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尔纳经典作品:金火山(第二部)(txt+pdf+epub+mobi电子书下载)


发布时间:2020-07-04 11:43: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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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凡尔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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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尔纳经典作品:金火山(第二部)

凡尔纳经典作品:金火山(第二部)试读:

第一章

克朗代克的这个地区,也就是四十里河中段穿过的国界与育空河之间的区域刚刚发生了范围明确的地震。

说实在的,克朗代克并非经常发生地震。不过它的地下有石英质的结合体:火成岩。这说明当初生成的力量已经在这里产生过作用。这些力量只是沉睡过去了,有时会以决非一般的猛烈程度苏醒过来。更何况,从靠近北极圈开始的整个洛基山脉地区里耸立着好几座火山,并不能肯定它们都完全熄灭了。

一般来说,在这个县里用不着担心地震或者火山爆发,然而河水突然暴涨引起洪水泛滥却是令人忧虑的。

道森城也不能幸免,连接该城与其郊区克朗代克城的一座桥梁就几次被冲垮了。

这一次,四十里河地区遭受了双重灾难。地震完全摧毁了国境两侧广大地区的地块上的设施。加上洪水又淹没了原来的矿井。今后,任何经营活动都是不可能的了。

起初,很难估计损失的在小。整个地区一片黑暗。只是到了第2天,才知道小屋子、木板房和草房子被冲毁了,大部分矿工没有地方住,受伤的人和死亡的人都很多,一些人被压在碎石下面,一些人被淹死了。在看到灾难的严重性之后,才知道这些分散在各个矿井的移民大军不得不离开这个地区了。

无论如何,造成这个无法挽回的灾害的似乎是四十里河将一部分水灌进了右岸的矿井里。在地下力量的推动下,河床抬高,到了与河岸平齐的程度。因此,有理由认为洪水不是暂时的。在这种情况下,地面上积着五六尺深的水无法排除,怎么重新开始挖掘工作呢?

遭受这个突如其来的灾难打击的可怜的人们将渡过一个多么恐怖与焦虑的夜晚啊!他们没有任何遮风挡雨的地方。暴风雨一直持续到清晨五点钟。一些家庭躲在桦树和山杨树林中,却受到雷电的多次袭击。同时,夹带着冰雹的倾盆大雨也下了起来。倘若不是洛里克在爬上山谷时发与个小山洞,他和萨米·斯金把本·拉多抬了进去,那么伤者就无处藏身了。

很容易想象出两兄弟现在的想法。他们千里迢迢、历尽艰辛来到这里,却成了地震与洪水的受害者!他们的一切努力全部付诸东流了。他们继承的遗产什么也没有剩下,甚至最近几周的生产所得也丢掉了。他们自己及不幸的女友采集的金子一点也没有留下。洪水冲垮了小屋子,卷走了所有的东西;一件物品也捞不上来,现在,黄金正随水流去。

暴雨停止之后,萨米·斯金和工头离开山洞一段时间,让简·埃杰顿来照顾本·拉多;他们打算了解一下灾害的程度。和129号地块一样,1272号和131号地块也被大水淹没了。国境的问题一下子解决了。不论141度经线是向东移还是向西移,两个地块的主人都不感兴趣了。这块地方是阿拉斯加的还是加拿大的并不重要了。溢出的河水在地面上流淌。

至于地震的受难者,调查之后才能知道他们的人数。可以肯定的是,整个、整个的家庭在木板房或者草房里遭到地震或洪水的突然袭击,恐怕大多数人来不及逃跑就身亡了。

本·拉多、萨米·斯金、洛里克和简·埃杰顿得以幸免纯属奇迹,况且工程师还受了伤。应该尽快找到运输工具将他送到道森城去。

自然,亨特·斯金的事情就无从谈起了。次日的决斗也就自行取消了。两个对手有其他的事情要做,他们也许永远不会再见面了。

此外,当云消雾散,阳光又照在这块多灾多难的土地上时,也没有看见那两个德克萨斯人。从他们住的房子到山谷的入口,现在是一片汪洋,什么也没有留下。建在地块上的设备、石头、淘洗槽或者水泵全部无影无踪了,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昨天的大雨使水位暴涨,水面扩展的速度更快了,水面扩大,水位也没有下降。

两个德克萨斯人及其手下的人是否安然无恙,或者他们在受难者的人数当中?现在没人知道,实际上,萨米·斯金也没想到要过问此事。唯一的困扰他的事情就是把本·拉多送到医疗条件较好的道森城去,在那里等着康复;如果还来得及的话,从那里踏上去斯卡格、温哥华和蒙特利尔的归途。本·拉多和他已经没有任何理由延长在克朗代克的逗留时间了。129号地块现在躺在深深的水下,不可能有买主了。最好尽早离开这个可恶的地区,萨米·斯金经常不无理由地说:头脑健全、身体健康的人永远不会踏上这块土地。

但是,有可能很快回去吗?本·拉多的伤口痊愈难道不需要几天、几周、甚至几个月吗?

8月的中旬很快就过去了,等不到8月下旬结束,在这个高纬度地区早来的冬天就会关闭湖泊地区和奇尔库特山口。育空河很快也不能通航了,恐怕在最后一批顺水而下驶向河口的轮船出发之前,本·拉多的身体状况还不允许他上船。

倘若如此,就要在道森渡过整个冬天了。七、八个月大雪封门、零下五六十度的严寒,这个前景可一点也不令人愉快。为了避免这种灾难,必须全速赶回道森城,将伤者交给皮尔科克斯大夫了,命令他尽快治好受伤的人。

真是不幸中的万幸··交通工具不再是棘手的问题了··纳鲁特完好无损地找到了他放在一个高地上、没有被洪水侵害的马车。至于那匹马,灾难降临时它正自由自在地吃草,因而得以逃脱;可以把马找回来,送到主人身边。“出发!”斯金立刻大声说,“立刻出发!”

本·拉多抓住他的手。“我可怜的萨米。”他说,“你能原谅我吗?你知道我真后悔把你牵扯到这件可悲的事情当中!……”“现在涉及的不是我,而是你。”萨米·斯金用粗暴的声音说,“比方说,请你听话,不然!……简小姐尽可能把你的腿包好,然后,帕特里克和我把你抬上车,让你躺在干草垫子上。我和简小姐,加上纳鲁特坐在车上。洛里克和帕特里克自己想办法到道森城去与我们会合。咱们尽快……不,我的意思是为了避免颠簸,只要需要,咱们就慢慢走。到了医院之后,你就不痛了。皮尔科克斯大夫只要看一看就会把你的腿接好……但愿他看的时间不要太长,在寒冷的季节来到之前,咱们可以出发!”“亲爱的萨米。”这时本·拉多说,“我的康复可能需要几个月的时间,我理解你要返回蒙特利尔的迫切心情……你为什么不走呢?”“把你丢下,本?……我想,你是在说梦话吧。本,我情愿也摔断一条腿!”

马车载着本·拉多沿着四十里河右岸走上通往库达希要塞的道路。路上到处都是到别的金矿去寻找工作的人。河边上,一些没有受到洪水侵害的地块上的工作仍在进行。不过,有些地块虽然没有进水,但是就目前而言,也无法经营了。地面的震动波及离国境相当远的地方,设备砸坏了,矿井填上了,标杆倒了,房屋塌了,显现出一片凄凉的景象。不过,总而言之,这还不算是完完全全的废墟。明年,工程还可以在这里重新开始。

马车走得不快,路面坎坷不平,颠簸得厉害,给伤员造成极大的痛苦。第3天,马车才到达库达希要塞。

萨米·斯金当然无微不至地照顾本·拉多,但是,应该承认他有时有些笨手笨脚;若没有简·埃杰顿的帮助,本·拉多就该抱怨了。简想方设法抬起伤腿,为本找到总是新的、更好的姿势,尤其是毫不费力说些最适合安慰、鼓励病人的话。

不幸的是,她和萨米·斯金都不会治疗骨折。需要医生,不但库达希要塞没有医生,连48小时之后他们赶到的瑞莱恩斯要塞也没有医生。

萨米·斯金有理由担心:随着时间的推移和缺乏药品,表弟的病情不会恶化吗?的确,为了不使萨米担心,本强忍着应该是巨大的痛苦一声不吭;萨米明白这一点,因为当本的高烧温度很高时,也不由自主地痛苦地呻吟。

因此,无论如何必须尽快赶到克朗代克的首府去。8月16日的下午,当马车终于在道森医院的门前停下时,萨米·斯金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这时,依迪丝·埃杰顿因为工作需要正巧在医院门口。她一眼就认出了送来的病人,她大概十分激动,因为在场的所有的人都会注意到她的脸色突然变白了。不管这种激动的情绪如何,她没有再用其他外部的征兆表现出来,不然,就是忘记亲吻堂姐。她没说一句话,迅速采取了能减轻伤者痛苦的一切措施,伤员因高烧已处于半昏迷状态。在她的指挥下,伤员被既轻又稳地抬下马车、送进医院,病人因此没有呻吟一声。10分钟之后,他被安置在一间特殊的病房里,在两层白得耀眼、边上窝得严严实实的床单之间睡着了。“您瞧,伊迪丝小姐,当我把您带到道森城来时,我有理由说您的在场对我们个人的利益有很大的关系!”萨米用遗憾的声音说。“拉多先生出什么事啦?”伊迪丝问,她没有直接对萨米的话表态。

是简将事情的经过告诉了堂妹,总之,后者已经看到的事情的结局。不是伊迪丝立刻让人叫来的皮尔科克斯大夫出现,故事还会继续下去。

道森城的人知道四十里河地区发生了地震已经有几天了。现在,人们知道伤亡了30来个人,但是皮尔科克斯大夫没有料到其中一个是工程师。“怎么!”他以饶舌的习惯大声说,“是拉多先生!……还断了一条腿!”“是的,大夫,就是他。”萨米·斯金回答,“……可怜的本痛苦极了。”“好吧!……好吧!……这没什么关系。”医生又说,“他的腿,我们会给他接上的!……他需要的不是医生,而是土法接骨的江湖郎中。我们将按照规范把他的腿骨接上!”

本·拉多只是膝盖下一般的骨折,大夫熟练地对接上骨头,再把断肢固定在一个器械之中,使它完全静止不动。大夫一面做这些事情,一面按照他的习惯唠叨:“我亲爱的病人,您可以大吹特吹:真的碰上了好运气!俗话说:要想四肢更结实就把四肢砸断。您将有鹿一样的腿,除非您不希望我把另一条腿也砸断!”“多谢了!”完全苏醒过来的本·拉多喃喃地说,同时露出一个苍白的微笑。“不要拘束嘛!”爱开玩笑的大夫说,“我听候您的吩咐……不要?……您下不了决心?……那么我们只好先治一条腿啰。”“痊愈需要多少时间?”萨米问。“嗯!……一个月……六个星期……那是骨头,斯金先生,不像两块烧得通红的铁板那样容易焊在一起。既然没有火炉和铁槌,那就需要时间了。”“时间!……时间!……”萨米·斯金低声抱怨地说。“您有什么办法呢。”大夫说,“是自然在起作用,这一点您也清楚,自然从来就不着急。正是因为如此,才发明出耐心来。”

耐心,现在萨米·斯金最好这样做。耐心并且忍耐着看到本·拉多康复之前寒冷的季节已经来到了!能想象在一个地方,9月的头一周冬天就开始了,冰雪堆积,整个地区无路可走吗?本·拉多不完全康复,怎么能承受归途的疲劳、怎么能穿越奇尔库特山口、到斯卡格乘上去温哥华的轮船呢?至于那些在育空河上顺流而下去圣·米歇尔的人们,最后一位也将于15天之后出发,让河水在自己身后被冰块淤塞吧!

准确地说,侦察兵于8月20日返回了道森城。

比尔·斯特尔的第一件事就是了解本·拉多先生和萨米·斯金先生是否处理完了129号地块的事情,是否准备返回蒙特利尔。为了这个目的,他到医院去找皮尔科克斯大夫。

当他得知本·拉多正在住院治疗,六周之前不会康复时,他大吃一惊!“对,比尔。”萨米·斯金向他宣布,“这就是我们目前的状况。我们不仅没有卖掉129号,连129号都不存在了;不仅129号没有了,我们还不能离开这个可怕的克朗代克到一个更适合居住的地方去!”

这时,侦察兵知道了四十里河的灾难和本·拉多是如何在这种情况下受了重伤。“最可悲的正是这件事情。”萨米·斯金得出结论,“因为,最后,我们可以放弃129号。我嘛,我并不在乎129号!当然啦!乔赛亚斯舅舅怎么会有这样愚蠢的想法:买下129号并在死后给我们留下129号!”

129号!……萨米·斯金说出这个可诅咒的数字时带着多么轻蔑的态度啊!“啊!侦察兵。”他大声说,“如果可怜的本不受伤的话,我真要感谢这场地震了!他使我们摆脱了恼人的遗产!没有了地块!不再经营!我认为这是天大的好事。”“那么,你们将不得不。”侦察兵打断他的话说,“在道森城过冬啦?”“可以说在北极过冬。”萨米·斯金回答。“因此,我来找你们……”比尔·斯特尔接着说。“您走吧,我们不走了,比尔。”萨米·斯金用接近绝望的忍耐的口气回答。

侦察兵向两位加拿大人告辞,并且答应春天开始的时候再回来。“8个月之后吧!”萨米·斯金叹口气说。

本·拉多的治疗按部就班地进行。没有出现任何并发症。皮尔科克斯大夫声称再满意不过了。病人的腿只会更结实,一条腿可以顶两条腿。“如果我计算正确,可以顶三条腿。”他按照自己的习惯说。

至于本·拉多,他耐心对待自己的伤痛。在伊迪丝的精心照料下,他似乎非常适应医院的制度。人们最多可以指责他对他的温柔的护士的要求有些过分了。护士要没完没了地待在他的床头,为了其他工作离开几分钟也不行,不然,就会引起他的强烈反对。应该补充说明的是:这位暴政的受害者并不生气。她心甘情愿地在长久的交谈中忘记了时间,在工程师睡着的时候,却能在工作中作出奇迹,不使医院中的其他病人因她对一个病人的特别关照而感到不舒服。

两个年轻人在面对面的交谈中,并没有想到谈情说爱。每当天气晴朗,表兄和忠实的纳鲁特出去打猎时,本·拉多就了解道森城的市场行情和金矿地区新的发现。伊迪丝是他的活杂志。她为他读当地的报纸,如《育空太阳报》、《午夜太阳报》、《克朗代克的金块报》等等。129号不存在了,在这个地方就无所作为了吗?难道不能得到另一个地块,继续经营吗?工程师确确实实对四十里河的工作产生了兴趣。

他没有把这些模糊的计划告诉萨米·斯金,这一次,后者恐怕难以控制他的大有理由的愤怒了。不过,当他身边只有伊迪丝时,他就有了倾诉的机会。伊迪丝没有被堂姐的破产吓倒,对未来的信心也没有动摇。她与工程师讨论着本县这个地方或那个地方的价值。他们极其严肃认真地制定着将来的计划。显而易见,伤口引起的发烧没有摧毁本·拉多的身体,那么,黄金热也没有离开他的灵魂。这种思想上的发烧并不是拥有这种贵重金属的愿望,而是发现时产生的激情和头脑中产生的大胆的梦想可以实现的心醉神迷的感觉。

博南扎、埃尔多拉多和少斯库库姆的山里的地块上的消息怎么能不刺激他的想象力呢?

在这里,一个工人一小时可淘洗价值100美元的黄金!在那边,从一个长24尺、宽14尺的洞里就可以提取8000美元的金子!一个伦敦的大公司刚刚以175万法郎的价钱购买了熊河和多米尼翁河畔的两个地块。埃尔多拉多河畔的26号金矿以200万的价格出让,矿上的工人每天可回收6万法郎的金子!在克朗代克河与印第安河的分水线上的多姆,能力很强的奥格尔维先生不是预测能够挖掘出总价值1.5亿法郎的黄金吗?

不过,尽管有这样的幻影,本·拉多聪明的话,也许不应该忘记道森城的神父对一个名叫阿梅·塞米雷的法国人(对这些黄金产区研究得最透彻的旅行者之一)不断说过的话:“出发之前,您应该保证在我的医院里拥有一个床位。如果在旅游的过程中,您也患了黄金热病,您就不会后悔了。只要您找到一点金子(这里到处都有金子),您肯定会拼命干下去,这样,您就一定会得坏血病或者其他的病。每年250法郎的定金,您生病同时就可以得到一个床位及免费治疗。大家都从我这拿订单。这是您的订单。”

现在的经验告诉本·拉多:将来他在道森的医院里不会缺少照顾。不过,他那不可抗拒的冒险需要难道不会把他带到远离道森城的地方,到那些发现新的金矿、尚未开发的地区呢?

在此期间,萨米·斯金向警方打问亨特和马洛纳的下落。四十里河的灾难之后,有人见过他们吗?

回答是否定的。他们两个人没有来道森城,不然,像往常一样,他们的过激行为早就暴露他们的存在了。人们会在俱乐部、赌场、在一切娱乐场所碰到他们,他们总是占据头排位置。因此,他们可能在四十里河地震时身亡了,被随之而来的洪水冲走了。但是,既然在131地块工作的美国人一个也没有回来,既然不可能所有的人都在灾难中丧生了,那么,亨特和马洛纳就有可能领着他们的人去了他们开始起步的塞克尔城和桦木河的金矿了。

10月初,本·拉多可以下床了。皮尔科克斯大夫并不因此而感到骄傲,因为伊迪丝的精心照顾和他的治疗起了同等重要的作用。

虽然工程师能下床活动了,但是他还要注意一些事情;他尚不能承受从道森城到斯卡格的旅行。况且,也太迟了。冬天的第一场雪已经纷纷扬扬地下了起来,江河开始结冰,育空河和湖泊上已经不能通航了。平均气温已经降到零下15度,还要降到零下10、60度。

两兄弟在前街上的一家旅馆内挑选了一个房间,在法国王家饭店就餐;用餐时的气氛不是很愉快。他们很少说话。不过,哪怕在不愉快的气氛中,他们性格的不同之处也继续表现出来。

萨米·斯金有时摇着脑袋说:“这件事情中最令人恼火的就是不能在冬天之前离开道森城。”

本·拉多总是一成不变地回答:“最令人恼火的也许是没能在灾难之前卖掉地块,当然也无法继续经营它了。”

这时,为了不引起一场毫无用处的争论,萨米·斯金摘下猎枪,叫着纳鲁特,到城市附近打猎去了。

一个月又过去了。在此期间,温度计水银柱的变化确实神奇。根据风向,它下降到零下30或40度,又回升到零下15度或10度。

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本·拉多的伤病以最令人满意的方式继续好转。很快,他就可以在萨米·斯金的陪伴下每天都走出更远的距离;伊迪丝因工作需要不能出来,通常简就和他们在一起。对3个散步的人来说,这真是快乐极了。天气好的时候,他们就散步;要么穿着暖和的皮衣坐着雪橇在冻硬的雪地上滑行。

11月17日这一天,他们3人步行出发来到道森城北部大约一里的地方。萨米·斯金狩猎的收获颇丰,他们正准备返回。这时,简·埃杰顿突然停下脚步,用手指着50来步远的一棵树大声叫道:“一个人……在那儿!”“一个人?”萨米·斯金重复。

果然,一个男人躺在一棵桦树下的雪地上。他一动不动,大概是死了,是冻死的,因为当时的气温很低。

3个散步的人向他跑过去。陌生人大约40岁左右,闭着眼睛,脸上露出非常痛苦的表情。他还在呼吸,但是呼吸十分衰弱,几乎已经来到死亡的门槛上了。

自然而然的,本·拉多立刻担负起领导的责任。“萨米。”他简单明了地说,“你设法找一辆车来。我嘛,我跑到最近的人家去找点活血药来。与此同时,简小姐用雪擦他的身体,尽力让他苏醒过来。”

命令立刻被执行了。本·拉多撒腿就跑,萨米·斯金已经出发了,他全速向道森城的方向奔去。

简一个人留在陌生人身边,开始为他进行英勇顽强的摩擦;先是脸,然后又解开粗制的皮里长袍以便摩擦他的肩膀和胸部。

一个皮夹子从他的口袋里滑落,一些纸张散开在地上。其中一张纸特别引起简的注意,她拾起那张纸,迅速地看了一眼。那是一张4叠的羊皮纸,折叠的地方因长期的磨损几乎要断裂开来了。打开一看,只不过是一张地图,一张海边的地图,上面没有其他的标注,只有一条纬线、一条经线和在这个不知名的海岸上的一点上的一个粗大的红十字。

简折好地图,不由自主地装入自己的口袋。她拣起其他的纸张放进皮夹子里,然后继续进行有力的按摩。良好的效果是不用说的。冻僵的人开始活动。很快,他的眼皮开始抖动,青紫的唇间吐出模糊的话语;与此同时,原先捂着胸口的一只手虚弱地抓住简·埃杰顿的手。

姑娘俯下身子,才听见断断续续的几个她觉得毫无意义的词语:“这里……”垂死的人说,“……皮夹子……您把它交给……金火山……谢谢……给您……我的母亲……”

这时,本·拉多回来了。路上传来一辆马车奔驰而来的声音。“这是我找到的东西。”简把皮夹子交给工程师时说。

皮夹子中只有一些信件,收信人只有一个:雅克·勒德先生是从南特或者巴黎寄来的。“一个法国人!”本·拉多大叫一声。

片刻之后,又沉沉地昏迷过去的男人被抬上斯金找来的马车,然后全速向道森医院驶去。

第二章

马车几分钟之后就到了医院。车上的人被抬进去安顿车本·拉多伤好之前住过的病房里。这样,病人就不会受到其他病人的干扰了。

得到这种优待应当归功于萨米·斯金,后者为达此目的走了上层路线。“这是个法国人,差不多是同胞。”他对伊迪丝·埃杰顿说,“我请求您对待他和对待本一样,我也希望皮尔科克斯大夫像治好本那样治好他。”

大夫很快就来到新的病人身边。法国人仍未苏醒,还是闭着双眼。大夫发现他的脉搏十分虚弱,呼吸刚刚能被感觉到,在他身上没有发现任何伤口,只是由于缺少食品,疲劳和穷困,他才骨瘦如柴,十分可怕。毫无疑问,这个不幸的人是精疲力尽才倒在那棵树下的。倘若他整夜躺在那里无人帮助,无遮挡风雪的地方肯定会被冻死的。“这个人快被冻僵了。”皮尔科克斯大夫说。

大家用被子和热水袋把病人包裹起来,让他喝了一些滚烫的饮料,然后全身摩擦,促进血液循环。一切应该做的事情都做了。无用的努力不会使他脱离昏迷的状态。

能救活这个垂死的人吗?大夫拒绝表态。

雅克·勒德是他的皮夹子里所有信件上收信人的名字,信件都是他母亲的落款。最近的一封信寄自南特,已经有5个月的时间了。母亲写信给在克朗代克道森城的儿子。她期盼的回信可能没有寄出。

本和萨米读了这些信,然后把信交给伊迪丝和简。他们都很激动。男人们的面部肌肉紧张,他们在努力掩饰自己的情绪;姑娘们尽管意志坚强,也忍不住让同情的泪水自由地流淌。信中字里行间透出炽热的母爱。那是一连串没完没了的劝告、爱抚和呼唤。但愿雅克好好治疗,特别是要回家,放弃追逐财富的冒险,这是远方的母亲一直的心愿。母亲将把贫穷付之一笑,如果由母子二人来共同承担贫穷的话。

无论如何,这些信件提供了收信人的一些有用的情况。如果他死了。可以把这个不幸的消息通知他的母亲。

从这20来封信中大致可以知道:雅克·勒德两年前就离开了欧洲。他并非直接到克朗代克来从事勘探者的工作。几封信上的登记表明他首先在安士略省和哥伦比亚省的金矿寻找发财的门道。然后,他大概受到道森城报纸上令人振奋的消息的吸引,加入了矿工们的行列。再说,他也不像是一个地块的主人,因为他的皮夹子里没有任何财产证明书,除去刚才读过的信件,没有其他文件。

不过,还有一件东西,已经不在皮夹子里了,而是在简·埃杰顿手里。她甚至不打算将此事告诉堂妹和朋友们。只是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她才想到这张奇怪的羊皮纸,在灯光下将它展开之后像猜画迹一样来揣摩它。

像她当初估计的那样,这确实是一张地图。用铅笔画出了一片海洋的相当不规则的曲线,一条带有几条支流的河流注入其间。根据地图正常的方向来判断,这条河似乎流向西北。这是育空河或者是其支流克朗代克河吗?这个设想是不成立的。根据地图的方向,图上画的只能是北冰洋和北极圈以内的一块陆地。在136度15秒的经线与一条没有标明数字的纬线的交叉点上画着的红十字立刻引起了简·埃杰顿的注意。她努力想解决这个问题,但是没有成功,纬度不明确,无法确定地图上画的是北美的哪个地区,尤其是神秘的十字标明的是哪个地方。

雅克·勒德是那个地方去的吗?或者从那个地方回来,在离道森城几公里的地方跌倒再没有爬起来?如果不幸的法国人在苏醒之前就一命呜呼,那就永远不得而知了。

不用说,雅克·勒德的家庭在社会上有一定的地位他不是工人。母亲的信函文笔流畅就是证明。他落到这种地步:一无所有地、悲惨地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这之前他经历过这么曲折与不幸的遭遇呢?

几天过去了。尽管雅克·勒德受到精心治疗,但是他的病情不见好转。为了回答问题,他只能断断续续地吐出一些听不懂的字眼儿。甚至他的神智是否清楚,人们都有权表示怀疑。

关于此事,皮尔科克斯大夫说:“我担心病人的精神受到极大的震动。当他的眼睛睁开时,我捕捉到一种令我思考的茫然的目光。”“他的身体状况。”萨米·斯金询问,“不能改善吗?”“我觉得他的身体状况比精神状况更糟糕。”医生明确地宣布。

通常颇为自信的皮尔科克斯大夫说出这样的话意味着治好雅克·勒德的希望不大了。

可是,本·拉多和萨米·斯金不想绝望。听他们说:随着时间的推移,一定会有反应。哪怕雅克·勒德不能恢复健康。至少可以恢复神智,能说话,会回答问题。

几天之后发生的事情证明他们是正确的。皮尔科克斯大夫过于怀疑药品的效果了吧?本·拉多那么焦急等待的反应开始出现了。雅克·勒神志模糊的状况不那么绝对了。他的眼睛睁开的时间更长了。他那更加坚定的目光询问着、惊奇地扫视着这个陌生的房间和聚集在他周围的人们:大夫、本·拉多、萨米·斯金、伊迪丝和简·埃杰顿。

不幸的人有救了吗?

大夫泄气地摇了摇头。一位医生不会受到虚假的表面现象的欺骗。倘若他的智力恢复,也是在永远闭上了。这双刚刚睁开的眼睛很快将永远丧失之前。这只是生命对死亡的最后的无用的反抗。

伊迪丝俯下身去,仔细听取雅克·勒德用被叹息打断的、极低的、刚刚能听见的声音喃喃说出的话语。她在回答与其说听懂了不如说猜到的问题:“您在医院的病房里。”“什么地方?”病人问,同时试着抬起身子。“在道森城……6天之前,有人在路上发现您昏倒了……就把您送到这里来了。”

雅克·勒德的眼皮垂下一会儿。这次的努力似乎用尽了他的全身力气。大夫让他喝下几滴活血药水,他的苍白的脸上现出了血色,他又能说话了。“你们是什么人?”他问。“加拿大人。”萨米·斯金回答,“差不多是法国人。请相信我们,是我们救了您。”

病人露出一个惨淡的微笑,他的头又垂落在枕头上。他大概明白死亡的临近,因为从他那双闭着的眼中渗出大滴大滴的泪水,从那枯槁的面颊上流下。遵照大夫的意见,没有再向他提出其他问题。最好让他休息。有人守候在他的床头,只要他积聚起足够的力量开口说话,就有人回答他。

在接下去的两天里,雅克·勒德的状况不见好转,也没有恶化。他依然十分虚弱,人们可以担心他不可能有什么反应了。然而,人们让他充分休息他又能开口说话,回答提出的问题了。可以感觉到:他有很多事情想说出来。

这样慢慢地,人们知道了这个法国人的故事。一方面是他清醒时主动说出来的,另一方面是他梦呓时,人们得以听明白的。不过,他生活中的某些情况仍然是不解之谜。他到克朗代克来做什么?当他在道森城外昏倒前,他从哪儿来?到什么地方去,关于这些情况,人们一无所知。

雅克·勒德是南特的布列塔尼省人。他42岁,身体强壮;若不是极度地缺乏食品,体质不会差到这种地步。

他的母亲是个寡妇,死去的你们是证券经纪人,在风险极大的投机中破了产。母亲仍住在南特城里,与日益严重的贫困作着一天不如一天的斗争。

从童年时代起,雅克·勒德对大海就情有独钟。在他即将通过海军学校的入学考试时,一场大病在他刚刚起步时就终止了他的航海生涯。超过了规定的入学年龄之后,他不得不到一艘商船上去做驾驶见习生,去过几次墨尔本、印度和旧金山之后,他被任命为远洋船上的船长。他正是以这种身份进入海军做助理掌旗官的。

在军队服役3年之后,他明白了除非遇到能使一名水手出人头地的特殊情况,他永远不会得到和毕业于玻尔达海军学校的同事一样的晋升。他辞了职,去商船上找一个职位。

船长的位子很难得到,他不得不将就着在一艘驶向南部海洋的帆船上做副手。

这样又过了4年,父亲去世时他29岁,留下几乎一贫如洗的母亲。雅克·勒德努力想将副手的位子变成船长的位子,但是没有成功。他没有钱,无法像人们通常做的那样给他想当船长的船投入一部分资金,因此他一直上副手。在他面前展开的是多么渺茫的前途啊!这样下去,他怎么能让母亲过上尽管不算富裕,但也舒适的生活呢?

船上的航行将他带到了澳大利亚和加利福尼亚,那里的金矿吸引了许多移民。和往常一样,只有少数人发了财,大部分人在那里遇到的只有破产和贫穷。雅克·勒德被最幸运的人的榜样冲昏了头脑,决定踏上淘金者那条危险重重的发财之路。

当时,大家的注意力刚刚集中在多米尼翁的金矿上,还没有因克朗代克的发现而使其丰富的金矿数量倍增。加拿大在另一些不太远的、容易去的地区也有金矿,并且开采的条件要好,工作也不会被像育空河地区那样可怕的冬天所打断。这个地区也许是最重要的金矿:国王矿两年生产了价值450万法郎的黄金。雅克·勒德进入这个公司工作。

不过,出卖脑力或体力劳动的人一般是不会发财的。这位勇敢但莽撞的法国人梦想的是凭着好运气迅速得来的财富,这个梦想在海上没有实现,在陆地上也没有实现。工人或者职员,他一辈子注定碌碌无为了。

这时,人们谈论着育空河流域的发现。克朗代克这个名字像从前加利福尼亚、澳大利亚和德兰士瓦这些名字一样使人头脑发热。大批的矿工向北方走去,雅克·勒德就在人群当中。

在安大略省的矿上工作上,他认识了一个祖籍英国的加拿大人亨利·布朗。两个人都具有相同的野心,都焦急地渴望成功。正是这位亨利·布朗使雅克·勒德决定离开现在的岗位投身到虚无缥缈的前景之中。两人带着仅有的一些积蓄来到道森城。

这一次,他们决定为自己工作。他们很聪明,懂得不能在太知名的地方干,如博南扎、埃尔多拉多、六十里河或四十里河。尽管那里地块的价格还没有涨到令人咋舌的程度,他们也不会在那里找到一块空间的地方。人们已经在以百万美金的价格争夺那里的金矿了。因此,必须到更远的地方去,到阿拉斯加或多米尼翁的北部,远远离开那条大河,到那些几乎未被开发的、有几个大胆的勘探者发现了新的金矿的地区去。要去那些没人去过的地方。要发现没有主人的金矿床,谁先占了就归谁所有。

雅克·勒德和亨利·布朗就是这么考虑的。

没有物资、没有人手,余下的钱还够生活18个月。他们就这样离开了道森城。他们吃狩猎打到的东西,在北极圈以内的基本上无人知晓的地区冒险。

雅克·勒德上路的时候夏天刚刚开始,正好在他奄奄一息被人在道森城郊外发现6个月之前。这两位冒险家走到什么地方了呢?是否走到了北冰洋岸边、陆地的尽头了呢?他们付出了这么大的努力,有什么发现吗?根据其中一人身无分文的情况来看,没有什么发现。只剩下一个人了!在路上,他们受到土著居民的进攻,只有雅克·勒德幸免于难,并且他所有的东西部丢给了进攻的人。亨利·布朗死于他们的棍棒之下,他的骨头现在已经染白了这个荒凉的地区。

这是能够得到的最后的情况。何况,这个痛苦的故事只能在病人片刻清醒时,断断续续地听说。正如皮尔科克斯大夫所料,他的身体一天比一天虚弱了。

至于他们勘察的结果,他们到达的区域,受到印第安人进攻时,他们从哪里回来,这些秘密恐怕将随着可怜的法国人一同被永远带入坟墓了。

不过,有一个文件留了下来,的确不完整,但是,这个故事的结尾可能补充上这个缺憾。简经常想着这个除她之外无人知晓的文件。对它的使用将来视情况而定。如果雅克·勒德恢复了健康,她当然会把文件还给他。但是如果他死了呢?……在此期间,简顽固地企图破开这个恼人的谜。毫无疑问,地图上画的就是法国人和他的同伴渡过最后一个季节的地区。但是,这是哪个地区呢?那条从东南画向西北的曲线代表的河流流向何方呢?这是育空河、科尤科克河、还是豪猪河的支流呢?

有一天,当简单独和病人在一起时,她把大概是他亲手画的那张地图放在他的眼睛前面。雅克·勒德的眼睛一亮,目光盯住那个红十字片刻工夫。正是这个十字极大地刺激了女勘探者的好奇心。她深信这表明了某个发现的地点……但是,很快病人就用手推开眼前的地图,他又闭上眼睛,没有一句话来解开这个撩人的秘密。

他没有力气说话了吗?或者,他想永远保守这个秘密?这个将要离开精力衰竭的身体的灵魂的深处残存着活下去的希望吗?或许这个不幸的人要保留付出这么多努力的代价?也许他对自己说他要见到母亲,给母亲带去为她赢得的财富。

几天又过去了。到了最冷的时候。气温几次降到摄氏零下50度。在外面,根本不可能与这样的严寒抗争。两兄弟不是在医院里就是在旅馆的房间里。不过,有时他们用毛皮从头至脚把自己裹起来,到几个游乐场去。那里的顾客相当少了。大部分矿工,在严寒到来之前去了戴伊、斯卡格或温哥华。

也许亨特和马洛纳在上述的某个城市里过冬。可以肯的是:自从四十里河的灾难之后,没人见过他们;此外,地震受难者的身份都已查明,他们不在其中。

在这些经常有暴风雪的日子里,萨米·斯金也无法和纳鲁特一起去猎获在道森城边上游荡的狗熊。他和大家一样被迫将自己几乎完全封闭起来,加上温度极低,就引发了疾病。每年冬天疾病使城里的许多人丧生。医院里的床位已不够接待病人,雅克·勒德很快腾出的病房立刻就会有病人住进去。

皮尔科克斯大夫想方设法为他恢复体力,但是未能如愿。药品失去了作用,他的胃部已无法承担任何食物。很明显,生命一天一天地,一小时一小时地离开了这个筋疲力尽的机体。

11月30日上午,雅克·勒德病情发作得很厉害,人们以为他缓不过来了。他拳打脚踢,虽然他很虚弱,但是仍然很难把他按在床上。他拼命说胡话,总是毫无意识地结结巴巴地说出相同的字眼儿。“在那儿!……火山……喷发……金子……金子火山熔岩……”

接着,他绝望地叫喊:“母亲……母亲……给你!……”

骚动渐渐平息下来,不幸的人精力耗尽、昏死过去。只有微弱的呼吸表明他还活着。医生认为他经不起第二次这样的发作了。

下午,来坐在病人床头的简·埃杰顿觉得他平静多了。甚至好像他的神智完全清楚了。毫无疑问,他的情况大有好转,这是临终前的回光返照。

雅克·勒德又睁开了眼睛。他的目光特别专注在寻找姑娘的目光。显然,他有事情要说。他想说话。简俯下身去,竭力听明白垂死的人双唇结结巴巴吐出的几乎听不懂的话语。“地图……”雅克·勒德说。“在这儿。”简马上回答,同时将文件还给它合法的主人。

像他头一次那样,他推开了地图。“我把它给……”他喃喃地说,“这儿……红十字……一座金火山……”“您把您的地图?……给谁?”“您……”“给我?……”“对……条件是……您想着……我的母亲。”“您的母亲?……您想把您的母亲托付给我?”“对……”“请放心吧。但是,我拿您的地图做什么用呢?我不明白上面的意思。”

垂死的人好像要思考一下,片刻沉默之后,他又说:“本·拉多……”“您想见拉多先生?”“是的。”

几分钟之后,工程师来到病人的床头。病人向简·埃杰顿示意他想单独和工程师谈谈。

雅克·勒德摸索着握住本·拉多的手说:“我快要死了……我感到……生命正在离我而去……”“不,我的朋友。”本·拉多反驳,“我们会救活您的。”“我要死了。”雅克·勒德重复,“靠近点……您答应过我……照顾我的母亲……我相信您……听着,牢牢记住我要对您说的话。”

他用清晰的、越来越微弱的声音说了下面的话,那是理智没有受到损害,思维完全清楚的人的声音。他对本·拉多说:“当您发现我时……我从很远的地方……回来……在北面……那里有世界上最丰富的金矿……用不着挖土……地下直接喷出黄金!……是的!……在那儿……我发现了一座大山……一座蕴藏着大量黄金的火山……金火山……GoldenMount……”“一座金火山?”本·拉多用表示某种怀疑的声音重复。“必须相信我。”雅克·勒德使足力气大声说,并且试着在床上抬起上半身,“必相信我。如果不是为了您,也是为了我的母亲……我的遗产她应该有一份……我爬上了那座山……下到熄灭的火山口里……那里全是含金的石英、金块……只要拣拾就行了……”

这番努力之后,病人又昏过去了,几分钟之后他醒过来。他第一眼就是寻找工程师。“好。”他喃喃地说,“您在这儿……在我身边……您相信我……您要去那儿……那边……去金火山……”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他拉着本·拉多的手让他俯下身子。“纬度是68度37秒……经度标在了地图上……”“地图呢?”本·拉多问。“您去问……简·埃杰顿……”“埃杰顿小姐拥有那个地区的地图?”大为惊讶的本·拉多又问。“是的……是我给她的……那儿……画十字的地方……在一条河边上……克朗代克北面……一座火山……下次喷发将喷出金子……火山岩渣是金粉……那儿……那儿……”

被本·拉多扶着半坐起来的雅克·勒德用颤抖的手指着北方。

他毫无血色的双唇中吐出最后的话:“母亲……母亲……”

接着,充满无限柔情地说:“妈妈!”

最后的痉挛之后,他死了。

第三章

次日,可怜的法国人被安葬了。简和伊迪丝·埃杰顿、萨米·斯金和本·拉多将他的遗体送到墓地。一个写着雅克·勒德的木头十字架插在坟墓前面,恶劣的气候很快就会使它变成无主之坟了。回来之后,本·拉多按照对死者的承诺写信给不幸的永远见不到儿子的母亲。

这些替人尽孝的责任完成之后,他开始从各个方面审视因他得到一半的秘密造成的新的局势。

金火山的秘密能引起本·拉多的特别关注,这毫不奇怪。不过,作为一名工程师,就是说一个冷静思考的、老成持重的人,把这个秘密作为得到证实的真情接受下来,就不那么自然了。然而,事情就是如此。本·拉多从未想到过雅克·勒德吐露的情况不真实。他毫不怀疑在克朗代克的北部耸立着一座神奇的大山,如同一个巨大无比的金口袋,有朝一日会把金子全吐出来。那时,几百万个金块将被抛上天空,不然,就到永久熄灭的火山口底部去收集。

此外,马更些河及其支流流经的地区似乎存在着丰富的金矿所在这些靠近北平洋地区活动的印第安人说,河水中携带着金砂。因此,一些大公司打算把勘察范围扩展到北冰洋与北极圈之间的属于多米尼翁的地区,一些勘探者已经在酝酿,下个开工季节就搬到那边去。早到早受益。本·拉多琢磨:谁知道呢?也许根据雅克·勒德吐露的情况,真的可以发现这座火山,他无疑是唯一的知道火山存在的人。

如果他想从中得到好处,就要赶快行动。首先,他要了解所有的情况,特别是要看到据已故的法国人说在简·埃杰顿手中的地图。

本·拉多立刻来到医院,决定马上处理这件事情。“根据雅克·勒德临终前对我说的话。”他对简说,“好像您手里有他的一张地图。”“我确实有一张地图……”简开始说。

本·拉多满意地吐出一口气。简轻易地证实了法国人的说法,事情进展顺利。“不过,这张地图只属于我一个人。”简把话说完。“属于您?”“属于我。因为雅克·勒德心甘情愿地把地图给了我。”“啊!……啊!……”本·拉多支吾着。

沉默片刻之后,他又说:“其实这没什么关系,您不会不让我看吧?”“这要看是什么情况。”简极为冷静地回答。“好吧!”颇感惊讶的本·拉多大声说,“要看情况?……看什么情况?……请您解释一下。”“这很简单。”简回答,“那张地图是它的合法主人交给我的,我完全有理由相信,地图上标明一个极其丰富的金矿的准确位置。雅克·勒德这么信任我,因为我答应帮助他的母亲。我只有利用这个地图才能帮助她。但是,地图上的信息不完整。”“那么怎么办呢?”本·拉多问。“那么,您来找我使我想到雅克·勒德把地图上没标的情况告诉了您,大概也得到您和我一样的承诺,但是没告诉您我知道的情况。倘若如此,我可以把地图给您,但是要以合伙人的名义。总而言之,您知道秘密的一半,我知道另一半。您愿不愿意咱们把这两半合二为之一,然后平分整个秘密带来的成果呢?”

当时,本·拉多被这样的回答惊呆了。他没有想到简会说出这样的话。简·埃杰顿的确非常不简单。接着理智和公正占了上风。无论如何,年轻的女勘探者的想法并不坏。毫无疑问,雅克·勒德打算以两个机会来保证母亲的命运得到改善,因此,他谨慎地与两个截然不同的人交谈,让他们每个人均作出相同的承诺。况且,接受简的建议,与她分享开发金火山的成果有什么妨碍呢?要么,金火山只不过是一个神话,倘若如此,雅克·勒德的秘密就毫无价值,她的那一半当然也是如此了。要么,这件事情是认真的,那么,简·埃杰顿的加入也是必不可少的;金火山恐怕要提供无穷无尽的财富。

这一番思索工程师只用了几秒钟,他不再犹豫地下了决心。“同意。”他说。“这是地图。”简展开那张着羊皮纸说。

本·拉多很快地瞥了一眼地图,然后在十字交叉点上引出一条纬线,并且标上68度37秒的数字。“现在,坐标完整了。”他满意地说,“咱们闭着眼睛都可以去金火山了。”“金火山?”简重复,“雅克·勒德说过这个名词。”“这是一座我要去拜访的非凡的大山的名字……”“咱们要去。”简纠正说。“咱们春天要去拜访。”工程师让了一步。

这时,本·拉多把雅克·勒德对他说的话告诉了简·埃杰顿。他向她透露、可以说向她肯定了一座金山的存在,谁都不知道,是勒德及其同伴亨利·布朗发现的。他还告诉她,这两位冒险的人因缺乏物资不得不返回,不过携带一些漂亮的金块用以证明他们的发现。然而,他们在路上遭到一伙土著人的袭击,同伴被打死,他失落了所有的东西。“您没有怀疑这个如此神奇的故事的真实性吗?”本·拉多讲完故事后简问他。“起初我也怀疑。”本承认,“但是雅克·勒德诚挚的口气很快使我打消了疑虑。请相信这个故事是真实的。当然,这并不是说咱们就一定能从中得到好处。这类事情中最大的危险就是被别人赶到前面去。没人知道金火山真的存在,然而关于它的存在有一些传说流传下来。只要有一个比其他人更相信这个传说、更大胆的勘探者把传说变成现实,咱们就完了。这就是危险所在。为了防止这种危险,咱们尽力而为做好两件事:赶快行动、闭口不言。”

从那一天起,工程师要知道在淘金者们中间流传的各种消息就不足为怪了。简同样对这些消息感到极大的兴趣。他们经常讨论这个问题。不过,他们决定保守金火山这个秘密到最后一分钟。本·拉多甚至没有把此事告诉萨米·斯金。况且,用不着着急。克朗代克的冬季有8个月,只过去了3个月。

在此期间,世界修订委员会公布了其工作的结果。双方的要求均不能接受。从前没有犯任何错误。阿拉斯加和多米尼翁之间的国界划得完全正确,既不能向西挪有利于加拿大人,也不能向东移而损害他们的利益。世界附近的地块也用不着改变国籍了。“咱们算讨了便宜啦!”萨米·斯金在得到上述的消息时说,“毫无疑问,129号是加拿大的了。然而不幸的是:129号已经不存在了。它死后再给它命名。”“它存在于四十里河的河水下面。”不愿放弃任何希望的工头说。“完全正确,洛里克。您说的完全有道理。去到五六尺深的水下挖金子去呀!除非第二次地震把一切恢复原状,我不知道……”

萨米·斯金耸耸肩膀,接着说:“此外,倘若普路同①和尼普顿②还要在克朗代克合作的话,我希望他们把这个可怕的地区彻底消灭:把它摧毁、淹没,让人一块金子也找不到。”

①罗马神话中的冥王。

②罗马神话中的海神。“噢!斯金先生!”工头说,他真的生气了。“以后呢?”谨慎,从而不多说一句话的本·拉多说,“你以为只在克朗代克有金矿吗?”“我并不把那些在阿拉斯加、多米尼翁、德兰士瓦等地说老实话,甚至在全世界的人排除在我的灾难之外。”有点生气的萨米·斯金反驳说。“不过,斯金先生,黄金就是黄金。”“您不明白,洛里克。您一点也不明白。金子,您想知道是什么吗?那么,金子就是瞎扯,这就是我的看法。我直截了当地告诉您!”

谈话会这样对任何人都没有好处地长时间地持续下去,萨米·斯金突然终止了它:“不管怎样,普路同和尼普顿愿意干什么就干什么吧。这不是我的事情。我只过问与我有关的事。只要129号消失就行了,我就高兴,因为这个幸运的事件使咱们不得不返回蒙待利尔。”

萨米·斯金不过是说说罢了。实际上,到天气转暖,使他能踏上归途的日子还远着呢。一年刚刚结束,萨米·斯金永远不会忘记圣诞节的那个星期,尽管气温没有低于零下20度,那几天依然令人厌恶。也许刮起干冷的北风、温度降得特别低更好一些。

在年末的最后一个星期里,道森城的街道上几乎空无一人。狂风卷着雪片飞舞,任何照明设备也无法与之抗衡,因此街道无法通行。雪堆积到6尺多厚,任何车辆与雪橇都不能行走。如果像通常那样再来寒流,用十字镐头都不可能在雪堆上挖出坑来了。必须使用钢钎了。在靠近育空河和克朗代克河岸边的一些街区里,好几栋房屋被雪埋到了一层,只好从窗户进出。幸亏前街上的房子没有遭受这样的麻烦,倘若交通不是完全断绝,两兄弟仍然可以走出旅馆。走出去几步,雪就可能埋到脖子。

每年的这个时期,白天特别短。太阳刚刚在城市周围的山岗上升起就消失了。狂风卷起厚重的雪片,电灯的光线无法穿过,因此,人们被迫24个小时中有20个小时生活在黑暗之中。

和外面的一切联系都取消了,萨米·斯金和本·拉多只好待在房间里。工头、纳鲁特和帕特里克住在南部街区的一个简陋的小旅馆里,也不能像往常那样来看望他们,和简、依迪丝·埃杰顿的联系也中断了。萨米·斯金有一次想到医院去,他险些被大雪活埋,医院的人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他救出来。

不用说,克朗代克的各种服务都停止了。信件来不了,报纸分发不出去。如果不是为了防备这种可怕的情况而在旅馆和专门的房子里贮备了物资,道森城的居民就会饿死。更不用说娱乐场、赌场早已关门停业了。城市从来没有处在过这样的危机的局势之中。大雪使人无法到总督的住所去,无论是加拿大这边还是美国那边,行政管理完全停止了。至于那些天天都有的被流行病夺去生命的人,如何把他们送到最后的归宿去呢?要是鼠疫传播开来,道森城里很快就不会有一个居民了。

1899年的头一天是令人胆战心惊的。头天夜里和次日一整天,大雪纷纷扬扬下个不停,几乎把一些房屋完全埋住了。克朗代克河右岸的几座房子只露出了屋顶。简直可以认为整个城市将消失在厚厚的积雪之下,和庞贝城消失在维苏威火山灰之下一样。如若气温再立刻下降至零下40至50度,全城的居民将在坚硬的积雪下面冻死。

1月2日,天气形势突然发生了变化。一阵风刮过之后,温度迅速回升到零度之上,用不着担心积雪被冻硬了。几个小时之内,雪就融化了。像大伙说的那样:只有亲眼所见,才能相信。随之而来的是洪水泛滥,并且造成巨大的损失。街道变成了急流,污水夹带着各种各样的破烂东西向育空河及其支流冲泻而去,轰轰隆隆地在冻结的河面上流淌。

全县都爆发了洪水。四十里河同样河水暴涨,淹没了下游的地块。这是与8月份差不多的新的灾难。倘若本·拉多还保留着重新拥有129号的几线希望的话,那么,这次,他不得不永远地放弃了。

道路一旦可以通行之后,人们就赶紧恢复中断的联系。洛里克和纳鲁特来到北方旅馆。本·拉多和萨米·斯金迫不及待地跑到医院去,两位堂姐妹十分高兴地接待了他们,长久的围困使她们更加兴奋与激动。至于皮尔科克斯大夫,他一点也没有失去通常的幽默感。“那么。”萨米·斯金问他,“您仍然为您寄居的地区骄傲吗?”“怎么啦!斯金先生。”大夫回答,“令人惊叹!克朗代克令人惊叹!……我不相信有史以来,有人见过下了这么多雪!……这在您的旅行回忆中将占有一个位子,斯金先生。”“我向您保证,大夫!”“比方说,如果寒流回潮前没有这几天解冻的日子,咱们全会被冻僵。哼!新老大陆的报纸上就有特大的社会新闻啦!这样的机会不会再有了,这阵南风真是令人遗憾的事故!”“您是这么认为的,大夫?”“应该这么认为,这就是哲学,斯金先生。”“零下50度的哲学,不敢恭维。”没有被说服的萨米反驳。

城市很快恢复了原来的面貌和习惯。游乐场所重新开张。人们拥上街头,街上满是为无数在严寒中丧生的人送丧的灵车。

然而,在克朗代克,一月份冬天远未结束。这个月的下半旬,仍然有几次大幅度的降温。不过,只要多加小心,交通还是可能的。月末比月初好一些,暴风雪的次数和强度都减少了。没有风的日子里,寒冷也容易承受些。确实,从北面刮来的风穿过北极地区猛烈地袭来,刮在人脸上像刀割一样,呼出的哈气冻成冰霜落在地上,这样的天气在户外活动很危险的。萨米·斯金几乎可以经常在纳鲁特的陪伴下去狩猎,有时简·埃杰顿和他一起去。尽管气候寒冷也没人能说服他不出去。他既不喜欢赌博的紧张刺激,也不爱好娱乐场所的轻歌曼舞,时间对他来说显得特别漫长。

有一天,大家劝他劝得太多了,他非常严肃地回答:“好吧!我答应你们不出去打猎了,条件是……”“条件是什么?……”皮尔科克斯大夫问。“当天气极其寒冷,打雷都点不着火的时候。”

一般来说,简·埃杰顿不陪萨米·斯金打猎,就和本·拉多见面,要么在医院,要么在北方旅馆。总之,他们没有一天不至少见上一面的。他们交谈时,总有伊迪丝在场。她在场的作用并不明显。然而,对工程师来说,她似乎是主要的人物。他严格遵守的保密承诺只能对她一个人破例,从那时起,对组织将来的远征中的最少的细节都要征询她的意见。他似乎真的高度评价她的意见。可能是因为她没有什么看法,如同她同意此项计划的原则一样,她闭着眼睛同意工程师提出的所有看法,并且总是站在他的一边来反对堂姐,必要时反对洛里克;后者虽然不知道这些秘密交谈的真正目的,但是一般来说被接纳加入谈话的圈子。本·拉多说得都对,做得都正确。本非常欣赏这个表达幼稚的、吹捧的观点。

至于洛里克,工程师不厌其烦地向他询问关于克朗代克,特别是本县北部地区的情况,因为洛里克经常到这些地方去。萨米·斯金与纳鲁特打猎回来总是看见他们聚在一起,略有不安地思忖他们可能谈论的话题。“他们四个人能研究什么呢?”他不停地问自己,“本在这个可恶的地方还没有呆够吗?他是否打算在洛里克的带领下再次冒险呢?嗨!嗨!……我在这儿,我,到时候,我不得不使用暴力!……如果到了五月份,我还在这个可怕的城市里,那就是因为出色的皮尔科克斯大夫把我的双腿锯掉了……并且,他也不敢肯定我不会拄着双拐上路!”

对雅克·勒德的秘密,萨米·斯金一直一无所知。本·拉多和简·埃杰顿一直保持着互相承诺的沉默,洛里克知道的情况也不比萨米·斯金多。这并不妨碍工头继续挑动本·拉多明显的兴趣,并且刺激他继续去碰碰运气。他历尽千辛万苦来到克朗代克,第一次失败就泄气了吗?何况这次的失败是由于特殊的、可以说是绝无仅有的情况造成的。129号被毁无疑是令人心痛的,但是为什么不想方法获得另一个地块呢?往上游走,会发现比失去的金矿更强的金矿……在另外一个方向上,博南扎和埃尔多拉多继续提供很好的结果……多姆那边延伸着一个广阔的含金地区,矿工们刚刚涉足……谁来开发金矿就归谁所有……工头可以招募人手……无论如何,在许多人成功的地方为什么本·拉多会失败呢?恰恰相反,在这场冒险的游戏中,工程师的科学知识是他手中的王牌。

可想而知,工程师很喜欢听这样的话。在他的头脑当中,金火山极有可能存在变成了肯定存在。他梦想着这座金火山……一个地块,比一个地块大得多,一座大山,肚子里装着几百万个金块……一座火山自己把财宝贡献出来……啊!当然,这个奇妙无比的风险一定要冒。春天开始时出发,三四个星期之后就可以到达金火山。几天时间就可以采集到比育空河所有的支流两年来提供的还要多的金块,冬天到来之前返回;因神奇的财宝而发财,因此势力强大,连国王们也自叹弗如。

本·拉多和简几个小时几个小时地研究法国人手绘的地图。根据经纬度,他们看出那个十字划在马更些河的一条支流:鲁伯河的左岸上,那么,金火山到道森城的距离不会超过280里,也就是500公里。“只要有一辆好车和一匹好马。”被问到这个问题的洛里克回答,“20来天就可以走500公里。并且,5月的第2个星期就可以出发。”

在此期间,萨米·斯金不停地琢磨:“这4个人搞什么鬼呢?”

尽管他不了解情况,但也怀疑这么经常的交谈一定是在计划一次新的远征。他下定决心要千方百计阻这件事件。“来吧,我的小孩子们!”他在心里嘀咕,“你们算计,我也算计,谁笑到最后谁笑得最好!……”

3月份到了,寒流回潮。在两天时间里,温度下降到摄氏零下60度。萨米·斯金告诉本·拉多:如果这样继续下去,温度计上的刻度就不够用了。

工程师模糊地感觉到表兄潜在的愤怒,竭力采取息事宁人的态度:“这确实是一股极冷的寒流。”他用和事佬的声音说,“但是因为没有刮风,因此我没有想到这么容易承受。”“对,本,对……”萨米控制住自己,并且承认,“这的确非常有益于健康,我相信严寒会大量地杀死细菌。”“我补充一句。”本·拉多又说,“据本地人说,寒流不会持久。甚至,好像人们有希望认为今年的冬天不会太长,5月初就可以开始干活了。”“干活?……如果你还对我说出这个有力的字眼,我敢说我毫不介意。”萨米声音更高地说,“我打算咱们利用早到的春天出发,等着侦察兵一回来就上路。”“不过。”大概认为吐露真情时机已到的工程师说,“出发之前,也许应该到129号地块去看看。”“现在,129号像一艘沉入海底的船只的破旧外壳。要看它得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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