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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9-29 19:04: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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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赵洪钧

出版社:中国中医药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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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洪钧医学真传

赵洪钧医学真传试读:

自序

洪钧殚精竭虑从医近五十年,略得斯道要领。今老矣,谨勉力整理所得成文留待后贤。书成历两寒暑,取名《赵洪钧医学真传》。

真传者,传授读书、临证、治学之真确心得也。一己之心得固不能字字前无古人,然自觉略具新意,且浓缩、实用,尤能授人以纲、示人以巧。此外,文字亦力求典雅流畅。

称诩如上,或有自视过高之嫌。

然而,斯作尚有更突出之两大特点。一乃务求中西医结合或融会贯通中西医。二乃无不紧密联系临床实际,且着意纠正目前医界最常见之偏差。

是否值得自诩如上,读者一览便知。然呕心沥血,聊以自慰,和者多寡,非所知也。是为序。威县赵洪钧于石家庄寓所2015年1月25日上篇理法传心

问:请问本题目是何意?

答:理法传心是就医学的理和法传授我的心得。

问:似乎只有中医有理、法、方、药之说且旧时病案常常如此要求,莫非西医知识也不出理、法、方、药四方面内容吗?

答:理者,理论也;法者,治疗法则或大法也;方者,方法、方剂也;药者,药物也。既然每一个病人的诊治,都不出理、法、方、药四方面内容,必然因为全部中医知识由理、法、方、药四方面组成。

至于西医,习惯上无理、法、方、药之说,但实际上却大体如此。比如,没有关于流感的理论,不可能诊断流感,因此,不可能找到正确的治疗流感的原则、方法和药物。其他西医各科疾病的诊治无不如此,故西医知识也由理、法、方、药四方面组成。

问:如此说来,不是可以中西医结合地传授理法心得吗?

答:是的,确实应该如此。以下所讲就打破了中西医的界限而且融合了双方的优势。

问:先生会同时传授方药心得吗?

答:关于方药的拙见,打算另写一本书,本书较少涉及方药心得。

问:先生将如何就理、法给我们传授心得呢?

答:我将拙见整理为一字真传、二字心法、三字撮要、四字纲领、五字示范、六字宝典、七字秘诀、八字至嘱、九字箴言等计九个题目传授,每个题目都由理法精要和举案说法两部分组成。

以下逐题讲授。一 一字真传——虚(一)理法精要

我殚精竭虑从医近50年,自觉心得中最重要、最扼要、最能提纲挈领的只有一个字——“虚”。也可以改为两个字,即“正夺”。或者改为三个字,即“正气夺”。或者按近世习惯说法,称为“虚证”或“不足之证”。至此,诸位已经明白,“虚”字在这里是“正夺”“正气夺”“虚证”或“正气不足”之意。

读书治学和临床经验都告诉我:病多虚证,人多虚人。无论自中医看还是自西医看,不管病属内伤还是外感,包括内、外、妇、儿、五官等科,不必看患者是男女老幼,大略如此。粗略估计,病以虚为主者在十之七八,兼有虚证且治疗中必须顾及者又有十之二三。极言之:无病不虚!

听到这里,诸位很可能觉得闻所未闻、大惑不解。以下就诸位可能有的疑问设问设答。

问:中医传统理论中最简明的辨证纲领是“八纲”,怎么到先生这儿成了一纲呢?莫非其他七纲在各种疾病中出现的频率只有十之二三吗?

答:我对“八纲”的详细见解,请参看旧作《中西医结合二十讲》的第十讲“西医要引进八纲”。其中明言:“虚实寒热是最重要的中医病理概念。”又说:“寒热与虚实相比,以虚实更重要。虚实二者,以虚更重要。”总之,虽然“虚”不能总揽八纲,但它远比其他纲领证多见且更重要是没有疑问的。

问:尊见有没有中医经典依据呢?

答:愚见有明白无误的、充分的经典依据。令人奇怪的是,据我所知,两千多年来没有人认真推敲,从而真正读懂这几句医家非常熟悉的经文。

问:哪几句经文呢?何以见得它们支持尊见呢?

答:学过中医者大概无人不知“邪之所凑,其气必虚”(《素问·评热病论》)这句经文。其含义是明白无误的,即:人之所以得病(被邪凑或受邪),就是因为(正)气虚。得病之后,自然不会不虚了——据理言应该更虚,因为不好想象,病人会更加正气充实。《内经》又说:“邪之所在,皆为不足。”(《灵枢·口问》)这两句话的含义更清楚:受邪者皆虚或皆有不足。如果把疾病理解为人体受了损害,疾病都有“虚”更理所当然。

经典还从正面肯定,不虚者不得病,说:“恬淡虚无,真气从之,精神内守,病安从来。”(《素问·上古天真论》)“卒然逢疾风暴雨而不病者,盖无虚,故邪不能独伤人。”(《灵枢·百病始生》)

遗憾的是,两千年来,没有人根据上述经文得出我这样的结论。

问:您是一看到上述经文就得出上述结论的吗?

答:大体如此。我年轻时读到“邪之所凑,其气必虚”,就想到:这不是说凡病人必虚吗?不过,那时不是很明确,也不很自信。因为,那时自己的理论知识和临床经验都比较少,不敢提出前人从来没有明确提出的见解。加之对虚实涉及的逻辑问题不是很清楚,甚至在潜意识里认为,虚实寒热出现的概率是均等的。于是,此前没有明确提出这个多数人初看很难接受的结论——尽管这不过是重复经典。

经过数十年的不断思索和实践,我终于确认,《内经》所说是正确的。两千年来,没有人像我这样强调虚的重要性,除了被传统认识束缚和经验限制的因素之外,还有逻辑思维方面的因素。

问:逻辑思维方面的因素,是什么意思呢?

答:比如,诸位听到我说“无病不虚”,很可能认为这是在说:病只有虚证。也很可能认为,虚的同时不会存在实证、热证、寒证等。其实不是此意。虚证为主或兼有虚证者虽然最常见,却不等于其他证型非常少见。虚证可以和任何证并存,也可以出现在任何层次或部位。当然,虚证比其他证型出现的概率都高得多是肯定的。

问:为什么虚证和实证可以并存呢?

答:虚是对正气状态的判断,实是对邪气状态的判断。于是,二者并存的情况很常见。可以说,实证几乎都同时伴有正气夺,只不过当前以邪气盛为主要矛盾方面。

注意!这不等于说,绝大多数虚证也伴有邪气盛。

问:您的意思是说正气夺者不能伴有邪气盛吗?

答:不是。正气夺的同时伴有邪气盛的情况也不是很少见。如肝硬化腹水、癌症消耗状态、慢性阻塞性肺气肿、肾衰竭等即是。于是,正气夺的同时邪气盛者无不是危重、危急情况。又,伴随明显正夺的邪气盛,一般是有形之邪。除上面提到的肝硬化腹水、癌症之外,还有下面将提到的尿潴留和高年久病而便秘等。

其余有关八纲的逻辑分析,请参看附在旧作《伤寒论新解》中的“八纲辨证研究中的逻辑问题”。

问:生活常识能够帮助我们理解尊见吗?

答:支持愚见的生活常识大家太熟悉了。试看:

诸位一日三餐,说明诸位的身体一日三虚。诸位每分钟要呼吸大约20次,说明诸位的身体每分钟约20虚。诸位每天要睡眠8个小时左右,说明诸位的身体每天要花8个小时左右的睡眠补充精力(无疑属于正气)。如果说把睡眠看作人体在进行补充有点勉强的话,每日多次进食水,每分钟20次左右的呼吸是人体在进行补充则毫无疑义。需要补充,无疑是有了不足,也就是有了正气夺。

把睡眠看作补益不是我的创论。下面还会讨论这个问题。

问:可否就大家熟悉的典型实证,说明此类证也大多伴有正夺并且治疗中也可以,或者最好,或者必须兼顾正夺呢?

答:可。比如大承气汤证。此证固然是胃家有燥屎(还有热),而且用大承气攻下效佳。但须知,见此证大多是伤寒发病四五日之后。患者食少数日,加之多次发热汗出,必已有正夺。此所以伤寒家主张“下不厌迟”(即慎用攻下之义)且少用一下再下之法。即便一下,亦偶有出现意外者。故使用大承气有不少禁忌,如脉数、脉涩等,实际上都是顾忌正夺太甚。其余禁忌不一一具体说明。

当然,可以同时输液扶正,承气汤证(已是死证)大多不再属于禁忌。可见中西医结合必有更好的疗效。

尿潴留(中医称之为癃闭)也是这样。潴留的尿固然是有形实邪,因而必须除掉,但是,造成尿潴留的原因最多见的是虚。比如目前常见的西医说的前列腺增生肥大所致者,患者绝大多数是老年人,必然早有正夺。即便初始原因不是明显的正夺,一旦尿潴留,患者就减少或不能进食水,再加上坐卧不安、极其痛苦、无法入睡,时间稍长就会出现明显的正夺。于是,治疗时必须顾及正夺。比如,导尿的同时支持输液,就是古人没有的扶正手段。

再如肠梗阻,无疑大多数病例首先是实证。不去除梗阻的原因使肠管通畅,症状不可能好转。但是,肠梗阻患者无疑都已经有了正夺。试想:不通畅的消化道怎么能正常进食并吸收呢?不能正常进食、消化、吸收的人,怎么能不虚呢?至于较严重的肠扭转,导致大量呕吐和肠管内大量渗出,发生休克,就已经是危及生命的正夺。这种情况下,当务之急是纠正休克——快速扶正。当然,为了避免大段肠管坏死,还必须尽快手术——一旦休克纠正,甚至还没有完全纠正,即纠正了严重的正夺,患者可以耐受手术,要立即手术。

问:当代理论物理学支持尊见吗?

答:当代理论物理学家、诺贝尔奖获得者薛定谔(E.Schrodinger)提出“生物赖负熵为生”或说“生物以负熵为食”。然而熵增是宇宙的普遍规律,处在这个大环境中的生命,必然经常面临负熵不足——也就是中医说的“正夺”。试想,生命高度有序,智慧更是高度有序,熵增(即趋向无序)的宇宙中为什么会出现生命呢?为什么会进化出智慧呢?只能说:局部的、一定时间内的有序是可能的,但必须以其他地方的更大无序为代价。试想,人必须摄入食物获得能量,才能生存,这就要以动植物的死亡(熵增)为代价。万物生长靠太阳。动植物的有序是以太阳核反应的衰竭(熵增)或其他形式的熵增为代价。总之,人类这个居于食物链顶端的物种、这个有序度最高的物种,在对抗整个宇宙走向无序的过程中,必然总会感到不足。尽管生命和其中的顶尖物种——人类,是自然进化出来的,但作为个体的人,必然不断地虚耗以致最后死亡。

问:当代医学不能很好地解释睡眠——为什么人要花那么多时间睡觉。单单用躯干和四肢需要休息解释不通。说大脑需要休息似乎也勉强,特别是花那么多时间。把睡眠看作补益,可以得到当代理论物理学的支持吗?

答:可以。按照薛定谔的看法,维持或提高事物的有序度,要不断地消耗负熵。故秩序紊乱、不稳定,就是虚。大脑就是人体中有序程度最高的中枢,特别是其中的大脑皮层需要调整、恢复、稳定秩序。于是,睡眠就是人体在进行补益。

当然,失眠会使人感到疲倦、劳累,乃至各个器官功能紊乱或低下等,也能说明睡眠对人体是一种补益。由此逆推,困倦就是正夺或虚的表现。于是,失眠必然导致正气夺,睡眠就是人体在补充正气。

问:按中医的本意,“邪之所凑,其气必虚”的邪,指的似乎是外感病因,即常说的外感六淫。所以,内伤病不适于尊见的推理,可以这样说吗?

答:习惯上或常人心目中的邪气,确实多指外感之邪,即常说的六淫(实则四淫,请参看《中西医结合二十讲》第八讲)。不过,这不等于说我的推理不适用于内伤。

实际上,早在孔子时代,气就有了精神、情志和心理的含义。他说:“君子有三戒。少之时,血气未定,戒之在色;及其壮也,血气方刚,戒之在斗;及其老也,血气既衰,戒之在得。”(《论语·季氏》)其中的气,就是指精神、情志或心理。所以,汉语早已把不利于健康的精神称作“歪风邪气”。比如,人们常说社会风气不好,某单位或团体内的气氛不正常,某人脾气乖戾,等等。

总之,恶性情志或心理刺激也是邪气——和正气相对而且损害正气。我想诸位不难理解,每一次大怒、大惊恐、大悲、大忧思甚至大喜都导致机体高负荷、超负荷和内部紊乱。于是,情志过度,对机体会造成损害。

关于大喜也有害,可能需要略作解释。比如体育竞赛夺冠、其他意外获大奖甚至博弈获胜等,虽然属于喜事,却是剧烈的精神刺激。参加者常常是为了追求这种刺激,这样的刺激,同样使机体高负荷或超负荷。这就是为什么年老体弱者,常常不能耐受这样的喜事。

所以,我早就说过,内伤病本质上都是虚证。尽管对躁狂型精神病中西医都用峻法,如大吐下、电休克、胰岛素休克、强镇静药等治疗,是按实证治,中医对此有“气有余”之说,但比较少见。实际上,这两种情况也已经有正夺,且终究会以正夺为主。

问:西医并无虚实之说,为什么自西医看也是病多虚证呢?

答:西医虽然不使用“虚”这个字眼儿,也没有虚实辨证的习惯,但是,它的许多病理概念和临床诊断都很清楚地表示正气不足或“正气夺”,也就是属于中医说的虚证。

旧作《中西医结合二十讲》中说过:“人体的一切组织受损、器官功能不全、营养物质不足和调控机制紊乱而见不足(必然会表现为不足)都属于‘虚’……虚证必然远较实证多见……虚证可分为:营养不良性虚证、器官衰竭性虚证和调节紊乱性虚证。”

有关详细论述,请参看旧作。以下略举例说明。

广义的营养不良,如热量摄入不足、维生素缺乏、微量元素缺乏、贫血、低蛋白、低血糖等,无疑都是虚证。内环境紊乱,如脱水、低钠、低钾、酸中毒、碱中毒也都是虚证。缺氧,显然也是虚。各系统或器官的功能减退或衰竭,如呼吸衰竭、循环衰竭(休克和急慢性心功能不全)、肾衰竭、肝硬化、肺心病、甲状腺功能减退,更是严重的大虚无疑。一切血管病导致的全身或局部供血不足,如急慢性心、脑、肾、肺、四肢、肠系膜血管病等,首先属虚。目前危害国人乃至全人类最厉害的高血压,本质上也是虚证。对此将结合临床实例在本节和本书“内科摘要”中进一步说明。目前常见的糖尿病,是虚证大概没有什么疑义。老年病基本上都是虚证。他如前列腺肥大,虚也;免疫功能低下,虚也;性功能减退,虚也;结核病,虚也;老慢支,虚也。其实,凡慢性炎症,如慢性肠炎、慢性肝炎、慢性肾炎、慢性胃炎、慢性尿道炎、慢性膀胱炎乃至慢性鼻炎、慢性结膜炎、慢性角膜炎、慢性泪囊炎等等一切慢性炎症,必因正夺较重所致。至于各种虚损,如大劳、大饥、久劳、久饥、妇女多产、久病失治、久立、久卧、久视乃至当今常见的椎间盘突出或椎管狭窄所致的慢性腰腿痛、颈椎病等自然属虚。各种外伤,也无不“虚”字当先。妇女产后、各种外科手术后必然有虚。

问:以上自西医看虚证,颇有启发。但这是否为中医的本意呢?

答:显然是的。近著《赵洪钧临床带教答问》中说过:“自西医看,所谓正气夺,一是机体的物质基础不足或受损;二是机体的功能低下或受损。注意!二者居其一即属正气夺,二者并存(不少见)就更是虚。于是,西医说的一切营养不足或生命物质损失都是正气夺,一切内脏功能低下都是虚。即西医说的心、肝、脾、肺、肾、肠、胃、内分泌器官、脑和性器官等功能低下都是正夺。贫血、低蛋白、低血钾、低血糖和一切生命物质丧失乃至一切营养不良属虚也毫无疑问。”

问:那么,是否把握住一个“虚”字,就无往不利呢?

答:不能这样简单理解,因为它的意义是广泛而深远的。此说不仅在中医方面是空前的创论,而且同时从根本上提纲挈领地、融会贯通地结合了有关中西医理论。它不但吸纳了西医知识,把虚证深化、具体化,有助于更精确地认识虚证,治疗时针对性更强,而且特别有利于指导中西医结合治疗。总之,拙见不但集中西医两家之长,而且具有鲜明的独创性。

还有,把虚证概念引进西医也使西医受益。比如,若认识到以上所说都是虚证,就会更重视西医的扶正,还会进而结合中医扶正,而不是像时下很多人那样一味地祛邪或解决局部问题。总之,此说的理论和临床实践意义都是空前的。加之此说很容易把握,因而便于普及,其意义就更大了。

问:可否中西医结合地给虚证下一个比较准确的定义呢?

答:可以定义如下:虚、正夺或正气夺指机体的物质基础和(或)生理功能受到损害,这时在临床上就表现为虚证。

需说明,尽管机体的物质基础受损,必然损害生理功能,反之亦然,但还是同时从两个角度定义为好。因为在不少情况下,在现有检查手段范围内,一个方面的损害已很明显,另一方面的损害还可以是阴性的。

另请注意,物质基础受损,不仅仅指贫血、维生素缺乏、热量摄入不足等这些微观构造的有序性受损,还包括机体的宏观有序性遭到破坏。最简单的如体表创口、关节脱位,较常见且典型的如二尖瓣狭窄、房间隔缺损、腹主动脉瘤等——西医称之为形态异常或病理解剖变化,它们无不导致不同程度的功能障碍,即无不属虚。

问:按照尊见,“虚证”最常见,于是“补益”方药,包括西医扶正手段,应该最常用,是这样的吗?

答:是的,不但据理推应该如此,而且深研经典和著名医家的代表作也会得到这样的结论。

问:请举例说明。

答:先以《伤寒论》为例。伤寒第一方为桂枝汤,此方就是以温补为用的,可见仲景治外感首重温补。我曾经新解桂枝汤的功用为“补中益气”,于是,补中益气法就是伤寒第一法。补中暗含甘温,故补中益气法实际上是温补法。再统计《伤寒论》诸方,桂枝汤类方计19方。桂枝在伤寒113方中出现43方次,出现的频率仅次于甘草(70方次),足见仲景更多用温补,也就是更重视虚证(和寒证)。联想到甘草首先也应该归入补益药,则仲景更重视补益无疑。

吴瑭所著《温病条辨》,至今被奉为温病经典。此书的第一方也是桂枝汤,足见温病家也把补虚放在第一位。

至于由李杲开先河的补土派,主张“脾胃内伤,百病由生”,就是认为最常见的病因是脾胃不足。他创制的甘温除热,特别是补中益气汤影响深远。继李杲而起的温补学派,如他的弟子王好古、罗天益等都遵循他的思想多用温补。明代的薛己、孙一奎、赵献可、张介宾、李中梓乃至李时珍等,也无不提倡温阳补虚。创制补阳还五汤的王清任,非常重用黄芪,也是重视大虚。

温补思想对临床各科及众多医家产生了深远影响,成为明清医学的主要流派。如李士材之学一传沈朗仲、马元仪,再传尤在泾,均系一代名医。又如清初之张璐,论杂病每取法于薛立斋、赵养葵、张景岳诸家方论。他如高鼓峰、吕留良、董废翁等医家都不同程度地继承和发展了温补学派的学术思想。

简言之,到了清末,重视虚证,因而多用温补已经是多数著名医家的共识。当然,还没有到我这么重视虚证的程度。

问:西医也有补益法吗?

答:显然有的。如缺铁性贫血补铁;巨幼红细胞性贫血补充维生12素B;低蛋白静脉输入白蛋白;严重贫血或大出血后输血;低血糖时给糖;低钠时补钠;低钾时补钾;还有补充微量元素、各种维生素等等,就是西医的补益或扶正法。不过,目前最常用、也最典型的西医补益法是输液、静脉营养和输血等。有关详细拙见,请参看旧作《医学中西结合录》中的“输液要点”。本书的“两字真传”中也将提及。

简言之,到西医那里一看,几乎个个病人在输液,就知道这一补益手段使用多么广泛了。当然,输液涉及的理论问题比较复杂,时下的医生们对这种补益法用得是否恰当是另一回事。有兴趣的同道,最好参看旧作《医学中西结合录》和《赵洪钧临床带教答问》中的“输液要点”。

问:可否结合临床说明尊见呢?

答:请参看以下典型病案。(二)举案说法

为了中西医结合地说明虚证的重要性,先从几个我主持或参与处理的、一般人会认为与中医无关的、很典型的“西医”病案说起。

案1:高年颅脑损伤

2009年11月,泰山大人病危,我不得不积极干预且终于转危为安,足以证明重视虚证的意义。为此简单介绍如下:

1.扼要现病史

泰山大人出生于1916年。2009年10月31日上午大约10时,他突然仰面跌倒在书房里。因为摔得很重,他的孙女在隔壁就听到“咚”的一声。大约半分钟之后,她跑去看时,见爷爷仰面躺在地板上。头的右侧流出不大的一湾鲜血——事后才知道是从耳朵里流出来的。医生带着担架赶到时,老人已经基本上清醒——他自己坐起来挪到担架上。就这样迅速被120送往某部队医院并进入ICU。

医院通过颅脑CT做的诊断是:右颞骨骨折、右颅底骨折、脑挫裂伤、右脑颞部脑内血肿、脑脊液耳漏等(其他旧病如糖尿病、高血压等见下文)。然而,治了20个小时,没有好转,告病危。于是,迅速转入另一家差不多在国内是最大、最好的部队医院,也是住进了神经外科的ICU病房。

按:在讨论院方的处理之前,我想强调:一定要有虚实,特别是虚证概念。

岳父此前的旧病不必说——久病且病多必然主虚。目前也要“虚”字当头。面对94岁高龄的病人,无论他罹患哪一科的疾病,医生都首先要想到他的正气不足。况且,较重且复杂的颅脑损伤,首先也是正气严重受损。显然,青壮年时期他的伤病比现在严重,很可能不死,现在不很严重,却很可能要命。原因在哪里?就是他的生命物质基础和功能大大不如当年了。用中医的话说就是高年正夺;用西医的话说就是全身退行性病变;用中西医结合的话说就是多脏腑(多系统、多器官)老年性衰退。

打个比喻,就像一盏油快干的灯随时可能熄灭一样,如此高龄的人,随时都可能溘然逝去。再加上其他打击(更虚),就更是如此。不能把注意力总放在新病上。他之所以好好地立在书房里突然仰面跌倒,而且摔得那么重,主要是因为他的正气夺。年轻人不会好好地跌倒,跌倒也不会伤情如此严重。

2.分析院方的处理

以下结合颅脑损伤的处理原则说一下院方对岳父的处理。

他属于闭合性颅脑损伤,头皮和颅骨没有开放的伤口(耳内有一点,只需很简单的处理,从略),故不需要紧急止血(出血是一般人都知道的直接正气夺)以及其他创口(创口也是正气损伤)处理等。

转院过程中他把正确的存款密码告诉了孙女,数日后又告诉了长子。我赶到时,讲述当年的经历仍然井井有条,只是定向力不完整和近期记忆丧失,异常烦躁,不认识多数家人。所以,他一直意识蒙胧,没有昏迷,吞咽、咳嗽等反射正常,不必担心呼吸道因为呕吐物、出血、舌后坠等阻塞而窒息(阻塞物是实邪,窒息则迅速大虚)。一般说来,也不必给他下胃管,更不必做气管切开。但是,入院之初给他下了胃管,这不利于恢复。

昏迷病人常规要保留尿管。岳父虽然大体清醒,但高年男子平时常常排尿不畅(正夺之故),受伤并卧床更容易尿潴留,故给他保留尿管是必要的。

他是否需要开颅探查呢?为此说一下什么情况下闭合性颅脑损伤需要开颅探查。主要是密切相关的三种情况:即脑疝形成、较大的颅内血肿以及非手术疗法不能控制的颅内高压(一般是因为血肿太大或迅速增大)。显然,开颅需确认有以上三种情况,特别是前两种之一。

然而,CT发明之前,颅脑损伤的定性、定位、定量诊断,都相当困难。定位、定量诊断尤其困难。所以,那时省以下医院很少能开颅。目前的趋势则相反——开颅过于积极且普及,县和县以上医院大都能开颅。其实,不是较严重的颅脑损伤都需要开颅。开颅一定要慎重!为了进一步认识目前开颅过于积极地危害性,说一下为什么要慎重开颅。

慎重开颅是因为:①开颅手术无疑是对颅脑造成再一次的严重损伤,于是再一次严重损伤正气。尽管这种损伤在专业人员的控制之下,但是,除非局麻下做的穿颅引流,其损伤范围之大以及全麻对机体的打击还是超过一般颅脑外伤。②和胸腹部严重外伤可以开腹、开胸而大体上修复腔内的脏器并恢复功能不同,受损的大脑无法通过开颅修复,只能清除血肿和破碎脑组织等,缓解次生损害。换言之,开颅的损伤很大,修复作用却很小。③和开腹、开胸不同,开颅后病人常常不能短时间内清醒,于是引起一系列问题。这一系列问题都可以归结为一个字——虚。比如,昏迷本身就是大脑有序性或功能严重受损所致。这一人体中枢大虚,必然导致全身大虚。再如,多日不能进食水,虽然有输液支持(西医扶正),却不可能完全满足机体需求。于是,患者必然越来越虚。

岳父也有手术指征。不过还好,大概是因为他的年龄太大了,两家医院都没有给岳父开颅。否则,除非微创手术,他早已死去。

颅脑损伤的非手术治疗,也要重视虚。岳父病危就是因为非手术处理不当加剧了正夺,而目前这是国内神经外科和神经内科的通病。简言之,时下很重视使用脱水剂、利尿剂、抗生素、皮质激素、镇静剂、促进脑外伤恢复药等,而常常忽略恰当支持输液、输血。即多数神经外科医生不很理解西医扶正的重要性,更不知道如何结合中医扶正。

岳父的每天收费清单有16开两大张,要支付3000元左右。其中支持输液花费不超过100元,故95%以上的钱用于其他昂贵的药物。显然是医生们更重视其他药物,而那些药物很多是有害的。

结果,岳父受伤后第16、17天,居然出现了低血糖、低血钾,而后又出现了高血钾等随时可以致命的情况。眼看危在旦夕,内人和内弟等希望我前往尽力。

3.我的意见

于是,我在第18天赶到他住的医院。这时,岳父从神经外科转入老年病房不足半天。转科的理由是:颅脑损伤已经好了,不必住在神经外科,神经外科不熟悉内科。这显然有些莫名其妙——没有内科基本素养的人怎么可以做外科医生呢?!

但是,看看两次生化报告单,确实证明那里缺乏内科基本功。

2009年11月2日12时报告:血糖2.4mmol/L。这时病人在监护室,家属不知道是否有典型的低血糖表现。

11月16日早6时半至7时半,两次测血糖分别为2.4mmol/L、3.8mmol/L。这时患者全身苍白、大汗淋漓,昏迷加深,显然是典型低血糖表现无疑。然而,那里还是不静脉给糖,是家属尽力喂了半碗糖水才慢慢好转。当天15时出的报告(早晨出现低血糖时采的血),血糖1.8mmol/L。显示低血糖更严重。

然而,转入老年病房的主要诊断是:高血钾症。这个诊断非常难理解,见下文。

更出乎意外的是,我到达病房几分钟就发现,那里的医生竟然不知道病人有严重的尿潴留。注意!这是非常常见且典型的有形邪气盛,而且非常容易除掉——导尿。我想不必非要把尿管导尿看作是西医特有的理论和手段。

于是迅速了解病情,大约2小时之后,向那里的主管大夫和科主任提出口头建议,并于次日一早提交书面意见如下:关于XXX同志的病【主要既往史】

1.土地革命战争、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中,多次因为腹痛、呕吐住院或休养。后来的病史证明,那时他就有胆囊炎和胆道结石。战争年代他受过伤,但没有受过重伤,故战伤对他的健康影响不大。

2.1967年底曾经做过甲状腺良性肿瘤手术,没有后遗症。

3.1970年五六月份,因弥漫出血坏死性胰腺炎在某军区总院做手术。术中发现有两块不规则球形胆囊结石,直径大小分别约3cm和2cm。当时因病情危重没有切除胆囊。术后发生严重胰腺周围脓肿,脓肿切开引流后遗留左侧结肠瘘。最后第四次手术(换药等简单处理伤口不计在内),结肠瘘愈合。此后身体一直比较好。

4.数年后发现糖尿病,口服常用降糖药之外,最近10年基本上坚持注射胰岛素。最近是甘精胰岛素14单位肌内或皮下注射日1次。

5.他的糖尿病应该和坏死性胰腺炎有关。

6.发现糖尿病不久,又出现高血压。血压一直不是很高,大体上坚持服用降压西药。最近口服厄贝沙坦150mg日1次。

7.2005年曾经突然晕厥跌倒在沙发上一次,急诊入某医院,约5小时后清醒。当时CT可疑脑梗死。住院观察约10天出院。

8.2007年春天因早搏、逸搏、心跳过缓、左束支传导阻滞等担心心脏骤停,在贵院安装了起搏器。

9.连本次在内,已经在贵院住院6次。前几次的住院病历应该不难调出。【关于最近的诊断】

今天是摔倒受伤后第19天,在贵院神经外科的诊断是清楚的。

最后诊断是:①重型颅脑损伤:右颞叶脑挫裂伤;蛛网膜下腔出血;右颞骨骨折;脑脊液耳漏;②高血压;③高血压性心脏病;④Ⅱ型糖尿病;⑤冠状动脉粥样硬化性心脏病;⑥心脏起搏器安装术后状态;⑦动脉粥样硬化;⑧结石性胆囊炎;⑨前列腺增生。

其中②~⑨都是老毛病,目前均无明显恶化。问题是诊断①。既然已经出了神经外科,似乎颅脑损伤基本上好了,病人也应该大好。但是,近三四天多次出现危重情况。特别是低血糖、严重营养不良(消瘦、体重下降、低蛋白等)、低钠、呕吐不能进食和精神日差(烦躁、昏睡、定向力以及近期记忆力基本丧失等)亟待处理。【近日处理原则】

没有必要再就此次住神经外科之初的诊治做过多讨论,当务之急是迅速纠正目前最严重的问题。毕竟是93岁的人了,19天几乎没有进食水,还有时呕吐,没有达到无可挽回的地步已经不容易了。

我认为,出现目前情况的原因,除了高年和受伤之外,主要是药物干预措施不恰当所致。主要不当、后果以及应采取的措施有:

1.长期使用脱水剂和强利尿剂导致内环境紊乱,特别是低钠和血容量不足——尽管没有出现休克,故建议在严密观察下补钠。补钠一般不需要给高渗钠,特别是很可疑血容量不足(血管充盈很不好)更应该考虑适当多给生理盐水。

2.一直给热量不足,导致严重营养不良。消瘦、体重下降之外,低蛋白,特别是白蛋白低是明显的证据。外伤之初,完全不能进食的伤员,一般(没有大量失血、渗出和原有营养不良者)不必考虑使用白蛋白、脂肪乳等。葡萄糖尽量多给一点,使之接近维持基础代谢所需热量的水平,则不但必要也不困难。问题是此前每日给糖没有超过100g,于是身体只能动用储备——分解脂肪和蛋白质以便糖原异生。结果,低蛋白之外,还多次出现低血糖。这虽然和原有的糖尿病以及不适当地使用胰岛素有关,给糖太少也是重要原因,故建议近日每天给糖200g左右并适量给予白蛋白和脂肪乳等。

3.长期使用脱水剂和强利尿剂容易出现低钾,实际上也有过典型的低钾报告。但是,纠正低钾中又出现“高钾”,这有些不符合常理。当时每天给钾4g(氯化钾计),连用4天不应该出现高钾。建议迅速确认血钾高低,因为给糖的同时必须给钾。否则,患者会越来越乏力、饱胀、不能食,乃至呕吐、心律不齐等。

4.严重食欲不佳且多日呕吐,主要也是药物干预不当导致内环境紊乱之故。长期大量使用抗生素等对胃肠道副作用明显的药物,也是重要原因。

5.建议试用中药静脉注射剂参麦注射液和黄芪注射液。据我的经验,他们对该患者的新旧疾病和目前的状态都有好处。(下略)

经过与那里的医生反复交流,此后大体上是按照上述意见处理的,岳父的情况也迅速好转。我在那里待了8天,离开前又提出书面意见如下:(上略)现在看来,岳父的病大体上已经没有生命危险,加之有其他亲属病危,我今天中午即离开,特告辞并致谢!

总的来说,岳父很幸运。94岁的人(他前天过了93周岁生日)肯定有颅骨骨折、脑挫裂伤和脑内血肿,居然至今没有出现肢体运动和感觉障碍,意识也几乎正常,是很少见的。这无疑是所有参与其治疗和护理的医护人员的功劳!

目前的问题是:营养不良;胃肠功能待恢复;还在保留尿管;特别是肝脏损害比较明显——入院之初检验未见损害。相信您们会恰当处理。

以下意见供参考。

1.假如不再出现意外情况,每日输液量不必超过1500mL,其中给盐约250mL,糖约150g。如果复方氨基酸是含盐的(现在用的配方是木糖醇配齐渗透压,不一定好),盐(生理盐水或平衡盐水)就再少给。静脉给钾每日1~1.5g。当然,随着食量增加,液体即逐渐减少。食量基本恢复,就停止输液(大约10日内)。

2.7~10日内,最好再给悬浮红和血浆各1次。

3.多项转氨酶升高,显然应该怀疑是药物相关性的(依达拉奉最可疑)。由于其他肝脏损害症状(食欲极差、黄疸、腹胀、消化不良等)不明显,对此,我的看法是不一定积极使用不安全的保肝药。必要时,请消化科专家会诊。

4.5日后可以试行停止保留尿管。恢复自主排尿且进食基本正常,此病就基本恢复了。只是,如此高年的人,在死亡线上挣扎了20多天,完全恢复需要较长时间。

5.输液中给钾最好和糖在一起,即溶解在糖里。

对此,我们看法不很一致,但目前已经不是大问题。(下略)

结果是,岳父在我离开后约4周大体康复出院。

也许有必要提及,给岳父用过的毒副作用很明显的几种药物如下:

奥拉西坦、依达拉奉、派拉西林那/舒巴坦钠、单唾液酸四己糖神经节苷脂、中/长链脂肪乳、奥美拉唑、左旋卡尼丁。

这几种药物的毒副作用在岳父身上都很明显。换言之,使用它们都是弊大于利。

按:如果用一句话总结我和那里的医生的分歧,就是:我更注重扶正,他们更注重祛邪。

我重视扶正,故坚持在恰当给钾的同时多给糖、补钠、多次输血,以便满足基础代谢需要的热量并迅速纠正内环境紊乱和营养不良。至于为什么糖尿病人还要多给糖以及如何给,从略。

他们更重视祛邪,故坚持长期使用脱水剂、利尿剂、抗生素、皮质激素等。他们也使用促进神经损伤恢复的药物(大多很昂贵),却不想想,病人已经明显低蛋白、低钠,不断出现低血糖,那些药怎么会有效。

从纯西医角度看老年病房的处理,问题也很明显。比如,主要诊断是高血钾症,就不是如何给钾的问题,而是最初根本不能给钾。当时的处理就更是错误的。

问题是怎么会出现高血钾呢?18天基本上不进食水,一直支持输液的人,尿量不少,唯一的可能是输液中给钾太多了。实际上给的不多,加之没有其他支持高血钾的依据,即便有一次血钾较高的检验结果,也要另找原因。

比如,我在那里时两次查血肌苷高,主管大夫说是肾脏有了问题。我说,主要是给糖太少,患者身上的脂肪已经大量动用,只好分解组织的蛋白质,于是肌苷高。参看患者快速消瘦,血浆蛋白,特别是白蛋白低,显然更支持拙见。给糖较多之后,肌苷迅速恢复正常,更说明拙见是对的。

最后,有必要说一下,我到那里之后的第3天,就开始让岳父口服中药。处方如下:

人参15g,党参15g,黄芪20g,当归10g,白芍10g,川芎10g,熟地黄20g,怀牛膝20g,五味子10g,山萸肉10g,生山药20g,肉苁蓉15g,陈皮12g,桂枝12g,生甘草5g,生姜20g,大枣6枚(掰)。

这是一个气血双补、五脏皆补的方子。

至2010年3月底,岳父还在大体服用上方,只是剂量小了一些。

还值得介绍的是,岳父出院后约50天,再次住院,而且接受了开颅手术。因为要就此讲解如何看待正邪关系,有关内容请看下一节“两字心法”中的“94岁高龄脑出血开颅”。

案2:小儿胸膜炎

小儿胸膜炎,病情危重,按说不应该在家治疗。但是,2009年12月23日我不得不揽下了这个患儿。

这是因为,当地最大的医院再三动员这个孩子的家长带着他转院。那里的医生说,孩子很可能治不好,随时可能死,不死也要留下严重后遗症,赶快去省内或国内最好的医院吧!否则他们完全不负责。于是,22日下午孩子出了院,家长带着他找我。

什么病呢?

大约25天之前,孩子有点发热、咳嗽,应该是感冒或流感。家人给他用了点非处方西药,热退,但咳嗽没好利落。如此反复数次,大约10日前开始在某诊所肌内注射,药名不详。注射三四天,咳嗽加重。又呆了2天,孩子突然烦躁、气短、面色苍白、昼夜不吃不睡。于是,20日下午,去当地最好的医院就诊。那里给孩子照胸片发现左侧胸腔积液,怀疑脓胸。左肺被压缩50%以上。21日上午住了院。没想到,尽管那里收住院,却反复说很可能治不好!特别是,他们对“胸腔积液”或“脓胸”没办法,做个诊断性穿刺也不敢。

23日上午10左右,我看到了胸片。情况大体如上述。于是对患儿家长说:既然这个医院不敢做胸腔穿刺,住在那里也没有什么意思,最好再去更大的医院住院。实在没有条件,回家来治也可以。

患儿是我的当家重孙,这也是为什么病家来找我,我也相当积极地揽下这个很难处理的病人的原因。我知道病家的经济条件很有限,一定要他去省城等地住院,无异于把孩子往死路上推。那样拖来拖去,转来转去,很可能还没有做有效治疗,患儿就死了。当然,也要病家相信我。尽管是当家,看病却不是看人情脸面。嫡孙的父母不相信我,也会去找别人就诊。总之,就这样,23日傍晚,患儿从医院里来到我的诊室。

这是我第一次近距离看这个孩子。

孩子还是很烦躁、不断咳嗽(不深)、消瘦且面色苍白得可怕(典型的重度贫血并缺氧面容)。检查不合作,但啼哭比较有力。注意!这是胸腔积液不严重的表现。左胸心前区听不到心音,气管略右移,右胸心音较强,律齐,心率约120次/分。左上肺呼吸音存在,左下肺叩诊呈实音。患儿可以吃奶(母乳已经很少且清稀)并少量饮水。看情况,患儿不像住院医生说得那么危险。

但是,看了用药情况我却大吃一惊。原来,患儿住院约60个小时,花费1000元。用了什么药呢?

22日的住院病人一日清单上有:5mg1支的地塞米松(氟美松)用了6次计11支,即55mg;每支1g的进口头孢曲松钠用了4次,即4g;阿奇霉素用了2次各1支。当然,离不开输液。大液体给的是5%葡萄糖和生理盐水。还用了盐酸氢溴索、细辛脑注射液、苯巴比妥、安痛定等。

显然,抗生素和皮质激素的用量之大有点吓人,成年人用这么大量也算大剂量了,而患儿15个月,体重不足10kg。然而,给糖却很少——当天25g。

这时,天快黑了。鉴于此前用药那么多。当晚,我没有使用任何西药,只开中药如下:

人参10g,党参10g,黄芪15g,当归6g,白芍10g,川芎7g,熟地黄15g,陈皮10g,桂枝10g,茯苓10g,五味子8g,生姜25g,大枣5枚(掰),生甘草3g。立即水煎,不限量,不拘次数灌服。可以加糖调味。

24日上午9时,患儿情况好转,但仍然烦躁、咳嗽,且面色严重苍白。听心音左侧强。左肺呼吸音也较前好。于是,嘱咐继续服中药观察。中午12时左右,患儿体温突然升高至40℃,同时腹泻。于是,口服中药减量,加西医处理如下:

生理盐水200mL+10%葡萄糖400mL+头孢曲松钠0.5g+青霉素240万单位+10%氯化钾5mL+氟美松2mg。静脉滴注。

25日上午9时,患儿情况继续好转,不再烦躁。夜间睡眠较多,睡眠表现正常。腹泻只1次,量不多。清晨6时后喂中药2次,可以饮水和哺乳,也可以喝娃哈哈。腹部平坦。检查不合作。气管移位不明显。啼哭有力。心音有力,律齐,约110次/分,左侧心音大体正常。全肺无痰鸣,左肺呼吸音稍弱,左胸中下部轻度叩浊。其母称,患儿夜间发烧1次,体温在39℃左右。因为怕扰动患儿,没有测体温。发热约1小时自退。西医处理如前,中药加附子5g。下午2时左右,患儿情况大好。据家长称,面色接近发病前,已经完全不烦躁,自己可以玩耍,还自言自语。若非带着头皮针,已经不像有病的样子。

次日的处理原则是:减少西药用量,中药维持原方。若喂服中抛洒较多,可每天1剂。否则,2~3日1剂。3日后停止输液,停用头孢曲松钠,青霉素改为60万单位肌内注射,日2次。

如上处理,患儿在2周后基本恢复。这时又让他去化验了1次血常规,血红蛋白不足8g/dL。于是同时做抗贫血治疗。大约20天后一切大好。

按:患儿的感冒、咳嗽为什么变成了胸膜炎呢?

第一是患儿营养不好,特别是贫血数月没有得到纠正。令人难解的是,患儿住院期间那里的医生从来没有说他贫血。患儿早有贫血是我仔细询问患儿的母亲才知道的。原来,早在4个月前,患儿去医院化验过血常规。当时血色素7g/dL,他的母亲却因为经济紧张等没有给孩子治疗。贫血的孩子一般食欲和消化也不好,故他日渐消瘦并一直面色苍白。故此,他的抵抗力很差。其次是治疗不当,诊所里很可能给他注射了地塞米松。这样,严重的咳嗽反复不愈,就是情理之中,只是变为胸腔积液的不多见。

胸水是有形的实邪,但治这个孩子显然要以扶正为主。不敢抽胸水,就更要扶正。可惜,医院里却大量用抗生素、皮质激素等,每日给糖不足25g,于是孩子迅速消瘦且呼吸困难不能迅速缓解。

案3:妻子难产的启示

妻子孕期一个人在东北某部队医院工作,产前3天才回到威县。那时(1972年)东北供应很不好——高粱米是主食,故怀孕期间营养不好。她是虚弱体质,产前早破水,再加上头盆不称,于是难产。当时正值严冬(11月17日),只有火炉取暖,室温不足10℃。长时间在那样的条件下生产,也非常不利。总之,看见犬子的头发后,六七个小时没有进展。她非常疲惫,宫缩无力且间歇越来越长。天快黄昏,看来再拖一夜她会更疲惫,即不大可能自己生出来。然而,按西医原则,这时不宜再做剖宫产。于是,亲自为她做产钳助产——本院的医生没有人做过。由于经验不足,造成重Ⅱ度裂伤。这时,虽然没有直肠和膀胱损伤,胎盘也完整娩出,出血不是很多,妻子却感到心慌不支。特别是,突然出现很严重的腹胀。

当时自己的中医理论和经验还很不足,于是,请中医同事开中药。具体方子记不清楚了,总之是大补气血之剂。我只记得,人参用量大约30g。服药后迅速好转,不但心慌不支很快缓解,严重的腹胀也迅速消失。

按:《金匮要略》说:妇人妊娠,宜常服当归散(当归、黄芩、芍药、芎䓖、白术)。然而,后人重用补益气血之剂治难产的验案不多。这显然是因为古时的大夫(基本上都是男人)很少治难产,因而这方面的经验积累很少。只是有的地方有产后服用生化汤的习惯。总之,妇女胎前产后,特别是围产期,服用补益气血之剂,有益无害。如果妻子在怀孕期间断续服用补益气血之剂,甚至在产程开始时服用大补气血之剂,很可能顺利生产。

妻子生产中虽然出现一点危急情况,她对结果还是很满意,因为大体同时有两个同行非常不幸。一个是邻县县医院的一位医生难产,做剖宫产意外死亡。另一个是她工作的医院里一位护士臀位临产,胎头娩出困难,结果胎儿窒息死亡。这位护士差不多和她同时生产,接生的还是妇产科主任。

总之,我认为,断续服用平补气血之剂,应该作为孕期和围产期常规疗法。

生化汤出自《傅青主女科》,组方为:当归八钱,川芎三钱,桃仁十四粒,炮姜、炙甘草各五钱,黄酒、童便各半,水煎服。有的方剂书上说此方的功用是:活血化瘀,暖宫止痛。其实,此方更有补血之效。拙见以为,其中再加党参(人参)、黄芪、桂枝和熟地黄等更好。

案4:孙子的腹泻

犬子的犬子2001年出生。他早产1个月,出生时体重只有2200g,体质不算好。加之母乳不是很充足,半年之后就断奶改用奶粉喂养,更不能说他的正气充实。

他的毛病主要是改吃奶粉后腹泻。不是很严重,却断断续续3个月不好。这时,即9个月大时,他回老家到了我的身旁——由内人喂养。其实,早在他还在石家庄时,我就告诉他的母亲,孩子是脾胃先天不足。治疗的原则有二:一是减少食量——减轻胃肠道负担。二是使用补益脾胃之剂。

注意!减轻胃肠道负担或减少食量是婴儿腹泻治疗第一法。但是,面对至亲,也是医生的母亲,却舍不得让孩子少吃——实际上是尽量多喂,又舍不得让孩子服中药。于是,回老家之后,又断断续续腹泻约20天。这时,我严令减少奶粉喂食量三分之一,于是,次日腹泻停止,而且再没有复发。

同时,还让孩子口服中药补中益气汤,不久改为补中益气丸。办法是我拿着药丸让他看着吃,而且露出味道很好的样子。这样数日之后,给他半个药丸,他就像吃饼干一样迅速吃完。当然,不久他的食量增大:饿得快,多喂点也不再腹泻。

后果不太好的是,他会走路之后经常偷偷跑到我的药房里找中药蜜丸大嚼不止,经过几次严厉训斥才不再偷吃。当然,总的来说还是利大于弊。因为他很容易口服中药(西药也不难喂),他的体质迅速改善。

按:犬子的犬子的问题首先是虚,不必再讲什么道理了。喂食太多是最常见的婴儿腹泻的原因,我也在上文强调了。注意!这在中医称作积食或食积——属于邪气盛。治食积固然可以使用消导之剂,但最重要的还是培补脾胃。我严令减食之前,几乎一直在使用多酶片、乳酶生等,基本无效,足以说明问题。

案5:颅脑损伤术后

堂侄因颅脑损伤急症住院手术。术后第24天眼看无望,改由我主持处理。到2010年5月中旬,还在治疗中。简单介绍如下:

1.伤后前两天的简况和我的看法

2010年1月3日中午,堂侄某(60岁)骑着电车和小轿车相撞致颅脑损伤。据说当即昏迷,约30分钟后大体清醒。肉眼看不出他的头颅有损伤。

1月3日13点3分首次头颅CT显示:①左额及右顶部头皮血肿;②左额骨及右顶骨骨折;③两侧额颞部硬膜下血肿;④蛛网膜下腔出血;⑤两侧筛窦内高密度阴影。

又4小时后,再次昏迷且逐渐加深并有瞳孔不等大、呕吐等。

17点43分复查颅脑CT示:①双额脑挫裂伤明显;②周围水肿带明显。遂行开颅手术。当天18点30分发出病危通知,19点30分开始手术,21点10分手术完毕。

术前体温36.5℃,脉搏87次/分,呼吸19次/分,血压156/81mmHg。

术后诊断是:①脑挫裂伤;②硬膜下血肿;③蛛网膜下腔出血;④右顶骨骨折;⑤左额及右顶部头皮血肿;⑥脑疝形成。

做的手术是:①双侧额颞开颅脑内血肿清除术;②去骨瓣减压术。

给的麻醉是:静脉、吸入复合麻醉加气管插管。

术后第2天我才得知,侄子出了车祸且已经手术。上述情况是我根据复印的病历整理出来的。

按:怎样看上述诊治呢?不难看出,术后诊断比术前CT显示多了一个“脑疝形成”。无论是否为颅脑外伤所致,所谓脑疝,都包括:小脑幕切迹疝、枕骨大孔疝(又称小脑扁桃体疝)和大脑镰下疝(又称扣带回疝)。一般说来,颅脑损伤后脑疝形成,应该尽快手术。

但是,术后第3天(1月6日)下午,我问主管大夫:哪里发生了脑疝?他竟然回答不上来。连这样的常识问题都不知道,却做出“脑疝形成”的诊断,而且是在术后,全部诊治措施是否适当都值得怀疑。

先说是否应该手术。

据首次CT所示(见上),侄子属于重型颅脑损伤。不过,手术记录说:额骨正中处有Y形骨折线,共长约7cm。这与术前CT所示出入较大。又,手术中没有发现左额部头皮血肿。看来CT这一影像手段,也不是很可靠。加之,复查头颅CT不提示血肿增大(见上),而不断增大的颅内血肿是颅脑损伤后脑疝形成的最常见的原因,故手术可以暂缓。总之,不宜这么积极手术。至少可以再观察数小时(他中午13时左右入院,傍晚昏迷加深)而后再复查头颅CT并结合临床表现判断——尽量争取不手术。

有人可能说:观察中病情加重且患者死了怎么办?我看,手术的风险更大。试看,术前让家属签字的“手术同意书”中列出了术中和术后可能出现的15种致死、致残等严重后果。“麻醉知情同意书”又列出了10类、数十种并发症和意外死亡的可能。足见手术风险之大。实际上,术后情况确实很不好,见下文。

术前他的生命指征完全正常,尽管病危通知说得很严重,实际上没有随时可以致死的情况,还不需要紧急开颅。特别是准备给他做的手术破坏很大,就更要慎重决定。

试想,清除硬膜下和脑内血肿自然要开颅、切开硬脑膜和血肿部位的蛛网膜并再次损伤部分脑组织。去骨瓣减压则是在两颞额部各去掉5cm×6cm大小的颅骨。这样的两侧开窗必须切断部分颞肌,遗留巨大的颅骨缺损。加之麻醉中必须气管插管,手术打击之大可想而知。我相信,正常青年人经过这样的手术(假如为了试验),也可致死。即便不死,他的大脑和全身功能也必然严重受损。

再说目前颅脑损伤后药物干预的通病,以便说明目前很多人不理解虚证的重要性。

侄子近午饭时受重伤。饥饿的他受重伤,而且严重损伤中枢,必然立即大虚。问题是此类患者住院后,医生一般立即给他使用强脱水剂和强利尿剂——降低颅内压。给侄子最先用的就是甘露醇、速尿等。实际上,这又是损伤正气。我相信,正常人使用一次常用剂量的甘露醇和速尿之后2小时,就会感到头昏、乏力、困倦、口干、无食欲甚至心慌气短。

原因很简单:强力脱水、利尿必然造成内环境紊乱,特别是脱水、低钠、低钾,尽管这时血钠和血钾还会在正常范围内。目前很多急性脑血管病患者住院后被治得半死不活或越治越重,主要是降低颅内压的措施用得太猛。颅脑损伤后强力脱水、利尿,同样是加重正气夺。不要认为脱水、利尿只会减轻脑子里的水肿,事实上其他一切没有水肿的器官、组织和细胞会同时脱水,于是严重损伤正气(包括脱水、丢钠、丢钾等内环境紊乱)。加之脱水剂和利尿剂会连续使用20天或更久,于是几乎每个病人都会发生内环境紊乱,并必然伴有的严重营养不良和衰弱。正气一夺再夺,结果必然是全身情况越来越差,即大虚、再大虚。

2.第三天简况和我的看法

1月6日下午4时,我到监护病房探视,见侄子还在保留气管插管。他深昏迷,眼球固定,两瞳孔等大、正圆,对光反射消失。体温38℃,脉搏约110次/分,呼吸35次左右,血压106/76mmHg左右。脉搏微弱。四肢冰冷、寒战。

按:意识状态和生命指征,显然都不好,暂且不说。为什么他四肢冰冷、寒战呢?原来,正在用冰毯物理降温——赤身躺在冰毯上,盖着一层布单。据说降温前体温接近40℃。体温接近40℃就要冰毯物理降温吗?

我就此对值班的副主任说:数十年前,西医处理内科高热,也使用过类似的物理降温措施,现在没有人用了。我认为,内科病高热,如此处理也是错误的。我的侄子在饥饿状态下受了重伤,而后做了破坏性很大的手术,现在的做法等于把他赤身裸体放到冰天雪地之中。莫非他比你我更耐寒?显然,你我不穿衣服到室外冻一夜,不死也差不多,故请你赶快给病人停止冰毯降温。

就这样停用了冰毯降温,然而侄子已经在冰毯上躺了12个小时以上。

如果有哪位神经外科专家不同意我的上述看法,只好请他脱光衣服在0℃以下的环境中(或者像对侄子那样如法炮制)体验一下物理降温。如果他在感冒发烧,体验一下这样的物理降温更能有收获。

严重脑外伤术后,目前有所谓亚低温疗法。我不认为这种疗法可取。当然,侄子接受的物理降温,不属于亚低温疗法。

3.关于气管插管

气管插管的问题也很严重。侄子保留插管84小时后,还是深昏迷,院方给他做了气管切开。

按:气管插管是很残酷的——通过咽喉往气管里插进一根相当硬又粗的管子。当然,也可以说这是很高的技巧。特别是清醒插管,患者很痛苦。问题是气管插管保留时间太久会产生很多问题,于是,对昏迷过久的病人要做气管切开——再从这里插管。

或问:病人还在深昏迷,没有吞咽、咳嗽等反射,更不会吐唾,拔出气管插管不做气管切开,很有可能因为呕吐、舌后坠等窒息。莫非这时不应该切开气管吗?保留经口腔或鼻腔的气管插管时间过长,造成咽喉和气管等严重损伤怎么办?

答:事已至此,无路可退,只好切开。然而,这种情况早就在意料之中。那么,明明知道开颅术后患者很难短时间清醒,就应该慎重开颅,或者尽量做只需局部麻醉的穿颅引流术。须知,持续过久的经咽喉气管插管,对咽、喉、气管等很可能造成不可逆的损伤。侄子至4月4日仍然吞咽困难(呛),偶尔答话从来没有声音(没有声带振动),除了脑损伤(包括手术损伤)的原因之外,只能是气管插管所致。

4.关于院方的药物干预

1月5日用的主要药物有:头孢哌酮钠/舒巴坦纳2mg×2支;盐水250mL×5瓶;5%葡萄糖500mL×2瓶;氯化钾注射液1g;泮托拉唑注射液40mg;乙烯谷酰胺针2mL100mg;氟美松注射液5mg×4支;速尿20mg×2支;氨甲环酸0.2g×1支;20%甘露醇250mL×2支;甘油果糖注射液250mL;肾必氨基酸250mL;麻黄素30mg×1支;芬太尼0.1mg×2支;七氟烷(吸入剂)。

以上计:液体总量2750mL(不计脱水剂),其中盐水1250mL(可能有500mL不是用于静点)、5%葡萄糖1000mL(其中含糖50g);氯化钾共1g。

按:此后院方的药物干预大体如此。简单说来,液体总量不少,但给糖、给钾都太少了。这是目前支持输液中最常见的偏差,我见过的大医院的资深大夫,大多也不了解给糖(以及相应给钾)的重要性。须知,尽管低钠、低钾也是虚,却相对少见(侄子也出现过低钠,且直到我接手时还是血管充盈不好),这是因为机体保钠、保钾(特别是保钠)的功能很强。糖就不同了。只要机体不死,就必须消耗能量维持基础代谢。人体维持代谢的常规能源主要是糖,给糖不足就是逼着机体分解脂肪,特别是分解宝贵的蛋白质充作燃料。这已经不是拆东墙补西墙,而是拆下门窗、梁檩、柱子当柴烧。

总之,尽管院方后来也给侄子输过血、脂肪乳和白蛋白,还是导致严重消耗。

5.监护病房里的褥疮

侄子在监护病房待了23天。他转入普通病房的次日(1月27日)我去看时,发现他竟然发生了褥疮。骶部的褥疮已经比较重,双足后跟都有明显的坏死,只是还没有溃烂。枕部出现了较重的头发脱落,再过几天也可能坏死形成典型的褥疮。

按:由于涉及理赔等问题,尽管我对院方的服务态度、技术水平、诊治效果不满意,却不能轻易把侄子揽下来。加之,已经做了手术,病人在监护病房,每天只允许家属看两眼,此前我只在1月6日去探视过一次。然而,出现如此严重的褥疮,已经不是一般技术问题,而是整个诊治、护理和管理水平太差。再加之还出现了其他预后极差的情况,我决意让侄子转院到方便我主持处理的地方,以期尽最大努力挽回生命。

6.其他预后不良的问题和处理

其他预后不良的情况有五。一是严重消耗;二是严重吞咽困难;三是顽固的呃逆或抽泣样呼吸;四是顽固腹泻;五是严重且顽固的尿

试读结束[说明:试读内容隐藏了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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