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日应约稿给辛波斯卡诗集《给所有昨天的诗》(英译原名“Here”)写的书评。也作为今天的周二荐书。
辛波斯卡《给所有昨日的诗》书评
收到此书。倍感适阅。外面的书皮设计挺好。里面还有附了个小薄别册,上面放了十三首新译的诗,还有一张简单记录辛波斯卡生平的折页。都是适合杯茶咖啡阅读的,把闲适阅读的心理预期都想到了。
但是,我还是按照自己的个人习惯。把里面的小册子拿出来,把封皮扒了——让这本书最心水儿的状态呈现给我——它是一个硬皮一百多页的书(并不小,比大三十二开还要大一点880x1230mm)。符合我心目中愿意携身阅读的所有条件——硬皮书,感觉皮实所以踏实。薄,携带不会有身体和心理负担。大小合适,翻阅的容易,适宜单手操持,方便,趁手。适合在不同的情况下阅读。
里面的内容也不会引起我的阅读负担——一百多页的,诗歌。没多少字儿。但是如果仔细阅读,诗歌又是可以反复阅读体味的。这是诗歌的特殊点,小说估计想反复阅读的人也有,但是在行中厕上,反复看某首诗歌,并深化的时候还是居多。
可是外国的诗歌,会遇到一个问题,就是难以卒读的翻译。
幸亏,这个译本是我比较认同的“陈黎、张芬龄”两口子的翻译。
我一直有一个不一定正确的认为,就是台湾的翻译是“没长全”的翻译。我有个印象——现代汉语的成熟度(虽然现在也不一定成熟到很好)上,台湾一直做的差点儿意思。为什么有这种印象呢?大概是诗歌造成的。把我们知道的台湾一些稍知名的诗人,和从食指往后到北岛、顾城、多多他们的诗歌相比,整个现代汉语的成熟度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儿。更别说和以后大陆的广大口语化写作者比了。而在非诗歌方面,我又遇到了像董桥这样写文儿的,彭淮栋这样搞翻译的。对台湾那边儿语言文字能力有疑问也是有所的因果的。
但是,这个错误的印象被“陈黎、张芬龄”这两口子的诗歌翻译给纠正了。
他们翻译的诗歌首先就是“说人话”。“信”这方面来说,我不会波兰语,我不能说。但是雅畅,平实又不乏诗意,他们是做的非常好了。我看他们翻译的诗歌,首先看到的是一首首像样儿的“诗歌”,而不是拗口的翻译和理屈词穷的考证,更不是玄学。
这些诗歌是美的,可以念出来,记得住,传下去,和任何一个我们喜欢的本土或者古典的作品一样直接使读者“感受”到诗歌本身质地的“诗歌”。
这些年经历了太多不好的译诗,所以觉得看到此译本,难能可贵。
当然,可以抽出几段感觉一下:
在地球上花费不多。
譬如,梦境不收入场费。
幻想只有在破灭时才须付出代价。
身体的租用费——用身体支付。
——节选自《这里》
她开始自遗忘的镜子
打捞那些早已沉没的脸。
——节选自《在熙攘的街上想到的》
在我们做梦之际,
在它们阴暗与闪烁之际,
在它们并联多样、不可思议之际,
在它们任意行动又四向扩张之际,
有时即便一个清楚的意思
也可能悄悄流失。
——节选自《梦》
当然,一般来说,在中文太过顺畅的翻译,都会有进行某种“本土化转译策略”的倾向。这个版本也有此现象。比如:
但我们以五档极速前行,
而且——阿弥陀佛——还挺健康的。
——节选自《不读》
某个事物在结束前
的确存在,
连你
今天吃过猪油渣面一事也是。
——节选自《形而上学》
虽然相当有可能原文就会有“阿弥陀佛”或者“猪油渣面”。可是也有可能这是一种转译策略。更明显的是同是《不读》这首诗里的这两句:
看过一套题为《玩偶》的系列小说,
但我嫂嫂说是另一个姓氏以“普”开头的人写的。
——节选自《不读》
这个“‘普’开头的人”相当有翻译奥斯丁作品“沙地屯”“麦里屯”的意思,当然,这类翻译还有“西敏寺”等等。
这里翻译的辛波斯卡诗歌。大多数我是欣赏的。首先,她的诗融合想象,体验并总能擦出“响句”来。作为读者肯定享受,作为学习来说也很有教益。第二,虽然她的大多数诗歌本身就掺杂个人体验,抒情想象,以及叙事(经常伴随个人体验)。但是,有一些明显可以认为是“叙事诗”的,至少对我来讲,如果我写叙事诗,会有很多启发。可能我挑出来的有一些朋友认为“不叙事”,但是这种事儿见仁见智。我就挑对我有意义的几个,比如《少女》《驿马车上》《缺席》。如果有兴趣,可以读读看。
2018,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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