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叶永烈
出版社:北方妇女儿童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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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鼻子大王(小学生读名家·语文新课标必读丛书)试读:
版权信息书名:哭鼻子大王(小学生读名家·语文新课标必读丛书)作者:叶永烈排版:aw出版社:北方妇女儿童出版社出版时间:2012-07-01ISBN:9787538565256本书由天津华文天下图书有限公司授权北京当当科文电子商务有限公司制作与发行。— · 版权所有 侵权必究 · —序《哭鼻子大王》搬上银幕,并在1995年5月23日获得广电部颁发的“政府奖”(即“华表奖”),这是最初根本没有想到的。《哭鼻子大王》是我在十几年前所写的一部长篇童话。那是1982年7月下旬,我应广东人民出版社的热情邀请,来到广州出席儿童文学创作座谈会。在座谈会上,作家们谈及长篇童话太少,我就自告奋勇说可以写一部。
8月3日,《羊城晚报》就把我的发言“捅”了出去,说我“将完成一部长篇童话”……
其实,我当时只是在会上表个态罢了。“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既然上了报纸,我也就无论如何要把长篇童话写出来。
我当时虽然发表过近百篇童话,可是,从未写过长篇童话。创作长篇童话,对于我来说,是一个崭新的、没有尝试过的课题。
写什么呢?我注意到独生子女的教育问题,当时已经逐渐显露出其重要性和普遍性。
因为实行计划生育以后,一对夫妇只生一个孩子,独生子女越来越多,几乎家家都成了独生子女家庭。由于只生一个孩子,“无限宠爱在一身”,独生子女成了家庭中的“小太阳”。
于是,我选中了将独生子女的教育问题作为长篇童话的题材。
独生子女常以“哭鼻子”来“要挟”家长。在生活中,我常常见到这些“哭鼻子大王”。只要他(或她)一哭,妈妈害怕了,奶奶心疼了,爸爸让步了。哭,是他(或她)的一大法宝。我想在长篇童话中,给这些“哭鼻子大王”以善意而又辛辣的讽刺。
从广州回来,我便赶紧动笔。童话的特点在于夸张。我把“哭鼻子大王”加以夸张,一哭起来,那泪水就像瀑布似的喷涌而出,以至把整个幼儿园的小床都漂了起来!
然而,着手写作以后,我却颇感吃力,比我写长篇小说吃力。开头的几章,我写写放放,放放写写,甚至写着写着,推倒重来。为什么呢?因为我还没有写过长篇童话,缺乏经验。
在失败了几次之后,我终于选定了现在这样的开头,慢慢地一章一章写下去。越写越慢。但是,在写了三四万字之后,写作速度忽然加快了,我一口气把十几万字全部写完了。完成之后,我感到轻松极了。
在广州、深圳,我曾对童话作家孙幼军先生谈起,我很喜欢刘宝瑞的单口相声,我想用刘宝瑞讲单口相声那样的口气写童话,使童话有一种幽默感。他说:“你的这种主张,也算一派!”这部《哭鼻子大王》,就是我用单口相声口气写童话的一次尝试。所以,我希望这部作品充满幽默感。《哭鼻子大王》由我的老朋友、漫画家缪印堂先生配上令人忍俊不禁的漫画插图,由广东人民出版社于1983年出版。
这部长篇童话出版之后,著名童话作家贺宜、洪汛涛、孙幼军等看了,都给予好评。
小读者也很喜欢这本书。所以,这本书曾多次再版。再版时,还特地换了一张更有趣的封面。
上海电影制片厂也看中了这部长篇童话。他们约我改编成电影文学剧本。于是,我住到上海电影制片厂文学部招待所,花了半个月时间,完成了电影文学剧本《哭鼻子大王》。
上海电影制片厂文学部认为剧本不错。可是,当剧本交到导演手中时,却“吹”了。
导演说:“这个剧本写得很有趣,构思也新颖,只是‘哭鼻子’发大水没有办法拍,现在我们的特技做不到。可是,这发大水是‘哭鼻子大王’的‘拿手好戏’,无法回避……”
如此这般,《哭鼻子大王》剧本也就“泡汤”了。
后来,当四川少年儿童出版社向我约书稿时,我把电影剧本《哭鼻子大王》加以修改,以《哭鼻子大王笑了》为书名,在1992年出版了单行本,第一版便印了三万册。
1994年初,我刚从美国回来,上海科学教育电影制片厂动画车间的老朋友崔世煜、王一通向我约稿,说是厂里在筹划拍动画片。这使我想起了那“泡汤”了的《哭鼻子大王》。于是,把剧本单行本送给了他们。
想不到,《哭鼻子大王》居然“起死回生”!这是因为实景特技所无法拍摄的“哭鼻子大王”发大水,动画片却“轻而易举”可以做到。可以说,用动画片来表现充满幻想、充满夸张的童话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上海科学教育电影制片厂领导肯定了《哭鼻子大王》,经席志杰先生加以改编,很快就投入拍摄。上海美术电影制片厂严定宪等老导演参加了这部影片的拍摄工作。经过上海科学教育电影制片厂动画车间花费一年时间精心制作,终于完成《哭鼻子大王》6集动画电影。
影片完成后,被认为是“主旋律”作品,得了华表奖(政府奖),又出了录像带,对于大家是很大的鼓励。
此后,我完成了大型神话电影《大闹天宫》(上下集)剧本,由张建亚导演,北京电影制片厂、上海电影制片厂、珠达电脑动画公司联合拍摄。
我愿多多努力,继续为儿童文学创作竭尽自己绵薄的力量。叶永烈2012年3月26日第一章笑痛肚皮
这真是一桩笑痛肚皮的事儿!
事情发生在课间休息的时候。学校里的广播喇叭响了。同学们像潮水般涌出教室。朝操场奔去。
课间操开始了。
第一节,伸展运动。
第二节,转体运动。
第三节,下蹲运动。
……
第八节,踢腿运动。
踢着,踢着,忽然从一年级的一个小男孩的裤腿里,踢出一团红色的东西。
这团红色的东西,像远程导弹似的,飞过天空,不偏不倚,落在领操的班主任杨老师脚边。
杨老师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她弯下腰,拾起那团红色的东西。
是什么?全班同学都好奇地注视着。
是什么?嘿嘿,谁也想不到,杨老师手里拿着的,竟是一只红色的弹力尼龙袜!
尽管广播操音乐还在响着,可是,同学们仿佛被“定身法”定住,像木头人似的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愣愣地看着杨老师手中的袜子——因为他们怎么也想不到,会从裤脚管里飞出一只尼龙袜!
那小男孩,虽有名有姓,可是大家总是喊他“小丢丢”。
小丢丢,长着两只眼睛,两只耳朵,一个鼻子,一张嘴巴,还有一个略微扁了一点的脑袋——他,什么也没有丢,什么也没有少,就连长在脑袋上的头发,也不比别人少。
那么,那只红色的尼龙袜,怎么会从小丢丢的裤脚管里丢出来的呢?
小丢丢抓了抓脑瓜,记起来了:可不是吗?今天早上,当要穿袜子的时候,发现红色的尼龙袜少了一只。奇怪,昨天晚上睡觉前脱袜子的时候,明明两只脚上都穿着红色的尼龙袜。难道在小丢丢睡觉的时候,袜子会长出腿来,悄悄溜走?“袜子!袜子!我的袜子呢?”小丢丢一边哭鼻子,一边大声嚷。
就像消防队员听见了火警警报,就像高射炮兵听见了空袭警报,爸爸跑来了,妈妈跑来了,奶奶跑来了。
爸爸慌了,赶紧钻到床下找袜子,他的屁股高高地撅着,看上去仿佛像世界最高峰似的。
妈妈急了,连忙搬开床头柜找袜子,双眼像探照灯似的在搜索着。
奶奶又慌又急,围着小丢丢打转转,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不,不,奶奶不是蚂蚁,蚂蚁不是奶奶。
爸爸找袜子,那油亮的头发在床下沾满了灰尘,尽管他“劳苦”,却没有“功高”——找不到袜子。
妈妈找袜子,鼻尖上挂着珍珠般的汗珠,那双探照灯般的大眼睛并没有找到目标——袜子。
当,当……时钟敲了七下。小丢丢哭得更厉害,那泪水哗哗地流,小丢丢嚷得更响了,那声音在十里外也保险能听得见。“得了,别找了!”还是奶奶干脆,从五斗橱中取出一双绿色的尼龙袜,给小丢丢穿上。
这下子,警报解除。爸爸和妈妈都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那只红袜子到哪里去了呢?爸爸不知道,妈妈不知道,奶奶不知道,小丢丢也不知道。
在做踢腿运动的时候,那只红袜子闪电般从小丢丢的裤脚里飞出来,小丢丢明白了:那是在昨天晚上,临睡的时候,他把袜子随便一丢,有一只袜子丢进了毛线裤里。当他从家里走到学校,袜子就慢慢向下“运动”,来到毛线裤的裤腿口。这么一来,一做踢腿运动,袜子便被踢了出去!
小丢丢的脸红了,红得比红尼龙袜还红!
当同学们明白了怎么回事,一传俩,俩传仨,个个捧着肚子大笑。
学校里到处响着笑声:
嘻嘻嘻嘻,
哈哈哈哈,
呵呵呵呵,
咯咯咯咯,
嘿嘿嘿嘿,
……
那天,学校的医务室里挤满了人,忙坏了校医。根据校医统计,全校一千零一名师生,共服用九百九十九片止痛片——因为个个笑痛了肚皮,不服用止痛片,不论老师还是学生,都无法正常上课。连校医自己也不得不服用止痛片。
没有服用止痛片的,只有两名学生:
一名学生叫小丁丁,因为那天她感冒了,没有来上学。
另一名学生叫小丢丢,因为他只是脸红,只是抿着嘴暗暗地笑,微微地笑,是不会笑痛肚皮的,当然用不着上医务室看病,更不必服用止痛片。
据说,每本书都要有一段开场白。这段《笑痛肚皮》,就算是开场白吧。
不过,亲爱的读者,我要提醒你:在阅读本书的时候,请你准备一片止痛片放在身边。因为这本书中要讲小丢丢许多令人笑痛肚皮的事儿,请你随时注意,别把肚子笑痛了!第二章小丢丢这个人
读了开场白,你一定明白了,这本书的主角是小丢丢。
小丢丢是怎样的人呢?
开场白中说过,“小丢丢,长着两只眼睛,两只耳朵,一个鼻子,一张嘴巴,还有一个略微扁了一点的脑袋”。“简直是废话!”也许,你会这么说。
其实,小丢丢的眼睛、耳朵、鼻子、嘴巴、脑袋,都跟别人不同,有着种种“特异功能”哩。
小丢丢的眼睛是单眼皮还是双眼皮,眼睫毛有多长,眼珠子有多大,对不起,我没注意。小丢丢的眼睛的“特异功能”,是在于擅长哭,擅长流泪,人称“哭鼻子大王”!他要流泪,简直就像自来水龙头似的,拧一下就流出来,那眼泪简直“随叫随到”!
至于泪流的“强度”,也可以像自来水龙头似的随意加以控制。
比如说,在“干哭”的时候,虽然嘴巴不断发出“呜呜”的哭声,眼睛里是没有泪水的。这种“干哭”,主要是起警告作用,仿佛拉警报似的,因为哭是小丢丢对付奶奶、妈妈、老师、同学的重要“武器”,甚至连爸爸也会害怕。
当然,光拉警报,有时候不管用。这就得请眼泪帮忙了。根据泪流“强度”的不同,大致上可分为以下四种:
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那叫“小哭”;
眼泪像小溪流似的,那叫“中哭”;
眼泪像瀑布似的,那叫“大哭”;
眼泪像黄河似的“奔流到海不复回”,那叫“大哭特哭”。
小丢丢的鼻子,跟别人一样,也是有两个鼻孔,而且鼻孔是朝下的。不过,他的鼻子是“哭鼻子”,能够从鼻腔里不断发出“呜呜”声,就像警报器似的。
当然,随着“呜呜”声的强弱不同,也可以分为“干哭”、“小哭”、“中哭”、“大哭”和“大哭特哭”。
小丢丢的嘴巴里,长着牙齿。对啦,还长着舌头。
对于小丢丢来说,嘴巴是他的“进出口公司”!“进口”什么呢?小丢丢的“进口”货物标准,可严格呢。
在小丢丢的大门牙上,便贴着如下公告:公告
本公司奉小丢丢指示,制定如下进口标准,严格执行,绝对不许稍有违反。
一、只许进口瘦肉,不许进口肥肉。
二、只许进口菜心,不许进口菜叶。
三、只许进口软糖,不许进口硬糖。
四、只许进口鱼中段,不许进口鱼头、鱼尾巴。
五、只许进口油条,不许进口大饼。
六、只许进口包子,不许进口馒头。
七、只许进口牛奶、麦乳精,不许进口豆浆、白开水。
八、只许进口猪肝、猪腰子,不许进口猪肺、猪肠、猪脑、猪尾巴、猪肉皮。
九、只许进口奶油雪糕、大冰砖,不许进口棒冰。
十、只许进口小丢丢认为需要进口的东西,不许进口小丢丢认为不需要进口的东西。切切此令。进口公司
至于出口呢?虽说“出口公司”没有“进口公司”那样明确的十条规定(当然,严格地,第十条欠明确),不过,小丢丢经常的“出口货”有以下几种:“奶奶,给我洗手绢!”“妈妈,给我盛饭!”“爸爸,带我出去玩!”
……
在这些“出口货”上,都贴着“Made by Diudiu”(即“丢丢制造”)的英文标签。
说到耳朵,那可以说是人的头部最不引人注意的器官。比如,有人问你,你妈妈的眼睛是什么样的,你马上可以说得清清楚楚;如果问你妈妈的耳朵是什么样的,尽管你是在妈妈身边长大的,也说不清楚妈妈耳朵的特征。当然,小丢丢的耳朵,跟大家的耳朵一样,都长着一个馄饨皮似的东西(据说它的科学名称叫“耳廓”),都有一个小窟窿(据说它的科学名称叫“外耳道”)。
不过,小丢丢的耳朵,不是普通的耳朵!
说起来,简直叫你不敢相信,小丢丢的耳朵是具有“特异功能”的耳朵!
不,不,请你千万别误会,我不是说小丢丢的耳朵会“听字”。
他的耳朵,具有如下“特异功能”:“好听话,耳朵尖;
听批评,耳朵聋!”
据说,小丢丢的耳朵,曾引起科学家的注意,他们研究了好久好久,总算查清楚:在小丢丢的“外耳道”(也就是那个“小窟窿”里),站着一个小哨兵。好话进来了,小哨兵就说“请进,请进”;批评进来了,小哨兵就说“滚蛋,滚蛋”。
前面说到过,小丢丢的脑袋,略微扁了一点。这当然可以说是小丢丢脑袋的特征。
不过,小丢丢的脑袋与众不同。他的真正的特征,绝不在于“略微扁了一点”。
小丢丢的脑袋,可有意思啦:有时候,他的记性非常好。谁对他说过一句什么话,他牢牢地记住,就像用刀刻在石头上一样,清清楚楚,磨也磨不掉;也有的时候,他的脑子一塌糊涂,丢三忘四,成了名副其实的“小丢丢”!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比如说,在国庆节那天,小丢丢要上动物园玩,爸爸没空带他去,就说:“元旦,我带你上动物园去玩!”
时间过去九十二天,元旦到了。小丢丢提醒爸爸:“你带我上动物园去玩!”“哎哟,今天不行呀,轮到我值班。”“不去不行!三个月前,在吃中饭的时候,你亲口答应的。你讲话的时候,妈妈坐在你的左边,奶奶坐在你的右边,我坐在你的对面,她们都可以作证。大人讲话要算数!”
爸爸没想到小丢丢的记性这么好。没办法,他只好打电话给单位,改成值夜班。这样,他总算抽空带小丢丢到动物园去玩,真的做到“说话算数”。
还有,像妈妈说过的“小丢丢过生日一定给他买个大蛋糕”,奶奶说过的“小丢丢的手容易长冻疮,别叫他自己洗手绢”,这些话小丢丢都牢牢地记住了,一句也不会丢!
不过,遇到另外一些事儿,小丢丢简直变成另一个人,他丢三忘四,记性变得坏极了,成了小糊涂。
比如说,妈妈去上班的时候,关照小丢丢:“你放学回来,去买酱油!”
妈妈下班了,一看,酱油瓶里还是空空的。对不起,小丢丢把买酱油的事忘啦。
还有,爸爸告诉小丢丢要每天刷牙,小丢丢总是忘。他甚至还有一套“理论”对付爸爸哩。如果爸爸发现他早上没刷牙,他就说:“你不是讲过,晚上刷牙好,不让脏东西留在嘴里过夜。”如果爸爸发觉他晚上没刷牙,他便说:“你不是讲过,早上刷牙好,刷掉了嘴巴里的脏东西,干干净净吃早饭。”说来说去,一句话,小丢丢不刷牙!
爸爸、妈妈以为小丢丢有什么毛病,带他上医院。
大夫细细地检查了一遍,说小丢丢得了“选择性记忆病”。
什么是“选择性记忆病”呢?
那就是:吃的、玩的事儿,记得住;要他做事儿,对不起,忘啦!
大夫说,这是一种“不治之症”,把小丢丢的爸爸、妈妈吓了一大跳。
后来,经过大夫解释,他们才明白:这种“选择性记忆病”是用药治不好的,所以才说它是“不治之症”。
小丢丢这个人,不论是眼睛、鼻子、嘴巴,还是耳朵、脑袋,都跟别人不同。
小丢丢真是一个奇怪的人。第三章小丢丢的一家
读了前面两章,即使你不是小丢丢地段的户籍警,你也已经明白,小丢丢家起码有四口人——奶奶、爸爸、妈妈和小丢丢。
也许,你会猜测:小丢丢准是独生子。要不,前面两章怎么压根儿没有提到小丢丢的哥哥、姐姐、弟弟、妹妹?
是的,是的,小丢丢是独生子,小丢丢全家总共四口人。
不过,也许会使你惊讶,在这四口人当中,有三个独生子女!
怎么会有三个独生子女呢?
第一个独生子,是小丢丢的爸爸。
不过,小丢丢的爸爸,曾有过哥哥、姐姐、弟弟和妹妹。
那是在解放前,穷人过的日子,比黄连还苦。
小丢丢爸爸的哥哥,被抓去当壮丁,打仗,死了。
小丢丢爸爸的姐姐,从小当童养媳,受不起生活的折磨,死了。
小丢丢爸爸的弟弟,因为家里没人管,掉进小河,淹死了。
小丢丢爸爸的妹妹,刚来到这个世界,生了一场大病,病死了。
小丢丢爸爸的爸爸——也就是小丢丢的爷爷,一个像骆驼祥子那样的黄包车夫。每天,他的双脚总是在马路上不停地奔呀,奔呀,嘴巴像拉风箱似的不停地呼哧呼哧。夏天顶着火炉般的太阳拉车,冬天迎着冰霜般的北风拉车。他瘦,穷,饿,累。一天,终于大祸临头:他,太饿了,太累了,在拉车时双眼一黑,身子一歪,倒了下去,被一辆汽车压死了。
小丢丢爸爸的妈妈——也就是小丢丢的奶奶,靠着替人洗衣服,当保姆,好不容易才把小丢丢的爸爸养活。
幸亏,就在小丢丢的爸爸像小丢丢这么大的时候,阳光照在他身上,春风吹到他脸上——解放了。
后来,小丢丢的爸爸——这个黄包车夫的儿子,上了大学,成了电子工程师。
小丢丢的妈妈,是地地道道的独生女。她从来就没有哥哥,没有姐姐,没有弟弟,没有妹妹。
小丢丢妈妈的妈妈——小丢丢的外婆,生小丢丢的妈妈的时候,快四十岁了。
为什么呢?因为小丢丢的外公是歌唱家,小丢丢的外婆是舞蹈家。舞蹈家是不愿多生孩子的。这样,外公、外婆只有一个女儿——小丢丢的妈妈,比心肝还宝贝,比宝贝还宝贝!
小丢丢的妈妈从小就喜欢音乐。她在小丢丢这么大的时候,已经上台拉小提琴了。她长得又嫩又白,看上去就像江西景德镇的瓷雕一样。她,从音乐学院附小,升到音乐学院附中,升到音乐学院,毕业了,成为一位著名的女钢琴家。
后来,她很喜欢电子音乐,就请一位电子工程师为她制造电子琴。
电子琴造出来了。她,也就跟那位电子工程师“好”上啦。
不用说,那位电子工程师,不是别人,正是小丢丢的爸爸。
小丢丢的爸爸和小丢丢的妈妈结婚以后,家里有了第三个独生子——小丢丢。
自从小丢丢来到世界,小丢丢的一家充满欢乐。
奶奶爱小丢丢,因为小丢丢是她第一个小孙子,也是唯一的小孙子。
爸爸爱小丢丢,因为小丢丢是他第一个儿子,也是唯一的儿子。
妈妈爱小丢丢,因为小丢丢是她的心肝,是她的宝贝——比心肝还宝贝,比宝贝还宝贝。
真的,小丢丢成了全家的宠儿。第四章一家四口分四派
小丢丢成了全家的宠儿。
小丢丢成了全家的中心。
嘿嘿,虽然奶奶爱小丢丢,爸爸爱小丢丢,妈妈爱小丢丢,却常常爱得闹家庭矛盾哩。
嘿嘿,一闹起家庭矛盾,马上分为三派——“奶奶派”,“爸爸派”,“妈妈派”。
比如说,当小丢丢还睡在摇篮里的时候,三派就开始闹矛盾了。
早上,爸爸开窗。他说,他爱小丢丢,开窗换换新鲜空气,小丢丢会长得更加健康。
妈妈看见了,啪的一声,把窗紧紧闩上。她说,她爱小丢丢,外面的空气太凉,小丢丢会得感冒的。
奶奶呢,看到小丢丢的爸爸开了窗,她不会去关窗;看到小丢丢的妈妈关了窗,她不会去开窗。
可是,小丢丢的爸爸坚决主张开窗,把闩紧的窗又打开了。
小丢丢的妈妈坚决主张关窗,把开了的窗又关紧了。
开窗。
关窗。
又开窗。
又关窗。
幸亏小丢丢家的窗是钢窗,开呀,关呀,关呀,开呀,那钢窗总算经得起“考验”。
小丢丢的爸爸从书架上找到《父母必读》第三百零三页,指着第三行第三个字开始的一句话,念道:“婴儿需要呼吸新鲜空气。”
小丢丢的妈妈从书架上找到了《家庭卫生顾问》,指着第四百零四页第四行第四个字开始的一句话,念道:“婴儿必须严防受凉。”
爸爸有“理论根据”,他说《父母必读》是对的。
妈妈也有“理论根据”,她说《家庭卫生顾问》是对的。
奶奶被他们吵烦了,走到窗前,把闩紧的窗开了一条缝,这么一来,才算解决了矛盾:既有新鲜空气,又不会太凉。
爸爸开玩笑地说,小丢丢的奶奶是家里的“元老”,他是家里的“总统”,妈妈是家里的“总理”,而小丢丢是家里的“小公民”。“总统”跟“总理”之间发生矛盾,要请“元老”来解决。
那时候,“小公民”躺在摇篮里,不知道“总统”跟“总理”争些什么。那时候小丢丢的耳朵里还没有“小哨兵”,什么话都听得见。“小公民”慢慢长大了。
有一次,他生病了。
爸爸抱着小丢丢去看西医。大夫刚刚拿起针筒,小丢丢就哭了。那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那呜呜的哭声像拉警报——因为小丢丢打过一次预防针,领教过那尖溜溜的针头扎进屁股的滋味儿,所以他一看见大夫拿起针筒,马上便拉响“空袭警报”。
妈妈慌了手脚,抱起小丢丢说道:“别打针,别打针,看中医去!”
在中医那里,小丢丢倒挺乖的,什么警报也没有响。那位中医长着长长的白胡子,笑眯眯的,挺和气的。要知道,小丢丢的妈妈小时候也怕打针,她生了病,也是这位中医看的。他是小丢丢的外公和外婆的老朋友哩。如今,给小丢丢看病,当然格外高兴,也格外细心。
妈妈兴冲冲地抱着小丢丢回家,爸爸拎着一大串中药在后边紧紧跟着。这一次,显然是“总理”战胜了“总统”,所以小丢丢的妈妈一路上还哼起了《胜利进行曲》。可惜,钢琴放在家里,妈妈只好把手指不断地在小丢丢的屁股上按着,仿佛弹钢琴一般,为自己的歌声伴奏。
当小丢丢的妈妈回到家里,《胜利进行曲》还在继续进行着。她一边煎中药,一边哼着《胜利进行曲》,那歌声比李谷一的还动听。
妈妈哼着歌儿,把煎好的中药端来,用小匙喂给小丢丢喝。
小丢丢才喝了一口,“警报”突然拉响了。妈妈慌了手脚,“胜利进行曲”再也不“进行”了。
小丢丢的眼泪,又像断了线的珍珠,从眼眶里滚了下来,沿着脸庞,滚进了盛中药的碗里。没一会儿,碗就满了。妈妈赶紧再拿一个碗来盛小丢丢的眼泪,没一会儿,第二碗又满了。于是,妈妈拿来了第三、第四只碗。
妈妈慌了手脚。爸爸在一旁得意地笑笑,哼起了《胜利进行曲》。
这时候,“元老”出马了。奶奶把一颗符合小丢丢“进口公司”进口标准的“大白兔”塞进嘴里,居然把小丢丢那止不住的眼泪止住了。
到底奶奶有办法,她把药拌在蜂蜜里,喂给小丢丢吃。嘿嘿,小丢丢被“糖衣炮弹”打中了,只花了一分钟就全部“进口”完毕,没有拉“警报”。
不过,从那以后,小丢丢常常拉“警报”。为什么呢?小丢丢明白了:
妈妈最怕他拉“警报”;
奶奶最怕他拉“警报”;
爸爸呢,你别看他在单位里说一不二,他说一句话,谁都听他的。可是,在家里,他怕小丢丢拉“警报”,他得听小丢丢的哩!
这样,小丢丢的家里,除了“奶奶派”、“爸爸派”、“妈妈派”之外,又多了一派——“小丢丢派”。
真有趣,一家四口,分成四派!第五章出动了救火车“小公民”慢慢又长大了。
就在小丢丢五岁的时候,家里四派之间,发生了“世界大战”。
小丢丢过生日那天,全家都吃面条。每根面条,都足足有十米长。“奶奶,今天的面条怎么格外长?”小丢丢问道。“长寿面嘛。长寿呗。”奶奶答道。
听奶奶这么一说,小丢丢一个劲儿地“吸”面条,囫囵吞下。“你干吗不嚼面条呀?”爸爸有点不明白。“奶奶说的,长面长寿呗。牙齿一嚼,长寿面不就变成了‘短寿面’了吗?”小丢丢很有理由地答道。
没想到,爸爸叹了一口气,对小丢丢说道:“你五岁了,不算小了,该进幼儿园了。在幼儿园里,你会变成一个懂事的孩子。”
没想到,对于爸爸的这句话,各派意见竟完全不同:
妈妈反对。她说,“俗话说,‘出门一里,不如家里。’家里有奶奶,让小丢丢在家里多好!幼儿园里孩子多,万一传染上什么疾病,万一跟孩子打架,万一吃饭吃不饱,万一睡觉着了凉……”
奶奶呢?她说,去幼儿园也行,不去也行。去,过集体生活,会使小丢丢进步;不去,反正有我带着,也好。
小丢丢没有表态。他从来没有去过幼儿园,不知道幼儿园是什么样子的,所以他不反对,也不赞成。
不过,小丢丢挺聪明的。他问道:“爸爸,你上过幼儿园吗?”“没有。爸爸小时候,家里穷,没钱上幼儿园。”“妈妈,你上过幼儿园吗?”“没有。妈妈小的时候,家里有保姆,用不着上幼儿园。”“奶奶,你上过幼儿园吗?”“没有。奶奶是在乡下长大的。奶奶小的时候,乡下还没有幼儿园呢!”
小丢丢想:原来,你们都没有上过幼儿园!
于是,小丢丢居然举手同意爸爸的意见——到幼儿园去!奶奶见小丢丢举手同意了,她也举起手来。
三票赞成,一票反对。
家庭会议结束了。
第二天,小丢丢穿上新衣服,在爸爸、妈妈的陪同下,上幼儿园了。
幼儿园里有那么多小朋友,真使小丢丢高兴。小朋友们拍着小手掌,呱哒呱哒,欢迎小丢丢。
小丢丢笑了,小脸儿笑得像朵花。
小丢丢的爸爸、妈妈见小丢丢笑了,放心了,上班去了。
没想到,在中午,幼儿园园长打来了紧急电话,要小丢丢的爸爸、妈妈马上赶到幼儿园。
爸爸以为小丢丢跟孩子们打架了,使劲儿蹬自行车,急急忙忙奔向幼儿园。
妈妈以为小丢丢病了,使劲儿蹬自行车,飞一样朝幼儿园奔去。
就在小丢丢的爸爸来到幼儿园的时候,小丢丢的妈妈也到了。
奇怪,幼儿园门口怎么停着好几辆救火车?
难道是幼儿园着火了吗?不,不,幼儿园好端端的,连一丝儿黑烟都没有。
不过,地上都是水。水是从幼儿园里涌出来的。几辆救火车正在那里一个劲儿地抽水。嘿嘿,救火车变成了抽水机!
小丢丢的爸爸、妈妈心急火燎,连鞋子都顾不上脱,蹚着水就进了幼儿园。
幼儿园里,满地是水。孩子们有的坐在桌子上,有的坐在小床上。
是谁忘了关自来水龙头?是自来水管爆裂了?
这时,小丢丢的爸爸、妈妈听见了熟悉的“警报声。”循声寻去,吓了一跳:小丢丢正在地上打滚,浑身水湿。老师们在旁边怎么也劝不住。眼泪,像瀑布似的,从小丢丢的眼眶里泻出来!
妈妈什么也不顾,从地上抱起小丢丢。小丢丢一看见妈妈来了,眼泪马上止住了。瀑布不见了,地上的水慢慢被救火车抽干了。
幼儿园园长这才把“发大水”的经过,告诉小丢丢的爸爸和妈妈。
早上,小丢丢刚来的时候,又是笑,又是跳,乐得嘴巴合不拢。他爬滑梯,骑木马,笑嘻嘻,嘻嘻笑。
上午九点半,幼儿园里吃点心了。吃什么呢?吃苏打饼干,喝豆浆。在家里,小丢丢只吃牛奶饼干、鸡蛋饼干、巧克力夹心饼干,从来不吃苏打饼干;只喝牛奶、麦乳精,不喝豆浆。
进口豆浆,不符合小丢丢“进口公司”第七条进口标准;
进口苏打饼干,不符合小丢丢“进口公司”第十条进口标准。
小丢丢的笑脸消失了。他开始“干哭”——不流眼泪的哭,他的“哭鼻子”发出轻微的“呜呜”哭声。
就像知了一叫起来没完没了,小丢丢的“呜呜”声也没完没了。
小伙伴们好奇地看着小丢丢。有一个小朋友竖起右手的食指,在脸上刮了几下,笑他老面皮哩!
小丢丢生气了,肚子里的气越来越多。气足了,像汽笛似的,“呜呜”声当然也就越来越响。
小丢丢开始流泪了,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扑簌扑簌滚了下来。“干哭”升级了,变成了“小哭”。
这下子,那位朝他刮脸皮的小朋友急了,赶紧走过来,向他鞠了一躬,陪不是。他还拿出手绢,给小丢丢擦眼泪。
可是,小丢丢想妈妈,想奶奶,想爸爸,越哭越伤心。他没吃点心,肚子饿了。
好不容易等到吃中饭。吃什么菜呢?青菜炒肉丝。虽然肉丝有三分之二是瘦肉,可是有三分之一是肥肉,不符合小丢丢“进口公司”的第一条进口标准;至于青菜,则不符合小丢丢“进口公司”的第二条进口标准。
再说,幼儿园里吃的是馒头,不符合小丢丢“进口公司”的第六条进口标准。
当然喽,小丢丢拒绝进口青菜炒肉丝,拒绝进口馒头。
可是,小丢丢的肚子饿得咕咕叫,在那里唱“空城计”哩!
又升级了,从“小哭”升到“中哭”。小丢丢的眼泪,像小溪流似的,哗哗流下来。老师们急了,以为小丢丢生病了,马上领他到小床前,让他躺下来休息。
小丢丢睡惯了家里的沙发床,从来没有在木板床上睡过觉。他一看那木板小床,不愿意睡,从“中哭”又升级到“大哭”。
不得了啦,不得了啦,瀑布一般的眼泪从小丢丢的眼眶里奔泻而下,把小伙伴们吓坏了。他们赶紧爬上桌子、爬上小床“避难”。
一只只痰盂罐、一只只鞋子,在泪水上漂浮。
泪水从幼儿园里涌出来,弄得满街是水……第六章奶奶虎着脸
第二天,小朋友们上幼儿园,不约而同,都穿着套鞋来了——尽管那天是大晴天。是嘛,吃一堑,长一智。小伙伴们都生怕小丢丢第二天再在幼儿园里大哭,怎么不穿着鞋来?
消防队呢,他们也吃一堑,长一智。他们特地记下了小丢丢家的地址,查明了从消防队到小丢丢家最近的路线。这样,如果小丢丢在家里大哭,他们可以用最快的速度赶过去,及时地抽干小丢丢的泪水,以免淹没街道,影响交通。
消防队甚至还建议电话局,专门给小丢丢家安了一部电话。这样,小丢丢一拉“警报”,家长马上就可以用直线电话通知消防队。
第二天,尽管小朋友们都穿了套鞋,不过,小丢丢并没有到幼儿园里来。
从那以后,小丢丢再也不上幼儿园了。因为在他的家里,反对票占了三票——妈妈、奶奶和小丢丢都反对上幼儿园,只有爸爸坚持要送小丢丢上幼儿园。
说实在的,爸爸跟妈妈、奶奶一样爱小丢丢,不过,爸爸也为小丢丢担心:在家里,如果大家都宠他,让他,会惯坏他!
爸爸深深记得,他的童年,是什么样的童年。
爸爸深深懂得,经历点风雨,会使幼苗从小得到磨炼。
在吃中饭的时候,小丢丢按照他的“进口公司”的进口标准,“只许进口鱼中段,不许进口鱼头、鱼尾巴”。“小丢丢,别光挑中段的吃。你也要吃鱼头和鱼尾巴。”爸爸很严肃地对小丢丢说道。
不过,小丢丢没有听见爸爸的话。因为他耳朵里的小哨兵,把爸爸的话赶出去了。“听好话,耳朵尖;
听批评,耳朵聋。”
这是小丢丢耳朵的“特异功能”嘛!
妈妈听了,说话了:“小丢丢,你只管吃中段。妈妈小时候,也是专门吃中段的!”妈妈的话,小丢丢倒是听见了。
小丢丢笑了,一边把一块鱼中段塞进嘴巴,一边说道:“我跟妈妈一样,小时候吃中段,长大了当音乐家!”
妈妈得意地笑了,把手指按在桌子上,弹起了《胜利进行曲》。
爸爸虎起了脸。
奶奶呢,不说也不笑,一声不响吃着饭。
简直像奇迹似的,在吃晚饭的时候,小丢丢仿佛改变了“进口标准”,把筷子伸向鱼尾巴,伸向鱼头。
爸爸、妈妈见了,好像看见太阳从西边出来似的,感到非常奇怪。“小丢丢,你怎么吃起鱼尾巴来啦?”“奶奶下午说的,鱼在水里游,全靠鱼尾巴。鱼尾巴有力气。吃了鱼尾巴,就会长力气!”“小丢丢,你怎么吃起鱼头来啦?”“奶奶下午说的,鱼那么聪明,全靠脑子。吃了鱼头,就会聪明!”
爸爸哈哈笑了,哼起了《胜利进行曲》。
妈妈虎起了脸。
奶奶呢?不说也不笑,一声不响吃着饭。
不,不,奶奶在抿着嘴暗暗地笑,微微地笑,想想爱笑,强忍着笑。
正在奶奶洋洋得意的时候,突然,她的脸“晴转多云”!
为什么呢?
小丢丢把鱼尾巴咬了一口,就把鱼尾巴整个儿丢掉了!“咳,一点肉都没有,不要吃!吃这种东西,会长力气?”小丢丢一边丢,一边说道。小丢丢把鱼头咬了一口,就把鱼头整个儿丢掉了!“咳,净是骨头,不要吃!吃这种东西,会聪明?”小丢丢一边丢,一边说道。
奶奶的“法宝”失灵了。
这一回,妈妈得意地笑了。
奶奶虎起了脸。
爸爸不说也不笑。
小丢丢呢?正忙着向鱼的中段发动进攻!谢天谢地,他没有拉“警报”。第七章老掉牙的老师
天上一颗星。
地上一块冰。
屋上一只鹰。
墙上一排钉。
抬头不见天上的星。
乒乒乓乓踏碎地上的冰。
啊嘘啊嘘赶走了屋上的鹰。
稀里哗啦拔掉了墙上的钉。
小丢丢不愿上幼儿园。没办法,奶奶老掉了牙,当起了小丢丢的“家庭教师”。奶奶教小丢丢的,是奶奶小时候从她的奶奶那里学来的东西——老掉了牙!
总算还好,奶奶的记性挺不错。奶奶六十六岁了,还记得她的奶奶在她六岁的时候教的《六十六岁歌》:
有个六十六岁的陆老头,
盖了六十六间楼,
买了六十六篓油,
堆在六十六间楼,
栽了六十六株垂杨柳,
养了六十六头牛,
扣在六十六株垂杨柳,
遇上一阵狂风起,
吹倒了六十六间楼,
翻了六十六篓油,
断了六十六株垂杨柳,
打死了六十六头牛,
急煞了六十六岁的陆老头。
奶奶教一句,小丢丢笑一声。教两句,笑两声……
教完了,小丢丢丢光了。
奶奶要小丢丢背出来,小丢丢干脆把两首儿歌混在一起,背道:
天上一颗星,
变成六十六块冰,
打死了六十六头牛,
六十六岁的陆老头一生气,
喝掉了六十六篓油!
哈哈哈哈,妈妈听了,赶紧去找止痛片——她笑痛了肚皮!
呵呵呵呵,奶奶听了,急忙要找牙科医生——她笑掉了大门牙!
爸爸呢?他只是抿着嘴暗暗地笑,微微地笑,不好意思地笑,想想爱笑。
妈妈吃过了止痛片,奶奶装好了新门牙。
嘿嘿,奶奶肚子里的货色真不少,又开始教小丢丢:
说了个一,
道了个一,
豆荚开花密又密。
说了个二,
道了个二,
韭菜开花一根棍儿。
说了个三,
道了个三,
兰草开花在路边。
说了个四,
道了个四,
黄瓜开花一身刺。
说了个五,
道了个五,
石榴开花红屁股。
说了个六,
道了个六,
鸡冠开花像狗肉。
说了个七,
道了个七,
金桂开花香扑鼻。
说了个八,
道了个八,
牵牛花开像喇叭。
说了个九,
道了个九,
凤仙开花采在手。
说了个十,
道了个十,
高梁开花直又直。
奶奶一口气说了那么多,小丢丢丢三忘四的,怎么记得住?
干脆,小丢丢自己胡编一通,念道:
说了个一,
道了个一,
隔壁小狗打喷嚏。
说了个二,
道了个二,
我最爱吃炒木耳。
说了个三,
道了个三,
我最爱穿茄克衫。
说了个四,
道了个四,
鱼的中段没鱼刺。
说了个五,
道了个五,
爸爸妈妈怕我哭。
说了个六,
道了个六,
奶奶今年六十六。
说了个七,
道了个七,
救火车变成抽水机。
说了个八
道了个八,
妈妈弹琴顶刮刮。
说了个九,
道了个九,
爸爸喜欢喝老酒。
说了个十,道了个十,
奶奶听了又要掉牙齿。
哈哈哈哈,妈妈听了,赶紧去找止痛片——她笑痛了肚皮!
呵呵呵呵,奶奶听了,急忙要找牙科医生——刚刚镶上去的新门牙又笑掉了。她,真的成了“老掉牙”!
爸爸呢,他依旧抿着嘴暗暗地笑,微微地笑,不好意思地笑,想想爱笑。
爸爸用手指轻轻敲着脑袋,仿佛小丢丢的妈妈弹钢琴似的。他沉思了好久,自言自语道:“小丢丢这么下去,不行!他不愿上幼儿园,让奶奶当‘家庭教师’可不行!”
怎么办呢?
爸爸忽然灵机一动,想出了好办法……第八章真有两下子
小牙刷,手中拿,
顺着牙缝上下刷。
里里外外都刷刷,
刷得满口白花花。
都夸丢丢讲卫生,
丢丢乐得笑哈哈。
哈哈笑,笑哈哈,
露出一口小白牙。
小丢丢的爸爸有两下子,真的请来了家庭教师。
小丢丢是从来不刷牙的。这位家庭教师刚刚走马上任,就教小丢丢唱这支新儿歌。当小丢丢唱到“哈哈笑,笑哈哈,露出一口小白牙”,那位家庭教师还特地拿来了小镜子,放在小丢丢面前。
小丢丢一看,唉,哪里是“露出一口小白牙”?明明是“露出一口小黄牙”。不,不,明明是“露出一口小黑牙”!
谁说小丢丢的爸爸有两下子?这位家庭教师,才有两下子哩!
这位家庭教师的模样真古怪,小丢丢第一次见到他,真有点战战兢兢呢。
他,也长着两只眼睛,两只耳朵,一个鼻子,一张嘴巴,一个脑袋。
他的眼睛,像两只灯泡。
他的耳朵,像招风耳朵。
他的鼻子,三角形。
他的嘴巴,又阔又大。
他的脑袋,四四方方。
他,个子高大,浑身闪着金属光芒。
他,是机器人。不,不,机器人有好多种,他属于“家庭教师型”机器人。他有名有姓,姓铁,单名蛋。
小丢丢的爸爸,不知道从哪儿请来了这位铁蛋老师。
当小丢丢的爸爸领着铁蛋走进家门,便叫小丢丢向铁蛋老师鞠躬。“铁老师好!”
小丢丢第一次看见机器人,心里挺紧张的。他不敢多看他。一边喊:“铁老师好!”一边恭恭敬敬鞠九十度躬。没想到,他挨得太近,一鞠躬,脑袋磕在铁蛋的铁膝盖上,把他撞得好疼好疼,额头马上起了一个小疙瘩。
这,算是师生俩的见面礼!
铁蛋老师满脑袋的新脑筋,教的是新歌谣,比起奶奶那些老掉牙的儿歌要新鲜得多。那支《刷牙歌》,是铁蛋专门为小丢丢编的。
铁蛋总是板着面孔,一副“铁面无私”的样子。他从来不笑,哪怕是微微一笑、暗暗一笑也不笑。他对小丢丢非常严格。他不仅教小丢丢唱《刷牙歌》,而且要求小丢丢每天刷牙,要刷得“露出一口小白牙”。
小丢丢的身边,是不带手绢的。爸爸、妈妈给小丢丢买一块手绢,他丢一块;买两块,他丢两块。鼻尖上出汗了,他就用袖子擦一擦。所以,他穿上新衣服才两天,袖子口就又黑又亮,仿佛涂了一层橡胶似的。
铁蛋真的有两下子。他马上编了新儿歌。他教一句,小丢丢跟着学一句:
农民伯伯种棉花,
工人阿姨纺成纱。
织布工人织成布,
印花工人印成花。
裁缝师傅裁又缝,
丢丢才能穿上它。
衣服得来不容易,
丢丢切记爱惜它!
铁蛋真聪明,他还请奶奶在小丢丢的袖子口上面,钉了一排钮扣。这样,当小丢丢用袖口擦汗时,钮扣刮在脸上,挺疼挺疼的。
小丢丢没办法,只好改掉了用袖子擦汗的坏习惯。
小丢丢最爱念绕口令,他挺喜欢奶奶教他的“六十六岁的陆老头”——尽管奶奶教了六十六遍,他还只记得“六十六岁的陆老头”这一句。
铁蛋老师新脑筋,教给小丢丢念新绕口令:
小妞妞,围兜兜,
坐在地头看豆豆。
对面跑来一头牛,
小妞怕牛踩坏豆,
翻过小土丘,
跳过小水沟,
忙把牛绳抓到手,
牛儿真害羞,
大家都夸小妞妞。
只教了三遍,小丢丢就学会了。不过,小丢丢改词儿了:
小丢丢,围兜兜,
坐在地头看豆豆。
对面跑来一头牛,
丢丢怕牛踩坏豆,
翻过小土丘,
跳过小水沟,
忙把牛绳抓到手,
牛儿真害羞,
大家都夸小丢丢。
妈妈听了,哈哈笑。
奶奶听了,眯眯笑。
爸爸听了,放声大笑。
铁蛋听了,一笑不笑。第九章新官上任三把火
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
铁蛋“上任”之后,除了教儿歌之外,放起“火”来了。
他,对小丢丢管得严,又管得宽。
那天,铁蛋正在教小丢丢背儿歌:
小老鼠,上灯台。
偷油吃,下不来。
吱吱,吱吱,
叫奶奶,抱下来。
铁蛋教一句,小丢丢背一句。教着,教着,小丢丢的声音越来越轻。
原来,小丢丢从衣袋里掏出了一颗糖,悄悄地塞进了嘴巴。
没想到,铁蛋那灯泡般的大眼睛真尖,马上就发觉了:“小丢丢,在上课的时候,不许吃芝麻糖。”
小丢丢一听,辩解道:“铁老师,我没有吃芝麻糖。”
铁蛋生气了:“撒谎,是绝对不允许的!你说你没有吃芝麻糖,你嘴巴里的东西是什么?”“那不是芝麻糖,是‘大白兔’奶糖!”
小丢丢说着,张开嘴巴,用门牙叼着糖,让铁蛋看。可是,那糖上明明有许多芝麻,怎么不是芝麻糖?
小丢丢见铁蛋不相信,着急了,就从衣袋里掏出一颗糖。那糖的糖纸,早不知到哪里去了,糖的外面沾着一层芝麻——有黑芝麻,有白芝麻,还有红芝麻、绿芝麻!
铁蛋虽是机器人,他也懂得芝麻只有黑色和白色的。怎么会有红芝麻、绿芝麻呢?
铁蛋仔仔细细检查了小丢丢的衣袋,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小丢丢的衣袋,是一个“百宝箱”。
在“百宝箱”里,有如下宝贝:
玻璃弹子,一颗;
算盘子,一颗;
橡皮筋,两根;
红色粉笔头,一支;
螺蛳壳,一个;
茴香豆,三粒;
酱油瓜子,十七粒;
葵花子,六粒;
已经嚼过三次的泡泡糖,一颗(严格地说是一团);
蓝色的有机玻璃钮扣,一颗;
排长,一颗(排长不称“一人”,而称“一颗”,因为那是陆军棋的棋子);
盐金枣,不计其数……
这哪里是“百宝箱”?分明是“垃圾箱”!“大白兔”进了“垃圾箱”,怎么不变成“芝麻糖”?
铁蛋发火了。他把“百宝箱”里的宝贝统统倒进畚箕,要小丢丢丢到垃圾箱里去。小丢丢拿着畚箕回来了,那些“宝贝”都还在畚箕里。
难道是小丢丢舍不得丢掉那些“宝贝”?
不,不,那是因为小丢丢从来没有倒过垃圾,连垃圾箱究竟在哪里,他都不知道哩!
铁蛋告诉小丢丢,衣袋是开设在衣服上的“旅馆”。谁可以住进来,谁不许住,一定要严格按照规定办事:“衣袋旅馆”住客规定
一、本店欢迎清洁的旅客前来借宿。
二、本店拒绝不清洁的旅客借宿。
三、凡是糖果,要求住本店,务必穿上衣服。赤膊者不得进店。
这时,铁蛋不教儿歌了,教起“衣袋旅馆”的住客规定。他教一句,小丢丢背一句。这是新官上任的第一把火。
长头发,头发长,
男孩子变成小姑娘
……
在教完“衣袋旅馆”的住客规定之后,铁蛋教起了这首新儿歌。
小丢丢一听,脸红了,连耳根都红了。
他明白,铁蛋说的“男孩子变成小姑娘”,就是他。
说实在的,小丢丢的头发虽然还够不上梳辫子的水平,可是,也够长的了。这倒并不是因为喜欢留长头发,却是因为他怕剃头!
长头发,头发长,
头发长,头皮痒,
头皮痒,头皮脏,
头皮脏,虱子最喜欢!
不知道怎么搞的,小丢丢跟着铁蛋学这儿歌,越学越觉得头皮痒。他不住地用手抓头皮。“小丢丢,你‘头发长,头皮痒’,该去理发啦!”铁蛋趁小丢丢用手抓头皮的时候,劝他道。“我怕……”这话刚刚说出口,小丢丢的脸又红了,红得像烧熟的大龙虾,红得像红柿子。“怕什么呢?”“那理发推子冰冷冰冷的,像一条蛇一样在我的脑袋上滑来滑去,我怕!”小丢丢终于鼓足勇气,说出了害怕理发的原因。“我给你理。”“你会理发?”“会,手艺还算不错哩!”
尽管铁蛋这么说,小丢丢还是不大相信。特别是当小丢丢看到铁蛋那银光闪闪的铁手,心想,这比理发推子还凉,更难受。
可是,铁蛋到底是小丢丢的老师呀。学生要听老师的话。
铁蛋拿来了理发推子,白围布,酒精灯。当铁蛋给小丢丢围好白围布之后,小丢丢就闭上眼睛——他生怕看见那个冰冷冰冷的理发推子。“吱……”电动的理发推子发出了这熟悉而又可怕的声音。
说时迟,那时快,小丢丢的头颈往白布里一缩,就像乌龟听见什么声响缩紧脑袋似的。“嘿嘿,嘿嘿……”铁蛋发出了笑声。虽说他的脸是不会笑的,可是,他会发出笑声。
小丢丢壮着胆,把紧闭的眼皮睁开一条细缝。咦,铁蛋并没有站在他的身边。
铁蛋在干什么?铁蛋站在桌子旁边,正在用酒精灯烘热理发推子。
小丢丢的脸,火辣辣的。心想,自己的胆子实在太小了,连理发推子都还没有碰上头皮,脑袋却老早缩起来了。
铁蛋给小丢丢理发了。尽管小丢丢对那“吱……”声很害怕,不过,那理发推子烘热了,不再是冰冷冰冷的,不那么可怕。
小丢丢的胆子大起来,脑袋也从白围布里伸了出来。
特别是在那理发推子向头颈上的头发发动“进攻”的时候,他咬着牙,勇敢地把脖子伸得长长的。在过去,他一看到理发推子“爬”上头颈,总是赶紧缩脖子,弄得理发师没有办法,只好在脖子上留下一小撮一小撮长头发。
小丢丢的长头发被铁蛋剪掉了,他不再是“小姑娘”了。
铁蛋给小丢丢制定了“理发守则”。至少每个月要理发一次。
这是新官上任的第二把火。
至于第三把火,则是由一个小小的橄榄核点燃的。
橄榄核不是火柴,怎么会点起火来?
事情是这样的:
小丢丢住在三楼。
前天,二楼的王大娘正在吃中饭。忽然,一只红色的蝴蝶从窗口飞进她的饭碗里,把她吓了一跳。
等王大娘拿来老花眼镜,仔细一瞧,这才看清楚:原来,那不是红蝴蝶,是一张糖纸头飞进了饭碗里!
是谁乱丢糖纸头?
王大娘把脑袋伸出窗口,朝上张望——这时候,离“红蝴蝶”飞进来已经有五分钟了,还能看到什么?王大娘不是福尔摩斯,弄不清楚那糖纸头是谁丢的。
昨天,大晴天。底楼的林阿姨抓紧时机,把被子、羊毛毯都拿出来晒。
可是,当她在傍晚收羊毛毯时,忽然发现“毯上添花”!
添了一朵什么花?
这朵花四瓣,黄绿色,上面有好多黑点。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花?
这是香蕉花!
不,不,不是香蕉花,是香蕉皮!
谁丢的香蕉皮?这比王大娘的“红蝴蝶”案件还难侦破。因为那香蕉皮有点干缩了,这说明它已在太阳底下晒了好久——起码有半天时间了。过了这么久,想找出“作案者”,恐怕连福尔摩斯都会感到棘手。
今天,又发生了新的案件。
下午五点十四分十七秒,严格地说,也就是北京时间十七点十四分七秒的时候,赵伯伯下班,骑着自行车从楼前驶过。
赵伯伯虽说才四十来岁,这位工程师大概是用脑过度的缘故,头发已经所剩无几(题外的话,铁蛋制定的“理发守则”对于赵伯伯是不适用的——因为赵伯伯从五年前开始就没有去过理发店)。
正当赵伯伯骑着自行车驶过来,说时迟,那时快,一颗“核导弹”从高空掷下来,不偏不倚,“啪”的一声,落在赵伯伯那又光又亮的脑袋上。
赵伯伯来了个紧急刹车,一抬头,看见一个黑影从三楼窗口缩了进去。
赵伯伯这时才低头细看,发觉那颗从天而降的“核导弹”,乃一颗橄榄核也!
赵伯伯拾起橄榄核,来到三楼的302室。
小丢丢满脸通红,站在赵伯伯面前。桌子上,还放着三颗没有吃完的五香橄榄呢。
铁蛋板着铁面孔,站在小丢丢旁边。他的脸没有红,不过,鼻子显然被气歪了。“对不起,赵伯伯!”幸亏丢丢的态度还算好,主动向赵伯伯陪不是。赵伯伯是小丢丢的爸爸的同事。虽然不住在这座楼里,却常常到小丢丢家作客,所以小丢丢认识他。小丢丢万万没想到,他的“核导弹”会打到赵伯伯的头上。“小丢丢,下次可别乱丢了!”赵伯伯把那颗从地上拾起的“核导弹”,当着小丢丢的面,扔进了畚箕里。总算还好,赵伯伯只这么批评了一句,没说别的。
临走,赵伯伯还对小丢丢说:“有空,上我家去玩。我家好玩的东西多哩!我家就在前面6号楼的666室,很好记的。”
6号楼的666室——这么好记的地址,小丢丢一下子就记住了。
赵伯伯刚走,铁蛋已经“创作”了一首新的儿歌——不,不,又是一首绕口令:
小丢丢,乱丢丢,
乱丢丢,小丢丢,
乱丢丢不是好丢丢,
好丢丢不会乱丢丢。
小丢丢要做好丢丢,
再也不要乱丢丢!
铁蛋教一句,小丢丢背一句。这么多的“丢”,小丢丢背一句丢一句。背成了这样:
小丢丢是乱丢丢,
乱丢丢是小丢丢,
乱丢丢是好丢丢,
好丢丢是乱丢丢。
小丢丢要做好丢丢,
好丢丢就要乱丢丢。
唉,铁蛋一听,那三角鼻子不光是被气歪了,而是被气成倒过来了——鼻孔朝天,像筷子笼似的!第十章实在叫人头疼
俗话说:“程咬金只三斧头。”
铁蛋“新官上任三把火”,放完三把火,却要不停地放火。他,不只三把火哩!
比如说,铁蛋要给小丢丢的下巴动手术。
小丢丢的下巴,好端端的,长得挺漂亮的。一笑起来,下巴的肉还直发抖哩。
铁蛋却说:“小丢丢的下巴有洞,要动手术,把洞补好。”
小丢丢的下巴,怎么会有洞呢?
有洞,确实有洞。他吃饭的时候,饭粒不断从下巴漏下来,撒在桌上、地上。如果下巴没洞,怎么会漏饭粒呢?
铁蛋居然还摇头晃脑地教小丢丢背诵道:
小洞不补,
大洞吃苦!
又比如,铁蛋还要让小丢丢上医院治病。
小丢丢生了什么病?铁蛋说:“生了馋病!”
不错,不错,铁蛋的眼睛好尖。小丢丢一向有个外号,叫做“馋老板”!
不错,不错,小丢丢确实有点儿馋。他们家买了西瓜,总是按照二分之一、六分之一、六分之一、六分之一、零分配的。
二分之一,什么意思?
西瓜一刀切两半,小丢丢吃一半。一半,不就是二分之一?
六分之一,什么意思?
小丢丢吃了一半,还剩下一半。那一半分三分,每一分不就是六分之一?
爸爸吃六分之一,妈妈吃六分之一,奶奶吃六分之一。
零又是什么意思?
那就是什么都没有吃!那是谁?当然是铁蛋——因为铁蛋是机器人,除了充电之外,不吃也不喝。“馋老板”吃西瓜,真有意思:他手捧着那半片西瓜,用铝匙慢慢地舀着,一直吃到西瓜皮刮得雪白雪白为止。那时候,他简直成了麻子——脸上沾满黑色的西瓜籽!
西瓜刚刚“进口”完毕,小丢丢开始“进口”雪糕。
紧接着,“进口”冰淇淋,五香豆。
紧接着,“进口”西瓜的副产品。什么副产品呢?原来,吃完西瓜,他把脸上的西瓜籽收在一起,请奶奶炒了给他吃。当他吃完雪糕、冰淇淋、五香豆,奶奶正好把西瓜子炒熟了,于是,他嗑起西瓜籽来了……
铁蛋一边看着小丢丢嗑西瓜籽,一边不住地说:“馋老板,十足的馋老板。要送医院去,治一治这馋病!”
……
唉,铁蛋真是管头管脚。小丢丢的一举一动,他都要管。小丢丢见了铁蛋,就像孙悟空见了金箍圈!不过,最使小丢丢感到头疼的是,铁蛋的记性实在太好了!
铁蛋的记性好,怎么会使小丢丢头疼呢?
唉,如果小丢丢忘了刷牙,铁蛋就会对他说:“你已经第一百零一次忘了刷牙啦。我要提醒你,你在三月七日上午八点五十六分十二秒,曾保证过每天刷牙,那是你的关于每天刷牙的第一次保证;你在四月十二日下午四点十八分三十四秒,曾保证过每天刷牙,那是你的关于每天刷牙的第二次保证;你在五月十四日……”
铁蛋的话,一说起来,就像滔滔的长江水一样,没完没了。
小丢丢越听越头疼。可是,这有什么办法呢?学生要听老师的话。小丢丢是学生,铁蛋是老师,小丢丢只好硬着头皮,听着铁蛋在那里没完没了地数落着:“七月二十六日晚上七点二十九分零四秒,你保证过每天刷牙,那是你关于每天刷牙的第九次保证;七月二十七日……”
每当吃饭的时候,小丢丢一边吃,铁蛋一边唠唠叨叨:“小丢丢,刚才你掉下来的这粒饭,是你吃这顿饭时掉的第二十七粒饭。加上你今天早饭、中饭掉的饭,总共已经掉了一百三十六粒。加上你这个月掉的饭,总共已经掉了三千四百零一粒……”
小丢丢越听越头疼。可是,这有什么办法呢?学生要听老师的话。小丢丢是学生,铁蛋是老师,小丢丢只好硬着头皮,听着铁蛋在那里唠唠叨叨地数落着:“加上你上个月掉的饭,总共已经掉了六千六百六十六粒……”“六千六百六十六”,不知怎么搞的,这数字像闪电一样,在小丢丢的脑海中闪过。小丢丢一下子就想起赵伯伯临走时对他说过的话:“有空,上我家去玩。我家好玩的东西多哩!我家就在前面6号楼666室,很好记的!”
小丢丢想,上赵伯伯家玩去!
正巧,第二天是星期天。小丢丢向铁蛋老师请假,向爸爸、妈妈、奶奶请假。
爸爸说:“你去吧。”
妈妈说:“早点回来。”
奶奶说:“别淘气。”
铁蛋说:“现在是八点八分八秒,你一定要在十点八分八秒回家——准你两小时假!”
唉,铁蛋确实啰嗦——爸爸、妈妈、奶奶的答复都只有三个字,铁蛋的答复长达三十二个字!第十一章吓了一大跳
像鸟儿飞出了笼,小丢丢飞一样离开家。他回头看看,铁蛋没有跟在他的后边,便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赵伯伯的家不算太远,小丢丢走了六百六十六步,就到了前面的6号楼。
赵伯伯的家不算太高,小丢丢走了六十六级楼梯,就到了六楼。
小丢丢往前走了六步多一点,就到了666室跟前。
这了一会儿,响起了脚步声。门开了。
小丢丢抬头一看,不由得倒吸一口气,向后倒退了六步。唉,差一点就要从楼梯口摔下去了。
什么东西使小丢丢吓成这个样子?
原来,开门的人,不是赵伯伯,是这么副模样的人:
他,长着两只眼睛,两只耳朵,一个鼻子,一张嘴巴,一个脑袋。
他的眼睛,像两只灯泡。
他的耳朵,像招风耳朵。
他的鼻子,三角形。
他的脑袋,四四方方。
他,个子高大,浑身闪着金属光芒。
一句话,他是机器人,跟铁蛋一模一样,仿佛是用同一个模子做出来的。
小丢丢倒不是怕机器人——因为他天天跟铁蛋在一起,跟机器人熟透了,一点也不害怕。
使小丢丢倒退六步,那是因为他万万想不到,铁蛋怎么会捷足先登,跑到赵伯伯家里等他!
小丢丢,像飞出去的鸟儿,又要被抓进了笼子里。
这时,机器人把右臂一伸,很有礼貌地对小丢丢说:“请进!”小丢丢的双脚,像灌了铅似的沉重,一步也走不动,呆呆地站在那里。
就在这时,房间里响起银铃般的声音:“小铁,是谁呀?”
什么?是谁胆大包天,竟把“铁老师”喊成“小铁”!简直没大没小,一点礼貌也没有!
格登,格登,从屋里跑出个小姑娘。原来,就是她没大没小,叫起“小铁”来。
小丢丢一看,这小姑娘跟他差不多大小,两根羊角辫上扎着两只红色蝴蝶结,穿着红衣、红裤、红袜子、红鞋子。她的两颊红通通的,一双眼睛水灵灵的,她卷着袖子,手里正拿着一块手绢。不,不,那不是手绢,那是抹布!”“请问,你找谁?”小姑娘很有礼貌地问道。她的声音又清又脆,一口标准的普通话,听上去就像中央人民广播电台那位“小喇叭”在说话。“我……”不知怎么搞的,一向很勇敢、很大胆的小丢丢,这时候仿佛鱼骨头鲠在喉咙里似的,说话结结巴巴。
他镇静了一下,这才说道:“我找赵伯伯。”“赵伯伯不在家。你有什么事,告诉我好啦。他是我爸爸。”小姑娘口齿伶俐地说道。“我……我……我没有什么事儿。”小丢丢结结巴巴,说不上来,转身就想回去。“没有什么事儿?那你干吗来找他呢?”好厉害的小姑娘,追根刨底,问起小丢丢来。“是赵伯伯自己对我说的,‘有空,上我家去玩。我家好玩的东西多哩!’今天,我是来玩的,所以没有什么事儿。”这一次,小丢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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