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普拉特在行动3:巨猿阴谋(txt+pdf+epub+mobi电子书下载)


发布时间:2021-01-19 19:49: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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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英)吉莲·克洛斯

出版社:青岛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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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普拉特在行动3:巨猿阴谋

斯普拉特在行动3:巨猿阴谋试读:

关于《斯普拉特在行动》

刘绪源

我曾看到不少小学生手捧国内原创的某“超级畅销书”,读得津津有味。我有点郁闷。因为我很知道这些书吸引读者的妙招:充满惊险和悬疑,文字中透着诡异,主角和小读者年龄相当,也正为单调而紧张的功课所苦……但无可否认的是,故事很无聊,它们完全是为投合少年的阅读心理而写,一切是为了吸引眼球,从而获取商业利益。我把这些书称为“商业童书”。

当然,哪怕是真正的大科学家、大艺术家,也不可能一生不接触“通俗文学”,在他们的少年时代,很可能有几年也非常喜好侦探小说或武侠小说——这种喜好和一定的年龄阶段是有关的。所以我并不反对中小学生读通俗文学,只是通俗文学本身也有高下之分。以我自己有限的阅读来看,在侦探小说中,柯南·道尔的《福尔摩斯探案集》与阿加莎·克里斯蒂的小说;在武侠小说中,金庸和梁羽生的作品,品位的确要高一些。

现在,在部分家长中有一种误解,觉得孩子读书就好,至于读什么书他们是不管的。其实儿童读课外书的时间非常少(因而极珍贵),不同年龄段又有不同需求(这就是理论家常说的“儿童本位论”),所以在学龄前,该多读“有意味的没有意思”的书,让他们纵情想象,让头脑得到快乐的释放;而到了小学阶段,书可以渐渐地“深”起来,书中的“意思”也可以丰富起来,不能被无聊的书占据了全部可用的时间。

同样,在知识界和评论界也有一种误解,觉得推荐中国原创的书就是好,如积极推荐外国作家的书,那就多少有点问题。前不久,我还看到一篇文章,对国家图书馆的“年度少儿图书类推荐书单”里有多种“洋童书”表示愤慨,说国外从来不会有这种事。我不知道这样说的依据何在,国外的图书馆难道只准推荐本国作家写的书?按此原则,是否一切翻译类作品(翻译类其实也是“中国书”的一个大类)国内图书馆都该不闻不问才对?以此类推,上海图书馆是否只能推荐上海作者写的书(上海译者译的也不行)?浦东图书馆是否连浦西的书也该充耳不闻?我从这样的观念里闻到了“晚清”的气息,而且还不是晚清的康有为、梁启超那样的改革之士,却是更为保守的“辫子党”的思路。我们不妨想想鲁迅为什么要提倡“拿来主义”,要把国外的东西大胆“拿来”,甚至还多次强调“翻译比创作更重要”。我们也该想想改革开放的“开放”指的是什么,现在应更加对外开放,还是应走回头路?其实我很理解那种希望保护本国作者利益的心理,但这实在太小气,也太缺乏远见,按此思路非但不利于本国文学的发展,还将小读者们的利益做了牺牲。原因很简单:童书不仅有原创和翻译之分,更有高下优劣之分。如果翻译的书确实更好,而我们就是不准推荐,却只准孩子看那些无聊的书,原因只因为它们是中国作者写的,这难道是为了儿童?显然不是。这不是文学思维,更不是儿童文学的思维。

也许我说了太多题外的话,现在赶紧来说《斯普拉特在行动》丛书。这是一套非常精彩的系列书,虽然它也属于“通俗文学”,即“类型文学”。为什么说“通俗文学本身也有高下之分”呢?就因为世界上无数作家在通俗文学创作上已经有过大量实践,走出了一条有趣而曲折的路,自然形成了境界的高下之分。我且用最简易的笔墨勾勒一下那发展变异的线路——

通俗文学大潮往往是在市场高度发展时,由出版商推动的。许多作家本来只写“纯文学”,纯文学追求的是“好”,而通俗文学追求的是“好看”——它有大众性和商业性的要求,所以要有抓人的故事,以故事性取胜。于是,作家们海阔天空,放手编起故事来。但在无拘无束编了一阵故事后,大家忽然发现,故事的套路相当有限,能吸引眼球的题材只有那么点,大家纷纷落进了相近的故事中,仿佛游乐场中的“碰碰车”,很快就你碰我,我碰你了。相反,不是那么容易创作的纯文学,因为要真诚反映各自的灵魂,又自觉地追求独特性,反倒不容易雷同。这就涉及通俗文学存在的“复制性”的问题了。为避免复制带来的审美疲劳,大家形成了一种共识(很像一种交通规则)——相类似的作品,相互靠拢,自觉比较,取长补短,推陈出新。靠拢了不更看得出雷同吗?正好相反,干脆放在一起,反倒不怕了。你想,推理、破案的小说放到一起,作家们坐下来研讨比较,评论家们作一个综合评述,高下新旧,不是马上看出来了?于是,去掉一批最低分,淘汰出局;过得去的见贤思齐,更上层楼;那些写得最好的被尊为“大师”,从此信心十足,新作迭出,行情看涨;那些准大师们也有了奋斗目标,急起直追……一种兴旺景象,不就形成了?——这就是通俗文学要走类型化之路的道理。但世事进一步显示了它的诡异。既然形成了类型,类型中的作品要相互比较,就又有了突破的需求。向哪里突破?文学终究是文学,通俗文学也还是文学,所以,真要比高下,到头来,还得到文学性和思想内涵上去找出路,还得到纯文学中去汲取营养。走了一个圈,好像又回到了原点;但其实这不是回到纯文学,而是通俗文学自身的螺旋形上升。 《斯普拉特在行动》丛书正是这样一套螺旋形上升之后的高品位作品(相比之下,我们的一些“商业童书”还只在起步的阶段)。作为通俗文学,它的故事非常抓人。恶势力(一开始以校长的身份出现)有他的绝招,既能给人催眠,又有他的疯狂的追求,即让全校的人受他控制,进而让全国上下都受他控制,他为此不择手段。一群孩子自发组成了反抗恶势力的“斯普拉特小组”,但他们哪里是强大的恶势力的对手,于是惊险丛生,九死一生,最后还是战胜了邪恶的势力。除第一本外,恶势力已不再是校长的面目,他以不同身份出现,不断变换手法,让孩子们出其不意陷入他的阴谋。所以,它属于侦探与冒险的类型,每集都是全新的故事,人物和对手则依旧。那一次次剧烈争斗所围绕的,不是电视直播的智力竞赛,就是电脑游戏或高科技人工智能等,总之都与学生所关注的新技术有关,这又使故事充满了时代气息。值得注意的是作品的思想内涵,本来这在通俗文学中并不重要,但在这套书中却十分突出:恶势力不允许学生有任何童心的表现,只强调秩序和效率,要大家绝对服从,不许独立思考,甚至要彻底消除情感和个性,使人异化成机器。他打着“为国家”的旗号谋求不可告人的目的,上个世纪希特勒的“国家主义”正是这样的东西,这已给人类带来了巨大的灾难。因而,作品中孩子们在反抗时所体现出的正义感,正是全人类以血的代价换来的精神遗产,这体现了作品的思想深度。同样,在文学描写上,作者也大量动用“纯文学”的手段,在吸引你的同时悄悄感染你,在渲染紧张气氛时不忘给以淡淡的幽默。小主角迪娜是个孤儿,她初出场时,小心翼翼,说话有如机器人,校长对她进行测验时,她也故意错几道题,这些细节都给人留下悬念,到她终于出手为哈维解卷子中的超级难题,我们才明白她的能力有多强——她是为自我保护才时时掩盖自己的聪明。在第一本结尾处,当大人问孩子们迪娜是否要留在家中,劳埃德说:“我觉得她真是棒极了,除了——”他朝她笑了一下,“——除了稍微有点笨。”

迪娜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两只眼睛盯着自己的脚。她一直没说话,直到威尔伯福斯小姐轻轻地问她:“那么,迪娜,你觉得呢?”

迪娜的声音有点哽咽,好像说不出话来的样子,她说:“请把我留下吧。”

读这样的文字,心会变得很软,孩子之间的反话和微妙的反应,都给人以会心的美,仿佛自己也进入了这样的生活。这是一种纯文学的审美效果,这样的通俗文学虽仍以故事好看为第一要义,但品位已和纯文学相当接近了。

这样的书,我以为可以成为“浅阅读”和“深阅读”之间的很好的桥梁。(作者为著名儿童文学理论家,《文汇报》副刊“笔会”原主编)

大家都疯狂迷恋上了一种令人恶心的口水猪!聪明的迪娜再次发现了其中的奥妙。斯普拉特小组追踪到了生产基地,却被追捕捉拿。随着阴谋显现出来,危险也逼近了……

主要人物表

劳埃德

亨特家的长子,高个儿,很在乎斯普拉特小组领袖的身份,爱指挥别人,关键时刻也颇有领导风范,善于拿主意哈维

劳埃德的弟弟,矮胖墩,性格温和,斯普拉特小组成员迪娜

亨特家收养的女孩,拥有过人的机智与聪慧,在数学与电脑方面特棒,冷静,不爱张扬,后来参加斯普拉特小组伊安

高个儿男孩,斯普拉特小组成员英格丽德

矮胖女孩,小个子,有个性的姑娘,斯普拉特小组成员曼迪

红发女孩,有时比较害羞,斯普拉特小组成员校长

躲在暗处的、斯普拉特小组的老对手

亨特先生与亨特太太

劳埃德和哈维的父母

哼唧·帕克

长着丑陋的长鼻子、流着口水的猪,也是斯普拉特小组的老对手托身之物

·1·一头有教养的猪

“迪娜!”劳埃德飞奔上楼,对准迪娜的房门就是一通乱捶,“你在屋里吗?英格丽德回来啦!”

没人应声。

他继续砸门,“英格丽德回来啦!我们要在斯普拉特小屋为她开个欢迎会。这就去。你一道去吗?”

还是没人应声。“紫色腌洋葱!”劳埃德不耐烦地一推门,冲进屋子。

迪娜正蜷在床上看书。劳埃德一个箭步跑过去,瞟了一眼书的封面。“你究竟在搞什么?《进阶高等数学》?老天爷!你干吗总找些稀奇古怪的书来读?”“嗯?”迪娜抬起头,眨眨眼睛,“噢,是你啊。什么事?”“我可懒得再说一遍,”劳埃德气呼呼地说,“你要是乐意,就待在这儿看你的破书吧。我和哈维可要去斯普拉特小屋了。”“等一分钟,我也去。”迪娜顺手把书塞进口袋,站了起来,“你忙什么?发生什么要紧事了?”

劳埃德眼珠一翻,哼了一声:“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这时候,哈维噔噔噔地跑上楼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你们怎么还在磨蹭?我们要是不赶紧点儿,英格丽德可就先到了。”“英格丽德?”迪娜笑起来,“她回来了吗?我以为她还在威尔士呢。”

劳埃德一龇牙:“听着,迪娜。英格丽德——已经——回来了。听懂了吗?她身上的疹子都没了,她已经差不多好了,就要回来了。现在我们要去斯普拉特小屋为她开个欢迎会,要是我们能够准时到那儿的话。”(斯普拉特小组,指SPLAT小组,是恶魔校长在校统治时,劳埃德等五人成立的“防止他们伤害我们的生命小组”。后来迪娜也加入其中——译者注)“你怎么不早说?”

迪娜三步并作两步跳下楼,抓起外套,跑到了大门前。劳埃德板起脸。“想想看——是我们要爸妈收养她的。我们准是疯了。她还没出现的时候,我们的日子可太平多了。”“你指校长在这儿的时候?”哈维瞪大了眼睛,“你当真喜欢大家都被催眠?”“当然不是啦,”劳埃德解释道,“我只是觉得——”

可是哈维不愿意再听下去了。他学着机器人的样子,一步一步走下楼梯,嘴里也学着机器人的口气一字一顿说道:“你、们、要、听、我、的、指、令。校、长、是、位、伟、人。这、是、我、读、过、的、最、好、的、学、校。”

接着,他跟着迪娜跑开了,劳埃德追上来,一个劲儿地摇头。斯普拉特的每个成员都有些不可理喻了。校长在这儿的时候,的确很恐怖,可至少那时候他们有一个共同的抗争大业。那时候,只有他们五个人能够免遭催眠。而现在……

劳埃德慢吞吞地穿过一条巷子,走进巷子尽头的一座大门。他到达斯普拉特小屋的时候,迪娜和哈维已经先到了,正在敲门。

只听见曼迪在屋里说:“谁能维持秩序,谁就能统治世界。”

这是他们的暗号,劳埃德对答道:“但谁能容忍混乱,谁才有真正的自由。”

说完,他推门进去。曼迪正把一块布铺在一只大箱子上,那是他们的桌子。她抬起头,微笑着看着他们。“你们收到我的信息了?知道吗,英格丽德回来了。”“是的,”劳埃德说,“我们都知道了,甚至包括迪娜。”他拉长了脸,“伊安上哪儿了?”“他去买柠檬汽水了,”曼迪答道,“斯普拉特还有一大笔经费没动呢,我想——噢,他回来了。”

伊安慢悠悠地走了进来,连暗号都没说,把三瓶柠檬汽水往桌上一搁。

他冲着劳埃德嘿嘿一笑,“听说了吗?英格丽德回来了。”“闪光红香肠!”劳埃德觉得自己都快要气炸了,“我当然听说啦!但我们用得着老说这件事吗?我们得赶快把欢迎会准备好,不然她就该来了。我们该做些什么?”“我做了一个蛋糕。”曼迪说。

她从包里取出蛋糕,轻轻地放在桌子上。蛋糕很大,撒满洁白的糖霜,还写着粉红色的字,一行大字是:“英格丽德,欢迎回家”,周围一圈小字是“斯普拉特(SPLAT)”的全称:“防止他们伤害我们的生命小组”(Society for the Protection of our Lives Against Them)。“我想,切蛋糕之前,我们可以先唱支歌。”曼迪提议。“噢?”伊安把眉毛一扬,“要不就唱《生日快乐》?”“哈哈!”劳埃德忍不住笑起来。

可哈维跳起来说:“不错不错!我们可以把歌词改成‘欢迎你回家’。就这么着:

欢迎你回家!

欢迎你回家!

欢迎英格丽德回家……”

劳埃德连忙用手捂住耳朵:“我们真得好好练练——”

但来不及了。大门吱扭一声被拉开了,有人在敲屋门。“喂!”有个声音在门外喊,“屋里有人吗?”

劳埃德竖起一只手指按住嘴唇,又举起另一只手。“我们就照哈维说的来唱,”他压低声音说,“你们看我的手一落下,就开始唱。”然后,他提高嗓门,说那前半句暗号:“谁能维持秩序,谁就能统治世界。”“得了,你们别耽误工夫了,”英格丽德不耐烦地回答,“就是我呀。”

她一推门。“预备——”劳埃德轻声道,手高举在空中。

门弹开了,英格丽德跃进小屋。她张开双臂,笑呵呵地看着大家,转了个圈。“我回来了!”

劳埃德手臂一挥。

可谁也没有唱起来。大家都呆住了。每个人都惊异地盯着英格丽德的衣服。

终于,伊安缓过神来了。“这件T恤衫可真够恶心的。”他重重地说道。

英格丽德笑起来:“是不是觉得它难看得要命?”她又旋转一周,放慢速度,好让每个人都看看清楚。

T恤衫正面是一张猪脸的大特写,丑陋的长鼻子,口水拖得老长,咧开嘴笑着,一副志得意满的神情,下面印着一行又粗又大的字:

是谁永远正确?

背面还是那张猪脸,不过换了个表情,嘴角滴着泔水,下面的字也不一样了:

我是一头有教养的猪!

哈维不由得打了个寒战:“这种衣服你也穿得上身?”“恐怕你们都会来一件的,”英格丽德兴高采烈地说,“不过看来我要引领潮流了。”

她又来了个360度旋转,可大家的表情让她停了下来。“原来你们不是开玩笑!”她诧异地说,“你们是真的不喜欢这衣服。”“很抱歉,”曼迪不好意思地说,“可这衣服的确叫我感到不舒服。我想,如果非要我看着它,我可就吃不下什么蛋糕了。我从来没见过这种玩意儿。”

英格丽德惊得嘴都合不拢了。“难道——难道这衣服没有占据所有的商店?可在威尔士,除了它,你就找不到第二种衣服了。那里是哼唧·帕克的天下。”

伊安又扬起了眉毛:“你说那里是谁的天下?”“哼唧·帕克。噢,得了,你肯定听说过哼唧·帕克的大名。它都连着上了四个星期的电视了。”“我们在这儿可没见过它的影子。”劳埃德回答。

英格丽德直瞪着他,又扫了一眼其他人。大家都面无表情。她吓了一跳,然后脸上又露出了笑容。“嗯,它很快会出现的。它可真是太棒了。吃了蛋糕,你们大家都去我家吧,我给你们看录像。”“可我想——”曼迪刚开口,就被劳埃德打断了。他也很讨厌那件T恤衫,但他更想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我们会去你那儿,”他斩钉截铁地说,“吃完蛋糕和汽水就去。我们都去看录像。”“斯普拉特会见哼唧·帕克!”英格丽德咯咯地笑起来,“瞧好吧,你们都会喜欢它的。我知道。‘我是一头有教养的猪!’”

她拉过蛋糕,一切为六,然后往椅子背上一靠,拿起一块就咬。

快到六点的时候,他们到了英格丽德家。迪娜想溜走,却被劳埃德拦住了。“这是斯普拉特的活动,所以我们每个人都得参加。你也必须去。”

迪娜显然很不乐意,但她还是跟大家一起走进英格丽德家,在起居室里坐了下来。“录像不长,”英格丽德取出录像带,对大家说,“只有一刻钟。不过真是妙极了。那是头一回瑞切尔姨妈让我看哼唧·帕克的节目,那时候我的病还没好,可我一看就喜欢得要命。”

她按下开关,心满意足地坐好。屏幕立刻被一张巨大的猪脸塞满了,正是她T恤衫上面的那个怪物。它仰起脑袋,得意扬扬地说道:“是谁永远正确?”

屏幕上跳出答案,只听见几百个声音震耳欲聋地吼道:“哼唧·帕克!”

那猪咂吧着大嘴,口水滴滴答答地淌下来。接着它摇头晃脑地从镜头前退出来,走进一间整洁的厨房,厨房正中有一张餐桌,摆着早饭。“我就喜欢和家里人一起吃饭,”它说,“我是一头有教养的猪!”

它抓起一把爆米花,送进嘴里,碎屑撒了一桌子。

劳埃德目瞪口呆。英格丽德竟然认为它棒极了?她不会是疯了吧?他觉得自己可没办法看上一刻钟。

他看看其他人。迪娜已经放弃了。她老早就从口袋里掏出数学书,正读得高兴,根本没搭理录像节目。劳埃德摇摇头。他应该让她接着看。可是,这样的垃圾节目,他怎么能有本事让她接着看呢?

他把目光转回屏幕,只见哼唧·帕克又拿起一罐金灿灿的糖浆,全倒在桌上,桌上已经满是它撒出来的糖、吐司和爆米花的碎屑。“好无聊啊。”劳埃德暗想。

可就在这时,奇怪的事发生了。

当哼唧·帕克倒糖浆的时候,它看上去真是吓人,那么肥,那么恶心,那么自鸣得意。然而,当它把罐子朝地上一扔,一切都变了。

不是哼唧·帕克变了。它还是那么肥那么恶心那么自鸣得意。变的是劳埃德的头脑。突然间,那张又肥又恶心又得意的嘴脸,变得不吓人了。哼唧·帕克看着镜头,咧开嘴,口水挂得老长,问道:“是谁永远正确?”——劳埃德听见自己在哈哈大笑。

也许他会觉得自己很傻,可曼迪、伊安和哈维也都在哈哈大笑。英格丽德叉起腰,笑得在沙发上直打滚。只有迪娜一声不吭,继续埋头看书。她怎么能这样?哼唧·帕克真是太……太……

录像结束了,劳埃德还在拼命找合适的形容词。滑稽?俏皮?聪明?都不对。他实在想不出有什么词能够恰到好处地形容他对哼唧·帕克的感觉。它就是——它。再也找不到更合适的词了。

劳埃德看着英格丽德,想着他能上哪儿去买一件她这样的T恤衫。还没等他开口,曼迪已经抢先问了。“你看,英格丽德,你的瑞切尔姨妈在威尔士?”

英格丽德点点头。“要是我寄钱给她,你看她会不会帮我买一件哼唧·帕克的T恤衫?”“我也要!”哈维嚷道。“我也真想要一件。”伊安喃喃地说。

还有我,劳埃德刚想说,却突然有了一个更好的主意。一个绝妙的主意。他笑呵呵地看着英格丽德,对着她的T恤衫一挥手。“我们每个人都来一件,作为斯普拉特的制服!”

英格丽德鼓起掌来,哈维乐得直蹦跶。“棒极了!太妙了!”

劳埃德得意地笑着。他没注意到迪娜还在聚精会神地读着她的数学书。

她连一个字都没听见。

·2·哼唧狂潮

两个星期以后的一天,迪娜、劳埃德和哈维正在吃早饭。迪娜一边喝着粥,一边沉浸在一本电脑手册中。猛地,后门传来一阵敲门声,英格丽德闯了进来。“来了来了!邮递员刚刚送来!我可等不到九点钟了,现在就给你们拿来!”“T恤衫?”劳埃德一把抢过包裹。“来得正是时候!”英格丽德兴奋地说,“因为——你们猜怎么着!哼唧·帕克的节目就要在这儿播放了。就从明天开始。”“棒极了!”劳埃德已经迫不及待地套上了T恤衫,他又扯出两件来递给哈维和迪娜,“快试试,看看我们都穿上站在一起感觉怎么样。”

哈维拿起他那件,可迪娜满脑子仍然是她的电脑,她抬起头,眨眨眼睛,“这是什么东西?”“你的T恤衫,”劳埃德不耐烦地晃了晃头,“我们用斯普拉特经费买的,是我们的制服。”

迪娜瞪着T恤衫,劳埃德的手指下面正是哼唧·帕克那张口水滴答的大嘴巴,“我可不想要。”“巧克力色卷心菜!”劳埃德把T恤衫往桌上一摔,“要是你不听我的……”“你必须穿上,”哈维一边穿,一边对迪娜说,“不然你就和我们不一样了。”“可是——”迪娜瞧着哈维胸前那张又肥又邋遢的猪脸。她想和其他人一样,他们都是斯普拉特的成员,他们永远在一起。可是——“非穿不可吗?”“是的,非穿不可。”劳埃德答道。这时候,妈妈走了进来,他立刻旋转一周:“妈妈,快瞧!这衣服很棒吧!”

亨特太太惊得嘴都合不拢了:“你们从哪儿找来这些玩意儿的?”“是我姨妈从威尔士寄来的,”英格丽德得意地说道,“衣服寄来得正是时候,因为——”“因为明天哼唧·帕克就要上电视了!”哈维忍不住插嘴道,“除了我们,没人有这样的T恤衫!”

劳埃德眼睛一亮:“星期五我们就穿着这T恤衫上学!大家见了一定会羡慕死我们的。”“穿成这样去上学?”亨特太太吓了一大跳。“我们必须穿,这是制服。”迪娜嘟囔道。

劳埃德沉下脸来:“你这话怎么跟以前那个校长讲的一样?‘所有学生都必须正确穿着绿色制服。’”

迪娜瞪大了眼睛,可哈维和英格丽德马上接口道:“‘所有东西都必须整齐划一。这样我们才能统治世界。’”

亨特太太皱起眉头:“这样玩儿可不像样。我不允许你们穿着这种T恤衫出门。”

谢天谢地!迪娜暗喜。她把自己那件T恤衫紧紧揉成一团,塞进了裤兜。

那是星期三的事。而到星期四晚上,一切都彻底改变了。因为哼唧·帕克出现在了电视上。

节目结束以后,迪娜下楼去,亨特太太还在一个劲儿地乐。“那头猪可真了不起,你们说是不是?迪娜,你怎么不来看呢?”

劳埃德的眼睛在放光:“那我们还能穿那件T恤衫么?”

亨特太太沉吟片刻,终于笑起来:“好吧,你们明天就可以穿。”“可是——”迪娜忍不住嚷道,“我们还得穿校服呀。”“就这一次,没关系的,”亨特太太乐呵呵地说,她捏起一个拳头,举起来笑着,“‘哼唧·帕克——对不对?’”

迪娜抱起胳膊,看着桌布。没人注意她。劳埃德正忙着计划明天早上他们该如何在学校一鸣惊人。“我们齐步走到操场上,一字排开,怎么样?然后我高喊‘哼唧·帕克’,我们就一齐把外套脱下来!”“然后露出T恤衫。”迪娜仿佛已经看到了那一幕:并排展出六张口水滴答的丑陋的猪脸。所有人都会恶心地大叫,而她还必须站在那儿,假装自己喜欢哼唧·帕克。

她打了个寒战,把面前的盘子推开了。真是一场噩梦!

可她错了,完完全全地错了。第二天早晨,他们六个就照着劳埃德的安排,齐步走进操场,啪地拉开外套,然后……欢呼声四起。他们一露出T恤衫,所有人都注视着他们,高声叫起来。“你们真走运——”“你们在哪儿买到的?”“哼唧·帕克——好啊!”

劳埃德得意地笑起来。他脱下外套,把T恤衫整个儿地露了出来,拔高嗓门,压倒所有的声音,嚷道:“这衣服非常难得,但我知道在哪儿能买到!”

一下子,他成了英雄。

那天,迪娜几乎有十次机会,能把她那件T恤衫卖了——可她知道,如果真卖了,劳埃德是不会原谅她的。她穿着这衣服,坐立不安,一心盼着放学,那样她就能把什么哼唧·帕克抛在脑后了。

然而,放学以后,当他们离开操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你们瞧!”英格丽德突然惊叫起来,她指着马路对面的一家糖果店,“他们那儿也有哼唧!”

只见那破旧狭窄的商店橱窗里,堆满了薯片和巧克力,上方拉出两道横幅:

哼唧巧克力来了!

哼唧饼“泔”美无敌!

商店门前挤满了孩子,大家都在拼命往里冲,而有的孩子则捧着大把大把的薯片和巧克力兴高采烈地从店里跑出来。

哈维乐坏了:“太好啦!”

他和英格丽德一道径直往马路对面奔去,差点就被卡车撞倒。迪娜倒吸一口气:“拦住他们!快呀,劳埃德!”

不料劳埃德也跟着奔过去:“我也要去,可别让他们都抢完了。那些巧克力看起来真不错!”“是吃起来不错,”伊安嘟哝道,“我们都去!”

连曼迪都去了。一眨眼工夫,只有迪娜一个人站在人行道上,远远望着商店门口挤来挤去的孩子。

大家只不过是一时疯了,她想,早晚会结束的。

劳埃德和哈维回来了,嘴里咬着哼唧巧克力棒,手上捧着一袋哼唧巧克力饼。“来一块?”哈维举起那袋巧克力饼,念念有词地说,“哼唧饼,有教养的零嘴儿。泔水口味。”

迪娜一激灵:“不用了!多谢!”“不客气。”哈维咬了一大口巧克力棒,又往嘴里塞了一把巧克力饼,“没多少存货了。我们去的时候,都快卖完了。我都担心买不到了。”

大家只不过是一时疯了,迪娜又这样对自己说,而在她的心底,正涌起一种反感和不祥的预感。

一个星期之内,哼唧·帕克已经无处不在。学校里的每个孩子似乎都有了哼唧袜子、哼唧手表、哼唧铅笔盒,以及每一样“泔美”“有教养”的东西。

就连报纸上都报道了这股狂潮。他们对那些节目送抵电视台的古怪方式做了一番调查。“哼唧”究竟是何方神圣?

星期四早晨的头版标题如是说。

它能成功么?

今晚,拿着高薪的电视制作人该焦急万分、如坐针毡了。六点半——分秒不差,三百亿“泔美”迷将守在电视机前,等待那头猪的出现。

而事实上,节目送抵电视台,不过是在一个小时之前!

一到五点半,一个骑摩托车的神秘女子就会出现在电视中心,从某个秘密地点带来珍贵的节目——即将播出的那集哼唧·帕克。

但万一她没能准时出现?

万一她突遭意外?

不过她从来没有遇到过意外。节目永远在六点半准时播出。而迪娜似乎是全国上下,唯一一个不看这个节目的人。

第二天,学校附近的每一家商店都摆出了一些印有丑陋猪脸的东西。面包店的橱窗里堆满了哼唧甜甜圈(“泔”美无敌!),旅行社门前则贴出一幅花里胡哨的巨大海报:

去基地探险!!

在哼唧的家乡度假,

同时享受阳光和雪景!!

哈维把鼻子贴在橱窗上,轻轻叹了口气:“要是我们能去该多好!你们说爸妈会带我们去吗?”“别管这些了,”劳埃德不耐烦地说,“快看那儿!”

他指着学校旁边的一家鞋店。那里的橱窗里堆着许多跑鞋,还有一张巨幅海报,海报上当然是哼唧·帕克那张丑陋的脸。哈维转身就往那儿跑。“快来!”他回头高喊,“来看‘有教养’的好东西!”

劳埃德跟着冲过去,迪娜却落在后面,不明白跑鞋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她马上有了答案。原来哼唧跑鞋和她以前见过的跑鞋统统不一样。鞋头裂成两半,是个猪蹄的形状,脚趾位置印着棕色的斑点。

海报上写着:

踏上你的基地之旅!

穿上哼唧蹄鞋!!

哈维羡慕地看着那些跑鞋,“这鞋子可真是——真是‘它’的样子!我敢打赌一定很贵。你们说爸妈会给我买吗?我可以洗碟子还钱,洗一年都成!”“你刚买了双新跑鞋,”劳埃德说,“迪娜正好需要一双新鞋,”他不无嫉妒地看了迪娜一眼,“真是好运气。”

哈维凑到迪娜跟前:“你的脚比我的大不了多少,迪娜。你让妈妈给你买双蹄鞋,我就能借来穿了。”

迪娜看了一眼那些鞋子,不由得打了个寒战。它们是畸形的呀!人怎么能穿?

她刚想告诉哈维她有多讨厌这鞋子,突然间从旁边的学校操场那儿传来一阵喧闹声。紧接着是一声刺耳的尖叫,以及响亮的口号声。迪娜听清了那口号。“没哼唧不行!没哼唧不行!”

怎么回事?

劳埃德和哈维也都听见了。他们飞奔到学校大门前,迪娜跟在后面,透过栅栏往里张望。

只见操场一角聚集了许许多多孩子,他们一律佩戴着哼唧徽章、哼唧领巾,背着哼唧书包。而透过人群的缝隙,迪娜瞥见一个矮小的身影,穿着整洁的校服,正在瑟瑟发抖。他被逼到了墙边,抬起一只胳膊,挡住脸。

孩子们一步一步逼近,口号声越来越响亮。“没哼唧不行!没哼唧不行!”

迪娜一口气跑到操场上,一把抓住站在人群最外面的艾丽森·爱德华:“出什么事了?大家为什么要围攻本尼迪克?”“你怎么不明白?”艾丽森阴沉着脸答道,“因为哼唧的东西,他一样也没有。而且他还说他没听说过哼唧!”她把胳膊从迪娜的手里挣脱出来,转回身去,继续愤怒地高喊起来:“没哼唧不行!”

迪娜惊得张大了嘴。她简直不能相信这是真的。一时间,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然后,她听见两个熟悉的声音在她身边高声喊起来,那声音让她不寒而栗。“没哼唧不行!”

是劳埃德和哈维。他们也都咧着嘴,奋力喊着,和所有人一样。仿佛这一切都是一个巨大的玩笑。

迪娜抓住他们的胳膊,用力摇晃着。“别喊了!”她尖叫道,“不要那么恐怖!立刻停止!”

·3·“没哼唧不行!”

劳埃德刚跑到操场上的时候,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他还以为那些人在打群架,或者是在争吵。

然后,他看见被大家团团围住的,原来是本尼迪克·瓦兹。

本尼迪克穿着他那身傻气幼稚的SMUG校服,身上连一枚哼唧徽章都没有。

劳埃德只觉得脸上发烧,心在胸口乱蹦。怒火直冲向脑门,仿佛有一种声音在他耳边轻声说:“就是这种人把什么开心事儿都给毁了!他们什么都不参加!他们就会自作聪明!”猛然间,喊声从他嘴里自动冒了出来,他听见自己跟其他人一样高呼道:“没哼唧不行!”

与此同时,哈维也喊了起来,劳埃德转过头去对他笑笑。“让他们瞧好吧!”劳埃德暗想,“谁不愿意尝试,谁不让我们喜欢哼唧,我们就让他们瞧好吧!”他们两个上前一步,喊得更响了,劳埃德愤怒的目光穿过人群,直射到本尼迪克身上。“没哼唧不行!”

这时候,迪娜一把抓住了他们。

劳埃德早已把她抛到了脑后。他完完全全沉浸在喊口号之中,眼睛里只看见本尼迪克的那身绿色校服。但是突然间,迪娜出现在他面前,用手指掐住他的肩膀。她没有他那么高,但力气却不小,竟使他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与此同时,本尼迪克的哭声盖过了人群的呼喊:“可我没办法看哼唧·帕克!节目播出的时候,我在上大提琴课!”

人群再次发出怒吼,可劳埃德和哈维却喊不出来了。迪娜摇着他们的肩膀,怒气冲冲地低声说:“听见没有?他们对他太过分了,那不是他的错!”“我——”劳埃德眨眨眼睛,晃了晃脑袋。他有点糊涂了。

迪娜怒冲冲地盯着他们。她脸都气白了:“你为什么要跟着他们喊?你从来不欺负别人的!”“我——”劳埃德张口结舌,他只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

哈维瞪着迪娜:“这就像是……像是在演戏什么的。我走过来的时候,只知道自己有什么事情必须去做,就像是有人在教我要做什么。”“天哪!”迪娜都快气炸了,“我从来没听见过这样不着边际的理由!”“可是……可是这千真万确!”劳埃德慢慢地说,“我看着本尼迪克,就觉得好像有人在教我要做什么。”

显然迪娜不相信这话。“我可不认为你会允许别人教你做什么。你这人一天到晚就喜欢发号施令。”

劳埃德一下子清醒了。她说得没错!他不应该允许那个——那个——不管是谁,来摆布他。他应该——“我要阻止事态发展下去,”他斩钉截铁地说,“我要帮本尼迪克摆脱困境。”“有什么办法?”哈维回头看看人群,他的声音低得都听不见了。口号一声比一声响,本尼迪克已经被逼到了下水管旁边,书包也被踩到别人脚底下了。

就连迪娜也被吓呆了。“我们该怎么办?我们可斗不过那么多人。”“我们不跟他们斗,”劳埃德说着,坚定地抬起头,“我们要让他们明白这是怎么回事。至少,我来让他们明白。”“他们不会听你的!”哈维带着哭腔叫道。

劳埃德一言不发。他朝人群中间走去,用胳膊肘把大家往两边推,就这样挤了进去。有几个孩子想把他推出去,但大多数人都没有说什么。他们满脑子都在想着本尼迪克。

最后,劳埃德终于奋力挤到了最前面。本尼迪克吓得睁大了眼睛,还以为自己又添了什么新麻烦。可劳埃德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别急,我会带你出去的。”

然后,他转过身,面对着人群——这时候,他只觉得心跳几乎都停止了。

所有人都紧盯住他。无数双愤怒的眼睛,无数张高呼着口号的嘴,这是一群随时都有可能失控的危险的家伙。

他深深吸了口气,用尽全身的力气喊道:“停下来!这样做很愚蠢!让他出去!”

根本没人听他的。他们的眼神更加愤怒了,突然间,口号声变了。那声音越来越尖锐,越来越急促,人群又逼近一步,伸出手来抓本尼迪克的衣服。“不行!不行!不行!”

那声音仿佛一把尖刀,凶恶得把空气都刺穿了,那么危险,那么恐怖。劳埃德只觉得险情一触即发,他没有时间了。他必须立刻让他们冷静下来,不然他自身难保。一边是他和本尼迪克,一边是全校学生。他必须说服大家。

怎么办?劳埃德又看了本尼迪克一眼,真是毫无办法。他身上根本就……根本就找不到一星半点哼唧的东西。衣服上、书包上,完全没有,除了——

对了!劳埃德急中生智,飞快地把别在他校服上的一枚崭新的哼唧·帕克徽章取了下来,因为动作太急,手指都被刺痛了。

没时间解释了,他只管抓住本尼迪克,把徽章往他的上衣胸前一别,将他推到人群面前。

神了!呼喊声顿时平息了,所有人都倒退几步,像是有些不知所措。劳埃德站在本尼迪克身后,笑嘻嘻地看着他们。“是谁永远正确?”他高呼道。

听到这话,大家又仿佛知道该做什么了。兴高采烈的欢呼声再次响起:“哼唧·帕克!”

然后,他们纷纷转身,三三两两地朝教学楼走去。迪娜和哈维挤到劳埃德身边。“劳埃德,你真是‘泔’净利落!”哈维笑道,“你太有才了!”

劳埃德尽量用谦虚的口气说:“只是运气好。”他瞥了本尼迪克一眼:“你还好么,本?”“我……我……”本尼迪克还在瑟瑟发抖,“这、这不是我的错。我、我不想惹他们的。我、我什么坏事也没做。谢谢你,劳埃德。”“没关系,”劳埃德轻松地说,“我看你现在安全了。不过,你最好把那枚哼唧徽章一直戴在身上。”

本尼迪克低头看看胸前,露出一种厌恶的表情:“非戴不可么?”

蓦地,他又听见那个声音在自己的耳边轻声说:“就是这种人把什么开心事儿都给毁了!”他努力不去听那声音,但他感觉到自己脸上的微笑僵硬了。“你为什么不看那个节目?”他冷冷地说,“看了你就知道我们为什么都喜欢哼唧了。”“那个时候我得去上大提琴课——”

劳埃德捏紧拳头:“好吧,别说了。继续上你那该死的大提琴课吧,要是你高兴。但是别忘了戴好徽章,而且要假装喜欢它。”“好的,当然了。太感谢你了。”本尼迪克提起他那个脏兮兮的被踩破的书包,步履沉重地朝教学楼走去。“哈维,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劳埃德皱着眉头看着哈维,“我帮了本尼迪克一把,你高兴吗?”“当然了。”哈维喃喃地说。“是吗?”“是的……”哈维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可是好像有点傻。”

劳埃德叹了口气,可迪娜盯着哈维的眼睛。“我们不笑话你,”她平静地说,“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哈维一边慢慢地走,一边继续说:“这个——嗯——你记得我们刚听见他们喊口号的时候吗?就在我们看鞋子的时候?”

迪娜点点头。“嗯——还没等我听清楚他们在喊什么,我就有了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就好像——”哈维的眼睛从迪娜脸上移到劳埃德脸上,再回到迪娜脸上,“——就好像我不用听清他们在喊什么就已经知道他们在干吗了。而且我必须跟他们一起去做。”

迪娜简直摸不着头脑,“可你没必要这样做啊。没人强迫你。”

劳埃德只觉得胸口发凉。“我明白他的意思,”他一字一顿地说,“因为我也有这种感觉。而且不仅仅是那时候,我觉得自己必须跟着他们喊。就在刚才——刚才本尼迪克说他不能看哼唧·帕克节目的时候,我突然感到非常气愤。”“可那真是太荒谬了!”迪娜吸了口气说,“你知道本尼迪克这个人的。他从来就不喜欢看电视。何况那又有什么要紧呢?”

劳埃德摇摇头,想让一切显得合情合理,“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就好像所有的所有都必须是哼唧·帕克的。”“得了,你别想让我看那个节目!”迪娜气呼呼地说,“我会穿那件T恤衫的,但我绝对不会浪费时间去看那个节目。”“当然了。”劳埃德飞快地说道。

但是,他突然感到很愤怒,他发现自己在想“没哼唧不行”!然后,他看了一眼身边的哈维,看见他正捏紧了拳头。

·4·潜藏的阴谋

迪娜以为本尼迪克的事会让大家忘掉哼唧·帕克。可是她错了。他们受到震动,只安静了一两天,当下一期节目播出时,他们又为哼唧疯狂起来。迪娜躲在自己屋里的时间越来越多,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清静些。“嗯,我不想生日聚会有哼唧·帕克。”她心里暗想。亨特太太建议做一个猪脸蛋糕,她却礼貌地摇了摇头。“我更喜欢给蛋糕裱上计算器的图案。你觉得可以吗?”

亨特太太没有反对:“好吧,只要你喜欢……”

然而,到了生日那天下午喝茶的时候,亨特太太又有些后悔了。“做个哼唧·帕克蛋糕,大家会感到很惊奇的。”“现在这样也很好,”迪娜不肯让步,她看着三明治、小香肠、刻着小丑脸的饼干以及巧克力小蛋糕,“真正的家庭生日会。谢谢你,妈妈。”

她拥抱了亨特太太,然后跑去打开大门,让英格丽德、伊安和曼迪都进来。

英格丽德一蹦一跳地跑进来,手里拿着一样扁扁的长方形东西。“快看看我给你带来了什么!我一直在等它们上市。”

劳埃德和哈维都冲下楼来看。“快,迪娜!”劳埃德嚷道,“快打开看看。”

迪娜看了一眼。那盒子的形状这么熟悉,真让她有点心惊肉跳了。她有一种可怕的预感——“还等什么!”哈维不耐烦地叫起来。

迪娜拉去缎带,打开包装纸。她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是哼唧·帕克录像带!“谢谢。”她说道,脸上的表情都僵硬了似的。

哈维眼珠都快瞪出来了:“你在哪儿买到的,英格丽德?”“商店里可是刚刚到货哦,”英格丽德说,“就在今天早晨。”她提起一只脚,在客厅里一蹦一蹦的,咧着嘴笑得很开心:“你会喜欢它的!它妙极了!”“我的礼物更棒,”伊安慢吞吞地说,递过来一个长长的纸卷儿,“你来看看。”

迪娜解开系带,纸卷儿在她手里一滑,一下子就自个儿展开了。只见哼唧·帕克在一张巨幅照片上直勾勾地盯着她看,那脸上的每一处细节都那么活灵活现。“蜜色汉堡包!”劳埃德嚷起来,“真是棒啊!”

那样每天早晨你一睁眼就能看见它啦。”

迪娜仿佛能看见这一情景。她再次挤出一丝笑意:“太感谢了。”“轮到曼迪啦!”哈维高兴极了。迪娜接过曼迪送来的礼物,他往迪娜身边凑了凑,想第一个看见那里面藏的是什么。“希望你喜欢,”曼迪说,“是我亲手做的。”

看来不像是什么哼唧·帕克的东西。迪娜对她一笑,扯开包装纸,然后——惊呆了。“真是‘有教养’,”伊安喃喃道,“你可真是费心了。”

迪娜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原来是一个哼唧·帕克形状的睡衣盒。真是肮脏。猪鼻子下面居然还挂着灰色缎衬,看上去更恶心了。“如果非要我把睡衣搁在里面,那可真要我的命了。”她暗想。

但是,她的脸上依然露出微笑。“漂亮极了,曼迪。谢谢。我——我们来玩游戏吧,劳埃德已经安排好了。”

劳埃德踌躇满志地点点头,开始了他的指挥。“我们到花园去。你们带跑鞋来了吗,我告诉过你们的。”“当然带来了。”英格丽德倒立在地板上,双脚在空中乱摆。

劳埃德一挥手:“把我们的跑鞋拿出来,哈维。”

哈维跑到楼梯间的杂物柜那儿,翻了一会儿,伸出脑袋,皱着眉头说:“迪娜那双找不到了。”

亨特太太从餐厅里走出来,说:“哦,我把她那双旧鞋子送去拍卖了。等会儿。”她从杂物柜里找出一个手提袋,递给迪娜,说:“但愿这双也能行。”

迪娜只觉得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她把手伸进袋子,往外一掏——啊,一双哼唧蹄鞋。

迪娜再也受不了了。她把鞋子往地上一扔,捂住脸,放声痛哭起来。“你怎么了?”哈维不解地问,“要是我有一双蹄鞋,我可不会哭啊。”

亨特太太收拾起鞋子,一脸无奈地说:“迪娜,其实没必要问你是不是想要这鞋子。商店里根本找不到第二种鞋子。我没办法,只能给你买一双蹄鞋。”“我……我……”迪娜竭力要忍住眼泪,可她就是忍不住。这太可怕了。她一个劲儿地哭个不停。“怎么回事?”英格丽德站起来,问道,“迪娜,难道你不喜欢哼唧·帕克?”

曼迪露出一种惊恐的表情:“你怎么能这么说?”“是她自己不好,”劳埃德气恼地说道,“她从来不肯看一眼哼唧的节目。她完全不明白哼唧有多好。”“哦,我们这就让她变过来!”英格丽德乐呵呵地拿出她送给迪娜的那盒录像带,“快来看看!”“今天是我的生日,”迪娜暗想,“我可不愿意看什么哼唧·帕克的节目。”可是,她又怎么能拒绝呢?“好吧。”她紧张地低声答道。

亨特太太笑眯眯地进厨房里去了。孩子们推搡着迪娜走进起居室。他们都迫不及待了,也不管她是不是愿意。一转眼,他们就坐稳了,眼睛盯着电视屏幕。“准备好了么?”劳埃德说着,一按遥控器上的按钮,哼唧·帕克便跳出来,瞟着他们。“大家都准备好了吗?”只听见它那难听的声音在沾沾自喜地说,“我将带领大家走出基地,踏遍大街小巷。你们最好眼睛都别眨,免得错过有意思的东西。”“恶心!”迪娜心里暗暗说道,“恶心,恶心,恶心!!”但她还是逼着自己看下去,哼唧一摇一摆地走进一家婚纱店。不看也猜得出下面会发生什么。她硬挺着不打寒战。

可就在这时,有什么东西在她脑海中一闪。

这是怎样一种变化?前一秒钟,她还在想“恶心”,后一秒钟,她的想法却变成了:“哼唧还不错啊,它真是……真是……”

她一声不吭,全身僵硬地坐在椅子上,竭力抵抗着心中的感觉。她的思想却难以恢复到原先那样了,并且毫无理由。

果然又来了。哼唧开始把污泥往婚纱上乱抹一气——突然之间,她脑海里涌起一个念头:“也许那双蹄鞋还可以穿穿的。”“不!”她再也受不了了!她必须让这节目立刻停止!她一把抓过搁在劳埃德膝头的遥控器,对准电视机猛力一按,屏幕上的画面顿时凝固了。迪娜松了一口气。

可不到一秒钟,当她再次看着屏幕的时候,奇怪的事发生了。

那定格在电视屏幕上的画面似乎根本不是录像带里的。“天啊!你究竟在干什么!”劳埃德伸手要抢回遥控器——却一下子愣住了,皱起双眉,说,“那是怎么回事?”“那不是录像带里的,”英格丽德迷惑不解地说道,“我把这盒录像带包好之前从头到尾看过的,根本没看到这幅画面。”

定格在屏幕上的正是哼唧·帕克,那张再熟悉不过的面孔,满脸尘垢,口水拖得老长,它正盯着他们,那副表情和T恤衫以及他们每天看到的那些成百上千的东西上的表情一模一样。但是,那不是一个卡通形象。

那是一个面具。

而在那面具后面,是一双冷酷的深绿色的眼睛。

那双眼睛闪闪发光,深深地盯着他们。迪娜几乎觉得那目光正在往她头脑里钻,正在把那头猪的形象烙在她的脑海中,让她永远摆脱不掉。

那张面孔下面是一张卡片,用黑色的字体写着一句话:“没哼唧——不行!”“接着放,”劳埃德厉声说,“我们看看后面是什么。”

迪娜拿起遥控器,按下“播放”。他们立刻又回到了婚纱店,哼唧正抬起它的蹄子朝着洁白的绸缎礼服狠狠踩下去。

她一激灵。“后退,”劳埃德说,“再停在那幅画面上。”

迪娜连试了三次,都慢了些,画面都停在哼唧在婚纱店的情景。终于,第四次成功了,她正好在那一刻按下按钮。那张戴面具的脸又出现了,下面依然是那一句话。

还是那双冷若冰霜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们。

哈维在椅子上扭了扭腰。“真不明白。你们刚才一直在播放,根本没有停下来,可为什么我们没有在录像里看见这幅画面呢?”“我想……是时间太短,”迪娜一边想一边慢慢说,“它一定只占了一格画面。”“你的意思是,那幅画面过去得太快了,所以我们没能看出来?”曼迪还是没有明白,“这又说明了什么呢?”“嗯,我们都看见那幅画面了。”迪娜吸了口气,她清清楚楚地记得当时她的头脑是如何被强迫着接受那幅画面的,真是可怕,“但是我们却不知道我们曾看见它,而且——你们等等。”

她把录像带往前倒,直到哼唧走进婚纱店的时候。正是在看到这里的时候,她的头脑开始发生变化,她开始觉得“哼唧还不错”。那么应该就在那儿……

要在那儿寻找一幅隐藏的画面,更困难一些,因为她不知道那幅画面的确切位置。但是,当她反反复复、前前后后地播放录像带时,并没有人埋怨她。大家都在目不转睛地看着屏幕。

最后,她终于找到了。同一幅画面,同一张戴着面具的脸,同一句白纸黑字的话。

还有,同一双令人麻木的眼睛。“愚蠢!”英格丽德不安地看着屏幕,“如果没人能看见这幅画,那把它放在录像里又有什么用呢?谁会注意到它?”“你现在知道它的存在了。你也许不会注意到它,”伊安喃喃地说,“但是如果它隐藏着——”“潜移默化,”迪娜愤怒地说道,“这就是他们的目的。这幅画面就是为了潜移默化,把一些东西放进大家的头脑中,又不让大家意识到。”

劳埃德盯着屏幕。“你是不是认为,”他慢慢地说道,“这幅画面在其他地方还出现过?也许——就在电视节目里。”“我敢说肯定是这样。”迪娜答道。“这么说来,我们都被骗了,”劳埃德将目光从那张戴面具的脸上移开,“所以,当我知道本尼迪克不喜欢哼唧·帕克,我会那么生气。”“所以,你们才会那么喜欢哼唧·帕克!”迪娜气愤地喊起来,“难道你们忘了吗,起先你们都很受不了它,后来看了英格丽德的录像,你们就开始喜欢它了。我敢打赌,那里面全都是这些潜移默化的画面。”“让大家都想要有哼唧·帕克的东西。”曼迪接口道。

迪娜点点头。“让大家都想要每一样有那张脸的东西。”她皱起眉头看着屏幕,“一旦你看了哼唧·帕克的节目,你就会……就会听命于魔鬼。”

伊安惊呆了,但英格丽德涨红了脸。“我不相信这是真的!”她固执地说道,“我不会因为你的录像带里有那些恶心的东西,就不喜欢哼唧了。我喜欢它是因为它很好。”“好吧,”迪娜平静地说,“去把你的录像带拿来,我们一起看看。”

二十分钟后,他们又看到了那张戴着面具的脸,不过这次是在英格丽德的录像带里。这回她和其他人一样恐惧起来。“我们必须打电话报警,”她坚决地说,“我们要报告警察,哼唧·帕克一伙在愚弄大家。”

劳埃德从来不听英格丽德的话,可这次他却跳起来照办了。他找来了警察局的电话,拨了起来,其他人也都围在电话旁边。

听见有人接起电话,他立即说道:“我要投诉哼唧·帕克的节目录像。”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嬉笑声。“啊,好一个‘有教养’的投诉!你的录像怎么了?”“录像里有——”他捂住话筒,悄悄问迪娜,“那玩意儿叫什么来着?”“潜移默化的画面。”“录像里有潜移默化的画面,”劳埃德继续对着电话说道,“你要将画面定格了才能发现——不然,你一直看得见这些画面,却根本意识不到——而这些画面……这些画面迫使你去买哼唧·帕克的东西,让你没办法控制自己。”

那声音又笑了起来:“那就是你告诉你妈妈的借口吧。‘泔美’极了,孩子。真希望我有你那么聪明。”“不对!”劳埃德据理力争道,“我没开玩笑。这是真的。”“呵呵。”

警察沉吟起来,劳埃德咬着自己的舌头。“请相信我!”他几乎要喊起来了,“你一定要相信我!”但是他迫使自己耐心一点。“听着,”最后警察终于开口了,“我现在该下班了,但我可以看看你们的录像。明天下午,你们把录像带拿来,可以吗?”“星期三?”劳埃德说,“好极了!我们放学后就去。”“我会做记录的。你的名字和地址?”

劳埃德一一告诉了他,然后说了声再见。劳埃德挂电话的时候,又听见那个警察在笑。他正在对另一个人说:“来了个好笑的投诉,说哼唧·帕克的录像带……”

英格丽德也听见了。她皱起双眉:“他只当这是个笑话。”“那又怎么样?”伊安耸耸肩膀,说道,“等他看见录像就会明白了。在没看到之前,他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呗。”

劳埃德点点头,但迪娜心里却有一种莫名的不安。

她想知道刚才那个警察在对谁说话。

·5·神秘的失踪

第二天一放学,他们就飞奔回迪娜家拿录像带。哈维第一个冲进起居室。他在音像架上找了一遍,却皱起了眉头,然后又俯身按放像机上的“弹出”钮。

放像机里什么也没有。

劳埃德也皱紧了眉头,“迪娜,你的录像带呢?你拿到楼上去了吗?”

迪娜摇摇头:“我没动过它。英格丽德的那盒呢?也该在那儿的。”

劳埃德又在架子上搜寻了一遍,但哼唧·帕克的录像带仍然不见踪影。“一定是妈妈拿走了。我去问她。”

他跑到厨房,可是亨特太太却摇摇头说:“我可从来不碰那些录像带,也没动过放像机。”“那爸爸有没有拿过?”“他根本没去过起居室。昨天他很晚才回来,直接去卧室了。”

劳埃德只觉得脊背发凉。其他人也拥进厨房,但他没时间向他们解释了。他必须把事情的前因后果搞清楚。“还有其他人进过起居室吗?”

亨特太太疑惑地说:“没有啊。对了,只有一个修电视机的人。你们干吗——”“修电视机的人?”迪娜嚷起来,“怎么回事?根本不会有人来修电视机。”“这个……”亨特太太想了想,皱起眉头说,“你说得没错,可那会儿我正忙得不可开交。他出示了身份证,穿着棕色工作服,还戴着徽章,应该是制服。所以我就没多想……可是,到底出了什么事?”

哈维脸都白了,“他根本不是什么修电视机的!他是来偷迪娜的录像带的,还有英格丽德的。”

亨特太太看着他们,然后大笑起来。“哈维!你在胡说什么呀!他怎么会知道那儿有录像带?唉,我真是不明白你们在搞什么鬼。迪娜不是很讨厌哼唧·帕克吗?”

她把他们统统赶出了厨房,他们只好站在客厅里,面面相觑。没人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你们看,偷录像带的会不会是……那个警察?”哈维嗫嚅道,“我们只告诉过他一个人。”“可是,他又告诉了别人,”劳埃德严肃地说,“我敢打赌,昨天晚上他一定把这事儿跟走进警察局的每一个人都提了。而这其中就有那个穿棕色工作服的人,或者是一个和他有关系的人。”“那个人是谁又有什么关系呢?”伊安慢吞吞地说,“如果我们拿不出录像带,就不会有人相信我们的话。我们就什么也做不了。”“我们必须做点什么。”劳埃德坚决地说,“我们绝不能放弃。”

一时间,大家都不知所措了。突然,迪娜一转身就往楼上跑。等她下来的时候,手里捧着储蓄罐。“没错,”她平静而愤怒地说,“我们马上去商店。”

哈维不解地看着她:“可那是你买电脑的钱,迪娜。你已经存了好几个月了。”“电脑不急,”迪娜答道,“现在,我最最想要的是一盒哼唧·帕克的录像带。行动!”

他们先去了离得最近的沃尔沃兹商场。可当他们一踏进商场大门,就觉得不对劲儿。

每一面墙上都贴着“基地”广告(有教养的假期!明天阳光明媚,今天白雪皑皑!),每一个货架上都塞满了和哼唧·帕克有关的商品:衣服、糖果、照片、玩具……每一件都是人们会去疯抢的东西。

可现在,没有人注意它们。商场里的每一个人都挤在音像柜台前,无数声音在急切地吼叫。老妇人挥舞着阳伞,孩子又哭又喊,衣冠楚楚的男人举起拳头,把柜台敲得震天响。“待在这儿只有浪费时间,我们连录像带的影子都看不见,”迪娜当机立断,“我们去其他地方找找。”

还没等劳埃德发话,她已经带头冲出了商场,朝史密斯商店而去。

可那儿的情形别无二致。哼唧·帕克钢笔、哼唧·帕克笔记本、哼唧·帕克计算器,都无人问津,但是商店另一头的音像柜台前却人声鼎沸。

这里比沃尔沃兹商场更加混乱。人们已经在跺脚,还有人在咆哮:“叫经理出来说话!”

劳埃德不安地说:“你们发现了吗,出事了!这会不会和那个穿棕色工作服的人有关?”“我们现在没工夫扯闲话,”迪娜断然说道,“以后再聊吧。我们得先拿到录像带。行动!”

她又一个箭步冲出商店,其他人只好跟在她后面。可劳埃德落到了后面,回头瞥了一眼。他听见背后人群的呼喊声变了,而且他用不着听清楚,就已经知道他们在喊什么了。“没哼唧不行!没哼唧不行!”

他心里一震,忙跑出商店,追赶其他人。虽然他不知道这混乱的场面究竟从何而来,但他实在厌恶人群的那一声声呼喊。

迪娜直奔山脚下的一家小书店。弗兰奇太太开的这家书店不卖电视节目录像,但是在商店后面的架子上却存着一两种录像带。劳埃德认为其中会有哼唧·帕克。

可是他猜错了。

他们一推开书店大门,就看见了——录像带架子上空空如也。

劳埃德的脸一下子烧了起来,心怦怦乱跳。“要是连一盒哼唧·帕克录像带都找不到……”一个细弱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真是可恶!他们怎么会没有哼唧·帕克。没哼唧不行!没哼唧——”

这时,只听见两个声音传到他耳中,仿佛回声一般。“她怎么会没有!”曼迪喊道。“没哼唧不行!”英格丽德嚷着。“不!”劳埃德捏紧了拳头,“难道你们没发现吗?是那个潜移默化的画面!”

曼迪脸色惨白,英格丽德猛地捂住嘴。就在这突如其来的沉寂中,他们听见几个人说话的声音,从弗兰奇太太休息的地方传出来。“你们当我们是傻瓜吗?那个录像带已经卖完了!”“既然你已经没货了,就应该再进一点!”“没哼唧不行!”

劳埃德和迪娜互相使了个眼色。迪娜点点头,劳埃德便从店堂出来,直奔办公室。只见弗兰奇太太坐在办公桌后面,三个十多岁的男孩正气势汹汹地站在她面前,愤怒地喊叫着。“我有什么办法!”她无可奈何地说,“大家都跑来要哼唧录像带,可我有什么办法。昨天店里还有几盒,可是今天早上有一辆车开来,把那些录像带都拿走了。”

个子最高的那个男孩气呼呼地问道:“一盒也没剩吗?”“是送货的人,他说录像带有问题,”弗兰奇太太继续说,“我可没有投诉过,可他们还是来拿了。那人不肯收我的货款,他就把所有的录像带都拿回去了。”

那个高个子弯下身子,抓住她的衣领。“那你就该再多订点货,明白吗?”他恶狠狠地说,“赶快!”“我订了!我已经订了!”弗兰奇太太摸出一张纸,有气无力地在他眼皮底下挥了挥,“但是他说,至少要一个星期之后,他们才能供应。”“那你就该跑去取货,明白吗?”他把她摇晃了几下,“他们是从哪儿来的?”“我不能——”弗兰奇太太被掐住了脖子,都透不过气来了,“我不能说。我签了协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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