古装言情轻喜剧(套装共3册)(txt+pdf+epub+mobi电子书下载)


发布时间:2020-08-18 17:05: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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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侧侧轻寒 等

出版社:新世界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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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装言情轻喜剧(套装共3册)

古装言情轻喜剧(套装共3册)试读:

总目录

CONTENTS

奉旨逃婚

目录

楔子 百花教主

第一章 逃婚,是一种技巧

第二章 赚钱,也需要天分

第三章 引导小镇新潮流

第四章 一见钟情这种事

第五章 逼婚啦!

第六章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第七章 我们成亲吧

第八章 偷一记吻

第九章 被甩这件事

第十章 改嫁本是平常事

第十一章 给你一个惊喜吧

第十二章 媒婆界的一大难题

第十三章 这个黑暗的朝廷

第十四章 这都是缘分啊

第十五章 穷光蛋又回来了

第十六章 永远

尾声 倾国

番外 倾国记

公子最

目录

01 陌上少年足风流

02 冰与雪,周旋久

03 消得飞花几度,与子同游

04 日日花前常病酒

05 男儿何不带吴钩

06 我是人间惆怅客

07 且向长安过暮春

08 记得那年花下,深夜。

09 轻裘绿罗红舞裙

10 雪拥蓝关马不前

11 一生孤注掷温柔

春日宴

目录

第一章 早闯天下早发财

第二章 发家致富,餐饮开路

第三章 我不做仙女好多年

第四章 凤凰精和皇家捕快

第五章 追夫二人组

第六章 美人夜来幸会谁

第七章 你的江湖你的花朵

第九章 若得山花插满头

第十章 也曾年少也曾狂

尾声 奉旨腐败

番外 客人

目录CONTENTS

奉旨逃婚 目录楔子 百花教主第一章 逃婚,是一种技巧第二章 赚钱,也需要天分第三章 引导小镇新潮流第四章 一见钟情这种事第五章 逼婚啦!第六章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第七章 我们成亲吧第八章 偷一记吻第九章 被甩这件事第十章 改嫁本是平常事第十一章 给你一个惊喜吧第十二章 媒婆界的一大难题第十三章 这个黑暗的朝廷第十四章 这都是缘分啊第十五章 穷光蛋又回来了第十六章 永远尾声 倾国番外 倾国记返回总目录楔子百花教主“爹,我不要嫁人啦……不要啦……不要……不……”

主角登场先做介绍,这位抱着自己爹的腿,哭得一波三折稀里哗啦满脸泪痕的姑娘,就是本文的女主角,也就是京兆尹夜福桓的女儿夜莺了。

夜福桓无可奈何:“乖女儿啊,女人一辈子不就是三件大事吗?做完就没了,你始终抗拒着又有什么用呢?”“爹,哪三件大事?”夜莺仰起满是泪痕的脸,看着他。“第一件,从娘肚子里爬出来;第二件,嫁个好老公生个好孩子,第三,含笑九泉。是不是?”老爹振振有词。“正因为如此,一定要找个好男人啊,爹!”夜莺把脸一抹,跳起来大叫,“爹!你说过的,随我自己喜欢自己挑选丈夫的!”“说是这样说,可是……”她爹无可奈何地翻开自己的日记本,“十岁的时候,你抱着自己的猫,对我眼泪汪汪地说——爹,我这辈子,就要和毛团团在一起,我要嫁给它……”“那,那个时候我还小嘛……这个你也当真?”她矢口否认。“是啊,我怎么能当真呢,更何况那只猫还是只母猫。”父亲一脸痛楚,翻过几页日记,“十一岁的时候,你举着《三国志》跑过来说:‘爹爹啊,我要嫁给周瑜!’被我拒绝之后,你含着眼泪问我:‘爹爹难道不想要这个长得又帅、武功又好、年少英俊、位高权重、精通音律,而且名扬天下的女婿吗?’女儿,你十一岁的时候,会用的成语比现在多一倍!”

夜莺默默地承认自己的错误:“我那个时候不知道不能找一个已经死掉的人……”“主要是年纪轻轻就挂了,所以我不要,免得白发人送黑发人。”爹爹下断语,又翻过一页日记,“十二岁的时候,你到明月寺上香,看上了主持方丈,死死地揪着他的白胡子说:‘我要嫁给你!’”“他的白胡子真的很漂亮嘛……而且爹没听说功德圆满的人会返老还童?”“我只听说功德圆满就羽化飞仙了。”爹爹面无表情地又翻过一页。“十三岁的时候,你跟着你娘一起到太子府,找你娘的闺蜜太子妃玩,刚好遇上太后和皇上也在,皇上看见你之后笑着说:‘这个小女孩儿是谁家的?真是可爱啊。’太后就问你愿不愿意进宫来服侍皇上,你是怎么说的?”“我说……我爹爹不让我嫁给白胡子的人……”夜莺义正词严。“结果皇上从此开始消沉,第二个月就立了太子,专心躲在宫里炼丹去了,有没有?”

夜莺不满地说:“不过太子也很老啊,也有山羊胡子了……”“对啊!当时太子还是沔阳王,结果你指着他的胡子说:‘明明是山羊,为什么叫绵羊呢?’我很怀疑太子后来中风,就跟你有关系!”“明明他是在去年才中风的嘛……”夜莺低声辩解。“所以我不能再让你自己为所欲为了,反正上至皇上,下至和尚,你喜欢的不正常,正常的你又不喜欢!”爹爹把自己血泪斑斑的日记往地上一丢,说,“现在我不问你的意见了,明天你穿得漂亮点,在家等着你未来丈夫上门相亲!”“相亲?跟谁?”夜莺赶紧打听这个跟自己有切身利益的大八卦。“说出来吓你一大跳!对方的祖父是太子太傅、父亲是中书宰相、姑父是当今太子、姑姑是当今太子妃、母亲是二十年前你爹我的梦中情人兼天下第一美女的皇朝之光璇玑公主……他就是江南第一大世家楚家的长房长孙兼独根苗楚聿修!”爹爹骄傲地说。

夜莺疑惑不解:“那我怎么没听说过他?”“你?除了吃的你哪还有什么关心的事啊!”父亲一脸恨铁不成钢的鄙视,“楚聿修一直在江南,现在因为皇长孙婚期已定,所以赶回京喝喜酒,结果不出所料,短短半月就跻身为京城少女的梦中情人排行榜第一名,女儿,你即将嫁给京城所有少女的梦中情人了!真是太幸福了!”“真是太可怕了……”夜莺的脑中顿时浮现出一堆女人拿着菜刀在后面追杀她的情形。

看着爹爹远去,她在自己的房间里转了几圈,赶紧换了一身低调的窄袖罗衣,直奔绥阳王府,向京城第一八婆绥阳郡主打听楚聿修这个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去了。“楚聿修?”绥阳郡主大叫出来,“你要嫁给他?”“是啊……”夜莺无力地靠在栏杆上,把自己手中的桂花糕掰碎了,丢到水里去喂鱼。

绥阳郡主一脸痛不欲生地看着她。

夜莺回头见她这个样子,吓了一跳,问:“怎么了?那个人怎么了?”

绥阳郡主不说话,只用那种如丧考妣的神情看着她。

夜莺心里一震,一种世界末日的感觉涌上心头。果然,绥阳郡主缓缓地开口了:“楚聿修,算是个很不错的男人……他出身名门,姑父是当今太子殿下、姑母是太子妃、皇长孙是他表弟、祖父是太子太傅,父亲是当朝宰相,母亲是六公主……而且他家坐拥江南第一大家族的称号,富甲天下……”“讲重点啊!”夜莺听到她这样说对方的好话,心头的不祥之兆更加严重,扑上去紧紧抓住她的手哀求,“你就说实话吧,我什么都能扛得住!”

绥阳郡主缓缓摇头:“宁拆一座庙,不拆一桩婚;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拆人婚姻是要遭天谴的,而且据说下辈子还要被月老跟猪牵在一起……”“绥阳!我最好的朋友就是你了,我这个人唯一的兴趣就是吃、吃、吃,除了每家酒楼的拿手菜招牌菜之外,完全不知道京城里的事情,求求你一定要把真相告诉我!”

绥阳郡主用悲天悯人的目光看了她一眼,然后说:“夜莺,这都是命啊……你就接受了吧……”“不!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会和命运抗争的!”

绥阳郡主脸上浮起悲伤的微笑,轻声说:“夜莺,身为好友,虽然我知道不应该说,可是,为了你,我还是告诉你吧……”

她缓缓站起身,优雅的侧脸微微扬起,迷惘的眼睛凝视着天空,缓缓地开口:“楚聿修,生在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楚家,从小富贵双全、骄奢淫逸那是当然的了,除此之外,他还有一个癖好,那就是出入青楼!”

夜莺倒吸一口冷气:“不会吧!”“怎么不会了?他以前在江南时就是有名的花花公子,来到京城才不过短短半月时间,但京城大大小小前前后后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所有的妓院姑娘都已经知道了他的名头,他曾经有一句名言说:一天不进青楼,我就全身不舒服……”“真是勇猛啊……”夜莺目瞪口呆。“他不但是个大色狼,还是个难得的败家子,三教九流贩夫走卒囚徒酷吏他谁都认识,虽然因为家庭原因在宫里挂了个职,但是据说一天也没有去点过卯,每天在江南的花街柳巷闲晃不说,青楼里的姑娘还给他封了个名号,你知道是什么吗?”

夜莺摇头。

绥阳郡主丹唇微启,缓缓吐出四个字:“百、花、教、主。”

夜莺顿时觉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绥阳郡主握住她的手:“妹妹,可怜你金闺花柳质,从今以后,要自己保重了……”

夜莺脑中一阵轰鸣,有四个字在她的脑中盘旋着,打雷一样回音不断——

百花教主百花教主百花教主百花教主百花教主百花教主百花教主……

她在绥阳郡主的用力猛推下才回过神来,回过神之后的第一反应就是紧紧扑上去抱住绥阳郡主的肩膀,哭着大叫:“绥阳姐姐,天底下我可以相信的人只有你一个了,你告诉我怎么办,怎么办……”

绥阳郡主也用力抱住她:“妹妹……我也要成亲了,而且对方还是皇长孙殿下……以后一入宫门深似海,我要和自己不喜欢的人强行绑在一起一辈子,呜呜呜呜呜呜……”

两个可怜的女人抱在一起,哭得眼泪粼粼。“身为女人,真是命苦啊……”

直哭到天昏地暗,夜莺才擦擦眼泪,说:“好,我回家去想对策……我自由自在生活十几年了,我就不信谁能勉强我!”

绥阳郡主用崇敬的眼神看着她,握着她的手:“妹妹……”“姐姐……”她抹了一把眼泪,“我走了……”

走了几步,她又回头,看着满脸都是泪的绥阳郡主,说:“还有一件事……”

绥阳郡主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什么?”“你家的桂花糕,砂糖筛得不够细,厨子肯定在偷懒,只筛了四五次,这个一定要九碾九筛才合格。”

绥阳郡主张大嘴巴,愣在了那里。

夜莺抹着眼泪,说:“我先走了……”

绥阳郡主看着她转身出去,然后叫下人:“阿福……”

阿福赶紧跑上来:“小姐。”“告诉厨子,楚聿修公子第一次来我们府上时,一吃桂花糕就皱眉,从此再也不肯动我们的桂花糕的原因已经找到了。以后要是再让楚公子不满意的话,我就要厨子走人!”

夜莺相信一个真理,那就是——坚定不移地相信自己的好友。

还相信一个真理,那就是——偏听则暗,兼听则明。

所以她从绥阳郡主府出来之后,立即走访了自己最好的几位姐妹。

姐妹一:“啊,楚聿修楚公子啊,我当然知道啊,他十二岁就被誉为神童,因而被招进翰林院了啊,好厉害呢……”“我爹爹要把我嫁给他。”“啊!”微笑的脸立即变成了悲愤的脸,“夜莺妹妹,不可以啊!那个人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大色狼,其他不说,你知不知道他在青楼中的外号叫什么?”“……百花教主。”“是啊!绝对不可以嫁给他!夜莺妹妹,你绝对不能委身于他,一定要反抗封建家长,一定要为自己争取最好的未来啊!”“我知道了!”

姐妹二:“楚聿修?我知道啊,他真是超级俊美的对不对……你也见过啊?”“我爹爹让我嫁给他。”“啊!”泛着淡淡玫瑰红的脸颊一下子失去血色,“夜莺妹妹,不可以啊!那个人是千年难得一见的败家子……”“果然……”

姐妹三:“据说楚聿修向你提亲了?”“是啊。”还没来得及开口的夜莺顿时钦佩起京城里八卦的传播速度。“夜莺妹妹啊……”本来只是难过的双眼,在得到她的肯定回答之后,立即泛起泪光,“你居然要嫁给那个万年难得一见的无行浪子……”

“……”

姐妹四……

姐妹五……

姐妹六……“所以我不嫁,我死也不嫁!”夜莺对着爹爹大吼。

爹爹气得全身发抖:“好,那你就死吧,我会让你的棺材进他家坟地的!”“爹啊……女儿的终身幸福啊,你忍心就这样摧毁吗?”硬的不行来软的,夜莺抱着他的腿痛哭。“女儿,爹就是为了你的终身幸福啊,他真的是个相当不错的人!不如这样吧,爹爹安排你们见一次面好不好?见了面你就知道了,他真是年少有为、学识渊博、彬彬有礼,独一无二、风采过人、前途无限、举世无双……连爹爹都舍不得他成为别人家的女婿啊!”“爹啊,为什么我觉得你比我还想嫁过去呢?”“你这个不肖女!”

和楚聿修的见面并不愉快。

消息是在她吃完了晚饭后,优哉游哉地喝桂花糖水的时候传来的,小丫头孜孜兴冲冲地跑进来,说:“小姐啊,小姐,楚公子说,愿意跟你在婚前先见一面。”“咦?这个千年难得的败家子、万年难得的好色徒还真敢见人啊?”夜莺诧异地睁大眼睛。“老爷说,只要你一见面,就知道他是天底下惟一一个年少有为、学识渊博、彬彬有礼,独一无二、风采过人、前途无限、举世无双的好男人!”“孜孜啊,你记性真好……”“谢谢小姐夸奖,领导的话,我们要一直谨记心头!”

父亲笑眯眯地说:“是这样的,楚少爷说,在哪里见面他都没问题,无论是丽春苑怡红院还是春风楼偎翠台夜游宫随便你挑……”“我身为大家闺秀,怎么能去丽春苑怡红院春风楼偎翠台夜游宫那种地方?”夜莺自从知道自己要嫁给那个人之后,情绪一直失控,又开始大吼。“说得也是,那你提议去哪里?”“太白楼、知味园、醉仙居、妙素观、精脍轩都可以啊……”“你除了吃的还有什么可想的?”“没有了。”

父亲感叹:“看,我就说你们是绝配吧。”

和楚聿修的见面真的不愉快。

天气很好,起个大早。夜莺睁开眼睛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去抢妙素观的豆腐脑!

妙素观每天只做一百碗豆腐脑,售完之后,明天请早。

至于为什么夜莺要自己亲自去抢呢?首先是因为她喜欢热腾腾的刚舀起来盛在白瓷碗中,撒上葱丝、花椒、蛋皮的豆腐脑,要知道,豆腐脑放置一段时间之后,顶级嫩滑的口感会很快消失,而且会渐渐有豆腥气,那时吃豆腐脑就没意思了。其次,每天像强迫症一样扑过去抢那百分之一的豆腐脑,这个习惯是她从小养成的,至今已经难以改变。

夜莺从马车上跳下来,直扑妙素观的门口。人还是不少的,她在院子里坐下,说:“麻烦豆腐脑一碗。”

然后,她身边的小丫头孜孜已经将六婆婆家的包子、老拐子家的茶叶蛋、九里铺的肉末花卷送了过来。

就在她欢欢喜喜地喝第一口豆腐脑的时候,旁边有人问:“姑娘,我在这里坐可以吗?”

是很好听的声音,温柔舒缓,让人不由自主想侧耳倾听。

所以夜莺点点头,抬头看他。

先是看到腰带,金线斜织出连心锁图案的腰带,间以海棠图案。腰间挂着精致的荷包和玉佩。

再高一点,看到了他的衣服,一件花枝招展的暗紫间团青色牡丹花的衣服,那牡丹花足有碗口大。夜莺绝对不敢穿的艳丽衣服,这人居然堂而皇之地上了身,还大摇大摆地配上金紫色腰带出来见人了。

看来……一定是个明艳动人的超级大美人了。

这样想着,夜莺再抬一点头,然后就看见了衣服主人的脖子,不……不会吧?是她的错觉吗?

这个穿着闷骚无比的灿烂锦衣的,居然是个长着喉结的男人!

夜莺实在忍不住,一口豆腐脑从口中喷了出来。“噗”的一声,周围一片寂静。

夜莺看见了那人糊满豆腐脑和口水的脸。“对不起对不起!”她赶紧跳起来,拿起身旁的抹布,按住他的肩膀,踮起脚尖把抹布按在他的脸上,稀里糊涂一阵乱抹。

等抹完了把抹布拿下来一看,夜莺不由得暗叫一声:“天啊!”

原来那块抹布上面满是酱油,不擦还好,擦过之后,那人脸上满是黑黑白白黄色酱色,再配上点点葱花、蛋黄、肉末,说不出的花里胡哨色彩斑斓。

那个人犹豫着,指着自己的脸,问:“抹干净了吗?觉得有点怪怪的……”

夜莺和孜孜赶紧点头,说:“好了好了,很干净很干净!”一边赶紧低头闷声不响地喝完自己的豆腐脑,想要快点喝完转身跑掉。

谁知那个男人把自己手中端的那碗豆腐脑在她的面前放下,然后坐下来,慢悠悠地用勺子舀着喝了一口,姿态极其高雅从容,无可挑剔。然后他抬起色彩斑斓的脸,用一双透过花花绿绿依然还是黑得清澈的眼睛看着她,问:“待会儿上哪里去?”

夜莺莫名其妙,保持着“有机会就溜”的姿势,怀疑地问:“我和你……认识吗?”

他正色,坐直身子,说:“忘了自我介绍了,真是抱歉。其实我姓楚,名叫聿修。”

夜莺“啊”了一声,嘴里含着豆腐脑愣在了那里。

楚聿修微笑着说:“因为你的父亲昨天托人过来说,你对于我们的婚事有些意见,让我今天和你见一面……”说到这里,忽然有个女人过来,不由分说扑上来抱住楚聿修的胳膊,娇滴滴地说:“楚公子,好久不见啦,你这个月一直没有去我们那里呢……是不是最近很忙啊?哎呀,这脸虽然不像样,可还是透着那股风流潇洒的劲儿啊,毕竟是京城第一美男子楚公子啊……”

头上簪着大朵牡丹、浓妆艳抹、衣着暴露,这明显就是青楼中的女人!

从来没有见过青楼女子的夜莺立即精神一振,贪婪地打量那个女人的衣着打扮,要知道,她们向来是引领时尚潮流的一派,京城流行什么,看看她们就知道了。“嗯,最近都在春风楼,她们为了庆祝开楼十年,正在在排霓裳羽衣舞,常常请我过去看她们的队式……”“哎呀,好讨厌,楚公子被她们抢走了。”那个女子用一条锦帕遮着自己的下巴,笑嘻嘻地说,“可不能忘记了我们啊……”“怎么可能,放心吧。”他神态自若地笑着对她挥手,“对不起啊袂儿,今天要和我的未婚妻见面,不能去你那里了。”

那个女子闻言,脸色大变,狠狠地剜了夜莺一眼,转过脸对楚聿修温柔地笑着:“那我就不打扰啦,告辞了。”

那个女子扭着水蛇腰走后,夜莺才把话题拉回来:“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他慢悠悠地说:“这个是伯父说的,他说你每天必来喝这里的豆腐脑,十几年如一日,风雨无阻。”

她翻翻白眼:“很抱歉,我并不想嫁给什么百花……”“哎呀,楚公子,你怎么会在这里啊?哟,你看看楚公子这脸,今天特别的另类迷人呀……”旁边又传来一声娇滴滴的惊叫,一个女子扑过来将夜莺一把推开,自己在楚聿修的对面坐下。

夜莺差点摔在地上,幸好豆腐脑已经喝完了,她默默退位让贤,拉了个凳子在旁边坐下,看着那个女子眉飞色舞地和楚聿修说话:“上次你给我写的词啊,现在已经在全京城流行了呢,我好多客人都非听我唱这首不可!”“那是因为飞英姑娘的嗓音好啊。”他微笑道。“哪里,是楚公子的词写得好啊……”她娇羞地低着头,和刚才把夜莺一把推开的勇猛样子判若两人。

夜莺默默地咬着六婆婆家的包子,继续打量她身上的衣服,原来现在已经开始流行宽腰带了,两个姑娘身上的都是绣大朵芙蓉花的腰带啊。

等她吃完两个包子,那个姑娘在用眼神杀死她无数次之后,也终于站起来走了。“看起来你在这里熟人很多啊。”夜莺说。“最近京城流传豆腐脑养颜,所以大家都流行到这里吧……不如我们换个地方?”

夜莺点头:“你说去哪里?”

他想了好久,说:“我熟悉的地方吗?我对京城也不是很熟,常去的是丽春苑偎翠台怡红院春风楼……”“我身为大家闺秀,怎么能去丽春苑偎翠台怡红院春风楼那种地方?”夜莺一想到“百花教主”那四个字,情绪再次失控。“说得也是,那你提议去哪里?”“太白楼醉仙居养怡斋精脍轩都可以啊,太白楼的红白百合羹很不错,醉仙居的贵妃鸡最地道了,养怡斋的茶点还是很不错的,精脍轩的鲃肺汤可算得上天下第一……”“你除了吃东西的地方外,还有什么熟悉的地方吗?”“没有。”“那就在这里说吧。其实,我觉得自己还是不错的结婚人选……”他话音未落,就悲剧重演,又有个腰间束着宽腰带的女子扑过来,口中大叫:“楚公子!真是意外啊,原来你也会来这里……”

夜莺冷静地站起来,说:“我先走了。”

上马车的时候,有人在旁边议论:“那位受欢迎的少爷是谁啊?”“当然就是百花教主——楚家的少爷啦。”“果然是艳福不浅啊。”“不过,谁家姑娘要是嫁给他啊,那可就惨了……”

你说得对!夜莺在心里附和。

所有人、包括自己的眼睛都已经证实,这个人就是一个绝对不能嫁的色狼、登徒子、花花公子!第一章逃婚,是一种技巧

逃婚计划零零幺号。

时间:月黑风高夜。

地点:自家花园围墙下。

人物:当然是女主角一个人。这种事情可不能有旁观者。

夜莺看看高高的围墙,一咬牙,顺着墙边的大树“哧溜”一声就爬上去,然后跳上院墙,坐在那里观察形势。

现在是子时一刻,周围一片寂静,四下无人,连风都没有。

她把手按在自己的胸口上,深呼吸,然后抓着树枝,顺着被她的体重慢慢压低的树枝滑了下去。

突然,黑暗中响起“哧”的一声尖锐声响。“啊!”她赶紧放开树枝,抱住自己的腰——可是晚了,她腰间已经被树枝剐开了一条大缝。

与此同时,她的身体飞速下坠,只听到“砰”的一声,她已经重重地摔倒在外面的街上。

另外,还有一个声音,是“咻——”的悠长一声。

她跳起来,还没来得及阻止,那弹性十足的树枝已经勾着她的包袱,高高地弹了回去。她精心挑选的行李——里面有十个大饼、两套内衣、一套外衣、二十两碎银、五百两银票和一对金钏——被树枝高高抡起,飞向院内,只听到“哗啦”一声巨响,里面有人大叫:“谁?谁砸我的屋顶?”

是花匠老方!

她当机立断,不管什么行李了,抱着头落荒而逃。

本朝的京城是没有宵禁的,但是晚上会关闭城门。所以她一个人蹑手蹑脚,偷偷跑到另一条街的拐角,开始烦恼要躲到哪里去比较好。

正在此时,旁边传来喧哗声,她赶紧往小巷的墙角一钻,蹲下,悄悄地探头,看着外面街上有几个人奔过,其中有人问:“这回是出什么军国大事了?”“不是军国大事,是感情大事,据说是逃婚啦……”

另外一个人警告:“嘘,事关重大,上头吩咐了,绝不能让人发现啊……”

难道自己刚刚跑出去,就被人发现了?

原来爹爹这么厉害,居然能调动兵马来搜寻自己?

夜莺心里哀叫一声“我命休矣”,一边继续蹲在那里当鸵鸟。

那一行人过去之后,夜莺把头钻出去,观察了很久,然后才悄悄地站起来,贴着墙边溜着走,一边走,一边频频回头看自己的后面,口中念念有词:“老天爷啊,让我逃走的话,我明年给你供奉一个大猪头……”。

怕什么来什么,口中的誓愿还没发完,砰地一下,已经撞上了一个人。“哇……”她和那个人同时跳开,相隔三尺的距离瞪着对方。

月黑风高,星月无光,两个人在一片黑漆漆中,只能隐约地看出对方的轮廓。“什……什么人?”夜莺颤抖着声音先发问。

对方听见是一个女孩子的声音,松了一口气,说:“原来不是找我的。”“嗯?那些人不是来找我的吗?”她诧异地问。“当然是找我的啊,没听那些人说是找逃婚的?”那个男人低声说。

她顿时起了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慨,也压低声音说:“可是,我也是逃婚啊!”

两个同样都是逃婚的人,在这样黑漆漆的拐角处不期而遇,不能不说是缘分啊!

两个人顿时成为战友,开始交流:“请问姑娘贵姓?”“哦,我姓……金。”因为她母亲姓金。“在下姓……李。”“今天天气不错,好像很适合逃婚……”“金姑娘看好线路了吗?准备怎么逃出去?”“怎么逃呢……没有想好啊,准备等到天亮的时候混在出城的人群中出去……”“唉,你倒是方便,像我这样认得我的人多的,可就难办了。”听这个人的口气,似乎还是个名人的样子,估计是眼高于顶,看不起自己的未婚妻吧。夜莺不由自主替那个女孩子庆幸起来,幸好没有嫁给这个人。

但是转念一想,夜莺又有点担心,不知道自己的父亲会不会借职务之便,让守城的士兵格外留心,等到天亮,自己要出城的时候,岂不是会被守卫逮个正着?“可是,不知道能不能混出去呢……”夜莺担忧地哀叹。

那个人想了想,便说:“姑娘,不如你跟着我吧,我已经打通了城门的关节,他们不认识我,答应了替我开偏门。我可以顺便带你出去。”“真的吗?太好了!”她兴奋地道。“应该没问题的。”他说。

京城的朱雀门旁边有四个小偏门。那个男人悄悄带她来到一个小偏门旁,借着门边的灯火,隐隐看到只有两个卫兵守在那里。

那个男人赶紧上前去,行礼说:“赵大哥,李大哥。”一边拿出两包银子,塞进那两人怀里,又指指后面的夜莺,说:“能不能行个方便,顺便也让这位姑娘跟着我出去?”“哦?”那两人看了夜莺一眼,笑得诡异,“深夜带着姑娘家出去啊……”“这么大黑夜的,带这么漂……这么一个姑娘出去?”两人带着诡异的笑容,招手示意夜莺赶紧出去。

那李少爷一看夜莺的样子,不自觉地叹了一口气。

这个女孩子,披头散发也就算了,还一身破破烂烂的衣衫,一张巴掌大的小脸沾满尘土,狼狈不堪,怪不得那两人的“漂亮”说了一半就吞回去了。

不是我说你啊姑娘,你这么一点资本,就应该好好待在家里,有人肯娶你就已经是上天的垂怜了,居然还要逃婚,实在是没道理啊。李少爷在心里暗暗地谴责她。

两个人出了城门,李少爷顺着官道往前走,夜莺四顾茫然,只好也跟着他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

天色还暗着,两个人在路上走了不久,夜莺觉得累了,就叫他:“喂,休息一下好不好?”

他回头看她,有点奇怪,问:“你要去哪里?”

夜莺摇头,说:“我不知道。你要去哪里?”

李少爷露出一副牙痛的神情,说:“你不会想跟着我吧?我刚刚从一个女人的魔爪下逃出来,可真不想又和另一个女人牵扯上……你我素不相识对不对?”“说是这样说,可是……我现在谁都不认识……也无处可去……”夜莺苦着一张脸。“开玩笑吧?你什么打算都没有就逃婚了?”他皱起眉,用一副看白痴的眼神看着她。

没办法啊,我在逃婚这方面又没经验。夜莺用理所当然的眼神回敬他。“这么说起来,你似乎没有行李?”他打量她。“逃跑时丢了。”“喔……”他眼中“你是白痴”的意味更浓了。“这么说起来,你也没有行李啊。”她质问。

他伸手入怀,掏出一沓银票:“我有这个。”

我本来也有的……夜莺懊恼地想。

他转身继续走,于是夜莺继续跟着。他走得快,她也快,他走得慢,她也在后面放慢步子。

他终于还是叹了一口气,转头问:“姑娘,求求你不要跟着我好不好?”“李少爷,求求你让我跟着你好不好?”她赶紧做出最可怜的脸。“不行!”他斩钉截铁,“我是要自由自在行走江湖的!”“行走江湖也是需要一个人洗衣做饭的对不对?”她谄媚地凑上去。

李少爷将她的脸一把推开,加快脚步想要甩开她,可是怎么都甩不开,她像牛皮糖一样死死地黏了上来。“我为什么要做好心人啊?”他终于放弃了,仰天长啸。

在暗夜中,两个人越走越冷,越走越饿,饥寒交迫,连斗嘴的力气都没有了。直到天大亮的时候,两个人到了京郊外最大的镇子李家集。

两人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冲到包子铺去买包子,一手拿着一个,左右开弓地大咬一口。包子铺的老板伸手:“承惠五文钱。”

李少爷拿出自己怀中的银票,说:“找我。”

老板劈手把包子从他们的口中硬生生拽下来,用手抚平上面的牙印,放回蒸笼里去,说:“本店只收铜板,我不认识银票!”

这也太乡下了吧?怎么说都是京郊的镇子啊。

无可奈何,李少爷带着她敲开旁边钱庄的门,说:“掌柜,帮我换开银票。”

掌柜的一看银票,甩手丢出来,说:“太大了,没有这么多银子!”“你们一个钱庄连一百两银子都没有?那我还有几张五百两的银票怎么办?”李少爷挥舞着银票目瞪口呆。“客人啊,我们这行有个规矩……”掌柜的俯下身,在高高的柜台上居高临下地说,“一百两以上的银票数额太巨大了,常常有人作假、盗窃,所以我们这里虽然接受全国四百一十六家钱庄联手发行的银票,但一百两以上的大额银票的话,是需要担保人才能兑换的。”

夜莺赶紧站出来:“我做他的担保人!”“好,没问题。”账房先生低头写了字。夜莺欣喜地准备签字,账房先生把纸递给她,“请姑娘到户籍地盖一下衙门的印。”“啊?”夜莺愣住。“换言之,不是本地人的话,不能担保。”账房先生铁面无私。

最终,因为银票面额太过巨大,被赶出来的李少爷,继续站在包子铺前发呆,连夜莺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他都没注意到。

过不多久,突然有个长得挺漂亮的女孩子笑嘻嘻地过来,提着一袋铜钱,摸出四个给老板,说:“来四个包子。”

她拿了四个包子,转手递给李少爷两个。

李少爷赶紧接过来,同时用仰慕的眼神看着这个圣母一样沐浴在朝阳的金色光辉中的女孩子。她一身淡黄色绸衣,头发简单地挽着髻,上面插了一支小小的金钗,不施粉黛,却是十分清秀可人——尤其在她给自己递了两个包子之后,那张脸怎么看怎么顺眼。“谢谢姑娘好心,请问姑娘……”

话音未落,那个黄衣少女已经转过身,说:“走吧。”“走?去哪里……”“一起逃婚啊。”她顺理成章地说。

李少爷冲上去,将她的肩膀掰过来,然后按着她的脸仔细看,再仔细看……“金姑娘?”这就是那个邋遢随便无赖的金姑娘?“你哪里来的钱?”李少爷诧异地盯着她看。

她一扬手指:“半两重的金戒指,金子兑银子今天是一兑八,换了四两银子呢。我还顺便去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买了点小首饰请了个梳头婆做了个发型……”

她财大气粗,路过烧饼铺的时候又丢出十个铜板:“老板,给我来十个,我路上吃!”

李少爷赶紧跟了上去,叫她:“金姑娘……”“啊?什么事?”她假装不知道。“不如我们同行吧。”他赶紧露出最灿烂的笑容。“不行!”她斩钉截铁,“你是要自由自在行走江湖的,我怎么好意思拖累你?”“行走江湖是很寂寞的,也需要一个人说说话对不对?”他凑上去。

夜莺将他的脸一把推开,加快脚步。

走了几步,她回头看他还站在那里,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扬扬手里的包子,说:“逗你玩的啦,这个就是给你的,快点吃吧,今天不能休息,还要继续跑路呢。”

他松了一口气,笑着追了上来。“对了,既然开始同行了,不得不先问问……你叫什么名字?”夜莺问。

李少爷沉默了一下,然后低声说:“我叫李富贵。”

夜莺默默地点头,说:“令尊取名,真是……言简意赅。”“那么姑娘呢……”“我……我姓金,名叫多多。”“金多多?令尊取的名字也不差……”“是啊是啊……”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种鬼话他们是不相信的,所以逃得越快越好,离京城越远越好。

度过黄河,越过淮河,一路行到大城市。那些大额银票终于偷偷到黑市兑换了,虽然换得很不值钱,但两人也终于到了扬州这个传说中龙蛇混杂、青楼林立、富商遍地的——旁边一个叫嘉尚的小镇子。

两个逃婚的人——李富贵和金多多,在清晨初升的朝阳中,迎着阳光,紧紧握住了彼此的手:“努力,等风声过后,找到一个好男(女)人,再回家!”

两个人摸出身上的钱,李富贵还有七十两银子,而金多多还有四两银子。

两人到镇门口的茶馆里喝茶,李富贵问茶博士:“这里有哪户人家要卖房子吗?我想买一间。”

镇子很小,茶博士了如指掌,马上一指街对面,说:“那里进去,巷子里第四个门,刘大娘家最近要卖房子,三间房,一个小院子,我带两位客官去看看?”

两个人求之不得,赶紧跟着去看。

小院子果然是很小的院子,一个天井,两块石头三四株芭蕉,旁边一张石凳子,整个院子拥挤得只能站得下四五个人。堂屋旁边两间厢房,后面有厨房和杂物间。“很好啊,多少钱?”李富贵问。

刘大娘赶紧说:“八十两。”

李富贵转身就走,说:“没有钱,买不起,还是买个小点的吧……”

夜莺——不,现在已经是金多多了,她见刘大娘一脸呆滞的样子,赶紧凑上去,拉住李富贵说:“那不如我们凑钱一起买啊……”“不行!”李富贵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我们只是各自逃婚而已,要是现在再住在一起,那就不是逃婚了,而是私奔了。你想,我们要是住在一起,我们的逃婚,马上就由抗婚的节烈行为变成了私奔的不顾脸面的行为,这个落差是很大的……”“可是你买不起房子啊,我们这是非常时期非常行为对不对?这样吧,你出四十两,剩下的我来凑,我们一起买下怎么样?”

李富贵皱眉思索了会儿,虽然知道她并没有四十两银子,但还是终于点头,说:“成交。”

在金钱面前,无论怎样重要的名声气节,都只好乖乖地退后了。“不过,你不是只有四两银子了吗?”“这个你不用管。”

金多多直接拉着刘大娘躲到房里说话去了。李富贵听不见她们在说什么,只隔窗看见刘大娘一边抹泪,一边握着金多多的手,两个女人在那里稀里哗啦地哭起来,然后金多多比了个三的手势,刘大娘狠狠摇头,她又比了个五的手势,刘大娘开始犹豫,她比了个八的手势,一边还做出种种哀求的表情来,李富贵叹为观止,原来女人的表情是可以这么丰富的,说了一会儿话,居然能有上百个面部动作。

他还在赞叹,猛然间见金多多笑容绽放,跳起来奔出来,说:“李少爷,谈拢了,给我钱吧!”

李富贵掏出四十两银子给她,她从中间拿走二两银子揣在自己的怀中,转手将三十八两递给刘大娘,说:“这是三十八两银子。”

刘大娘接了银子,握着她的手说:“好姑娘,要不是你这么可怜,这房子这个价我怎么也不会卖的啊……”

直到刘大娘走了,李富贵还在目瞪口呆中。

金多多欢欢喜喜地拿起笤帚开始打扫,一边叫他:“这里就是我们的家了!”

李富贵继续目瞪口呆中:“我们?不是所有的钱都是我出的吗?”而且她还赚走了二两。“哎,我们不是说好了吗?你只要出四十就好了啊,原价是八十两,你出四十两,现在你有多出一两银子吗?”

李富贵觉得不对劲,但是一时却找不到她话中的漏洞,只好点头。“所以,这是我们的房子啊。”她把重点放在“我们”两个字上。

李富贵拿着扫帚,僵立在那里,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金多多回头,对他微微一笑:“傻瓜,赶紧打扫吧!声明,左厢房是我的,右厢房是你的,我们楚河汉界,互不侵犯!”

奇怪,这个刚见面时披头散发,狼狈不堪的女人,其实笑起来也还是蛮可爱的。

李富贵不再追究:“好,我去打扫厨房。”一头扎进蜘蛛网遍布的厨房里。“小心啊,全都是那么厚的灰尘,我去提水……”“啊,我也去,对了,水井在哪里?”“要不就去后面水沟吧。”“好,那么我们的水桶在哪里?”“那……你先去买水桶吧。”“我们的钱在哪里?”“你不是还有三十两吗?”“可你刚刚赚了我二两银子啊……”

不管怎样,这两个逃婚途中偶然相遇的人,开始了他们逃婚后的共同生活。第二章赚钱,也需要天分

逃婚后的生活还是很幸福的,除了一样——没有钱!

没有钱,是古往今来人类最悲哀的事。

尤其是当金多多发现,在自己睡觉睡到自然醒、笑可以露齿、走路可以学螃蟹、满大街乱窜都没有一个人反对,人生最自由美满的时候,没有钱,就成了最大的悲哀。“我们要开始赚钱了。”

金多多和李富贵对坐在桌子两侧吃饭,金多多突然说。

李富贵皱眉:“啊?赚钱?”“是啊,赚钱!”“可是我从来没有赚过钱。”“我也没有,但是从今天开始,我们要赚钱了。”“为什么啊?”“因为……”金多多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一把碎银子,“我只剩下二两四钱银子,而今天买米用了十五文,买菜用了三文钱,买鱼用了五文钱……”“可问题是,买米买菜买鱼的钱,全都是我出的啊。”李富贵指出她论据和论点不相符。

金多多神态自若,点点头:“那么,连我这个不怎么用钱的人,都只剩下这么一点钱了,你觉得你还能剩多少?”

李富贵把荷包中的东西倒出来,数了数,抬头说:“十一两三钱。”“所以,我们要开始赚钱了。”“那么……怎么赚钱呢?”李富贵问。

吃过饭,两个人转移到院子里的芭蕉下,继续讨论严肃的人生问题。

金多多皱眉沉思:“怎么赚钱……说实话,我首先是个女孩,其次是个从来没有赚过钱的人,我怎么可能知道怎么赚钱?”

李富贵理所当然:“我首先是个家里七代都没有出过白丁的人,其次是个出门从来都不带钱的人,我知道逃婚应该带银票已经是很难得的了。”

两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相对叹了一口气。

天气不错,阳光温暖,想着钱,在芭蕉绿荫下,两个人转眼就睡着了。

醒来已经是黄昏,两个人起来做饭。李富贵烧火,金多多做饭,烧出来的东西极其难吃。

金多多边吃着黄不拉叽的白菜边说:“去年,我爹爹曾请了个做淮扬菜的厨子,他的拿手菜是将白菜剥到只剩拇指大的心,然后把菜心挖空,填上蟹肉,照原样封好,上锅蒸熟之后,倒上秘制的调味汁……可惜我在蟹肉中吃到了一片没剔净的蟹壳,我爹爹生气了,就把他请回家了。”

李富贵夹起一片黑炭一样的牛肉细细打量:“几年前,我和好友一起到塞外,当时我们在草原上生起五丈方圆的篝火,把好几头整牛架在火上烤,那个师傅运刀如飞,隔着牛皮就能知道哪一块熟了,立即用刀挖出来丢在盘中,那肉又嫩又滑……等人群散去的时候,就只剩下一具具整齐的牛尸骨。”

两个人行尸走肉般地将难吃的晚饭吃完。李富贵划拳输了,乖乖地去洗碗,问:“我们是不是该请个佣人?”“我们还剩多少银子?”金多多问。“不如把我们身上带的玉佩什么的卖掉……”“你明天一开门,就会看到要捉我们回去的人站在门口。”金多多说。

李富贵沮丧地低头,继续洗碗。

吃过晚饭之后,虽然已经过了黄昏,可是秋老虎还没退去,天气还是燥热的。

坐在小院子里乘凉,正在昏昏欲睡的时候,突然从外面传来一阵嬉笑声,还有人起哄:“美女,笑一个!”“哎,我出去看看。”金多多素来有凑热闹的癖好,一听到声音,赶紧跳了起来。

李富贵对这种事情没有什么兴趣,自顾自睡觉去了。

金多多出去一看,嗬,阵仗还不小,七八个人围着一个身材修长的漂亮人儿,正在调戏着。

那女孩子,金多多只从背后一看,就觉得已经足够迷人了——一身灿烂鲜艳的晚霞锦,还是艳紫的颜色,用的是今年最流行的中性剪裁样式,腰带散散地裹住那纤细修长的腰身,再加上如瀑布般垂在肩上的丰盈黑发,简直让金多多都想要上去流氓一下。“喂喂喂,在我家门口调戏大姑娘,太不给面子了吧?”金多多靠在门上,生气地道。

那几个流氓回头一看见是她,先笑开了花:“哟,金姐姐啊,惊动您了?真是对不起,哥们马上带着花姑娘转移。”

这个镇子只有这么大,除了职业老板、职业铁匠、职业农夫、职业店小二、职业媒婆之外,还存在着固定的职业流氓,都是家里的小儿子独生子之类的,从小被宠惯了,每天正事不做,大事不犯,小事不断,其实除了上街调戏一下新面孔、抢抢小孩子的糖葫芦之外,也没什么出息了。

因为不好意思调戏熟人,所以金多多刚来的时候,他们也是调戏过的。按金多多的话来说,这个就叫作——人美被人欺啊。

不过金多多是京城来的,毕竟见过世面,仗着李富贵就在自己身后,不会见死不救,被他们围住的时候,她张口就说:“事先说好,随便你们动手动脚没关系啊,摸手是十两银子,摸脸是三十两,其他地方一律五十两。”

李富贵在她身后一脸黑线。

那几个流氓摸摸自己身上的钱,凑了半天也只有十几个铜板,不得不抬头说:“大姐,你好强,我们没钱摸……”

从此混熟了,几个人还蛮谈得来的,毕竟他们身上有着一个残酷的共同点——没有钱。

所以,小流氓们偶尔偷了山芋扒拉了红薯,就在她这里烤,烤完给她留一个给李富贵留一个,李富贵也只当没看见,不过东西照吃不误。

话说眼前,金多多瞪着这一群在自己面前调戏良家妇女的小流氓,恨铁不成钢:“又调戏过路的姑娘啊?没看见人家长得比你们还高,也不怕丢脸,这副猥琐的样子,快给我滚远点,吵死了。”

那个个子高挑的美人“啊”了一声,扑过来就抓住她的衣袖,用颤抖的声音说:“姑娘救救我……他们好坏……”

这位姑娘的声音可不太悦耳啊,有点沙哑,是哭的吧?

护花的勇气在胸口熊熊燃烧,金多多怒气一下子涌了上来,对着那群流氓大叫:“全都给我滚!没看见人家都这么可怜了?今天到此为止!”

那几个流氓流着口水说:“大姐头,这可是个大美人啊……”

金多多义正词严:“大姐我说不行就不许,你们谁敢再欺负?再这样下去,就没人敢来嘉尚了,人人都知道有一群烂流氓,到时候看你们调戏谁去!”“说的也是哦……”领头的阿银垂头丧气,说,“那大姐我们先走了……明天再来看美人……”

那个美人闻言,身子一缩,可怜兮兮地躲在金多多的背后。不过她太高了,即使缩着身子,也还是露着肩膀,看起来像是躲在小鸡背后的老鹰,有点滑稽。

金多多只觉得自己肩膀上一片微微颤抖的温热,就好像小时候捡到的毛团团被人吓了,蜷缩在自己的怀中一样,她顿时母性大发,张口怒斥那群流氓:“明天不许来,后天也不许来!看见你们就讨厌!”

金多多丢完话,转身就踢上了门,猛然间却看见那个美人早已站在了她家门内。

天色已经渐暗,她就着厅内隐约的灯光,看了那个美人一眼……又看了一眼……干脆就盯着看了很久。

真是个美人,眉如柳叶,眼含秋水,雪白的脸庞上挂着委屈,皮肤在灯光下晶莹剔透。这个美人,不但容貌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睛,而且居然毫无脂粉气,带着一股清雅高华的气质,修竹一般亭亭玉立。

金多多摸了摸自己的脸,懊恼地翻翻白眼,打开门,说:“你走吧,那些流氓已经离开了。”“不要,我怕黑……”美人可怜巴巴地抓着她的手,哀求道,“让我在这里留一夜吧……”

李富贵听到说话的声音,拎着油灯过来,问:“怎么回事?”

金多多指指美人,说:“这位姐姐被流氓纠缠,所以想在这里借宿一晚。”

李富贵“哦”了一声,他对自己之外的事情不太理会,所以提着灯转身就走。

走了一步,突然停住了。

想想,他又回头,用灯照了那个美人一眼,转身走过来,将金多多挤到一边去,然后将油灯仔细地凑上来,照着那个美人看了很久,脸色渐渐难看起来。

美人朝他眨眨眼,微笑:“这位公子,不要这样打量人家嘛……”“李富贵,就算是再大美女,你也不用这样吧?”金多多把他推开,悻悻地问,“色狼,看够了没有?”

李富贵淡淡地说:“男的。”

那个美人抓抓头发,微笑着说:“是啊……”“啊?”金多多摸不着头脑。

李富贵指着美人,回头问她:“你要收留他吗?”

美人委屈地看着他:“我怕黑啊,而且她说了要收留我的……”

金多多看她泫然欲泣的样子,赶紧跳出来,说:“是啊,也没什么关系嘛,她一个女孩子,一个人回去确实不安全啊……”“你没听到我刚才的话吗?”李富贵好笑地看着她,“男的。”“啊?”金多多瞪大眼睛。“男的。”李富贵平静地说。

金多多一口气没上来,顿时呆在原地,无法动弹。

美人朝李富贵眨眨眼,问:“对啊,然后你……”

李富贵立即打断他的话:“我姓李,名叫李富贵。”“哦……其实我姓王。”美人说着,悠闲自在地跟着他们往里面走,在摇曳的灯光之下,他一身清辉,不可直视。

金多多用羡慕嫉妒恨的眼神看着面前这个比灯光还要炫目的男人,问:“王?王什么?”“王发财。”“扑通”一声,金多多被门槛绊倒了。

无论如何,远来是客。

在客厅里点上两盏油灯,三个人在桌子边坐下,金多多的左边是李富贵,右边是美人。

她使劲地看着美人,想从这个美人的脸上看出一点脂粉或者变装的蛛丝马迹,但遗憾的是:没有。

皮肤晶莹剔透不是因为施了脂粉,眉毛不是画的,嘴唇颜色很淡明显没有描过唇色的,笑起来明眸皓齿显然不是有意的,而……脖子上的喉结,他也根本没有掩饰。

虽然穿了一身骚包的艳紫色晚霞锦,虽然是中性剪裁,却一点都不脂粉气,反而显得清雅高华,潇洒迷人——天知道她是怎么在黑暗中把他看成一个美女的。

都是因为阿银他们的误导!

男人,我恨男人,我最恨的就是漂亮男人,我最最最恨的就是比我还漂亮的男人!

金多多趴在桌上,在心里不停地呐喊着。

那个美人对着她微微一笑,灯光下眼波流转,看起来有一点勾引的意味。金多多赶紧把头低了下去。

李富贵问:“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美人一脸悲伤的神情,言简意赅地道:“一切罪恶的起源,都是因为逃婚……”“最近逃婚的人可真多啊……”金多多感叹了一句。“包办婚姻害死人啊!”美人附和,“最近京城里逃婚已经成为一种时尚了。据我所知,绥阳郡主、皇长孙、京兆尹的女儿、楚中书的儿子全都逃婚了……现在全京城的老板都很沮丧,因为人心动荡,生意一落千丈,逃婚已经从直接和间接的层面上对我国的政治、经济与文化产生了巨大的冲击……”“京兆尹的女儿……逃婚了?”李富贵微微眯起眼睛看着面前的美人,“我依稀记得,她好像是……”

美人朝他看了一眼,李富贵看看金多多,没再说话。“最近逃婚的人真的很多啊……”完全没在意他们的金多多忍不住又感叹了一句,“原因是什么呢?”“没办法,都是京城的媒婆界害的。”美人回过头来,托着下巴笑吟吟地看着她,眼睛在灯光下灿若星辰,“镇南王告诉世子说,你未来的妻子是个神仙人物。所以他日盼夜盼,好不容易等到结婚的那一天……”他的脸上显露出惊恐的神情。

金多多瞪大眼睛看着他。

惊恐的美人惊恐地闻了闻手中的茶,然后皱眉问:“你们喝的是白菜叶吗?这么粗的茶,会不会卡喉咙啊?”

金多多一巴掌拍在他的头上:“给你喝就不错了!后来镇南王世子怎么样了?”“新婚第二天,他找我们一帮朋友喝茶,然后说:‘神仙倒是神仙,可是我忘记了……猪八戒也是神仙啊……’”

金多多默默地为那个人哀悼。“然后呢,是礼部尚书的儿子,事先听说对方是天仙下凡一样的女子,媒人也赌咒发誓是七仙女,所以就乐颠颠地去成亲了,后来……”

金多多紧钱地看着他。

他喝了一口茶,问:“真的不是白菜叶吗?”

金多多跳起来:“不是!到底他老婆是怎么样的?”

李富贵在一边冷静地说:“你难道没听过京城最新流行的谚语吗?天仙倒是天仙,下凡的时候不小心,脸先着地了。”

金多多脸部肌肉抽搐,说:“男人实在太刻薄了……”“那么,你身为一个女人,为什么也要逃婚?”美人问。

金多多沮丧的说:“别提了,我要嫁的那个人,号称京城第一花花公子,是个千年难得的败家子,万年难寻的大色狼,从九岁开始就出入青楼的混账笨蛋加纨绔子弟……”“这么勇猛的人,为什么我在京城没有听说过?你听过吗?”美人问李富贵。

李富贵摇摇头,然后问美人:“你也是逃婚?”“我是未婚妻逃婚了,所以忧心如焚,寝食难安,要知道,她可是我人生中最亲密、唯一可以陪我白头偕老的人,如今居然丢下我这样一个才貌双全、举世无双、文韬武略的男人逃婚了……所以我发誓走遍千山万水也要找到她……”美人厚颜无耻地笑道,“你们呢?怎么会凑到一起逃婚的?”

金多多无奈地趴在桌上:“逃婚的时候,选择了同年同月同日同一时辰,又选择了同一条路,身上的钱都不够,两个人凑在一起才够买下这座小院子,所以只好马马虎虎在一起了……”

李富贵则皱眉看着美人:“你是来找未婚妻的?她逃婚了,你不是刚好可以继续快乐地生活吗?”

美人痛苦地闭上眼睛,良久之后,才说:“实话实说吧,其实是我老爹知道我的未婚妻逃婚了,觉得太丢脸了,为了维护家族面子,只用半个月时间便找了另一个陌生女人逼我成亲,我只好跑路了。”

金多多白了他一眼:“反正两个都是陌生女人,有什么大不了的?”“那不一样啊,前面那个可是我很认真地选中的。”他托着下巴,笑吟吟地看着她,“很认真地抓阄选出来的!”

虽然这个人的笑容很漂亮,眼睛里面水灵灵的波光流动,让人心动,金多多还是起了一拳往他的鼻子上砸下去的念头。“所以,我们大家都是来自五湖四海,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走到一起来的,这就是缘分啊……”美人总结。

逼婚啊逼婚,你是杀人不见血的刀。默默无语中,三个人将手握在了一起,都是眼泪汪汪的。

同是天涯沦落人,此时无声胜有声。“所以,我今晚想留在这里……这位姑娘说过要收留我的,所以我今晚和姑娘一起睡好不好……”“滚!”两个人异口同声。

这个滚掉的人,第二天一大早,倚靠在门口,对着刚刚起床去开门的金多多露出洁白的牙齿:“金姑娘,早啊。”

还迷迷糊糊的金多多顿时被吓得僵立在那里。

美人笑嘻嘻地用手在她的面前挥了几下,轻轻叫她:“金姑娘?”“一大早你吓死人啊……”她狠狠瞪了他一眼。“我想昨天晚上你依依不舍地送别我之后,肯定会因为和我这样的美少年相遇相识而一夜难眠,为了让你不要这样牵肠挂肚,免于相思成灾,我决定早点过来,拯救你于水火之中……”“谁依依不舍地送别你了?”而且她昨晚知道了和自己命运感相同的人这么多,心情愉快,一沾枕头就睡着了。“不要反驳了,要不是对我一见钟情,你为什么要面对这么多强徒,挺身而出奋不顾身完全不管自己的安危甘冒奇险大义凛然地救下我?”“我只不过是觉得太吵了……”“嘘……”他把中指抵在自己的唇前,用深情的目光看着她,“我知道你少女的娇羞,我不说了。”

有没有搞错啊……金多多觉得这个人脑袋秀逗了。“来,我们一起吃早饭。”他笑眯眯地说。“少来!不许进来!”她大义凛然。“对面纯福楼的包子花卷茶叶蛋豆浆油条豆腐脑我全都要了一份,你喜欢吃什么?”“花卷和茶叶蛋,豆腐脑我要多加糖的,来,到客厅里吃。对了,我记得昨晚你说你的名字是……”“在下王发财。”美人朝她露出一个迷人的笑容,“以后你叫我发财就好了。”“扑通”一声,金多多再次被门槛绊倒。

李富贵摇摇晃晃地起床,走到客厅里,从他们身边走过去了,好久,又回头看了一眼。

他木然地站在那里,掐掐自己的手臂,自言自语:“怎么会梦见金多多自己买早餐?好奇怪的梦……”

金多多挥着花卷:“快点洗漱一下,过来吃早餐。”

李富贵继续掐自己的手臂:“这只铁母鸡居然买了早餐给我吃?果然是梦……”

金多多愤怒地转头,对王发财说:“我们的早餐,不给他吃。”“好,听你的。”王发财乖乖地说。

李富贵放下自己的手,继续自言自语:“还是快点醒吧……”他摇摇晃晃地回到自己的房间,躺下继续睡觉去了。

金多多看着他离开,然后想起一件很严重的事情,问:“王发财,你有钱吗?”“逃婚嘛,没带多少钱……”他说。

又是一个穷人!

金多多立即泄气,一边往嘴巴里塞花卷,一边说:“那你吃完了饭赶紧走吧。”“也就带了百八十万两银子而已……”“嗷!”金多多的眼中立即熊熊燃烧起光芒!“而且,江南这一带的事情主要都是我在管,所以我想要钱的话,随时回家去拿……”

想要钱只管拿,这不就是世界上最大的有钱宣言吗?

金多多眼中的他,立即散发出闪闪的金光来。

再仔细一看,确实是个超级有钱的人打扮:头上束发的小金冠上的明珠,每一颗都有指头那么大,圆润晶莹;衣服是柔软的灿烂的锦缎,上面绣着复杂的暗花,估计就算是熟练的女工没有半年也绣不下来;腰间的玉佩啊、荷包啊、香囊啊……无一不闪闪发光,闪耀着大大的“有钱人”三个字!

一个有钱人,长得很不错,看起来比李富贵确实是好多了……

王发财看见她这样看着自己,顿时骄傲地挺直身子,问:“我很帅吧?”

帅倒没看见,财神爷倒是见着了一尊。可惜,这个财神爷的钱,不是自己的。

金多多丧气地趴在桌子上,恨自己为什么一开始逃婚的时候不是遇上了他。

王发财看见她这个样子,赶紧问:“为什么这么丧气?难道是因为我太闪闪发光了,你自惭形秽,觉得配不上我,所以很泄气吗?”

金多多不理他。

他绽放出微笑,说:“放心吧,我不会嫌弃你的,你就仰慕我吧……”

这个人是白痴吧。

金多多在心里默默地流泪:“有钱的不正常,正常的没有钱,老天爷啊,这是什么世道?”“所以,金多多,为了让你更好地仰慕我,其实我已经买下了旁边的院子。”“哦……是要做邻居吗?”她问。“不是的……”

旁边传来“梆梆梆梆”的声音,非常吵闹。

金多多转头,皱眉:“这是哪家啊,有没有公德心,拆墙也不说一声。”回过头来继续问王发财,“在我家左边还是右边?”“就在……”他的声音淹没在轰隆隆的拆墙声中。“怎么听起来这么近,好像是……有人在拆我家的墙!”

金多多猛地跳起来冲了出去,一看见眼前的情景,不由瞪大了眼睛。

她家和右边邻居家相接的墙已经全部不见了,只见眼前是一个种满荷花的大鱼池,旁边是花圃,桂花树正在开花,香气扑鼻,石榴树上结满了红色的果实,在风中摇晃,而石榴树后面,有很多人正在整修那里的厅房。“怎么……回事?”金多多喃喃自语。“买院子的时候,原来的主人说,院墙是我家的,我觉得视野不好,所以就叫人拆掉了。你要仰慕我,以后只要走过来就行了。”“……”金多多继续目瞪口呆。

他摘下一个石榴,掰开来,递了一半给她。金多多机械地接过来,往自己的嘴巴里塞石榴籽。“好吃吗?”他问。“不好吃……”“那你为什么还在不停地吃呢?”“现在只有食物才能平息我震撼的心……”“超级有钱人王发财,已经开始侵犯我们的地盘了,所以,我们急需一份正当的工作。有了钱,就不会受制于人了。”金多多斩钉截铁地下了断语。

李富贵在这一点上坚决举手赞成:“你说得对!但是,我们一贫二困三穷四苦五没钱,到底要怎么样才能保住自己的地盘呢?”“放心吧,我和你不同,我是一个拥有广大人缘,受四邻爱护,人脉宽广的人,帮你找个工作,那还不是简单至极的事情?”“真的假的?”他有点怀疑。“真的!总而言之,我们一定要有钱,要脱离那个超级臭屁、自以为是、自作多情的有钱人……”“金多多,李富贵。”带着一股子亲热劲的声音飘进来,王发财笑意盈盈地走过来道,“吃饭了。”“啊,真的?”金多多赶紧笑脸相迎,“今天什么菜?”

王发财身后捧着盘子的人回答说:“松鼠鳜鱼、樱桃火腿、香菇菜心、姜汁烤鹌鹑、清炒篻瓜,莼菜羹。”“吃饭吃饭。”金多多赶紧收拾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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