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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7-03 05:2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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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蔡澜

出版社:北京时代华文书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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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也要好好吃饭

今天也要好好吃饭试读:

版权信息书名:今天也要好好吃饭作者:蔡澜排版:aw出版社:北京时代华文书局出版时间:2016-01-01ISBN:9787569905656本书由北京时代华文书局有限公司授权北京当当科文电子商务有限公司制作与发行。— · 版权所有 侵权必究 · —蔡澜语录

1. 要成为一个好吃的人,先要有好奇心。凡事有好奇心的人,对任何事物都有兴趣。就像炒饭不能死守一法,太单调,便失去乐趣。

2. 做菜是消除寂寞最好的方法。一个人要吃东西的时候,千万别太刻薄自己,做餐好吃的东西享受,生活就充实。

3. 人生的意义就是吃吃喝喝,就这么简单和基本,因为简单和基本最美丽。和女朋友吃的东西最好吃,妈妈做的菜最好吃。不一定最贵的食物最好吃。芥菜任何时候吃都美味,蔬菜不甜的带点苦,更似人生。

4. 热爱生命的人,一定早起,像小鸟一样,他们得到的报酬,是一顿又好吃又丰盛的早餐。

5. 鱼和饭的温度应该和人体温度一样,过热过冷都不合格。渐入佳境也行,先浓后淡,像人生一样。

6. 食物的甜酸苦辣,和人生一样,有哀愁,也有它的欢乐。今天也要好好吃饭

我从来不“养生”,而是先把心养好,而养好心,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吃很多你喜欢吃的东西,保持精神抖擞!蔡澜自问自答1·关于吃问:“为什么对吃那么有兴趣,从什么时候开始?”答:“凡是好奇心重的人,对任何事物都有兴趣。吃,是基本么。大概是从吃奶时开始吧。”问:“你是哺乳,还是喝奶粉?”答:“吃糊。”问:“糊?”答:“生下来刚好是打仗,母亲营养不够,没有奶。家里虽然有奶妈,但是喂姐姐和哥哥的。战乱时哪里买得到什么Klim?只有一罐罐的米碎,用滚水一冲就变成浆糊状的东西,吃它长大的。还记得商标上有一只蝴蝶,这大概是我人生中第一次的记忆。”问:“你提的Klim是什么?”答:“当年著名的奶粉,现在还可以找到。名字取得很好,把牛奶的英文字母翻过来用。”问:“会吃东西后,你最喜欢些什么?”答:“我小时候很偏食,肥猪肉当然怕怕,对鸡也没多大兴趣。回想起来,是豆芽吧,我对豆芽百食不厌,一大口一大口塞进嘴里,家父说我食态像担草入城门。”问:“你自己会烧菜吗?”答:“不会”问:“电视上看过你动手,你不会烧菜?”答:“不,不会烧菜,只会创作。NO,I don’t cook. I create.(笑)”问:“请你回答问题正经一点。”答:“我妈妈和我奶妈都是烹饪高手,我在厨房看看罢了。到了外国自己一个人生活,想起她们怎么煮,实习,失败,再实习,就那么学会的。”问:“你自己一个人动手是什么菜?”答:“红烧猪手。当年在日本,猪脚猪手是扔掉的,我向肉贩讨了几只,买一个大锅,把猪手放进去,加酱油和糖,煮个一小时,香喷喷地上桌,家里没有冰柜,刚好是冬天,把吃剩的那锅东西放在窗外,隔天还有肉冻吃。”问:“最容易烧的是什么菜?”答:“龙虾。”问:“龙虾当早餐?”答:“是的。星期天一大早起身,到街市去买一只大龙虾,先把头卸下斩成两瓣,在炉上铺张锡纸,放在上面,撒些盐慢火烤。用剪刀把肉取出,直切几刀再横切薄片,扔进水中,即卷成花朵状,剁碎辣椒,中间芹菜和冬菇,红绿黑地放在中间当花心,倒壶酱油点山葵生吃。壳和头加豆腐、芥菜和两片姜去滚汤,这时你已闻到虾头膏的香味,用茶匙吃虾脑、刺身和汤。如果有瓶好香槟和贝多芬音乐陪伴,就接近完美。”问:“前后要花多少时间?”答:“快的话半小时,但可以懒懒慢慢地做。做菜是消除寂寞最好的方法。一个人要吃东西的时候,千万别太刻薄自己,做餐好吃的东西享受,生活就充实。”问:“你已经尝遍天下美食?”答:“不可以那么狂妄,要吃完全世界的东西,十辈子也不够。”问:“哪一个都市的花样最多?”答:“香港。别的地方最多给你吃一个月就都吃遍了。在香港,你需要半年。”问:“你嘴那么刁,不怕阎罗王拔你的舌头?”答:“有一次我去吉隆坡,三个八婆请我吃大排档,我为了回忆小时候吃的菜,叫了很多东西,吃不完。八婆骂我:‘你来世一定没有东西吃。’我摇头笑笑,说:‘你们怎么不这么想想?我的前身,是饿死的。’”问:“谈到大排档,已经越来越少,东西也越来越不好吃了。”答:“所以大家在呼吁保护濒临绝种动物时,我大叫不如保护濒临绝种的菜式,这比较实在。”问:“你什么开始写食经?”答:“从《壹周刊》的专栏《未能食素》。”问:“未能食素,你不喜欢素菜?”答:“未能食素,还是想吃荤东西的意思,代表我欲望很强,达不到彼岸的平静。”问:“写餐厅批评,要什么条件?”答:“把自己的感想老实地记录下来就是。公正一点,别被人请客就一定要说好。有一次,我吃完了,甜品碟下有个红包,打开来看,是五千大洋。”问:“你收了没有?”答:“我想,要是拿了,下次别家餐厅给我四千九百九,我也会开口大骂的。”问:“很少读到你骂大排档式的食肆的文章。”答:“小店里,人家刻苦经营,试过不好吃的话,最多别写。大集团就不同了,哼哼。”问:“你描写食物时,怎会让人看得流口水?”答:“很简单,写稿写到天亮,最后一篇才写食经。那时候腹饥如鸣,写什么都觉得好吃。”蔡澜自问自答2·关于美食问:“你能不能准确地告诉我,今年多少岁了?”答:“又不是瞒年龄的老女人,为什么不能?我生于一九四一年八月十八日,属蛇,狮子座,够不够准确?”问:“血型呢?”答:“酒喝得多,XO型。哈哈。”问:“最喜欢喝什么酒?”答:“年轻时喝威士忌,来了香港跟大家喝白兰地,当年非常流行,现在只喝点啤酒。其实我的酒量已经不大。最喜欢的酒,是和朋友一齐喝的酒,什么酒都没问题。”问:“红酒呢?”答:“学问太高深,我不懂,只知道不太酸,容易下喉的就是好酒,喜欢澳洲的有气红酒,没试过的人很看轻它,但的确不错。”问:“你整天脸红红的,是不是一起身就喝?”答:“那是形象差的关系。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整天脸红,现在的人一遇到我就问是不是血压高?从前,这叫红光满面,已经很少人记得有这一回事儿。”问:“什么是喝酒的快乐,什么是酒品,什么是境界?”答:“喝到飘飘然,语喃喃,就是快乐事,不追酒、不头晕、不作呕、不扰人、不喧哗、不强人喝酒、不干杯、不猜枚、不卡拉ok、不重复话题,这十不,是酒品。喝到要止即止,是境界。”问:“你是什么时候成为食家的?”答:“我对这个家字有点反感,我宁愿叫自己作一个人,写作人,电影人。对于吃,不能叫吃人,勉强叫为好食者吧。我爱尝试新东西,包括食物。我已经吃了几十年了,对于吃应该有点研究,最初和倪匡兄一起在《壹周刊》写关于吃的文章,后来他老人家嫌烦,不干了。我自己那一篇便独立起来,叫《未能食素》,批评香港的餐厅。一写就几年,读者就叫我所谓的食家了。”问:“为什么取《未能食素》那么怪的一个栏名?”答:“《未能食素》就是想吃肉。有些人还搞乱了叫成《未能素食》,其实和斋菜一点关系也没有,这题目代表我的欲望还是很重,心还是不清。”问:“天下美味都给你试过了?”答:“这问题像人家问我,什么地方你没去过一样。我每次搭飞机时都喜欢看航空公司杂志后页的地图,那么多的城市,那么多的小镇,我再花十辈子,也去不完。”问:“要什么条件,才能成为食家?”答:“要成为一个好吃的人,先要有好奇心。什么都试,所以我老婆常说要杀死我很容易,在我尝试过的东西里面下毒好了。要做食评人,先别给人家请客。自己掏腰包。才能保持公正。尽量说真话,这样不容易做到。同情分还是有的,对好朋友开的食肆,多赞几句,无伤大雅,别太离谱就是。”问:“做食家是不是自己一定要懂得煮?”答:“你又家家声了。做一个好吃者,食评人,自己会烧菜是一个很重要的条件。我读过很多影评人的文章,根本对电影制作一窃不通,写出来的东西就不够分量。专家的烹调过程看得多了,还学不会,怎么有资格批评别人?”问:“什么是你一生中吃过的最好的菜?”答:“和喝酒一样,好朋友一起吃的菜,都是好菜。”问:“对食物的要求一点也不顶尖?”答:“和朋友,什么都吃。自己烧的话,可以多下一点功夫。做人千万别刻薄,煮一餐好饭,也可以消除寂寞。我年轻时才不知愁滋味地大叫寂寞,现在我不够时间去寂寞。”问:“做人的目的,只是吃吃喝喝?”答:“是。我大半生一直研究人生的意义,答案还是吃吃喝喝。”问:“就那么简单?那么基本?”答:“是。简单和基本最美丽,读了很多哲学家和大文豪传记,他们的人生结论也只是吃吃喝喝,我没他们那么伟大,照抄总可以吧。”蔡澜自问自答3·关于茶问:“茶或咖啡,选一样,你选茶、咖啡?”答:“茶。我对饮食,非常忠心,不肯花精神研究咖啡。”问:“最喜欢什么茶?”答:“普洱。”问:“那么多的种类,铁观音、龙井、香片,还有锡兰茶、为什么只选普洱?”答:“龙井是绿茶,多喝伤胃,铁观音是发酵到一半停止的茶,很香,只能小量欣赏才知味,普洱则是全发酵的,越旧越好,冲得怎样弄都不要紧。我起身就有喝茶的习惯,睡前也喝,别的茶反胃,有些妨碍睡眠,只有普洱没事,我喝得很浓,浓得像墨汁一样,我常自嘲说肚子进的墨汁不够。”问:“普洱有益吗?”答:“饮食方面,广东人最聪明,云南产普洱,但整个中国只有广东人爱喝,它的确能消除多余的脂肪,吃得饱胀,一杯下去,舒服无比。”问:“那你自己为什么还要搞什么暴暴茶?”答:“这个故事说起来话长,普洱因为是全发酵,有一股霉味,加上玫瑰干蕾就能辟去。我又参考了明人的处方,煎了解酒和消滞的草药喷上去,烘过,再喷,再烘,做出一种茶来克服暴饮暴食的坏习惯,起初是调配来给自己喝,后来成龙常来我的办公室试饮,觉得很好喝,别人也来讨了,烦不胜烦。”问:“你什么时候牌示把它当成商品,又为什么令你有做茶生意的念头?”答:“有一年的书展,书展中老是签名答谢读者没什么新意,我就学古人路边施茶,大量泡暴暴茶是给来看书的人喝,主办当局说人太多,不如卖吧,我说卖的话就违反了施茶的意义,不过卖也好,捐给保良局。那一年两块钱一杯,一卖就筹了八百块,我的头上当的一声亮了灯,就将它变成商品了。”问:“为什么叫为暴暴茶?”答:“暴食暴饮也不怕啊!所以叫暴暴茶。”问:“你不认为暴暴茶这个名字很暴戾吗?”答:“起初用,因为它很响,你说得对,我会改的,也许改为抱抱茶吧。我喜欢抱人。”问:“为什么你现在喝的是立顿茶包?”答:“哈哈,那是我在欧洲生活时养成的习惯,那边除了英国,大家都只喝咖啡,没有好茶,随身带普洱又觉烦,干脆买些茶包,要一杯滚水自己搞掂。在日本工作时他们的茶包也稀得要命,我拿出三个茶包弄浓它,不加糖,当成中国茶来喝,喝久了上瘾,早晚喝普洱,中午喝立顿。”问:“你本身是潮州人,不喝功夫茶吗?”答:“喝。自己没有功夫,别人泡的我就喝,我喝茶喜欢用茶盅。家里有春夏秋冬四个模样的,现在秋天,我用的是布满红叶的盅。”问:“你喝茶的习惯是什么时候养成的?”答:“从小,父亲有个好朋友叫统道叔,到他家里一定有上等的铁观音喝,统道叔看我这个小鬼也爱喝苦涩的浓茶,很喜欢我,教我很多关于茶的知识。”问:“令尊呢,喝不喝茶?”答:“家父当然也爱喝,还来个洋酸尖,人住南洋,没有什么名泉,就叫我们四个儿女一早到花园去,各人拿了一个小瓷杯,在花朵上弹露水,好不容易才收集几杯拿去冲茶,炉子里面用的还是橄榄核烧成的炭,说这种炭,火力才够猛。”问:“你喝不喝龙井或香片的?”答:“喝龙井,好的龙井的确引诱死人。不喝香片,香片北方人才欣赏,那么多花,已经不是茶,所以只叫香片。”问:“日本茶呢?”答:“喝。日本茶中有一味叫玉露的,我最爱喝了。玉露不能用太滚的水冲,先把热水放进一个叫Oyusame的盅中冷却一番,再把茶浸个两三分钟来喝,味很香浓,有点像在喝汤。”问:“台湾茶呢?他们的茶道又如何?”答:“台湾人那一套太造作,我不喜欢,茶叶又卖得贵得要命,违反了喝茶的精神。”问:“你喝过的最贵的茶,是什么茶?”答:“大红袍。认识了些福建茶客,才发现他们真是不惜工本地喝茶。请我的茶叶,在拍卖中叫到了十六万港币,而且只有两百克。”问:“真的那么好喝吗?”答:“的确好喝,但是叫我自己买,我是付不出那么高的价钱,我在九龙城的茗香茶庄买的茶,都是中价钱,像普洱,三百块一斤,一斤可以喝一个月,每天花十块钱喝茶,不算过分。”

一直喝太好的茶,就不能随街坐下来喝普通的茶,人生减少许多乐趣。茶是平民的饮品,我是平民,这一点,我一直没有忘记。蔡澜自问自答4·关于酒

访问这种事,有时报纸和杂志都来找你,忽然,静了下来,几年没一个电话。后面来接受一个,传媒又一窝蜂拥上前,都是同样的问题,我回答了又回答,已失去新鲜感,所以尽量将答案写了下来,让来访问的人做参考,有些答案,从前的小品文中写过,未免重复,请各位忍耐。“这篇东西,除了你的生日是何时之外,什么都没说到。”前一阵子一位记者到访,我把稿子交给她时,她这么说。

好。有必要多写几篇。最好分主题,你要问关于吃的,拿这一份去,要问穿的,这里有完全的资料。大家方便,所以今后还会继续预计对方所提的问题做出答复,今后你我见面之前,我先将访问的稿件传真给你,避免互相浪费时间。

不知何时开始,我总给人家一个爱喝酒的印象,这是一个部分,我们就谈酒吧。问:“你脸红红的,喝了酒吗?”答:“没有呀。天生就是这一副模样,从前的人,见到我这种人,就恭喜我满面红光,当今,他们劈头一句:你血压高。哈哈哈。”问:“真的没有毛病?”答:“一位干电影的朋友转了行,卖保险去,要求我替他买一份。看在多年同事的分上。我答应了。人生第一次买,不知道像我这个年纪,要彻底地检查身体才能受保,验出来的结果,血压正常,也没有艾滋病。”问:“胆固醇呢?”答:“没过高。连尿酸也验过,好在不必自己口试,都没毛病。”问:“你最喜欢喝的是哪一种酒?白兰地?威士忌、红酒、白酒?”答:“爱喝酒的人,有酒精的酒都喜欢,最爱喝的酒,是与朋友和家人一齐喝的酒。”问:“你整天脸红,是不是醒着的时间都喝?”答:“给人家冤枉得多,就从早上喝将起来,饮早茶时喝土炮籽蒸,难喝死了,但是虾饺烧卖显得更好吃了。饮茶喝籽蒸最好。”问:“有些人要到晚上才喝,你有什么看法?”答:“有一次倪匡兄去新加坡,我妈妈请他吃饭,拿出一瓶白兰地叫他喝,他说他白天不喝酒的,我妈妈说现在巴黎是晚上,你不喝,结果我们大家都喝了。”问:“大白天喝酒,是不是很堕落?”答:“能够一大早就喝酒的人,代表他已经是一个可以主宰自己时间的人,是个自由自在的人,是很幸福的。他不必为了要上班,怕上司看到他喝酒而被炒鱿鱼。他也不必担心开会时遭受对方公司的人侧目。这一定是他争取回来的身份,他已付出了努力的代价,现在是收获期,人家是白昼宣淫,这些是白昼宣饮,哈哈哈哈。白天喝酒,是因为他们想喝就喝,不是因为上了酒瘾才喝,怎样会是堕落?替他高兴还来不及呢。”问:“你会不会醉酒呢?”答:“那是被酒喝的人才会做的事,我是喝酒的人。”问:“什么是喝酒的人?”答:“喝够即止,是喝酒的人。”问:“什么叫做喝够即止,能做到吗?”答:“这是意志力的问题。我的意志力很强,做得到喝到微醉,就不再喝了。”问:“什么叫醉?请下定义。”答:“是一种轻飘飘的感觉。有点兴奋,但骚扰别人。话说多了,但不抢别人的话题。真情流露,略带豪气。十二万年无此乐。叫作醉。”问:“醉得有暴力倾向,醉得呕吐呢?”答:“那不叫醉,叫昏迷。”问:“你有没有昏迷的经验?”答:“一次。数十年前我哥哥结婚,摆了二十桌酒,客人来敬,我替大哥挡,结果失去知觉,醒来时,像电影的镜头,有两个脸俯视着我。原来是被抬到新婚夫妇的床上,影响到他们的春宵,真丢脸。从此不再做这种傻事。”问:“出去第二天醒来,发现身旁睡着个裸女,不知道做了还是没有做,那么该怎么办?”答:“再确定一次,不就行了吗?哈哈哈”问:“你的老友倪匡和黄霑都已经不喝酒了,你还照喝那么多吗?”答:“黄霑是因为有痛风不喝的。倪匡说人生什么事都有配额,他的配额用完了。我还好,还是照喝,喝多了一点倒是真的。我不能接受有配额的说法,我相信能小便就能做那件事,看看对方是什么人罢了。”问:“现在流行喝红酒,你有什么看法?”答:“太多人知道红酒的价钱,太少人知道红酒的价值。”问:“我碰不了酒,很羡慕你们这些会喝酒的人,我要怎样才了解你们的欢乐?”答:“享受自己醉去。”问:“什么叫自然醉?”答:“热爱生命,对什么东西都好奇,拼命问。问得多了,了解了,脑中产生大量的吗啡,兴奋了,手蹈脚舞了,那就是自己醉,不喝酒也行,又达到另一种境界。”蔡澜自问自答5·关于想做的事问:“你还有什么想做的事?”答:“太多了。”问:“举一个例子?”答:“以前,作文课要写《我的志愿》,我写了想开间妓院,差点给老师开除。”问:“你在说笑吧。”答:“我总是说说笑之后,就做了。像做暴暴茶,开餐厅等。我还说过以后我的日语能力,不拍电影的话,大不了举了一枝小旗,当导游去。”问:“真的要开妓院?”答:“唔,地点最好是澳门,租一间大屋,请名厨来烧绝了种的好菜,招聘些懂得琴棋书画的女子作陪,卖艺不卖身。多好!”问:“早给有钱佬包去了。”答:“两年合同,担保她们赚两百万港币就不会那么快被挖走。中途退出的话,双倍赔偿。有人要包,乐得他们去包,只当盈利。见得有标青的女子,再立张合约,价钱加倍。”问:“哈哈,也许行得通。”答:“绝对行得通。”问:“还有呢?”答:“想开间烹调学校。集中外名厨,教导学生。我很明白年轻人不想再读书的痛苦。有兴趣的话,当他们当师傅去。学会包寿司,一个月也有上万到三四万的收入。父母都想让儿女有一技之长,送来这间学校就行。”问:“还有呢?”答:“要个网址,供应全世界的旅行资料。当然包括最好吃的餐厅,贵贱由人,不过资料要很详细才行。我看到一些网。上了一次就没有兴趣再看。那就是最蠢不过的事。在我这里,不止找到地址电话,连餐牌都齐全,推荐你点什么菜,叫哪一年份的酒,让上网的人很有自信地走进世界上任何一间著名的餐厅,不会失礼。”问:“还有呢?”答:“还有开一个儿童班。教小孩画画、书法,也可以同时向他们学习失去的童真。”问:“还有呢?”答:“你怎么老是只问还有呢?”问:“除了教儿童,你说的都是吃喝玩乐,有什么较有学术性的愿望?”答:“吃喝玩乐,才最有学术性。我知道你要问什么,较为枯燥的是不是?也有,我在巴塞罗那住了一年,研究建筑家高迪(Gandi)的作品,收集了很多他的资料,想拍一部电脑动画,关于圣家诺教堂,这个教堂再多花一百年功夫,也未必能够完成,我这一生中看不到,只有靠电脑动画来完成它。根据高迪原来的设计图,这座教堂完成时,塔顶有许多探射灯发出五颜六色的光线,照耀全城,塔尖中藏的铜管,能奏出音色特别多的风琴音乐。这时整个巴塞罗那像一座最大的的士高,来了很多嘉宾,用动画把李小龙、玛丽莲·梦露、詹姆斯·迪恩、戴安娜王妃、杨贵妃、李白等人都让他们重新活着,和市民一起狂舞,一定很好看。”问:“生意呢?有什么生意想做?”答:“我也在南斯拉夫住过一年多,认识很多高管干部,都很有钱。买了很多钻石给他们的太太,现在打完仗,钻石不能当饭吃,卖了也不可惜。我在日本工作时有一个很信得过的女秘书,嫁了一个钻石鉴定家,和他合作,我们两人一面玩东欧,一面收购了一些钻石,拿回来卖,也能赚几个钱。”问:“这主意真古怪。”答:“不一定是古怪才有生意做。有些现有的资料,等你去发掘,像我们可以到国际发明家版权注册局去,翻开档案,里面会有一些发明,当年太先进了,做起来失败,就那么扔开一边,现在看来,也许是最合时宜的,买版权回来制造,赚个满钵也说不定。”问:“写作呢?还有什么书想写的?”答:“当然有啦,我那本《追踪十三妹》只写了上下二册,故事还没讲完。我做十三妹的研究做了十年以上,有很多资料。也把自己的经历过的事遇到的人物写在里面。每一个故事都和十三妹有关联。一直写下去。用六十年代到七十年代的香港做背景,记录这十年的文化,包括音乐,著作,吃的是什么东西,玩的是什么东西?”问:“那么多的兴趣,要等到什么时候才去做?是不是要等到退休?”答:“我早已退休了,从很年轻开始已经学会退休。我一直觉得时间不够用,只能在某一段时期,做某件事,什么时候开始,什么时候终结,随缘吧。”问:“最后要做的呢?”答:“等到我所有的欲望都消失了,像看到好吃的东西也不想吃,好看的女人也不想和她们睡觉时,我就会去雕刻佛像,我好像说过这件事,我在清迈有一块地,可以建筑一间工作室,到时天天刻佛像,刻后涂上五颜六色,佛像的脸,像你、像我,不一定是菩萨观音。”喜欢吃东西的人,基本上都有一种好奇心

有个聚会要我去演讲,指定要一篇讲义,主题说吃。我一向没有稿就上台,正感麻烦。后来想想,也好,作一篇,今后再有人邀请就把稿交上,由旁人去念。

女士们、先生们:吃,是一种很个人化的行为。什么东西最好吃?妈妈的菜最好吃。这是肯定的。你从小吃过什么?这个印象就深深地烙在你脑里,永远是最好的,也永远是找不回来的。

老家前面有棵树,好大。长大了再回去看,不是那么高嘛,道理是一样的。当然,目前的食物已是人工培养,也有关系。怎么难吃也好,东方人去外国旅行,西餐一个礼拜吃下来,也想去一间蹩脚的中菜厅吃碗白饭。洋人来到我们这里,每天鲍参翅肚,最后还是发现他们躲在快餐店啃面包。

有时,我们吃的不是食物,是一种习惯,也是一种乡愁。一个人懂不懂得吃,也是天生的。遗传基因决定了他们对吃没有什么兴趣的话,那么一切只是养活他们的饲料。我见过一对夫妇,每天以即食面维生。

喜欢吃东西的人,基本上都有一种好奇心。什么都想试试看,慢慢地就变成一个懂得欣赏食物的人。对食物的喜恶大家都不一样,但是不想吃的东西你试过了没有?好吃,不好吃?试过了之后才有资格判断。没吃过你怎知道不好吃?吃,也是一种学问。这句话太辣,说了,很抽象。爱看书的人,除了《三国演义》、《水浒传》和《红楼梦》,也会接触希腊的神话、拜伦的诗、莎士比亚的戏剧。

我们喜欢吃东西的人,当然也须尝遍亚洲、欧洲和非洲的佳肴。吃的文化,是交朋友最好的武器。你和宁波人谈起蟹糊、黄泥螺、臭冬瓜,他们大为兴奋。你和海外的香港人讲到云吞面,他们一定知道哪一档最好吃。你和台湾人的话题,也离不开蚵仔面线、卤肉饭和贡丸。一提起火腿,西班牙人双手握指,放在嘴边深吻一下,大声叫出:mmmmm。

顺德人最爱谈吃了。你和他们一聊,不管天南地北,都扯到食物上面,说什么他们妈妈做的鱼皮饺天下最好。政府派了一个干部到顺德去,顺德人和他讲吃,他一提政治,顺德人又说鱼皮饺,最后干部也变成了老饕。

全世界的东西都给你尝遍了,哪一种最好吃?笑话。怎么尝得遍?看地图,那么多的小镇,再做三辈子的人也没办法走完。有些菜名,听都没听过。对于这种问题,我多数回答:“和女朋友吃的东西最好吃。”

的确,伴侣很重要,心情也影响一切,身体状况更能决定眼前的美食吞不吞得下去。和女朋友吃的最好,绝对不是敷衍。谈到吃,离不开喝。喝,同样是很个人化的。北方人所好的白酒,二锅头、五粮液之类,那股味道,喝了藏在身体中久久不散。他们说什么白兰地、威士忌都比不上,我就最怕了。洋人爱的餐酒我只懂得一点皮毛,反正好与坏,凭自己的感觉,绝对别去扮专家。一扮,迟早露出马脚。成龙就是喜欢拿名牌酒瓶装劣酒骗人。

应该是绍兴酒最好喝,刚刚从绍兴回来,在街边喝到一瓶八块人民币的“太雕”,远好过什么八年十年三十年。但是最好最好的还是香港“天香楼”的。好在哪里?好在他们懂得把老的酒和新的酒调配,这种技术内地还学不到,尽管老的绍兴酒他们多得是。我帮过法国最著名的红酒厂厂主去试“天香楼”的“绍兴”,他们喝完惊叹东方也有那么醇的酒,这都是他们从前没喝过之故。

老店能生存下去,一定有它们的道理,西方的一些食材铺子,如果经过了非进去买些东西不可。像米兰的ILSalumaio的香肠和橄榄油,巴黎的Fanchon面包和鹅肝酱,伦敦的Forthum&Mason果酱和红茶,布鲁塞尔Godiva的朱古力,等等。鱼子酱还是伊朗的比俄国的好,因为从抓到一条鲟鱼,要在二十分钟之内打开肚子取出鱼子。上盐,太多了过咸,少了会坏,这种技术,也只剩下伊朗的几位老匠人会做。

但也不一定是最贵的食物最好吃,豆芽炒豆卜,还是很高的境界。意大利人也许说是一块薄饼。我在那波里也试过,上面什么材料也没有,只是一点番茄酱和芝士,真是好吃得要命。有些东西,还是从最难吃中变为最好吃的,像日本的所谓什么中华料理的韭菜炒猪肝,当年认为是咽不下去的东西,当今回到东京,常去找来吃。

我喜欢吃,但嘴绝不刁。如果走多几步可以找到更好的,我当然肯花这些工夫。附近有家藐视客人胃口的快餐店,那么我宁愿这一顿不吃,也饿不死我。

你真会吃东西!友人说。不。我不懂得吃,我只会比较。有些餐厅老板逼我赞美他们的食物,我只能说:“我吃过更好的。”但是,我所谓的“更好”,真正的老饕看在眼里,笑我旁若无人也。谢谢大家。担心是身体的毒害,不如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最近重看黑泽明导演的《用心捧》和《椿三十郎》,每件小道具都能细嚼欣赏,打斗场面又那么精彩,艺术性和商业性竟然能够如此糅合,实在令人佩服。若对黑泽明的生平想知道更多,在一本叫Saral的双周刊中有一篇讲他的饮食习惯的,值得一读。

黑泽明的食桌,像他的战争场面一样,非常壮观,什么都吃。他自认为不是美食家,是个大食汉。与其人家叫他美食家,他说不如称他为健啖者。

导演《椿三十郎》时,在外景地拍了一张黑白照片,休息时啃饭团。这饭团是他自己做的,把饭捏圆后炸了淋点酱油,加几片萝卜泡菜,是他的典型中餐。

黑泽明是一日四食主义者,过了八十岁,他还说:“早餐,是身体的营养;夜宵,是精神上的营养。”

黑泽明有牛油瘾,麦片中也加牛油。其他的有蔬菜汁和咖啡加奶。

黑泽明不喜欢吃蔬菜,说怎么咬都咬不烂,要家人用搅拌机把红萝卜、芹菜、高丽菜打成汁才肯喝。

黑泽明喜欢吃牛肉,是出了名的。传说中,整组工作人员都有牛肉吃,每天的牛肉费用要一百万日元,黑泽明爱吃淌着血的牛肉,而且一天要吃一公斤以上的牛肉。

也不是每天让工作人员吃掉价值一百万日元的肉,不过黑泽明组的确是吃得好。他说过:“尽量让大家酒足饭饱,不然怎么有精神拍戏?”

时常在家里请朋友和同事,每次他都亲自下厨。他不动手,但指挥老婆和女儿怎么做,像拍戏一样。“我做烩牛尾最拿手,烩牛舌也不错,薯仔和红萝卜不切块,整个放进锅煮,加点儿盐就是。我的煮法,单靠一个勇字。”黑泽明说。

亲朋好友回家了,黑泽明一个人看书、绘画、写作,深夜是他学习的时间,肚子饿了,当然要吃东西,所以宵夜是精神的营养那句话由此得来。这时他不吵醒家人,自己进厨房炮制炒饭、炸饭团、茶泡饭等。最爱吃的还是咸肉三明治,用犹太人的咸肉,一片又一片叠起来,加生菜和芝士,厚得像一本字典,夹着多士面吃。再喝酒,一生爱的威士忌,黑白牌,但不是普通的,喝该公司最高级的Royal Household。

作曲家池边晋一郎到他家里,黑泽明问他要喝什么。他回答说喝啤酒好了,黑泽明生气地说:“喝什么啤酒?啤酒根本不是酒!”

至于在餐厅吃饭,黑泽明喜欢的一家,是京都的山瑞开了百多年的老店“大市”,用个砂锅烧红了,下山瑞和清酒煮,分量不多,一客要两万两千日元,黑泽每次要吃几锅才过瘾。我也常到这家人去,味道的确好得出奇,介绍了多位友人,都赞美不已。

另一家是在横滨元町的“默林”,刺身非用当天钓到的鱼做不可,烤的一大块牛肉也是绝品,门牌是黑泽写的,他的葬礼那天,老板还亲自送了一尾鱼到灵前拜祭。

1995年,黑泽跌倒,腰椎折断,但照样吃得多。1998年去世,最后那餐吃的是金枪鱼腩、贝柱和海胆刺身、白饭,当然少不了他最喜欢的牛肉佃煮。

对于鸡蛋,还有些趣事。六十年代中,黑泽明还是不太爱吃鸡蛋,但身体检查之后,医生劝他别多吃,他忽然爱吃起来,一天几个,照吃不误。黑泽明说:“担心更是身体的毒害;想吃什么,就吃什么,长寿之道也。”

黑泽活到八十八岁,由此证明他说得没错。一桌家常菜,体会平凡生活的美好

在我的电视节目中,介绍过不少餐厅,贵的也有,便宜的也有,但都美味。“你试过那么多,哪一间最好?”女主持问。“最好,”我说,“当然是妈妈烧的。”所以在最后一集的《蔡澜品味》中,我将访问四个家庭,让主妇为我们做几个家常菜,给不入厨的未婚女子做做参考,以这些数据,学习照顾她们的下一代。即使有家政助理,偶尔自己烧一烧,也会得到丈夫的赞许。

首先,我们会去上海友人的家,他妈妈将示范最基本、最传统的上海小菜:烤麸。烤麸看起来容易,其实大有学问。扮相极为重要,第一眼要是看到那些麸是刀切的,一定不及格。烤麸的麸,非手掰不可。

葱烤鲫鱼也是媳妇的考牌菜,由怎么选葱开始教起。如果鲫鱼有春当然更好,但无子时也能做出佳肴。可以热吃,也可以从冰箱拿出来,吃鲫鱼汁冻,甚为美味。

友人的妈妈说有朋自远方来,不可只吃这些小菜,要另外表演红烧元蹄,虾脑豆腐和甜品洒酿丸子,当然乐意。

福建家庭做的,当然有他们的拿手好戏:包薄饼。可不能小看,至少得两三天准备,把蔬菜炒了又炒。各种配料,当中不能缺少的是虎苔,那是一种味道极为鲜美的紫菜。除了做法,还得教吃法。最古老的,是包薄饼时留下一个口,把蔬菜中的汤汁倒入。这一点,鲜为人知。吃完薄饼,在传统上得配白粥。

从白粥接到潮州家庭的糜,和各类配糜的小菜。潮州人认为咸酸菜和韩国人的金渍一样重要,外面买固然方便,但自己动手,又怎么做呢?教大家腌咸酸菜和榄菜。

又买虾毛回来,以盐水煮熟,成为鱼饭。做到兴起,来一道蚝烙,此菜家家制法不同,友人母亲做的是不下蛋的。我要求最爱吃的拜神肉,那是用一大块五花腩切成大条,再用高汤煮熟,待冷后,切成薄片,拿去煎蒜茸。煎得略焦,是无上的美味。友人妈妈更不罢休,最后教我们怎么做猪肠灌糯米。

广东人的家庭,最典型的菜是煲汤了。煲汤也不是把各种材料扔进大锅那么简单,要有程序;如何观察火候,也是秘诀。煲给未来女婿喝,不可马虎。

最家常的有蒸鲩鱼和蒸咸鱼肉饼,等等,最后炒个菜,看市场当天有什么最新鲜的就炒什么,愈方便愈快速为基本,都是在餐厅中吃不到的美味。“除了妈妈做的菜,还有什么?”女主持又问。“当然,是和朋友一齐吃的。”我回答。

很多人还以为我只会吃,不会煮,那就乘机表演一下。在最后一个环节,我将请那群女主持按照我的家庭菜逐味去做。

天冷,芥兰最肥,买新界种的粗大芥兰切后备用。另一边厢,用带肉的排骨,请肉贩斩件,氽水。烧锅至红,下猪油和整粒的大蒜瓣数十颗,把排骨爆香,随即捞起放入锅中,加水便煮。炆二十分钟后下大芥兰和一大汤匙的普宁豆酱,再炆十分钟,一大锅的蒜香炆排骨就能上场。

白灼牛肉。选上等牛肉,片成薄片。一大锅水,待沸,下日本酱油。日本酱油滚后才不会变酸,又下大量南姜茸,可在潮州杂货店买到,南姜茸和牛肉的配搭最佳。汤一滚,就把牛肉扔进去,这时即刻把肉捞起。等汤再滚,下豆芽。第三次滚时,又把刚才灼好的牛肉放进去,即成。

生腌咸蟹,这道菜我母亲最拿手,把膏蟹养数日,待内脏清除,并冼个干净,切块,放在盐水、豉油和鱼露中泡大蒜辣椒半天,即可吃。之前把糖花生条舂碎,撒上,再淋大量白米醋,加芫荽,味道不可抗拒。

猪油渣炒肉丁,加辣椒酱、柱侯酱,如果找到仁棯一齐炒,更妙。咸鱼酱蒸豆腐。番薯叶灼后,淋上猪油。五花腩片,用台湾甜榨菜片加流浮山虾酱和辣椒丝去蒸,不会失败。

苦瓜炒苦瓜,用生切苦瓜和灼得半熟的苦瓜去炒豆豉。开两罐罐头,默林牌的扣肉和油焖笋炒在一起,简单方便。酒煮Kinki(喜知次鱼)鱼,一面煮一面吃,见熟就吃,不逊蒸鱼。瓜仔鸡锅,这是从台湾酒家学到的菜,买一罐腌制的脆瓜,和氽水的鸡块一齐煮,煮得愈久愈出味。

来一道西餐做法,把大蛏子,洋人称为剃刀蛏,用牛油爆香蒜茸,放蛏子进去大锅中,注入半瓶白酒,上锅蒸焗一会儿,离火用力摇匀,撒上西洋芫荽碎,即成。

又做三道汤,分餐前、吃到一半,以及最后喝:第一道简单的用干公鱼仔和大蒜瓣煮个十分钟,下大量空心菜。第二道炖干贝和萝卜。第三道是鱼虾蟹加在一起滚大芥菜和豆腐,加肉片、生姜。

一共十五道家常菜,转眼间完成,可当教材。最原始的烹调方式,年轻人的最爱

年轻人对烧烤乐此不疲,夏日冬天都在野外麇集,把各种肉类烧得半生不熟吞进肚,自己的血液又给蚊子昆虫吸掉,乐融融。

人类学会烹调,烧烤是第一课,最为原始。有什么把食物用火烧烤一下那么简单呢?厨艺进化了,我们才发现原来有盐焗、泥煨、炖、焖、煨、烩、扒、(㸆)、氽、涮、熬、锅、酱、浸、炖、焖、炸、烹、熘、炒、爆、煎、贴、焗、拔丝、琉璃、腊凉、挂霜、拌、炝和腌那么多花样来,为什么我们还要回到烧烤呢?

西方人的厨艺就简单得多了,就算让他们把份子料理算进去,也不过是烤、焗、煎、炸罢了。他们甚少把蔬菜拿去炒,要到近年来才知什么叫Wok Fried(油炸)。至于蒸,更是再学数百年也赶不上广东佬,所以就非常注重烧烤BBQ(烧烤大全)了。

烧牛扒、猪扒、羊扒我能了解。但他们有个传统,要烧软糖。你可以在《花生》漫画中看到,史诺比和胡士托都爱用树枝插几粒软糖烧烤。软糖这种东西,本来就不好吃,烧起来即焦,缩成一团,味道更是古怪,但这是烧烤派对必备的,也解释了为什么我对烧烤不感兴趣。

食物到了日本,宁愿吃生的,对烧烤,他们叫为“落人烧”。落人就是失败的人,源氏和平家打仗,后者输了,跑进深山躲避,没有烹调用具,只有以最原始的方法烧制,是日本人最初的烧烤。到了中东,有烤肉串和挂炉的各种进一步的烧法。来到中国人手里,就涂上了酱,用枝铁叉了乳猪在炭上烤。后来还发展到明火烤、暗火烤等热辐射方式,更有低温一百度以下烤制食物,称为“烘”,或在二百度以上的高温,叫作“烘烤”。最高境界,莫过于广东人的叉烧,任何吃猪肉的民族吃了都会翘起拇指称好。

到底,烧烤炉上的肉,并不必用到最新鲜柔软的,因为那么烧,也吃不出肉质的好坏。肉多数是腌制过,加甜加蒜和各种酱料,就能把劣质或冰冻已久的肉烧得香喷喷。

举个例子,像韩国人吃的肉,烧烤居多。最初是用一个龟背的铜器,四周有道槽,把腌制过的牛肉就那么在龟背锅一放,不去动它,让烧熟肉的汁流进槽中,用根扁平的汤匙舀起来淋在饭上,送肉来吃。韩国人生活质素提高后,就发明了一个平底的火炉,把上等肉切成一小片一小片往上摆着烧,这么吃虽然比大块牛扒文明,但到底没经腌制,味道反而没有便宜肉好。

日本经济起飞后,就流行起所谓的“炉端烧”,其实就是一种变相的烧烤,比从前的“落人烧”高级得多。“炉端烧”什么都烧,肉、鱼、蔬菜、饭团,用料要多高级有多高级。由一个跪着的大师傅烧后,放在一根大木板匙,送到客人面前。“炉端烧”没什么大道理,只讲究师傅的跪功,年轻的跪不到十五分钟就要换人。“烧鸟”是另一种形态,日本人称鸡为鸟,其实烧的是鸡。这种平民化的食物烤起来虽说一样,但有好的大师傅,做出的烧鸟就是不同。温度控制得好,肉就软熟,和那些烤得像发泡胶的有天渊之别。

同样是串烧,南洋人的“沙爹”更有文化,主要是肉切得细,又有特别的酱料腌制,烤起来易熟又容易吃进口。肉太大块的话,水平就低了,东南亚之中,做得最好的是马来西亚的,高级起来,还削尖香茅来当签,增加香味。蘸的沙爹酱也大有关系,酱不行,就甭吃了。新疆人的羊肉串与沙爹异曲同工,在肉上撒的孜然粉,吃不惯的人会觉得有一股腋下味,爱好的没有孜然粉不行。

在野外吃烧烤,我最欣赏的是南斯拉夫人做的。他们遇上节日,就宰一头羊,耕作之前堆了一堆稻草,把羊摆在铁架上。铁架的两端安装了风车,随风翻转,稻草的火极细,慢慢烤,烤个一整天。当太阳下山,农夫工作完毕就把羊抬回家,将羊斩成一块块,一手抓羊肉,一手抓整个洋葱,沾了盐,就那么啃起来,天下美味也。

总之,要原汁原味的话,不能切块,应该整只动物烧。广东人的烧大猪最精彩,先在地上挖个深洞,洞壁铺满砖头,放火把砖烧红,才把猪吊进洞内烧,热量不是由下而上,而是全面包围,这一来,皮才脆,肉才香。

原只烧烤,还有烤乳牛和烤骆驼。在中东吃过,发觉后者没有什么特别的香味,骆驼肉真不好吃,还是新疆人烤全羊最为精彩。

羊烤得好的话,皮也脆,可以就那么撕下来送酒,有人喜欢吃黏着排骨的肉,说是最柔软;有人爱把羊腿切下,用手抓着大嚼,那种吃法,豪爽多过美味。

我则一向伸手进羊身,在腰部抓出羊腰和旁边的那团肥肉来吃,最香最好吃了。古人所谓的刮了民脂民膏,就是这个部分吧?这次去澳大利亚也照样吃了,年纪一大,消化没年轻时强,吃坏了胃,午睡时做个梦,梦见自己变成一个贪官,被阎罗王抓去拔舌。有了它,任何食物都变成了佳肴

在餐厅吃东西时,女侍者为我在小碟中倒酱油,我一定会向她说:“多倒一点儿,我吃得又咸又湿。”对方一定笑了。

的确,我吃得很咸,嫌一般菜不够味,必点酱油不可。我的“无酱不欢”指的酱,不是花生酱或XO酱,而是原原始始的酱油的酱,非常咸。其中也包括了同样是提供了咸味的鱼露,北方人则叫为虾油。

为了证明我的确爱上酱油,你可以到我厨房看看,一打开柜子,其中至少有数十瓶不同的酱油和鱼露,令人叹为观止。书架上,还有数本《如何制造酱油》的书,有朝一日,移民到充满阳光和橙的加州,就自己做起酱油来。

我一向认为做什么菜用什么酱油,不能苟且。海外开中国餐厅,广东菜用广东酱油,北方菜用北方酱油,一定经由厨子的故乡运到,一用不同的,马上变成不像样了。而且,酱油并非贵货,老远运来也不花几个钱,这也能代表做菜的认真,不可缺少。

我家的酱油,最常用的是新加坡产的“大华”酱油,当地人叫“生抽”为“酱青”,“老抽”为“豆油”,我在新加坡出生,做起家乡菜,我得用那边的酱油了。

另一种爱用的是日本酱油,我在那里生活了八年,多少受影响。从“万”字牌最普通的酱油用起,到点鱼生吃的“溜”酱油,至少有数十瓶。“溜(Tamari)”是壶底酱油的意思,味道带点点甜,用来点鱼生。而我做中国菜有时也用日本酱油,主要是日本酱油经过火煮,也不变酸,做红烧肉最为适合。

来了香港,当然蘸香港酱油了,“九龙酱园”的产品,我经常有五六瓶备用。广东人才分“生抽”和“老抽”的,其他地方人根本听不懂,只知一种是浓一种是淡,讲起第一次由豆浆中挤出来的“头抽”,他们听了更摸不着头脑。

当然有很多其他牌子,但是“九龙酱园”是可以代表香港的,它的老抽非常之香浓,而且带有甜味,比日本人的“溜”好得多。至于生抽,也很有水平。

香港的食材,有九成以上靠内地运来,酱油也不例外。来到香港,第一次接触到的内地酱油,就是“草菰酱油”了,它是属于又黑又浓的老抽品种,有没有加草菰可吃不出。带甜,糖是一定下了,我也爱用至今。

我吃的酱油并不一定是一味死咸。带甜的,不管是天然由豆中产生,或者加糖,我都不介意,全喜欢。“甜”这个字,广东人有时作“甘”,这个甘并非一味指甜,像吃苦瓜时吃出的美味,也叫“甘”。名副其实地甘的酱油,我也爱吃。台湾“民生食品工厂”制造的“壶底”酱油,是我餐桌上必备的其中一种,它下了甘草,所以有甘味,一瓶小小的,像Tabasco(一种辣酱油)那么大,卖得相当贵。有次我自己用甘草和普通生抽来炮制,也有同一效果,不过酱油能吃多少呢?贵就贵吧,到台湾旅行时就入货,没有断过。最近这公司又出产了一种叫“炭道”的系列,说是用青仁黑豆,经长时间储荫,以特殊酿造方法,取壶底油浓缩之纯正壶底油精云云。说了老半天,还是在酱油中加了甘草和糖罢了。

餐桌上另一小瓶,是越南的鱼露,双鱼牌(Hanh Phuc),有六十巴仙的浓厚,倒出来黏黏的,像糖浆,味道十分强烈,不是一般人受得了的。如果你嫌太腥,那么买泰国的鱼露好了,我也时常用,要认明是“蓝象(BlueElephant)”牌才好。

香港的鱼露厂已快绝灭了吧?从前有好几种水平都很高,当今找不到了,仅存的有“厨师牌”鱼露,由李成兴鱼露罐头厂制造,味道属于泰国式的淡,不是越南式的浓。至于内地潮汕出产的鱼露,担心质量控制得不佳,就没随便去乱买了。

做东南亚菜时,当然用当地酱油,像印度尼西亚炒面,就得去买他们的ABC牌子,叫为Kecap Manis,是种甜酱油。印度尼西亚人最初不会分辨甜酱油和西红柿酱,所以名字上用了茄酱的同音字。印度尼西亚炒面少了它,就没有印度尼西亚味,不好吃了。因为它又甜又浓,价钱又便宜,许多卖海南鸡饭的铺子,都用印度尼西亚酱油来代替新加坡酱油。

其实鸡饭酱油是海南人做得最正宗,他们有秘方,不公布。我的海南酱油是新加坡“逸群鸡饭”的老板送的。我们互相欣赏,因为我喜欢,他就给了我一个油桶那么多的酱油,吃到现在还用不完,真谢谢他。

酱油实在是一个非常有文化的国家的产品,非原始的盐可比。任何难吃的东西,有一点上等的酱油,都变成佳肴。但是,遇到巧手的主妇,根本不用点酱油,像妈妈这一类的人物做的,咸淡适中,酱油都失去了作用,不过当今能尝到不点酱油的菜,少之又少,所以,厨房中还摆着那么多瓶的酱油。天天能吃到面,也是一种幸福

我已经不记得是什么时候,成为一个面痴。只知从小妈妈叫我吃白饭,我总推三推四;遇到面,我抢,怕给哥哥姐姐们先扫光。“一年三百六十五日,天天给你吃面好不好?”妈妈笑着问。我很严肃地大力点头。

第一次出国,到了吉隆坡,联邦酒店对面的空地是的士站,专坐长程车到金马仑高原,三四个不认识的人可共乘一辆。到了深夜,我看一摊小贩,店名叫“流口水”,服务的士司机。肚子饿了,吃那么一碟,美味之极,从此中面毒更深。

那是一种叫福建炒面的,只在吉隆坡才有,我长大后去福建,也没吃过同样味道的东西。首先,是面条,和一般的黄色油面不同,它比日本乌冬还要粗,切成四方形的长条。下大量的猪油,一面炒一面撒大地鱼粉末和猪油渣,其香味可想而知,带甜,是淋了浓稠的黑酱油,像海南鸡饭的那种。配料只有几小块的鱿鱼和肉片,炒至七成熟,撒一把椰菜豆芽和猪油渣进去,上锅盖,让料汁炆进面内,打开锅盖,再翻兜几下,一碟黑漆漆、乌油油的福建炒面大功告成。

有了吉隆坡女友之后,去完再去,福建炒面吃完再吃,有一档开在银行后面,有一档在卫星市PJ(吉隆坡最早的卫星市八打灵再也),还有最著名的茨厂街“金莲记”。

最初接触到的云吞面我也喜欢,记得是“大世界游乐场”中由广州来的小贩档,档主伙计都是一人包办。连工厂也包办。一早用竹升打面,下午用猪骨和大地鱼滚好汤,晚上卖面。宣传部也由他负责,把竹片敲得笃笃作响。

汤和面都很正宗,只是叉烧不同。猪肉完全用瘦的,涂上麦芽糖,烧得只有红色,没有焦黑,因为不带肥,所以烧不出又红又黑的效果来。从此一脉相传,南洋的叉烧面用的叉烧,都又枯又瘦。有些小贩手艺也学得不精,难吃得要命,但这种难吃的味道已成为乡愁,会专找来吃。

南洋的云吞面已自成一格,我爱吃的是干捞,在空碟上下了黑醋、酱油、西红柿酱、辣酱。面渌好,摔干水分,混在酱料中,上面铺几条南洋天气下长得不肥又不美的菜心,再有几片雪白带红的叉烧。另外奉送一小碗汤,汤中有几粒云吞,包得很小,皮多馅少。致命的引诱,是下了大量的猪油渣,和那碟小酱油中的糖醋绿辣椒,有这两样东西,什么料也可以不加,就能连吃三碟,因为面的份量到底不多。

二十世纪六十年代到了日本,他们的经济尚未起飞,民生相当贫困。新宿西口的车站是用木头搭的,走出来,在桥下还有流莺,她们吃的宵夜,就是小贩档的拉面。凑上去试一碗,那是什么面?硬绷绷的面条,那碗汤一点肉味也没有,全是酱油和水勾出来的,当然下很多的味精,但价钱便宜,是最佳选择。

当今大家吃的日本拉面,是数十年后经过精益求精的结果,才有什么猪骨汤、面豉汤底的出现,要是现在各位吃了最初的日本拉面,一定会吐出来。

方便面也是那个年代才发明的,但可以说和当今的产品同样美味,才会吃上瘾,或者说是被迫吃上瘾吧!那是当年最便宜最方便的食物,家里是一箱箱地买,一箱二十四包,年轻胃口大,一个月要吃五六箱。什么?全吃方便面?一点也不错,薪水一发,就请客去,来访的友人都不知日本物价的贵,一餐往往要吃掉我的十分之八九的收入,剩下的,就是交通费和方便面了。

最原始的方便面,除了那包味精粉,还有用透明塑料纸包着两片竹笋干,比当今什么料都不加的豪华,记得也不必煮,泡滚水就行。医生劝告味精吃得太多对身体有害,也有三姑六婆传说方便面外有一层蜡,吃多了会积一团在肚子里面。完全是胡说八道,方便面是恩物,我吃了几十年,还是好好活着。

到韩国旅行,他们的面用杂粮制出,又硬又韧。人生第一次吃到一大汤碗的冷面,上面还浮着几块冰,侍者用剪刀剪断,才吞得进去。但这种面也能吃上瘾,尤其是干捞,混了又辣又香又甜的酱料进去,百食不厌,至今还很喜欢,也制成了方便面,常买来吃。至于那种叫“辛”的即食汤面,我就远离,虽然能吃辣,但就不能喝辣汤,一喝喉咙就红肿,拼命咳起嗽来。

当今韩国作为国食的炸酱面,那是山东移民的专长,即叫即拉。走进餐馆,一叫面就会听到砰砰的拉面声,什么料也没有,只有一团黑漆漆的酱,加上几片洋葱,吃呀吃呀,变成韩国人最喜欢的东西,一出国,最想吃的就是这碗炸酱面,和香港人怀念云吞面一样。

说起来又记起一段小插曲,我们一群朋友,有一个画家,小学时摔断了一只胳臂,他是一个孤儿,爱上另一个华侨的女儿,我们替他去向女友的父亲做媒,那家伙说我女儿要嫁的是一个会拉面的人,我们大怒,说你明明知道我们这个朋友是独臂的,还能拉什么面?说要打人,那个父亲逃之夭夭。

去到欧洲,才知道意大利人是那么爱吃面的,但不叫面,叫粉。你是什么人,就吃什么东西;意大利人虽然吃面,但跟我们的完全不同,他们一开始就把面和米煮得半生不熟,就说那是最有“齿感”或“咬头”的,我一点也不赞成。唯一能接受的是“天使的头发”(Capflli D'anQelo),它和云吞面异曲同工。后来,在意大利住久了,也能欣赏他们的粗面,所谓的意粉。

意粉要做得好吃不易,通常照纸上印的说明,再加一二分钟就能完美。意大利有一种地中海虾,头冷冻得变成黑色,肉有点发霉。但别小看这种虾,用几尾来拌意粉,是天下美味。其他的虾不行。用香港虾,即使活生生的,也没那种地中海海水味。谈起来抽象,但试过的人就知道我说些什么了。

也有撒上乌鱼子的意粉,撒上芝士粉的意粉,永远和面本身不融合在一起,芝士是芝士,粉是粉,但有种烹调法,是把像厨师砧板那么大的一块芝士,挖深了,成为一个鼎,把面渌熟后放进去捞拌,才是最好吃的意大利面。

到了前南斯拉夫,找不到面食。后来住久了,才知道有种鸡丝面,和牙签般细,也像牙签那么长,很容易煮熟。滚了汤,撒一把放进去,即成。因为没有云吞面吃,就当它是了,汤很少,面多,慰藉乡愁。

去了印度,找小时爱吃的印度炒面,它下很多西红柿酱和酱油去炒,配料只有些椰菜、煮熟了的番薯块、豆卜和一丁点的羊肉,炒得面条完全断掉,是我喜欢的。但没有找到,原来我吃的那种印度炒面,是移民到南洋的印度人发明的。

在台湾生活的那几年,面吃得最多,当年还有福建遗风,炒的福建面很地道,用的当然是黄色的油面,下很多料,计有猪肉片、鱿鱼、生蚝和鸡蛋。炒得半熟,下一大碗汤下去,上盖,炆熟为止,实在美味,吃得不亦乐乎。

本土人做的叫切仔面,所谓切,是渌的意思。切,也可以真切,把猪肺、猪肝、烟熏黑鱼等切片,乱切一通,也叫“黑白切”,撒上姜丝,淋着浓稠的酱油膏当料,非常丰富,是我百吃不厌的。

他们做得最好的当然是“度小月”一派的担仔面,把面渌熟,再一小茶匙一小茶匙地把肉末酱浇上去,至今还保留这个传统,面担一定摆着一缸肉酱,吃时来一粒贡丸或半个卤鸡蛋,面上也加了些芽菜和韭菜,最重要的是酥炸的红葱头,香港人叫干葱的,有此物,才香。

回到香港定居,也吃上海人做的面,不下鸡蛋,也没有碱水,不香,不弹牙。此种面我认为没味道,只是代替米饭来填肚而已,但上海友人绝不赞同,骂我不懂得欣赏,我当然不在乎。

上海面最好吃的是粗炒,浓油赤酱地炒将起来,下了大量的椰菜,肉很少,但我很喜欢吃,至于他们的煨面,煮得软绵绵,我没什么兴趣。焦头,等于一小碟菜。来一大碗什么味道都没有的汤面,上面淋上菜肴,即成。我也不觉得有什么特别之处。最爱的是葱油拌面,把京葱切段,用油爆焦,就此拌面,什么料都不加,非常好吃。可惜当今到沪菜馆,一叫这种面,问说是不是下猪油,对方都摇头。葱油拌面,不用猪油,不如吃发泡胶。也有变通办法,那就是另叫一客红烧蹄膀,捞起猪油,用来拌面。

香港什么面都有,但泰国的干捞面叫Ba-Mi Hang,就少见了,我再三提倡这种街边小吃,当今在九龙城也有几家人肯做,用猪油,灼好猪肉碎、猪肝和猪肉丸,撒炸干葱和大蒜茸,下大量猪油渣,其他还有数不清的配料,面条反而是一小撮而已,也是我的至爱。

想吃面想得发疯时,可以自己做,每天早餐都吃不同的面,家务助理被我训练得都可以回老家开面店。星期一做云吞面,星期二做客家人的茶油拌面,星期三做牛肉面,星期四炸酱面,星期五做打卤面,星期六做南洋虾面,星期天做蔡家炒面。

蔡家炒面承受福建炒面的传统,用的是油面,先用猪油爆香大蒜,放面条进锅,乱炸一通,看到面太干,就下上汤煨之,再炒,看干了,打两三个鸡蛋,和面混在一块,这时下腊肠片、鱼饼和虾,再炒,等料熟,下浓稠的黑酱油及鱼露吊味,这时可放豆芽和韭菜,再乱炒,上锅盖,焖它一焖,熄火,即成。

做梦也在吃面。饱得再也撑不进肚,中国人说饱,拍拍肚子;日本人说饱,用手放在颈项;西班牙人吃饱,是双手指着耳朵示意已经饱得从双耳流出来。我做的梦,多数是流出面条来。有面的陪伴,寡淡的日子也变得温暖

南方人很少像我那么爱吃面吧?三百六十五日,天天食之,也不厌,名副其实的一个面痴。

面分多种,喜欢的程度有别,从顺序算来,我认为第一是广东又细又爽的云吞面条,第二是福建油面,第三是兰州拉面,第四是上海面,第五日本拉面,第六意大利面,第七韩国番薯面。而日本人最爱的荞麦面,我最讨厌。

一下子不能聊那么多种,集中精神谈吃法,最大的分为汤面和干面。两种来选,我还是喜欢后者。一向认为面条一浸在汤中,就逊色得多;干捞来吃,下点猪油和酱油,最原汁原味了。面渌熟了捞起来,加配料和不同的酱汁,搅匀之,就是拌面了,捞面和拌面,皆为我最喜欢的吃法。

广东的捞面,从什么配料也没有,只有几条最基本的姜丝和葱丝,称为姜葱捞面,我最常吃。接下来豪华一点,有点叉烧片或叉烧丝,也喜欢。捞面变化诸多,柱侯酱的牛腩捞面、甜面酱和猪肉的京都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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