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波特与火焰杯 (Harry Potter and the Goblet of Fire)(txt+pdf+epub+mobi电子书下载)


发布时间:2020-07-20 07:14: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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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Rowling, J.K.,Nong, Su,Aixin, Ma

出版社:Pottermo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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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波特与火焰杯 (Harry Potter and the Goblet of Fire)

哈利·波特与火焰杯 (Harry Potter and the Goblet of Fire)试读:

主要人物表

哈利•波特本书主人公,霍格沃茨魔法学校四年级学生罗恩•韦斯莱哈利在魔法学校的好朋友赫敏•格兰杰哈利在魔法学校的好朋友塞德里克•迪戈里霍格沃茨魔法学校六年级学生,三强争霸赛勇士之一威克多尔•克鲁姆德姆斯特朗魔法学院学生,三强争霸赛勇士之一芙蓉•德拉库尔布斯巴顿魔法学院学生,三强争霸赛勇士之一阿不思•邓布利多霍格沃茨魔法学校校长米勒娃•麦格霍格沃茨魔法学校副校长疯眼汉穆迪霍格沃茨魔法学校黑魔法防御术课教师小天狼星布莱克哈利的教父巴蒂•克劳奇魔法部国际魔法合作司司长卢多•巴格曼魔法部魔法体育运动司司长丽塔•斯基特 《预言家日报》特约女记者虫尾巴即小矮星彼得,伏地魔的追随者伏地魔杀人不眨眼的黑魔头,被称为“神秘人”第1章里德尔府

小汉格顿的村民们仍然把这座房子称为“里德尔府”,尽管里德尔一家已经多年没在这里居住了。房子坐落在一道山坡上,从这里可以看见整个村子。房子的几扇窗户被封死了,房顶上的瓦残缺不全,爬山虎张牙舞爪地爬满了整座房子。里德尔府原先是一幢很漂亮的大宅子,还是方圆几英里之内最宽敞、最气派的建筑,如今却变得潮湿、荒凉,常年无人居住。

小汉格顿的村民们一致认为,这幢老房子“怪吓人的”。半个世纪前,这里发生了一件离奇而可怕的事,直到现在,村里的老辈人没有别的话题时,还喜欢把这件事扯出来谈论一番。这个故事被人们反复地讲,许多地方又被添油加醋,所以真相到底如何,已经没有人说得准了。不过,故事的每一个版本都是以同样的方式开头的:五十年前,里德尔府还是管理有方、气派非凡的时候,在一个晴朗夏日的黎明,一个女仆走进客厅,发现里德尔一家三口都气绝身亡了。

女仆一路尖叫着奔下山坡,跑进村里,尽量把村民们都唤醒。“都躺着,眼睛睁得大大的!浑身冰凉!还穿着晚餐时的衣服!”

警察被叫来了,整个小汉格顿村都沉浸在惊讶好奇之中,村民们竭力掩饰内心的兴奋,却没有成功。没有人浪费力气,假装为里德尔一家感到悲伤,因为他们在村子里人缘很坏。老夫妇俩很有钱,但为人势利粗暴,他们已经成年的儿子汤姆,说起来你也许不信,竟比父母还要坏上几分。村民们关心的是凶手究竟是何许人——显然,三个看上去十分健康的人,是不可能在同一个晚上同时自然死亡的。

那天夜里,村里的吊死鬼酒馆生意格外兴隆,似乎全村的人都跑来谈论这桩谋杀案了。他们舍弃了家里的火炉,并不是一无所获,因为里德尔家的厨娘戏剧性地来到他们中间,并对突然安静下来的酒馆顾客们说,一个名叫弗兰克•布莱斯的男人刚刚被逮捕了。“弗兰克!”几个人喊了起来,“不可能!”

弗兰克•布莱斯是里德尔家的园丁。他一个人住在里德尔府庭园中的一间破破烂烂的小木屋里。弗兰克当年从战场上回来,一条腿僵硬得不听使唤,并且对人群和噪音极端反感,此后就一直为里德尔家干活。

酒馆里的人争先恐后地给厨娘买酒,想听到更多的细节。“我早就觉得他怪怪的,”厨娘喝下第四杯雪利酒后,告诉那些眼巴巴洗耳恭听的村民们,“冷冰冰的,不爱答理人。我相信,如果我要请他喝一杯茶,非得请上一百遍他才答应。他从来不喜欢跟人来往。”“唉,怎么说呢,”吧台旁边的一个女人说,“弗兰克参加过残酷的战争。他喜欢过平静的生活,我们没有理由——”“那么,还有谁手里有后门的钥匙呢?”厨娘粗声大气地说,“我记得,有一把备用钥匙一直挂在园丁的小木屋里!昨晚,没有人破门而入!窗户也没有被打坏!弗兰克只要趁我们都睡着的时候,偷偷溜进大宅子……”

村民们默默地交换着目光。“我一直觉得他那样子特别讨厌,真的。”吧台旁边的一个男人嘟哝着说。“要是让我说呀,是战争把他变得古怪了。”酒馆老板说。“我对你说过,我可不愿意得罪弗兰克,是吧,多特?”角落里一个情绪激动的女人说。“脾气糟透了。”多特热切地点着头,说道,“我还记得,他小的时候……”

第二天早晨,小汉格顿的人几乎都相信是弗兰克•布莱斯杀死了里德尔全家。

然而在邻近的大汉格顿镇上,在昏暗阴沉的警察局里,弗兰克固执地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他是无辜的。他说,在里德尔一家死去的那天,他在宅子附近见到的唯一的人是一个他不认识的十多岁男孩,那男孩头发黑黑的,脸色苍白。村里的其他人都没有见过这样一个男孩,警察们认定这是弗兰克凭空编造的。

就在形势对弗兰克极为严峻的时候,里德尔一家的尸体检验报告回来了,一下子扭转了整个局面。

警察从没见过比这更古怪的报告了。一组医生对尸体作了检查,得出的结论是:里德尔一家谁也没有遭到毒药、利器、手枪的伤害,也不是被闷死或勒死的。实际上(报告以一种明显困惑的口气接着写道),里德尔一家三口看上去都很健康——只除了一点,他们都断了气儿。医生们倒是注意到(似乎他们决意要在尸体上找出一点儿不对劲儿的地方),里德尔家的每个人脸上都带着一种惊恐的表情——可是正如已经一筹莫展的警察所说,谁听说过三个人同时被吓死的呢?

既然没有证据证明里德尔一家是被谋杀的,警察只好把弗兰克放了出来。里德尔一家就葬在小汉格顿的教堂墓地里,在其后的一段时间里,他们的坟墓一直是人们好奇关注的对象。使大家感到惊讶和疑虑丛生的是,弗兰克•布莱斯居然又回到了里德尔府庭园他的小木屋里。“我个人认为,是弗兰克杀死了他们,我才不管警察怎么说呢。”多特在吊死鬼酒馆里说,“如果他稍微知趣一些,知道我们都清楚他的所作所为,他就会离开这里。”

但是弗兰克没有离开,他留了下来,为接下来住在里德尔府的人家照料园子,然后又为再下面的一家干活——这两家人都没有住很长时间。新主人说,也许一部分是因为弗兰克的缘故吧,他们总觉得这地方有一种阴森吓人的感觉。后来由于无人居住,宅子渐渐失修,变得破败了。

最近拥有里德尔府的那个富人,既不住在这里,也不把宅子派什么用场。村里的人说,他留着它是为了“税务上的原因”,但谁也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这位富裕的宅主继续花钱雇弗兰克当园丁。弗兰克如今快要过他七十七岁的生日了,耳朵聋得厉害,那条坏腿也比以前更加僵硬了。但天气好的时候,人们仍然能看见他在花圃里磨磨蹭蹭地干活,尽管杂草在向他身边悄悄蔓延,他想挡也挡不住。

况且,弗兰克要对付的不仅是杂草。村子里的男孩总喜欢往里德尔府的窗户上扔石头。弗兰克费了很大心血才保持了草地的平整,他们却骑着自行车在上面随意碾压。有一两次,他们因为互相打赌,还闯进了老宅。他们知道老弗兰克一心一意地护理宅子和庭园,几乎到了一种痴迷的程度,所以他们愿意看到他一瘸一拐地穿过园子,挥舞着拐杖,用沙哑的嗓子朝他们嚷嚷。每当这时,他们就觉得特别开心。弗兰克呢,他相信这些男孩之所以折磨他,是因为他们和他们的父母、祖父母一样,认为他是一个杀人犯。因此,在那个八月的夜晚,当弗兰克一觉醒来,看见老宅上面有异常的动静时,还以为是那些男孩又想出了新的花招来惩罚他了。

弗兰克是被那条坏腿疼醒的,如今他上了年纪,腿疼得越发厉害了。他从床上起来,瘸着腿下楼走进厨房,想把热水袋灌满,暖一暖他僵硬的膝盖。他站在水池边,往水壶里灌水,一边抬头朝里德尔府望去,他看见楼上的窗户闪着微光。弗兰克立刻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那些男孩又闯进老宅了,那微光闪闪烁烁,明暗不定,看得出他们还生了火。

弗兰克的屋里没有装电话,自从当年为了里德尔一家猝死的事,警察把他带去审问之后,他就对警察有了一种深深的不信任感。他赶紧把水壶放下,拖着那条坏腿,尽快地返回楼上,穿好衣服,旋即又回到厨房。他从门边的钩子上取下那把锈迹斑斑的旧钥匙,拿起靠在墙边的拐杖,走进了夜色之中。

里德尔府的前门没有被人强行闯入的迹象,窗户也完好无损。弗兰克一瘸一拐地绕到房子后面,停在一扇几乎完全被爬山虎遮住的门边,掏出那把旧钥匙,插进锁孔,无声地打开了门。

弗兰克走进洞穴般幽暗的大厨房,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进来过了。不过,尽管四下里漆黑一片,他仍然记得通往走廊的门在哪里。他摸索着走过去,一股腐烂的气味扑鼻而来。他竖起耳朵,捕捉着头顶上的每一丝脚步声或说话声。他来到走廊上,这里因为有前门两边的大直棂窗,多少透进了一点儿光线。他开始上楼,一边心想多亏石阶上积着厚厚的灰尘,使他的脚步声和拐杖声发闷,不易被人察觉。

在楼梯平台上,弗兰克向右一转,立刻看到了闯入者在什么地方。就在走廊的尽头,一扇门开着一道缝,一道闪烁的微光从门缝里射了出来,在黑乎乎的地板上投出一道橙黄色的光影。弗兰克侧着身子,小心地一点点靠近,手里紧紧攥着拐杖。在离门口几步远的地方,他可以看见房间里窄窄一条缝中的情景。

他现在看到了,那火是生在壁炉里的。这使他感到很意外。他停住脚步,竖起耳朵,只听见房间里传来一个男人的说话声,那声音显得胆怯、害怕。“瓶子里还有呢,主人,如果您还饿,就再喝一点儿吧。”“待一会儿吧。”又一个声音说。这也是一个男人——但声音尖得奇怪,而且像寒风一样冰冷刺骨。不知怎的,这声音使弗兰克脖子后面稀少的头发都竖了起来。“把我挪到炉火边去,虫尾巴。”

弗兰克把右耳贴到门上,想听得更清楚些。房间里传来一只瓶子放在某个坚硬的东西上的当啷声,然后是一把重重的椅子在地板上拖过时发出的刺耳的摩擦声。弗兰克瞥见一个小个子男人,背对着门,正在推动一把椅子。他穿着一件长长的黑斗篷,后脑勺上秃了一块。随后,他又不见了。“纳吉尼在哪儿?”那个冰冷的声音问。“我——我不知道,主人。”第一个声音紧张地说,“我想,它大概在房子里到处看看……”“我们睡觉前,你喂它一次牛奶,虫尾巴。”第二个声音说,“我夜里还需要吃一顿。这一路上可把我累坏了。”

弗兰克皱紧眉头,又把那只好耳朵往门上贴了贴,使劲儿听着。房间里静了片刻,然后那个被称作虫尾巴的人又说话了。“主人,我能不能问一句,我们要在这里待多久?”“一个星期,”那个透着寒意的声音说,“也许还要更长。这地方还算舒适,而且那计划还不能实施呢。在魁地奇世界杯赛结束前就草率行事是不明智的。”

弗兰克把一根粗糙的手指伸进耳朵,转了几下。肯定是耳垢积得太多了,他居然听见了“魁地奇”这样一个怪词,根本就不成话。“魁——魁地奇世界杯赛,主人?”虫尾巴说,(弗兰克用手指更使劲地掏他的耳朵。)“请原谅,可是我——我不明白——我们为什么要等到世界杯结束呢?”“傻瓜,因为在这个时候,巫师们从世界各地涌进这个国家,魔法部那些爱管闲事的家伙全部出动了,他们站岗放哨,注意有没有异常的活动,反复盘查每个人的身份。他们一门心思就想着安全、安全,生怕麻瓜们注意到什么。所以我们必须等待。”

弗兰克不再掏耳朵了。他准确无误地听见了“魔法部”“巫师”和“麻瓜”这些字眼。显然,这些词都具有神秘的含义,而据弗兰克所知,只有两种人才会说暗语:密探和罪犯。弗兰克更紧地攥住拐杖,更凝神地听着。“这么说,主人的决心仍然没变?”虫尾巴轻声问。“当然没变,虫尾巴。”那个冰冷的声音里现在带着威胁的口气了。

之后是片刻的沉默——然后虫尾巴说话了,他的话像湍急的河水一样从嘴里涌了出来,似乎他在强迫自己在没有丧失勇气前把话说完。“没有哈利•波特也能办成,主人。”

又是沉默,比刚才延续的时间更长,然后——“没有哈利•波特?”第二个声音轻轻地问,“我明白……”“主人,我说这话不是因为关心那个男孩!”虫尾巴说,他的声音突然抬高了,变得尖利刺耳,“我才不在乎那个男孩呢,根本不在乎!我只是想,如果我们使用另外的巫师——不管是男是女——事情就可以速战速决了!如果您允许我离开您一小会儿——您知道我可以随心所欲地伪装自己——我两天之内就回到这里,带回一个合适的人选——”“我可以使用另外的巫师,”那个冰冷的声音轻轻地说,“这主意不错……”“主人,这是合乎情理的。”虫尾巴说,口气舒缓多了,“要去加害哈利•波特太困难了,他现在受到了严密的保护——”“所以你主动提出,要给我找一个替代品来?我想……也许这份伺候我的工作已经使你厌烦了,是吗,虫尾巴?你建议放弃原计划,是不是只想抛弃我呢?”“主人!我——我没有要离开您的意思,压根儿没有——”“不要对我撒谎!”第二个声音咝咝地说,“我什么都清楚,虫尾巴!你一直在后悔回到我这里来。我使你感到厌恶。我看得出你一看见我就畏缩,我感觉到你一碰到我就全身发抖……”“不是这样的!我对主人忠心耿耿——”“什么忠心耿耿,你只是胆小罢了。如果你有别的地方可去,你决不会到这里来的。而我呢,我每隔几小时就需要你喂我,离开你我怎么活得下去?谁给纳吉尼喂牛奶呢?”“可是您显得强壮多了,主人——”“说谎,”第二个声音轻轻地说,“我没有强壮起来,几天工夫就会夺走我在你马马虎虎的照料下恢复的一点儿元气。别出声!”

正在结结巴巴、语无伦次地说着什么的虫尾巴,这时立刻沉默下来。在那几秒钟内,弗兰克只能听见火苗噼噼啪啪燃烧的声音。然后,第二个声音又说话了,声音很低很低,像是从喉咙里发出的咝咝声。“我使用那个男孩自有我的道理,我已经向你解释过了,我不会使用其他人的。我已经等了十三年了,再多等几个月也无妨。至于那个男孩受到的严密保护,我相信我的计划会起作用的。现在就需要你有一点儿勇气,虫尾巴——你得有勇气,除非你希望感受一下伏地魔大发雷霆的——”“主人,请让我说一句!”虫尾巴说,声音里带着恐慌,“在我们这一路上,我脑子里反复盘算着那个计划——主人,伯莎•乔金斯的失踪很快就会引起人们的注意,如果我们再干下去,如果我杀死了——”“如果?”第二个声音耳语般地说,“如果?如果你按我的计划行事,虫尾巴,魔法部永远不会知道还有谁死了。你悄悄地去做,不要大惊小怪。我真希望我能亲自动手,可是按我目前的状况……过来,虫尾巴,只要再死一个人,我们通往哈利•波特的道路上就没有障碍了。我并没有要求你独自行动。到那时候,我忠实的仆人就会加入我们——”“我就是一个忠实的仆人。”虫尾巴说,他声音里含着一丝淡淡的不快。“虫尾巴,我需要一个有脑子的人,一个对我绝对忠诚、从不动摇的人,而你呢,很不幸,这两个条件都不符合。”“是我找到您的,”虫尾巴说,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恼怒,“是我把您找到的,是我把伯莎•乔金斯给您带来的。”“那倒不假,”第二个男人用打趣般的口吻说,“真没想到你还能说出这么聪明的话来,虫尾巴——不过,说句实话,你把那女人抓来时,并没有意识到她是多么有用,对不对?”“我——我知道她会有用的,主人——”“撒谎,”第二个声音又说道,那种冷冰冰的打趣口吻更明显了,“不过,我不否认她提供的情报很有价值。要不是那个情报,我就不可能想出我们的计划。这个嘛,虫尾巴,你自会得到奖赏的。我允许你为我完成一件十分重要的任务,那是我的许多追随者都争先恐后要去完成的……”“是——是吗,主人?什么——”虫尾巴的声音又变得恐慌起来。“啊,虫尾巴,你难道想破坏这份意外之喜吗?最后才轮到你出场呢……不过我向你保证,你将有幸和伯莎•乔金斯一样有用。”“您……您……”虫尾巴的声音突然沙哑了,他的嘴似乎变得很干,“您……您想……把我也杀死?”“虫尾巴,虫尾巴,”那个冰冷的声音圆滑地说,“我为什么要杀死你呢?我杀死伯莎•乔金斯是因为迫不得已。在我审问完之后,她就没有用了,完全没有用了。不管怎样,如果她带着假期里遇见你的消息回到魔法部,人们就会提出许多令人尴尬的问题。原本应该死了的巫师是不应该在路边的小客栈里遇见魔法部的女巫师的……”

虫尾巴又嘟哝了几句什么,声音太低,弗兰克没有听清,但他的话使第二个男人哈哈大笑起来——这是一种十分阴险的笑,跟他说的话一样寒气逼人。“我们本可以改变她的记忆是不是?可是碰到一个功力强大的巫师,遗忘咒就不起作用了,这一点我在审问她时已经得到了证实。不使用一下我从她那里得到的情报,这对她的记忆也是一种侮辱啊,虫尾巴。”

在外面的走廊里,弗兰克突然意识到自己攥着拐杖的手已经被汗水湿透了。冰冷声音的男人杀死了一个女人。他谈论这件事的时候,没有一丝一毫的悔意——用的是一种打趣的口吻。这个人很危险——是一个亡命徒。他还在计划杀死更多的人——那个男孩,名叫哈利•波特的,不知道是谁——现在正在危险中——

弗兰克知道他必须做什么了。这个时候非找警察不可了。他要偷偷溜出老宅,径直奔向村里的电话亭……可是那个冰冷的声音又说话了,弗兰克待在原地,像是被冻僵了一样,拼命集中精力听着。“再杀死一个人……我在霍格沃茨的忠实仆人……哈利•波特注定要完蛋了,虫尾巴。就这么定了,没什么可说的。慢着,你别做声……我好像听见了纳吉尼的声音……”

这时,第二个男人的声音变了,他发出一些弗兰克从未听见过的声音;他不歇气地发出咝咝声和呼噜呼噜声。弗兰克认为他一定是发病了。

就在这时,弗兰克听见身后漆黑的走廊里传来了动静。他转身一看,顿时吓得呆在了那里。

什么东西窸窸窣窣地滑过漆黑的走廊地板朝着他过来了。当那东西渐渐接近门缝里射出的那道壁炉的火光时,他惊恐万状地发现,那是一条巨蛇,至少有十二英尺长。弗兰克吓得呆若木鸡,站在那里望着它波浪般起伏的身体,在地板上厚厚的灰尘中留下蜿蜒曲折的、宽宽的轨迹,慢慢地越来越近——他怎么办呢?他要逃也只能逃进那两个男人正在密谋杀人的那个房间,可是如果待在原地,这条蛇肯定会把他咬死——

还没等他拿定主意,巨蛇已经横在他的面前,然后又神奇地、令人不可思议地滑了过去。它听从门后面那个冰冷的咝咝声和呼噜呼噜声的召唤,几秒钟后,它那钻石图案的尾巴就从门缝里消失了。

这时,弗兰克额头上已渗出了汗珠,抓着拐杖的手抖个不停。房间里,那冰冷的声音继续咝咝地响着,弗兰克突然产生了一个奇怪的想法,一个荒唐的想法……这个人能跟蛇说话。

弗兰克不明白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现在他最渴望的就是抱着热水袋回到床上。问题是他的双腿似乎不愿挪动。他站在那里,浑身瑟瑟发抖。他努力控制住自己。就在这时,那冰冷的声音猛地又说起了人话。“纳吉尼带回了一个有趣的消息,虫尾巴。”那声音说。“是——是吗,主人?”虫尾巴说。“当然是。”那个声音说,“据纳吉尼说,有一个老麻瓜,现在就站在这个房间外面,一字不漏地听着我们说话。”

弗兰克没有机会躲藏了,里面传来脚步声,随即房门一下子被打开了。

弗兰克面前站着一个秃顶的矮个子男人,花白的头发,尖尖的鼻子,一双小眼睛水汪汪的,脸上带着既恐惧又担忧的表情。“请他进来,虫尾巴。你怎么不懂礼貌呢?”

那冰冷的声音是从壁炉前的那把古老的扶手椅后发出来的,但弗兰克看不见说话的人。而那条蛇已经盘踞在壁炉前破烂的地毯上,如同在模仿一只哈巴狗,样子十分狰狞。

虫尾巴示意弗兰克进屋。弗兰克尽管全身颤抖得厉害,还是攥紧拐杖,一瘸一拐地迈过了门槛。

炉火是房间里唯一的光源,它把长长的、蛛网状的影子投到了墙上。弗兰克盯着扶手椅的背后,坐在上面的人似乎比他的仆人虫尾巴还要矮小,弗兰克甚至看不见他的后脑勺。“你什么都听见了,麻瓜?”那冰冷的声音问。“你叫我什么?”弗兰克强硬地说,现在既然进了房间,既然必须采取行动,他的胆子反倒大了起来。在战场上经常就是这样的情况。“我叫你麻瓜,”那声音冷冷地说,“就是说,你不是个巫师。”“我不知道你说的巫师是什么意思。”弗兰克说,他的声音越来越平稳了,“我只知道,今晚我听到的东西足以引起警察的兴趣。你们杀了人,还在策划着要杀更多的人!我还要告诉你们,”他突然灵机一动,说道,“我老伴知道我上这儿来了,如果我不回去——”“你没有老伴,”那冰冷的声音慢条斯理地说,“没有人知道你在这儿。你没有对别人说过你上这儿来。麻瓜,不要对伏地魔大人说谎,他什么都知道……什么都知道……”“你说什么?”弗兰克粗暴地说,“大人,是吗?哼,我认为你的风度可不怎么样,我的大人!你为什么不像个男人一样,把脸转过来看着我呢?”“因为我不是个人,麻瓜,”那冰冷的声音说,声音很低,几乎被炉火的噼啪声盖住了,“我比人要厉害得多。不过……好吧!我就面对你一下……虫尾巴,过来把我的椅子转一转。”

仆人发出一声呜咽。“你听见没有,虫尾巴!”

小个子男人愁眉苦脸,仿佛他最不愿做的事就是走近他的主人,走近那条蛇盘踞的地毯;他慢慢地走上前,开始转动扶手椅。椅腿撞在地毯上时,巨蛇昂起它丑陋的三角形脑袋,发出轻微的咝咝声。

现在,椅子面对着弗兰克了,他看见了上面坐着的是什么。拐杖啪哒一声掉在地上。他张开嘴,发出一声凄厉的喊叫。他喊叫的声音太响了,没有听见椅子上那个家伙举起一根棍子时嘴里说了些什么,而且永远也不会听见了。一道绿光闪过,一阵嗖嗖的声音响起,弗兰克•布莱斯瘫倒在地。在倒地之前他就已经死了。

两百英里之外,那个名叫哈利•波特的男孩猛地从梦中惊醒。第2章伤疤

哈利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好像刚才一直在奔跑似的。他从一个非常逼真的梦中惊醒,双手紧紧按在脸上。在他的手指下面,那道闪电形的伤疤火辣辣地疼着,仿佛有人刚将一根白热的金属丝按压在他的皮肤上。

他坐了起来,一只手捂着伤疤,另一只手在黑暗中摸索着去拿床头柜上的眼镜。他戴上眼镜,卧室里的景物慢慢变得清晰起来,窗外街灯的灯光透过窗帘,给卧室笼罩了一层朦朦胧胧的橙红色柔光。

哈利又用手指抚摸着伤疤,仍然疼得厉害。他打开身边的台灯,翻身下床,穿过房间,打开衣柜,朝柜门内侧的镜子望去。镜子里一个瘦瘦的十四岁男孩在看着他,乱蓬蓬的黑头发下面是一对绿莹莹的、充满困惑的眼睛。哈利更仔细地端详着镜子里他额头上的伤疤,看不出有什么异常,可是仍然钻心的疼。

哈利竭力回忆刚才梦中的情景。一切都是那么逼真……有两个人他认识,还有一个他不认识……他皱紧眉头,集中思想,拼命回忆着……

他眼前模模糊糊地浮现出一个昏暗的房间……壁炉前的地毯上卧着一条蛇……一个小个子的男人名叫彼得,外号虫尾巴……还有一个冷冰冰的、尖利的声音……那是伏地魔的声音。哈利一想到这个家伙,就觉得仿佛有一块冰滑进了胃里……

他紧紧闭上眼睛,竭力回忆伏地魔的模样,可是无法做到……哈利只知道,当伏地魔的椅子一转过来,当他——哈利——看出那上面坐的是什么时,他只感到一阵巨大的恐惧,猛地惊醒过来……也许,那是因为他的伤疤突然剧痛起来?

还有,那个老人是谁呢?当时肯定有一个老人,哈利看见他跌倒在地上。唉,越来越乱了。哈利把脸埋在手里,不让自己看见卧室的景物,拼命沉浸于那个光线昏暗的房间,然而,这就像试图用双手把水兜住,他越是拼命想抓住那些细节,它们就越是迅速地从他的指缝里溜走了……伏地魔和虫尾巴刚才谈到他们杀死了一个人,然而哈利记不清那个名字了……他们还在策划杀死另一个人……那就是……他!

哈利把脸从手上抬起来,睁开眼睛,使劲儿盯着卧室四周,好像以为会看见什么不寻常的东西。确实,房间里有满满当当一大堆不寻常的东西。在他的床脚旁有一个大木箱子,敞开着,露出里面的坩埚、飞天扫帚、黑袍子和各种各样的咒语书。桌子上放着一只空空的大鸟笼,哈利的白色猫头鹰海德薇平常就在里面栖息。在桌上剩余的地方,胡乱地扔着几卷羊皮纸。床边的地板上有一本打开的书,那是哈利昨晚临睡前看的。这本书上的图画都在动个不停,穿着鲜艳的橙红色袍子的小伙子骑在飞天扫帚上,嗖嗖地飞来飞去,相互掷着一个红色的球。

哈利走过去,把书捡了起来,注视着一个巫师把球投进五十英尺高的圆环,十分漂亮地赢了一球。随即,哈利又猛地把书合上了。魁地奇比赛,在哈利看来,是世界上最精彩的运动,可是此刻也不能吸引他的注意力了。他把那本叫《与火炮队一起飞翔》的书放在床头柜上,走到窗前,拉开窗帘,望着下面的街道。

看上去,女贞路完全符合一条令人尊敬的郊区街道在星期天凌晨应该呈现的样子。街道两边的窗帘都拉得严严实实。哈利在黑暗中望过去,看不见一个活物,连一只小猫的影子也没有。

然而……然而……哈利心神不宁地回到床边,坐了下来,又伸出一根手指抚摸着他的伤疤。令他烦恼的不是伤疤的疼痛,哈利对疼痛和受伤已经习以为常。有一次,他右臂里所有的骨头都没有了,可又在一夜之间全部长好了,那真是钻心的疼啊。在这之后不久,还是这条胳膊,又被一根尺把长的毒牙刺伤。就在去年,哈利飞到五十英尺高的空中时,还从飞行着的扫帚上坠落下来。对他来说,稀奇古怪的事故和伤痛已经是家常便饭。既然你进了霍格沃茨魔法学校,并且擅长招惹是非,就绝对无法避免这些事故和伤痛。

上一次伤疤发作是因为伏地魔就在附近,正是这一点使哈利感到不安……此刻伏地魔不可能在这里……伏地魔会潜伏在女贞路?这种想法太荒唐了,绝对不可能……

哈利在一片寂静中凝神倾听。难道他会听见楼梯上传来吱吱呀呀的声音,或者听见斗篷在地板上拖曳的沙沙声?突然,他微微吃了一惊,他听见表哥达力在隔壁房间发出一声吓人的鼾声。

哈利慢慢鼓起勇气。他真是太傻了。整个房子里,和他住在一起的只有弗农姨父、佩妮姨妈和达力。他们显然都在酣睡,美美地做着梦,没有受到任何干扰。

哈利最喜欢的就是德思礼一家睡着的时候。这并不是说此刻的他们会对醒着的他有什么帮助。弗农姨父、佩妮姨妈和达力是哈利仅有的在世的亲戚。他们都是麻瓜,憎恨和蔑视任何形式的魔法,这就意味着哈利在他们家里就像霉菌一样不受欢迎。在过去的三年里,哈利到霍格沃茨上学,长期不在家,他们为了消除别人的疑虑,总是解释说哈利去了圣布鲁斯安全中心少年犯学校。他们明明知道,哈利作为一个未成年巫师,是不允许在霍格沃茨以外的地方使用魔法的,可每当家里出了什么乱子,他们还是总把责任推在他身上。哈利从来没法对他们说说知心话,也不能告诉他们他在魔法世界里生活的详细情况。想一想,等他们醒了,他去对他们说他的伤疤疼痛发作,并说他担心伏地魔潜伏在附近,这岂不是太可笑了吗!

说到根本上,正是由于伏地魔,哈利才到这里跟德思礼一家生活的。如果没有伏地魔,哈利的额头上就不会有闪电形的伤疤。如果没有伏地魔,哈利的爸爸妈妈就会依然活着……

哈利刚刚一岁的时候,有一天夜里,伏地魔——这个一百年来最强大的黑巫师,这个花费了十一年的时间扩展其势力范围的大巫师——闯到哈利家里,杀死了哈利的爸爸妈妈。然后,伏地魔又把他的魔杖指向哈利,念了一个咒语——在伏地魔的力量不断发展壮大的过程中,这个咒语曾将许多成年巫师置于死地,然而那天夜里,它却莫名其妙地失灵了。咒语并没有结果小男孩的性命,而是反弹到伏地魔身上。哈利安然无恙,只是额头上留下了一道闪电形的伤疤,而伏地魔却沦为一种半死不活的状态。他的魔法全废了,生命奄奄一息。伏地魔逃跑了,长久以来笼罩着神秘魔法世界的恐惧消除了,伏地魔的追随者们作鸟兽散,哈利•波特一夜之间名闻遐迩。

哈利长到十一岁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是个巫师,当时他真是吃惊不小。接着他又发现,在神秘的魔法世界里,人人都知道他的名字,这就更使他感到不知所措了。哈利来到霍格沃茨后,不管走到哪里,都会发现人们转过脸来看他,压低声音议论他。不过,他现在对这一切已经习以为常:过完这个夏天,他就在霍格沃茨上四年级了,哈利已经迫不及待地想回到那座城堡中去。

可是离开学还有整整两个星期呢。他又无奈地望了望自己的卧室,目光落在两张生日卡片上,那是他最要好的两个朋友在七月底寄给他的。如果哈利给他们写信,对他们说他的伤疤疼了起来,他们会怎么说呢?

立刻,他脑子里似乎充满了赫敏•格兰杰的声音:咋咋呼呼,大惊小怪。“你的伤疤疼?哈利,那可不是一般的事儿……快写信告诉邓布利多!我去查一查《常见魔法病痛》……也许书里会谈到魔咒伤疤……”

没错,赫敏肯定会这样建议:赶紧去找霍格沃茨的校长,同时在一本书里查找答案。哈利凝望着窗外沉沉的深蓝色夜空。现在书本能够给他帮助吗?他感到怀疑。据他所知,经历了伏地魔那样的咒语而活下来的只有他一个人。因此,他不可能看到他的症状列举在《常见魔法病痛》里。那么要不要告诉校长呢?可是哈利压根儿就不知道邓布利多暑假去了哪里。哈利津津有味地幻想着有着一把银白胡子的邓布利多:穿着长长的巫师袍,戴着尖顶帽,躺在什么地方的海滩上,往自己长长的歪扭的鼻子上抹着防晒油。不过哈利知道,邓布利多哪怕走到天涯海角,海德薇也有办法找到他。哈利的这只猫头鹰神通广大,还从来没有它送不到的信,即便没有地址也不要紧。问题是这封信怎么写呢?

亲爱的邓布利多教授,很抱歉打扰你,可是我的伤疤今天早晨疼了起来。

你忠实的哈利•波特

太荒唐了,这些话别说写下来,就是在脑子里想想都是可笑的。

接着,他又试着想象他另一个最要好的朋友罗恩•韦斯莱的反应。立刻,哈利眼前就浮现出了罗恩的那一头红发,那一张鼻子长长的雀斑脸,脸上带着一种茫然困惑的表情。“你的伤疤疼?可是……可是,神秘人现在不可能接近你啊,是不是?我是说……你知道的,对吗?说不定他又要来害你了,会不会?我不知道,哈利,也许魔咒伤疤总是有点疼的……我去问问我爸……”

韦斯莱先生是一位完全合格的巫师,在魔法部禁止滥用麻瓜物品办公室工作,但是就哈利所知,他对咒语的问题并不内行。而且,不管怎么说,哈利可不希望韦斯莱一家都知道他,哈利,为了片刻的疼痛而惊慌失措。韦斯莱夫人比赫敏还要大惊小怪,还有弗雷德和乔治——罗恩那一对十六岁的双胞胎哥哥,他们肯定会认为哈利变成一个胆小鬼了。在这个世界上,韦斯莱全家是哈利最喜欢的一家人。他真希望他们邀请他去住一段时间(罗恩曾经提到了魁地奇世界杯赛),他可不愿意自己住在韦斯莱家的时候,大家都紧张兮兮地询问他的伤疤如何如何,那多扫兴啊。

哈利用指关节揉了揉伤疤。其实,他真正需要的(要让他自己承认这一点,多少有些丢脸)是一位——是一位像父母那样的人:一位成年巫师,哈利可以坦然地向他请教,而不感到自己显得很傻,那个人应该很关心他,还应该知道怎样对付黑魔法……

慢慢地,他的脑子里有了答案。太简单了,太显而易见了,他简直无法相信自己居然想了这么长时间——那个人就是小天狼星!

哈利从床上一跃而起,匆匆走过屋子,在桌子旁边坐下。他拉过一张羊皮纸,将鹰毛羽毛笔蘸满墨水,写下亲爱的小天狼星,然后停住了。他不知道用什么词语表达自己面临的问题,一边脑海里还在惊叹,刚才怎么没有一下子就想到小天狼星呢。接着他想通了——毕竟,他两个月前才知道小天狼星是他的教父啊。

那么,为什么在那之前小天狼星没有在哈利的生活中出现呢,原因很简单——小天狼星被关在阿兹卡班,那座令人恐怖的巫师监狱,看守是一些被称为摄魂怪的家伙。它们没有视力,是专门摄取别人灵魂的魔鬼。小天狼星逃跑后,它们曾到霍格沃茨来搜找过他。其实小天狼星是无辜的——指控他犯的那些谋杀罪行,实际上真正的凶手是伏地魔的追随者虫尾巴,而几乎每个人都以为虫尾巴已经死了。不过,哈利、罗恩和赫敏知道他还活着。就在去年,他们还和虫尾巴面对面地接触过,可是只有邓布利多教授才相信他们的话。

当时,那一个钟头里哈利真是心花怒放,他以为自己终于要离开德思礼家了,因为等到小天狼星澄清自己的名誉后,他就会给哈利一个家。然而,这个机会被剥夺了——他们没等把虫尾巴带到魔法部,就让他逃脱了,小天狼星不得不匆匆逃命。哈利帮助他骑上那头名叫巴克比克的鹰头马身有翼兽逃走了,从那以后,小天狼星就一直逃亡在外。如果虫尾巴没有逃脱,哈利将有一个多么好的家啊。整个夏天,这个念头一直萦绕着他。哈利明知道自己差一点儿就可以永远摆脱德思礼一家了,现在却又不得不回到他们身边,这种滋味真是难受。

不过,小天狼星虽然不可能陪伴哈利,却一直在帮助他。正是因为有了小天狼星,哈利现在才能把学校里用的东西都放在卧室里。以前德思礼一家是绝对不许他这么做的。他们一门心思不让哈利快活,再加上对他的法力十分害怕,所以在此之前的每年夏天,他们都把他上学用的东西锁在楼梯下的储物间里。后来,当他们发现哈利有一个危险的杀人犯当他的教父时,他们的态度立刻就转变了——哈利恰好忘记了告诉他们小天狼星是无辜的。

哈利回到女贞路后,收到过小天狼星的两封信。这两封信不是猫头鹰送来的(用猫头鹰送信是巫师们的惯常做法),它们都是色彩斑斓的热带大鸟送来的。海德薇对这些花里胡哨的入侵者很不以为然,甚至不愿让它们在它的水盘里喝几口水再动身离开。哈利倒是很喜欢那些热带鸟,它们使他想起了棕榈树和白色的沙滩。他衷心希望,小天狼星不管在哪里,都生活得很愉快。由于担心信件被半道截走,小天狼星从不透露自己的去向。不知怎的,哈利觉得很难想象摄魂怪能在灿烂的阳光下存活很长时间,也许正是考虑到这一点,小天狼星才到南方去了。此刻,小天狼星的信就藏在哈利床底下那块松动的地板下——这块地板的用处非常大。信上的口气很愉快,两封信都提醒哈利,如果他需要的话,随时可以召唤小天狼星。瞧,哈利现在就有这种需要了,好吧……

当黎明前寒冷的、灰白色的天光慢慢透进房间时,哈利的台灯光线似乎变暗了。终于,太阳升起来了,卧室的墙壁被映成了金黄色,弗农姨父和佩妮姨妈的房间里也有了动静。这时,哈利收拾起桌上那些揉皱了的羊皮纸团,又把那封终于写成的信读了一遍。

亲爱的小天狼星:

感谢你给我来信。那只鸟实在太大了,差点进不了我的窗子。

这里的情况没什么变化。达力的节食计划进行得不太成功,昨天我姨妈在他房间里发现了他私藏的炸面圈。他们警告他,如果他屡教不改,他们就不给他零花钱了,结果他一气之下,把他的游戏机扔到了窗外。那是一种电脑,可以在上面玩游戏。他这么做真是有点儿傻,现在他心情苦闷的时候,就不能玩《无敌破坏Ⅲ》来消遣了。

我一切都好,主要是因为德思礼一家害怕我一发话,你就会突然出现,把他们全都变成蝙蝠。

不过,今天早晨发生了一件怪事。我的伤疤又疼了。上次疼的时候,是因为伏地魔就在霍格沃茨学校。我猜想他现在不可能在我附近,是吗?你知道魔咒伤疤会不会在许多年后又疼起来?

海德薇回来后,我就派它把这封信给你送去。它眼下出去捕食了。请代我向巴克比克问好。

哈利

行,看上去不错,哈利心想。没必要把做梦的事也写进去。他不希望显得自己紧张兮兮的。他卷起羊皮纸,放在桌上,等海德薇回来把它送走。然后,他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又一次打开衣柜。他没有照镜子,就径直穿好衣服,下楼吃早饭。第3章邀请

哈利来到厨房的时候,德思礼一家三口已经围坐在餐桌旁了。哈利进门坐下,他们谁也没有抬头看他一眼。弗农姨父那张红红的大脸膛躲在早晨送来的《每日邮报》后面,佩妮姨妈正在把一只葡萄柚切成四份,她嘴唇噘着,包住了她长长的大马牙。

达力阴沉着脸,显得气呼呼的,所占的空间似乎比平常更大。这就很有意思了,因为他总是一个人把方桌的一边占得满满当当的。佩妮姨妈把四分之一没有加糖的葡萄柚送进达力的盘子,用颤抖的声音说了句:“吃吧,小乖乖。”达力怒气冲冲地瞪着她。自从达力暑假回家,带回来期末成绩报告单之后,他的生活便发生了十分痛苦的变化。

对于达力糟糕的学习成绩,弗农姨父和佩妮姨妈像往常一样找到了一些借口:佩妮姨妈总是一再强调,达力是一个很有天赋的孩子,只是老师们都不理解他;弗农姨父则坚持说,他“可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变成一个娘娘腔的书呆子”。对于老师批评达力欺负同学的评语,他们也轻飘飘地一带而过——“他是一个活泼爱动的孩子,可是他连一只苍蝇都不忍心伤害的!”佩妮姨妈噙着泪花说。

不过,在报告单下面,有学校护士小心翼翼写下的几句话,就连弗农姨父和佩妮姨妈都无法找借口遮掩过去。尽管佩妮姨妈哭喊着说达力只是骨头架子大,说他体重过沉只是一种青春期的暂时肥胖,并说他正处在发育成长的阶段,需要丰富的食物和营养,但有一个事实是无法改变的:学校服装库里再也找不到他能穿得上的裤子了。佩妮姨妈的眼睛,在查看一尘不染的墙壁上的手指印,或观察邻居们的行踪时总是非常敏锐的,却不肯看到学校护士发现的一个事实:达力根本不需要额外补充营养,他的块头和体重已经接近一头幼年的鲸鱼了。

因此,在没完没了地发脾气之后,在惊天动地的争吵几乎把哈利卧室的地板掀翻之后,在佩妮姨妈抛洒了无数眼泪之后,新的饮食制度开始实施了。斯梅廷学校护士寄来的减肥食谱被贴在了冰箱上,凡是达力喜欢的食物——汽水饮料、蛋糕、巧克力糖和汉堡牛排,那上面一概没有,食谱上只有水果、蔬菜,还有一些弗农姨父称之为“垃圾食品”的东西。为了使达力情绪好一点儿,佩妮姨妈坚持要全家人都遵循那个食谱。此刻,她把四分之一的葡萄柚递给了哈利。哈利注意到,他的这一份比达力的那一份要小得多。佩妮姨妈似乎认为,使达力振奋精神的最好办法就是保证他至少比哈利吃的东西多。

然而,佩妮姨妈不知道楼上那块松动的地板下藏着的秘密。她压根儿也想不到哈利根本就没有节食。当哈利听到风声,得知他们希望他整个夏天都靠胡萝卜棒过活时,便派海德薇给他的朋友们送信,呼吁援助,他们立刻积极响应。海德薇从赫敏家里带回一个大盒子,里面塞满了无糖的点心(赫敏的父母都是牙科医生)。海格是霍格沃茨的猎场看守,他热情地捎来满满一袋自己做的岩皮饼(哈利连碰都没碰,对于海格的烹调手艺,他早有领教)。韦斯莱夫人派出他们家的猫头鹰埃罗尔,给哈利送来了一块巨大的蛋糕和各种风味的夹肉馅饼。可怜的埃罗尔,上了年纪,体力不支,送完这些货之后,整整休息了五天才缓过劲儿来。后来,在哈利生日那天(德思礼一家连提都没提),他一共收到了四份超级大蛋糕,分别是罗恩、赫敏、海格和小天狼星送给他的。到现在为止,还有两个蛋糕没有吃完。哈利期待着回到楼上享用一顿真正的早餐,便毫无怨言地吃着他那份葡萄柚。

弗农姨父气呼呼地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放下报纸,低头望着分给他的那份四分之一葡萄柚。“就这么点儿?”他带着怒气问佩妮姨妈。

佩妮姨妈严厉地瞪了他一眼,又严厉地朝达力点了点头。达力已经吃完他那份葡萄柚,正使劲儿地盯着哈利的那一份,他那小小的猪眼睛里闪动着十分仇恨的光芒。

弗农姨父重重地叹了口气,吹得他那乱蓬蓬的大胡子都抖动起来,然后他拿起了勺子。

门铃响了。弗农姨父费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朝门厅走去。达力趁他母亲忙着照料水壶,说时迟那时快,就把弗农姨父剩下的那份葡萄柚偷了过去。

哈利听见门口有说话声,什么人在哈哈大笑,弗农姨父三言两语地说了句什么。随后,前门关上了,门厅里传来了撕纸的声音。

佩妮姨妈把茶壶放在桌上,好奇地环顾四周,不知道弗农姨父去了哪里。她很快就会明白的;一分钟后,弗农姨父回来了,神情大怒。“你,”他对哈利吼道,“快到客厅里去。马上。”

哈利一头雾水,不知道自己这次又做错了什么。他从桌旁站起,跟着弗农姨父出了厨房,走进隔壁的房间。两人进去后,弗农姨父狠狠地关上了房门。“好啊,”他说,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壁炉跟前,回过身来面对着哈利,就好像他要宣布把哈利逮捕法办似的,“好啊。”

哈利真想问一句:“什么‘好啊’?”但是他知道,弗农姨父一清早的脾气是惹不起的,而且,他已经因为没吃饱而憋了一肚子火。于是,哈利作出一副很礼貌的困惑表情。“刚送到的,”弗农姨父说,冲哈利挥舞着一张紫色的书写纸,“一封信。跟你有关。”

哈利更加糊涂了。谁会给弗农姨父写信说他的事呢?在他认识的人中间,有谁会让邮递员送信呢?

弗农姨父恼火地瞪着哈利,然后低头看信,大声念道:

亲爱的德思礼先生和夫人:

我们素不相识,但我相信你们一定从哈利那里听到过许多关于我儿子罗恩的事。

也许哈利已经对你们说过,魁地奇世界杯赛将于星期一夜里举行,我丈夫亚瑟通过他在魔法体育运动司的关系,好不容易弄到了几张最好的票。

我真希望你们允许哈利去观看比赛,这实在是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英国已经三十年与奖杯无缘了,球票很不容易弄到。当然了,我们很愿意让哈利留下,一直住到暑假结束,并送他平安地乘火车返校。

最好让哈利将你们的答复尽快通过正常方式送达我们,因为麻瓜邮差从来没有给我们家送过信,他大概根本不知道我们家在什么地方。

希望很快见到哈利。

你们忠实的

莫丽•韦斯莱

又及:我希望我们贴足了邮票。

弗农姨父念完了,把手伸进他胸前的口袋,抽出一个东西。“看看这个。”他没好气地说。

他举起刚才装韦斯莱夫人那封信的信封,哈利拼命憋住,才没有笑出声来。信封上到处都贴满了邮票,只在正面留下了一小块一寸见方的地方,韦斯莱夫人用极小的字,把德思礼家的地址密密麻麻地填写了上去。“她确实贴足了邮票。”哈利说,竭力使语气显得很平淡,就好像韦斯莱夫人只是犯了一个大家都可能犯的错误。弗农姨父的眼睛里喷出了怒火。“邮差注意到了,”他咬着牙,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他非常好奇,想知道这封信是从哪儿寄来的,所以他摁响了门铃。他大概觉得这件事有些古怪。”

哈利什么也没说。换了别人也许不理解,不就是多贴了几张邮票嘛,弗农姨父何至于这样大惊小怪呢。但哈利和德思礼一家共同生活了这么长时间,知道他们对哪怕稍微有点超出常规的事情都特别敏感。他们最担心的,就是有人发现他们跟韦斯莱夫人那样的人有联系(不管这种联系多么疏远)。

弗农姨父还在狠狠地瞪着哈利。哈利使劲装出一副傻乎乎的表情。只要他不做蠢事,不说傻话,他就有可能去观看一辈子难遇的重大赛事。他等着弗农姨父说点什么,可是弗农姨父只是那样狠狠地瞪着他。哈利决定打破这种沉默。“那么——我能去吗?”他问。

弗农姨父那张紫红色的大脸微微抽搐了一下,胡子一根根直立起来。哈利觉得自己仿佛能看到那胡子后面的脑瓜里在想什么:弗农姨父的两个最基本的直觉发生了冲突。让哈利去观看比赛会使哈利高兴,这是十三年来弗农姨父坚决不愿意干的。另一方面,允许哈利到韦斯莱家去过完暑假,就可以比原先盼望的早两个星期摆脱哈利,而弗农姨父是特别讨厌哈利待在自己家里的。弗农姨父大概是为了给自己一些思考的时间吧,又低头去看韦斯莱夫人的信。“这个女人是谁?”他厌恶地盯着那个签名,问道。“你见过她的。”哈利说,“她是我朋友罗恩的母亲,上学期结束的时候,她到霍格——她到学校的火车上来接过他。”

他差点儿说出“霍格沃茨特快列车”,那样一来,肯定会使弗农姨父火冒三丈。在德思礼家里,从来没有人大声提到过哈利学校的名字。

弗农姨父肥硕的大脸皱成一团,似乎在拼命回忆一桩很不愉快的事情。“那个胖墩墩的女人?”最后,他粗声粗气地问,“带着一大堆红头发的孩子?”

哈利皱起了眉头。他觉得,弗农姨父居然说别人“胖墩墩”,真是太滑稽了,要知道他的亲生儿子达力终于完成了他们从他三岁起就逼他完成的事情——他现在已变成了一个横阔竖圆的胖墩儿。

弗农姨父又在看信。“魁地奇,”他不出声地嘟哝着,“魁地奇——这是个什么破玩意儿?”

哈利又感到一阵烦躁。“是一种体育运动,”他不愿意多说,“骑在扫帚上玩的——”“行了,行了!”弗农姨父大声说。哈利有些满意地看到,弗农姨父显得有一点儿紧张。显然,他的神经无法忍受“飞天扫帚”这个词在他的客厅里响起。为了寻求避难,他又低头看信。哈利看到他的口形在念“将你们的答复……通过正常方式送达”。他皱起了眉头。“‘通过正常方式’,这是什么意思?”他厉声问道。“我们的那种正常方式,”哈利说,他不等弗农姨父阻止,就接着往下说道,“你知道,就是派猫头鹰送信,巫师们一般都是这么做的。”

弗农姨父显得恼火极了,就好像哈利说了一句大逆不道的骂人话。他气得浑身发抖,紧张地朝窗口扫了一眼,似乎担心邻居会把耳朵贴在玻璃窗上。“还要我告诉你多少遍,不许在我家里提这些稀奇古怪的事!”他咬牙切齿地说,脸色涨得紫红,活像熟透了的洋李子,“你穿着佩妮和我给你的衣服站在那里,却不知道感恩——”“那些衣服是达力不穿了才给我的。”哈利冷冷地说。确实,他身上穿的那件无领长袖运动服大得要命,他不得不把袖子卷起五道,才能露出双手,衣服的下摆一直拖到那条无比肥大的牛仔裤的膝盖上……“不许这样对我说话!”弗农姨父气坏了,浑身直抖。

然而哈利不愿意忍受了。过去他被迫遵守德思礼家的每一条愚蠢的清规戒律,如今那种日子一去不复返了。他没有遵守达力的减肥食谱,也不想让弗农姨父阻止他去观看魁地奇世界杯赛——只要有办法,他就一定要争取。哈利深深吸了一口气,稳定了自己的情绪,然后说道:“好吧,世界杯我看不成了。那么,我现在可以走了吧?我在给小天狼星写信,还没有写完呢。你知道——他是我的教父。”

他成功了。他的话有着神奇的魔力。现在,他注视着弗农姨父脸上的紫色一块一块地褪去,他的脸变得好像搅拌不均匀的黑葡萄干冰淇淋。“你在——你在给他写信?”弗农姨父说,竭力使口气保持平静,但是哈利看到他那双小眼睛的瞳仁突然因为恐惧而缩小了。“噢——是啊,”哈利漫不经心地说道,“他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得到我的消息了,你知道,如果收不到我的信,他会以为我出什么事了。”

他停住话头,欣赏了一下这番话的效果。他简直可以看到弗农姨父梳得一丝不乱的浓密黑发下的思想活动,看到那些齿轮是怎么运转的。如果弗农姨父阻止哈利给小天狼星写信,小天狼星就会认为哈利受到了虐待。如果弗农姨父对哈利说不能去观看魁地奇世界杯赛,哈利就会写信告诉小天狼星,小天狼星就会知道哈利确实受到了虐待。这样一来,弗农姨父别无选择,只有一条路可走。哈利可以清楚地看到那个决定渐渐在弗农姨父脑海里形成,就好像那张络腮胡子的大脸是透明的一样。哈利拼命忍住笑,不让自己的脸上露出任何表情。然后——“那么,好吧。你可以去观看这个该死的……这个愚蠢的……这个所谓的破世界杯赛。你写信告诉那——那韦斯莱一家,由他们来接你,记住了。我可没有时间把你送来送去。你可以待在那里,把整个暑假过完。你不妨告诉你的——你的教父……告诉他……告诉他你要去。”“好吧。”哈利高兴地说。

他转身朝客厅的门走去,克制住欢呼雀跃的冲动。他要走了……要到韦斯莱家去了,他要去观看魁地奇世界杯赛了!

在外面的门厅里,他差点儿和达力撞了个满怀。达力刚才躲在门后,显然是希望听见哈利被教训一顿。他看到哈利咧着嘴笑得正欢,不由得大为惊愕。“多么美妙的一顿早餐,是吗?”哈利问,“我吃得真饱啊,你呢?”

哈利嘲笑着达力脸上惊恐的表情,一边三步并作两步地奔上楼梯,冲进自己的卧室。

他一眼就看见海德薇已经回来了。它蹲在笼子里,用巨大的琥珀色眼睛瞪着哈利,同时嘴巴碰出咔哒咔哒的声音,这通常表示它对什么东西感到恼火。几乎与此同时,令它恼火的东西显形了。“哎哟!”哈利惊叫,一个长着羽毛的灰色小网球一样的东西猛地撞在他脑袋上。哈利气呼呼地揉着被撞疼的地方,抬头望去,他看见了一只很小很小的猫头鹰,小得可以被他握在手掌里。它激动得像一个燃着的烟花,在房间里嗖嗖地飞来蹿去。哈利这才发现,这只猫头鹰刚才在他脚边扔下了一封信。哈利弯下身,认出了罗恩的笔迹,便撕开信封。里面是一封草草写成的短信。

哈利——爸爸弄到票了——爱尔兰对保加利亚。星期一晚上的。妈妈正在给麻瓜写信,邀请你来我们家住。他们大概已经收到信了,我不知道麻瓜送信的速度有多快。我想不管怎样,我还是派小猪把这封信给你送去。

哈利瞪着“小猪”两个字发愣,又抬头看看那只正绕着天花板上的灯管嗖嗖乱飞的小猫头鹰。他从没见过比它更不像小猪的东西了。大概是罗恩的笔迹太潦草,他没有看清。他接着看信:

不管麻瓜愿意不愿意,我们都要来接你,你绝不能错过世界杯,不过妈妈和爸爸认为最好还是先假装征求一下他们的意见。如果他们同意,请火速派小猪送来回信,我们于星期天五点钟过来接你。如果他们反对,也请火速派小猪送来回信,我们还是于星期天五点钟过来接你。

赫敏今天下午到。珀西开始上班了——在国际魔法合作司。你在这里的时候,千万不要提跟“国外”沾边的事,除非你想被他烦死。

希望很快见到你。

罗恩“你安静点儿!”哈利说,小猫头鹰俯冲下来,飞过他的头顶,嘴里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哈利只能猜测,它是因为准确无误地把信送到了收件人手里,按捺不住内心的得意。“到这儿来,我要你把我的回信送回去!”

猫头鹰扑扇着翅膀落到海德薇的笼子顶上,海德薇抬起头,冷冷地望着它,似乎是问它敢不敢再走近一步。

哈利又一次拿起羽毛笔,另外抓过一张干净的羊皮纸,写道:

罗恩,一切都没有问题,麻瓜说我可以来。明天下午五点钟见。我都等不及了。

哈利

他把信叠得很小很小,那只小猫头鹰兴奋地跳上跳下,哈利费了很大的劲儿才把信拴在它的腿上。信刚一拴好,猫头鹰就出发了。它嗖地从窗口飞了出去,一眨眼就消失了。

哈利转脸望着海德薇。“你觉得能做一次长途飞行吗?”他问海德薇。

海德薇以一种高贵的姿态鸣叫了一声。“你能替我把这封信送给小天狼星吗?”他说着,拿起他刚才写的那封信,“等一等……我还没有写完。”

他展开羊皮纸,又匆匆加了几句话。

如果你想跟我联系,我将在我朋友罗恩•韦斯莱家过完暑假。他爸爸为我们弄到了魁地奇世界杯赛的票!

信写完了,哈利把它系在海德薇的腿上。海德薇一动不动,出奇的稳重,似乎打定主意要让哈利看看,一只真正的猫头鹰信使应该怎么做。“你回来的时候,我在罗恩家,明白吗?”哈利对它说。

海德薇慈爱地轻轻咬了咬他的手指,然后展开巨大的翅膀,发出轻轻的嗖嗖声,轻盈地飞出了敞开的窗口。

哈利望着它消失在空中,回过身来钻到床底下,撬开那块松动的地板,掏出一大块生日蛋糕。他一屁股坐在地板上,大口吃了起来,尽情享受着满心涌动的喜悦。他有蛋糕吃,而达力除了葡萄柚什么都没有;这是一个晴朗明媚的夏日,他明天就要离开女贞路了,他的伤疤也完全恢复了正常,而且他还要去观看魁地奇世界杯赛。在这样的时刻,是很难为什么事情感到烦恼的——就连伏地魔也不能破坏他的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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