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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1-02-12 04:47: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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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烨子

出版社:中国艺术文化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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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回家看看

常回家看看试读:

第一章岁月的回声

陈首

人情冷暖,日子如飞,我行色匆匆却又走得面目全非。工业化的喧嚣,都市莫名的浮躁让每个人误解着时光赋予给成长的自然定义。然而,在异地清凉的钟声里,我又总不自觉地在岁月的河流里打捞那些天真的海螺,在那回声中我又找到生活最朴素最清晰的线索。是的,我的故事在那燎燎的南方炭火中,我的爱人在那宁静的村庄里,我的血液流满了那里的每条河流和每根或黑或白的发丝。

母亲生我在大雨滂沱的下午,父亲不在身边。

那间既作卧室又作厨房的木屋,简单而逼仄,但它却是我童年温暖的的摇篮和梦想的王国。在那个刚刚从灾难中苏醒过来的年代,我的父母还在等待,我也在等待一个答案:为什么自己姑妈家的孩子都不愿与我玩家家的游戏?

但有一次例外,他们把公路边的石头全搬到路中间,挡住了一辆拖拉机,那个戴着破草帽的男人下来破口大骂,把藏在两边的我们逗得咯咯直笑。但很快我却笑不出声来,因为那家伙箭一般上来抓住了跑得最慢的我,孩子们一片哄笑,我成了替罪羊,又一块一块把石头搬开。破草帽最后竟潮我笑了几下,摸着我的头问:“你爸还没回来接你吧?”

我不知道是害怕得要哭,还是因为别人提起我爸,触发了一个幼小的心灵对父爱的渴望。反正我是号啕大哭。对着破草帽、旧施拉机,对着麦垛、大晒场,对着蓝天、白云和高原上吹起的阵阵凉风。反正,我是哭了。

我知道父亲在遥远的地方过着付出与报酬成极端反比的生活。他每次探亲回家,都会给我买许多吃的,而我却像看陌生人似的,从不叫他。甚至当他郑重地一次又一次宣布“我是你爸”而伸出大手要抱我时,我都猛然地从他指尖擦过,奔到母亲怀里,然后偷偷侧着小眼看他唬我的大眼。

然而有一次,他感到意外。

那是一个细雨霏霏的早晨,我一直被母亲背着,与父亲去赶场。远远地,我就望见了前面那条涨水的小河,看着浑黄色的河水悠闲的样子,又看看河上那唯一的一座摇摇晃晃的铁索桥,我猛地叫了一声:“爸爸,抱!”父亲大喜过望,一把接过去,硬梆梆的胡子扎得我满颊生痛,但比起铁索桥给我的恐惧却差孙悟空的一个筋斗云那么远。于是我伏在父亲厚重的胸膛,闭着眼睛“飞”过了铁索桥。可是刚一过桥,我就不干了,憋着肋帮子。直哼哼,然后用尽力气上下窜。父亲很快明白了,无可奈何地骂了一句:“狗东西,狡猾狡猾的。”母亲也满是嗔怪,轻轻抽了我一下:“爸爸抱,都不干,我也不抱。”放音未落,母亲已摊开了双手。

在那个黑白片一般的故园里,我亲近着土地、麦穗和朴实的女人。我聆听过半山飘来的缕缕山歌;看过水牛打架狗咬耗子的闲事,也跟着送亲的队伍的新娘子的屁股后面跑过、跳过、唱过。而在这以后,都消失在喧闹浮华的城市中。

就在父亲抱我过铁索桥的第二年,我与母亲离开了老屋。是破草帽送的我们,我就是在一辆旧拖拉机上完成了由农村过渡到城市的伟大转变。等待我的却是四壁手书的唐诗宋词。

父亲总是在目之所及,手之所触的地方龙飞凤舞,只在一个地方很正楷地写着“立正”。我很快知道那是认不出字,背不出诗时的唯一去处。不过,我在客人面前背诗而抑了许多硬糖块,也使父亲感到非常有成就感,而最大的好处却是很多年以后我才感觉到的,那份对文学的热爱。

很快,光认字背诗已不能满足我的兴趣,父亲给我买小人书了。我永远记得第一本是《三顾茅庐》。我决不认为这是他顺手便挑的一本,尽管当时的一段时间里我常这么认为。想到父亲一生“英雄无用武之地”的境况,想到他严格要求我们求知的态度,一本《三顾茅庐》足可反映那代识分子对自身命运的感喟与对未来的希望。

然而很快,父亲便发觉给我买连环画是一个“错误”,因为这直接导致我早上不吃饭的“恶行”。早饭原五分钱成了“新华书店”的固定收入,有一个月,他竟然跟踪我,我只好每天拐进一个面食店,啃一个七分钱的花卷,这使我在同学中得了个“花卷大王”之美名,也使我以后看见花卷就恶心。

小学毕业,我的书桌里竟塞满了三百多本历史小人书,二十多本历史小说,在那个世界里,我同关云长耍大刀,与薛丁山一同西征,破过天门阵,入过岳家军。我有如此丰富的“经历”,很自然地在同学中成了“故事王”。今天想来,我竟为自己年幼的执着而感动,同时,我也常常为今天的孩子们感到忱惜,他们或在铺天盖地的卡通里漫无边际的幻想,或在电子游戏室里昏天黑地的“过关”,除了学会几句新式的科技语言,我实在看不出还有更大的益处。

我感谢父亲五毛钱的早饭,尽管他“恨”之入“骨”。

我不知道人是不是具有一种“叛逆”的天性,连我自己都不相信以下的文字竟源于我真实的回忆。我决定要“逃亡”,在精神的领域里,逃出一个并不存在的包围圈,找到自己所谓的独立。这很大程度上缘于父亲的工作越来越忙,母亲的爱越来越浓。而当时流行的一句话“听话的孩子即呆子”起了决定性催化作用。我不想作呆子,于是我开始“不听话”。

我常常偷了家里的香肠,与一帮农村来的兄弟们跑到学校的后山坡上烧而食之。母亲发觉后便把短截的香肠灌到约一米长(不知这是不是是世界第一),但我贼心不死,禁不住那随着长度而陡增的诱惑,更拒绝不了野山坡上篝火缭绕飘着肉香的蛊惑。出于“良心不忍”,我不能把这么长的香肠往外偷,便拦腰一刀,结果那个白生生的截面转化成我屁股上两个巴掌。因为有人告诉我在外放火,母亲“痛打落水狗”,吓得我半个月不敢操刀。后来,竟是我弟“重振雄风”,母亲终于无计可施,观之,任之。

那时,我也常常跟人家去河边跳舞,其痴迷程度让今天的我都不敢相信。为了练习滑步,我竟磨破了三双胶鞋,拐着脚天天走七十二步登山台阶,走火入魔,终成正果,我曾创下一条记录:连逃三天课,在电影院连续看了十二场《霹雳舞》最后我再也不看有关“breakdance”的电影,因为我再也不用学他们的动作。于是,我开始收徒弟,甚至求他们来学,因为我想成立一个摇滚乐团。那些日子,是伴着动感的节奏流动的:在高山顶上,在小溪旁边,在沙滩上,在草坪中,我们拎着一个破收录机,尽情地挥洒自己的想象与浪漫。

但你绝不可能相信:我们没有进过一次舞厅。

这使我在今天想起来都觉得不可思议。我们那时跳舞绝对与现今的蹦迪有本质的不同。我们是以幼稚的心态去撞憬未来,用夸张的动作来表达自己对环境的理解,我们的舞台只能是高山流水充满阳光与幻想的自然地带。而现在,我可以肯定大多数人们是在疯狂的摇摆中发泄经事之后的困顿焦虑不安,甚至是在震耳欲聋的音乐中获得暂时的麻醉和逃避现实的快感。

因而,我喜欢回忆过去的舞蹈,而耻于看现在的人们在舞池中轻易而大度的放纵自我。

但由此我也想起另一件事,它改变了我的人生轨迹。

初三“五·四”的晚上,我与几个兄弟临时逃自习在后山坡上搞了一个小party,不想班上有九成的人跟着来了。那些平时道貌岸然的君子们竟然舞得比我还狂热;“头悬梁锥刺股”的书生们也暴露出人性“丑陋”的一面,大吼大叫,像生来就没出过声趁那晚全讨回公道似的。月光很美,摸索着我们素雅的面容,给我们的心灵涂上梦幻般的色彩。我们谈毕业,谈老师,谈东家的儿子出外打工挣了一万,西家的老爸开车撞死了人。我们谈遍了天地四方古往今来,就不谈考试,就不谈学习。

最后,夜半三更,我们下了山。

其实那晚的篝火比起校长的怒火绝对小一千倍,我只记得法不责众,忘了枪打出头鸟。我直到现在都怀疑自己有那么大的能力影响到了初三全年级的正常教学进度,进而影响了那年的升学率,我也第一次发觉自己竟那么坏,让三四十少男少女在晚上谈心进而极大破坏了社会道德风尚,总之,我是主谋,万恶不赦。

也是在这件事中,我真正懂得了“屈打成招”与谎言诞生的全过程。在校长那透过眼镜的寒光下,我决定一开始就坦白从宽,可他的经验与阅历使他不相信一个“罪犯”会轻易坦白,于是再追问,我没有交待的,但又怕审讯不能进行会更加让他觉得失职而埋怨自己一辈子,便编了如下两条足以令他信服的理由:

①我们五天前在林家馆子密谋了全部过程。

②我们一天前定下了地方,计算了男女比例。

校长为自己洞悉一切而骄傲,而我当时却非常悲哀。直到现在,我依然不觉自己的作法有何不妥,但在以后的生活中,当我面临更多的误解与错怪,而且很多是存心的偏见时,我觉得出于好心的误解总比出于存心的偏见要好千倍万倍。

很难表达那以后我的心情,我讨厌学校的一切,我想重新做起,我决定转学。被时代伤害过的父母也怕我会重蹈复辙,同意了我的要求。

走的那天,雨丝霏霏,全班同学把小站拥得很热闹,我在车上直到最后也没看他们,哪怕道一声再见。

我与他们很多人就这样第一次也最后一次分手。

我与自己的叛逆”也从此告别,但我却无从判定自己是否应该后悔。

四在中国,我相信绝大数人的高中是相似的,我们都是在不同的地方不同的时间段里作着同样的动作,想着同样的事——为了高考,加油!

我很不幸,也加入了这个行列。因为我不敢让父母再为我担心,更因为我已明白,要想走出自己熟悉的故土去外面闯荡,我必须抓住这个机会。我的高中生活就因而变得没有一点色调,永远记住的只能是:教室里瞬间停电时黑暗中叠起的掌声;夜里挑灯苦战母亲轻轻递过一碗鸡蛋糕的身影,还有这密密麻麻的演算纸与一摞一摞的模拟卷;我们共同创造了世界上最伟大的交换法则,用几千几万张和几千几万次心灵活的占卜最后换取了一张录取通知书。那一天,我没有太激动,我替那些滴有幸运的朋友扼腕叹息,更为自己将要面对的分离而暗作情感的铺垫。我没有想到有一天,我会真的要走向远方,尽管在日记中,在幻想里,我演习了几百遍头也不回就走掉的“侠骨好汉”,但那一天真的到来时,我是软弱的。

天还没亮,母亲就起来了,对父亲说:“你感冒还没好,就不要到汽车站了。”父亲没有言语,从里屋走出来,他快速地弯腰提起我的行李包,然后像一个将军急促而短暂地把手一摆:走!我迟疑了一下,向那间屋子作最后的道别,孤零零的吊灯似乎闪现出往日的欢笑,我背过身,后面传来母亲关门的声音。

小城的人们还在梦里千里相逢,我却要离开。也不知自己的影子被街灯拉长又缩短了几回,我们走了车站,接着找车、上车、寻位、放包,坐定下来才发觉父亲已不在身边。他一个人很孤独地在站台上,静静等候那声不可避免的汽笛声,心痛却又满足。我也无法看清那张被晨幕掩住的脸是怎样的,光与雾共同作用使他像雕塑一般伫立在那热闹的站台。我仿佛听见了父亲心跳的声音,那是在为儿子的漫漫长途而担心,是为今后再见的日子越来越少而无奈。我想流泪,却不敢,因为父亲讨厌泪水。“笛——”汽车启动了,父亲却没动。车子缓缓经过他旁边,我急切地探出头,他却没有任何言语,只简洁地抬起右手停了几秒,算作告别。我依稀看见被霓虹映着的那张风雨剥蚀的脸象大海微波凸现,急速推过又平静了下来。

远了,远了,我的父亲,狮子般战斗一生又伤痕累累的父亲还停留在原地,我将代他去闯荡江湖。噙着泪水,我偷眼看母亲,她转过脸,合上双眼想要入睡。

这样一路过去,途经熟悉的小桥流水群山秀竹,跨出了县界,我透过车窗再次拜别那山峦上雄浑的日出,那田野中最炽热的红土,然后闭上眼睛,倚在母亲的温暖肩头,不再想什么。

二百里的公路就在疲倦的心情过去。下午我们到了火车站,朋友持票等候已久,晚上零时的火车。母亲似乎有些不信,自语道:“不会这么准就走吧?”

于是找了家饭店,母亲让我想吃什么就点什么,而我什么也不想吃。母亲恨了我一眼:“真没出息”。

我脸红了。母亲说:“多吃些,明天起想吃川味都没有。”

我低下头。母亲说:“待会儿上车,给你爸打个电话。”

我不说什么。母亲说:“算了,算了,反正我明天就要回去。”

我便紧压着小嘴唇。母亲终于说:“只是到了北京要注意自己的身子。”

瞬间,我发觉母亲的声音有些颤,抬头看她时,她却转过头叫了一声:“老板,算帐。”

候车室的秒针剪去了寸寸时光,心情也被剪得零零落落。在今天与明天的交汇处,我就要离开故乡。我下了一千次决心不掉眼泪,然而真的上了火车,与母亲有一窗之隔时,我的眼模糊了。在夜晚的灯光下,她的头发有些零乱,脸上还残留着长途的疲倦,而那双柔和的眼睛则透出一丝不易觉察的忧伤。她不断地问我车厢挤不挤,热不热,矿泉水够不够,水果少不少,又不停地看表,我却想不出一句话只静静地看着她。

突然,母亲背过身掏出了手帕。“啊,妈妈!”我双手紧紧抓住车窗,真想跳出去扑在母亲的怀里,如幼时吮吸乳汁一般在她怀中放声大哭,而我不能,因为她又转过身看我时,仍是美丽的微笑。看着她模糊的容颜,想起父亲无言的挥手,我明白:他们爱我,但他们更希望我坚强地长大。我突然勇敢地朝母亲笑了笑。火车开动了,我努力朝她挥手,而她也做着同样的动作。我相信无论在何时、何地,我们都能看见彼此的挥手,蜀山蜀水就在黑夜中留下来,穿过一道又一道山洞如同穿行于山的心脏,巨风袭来长啸一声,我的血液永远燃烧着。因为我知道,儿行千里,父母的爱早已随风相伴。我永远都在父母爱的原野上行走着。

如同现在,回忆逝去的岁月,也是在爱中找到痕迹。

我无法确知前方还会有怎样的不幸或是痛苦,但我相信那片回忆中的土地将是躲避风雨的唯一去处。我也不能预言明天还有多少挫折与打击,但我会让那些爱与天真的岁月来包扎这尘世中的伤口。

岁月无情,大江一般过去,卷起千堆雪,撒落下来,映出昨天的美好,也映出今时的不堪。但我仍有幸,因为还有一种回声在时时召唤我不曾迷失的心灵,这成为我好好活下去,并充满希望的唯一理由。

一曲萨克斯《回家》不知从什么地方飘来,如泣如诉,缠绵凄艳。天涯寻梦人的永恒主题是:回家

当日历上归家的那个日子越来越近时,回家的那份欢欣便情不自禁地跳跃在心头。“回家”,这个用最平常的字眼组合而成的词语成了最富魔力的东西,尤其是在该回家的时候,天天数,日日盼,教人兴奋教人憔悴。

我终于等到了归期。

我终于挤上了回家的列车。

我在心里不停地计数着回家的分分秒秒,每一个站口,就是我回家的阶梯。

到站了,终于到站了!我独自提着行李,走出站口,慢慢体味随着脚步一寸一寸地向前,心里的那份狂喜一份一份地增加的感觉。脚步异常轻快地盯着来回的路人傻笑。终于,那扇寄托了几乎我生命全部思念的小门出现在眼前,它无意地开着,似乎心有灵犀地知道我的归期。悄悄地推开门,压抑着狂跳的心,急促地对着惊喜万分的爸爸妈妈愉快地说道:“我回来了!”

天堂般舒坦快乐的从那句“我回来了”开邕。没有了异地的拘谨与无奈,没有了工作的压力与烦恼,更没有了假装矜持的深沉与冷傲,我仿佛又回到了童年,无拘无束,或到郊外放声歌唱,享受白雪覆盖的诗情画意;或漫步街上与碰面的熟人低声谈笑,感受久别的思念;或到亲友家小坐,体会重聚的甜密。

家啊,这就是家啊,无论怎样,只有家才永远不会把你拒之门外。

快乐的日子总是短暂的,短暂得令人伤心。我又得回到那个给我诱惑给我梦想的地方——深圳。

当我坐在车窗口,向逐渐远去的父母挥手时,眼泪夺眶而出。我知道,此别又是几年,何时是归期?我的思念又开始了艰难的长途跋涉。

一曲萨克斯《回家》不知从什么地方飘来,如泣如诉,缠绵凄艳。歌声远了,我刚刚回家,却再一次远离了家。

回到深圳,几天来母亲盈满泪水的眼睛始终在我的眼前闪过。我还不能立即从别离的伤感中恢复过来。我期待着,另一个回家的日子,尽管回家遥遥无期。

回家,寻梦者永远的主题。父亲的脚,母亲的鞋

父亲的脚很大,48码。这么大的脚常常令人为难。

父亲在年轻的时候是经常赤脚的,因为那时候家里很穷,奶奶年事已高,偶尔姑姑才给他做一双,所以他便舍不得穿,藏着又藏着。

父亲和母亲成亲以后,自然是不能再赤脚了,这为难的事便落在了母亲的身上。可偏巧母亲又不会针线活,从小到大一直在读书,写写算算还行,干这活便是外行了。

看着父亲越来越旧的鞋子,母亲犯起愁来,做自己又不会做,买又买不到。旁人嘲笑的声音便也不时传来,有的说母亲懒,连个鞋子也不给男人做;有的笑母亲笨,连双鞋子都不会做;更有人这样讥讽父亲,说娶了媳妇还不是照样没鞋穿。

母亲听了先是哭,后来便赌气做,自己打了袼裱,自己扯了布还搓了麻绳。划鞋样时母亲直尺、圆规都用上了,她把父亲的脚量了又量,算了又算,决心要为父亲做一双最合脚的鞋来,给那些嘲笑她的人看看。

可纳鞋底时却把母亲给难住了,手上没劲,针儿锥子使不动,钻半天钻不了一个眼,又因急于求成,手上常被针扎得血糊糊的。母亲这下可真是老虎掉进枯井里,有劲使不上,一气之下把鞋底扔得好远,呜呜直哭。父亲看到了便小心地劝,说不当紧,又不急着穿,慢慢纳。父亲还帮着母亲想办法,一同功克难关。父亲从机器房借来一把钳子,这东西比顶针好用,针一露头就可以把它拽出来,这下母亲才破涕为笑。

母亲知道父亲的脚吃鞋,鞋底纳得密儿又密,直到无处下针才罢手。两个月后,母亲终于为父亲做出了第一双鞋,母亲捧着鞋看了又看,满意地直点头。

母亲叫来父亲试鞋,这一试,母亲又禁不住哭了起来,原来母亲在做鞋时犯了个技术性的错误,她只顾考虑让父亲怎么穿着合适、轻松,用尽了自己所学过的物理、数学知识,却没留意她这双“高科技”鞋竟做成了顺脚。两个月的辛劳化作了泡影。

父亲便安慰她,说没事,鞋大拘形,穿着蛮合适的。这使母亲愈发哭得更厉害了。

母亲化“悲痛”为力量,又连夜赶制,半个月后又“造”出一双鞋来。这下父亲有鞋穿了,穿了新鞋的父亲喜不自禁,到处炫耀到处串。

时至今日,母亲做鞋已有二十多年的时间了,她做的鞋子不仅不再是那当初的“丑小鸭”,而且简直成了工艺品,引得大姑娘小媳妇都拜她为师。父亲的脚不再受委屈,冬天有棉鞋,夏天有单鞋,新鞋还总要备上几双。

母亲上了岁数,姐姐们便心疼她,不让她再为父亲做鞋,而母亲却说做习惯了,看到父亲的脚就想纳鞋底。

大姐、二姐见栏不住她,便偷偷到鞋厂给爸爸定做一双48码的皮鞋。父亲换上鞋走了两圈又将它脱掉,叹口气说:“唉,还是没你妈做的鞋穿得舒服!”打秋

每到节日,最能让游子感怀的是自己家乡独特风俗。对大别山人来说,他们怎么也忘不了——打秋

家住豫南大别山区。家乡的节日之多,犹如秀美的大别山水,且极具特色。从正月十五、二月花朝、三月清明、四月立夏、五月端午、六月六、七月十五、八月中秋、九月重阳、十月小阳春、冬月冬至,到腊月过大年,几乎月月有节日。每每节日来临,家家都要酌情庆贺一番。给寂寞的山乡生活增添几多欢乐和色彩。

在所有节日当中,除了过春节,就要数过中秋节最为隆重了。据说一年当中,数中秋节这天月亮最圆、月光最亮。所以中秋节是团聚的节日。尤其家乡的游子最重乡情,哪怕是远行万里,不管是穷是富,是得意是落魄,只要可能,总要回乡过中秋节与故土力聚。今年中秋节,我们各处谋生的五兄弟都携妻带子回到家中。一时南腔北调,济济一堂,老父老母忙前忙后还一个劲地乐。

中秋晚上,父亲在小院的桂花树下摆上两张方桌,摆上我从广东特意带回去的佛山月饼和家乡的鸡公山啤酒。一家人围桌而坐,尽享丹桂的幽香,翘望东山尖,等待着那个激动人心的时刻到来。

终于中秋圆月如一位端庄的少妇,大方地从东山后走了出来。整个山乡瞬间明亮,沐浴在柔柔的清辉里。一时鞭炮齐鸣,欢声笑语,一片欢腾。

父亲燃放着鞭炮迎接月神。母亲烧着黄裱纸,带领孙子们对月神礼拜,祈求风调雨顺,老少平安。兄弟,妯娌间推杯换盏,话说各自的境况。刚上初一的大侄子从座位上站起来,举起酒杯高诵:“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赢得一阵掌声。

这时,堂弟国走了过来:“走,成哥,打秋去!”“打秋!”我心里一动,忙问去谁家。国说后冲龙的老婆结婚二年还没生小龙呢,我便跟在国和另外两位兄弟后面。

首先准备打秋的用具。以子实多的作物最吉利。我们去地里扯了黄豆和芝麻,摘了架子上的丝瓜。都是不老不嫩的。这样用起来才不致伤人。路上不时遇到打秋的身影。

走到龙家的时候,龙的一家正在临池赏月。国走过去不由分说,拉起龙的媳妇,我们几个便挥动手中的用具对准其肥臀一阵抽打。一边打一边问:“你生儿不生儿?你生儿不生儿?……”龙的媳妇爱国的钳制逃脱不得,开始只是吃吃地笑,终拗不过皮肉之痛,哎哟哟叫着:“我生儿呀,我生儿呀……”此时芝麻掉出芝麻,豆豆掉出黄豆,丝瓜掉出瓜子,我们方才住手。龙的媳妇捂着屁股嗔骂着回房去了。龙的母亲早已进厨房准备酒菜,而龙则侍立一边嘿嘿傻笑,把我们请进堂屋,安排席位,敬烟敬茶,还说些承蒙看得起一类的好话。

一会儿酒菜端上来了,我们齐向龙母道喜,说您老明年一年能抱上孙子。老人家喜不自禁,说要是明年能抱上孙子,是你们哥儿几个的功劳。赶明儿办“■天”的时候,还要请你们来坐上席呢。我们开怀畅饮。在“五子登料”“四季发财”的酒令声中,尽享节日的欢乐和浓浓的乡情。一直喝得月亮对着我们直晃脑袋才蹒跚回家。

打秋,作为家乡一种古老的风俗,它的初衷怕是早已没有多少人相信了,能够流传不衰的原因,是作为活跃节日的一种方式吧。离家

平凡的面孔下,有一颗火热的心。

在爱情和亲情之间,谁重谁轻?

我们都站着,车猛地一晃,父亲下意识地用手拦了我一下,又很快缩回去了,握住扶手。我用眼角盯着这只手。我熟悉它厚而宽的手掌和粗硬的手指,它们曾修好过家里各种出故障的大小东西,甚至,在妈妈出差的日子里,为我补过袜子,前天,就是这只手,举起来,打了我,再有二十天就满二十一岁的我。

下了汽车,上了火车,这只手安顿好我的行李,下车去了。独自面对母亲的时候,我漠然的表情土崩瓦解,泪水一涌如潮,天地间有一种出奇的静,把我们和喧嚣的人群远远地隔了开来。

他们便站在站台上,父亲装出强硬,白发却在午后阳光下刺眼地背叛表情,我无声地流泪,但泪却不是悔过的泪。我和父亲太相像了(所以才有这样的灾难),我们都不是真的心硬如铁,然而两只钢铁外壳的热水瓶却真会这样对视着几立一辈子,肚子里的沸水无法移动凝固的距离。

地面移动起来了,树唰唰地退后。我的泪眼里有它最后的潦草轮廓——这座居住了二十一年的城市,依然肮脏依然亲切,我从此是一个没家的孩子。“断哪一头,你自己决定!”父亲的语声和车轮锋利的“嚓嚓”声交织在一起,顷刻间切碎了许多东西。亲情与爱情,当真是女儿在二十一岁时所必做的“鱼”与“熊掌”的抉择么?八岁生日父亲送我美丽神奇的八音盒,十八岁一本《三毛全集》,二十岁有带锁的日记,到了二十一岁来临之时,我预先收到的,却是残缺……

我刚刚用沉默表示接受父亲判决。不再交换意见,不再通信和通电话,迁出户口,毕业后搬出家是这样吗,父亲?假期回家还像这次一样拆掉电话线锁住我隔断我与外界是的联系吗,父亲?不必再重复了,这些话听了一遍就保证不会忘掉。再有两小时就要上火车了,父亲,无言里我愿您保重。这一走我愿回来,再也不会有我喜欢而您不喜欢的声音和面孔来扰您清静了。远行的女儿,唯有日日在泪中为您默祷平安。

我并没有怨恨父亲动手打我,那一小块淡淡的乌云不几日就会消褪的;何况,小时挨打改了不少毛病,大起来了,难道因为父亲震怒下的一巴掌就记了仇么?然而,钥匙在门锁里的转动的声音却长久地激怒着我。我感到屈辱。在那耀武扬威地锁起的铁门之内,我成了一只野兽。那可憎的吱嘎声里,我咬着嘴辱暗想我已完成自己同这座城市之间对彼此的弃绝,儿时老人们的预言终于就要应验——筷子拿得远的孩子留不在娘身边!是的,我这就走了,曾经成长于斯的家和十九岁以来一心向往能拥有的未来的家都已在身边,从此我没有了“回”这个温暖的字眼儿。没有了导引返航的方向,从此我不再是一只振翼的侯鸟!我知道一路相遇的蜗牛将炫耀它的富有。

在上一个深夜,我把全身铺展在自己窄窄的床上,这是一个清朗的夜,雨后的天宛如我仍有残痕的脸,星星的眼似也浮肿着,不怎么亮。这是在家的最后一夜了,我那咫尺而又天涯的深爱的人啊,我回来了反而隔绝了你的消息,我就要走了却无法真切地看到你!我们没有生生世世言语的契约,然而欲说未说的话我们的心都已听得懂。我知道你希望得双方家长的认可和祝福。我知道你在努力,在默默地为我们的未来而奋斗着,虽然你不表白,不许诺。然而,我们的努力会带给我们往后相携的漫漫长路么?我无法割舍任何一方,我不敢问前路如何!

蜷起身子,闭上双眼,在那盏伴我多年的台灯下,我把脸贴在枕头上,给我久别的人唱歌:“你知道吗,爱你太不容易,还需要太多勇气……是天意吧,让我爱上你……一路上有你,苦一点也愿意,痛一点也愿意,就算只能在梦里拥抱你!……”不知不觉中,泪又落了满脸。

列车踉跄着……昏昏与醒醒交迭……清晨,我终地提着父亲亲手为我打好的行囊,又一次走进西安的雨里。雨中的校园还没有睁开睡眼。积水处弄湿了裤脚。宿舍的灯刚亮。雪亮的灯下,同室三年的熟悉的脸显得遥远而陌生。我突然有晕眩脱的感觉。我又来了,西安,我也还是要走,不知道去哪里。为什么我竟没有学会任何一种方言土语呢?冰凉的普通话疏远了各种普通而混杂的气息,使我始终无法在一处找到稳妥的感觉。淳古的奏音里,我是永远无法谐和的异调。没有相融——永远都是镶嵌,或是锲入,像整齐的牙齿间一丝惹人生厌的肉屑。——也许,前生是没有没落的风絮吧。

然而,真是这样子,就从此离家了么?

每一个负气离家的孩子,总企图留下父母给的一切,发誓自己挣钱来买给自己,不再仰人鼻息——却忘了自己正是父母所赐。

我不是哪吒,一怒割还肉身,而后自有神仙来度他飘然出世;我也不是石里迸出的精灵,天父地母餐风饮露五百载——我只是一对平凡父母膝下一个平凡女子,每刻,我感到根的牵绊。那是临先前父亲默然为我理好的行囊,那是站台上遥遥相对的母亲的泪眼,那是心灵深处最敏感易痛的一根神经,可能有的孩子曾麻木过(比如说我),却不会有任何人麻木一生而浑然未觉!

在古城西安,某个静夜里,脑中蓦地升起一幅画面:一个非常非常老而赢弱更夫伛偻着腰,执着梆、锣蹒跚在破蔽的青砖古道,“天干物燥——!小心——烛——火——!”沙哑苍迈的声音里,有一股特殊的滋味泛出来,让人不由想起一只正在抚过心房的温暖粗糙的手,那样一种切切关爱,那样一番殷焦灼!——有一刻霍然惊觉:那竟是父母一生兢兢业业的守望!为了一声告诫,不惜哑了嗓子,艰难了步履,不惜在每个漫漫长夜睁眼巡视,替我警醒,只恐一颗小小的盲目火种,烧毁了女儿初长成的鲜嫩胞衣!那一刻,一切替自己所作的辩白突然无从出口。

他自千里外的家乡寄信来了,要我冷静理智,要我体谅父母,不许耍性子辞家不回。他能如此,我又怎会不肯呢。只是恐怕一次次争执过后,父母的心已如剪得太深的指甲,已无法原谅我了吧?

长久地犹豫着,我一直没有给家里去电话。父亲的电话却来了。在宿舍楼下的传达室,透过嘈杂的重围,有一个遥远而熟悉的声音,嘱我注意身体,我吃瓜果;顿了顿,又说:“以前许多地方,太委屈你了。”我听不真切那边父亲的嗓音是否有一点异样,而这一点点不真切越发地揪心。鼻子一酸又强压住,恍惚中不知自己答了些什么。挂了电话怔怔往回走,一次和母亲的对答不经意地撞上心头——那时我理直气壮地说:“妈妈!我长大了!可以自己决定一切事情了!”母亲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温和地说:“孩子,还没有,等妈妈不在了,你才长大了,而且,不长大也不行啊!”

泪终于还是流了下来。

快乐与痛苦,幸福与不幸都无法避免,最重要的是善待自己,更善待他人,这是生命中不老的准则。生命的记忆

我是家的老二。

在我即将出生之时,全家人几乎是兴奋而隆重地准备了一番迎接我的到来。而录我眼开眼睛企图看清这个世界的时候,境遇就急遽改变了。

观念陈旧的外祖母坚决主张把我扔掉。我有一个姐姐,而由于我——又一个女儿——的降生,我的父母自然就没有了再生一个男孩的可能。外婆强调,我的父亲是独子!因此,我在这个不欢迎女孩的家里是没有生存的权利了。

在苏州一带的风俗中,最有名也是最成功的一种弃婴方法就是把孩子沉入红漆马桶中溺死,然后趁夜深人静的时候拎出去倒掉便万事大吉,从来不会有人过问这种家务事。千百年来这一做法蔚然成风。

于是,为了我们家“考虑”,外婆趁我还未放开嗓子啼哭便把我塞入了马桶中。当时的感受,现在当然已一无所知。

不过,也许我是幸运的。斜倚在一张藤椅上休息的奶奶一看外婆不仅动口而且动手,就急忙抢前一步争夺外婆手中的马桶盖,要把我抱出来。据说,年迈的奶奶和较年轻的外婆颇费了番抢夺,奶奶眼看自己占了下风,情急之下冲外婆吼了一句:“不管是男的女都不用你管……”说话间,泪就流了下来。

不知道是外婆生了奶奶的气还是看着奶奶老泪横纵的样子心软了,总之,她松开了手。妈妈把奄奄一息的我从马桶中抱了出来,把我全身他细地清洗干净。当缓过气来的我终于可以毫无顾忌地放声啼哭后,奶奶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从此,我这个勉强来到世上的女孩开始慢慢了解我所生活的世界。

幼年时的我并不懂得命运的无情,只是与奶奶那份相依为命的感情怎么也割不断。父母对我来说仅仅是供给我衣食的两个人而已,他们从不试图了解我内心的感受。而大部分的童年时光,是在奶奶的爱抚下度过的。

渐渐明了世事的我从旁人的只言片语中了解到了我出生时那段曲折的经历,幼小的心灵几乎无法承受那种委屈的重压。一种无依无靠的伤感占据了我的内心,虽然只有四五岁,我却变得敏感而易受伤害。我知道,周围同龄的孩子并无这种刚出生就遭遇催残的不幸,而我是那样的“与众不同”!

奶奶安慰我,说那些人在跟你开玩笑,他们最爱跟小孩子开玩笑。你看,爹爹妈妈是那么宝贝你,你外婆也是喜欢你的……

我摇头,我知道外婆一点也不喜欢我。在我的记忆中,外婆与奶奶总是互不理睬,或许,那是因为我的缘故。总之,外婆不准备向我表示一丝怜爱。每次,妈妈带姐和我去外婆家,我从不敢与外婆独处,因为在我内心有一种深深的恐惧使我觉得她无法亲近。

在家乡话中一般管外婆叫“好婆”。妈妈让我叫,我老拼命住妈妈背后藏。“外婆一点也不好。”我倔强的内心告诉我这一点。从此,在我的身上,又养成了一种毫不妥协的性格,加之我忧郁、伤感的外表,我几乎成了公认的怪小孩。

有一次,奶奶的妹妹病重她赶去照顾,有一个月不在家,妈妈把我交给外婆看管。白天外婆在一间小屋子里纺纱,我被安置在旁边的一张矮脚凳上。从早到晚,外婆不跟我说一句话,她的身体周围弥漫着白色的尘土,我看不到她的表情,只觉得她不时拿眼睛在看我。想到童话中那个女巫把纺锤上的刺扎的小公主手上使她长眠不醒,我一动也不敢动,害怕遭受同样的命运。

在那个没有窗子的小屋中,只有房顶上的一块天窗玻璃透进一缕阳光。坐在小屋中,我日日盼望的就是太阳斜斜地照进天窗,妈妈下班了,把我从外婆那儿接回家。在家里米老鼠唐老鸭的幽默和鞠萍姐姐的微笑似乎可以让我稍稍体味一下童年的无忧无虑,我也会在迪斯尼的世界里开怀大笑。我不乐意去外婆那间有纺车的小屋。

而后来我知道,外婆也并非我小时候深深印在头脑中的那融模样。其实她也同奶奶一样善良,而且外婆信佛,只是由于那种根深蒂固的观念在她内心永远无法驱除。她没有向我解释过什么,因为,事实上她是无法意识到她给我带来的伤害的。

奶奶为了让我多点快乐,总是乐意讲述往事,在冬天的炉火边,她讲她的童年,她饱受继母虐待的少年和战乱中颠沛流离的前半生。炉火照亮了奶奶皱纺满布的脸,每一条皱纹似乎都蕴藏了无尽的辛酸。沉浸在回忆中的奶奶深沉而神圣,而现实中的她则已对人生抱着一种超然豁达的态度。当她那几近一个世纪的漫长故事渐渐展开,我懂得了奶奶的坚韧与伟大,没有任何事情会再让她觉得不可理喻。而庆幸的是,我不仅从奶奶那儿获取了我的第二次生命,并且学会了如何坦然面对生活。她用她的全部人生阅历告诉了我生活的真谛:快乐与痛苦、幸福与不幸都无法避免,最重要的是要善待自己,更善待他人。

我的少年时光就是在这样的平静中过去的。有奶奶在身边,始终有一种深厚的安全感包围着我。

我没有想到过要远离这样的感觉。然而在我十二岁那年的冬天,我生命的守护神,在她八十四岁的高龄溘然逝去。我又一次陷入了无助的凄凉中。

记得奶奶不止一次说过,不论她在哪里,她都会时刻注视着我,因为她不放心我。而我相信,奶奶一定是去了天国,她正在微笑地看着我……

那年的冬日对于我异常的寒冷。在绿色都已褪尽的大地上几乎没有一线生机。听厌了寒鸦声声求助似的哀鸣,我知道我该自由地放飞,寻找独立的精神家园了。

转眼间八年的时光过去了,而今的我,沉静依旧,却少了一份伤感多了一点自信。时常喜欢在寂静的午后漫步在大学校园里,寻找那种悄然逝去的年少情怀。在某个角落里或树底下,当我闭上眼睛,我仿佛能够聆听到奶奶那亲切而遥远的声音。我又置身于儿时的岁月……我们家的“解放战争”

家还是那个家,简朴的和谐的,二十几年前用爸爸的箱子妈妈的被子一点点营造起来又一点点延展开去的家。

眼见着总和我们一起打扑克吹牛翻点输了又赖着不洗碗的大哥就要当爸爸了,我和二哥都有点夸张的明知故犯的惊讶,可又盼着赶快抱着小侄子上街给别人看,听他叫“姑姑”教他背“锄禾日当午”,讲白雪公主和小矮人的故事给他听。对于大哥的恋爱结婚,当初很有点不习惯,以为大哥给别人家当女婿做姐夫的大势已去,后来才渐渐觉得,不仅大哥没少,还多了个大姐,在我们酒足饭饱时笑吟吟地责备两句,把一塌糊涂的房间收拾得清爽可爱。在大嫂大腹便便时,大哥就不常回来,打电话给妈或我,说一大堆无关紧要的话后,总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挺想家的。”这个傻大哥,自己有了舒适温暖的家,还恋着父母透着旧时气息的房子。妈珍惜地把大哥的话说给我们听,反反复复两三遍。等听完了,二哥才说:“老三早传达过了。”大家就笑一场。

小时候曾盼望着有朝一日家里忽然有很多很多的钱,可以随心所欲地买好吃的好玩的,穿漂亮衣。长到懂得享受和打扮的年龄,对于同龄人金光灿烂的装饰,别人家林立的“万宝”、“铃木”或春兰空调,感觉倒是淡淡的,只盼着周末,大哥大嫂回来,在茶几上打牌,开每一个人的玩笑,听大盘的实惠的菜。每次吃过饭,大哥总要说:“唉,吃来吃去,只有家里的菜对味,我都饱得不能动了。”爸笑眯眯地看着亲手养大的儿子和亲自做的菜,妈则说:“多吃点多吃点!”我毫不客气地揭发:“大哥想偷懒,哼!”晚上大家聊天,故意用生疏的家乡话说小时候的事,等到熄灯以后,睡在外屋里屋床上沙发上的我们用很大的声音继续漫无目的地闲聊。很晚的时候,听见妈的笑声,才知道父母正专心地听我们的谈话。

小时候最爱玩的过家家里,父母兄弟姐妹一应俱全,而且聚在一起,无拘无束自由自在地幸福生活,只是做这个游戏的时候,爸远在风沙弥漫的兰州,妈带着我兄妹三人。等好不容易调在一起,只过了几年,我们又相继外出求学了,越走越远,家,也通过一封封的信和一张张汇款单延伸到遥远的陌生城市去了。放假时,爸妈把所有该我们享受的东西统统搬出来。直到去年我毕业回来,以为可以整日和哥哥们吹牛打闹了,谁知大哥已在忙着建立另一个属于他自己的小家了。这个家还缺着一角,只在星期天的笑声里才变得很圆。

因基础薄弱,父母苦心营造了二十几年的家仍处在初级阶段。家是清贫的,妈说:“我尽了力送你们读书就等于结婚给你们几大件了。”我们那真心实意地说:“没问题。”只要有这份浓浓的亲情,有没有几大件真是无关紧要。一次看解放战争片,妈得了灵感,很郑重地说:“等老二结婚了,全国就解放了。”我不服,忙着问:“那我呢?妈只看一眼,就胸有成竹地说:“你嘛,顶多是湘西土匪吧,剿起来还不容易?!”

其实大家都明白,在白发一日多于一日的父母心里,像儿女这样的“土匪”,是永远剿不完的不好。

二哥去领结婚证的那天,妈一会儿说:“他们出去了也好!”一会儿又说:“家里越来越不热闹了。”我说:“妈,你真的老了!”妈笑笑忽然得意得有点孩子气:“做奶奶的人了,不老还行?”那天,爸妈做了好多菜,等到很晚,还喝了点甜酒。

有一次是很难得的全家在一起的深夜,围着十四英寸的彩电看了一场打仗的电影。妈打第一哈欠时,人高马大的二哥忽然很豪气地说:“妈,您先睡,我掩护!”大家都愣了,转而笑得前仰后合,爸妈脸上的皱纹酷似菊花。老爸老妈是不是想起了在他们各自的“老家”也曾有过类似的夜晚,而年8轻的哥哥们是不是在憧憬往后的生活?

家还是那个家,用父母日渐浓重的白发皱纹和哥哥们带回来的笑声编织起来的家,在风风雨雨中的二十几个岁月里,归航了多少爱又起程了多少关怀……(周晓晓摘自远东出版社《难忘真情》)

贫穷固然残酷,却时时砥砺着人的意志,现实纵使严峻,却改变了亲人那浓浓的爱为了那嘱咐,我……。为了那沉甸甸的嘱咐

湘潭大学·谭中文·

我走进湘大,带着简单的行囊,也带着那沉甸甸的嘱付……

回眸身后,连绵群山的深处是我的家,那里有令我挂念、令我感激的亲人……刚过不惑三年却俨然是个花甲老头,那是我的父亲;躺在病床上那是我的母亲;还有那轰学在家的妹妹。

环境纵然恶劣,却给人以无尽的砥砺;贫穷固然残酷,却使人趋于顽强;现实纵使严峻,却改变不了亲人的拳拳爱心……

我们兄妹三人,学习都很勤奋,但这却成了我家的沉重负担,贫困的家庭无法支付起昂贵的学费,更何况母亲的病……迫于无奈,哥哥妹妹相继辍学了。高中的我是班上最贫困的学生,经常吃不饱,穿不暖,更毋需说吃好穿新了。学校离家一百多里。为了节省车费,父母硬是走路给我送衣送钱……

天有不测风云。我读高二那年,一场无情的山洪洗劫了我那本来就贫困的家,田地被淹十之八九,面对如此的情形,父亲不知说什么好,只是低着头、叹着气。我们兄妹三人只是流泪。我真想不读书了,帮家挣钱。我鼓起勇气对父亲说:“爸,我不读书了,去打工。”“什么!?”父亲一下子呆住了。“啪”一个巴掌打过来。“没出息的,你以为家里的钱是猪撬出来的,我和你娘在家里这么累,还不是为了你们仨。”浑黄的灯光折射出父亲眼里的失望与愤怒。“就是卖屋要饭也要让你读书”。

我不再说什么,也说不出什么,只是暗下决心,不让家人失望。为了生产,光是清除田地里的沙石,全家就挑了二个多月。几个月下来,父母更显苍老了:干瘦的胳膊、粗糙的双手、黝黑的皮肤以及那深深的皱纹……这一切都让我感到揪心的内疚。我一把泪吞到肚子里,更加努力地干活。

虽然经济拮据,但每次我都拿到了凑齐的学费。后来才从叔叔那儿得知学费有的是高息借的,有的是父母卖血得的。我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亲人为了让我读书去卖血。但这却成了事实,我知道我无以为报唯有把书念好。

我终于考上了大学。

我来学校那天,母亲特地从别家借了两个鸡蛋煮熟后给我兜了。“娃,娘等着你拿双百回来。”我努力地应了一声“嗯”。去县城的路上,父亲送我。走一路,说一路,要我努力读书,我只是捏紧拳头、点着头在心里默念着:“我一定不会忘记您的嘱咐,你就放心吧。”

带着父亲那沉甸甸的嘱咐,我跨进大学的门槛,开始新的起点。未来的路还很长,有风有雨的日子也会很多。然不管怎样,父亲的嘱咐我是不会忘记的。少年时我信奉走自己的路“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去说!”很早我就知道有这么一句名言。虽然那时候我并不清楚走自己的路对于并不太长的生命历程会产生什么样的影响,但这句话的确鼓舞着我为自己的理想而奋斗,我总是用这句话作自己的理想而奋斗,我总是用这句话作自己排除非议和各种阻力的有力武器。

18岁那年的早春,我向我的家人,我的朋友们庄严宣布:我要效仿华罗庚,走自学成才的路。说不定有一天,我也能功克几道数学难题,我的名字也会写入世界名人名录中。到那时候,我就可以自豪地说,我这个走路来风摆荷叶的残疾人也是对人类有所贡献的科学家了。

第一个对我的信念表示怀疑的是我初中时的同学权。他是我的好朋友,我们一起上小学,一起上初中。他挺够哥儿们,上小学时,碰上下雨阴天路不好走,他会背着我去上学。别看他学习成绩不好,却是校长、老师的红人,用同学们私下议论他的话,权那小子真傻。学校组织的割草之类的勤工俭学活动,他总会获得头奖,本来学校推荐他上高中,他却向学校交了要求回村参加劳动的申请书,学校把他当成了向旧观念决裂的典型,让他在毕业生大会上发言。我是想上高中上不了,他是能上高中而不愿上。那段日子里,他常到我家里来安慰我。于是在那一天我跟他说,那些被推荐上了高中的人每天得走好几里的路去上学,还得有老师教,算什么能耐?我不上高中,在家里自学,两年之后我的知识水平也不比那些上了高中的人差。我跟权说我不仅要自学高中的课程,还要自学大学的知识,要搞科学的研究!权说我在家自学能赶过那些上了高中的人,他信,但我还要自学大学知识,还想当数学家,他就不信了。他问我就算学了高中知识又有什么用?没听校长说吗,国家需要的是德智体全面发展的人才,就我这么一个走路走不稳胳膊举不起来的人,还想一鸣惊人,那不是做梦娶媳妇吗?

我的兄长比权说得更直截了当。那时候兄长刚从部队复员,在生产队里干庄稼活儿,农闲时跟父亲学木匠手艺。他看我整天呆在屋里捧着本破书看,气就不打一处来,跟父亲说全村几百户人家,哪家像我们家一样养着个“白吃饱”?“白吃饱”这个词儿可不好听。上小学二年级时,我和妹妹去村北的庄稼地里挖野菜,几个社员在那里间苗薅草,一位30多岁的大叔拦住我,问我长大了干什么。我跟他说我长大了当老师,当会计,干文墨事。那位大叔便哈哈大笑,说我小小年纪倒挺有志气,只是我有了死腿残胳膊,老师就当不成了,会计也当不成了。我问大叔他看我长大了能干什么,大叔不假思索地告诉我,“你呀,只能当造烘的机器?”我虽年少,但对“造粪的机器”这句话的含义还是挺清楚的,那是形容一个人最无能最无用的话。我也顾不得老师告诉我的小学生要讲礼貌的话了,冲着那位大叔狠狠地抛过一句:“你才是造粪的机器呢!”我的无礼貌激怒了那位大叔,他站起身来,嘴里喊着“小兔崽子”就跑来抓我。我想跑,但腿脚不利索,摔倒在庄稼地里,压倒了好几棵秧苗,那位大叔便不再抓我,说站都站不稳还怎么当老师?那一幕情景我终生难忘。兄长把我看成“白吃饱”和那位大叔把我看作“造粪的机器”本质上是一个意思,但我不能像对待那位大叔那样来对待我的兄长。我跟兄长说我现在是少干了点家务活儿,但上高中的那些人有老师教,我要超过他们,不把时间抓紧点哪行?兄长问我就算我真的超过了那些上高中的人又会怎么样呢?我说那就证明了我的自学能力,我就可以往深里学,掌握更多的知识。兄长又问我掌握了更多的知识,于我又有什么用?我就把我的远大理想郑重其事地宣布了一回。兄长便一点也不修饰地跟我说小兔子能拉车的话,谁还买大骡子大马?没有见到中国人这么多吗?兄长让我撒泡尿照照,自个儿究竟是块什么料。

我没有撒尿照自己,后来倒是有机会去市里,在市百货大楼的玻璃窗里看到了自己走路的形象。那形象是有点对不起观众。我想起了我的朋友权,我的兄长以及那位大叔跟我说过的话。我想这么一个走路形象不好的人,如果不干出点让人刮目相看的事情来,别说是将来连对象都搞不上,恐怕会真的成了“造粪的机器”。所以,不管别人怎样看待我的“野心”,但我必须把自学坚持下去。因为只有坚持,我才有希望,而坚持下去的基础是我自个儿不能失去信心。好在父亲挺理解我,挺支持我,我怕兄长我的朋友还有左邻右舍的乡亲们说三道四动摇了我坚持下去的决心,没上过几年学认不得几个字的他就用庄稼人常说的一句话告诉我世上最深奥的道理:尽听蝼蛄叫不用种地!

我跟老爸说,有位作家说过:“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去说”,老爸说这作家的话跟尽听蝼蛄叫不用种地的意思差不多,他说他相信他的残废儿子废不了。

多少年之后的事实证明了老父亲当初的认识是对的。

不管目标会不会实现,不管人生的道路多么曲折,还是要走的路,而不要计较别人怎么说。

我们的日记本是写给自己的记忆。

我们的日记本是带锁的记忆,桑儿的日记将坦露一段血脉相连的亲情、一段涩涩的记忆。桑儿的日记

山西大学·田小玉

一月一日星期六

元旦,妈妈走了,走出这个家,头也不回。我还能记得前天法庭上的情景:法官叔叔和蔼地问我:廖桑儿,从今以后你只能跟爸爸妈妈中的一个人生活在一起,你已长大,是跟爸爸还是跟妈妈,你自己选择吧……”我还末从事实中回过神来,就听见爸爸妈妈几乎哭泣的声音:“桑儿,选妈妈吧,妈妈永远爱你……”“桑儿,跟爸爸在一起吧……”我的头要炸了,泪水夺眶而出,法官继续在强调“肃静!要由她自己作出选择”,爸爸妈妈继续在向我哀求。我的脑里混沌一片,我爱他们每一个,我怎能挨过没有任一个的日子?我哭着叫着:“不知道——”飞奔出了拥挤的法庭。法庭乱了,我分明感到有无数双同情的目光在追寻着我,有无数声男女老幼的抽泣在陪伴着我。

我被判给了爸爸,妈妈离开的时候窗外很冷很冷,我没有去送她。直到她把所有的行李都装进那只黑皮箱,闪闪烁烁终于毅然决然地消失在风雪中时,我才无助地冲向阳台,眼睁睁地搜索茫茫人海中她那凄凉的背影。突然,所有的孤独涌上心头,泪便对着无边的空空荡荡哗哗流淌……

一月二日星期日

一夜失眠,早上醒来太阳已照到屁股了,仍不想起床,斜眼看一下闹钟,才发现闹钟旁多了一张纸条,是爸留的:

桑儿:

爸去一趟四川,好好照顾自己。

即日

爸永远都是忙碌的,为了生计,他象候鸟一般往返于川晋之间,就算风尘仆仆赶回家小憩一会,BP机也还响个不停。而妈妈却是忧郁的,她努力几次劝爸离开那令人担惊受怕的商场,都被爸婉言谢绝了,爸说:“我要拼命挣钱,你要安心治家”,于是,家里便多了几分宁静,宁静中更多憋闷,可爸爸妈妈都象爱他们的生命一样爱我:妈每天守着我,为我起贪黑,缝鞋补袜,望眼欲穿;爸每次回来不管多短一会也不管夜多深,总忘不了到我的房间里来,轻轻地吻一下我的额头。他们都这样爱我,我怎能怨恨他们?他们为了我,无奈地僵持了这么些年,就象江南的梅雨,阴沉而没有生机。如为我而逼着他们凑合下去,岂不太残忍?妈,你现在怎么样!风雪中可有人与你共撑着一把小伞?爸,你呢?谁来为你抚平风雪飘乱的发梢?你们是否忘了祝福自己?

一月三日星期一

他来了电话,显然我们家的事他都知道了。他讲了无穷无尽的安慰的话,临了叮嘱了好几遍“有事就打电话给我”。那阵子大家都在忙着准备期未考试,他是惯于打突击战的人,只要考前10天争分夺秒抓紧复习,拿个一等奖没有问题,我怎好在这会儿打扰他。

一月四日星期二

自己也该好好复习了,虽然平日里从未放松过。《现当代文学》有两大本笔记,外国人名一连串,虽说全是“斯基”也该一一分清的,古文字得认清,象形字与会意字总也搞得人头昏胀……美学呢?还有美学,纵然不考试,也要交篇论文,“美的本质”、“美的本质”,何谓“美的本质”:老师讲的时候明明弄懂了,怎么一要写就没有词儿?见鬼!

妈妈在家的日子天天盼着有机会下厨房大显身手一番,如今家里只剩我一个人,却连饭也懒得再提起,什么时候饿了,煮包方便面得了,只有现在,我才敢如奢地咀嚼“自由”。

楼上的阳哥通过了托福,要去加拿大,全家人欢天喜地地送,没一点离别的忧伤,好令人羡慕!

一月五日星期三

他到底还是来了,他说:“复习累了,帮个忙,陪我出去换换新鲜空气,清醒清醒大脑,好当了?”我知道,他其实一点也不“累”,也没有“清醒”的必要。他总这样,总是把自己对别人的关怀看成是别人对自己的“恩惠”。

我们骑着自行车沿小径环城一周。一路上,他竟是讲些与考试与我父母的离婚无关的事。他说伊丽莎白那么坚韧、阿甘多么诚实厚道、贫嘴张大民多么乐观,他说他羡慕死了三毛,撒哈拉沙漠到处都留有她的足迹,他也对琼瑶深感疑惑,那颗善良纯真的心仿佛永也不会走,笔下的那些俊男倩女、痴男怨女永也勾得你魂不守舍,他说真奇怪,一过二十岁,时间就象拖了缰的野马飞速向前。也不跟我打声招呼就到了二十二岁,真是岂有此理!如果它是个人的话,我还定要跟它理论一番。

我“噗哧”笑了,他便说“谢谢,你笑了我就不累了!”

晚上回来,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一月六日星期四

收到爸的电报:“桑儿,别忘了为自己祝福!”捧着电报,一个人埋在沙发里,心里好痛!

把我和妈妈的一张合影放大了,镶在崭新的相框里,锁在抽屉里。爸爸不在的时候,想妈妈的时候,就去看看它。妈妈也真是,去哪儿也不告诉一声,打个电话也好呀,叫人好生牵挂!盯着电话机,侧耳听着敲门声,总希望有信送来上面赫然印着妈妈的字迹,可惜没用!十分钟过去了,没有声音,二十分钟过去了,没有,三十分钟,也没有……,一个小时……两个小时……我彻底绝望了,也幡然醒悟了,难道妈,离开这个家就真是连她这个女儿都忘了吗?不是,妈妈比我更爱我,她只想不想打扰我和爸爸,想我自己学会长大,其实,无论走到哪,她和我之间都有根线牵着,那便是“母爱!”哦,感谢你,妈妈!我会过得很好,也希望您快乐!

一月七日星期五

他又打来了电话,说向我请教一道题:“周朴园这个人物该怎么认识?”我一下便识破了他的“歹”意,便说:“放心,这道题没有考的可能性。”他说:“怎么会这么肯定?纵然肯定不考,互相交流交流也不错呀!”于是,他便顾自煞有介事地说到周朴园多坏,坏到连他自己都不认为自己是个坏人的地步,他……”我不忍佛了他的好意,便附和下去:“其实你只抓住了他性格的一个方面,他也是个人,首先他在婚姻上是个失败者……”于是他又抓紧时机,扯到曾老太爷(北京人)身上。我知道他仍旧对我不放心,只是希望借此让我不再去想那不快的事情,终于逮着一个空隙,我说:“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好,复习吧,小心我会超过你”,电话那边便传来了胜利的笑声,“那么,打个赌吧,怎么样?”他穷追不舍,“谁输了就请对方去一趟九寨沟”。九寨沟——世界水景之王,那儿冬季不封山,往日的诺日朗、珍珠滩还有熊猫海瀑布都会结成巨大的冰瀑,盈盈冰川,银光四射,高山上的大熊猫会到沟中来觅食,幸运的话也许还会撞上,这是我们早已倾心之所在。“一言为定——”

一月九日星期日

这两天忙着复习,没有人来打扰,也不再想那件不可改变的事,“两耳不窗外事,一心只钻教科书”,感觉不错!

一月十五日星期六

考完试,整个人象被谁抽去了筋骨,睡了两天两夜,懒洋洋地起来,收拾收拾,下了楼梯才发现原来他已在那儿等了许久。

相伴一块去了学校,今天是公布成绩的日子,还末赶到新听见小灵通在人头攒动的成绩公布栏前念着:“……二等奖:王源、郭凯凯、霍美玲……一等奖:廖桑儿、刘敏轩,哇!好棒啊!”我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小灵通已一双锐眼穿过人群,扬起手臂冲着我来了一个大大的“OK”,又意味深长地瞟了我身边的他一眼,叫声“比翼双飞哟——”周围的人都应声将目光转向我俩,我第一次感到了一种不自在,转身推车,穿过人流驰向郊外,外面的景色好迷人!他也来了,含蓄地笑笑,我们不约而同地互道一声“谢谢”,随着九寨沟之约的即将实现,便都沉浸在成功的喜悦中……

一月,好美!

为自己祝福,更美!

试读结束[说明:试读内容隐藏了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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