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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7-21 14:56: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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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弗拉基米尔·纳博科夫

出版社:上海译文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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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拉的原型

劳拉的原型试读:

导言

德米特里·纳博科夫

一九七七年,瑞士湖区进入乍暖还寒的春天。我从国外被召回到父亲的病床前。父亲当时正住在洛桑市的一个诊所,他在这里接受了一个普通手术后,显然是在康复期内感染了医院的杆菌,从而导致身体抵抗力大大减弱。他体内钠元素和钾元素含量骤降,这表明病情已恶化,却全然没有引起院方的注意。要想保住他的生命就得赶紧采取措施。

我们迅速将他转到洛桑市的沃州大学医院,为了找到可恶的病因,医生们展开了一场漫长而令人痛心的检查。!《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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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闲暇时笃爱昆虫学,有一次在达沃斯采集捕捉蝴蝶时,不小心跌倒,被卡在陡峭山坡上的一个险要处,他一边摇着捕蝶网,一边喊救命,坐在电缆车里的游客误以为是节假期间特意安排的恶作剧,都报以阵阵狂笑。官僚作风有时真让人感觉到世态炎凉。父亲好不容易由两位侍者搀扶着回到旅馆大厅时,又因走路不稳、衣冠不整而遭到旅馆工作人员的呵斥。

也许没有必然联系,但似乎就是一九七五年的这次意外使他病倒了一段时间,病情一直没有真正好转,直到后来在洛桑住院又发生了那次可怕的感染。不少人自作聪明地讲述父亲早期在蒙特勒皇宫酒店的生活,其中某部蹩脚的电子版传记更是勾起我无限的回忆,记得《洛丽塔》的成功并没有冲昏父亲的头脑,他继续住在一家简陋的瑞士旅馆。(变体是我所为。)

随着年龄的增长,纳博科夫年轻时的强健体魄确实开始丧失。他那六英尺高的身躯不再挺拔,他沿湖散布的步履不再矫健和稳重。

但他并没有停止他的文学创作。他在赶一部一九七五年就着手创作的小说。就在这个非同寻常的关键年度,天才大脑酝酿已久的一部杰作逐渐成形,他的这些卡片也由此产生并保留至今。他几乎不提及他的创作细节,但也许他已预感到机会不多了,他开始向母亲和我详细讲述他的某些创作细节。我们家庭的饭后聊天时间变短了,也变得不规律了,他一吃完饭即回到自己房间,好像急于要完成他的作品。

很快到了父亲最后一次被送进医院的时候。父亲的病情加重了。一次接一次的检查,一轮又一轮的诊断,站在病床边医生们流露出一副束手无策的表情,可见他们已回天无力了。雪上加霜的是,一个打着喷嚏的年轻护士离开时忘记关窗户,吹进来的风让父亲临终前受凉。我和母亲坐在他身边,眼睁睁地看着他喘了三口粗气后,因充血性支气管炎而停止了呼吸,我劝他吃的食物还堵在喉咙里。

医生几乎没有透露夺去父亲生命的病因。这伟大的辞世似乎神秘地笼罩在尴尬的沉默中。多年过去后,我为了给父亲写传记,想把事情弄个水落石出,但通往他死亡细节的所有渠道依然不明朗。

直到父亲生命的最后一段岁月里,我才了解到某些极为隐秘的家事。其中包括父亲曾经明确交代,如果在他有生之年不能完成《劳拉的原型》,务必将其手稿销毁。对于这部未竟之作的种种猜想有如洪水泛滥,想象力贫乏的人也来凑热闹,急于发表其主观谬论:一个大限将至的艺术家首先会决定销毁自己的某部作品,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而不是让它活得比自己长久。

一个作家会病情严重,甚至危在旦夕,可他仍然会孤注一掷地与命运赛跑,直到终点线,他想战胜命运,但还是失败了。他也有可能会受到某种突发事件的干扰,或人为的阻止,纳博科夫早年就有过类似的经历,他已经走到了火炉边,要不是他妻子出手及时,《洛丽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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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2)的手稿早已烧成灰烬了。

对于海滨城镇圣纳泽尔最令人难忘的物体颜色,父亲的记忆和我的有出入,当时我还只是个六岁的孩子,竟能从圣纳泽尔迷宫般纵横错综的建筑群中将它辨认出来,真是令人难以置信。那便是我们即将乘坐的“尚普兰”号巨大烟囱的颜色,我们就是要乘坐这艘船前往纽约。我记得烟囱呈淡黄色,而父亲在他的自传《说吧,记忆》结尾处的几行字中说它是白色的。

无论研究人员从法国海运公司色标的历史记录中翻阅到何种证据,我始终坚持我对烟囱颜色的最初记忆。我对于我们到达美国时,最后像做梦一样地在船上看到的各种颜色相当确定:纽约并非父母承诺的那样,到处是令人激动的摩天大厦,留在我梦幻般记忆中的是令人沮丧、深浅不同的灰色,到处坑坑洼洼、破败不堪。下船后,我们看到的美国也有两番不同的景象:海关检查时,一长颈瓶科涅克白兰地酒从行李箱中不翼而飞;另一方面,当父亲(还是母亲?—记忆经常会混淆他俩)拿出一张当时对我们来说也很新鲜的一百美元钞票给出租车司机时—诚实的的哥带着善意的笑容谢绝了。

在我们离开欧洲前那几年里,父亲具体在“忙”些什么,我不甚了解。我甚至对“作家”是什么都不太清楚。后来回想起父亲偶尔在我睡觉前给我讲的语言优美的短小故事,我才意识到我对他进行中的小说已先听为快了。在我父母朋友家书房的书架顶层,摆放着很多我喜欢的红皮革封面的巨著,我对书的理解与崇拜即来源于此。用俄语来表述,就是那些书对我来说“太吊胃口”了。然而,我第一次“读书”是听妈妈诵读爸爸翻译成俄语的英文小说《爱丽丝漫游奇境(3)记》。

我们去过里维埃拉的阳光沙滩旅游,而后最终乘船到了纽约。在那儿,当我第一天从现已不复存在的沃尔特·惠特曼小学放学回到家时,我向妈妈宣布我今天学英语了。我的确是踏踏实实、循序渐进地学习英语,英语也从此成了我最喜爱、最灵活的表达工具。然而,最让我引以自豪的是,我是这个世界上唯一跟弗拉基米尔·纳博科夫学习过基础俄语的人,教材词典一应俱全。

父亲当时正处于由使用俄语向使用英语转变的时期。父亲自小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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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能自如地使用三种语言的孩子”,可他发现,要为了一种新的语言而舍弃那“意蕴丰富、自由奔放的俄语”是个极大的挑战。这种新语言不是他与他那位以英语为母语的父亲在家里说的英语,而是一种如他运用熟稔的母语般富有表达力和诗意且能自如驾驭的工具。父亲在创作第一部英文小说《塞巴斯蒂安·奈特的真实生活》时,由于缺乏信心而倍受痛苦煎熬,毕竟他得放弃他钟爱的俄语,这一“世界上最温柔的语言”,他曾以此为标题写了一首英文诗发表于一九四七年的《大西洋月刊》。在他向一门新的语言过渡、也是我们即将启程来美国的这段时期,父亲完成了他最后一部用俄文创作的独立的重要抒情作品(换言之,它既非未完成的片断之作,也不是已有作品的俄文版),它就是《魔法师》,该作品有似《洛丽塔》的前奏。他原以为这个短小作品的手稿已被他销毁,或已丢失,以为这部作品的创作精华已完全为《洛丽塔》所吸收。父亲后来回忆起巴黎的一个深夜,在以无声的语言抗议纳粹的轰炸威胁时,他曾将这部小说读给一群朋友听过。这份手稿最终失而复得,父亲在一九五九年与他的妻子仔细翻阅后作出了一个决定,如果“由纳博科夫夫妇把它翻译成英语”出版会更具艺术感染力。

那个决定直到父亲去世十年后才付诸实施,连《洛丽塔》都比它的前身《魔法师》问世得早。有几家美国出版社因担心《洛丽塔》的敏感主题会产生的负面反响而放弃了它。纳博科夫确信该作品将永远不会为世人所理解,便决定将手稿付之一炬,两次都是在薇拉·纳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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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夫的竭力阻拦下,手稿才免于被扔进伊萨卡火炉烧为灰烬。

最终,在对莫里斯·吉罗迪亚的奥林匹亚出版社的可疑声誉尚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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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情的情况下,纳博科夫同意代理将书稿交给他们出版。多亏格雷厄姆·格林对它褒奖有加,才使《洛丽塔》避免了《南回归线》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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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回归线》遭遇的恶评,没被视为吉罗迪亚继承其父的丰碑,沿袭奥林匹亚出版社热衷于色情读物的老路推出的垃圾之作,而是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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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赞誉,被有些人视为有史以来最优秀的文学作品之一。

父亲用纳博科夫特有的双关语和字谜,使美国二十世纪四十年代的高速公路和汽车旅馆,还有无数地名,都在这部原初公路小说中得以永生。一九六一年,纳博科夫一家入住瑞士蒙特勒皇宫酒店,刚住进去时的一个晚上,一位女服务员好心地将废纸篓中印有蝴蝶图案的东西倒空:那是一厚叠美国道路地图,父亲仔细地将他和母亲曾经去过的道路和城镇名称都标出来。父亲的即兴评论、蝴蝶的名字以及它们的栖息地都记录在那上面。令人何其悲哀!尤其是在好几个大洲的学者都在研究所有这类细节的今天。同样令人痛心的是,上有给我的深情题献的《洛丽塔》第一版,被人从纽约的一个地下室里窃取,以两美元廉价卖给了一位康奈尔大学的毕业生。

焚烧书稿的话题还将继续追随我们。纳博科夫受邀去哈佛大学做一个关于《堂吉诃德》的讲座,在肯定塞万提斯的某些优点的同时,他指责这部作品“粗俗、残忍”。多年后,人们用“批驳得体无完肤”来形容父亲对该书的评价,后来“体无完肤”又被那些半文盲记者曲解。他们后来还画了一幅漫画,上面父亲站在教室前面,举着一本燃烧的《堂吉诃德》,还伴有不失礼节的说教。

我们最后还是回到《劳拉的原型》,回到对焚书一事的思考。纳博科夫在生命中的最后几个月住在洛桑医院,狂热地创作着这部作品。外界麻木不仁者的嘲弄、好心人的关切询问、好奇者的凭空推断,以及自己身体的病痛,他都通通不予理会。他的病痛还包括脚指甲下面及周围没完没了的发炎。有时,父亲觉得宁可把他的脚趾全部剁掉,也不愿意接受护士们总在他身上进行试验性足疗。他甚至想纠正护士的错误,想去戳自己的脚趾以减轻痛苦。我们在《劳拉的原型》的好几个地方都能发现那种痛苦的痕迹。

看着户外明媚的阳光,父亲轻轻地感慨有种蝴蝶该已翩翩起舞了。但他手里拿着捕蝶网、脑海中构思着小说漫游于山坡草地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书还在继续写,但只能整天待在病房,都要憋出幽闭症了,纳博科夫开始担心他的创作灵感和精力会输给每况愈下的身体。于是,他郑重其事地和母亲有了一次交谈,他明确交代,若临终前不能写完《劳拉的原型》,务必将其烧毁。

我曾收到过堆积如山的信件,其中有些心境狭窄的写信人声称,如果一个艺术家想销毁自认为不完美或不完整的作品,他理应提前考虑清楚并干净利落地处理好。然而,这些智者忽略了一个事实,即纳博科夫并不想无奈地销毁《劳拉的原型》,而是希望能活着将最后一些卡片整理完,这样至少可以完成一份完整的初稿。我们还可以推定,弗朗茨·卡夫卡故意将《变形记》的再版书,还有包括《城堡》与《审判》在内的其他已出版或尚未出版作品的销毁任务交给他的朋友马克斯·布诺德,就是因为他清楚地知道,布诺德无论如何也不会忍心把那些书烧掉。纳博科夫把销毁《劳拉的原型》一事委托给我的母亲时,也有过类似的推理。母亲是一个完美、英勇、值得信赖的受托人,她没能履行这一职责是源自拖延—由于年老体衰,还有无法估量的爱而造成的拖延。

就我来说,当这一重任落到我的肩上时,我确实想了很多很多。我曾不止一次用口头和书面的形式表示,对我来说,在某种意义上,父母从未离世,他们依然活着,冥冥之中我感觉他们就站在我身后关注着我,并在需要作出重大决定时给我以智慧与忠告,从一个关键性的准确措词到一些更为寻常的事情。我不需要从时髦的低能儿的标题中借用“优雅”(从而混淆视听),而是从源头就掌握了它。如果这一说法能让大胆的评论者欣喜地将之视为某种神秘现象,那就悉听尊便吧!在这个当口,在假定的回想中,我断定纳博科夫不会希望我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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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来自波洛克的人”,也不会接受“小朱厄妮塔·达克”—因为那是早期的洛丽塔的名字,注定要消亡,要像现代的“圣女贞德”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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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烧毁。

父亲待在家里的时间越来越短,回家也越来越少,他每次回家,我们都会勇敢地继续着我们热闹的晚餐闲谈,但会对《劳拉的原型》的虚构世界只字不提。我想,那是因为我和妈妈对事态会如何发展已了然于心。

父亲去世一段时间以后,我才有勇气打开他装有索引卡片的箱子。在触摸这些父亲悉心整理的卡片之前,我的内心穿越了痛苦得令人窒息的障碍。几经尝试后,我终于在自己有一次住院时,首次阅读了这些用对纳博科夫来说已成为全新的“最温柔的语言”的英语创作的卡片,尽管不完整,其结构和文体却堪称史无前例。我着手整理和准备这些卡片,然后将初稿口述给我忠实的秘书克里斯蒂安·加利科。《劳拉的原型》在半明半昧中继续生存。只有在我鼓起勇气拿出来一点一点研读和编辑时,她才会浮出水面。她一边沉寂地躺在保险箱内,一边又萦绕于我心中,我逐渐习惯了这个似乎过着双重生活的令人不安的幽灵。我不再有烧毁《劳拉的原型》的想法了,我唯愿她能偶尔从幽暗中探出头来透透气。在那之后我提及这部作品的次数屈指可数,我能感觉到父亲并不反对。此外,从其他渠道也透露了些许消息,加上种种臆测,逐渐就出现了现在某家总在期待独家猛料的出版社关于《劳拉的原型》的一鳞半爪的溢美之词。

我说过,我不认为父亲,或者说父亲的在天之灵会反对《劳拉的原型》的问世,既然她已在纷纭嘈杂的议论声中幸存了这么长时间,或许是我促成了她的幸存,但我并非出于一时的兴致,也并非为了奇货可居,而是因为一种无法抗拒的其他力量的驱使。我是该被诅咒,还是被感谢?

可是为什么纳博科夫先生,你最终决定让《劳拉的原型》问世?

哦,因为我是个好人,看到全世界这么多人将心比心地同情我进退维谷的处境,我应该善意地减轻他们的痛楚。(1) 纳博科夫除了从事文学创作之外,还是著名的鳞翅目分类专家。对于写作和蝴蝶两者之间的关系,纳博科夫在其回忆录《说吧,记忆》中有详尽解释。(2) 《洛丽塔》是写一个名叫亨伯特·亨伯特的中年男人与一个十二岁姑娘多洛蕾丝·黑兹的恋爱故事。纳博科夫当时是康奈尔大学俄国文学教授,他花了大量的时间在图书馆阅读心理学研究案例,以便更逼真地刻画书中的人物形象,这让纳博科夫遭受了巨大的精神折磨。在一九五〇年的一天,他决定终止自己的痛苦,将未完成的书稿和笔记卡片带到房屋后面的垃圾焚化炉准备烧掉,幸亏他的妻子及时阻止了他。(3) 纳博科夫翻译了英国作家刘易斯·卡罗尔的《爱丽丝漫游奇境记》。在翻译过程中,纳博科夫大胆采取各种归化翻译法,他将《爱丽丝漫游奇境记》译成了《安亚漫游奇境记》,小说中背诵莎士比亚作品的英伦少女爱丽丝变成了背诵普希金作品的俄国小姑娘安亚,英国的威廉大帝变成了基辅中世纪的伟大王子弗拉基米尔,英镑也兑换成了卢布。纳博科夫还采取归化策略翻译过许多英语诗歌和法语诗歌,包括莎士比亚、济慈、拜伦、丁尼生、叶芝及波德莱尔的诗歌。他这样做的原因也许在于,其译文的读者主要是那些失去家园、流亡欧洲的白俄群体,归化的翻译作品便于唤起他们共同的民族记忆,从而有利于加强流亡途中俄罗斯人的文化身份认同。同时,纳博科夫也能借此舒缓自己对母语被其他语言污染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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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纳博科夫自小就会的三种语言是俄语、英语和法语。俄语是纳博科夫的母语。而据约翰·厄普代克为纳博科夫的《文学讲稿》写的前言称,纳博科夫的父亲有些亲英,也是一位狄更斯研究专家,他经常用英语给孩子朗读狄更斯的作品。在纳博科夫的记忆里,他孩提时代的英语就跟俄语一样流利。他甚至不无得意地宣称,英语才是他最先掌握的语言。纳博科夫一直怀念的家庭教师是一位法国小姐。因此这三门语言都是纳博科夫的日常生活用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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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纳博科夫当时正在位于纽约州伊萨卡镇的康奈尔大学任教,故有“伊萨卡火炉”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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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巴黎的奥林匹亚出版社创建于一九五三年,创建人即莫里斯·吉罗迪亚。《洛丽塔》遭四家美国出版社拒绝后,一九五五年由该出版社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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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里斯·吉罗迪亚的父亲杰克·卡亨(Jack Kahane)就是在二十世纪三十年代出版亨利·米勒的《北回归线》和《南回归线》以及许多其他色情书的出版商。一九五三年,一文不名的吉罗迪亚决心效仿其父,在巴黎出版在英美遭禁的英文书,以此致富。其实,吉罗迪亚本人颇有文学品位,五十年代末他的书单上已经有了塞缪尔·贝克特、亨利·米勒、劳伦斯·德雷尔、威廉·巴勒斯,以及琼·热内等人作品的英译本。正如他在《花花公子》上所说,他“有意如此,只是想对好书坏书一视同仁:唯一的标准就是他们的遭禁”。他的书单上四分之三是色情垃圾,他“自豪地欣然”接受了“色情书商”的称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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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纳博科夫并不知道奥林匹亚出版社当时还出版一套绿色封皮的色情小说丛书,他心爱的《洛丽塔》用的也是同样的绿色封皮。究竟有多少购书者被误导,我们不得而知。《洛丽塔》无声无息地与《罗宾逊的性生活》、《直到她叫春》等色情读物为伴近六个月,直到格雷厄姆·格林慧眼识珠,将它封为一九五五年最佳小说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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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据说柯勒律治在创作《忽必烈汗》时被一个“来自波洛克的人”打断,导致《忽必烈汗》最终没能完成。纳博科夫在《洛丽塔》中也设计过这样一个人物,他以“来自英国波洛克的人”为名在宾馆登记入住,这个表达后被泛化为“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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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据《纳博科夫传记:美国岁月》记载,纳博科夫认为,年老男人娶年老的女人是想以此来接近她年轻的女儿,他第一次产生这样的想法是在二十世纪三十年代中期,在《天赋》的一个段落中;一九三九年他把这个段落扩展成了中篇小说《魔法师》(The Enchanter);一九四六年他开始酝酿把中篇变成长篇。他给女主人公取名为朱厄妮塔·达克(Juanita Dark)、贞德(Joan of Arc)或简涅塔·达科(Joaneta Darc),这些女性人物的名字最终都为“洛丽塔”所取代。

鸣谢

感谢以下人士给予的慷慨帮助和宝贵建议:

格纳迪·巴拉巴塔罗教授

布赖恩·博伊德教授

艾丽亚安·佐卡·科斯达克

阿勒克塞·坎诺瓦沃

斯坦尼斯拉瓦·沙瓦布利恩教授

罗恩·罗森鲍姆,即使事先有所计划,也不会有比他所做到的更出色的宣传了。

感谢全世界所有提供观点、评论和建议的人们—不管那是什么类型的建议,那些认为自己的观点—有时表达得十分巧妙—或多或少能令我改变看法的人们。

劳拉的原型

Ch. One

Her husband, she answered, was a writer, too—at least, after a fashion. Fat men beat their wives, it is said, and he certainly looked fierce, when he caught her riffling through his papers. He pretended to slam down a marble paper-weight and crush this weak little hand (displaying the little hand in febrile motion) Actually she was searching for a silly business letter—and not in the least trying to decipher his mysterious

第一章

她回答说,她的丈夫也是一位作家,至少勉强算是。据说肥胖的男人会殴打自己的妻子,当发现妻子翻弄自己的手稿时,他肯定会火冒三丈,想出手打人。他假装气得把大理石镇纸一摔,然后握紧那只无力的拳头(摆出一副头脑发热要揍人的架势)。事实上她只是在寻找一份无聊的商务信函,毫无解读他的秘密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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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nuscript. Oh no, it was not a work of fiction which one dashes off, you know, to make money; it was a mad neurologist!《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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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s testament, a kind of Poisonous Opus as in that film. It had cost him, and would still cost him, years of toil, but the thing was of course, an absolute secret. If she mentioned it at all, she added, it was because she was drunk. She wished to be taken home or preferably to some cool quiet place with a clean bed and room service. She wore a strapless gown2

哦,不,要知道那份书稿可不是为了挣钱草率写就的小说,而是一位疯狂的神经病学家的遗作,类似那部电影中的某种“有毒作品”。它已耗费了他多年心血,并且还将继续耗费下去,当然,这事绝对是个秘密。她补充道,如果她提到那份手稿,一定是因为她已醉得神志不清了。她希望有人带她回家,最好去一个凉爽、清静,有一张干净的床,又提供送餐服务的地方。她身着无吊带礼服,3

and slippers of black velvet. Her bare insteps were as white as her young shoulders. The party seemed to have degenerated into a lot of sober eyes staring at her with nasty compassion from every corner, every cushion and ashtray, and even from the hills of the spring night framed in the open french window. Mrs. Carr, her hostess, repeated what a pity it was that Philip could not come or rather that Flora could not have induced3

脚蹬一双黑丝绒拖鞋。她裸露着的脚背和她充满青春活力的肩膀一样白皙。整个会场似乎蜕变出一道道冷静的目光,带着不怀好意的同情,从每个角落、每个坐垫和每个烟灰缸投向她,就连笼罩于春天夜色之中的群山也透过敞开的法式落地窗投来这样的目光。女主人卡尔夫人反复唠叨道,菲利普没来真是一大遗憾,或者说弗洛拉没能把他引诱来是一大遗憾。4

him to come! I'll drug him next time said Flora, rummaging all around her seat for her small formless vanity bag, a blind black puppy. Here it is, cried an anonymous girl, squatting quickly.

Mrs Carr's nephew, Anthony Carr, and his wife Winny, were one of those easygoing, over-generous couples that positively crave to lend their flat to a friend, any friend, when they and their dog do not happen4

我下次把他麻醉后带来,弗洛拉一边说一边在她座位下面寻找她那个没有形状的小手袋,一只盲眼小黑狗。它在这里,一位不知姓名的姑娘迅速地蹲下去大叫道。

卡尔夫人的侄子安东尼·卡尔和他的妻子温妮性情随和,慷慨有加。只要他们两口子和他们的狗碰巧不在家,他们就迫不及待要把自己的公寓借给朋友住,任何朋友都行。5

to need it. Flora spotted at once the alien creams in the bathroom and the open can of Fido's Feast next to the naked cheese in the cluttered fridge. A brief set of instructions (pertaining to the superintend[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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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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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nt and the charwoman) ended on:“Ring up my aunt Emily Carr,” which evidently had be[en] already done to lamentation in Heaven and laughter in Hell. The double bed was made but was unfresh inside. With comic fastidiousness Flora spread5

弗洛拉一眼便看到了浴室里的进口乳霜,还有一盒打开的“菲多牌”宠物狗罐头,原先就放在凌乱冰箱里没有包装的奶酪旁。还有一连串简短指令(给管家和女用人看的),最后一张上写着“打电话给我的爱米丽·卡尔姨妈”,这显然令人啼笑皆非。双人床已铺好,但被褥不是新的。挑剔得可笑的弗洛拉6

her fur coat over it before undressing and lying down.

Where was the damned valise that had been brought up earlier? In the vestibule closet. Had everything to be shaken out before the pair of morocco slippers could be located foetally folded in their zippered pouch? Hiding under the shaving kit. All the towels in the bathroom, whether pink or green, were of a thick,soggy-looking, spongy-like texture.6

把自己的毛皮大衣铺在床上,这才脱衣躺下。

早些时候拎上来的那只该死的小提箱在哪里?在门廊壁柜里。那双摩洛哥羊皮拖鞋是否经过了彻底除尘,才折叠成胎儿形状放入带拉(1)链的鞋袋,藏在剃须工具包下面?浴室里所有的浴巾,不管是粉红色还是绿色的,全都很厚,看上去湿漉漉的,质地像海绵。(1) 纳博科夫和卡夫卡都常用degenerate(蜕变,变异)或foetal(胚胎的)这类字眼来描述物体的变化及形态。纳博科夫还特别喜欢用双关语,比如此句中的pouch,有“育儿袋”和“鞋袋”两种含义。7

Let us choose the smallest. On the way back the distal edge of the right slipper lost its grip and had to be pried at the grateful heel with a finger for shoeing-horn.

Oh hurry up, she said softly[.]

That first surrender of hers was a little sudden, if not downright unnerving. A pause for some light caresses, concealed embarrassment, feigned amusement, prefactory contemplation[.] She was7

我们选最小号的吧。在回来的路上,右脚拖鞋边上的鞋襻掉了,只得用一根手指在迷人的脚跟那里当鞋拔才能把鞋套上。

哦,快点,她轻声说道。

她的第一次屈从即使没有让人极度不安,也有点突如其来。停下来轻抚一番,掩饰尴尬的神情,假装快乐,开始陷入沉思。8

an extravagantly slender girl. Her ribs showed. The conspicuous knobs of her hipbones framed a hollowed abdomen, so flat as to belie the notion of “belly”. Her exquisite bone structure immediately slipped into a novel—became in fact the secret structure of that novel, besides supporting a number of poems. The cup-sized breasts of that twenty-four year old impatient beauty seemed a dozen years younger than she, with those pale squinty nipples and firm form.8

她是个极为苗条的女孩,肋骨历历可数。髋骨的明显突起令腹部呈凹陷状,平得真让人以为那不是肚子。她那精致的骨架顷刻间融入一部小说,事实上成为那部小说的神秘框架,还可以成为许多诗歌的素材。经过二十四年的成长,已经迫不及待地粲然怒放的两只杯口大小的乳房光滑坚挺,浅色的乳头微微探向一边,似乎比她还年轻十几岁。9

Her painted eyelids were closed. A tear of no particular meaning gemmed the hard top of her cheek. Nobody could tell what went on in that little head[.] Waves of desire rippled there, a recent lover fell back in a swoon, hygienic doubts were raised and dismissed, contempt for everyone but herself advertised with a flush of warmth its constant presence, here it is, cried what's her name squatting quickly. My darling, dushka moya (eyebrows9

她那化过妆的眼睑紧闭着。脸颊颧骨上挂着一滴并无特别含义的珍珠般的泪珠。没有人能说出她那小脑袋里在想些什么。那儿有阵阵欲望泛起的涟漪,新结识的情人在晕厥中跌落,关于卫生问题的疑虑先是产生继而消退,对除她自己之外所有人的鄙视,始终存在的一抹红晕将之彰显无遗。在这儿,哭喊着她的名字迅速地蹲下。我亲爱的,(1)我亲爱的(眉毛(1) 原文为用拉丁字母转写的俄语。10

went up, eyes opened and closed again, she didnt meet Russians often, this should be pondered).

Masking her face, coating her side, pinaforing her stomack with kisses—all very acceptable while they remained dry.

Her frail, docile frame when turned over by hand revealed new marvels—the mobile omoplates of a child being tubbed, the incurvation of a ballerina's spine, narrow nates10

朝上,双眼时而睁开,时而闭上,她不常见到俄罗斯人,这点应该考虑)。

遮蔽她的脸,给她的身侧盖上衣物,以亲吻护住她的腹部—当他们不动声色时,所有这一切都可接受。

用手将她那柔弱而顺从的身体转过来,又能发现新的奇迹—她有着浴盆里孩子一般灵巧的肩胛骨,脊柱的曲线如同女芭蕾舞演员一般,11

of an ambiguous irresistable charm (nature's beastliest bluff, said Paul de G watching a dour old don watching boys bathing)

Only by identifying her with an unwritten, half-written, rewritten difficult book could one hope to render at last what11

还有苗条的臀部,有一种暧昧而令人无法抵挡的魅力(大自然最令人厌恶的假象,保罗·德·G说,同时眼睛盯着那个正在看男孩子们(1)洗澡的干瘪老头)。

只有将她看作是一本还没有写、尚未写完,抑或重写的艰涩难懂的书,才有希望最终呈现出当下性爱(1) dour形容人时意为“严厉的”,形容土地时意为“荒瘠的”;don在英语中意为“大学教师”,在西班牙语中则为“先生”之意。因此,原文dour old don此处可理解为双关语:“严厉的大学老师”或“干瘪的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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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ntemporary descriptions of intercourse so seldom convey, because newborn and thus generalized, in the sense of primitive organisms of art as opposed to the personal achievement of great English poets dealing with an evening in the country, a bit of sky in a river, the nostalgia of remote sounds—things utterly beyond the reach of Homer or Horace. Readers are directed to that book—on a very high shelf, in a very bad light—bu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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描写很少传达的东西,因为是新生事物,并因此被泛化,就艺术作为原始的有机体的意义而言,有别于伟大的英国诗人的个人成就,他们笔下的乡间一夜、水中的一线天际、悠远声响引发的怀旧之情—完全超出了荷马或贺拉斯的范畴。读者们被引向那本书—置于高高的书架之上,藏于幽暗的光线之中—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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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ready existing, as magic exists, and death, and as shall exist, from now on, the mouth she made automatically while using that towel to wipe her thighs after the promised withdrawal.

A copy of Glist's dreadful “Glandscape” (receding ovals) adorned the wall. Vital and serene, according to philistine Flora. Auroral rumbles and bangs had begun jolting the cold misty city[.]

She consulted the onyx eye on her wrist. It was too tiny and no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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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然存在,一如魔力的存在、死亡的存在;一如对方如约撤出后,她用毛巾擦着大腿时不由自主做出的嘴形,从今往后也将永远存在。

一幅格利斯的恐怖画作《腺茎图》(消逝中的椭圆)的复制品挂(1)在墙上用作装饰。在俗人弗洛拉眼里,这幅画既生机勃勃,又静谧安详。清晨的轰隆声开始在这个雾蒙蒙的寒冷城市沸腾开来。

她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玛瑙眼石,实在太小了,(1) 此处Glist疑为Gleizes之误。文中提到的《腺茎图》(Glandscape)很可能是对法国画家阿尔伯特·格莱兹(Albert Gleizes, 18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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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的系列作品《风景》(Landscape)的戏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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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stly enough for its size to go right, she said (translating from Russian) and it was the first time in her stormy life that she knew anyone take of[f] his watch to make love. “But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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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5)!m sure it is sufficiently late to ring up another fellow (stretching her swift cruel arm toward the bedside telephone).”

She who mislaid everything dialled fluently a long number

“You were asleep? I've shattered your sleep? That's what y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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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大小的不值钱,她说(是从俄语翻译过来的)在她大风大浪的一生中,他是她认识的第一个取下手表做爱的男人。“但我确信此时给另一个家伙打电话太晚了(她伸出那只敏捷而残忍的手臂去抓床边电话)。”

四处乱放东西的她流畅地拨了一个很长的号码。“你睡了吗?我搅乱你的睡眠了吗?那是你15

deserve. Now listen carefully.” And with tigerish zest, monstrously magnifying a trivial tiff she had had with him whose pyjamas (the idiot subject of the tiff) were changing the while, in the spectrum of his surprise and distress, from heliotrope to a sickly gray, she dismissed the poor oaf for ever.

“That's done, [”] she said, resolutely replacing the receiver. Was I game now for another round, she wanted to know.15

活该。现在给我仔细听好了。”她有如老虎发威,恶狠狠地放大着他们之间的一场小争执,其时,他的睡衣(这场争执的愚蠢主题),在他惊愕和痛苦的光谱中,由淡紫转为一种病态的灰色,她将这可怜的笨蛋永远地打发掉了。“就这样吧。”她说着便果断地挂断了电话。她想知道,自己现在是不是该开始下一轮交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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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 Not even a quickie? Well, tant pis. Try to find me some liquor in their kitchen, and then take me home.

The position of her head, its trustful poximity, its gratefully shouldered weight, the tickle of her hair, endured all through the drive; yet she was not asleep and with the greatest exactitude had the taxi stop to let her out at the corner of Heine street, not too far from, nor too close to, h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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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不?连草草做个爱也不要吗?好吧,糟透了。那到厨房给我倒点烈酒,然后送我回家吧。

驾车途中一路忍受着她脑袋的姿势,那带着信任的亲昵,肩负的令人愉快的重量,她令人发痒的头发;然而她并没有睡着,她准确无误地让出租车司机在海涅大街街角停靠,那儿离她的家既不太远,也不太近。(1) 原文为法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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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use. This was an old villa backed by tall trees. In the shadows of a side alley a young man with a mackintosh over his white pyjamas was wringing his hands. The street lights were going out in alternate order, the odd numbers first. Along the pavement in front of the villa her obese husband, in a rumpled black suit and tartan booties with clasps, was walking a striped cat on an overlong leash. She made for the front doo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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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幢古老的乡间别墅,背后有茂密的参天大树。在一条僻静小巷的阴暗处,一位内穿白色睡衣、外披雨衣的年轻小伙子在不停地绞扭自己的双手。路灯交替着熄灭,奇数的在先。她肥胖的丈夫身穿一件皱巴巴的黑色西服,脚蹬一双带鞋襻的格子呢软鞋,牵着一根加长的皮带,沿着别墅前的便道在遛一只条纹猫。她朝前门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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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er husband followed, now carrying the cat. The scene might be called somewhat incongr[u]ous. The animal seemed naively fascinated by the snake trailing behind on the ground.

Not wishing to harness herself to futurity, she declined to discuss another rendez-vous. To prod her slightly, a messenger called at her domicile three days later[.] He brought from the favorite florist of fashionable girls a banal bevy18

她的丈夫紧随其后,这会儿他将猫抱在怀里。眼前的场景或许可以说有些不协调。这动物似乎天真地被他们身后的这条蛇迷住了。

她不希望自己将来受到约束,所以拒绝讨论下一次约会。三天后,一位信差拿着一大捆庸俗的天堂鸟来到她的住处,这是他从时髦女孩最喜欢的花店里买的,算是对她稍加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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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f bird-of-paradise flowers. Cora, the mulatto chambermaid, who let him in, surveyed the shabby courier, his comic cap, his wan countenance with it[s] three days growth of blond beard, and was about to raise her chin and embrace his rustling load but he said“No, I've been ordered to give this to Madame herself”. “You French?” asked scornful Cora (the whole scene was pretty artificial in a fishy theatrical way). He shook his head—and here19

女清洁工科拉是个黑白混血儿,她将他引进屋后,便从头到脚地打量这位衣衫褴褛的送花使者。他戴着一顶帽子,显得滑稽可笑,三天没有刮脸了,疲惫的脸上满是金色的胡须。女工正要抬起下巴,准备接过他手中那一大捆沙沙作响的鲜花,他却说:“不,他们要求我(1)必须把花送给太太本人。”“你是法国人?”科拉嘲弄地问道(整个场面有种可疑的戏剧化的氛围,显得相当造作)。他摇头否认—(1) 原文为法语Madame,是对已婚妇人的尊称,故科拉后面会嘲弄地向他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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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dame appeared from the breakfast room. First of all she dismissed Cora with the strelitzias (hateful blooms, regalized bananas, really).

“Look,” she said to the beaming bum,“if you ever repeat this idiotic performance, I will never see you again. I swear I won't! In fact, I have a great mind—” He flattened her against the wall between his outstretched arms; Flora ducked, and freed herself, and showed him the door; but the telephone was already ringing ecstatically when he reached his lodging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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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吃完早餐从餐厅里走了出来。她首先让科拉拿走这些天堂鸟(让人生厌的花,真是华而不实的香蕉)。“你给我听好了,”她对眼前这位满脸堆笑的乞丐说,“如果你再有这种白痴行径,我绝不会再见你。我发誓,绝不会再见你!实际上,我很想—”他把她夹紧在墙和他伸出的两只手臂间。弗洛拉猛然一低头,才挣脱出来,并赶他走。当他回到住处时,电话已在疯狂地响着。

Ch. Two

1

Her grandfather, the painter Lev Linde, emigrated in 1920 from Moscow to New York with his wife Eva and his son Adam. He also brought over a large collection of his landscapes, either unsold or loaned to him by kind friends and ignorant institutions—pictures that were said to be the glory of Russia, the pride of the people. How many times art albums had reproduced those meticulous masterpieces—clearings in pine woods, with a bear cub or two, and brown brooks between thawing snow-banks, and the vastness of purple heaths!

第二章

1

他的祖父列夫·林德是一位画家,一九二〇年他偕妻子艾娃和儿子亚当从莫斯科移民到纽约。他还带着收藏的大批风景画作,要么是没售出的,要么是一些好心的朋友和不懂行情的机构借给他的—这些画被称作俄国的光荣,是俄国人民的骄傲。艺术画册上曾多少次再现这些细节精美的杰作啊—松林中的片片空地上,一两只幼熊正在嬉戏;小溪两岸的积雪融化,棕色的溪流从中潺潺流过;还有一望无垠的紫色荒原!2

Native “decadents” had been calling them “calendar tripe” for the last three decades; yet Linde had always had an army of stout admirers; mighty few of them turned up at his exhibitions in America. Very soon a number of unconsolable oils found themselves being shipped back to Moscow, while another batch moped in rented flats before trouping up to the attic or creeping down to the marketstall.

What can be sadder than a discouraged

试读结束[说明:试读内容隐藏了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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