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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8-03 20:09: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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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孙幼军

出版社:北方妇女儿童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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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铁头和怪老头儿

赵铁头和怪老头儿试读:

怪老头儿

作者:孙幼军

出版社:北方妇女儿童出版社

出版时间:2013-01-01

ISBN:9787538569919

本书由天津华文天下图书有限公司授权北京当当科文电子商务有限公司制作与发行。

版权所有 侵权必究怪老头儿

我叫赵新新,也叫铁头,念五年级。你们要是读过《铁头飞侠传》,准认识我。不过,那本书读不读都没关系。如果你肚子疼,你就是把那本书从头到尾念三遍,肚子照样儿疼。我现在讲的故事就不同啦,说不定你听了我的肚子疼是怎么治好的,也能学会治肚子疼。

那天下午我又肚子疼了,疼得直“哎哟”。

吴老师说:“赵新新你回家吧,让李明送送你!”

就凭大侠铁头,肚子疼还得让人家送?我自己上了无轨电车。

电车里很挤。一个挺瘦、挺矮的老爷爷站在我身旁,使劲儿摇晃。他要扶上头的扶手,伸伸胳膊,够不着。他要扶椅背,椅背上已经有好几只手了。看老爷爷又咳嗽又喘,我对椅子上坐的大哥哥说:“大哥哥,你让老爷爷坐坐,好吗?老爷爷年纪大……”

那个大哥哥斜了我一眼说:“凭什么?我也买票了,瞧见了没有?一块!想坐也成,让你爷爷给我一块钱!——我原本坐着,要是站着,就得付出力气,付出劳动。付出劳动就应该给报酬,对不对?”

我兜儿里正好有一块钱,是打算给飞侠——就是我那只大猫买虾皮的。我一咬牙,把一块钱掏出来,给了那个大哥哥。

老爷爷坐下了,喘着气,嗓子眼儿还吱儿吱儿直响。老爷爷扭过头来说:“其实应该你坐,你肚子疼。”

上了车,我肚子疼好多了,既没“哎哟”,也没弯腰,他怎么知道我肚子疼?我觉得很奇怪:“您怎么知道我肚子疼?”“那你怎么知道我年纪大?”

两回事嘛!短发谢了顶,满嘴巴的胡茬子花白,脸跟核桃皮似的,怎么会看不出年纪大?

可是我没说话。也没准儿老头儿不乐意人家说他年纪大。到站了,我下了车。车立刻开走了。我向坐在车里的老爷爷招招手说:“再见!”

瘦老爷爷在窗口里朝我点点头,好像也说了句“再见”。

我走了几步,一抬头,看见那个瘦老爷爷站在前头等我。我吓了一大跳:车明明开走了嘛!我口吃地说:“您……您是怎么下来的?”“一迈腿就下来了。”瘦老爷爷说,“你干吗老是大惊小怪?你下车的时候不迈腿呀?不迈腿下得来吗?”

跟他讲不清楚。我只好说:“老爷爷有事吗?”

他说:“我不叫‘老爷爷’,我叫怪老头儿。你叫我‘怪老头儿’就成了。”

我说:“那多没礼貌啊!”

他说:“这跟礼貌没关系。好比你叫赵新新,我叫你赵新新,有什么不礼貌的?”

知道我肚子疼,还“一迈腿”就下来了,还知道我叫赵新新,怪透了!“怪老头儿”这名字对他挺合适。“是这么着,”怪老头儿说,“除了脑袋长得大了点儿,小脖儿细了点儿,你这孩子还算不错!你跟我到家去,我满足你一个愿望。比方说,你想不想要一个带磁铁的新文具盒?再比方说,你至少应该要一包虾皮吧?不然,你回去拿什么给飞侠拌饭吃?”

他什么都知道,真是奇怪!不过,这回我听明白他的话了。

我说:“帮您找个座儿,这是我应该做的。我什么都不要!”

怪老头儿说:“不一定是要什么东西。我是说‘满足你一个愿望’。什么愿望都可以,比方说,你想不想长出一对翅膀来,满天飞?”

这一句话可把我吸引住了。真能长出一对翅膀来,该有多美!我一定飞得高高的,让城里那些大楼看上去像积木一样……

可是我的肚子又疼起来了,疼得我直想蹲下。正飞在半天空,肚子这么一疼,那还不一头栽下来,把我摔成肉饼?眼下要说有愿望,那就是让我的肚子别再疼。“我给你治好肚子怎么样?”怪老头儿说,“你这肚子是怎么一回事?”“大夫说,因为不讲卫生,肚子里有蛔虫。我吃了好些药,那种粉红色的,像个小窝头,甜的。还有白药片儿,还有黄药面儿……总共吃了好几斤,虫子就是不愿意出来,老在肚子里闹。后来肚子再怎么疼,我妈也不让吃药了,怕……”“伸出舌头来让我瞧瞧!”

我就伸出舌头来。“说‘啊’!”

我就说:“啊——”“没错儿,”怪老头儿点点头说,“肚子里有虫子,还不老少呢。跟我来吧!”

我跟着怪老头儿走,一边说:“您可别给我吃药了,我妈说,再吃,该把我毒死了!”

怪老头儿说:“给人家吃药算什么本事呀?我用特别疗法!”

原来怪老头儿住的地方离我们家挺近。他指着那边一座小平房说:“这就是我家!”

我看了一眼,忽然有点儿糊涂。小平房在路旁一块空地上,靠着两棵大杨树。昨天下午放学,我还在这儿爬树来着,这儿根本就没有这座房子!“怎么不走啊?”怪老头儿转过脸来问我。“这地方……这地方没房子!我天天上学从这儿过……”“没房子,这是什么呀?”怪老头儿说。“我是说,原先没有!”“原先什么都没有。”他指指前头,“原先有那座大楼吗?原先有这条马路吗?”

跟这个老爷爷就是说不清楚。

怪老头儿说:“我今天早晨才搬来的,不行啊?”“当然行。可是……连房子一起搬来的?”“不搬不成啊!要在那地方修马路。我这个老头儿最听话,让我拆迁,我把房子叠巴叠巴就搬来了。”“把房子叠起来?”

怪老头儿一边咳嗽一边说:“都把我气咳嗽了!跟你们小孩子说话真费劲。你们老师教你们,多累得慌啊,要叫我,才不给你们当老师呢!跟我进屋,我告诉你是怎么回事!”

怪老头儿走到小房子前头,从上衣兜儿里掏出一把钥匙,把门上的大铁锁打开,走进去。我也随后跟进去。

他关好门,走到一个紫红色的、很敦实的大方桌前,伸出一条胳膊说:“好好瞧着!”

说着,他伸出手,往桌面上“啪”地一拍。

这一拍,桌子忽然垮下去,成了扁扁的一片,贴在地上。他弯下腰,跟揭一张纸似的把那片紫红色的东西揭起来,然后像叠一份旧报纸一样把桌子叠成小块儿,揣进衣袋里。

我看傻了。他可满不在乎,又把那叠起来的纸掏出来,抖开,往地上一撂。还是那张方桌子,摆在原来的地方!

我愣了好半天,这才走上去,用手按按那张桌子,又用指头弹弹桌面。桌子纹丝不动,桌面当当响。“多好的红木!”老头儿得意地说,“现在你到哪儿买这么好的八仙桌去!”

那么说,“把房子叠巴叠巴”,就是把房子也这么“啪”地一拍,拍成扁片片,叠起来……“我常把房子叠起来揣在怀里。”怪老头儿说,“这么着,出门儿放心。”

还真是这样一回事!

怪老头儿搬过一个小板凳,踩上去,把挂在房梁上的一个鸟笼子摘下来。那里头有两只漂亮的小鸟,正滴溜滴溜地唱着歌。“你敢不敢吃鸟儿?”怪老头儿问我。“吃鸟儿是野蛮的,”我说,“鸟儿对人类有益处。”“有什么益处?”“它们吃害虫!”“关在笼子里,它们怎么吃害虫?我还得天天喂它们,怪麻烦的。你吃下去,让它们在你肚子里消灭害虫多好!”“活吃啊?”“多明白呀!煮熟了吃,它们还能捉害虫吗?”

怪老头儿打开鸟笼上的小门,抓出一只鸟儿就往我嘴上送。

我急了,想逃,可是怪老头儿放下鸟笼,一把揪住我的领子,硬把小鸟塞进我嘴里。我一喊,小鸟儿就下去了。“你们小孩子就是这样子——治病啊,打针哪什么的,都不乐意,都得硬逼着才干!给你们当爸爸妈妈,多麻烦。要叫我,才不给你们当爸爸妈妈哪!”

怪老头儿一边说,一边把第二只小鸟也弄进我肚子里去了。

我吓坏了,呆呆地站在地上,觉得两只小鸟在我肚子里飞。接下来我的肚子疼得更厉害,“哎哟哎哟”叫起来。

怪老头儿说:“没事儿,都这样儿!好比打针,扎的时候特别疼,扎完了,病就好了。你要是老怕疼,肚子就好不了。”

疼了一会儿,果然不疼了。“我怎么说来着?一点儿也不疼了吧?”怪老头儿摇头晃脑,很得意地说。“可是……它们怎么出来?”“你说小鸟儿啊?必定是虫儿还没吃光。吃光了,你彻底好了,它们自己就飞出来啦!”“我是说,它们从哪儿出来。”“这就看它们高兴了。也许还从嘴里飞出来,也许是在你上厕所的时候。再不就是,它们啄个洞飞出来——没关系,很小的小洞!”

我喊起来:“那可不成!多小也不成!”

怪老头儿说:“这种可能性不大。它们心地善良,不好意思把人家肚皮咬个窟窿。不过,要是肚子里的虫儿吃光了,它们又一时不想出来——你知道,外头污染太厉害,它们不乐意出来让烟熏,还有些坏小子总拿汽枪打它们——那可就麻烦点儿了。也没准儿它们饿极了,乱啄一气。”“那可怎么办?”“没事儿!两天以后还不出来,你每天吃点儿虫子。最好是活虫子。”“吃活虫子?”“再不,小米也成。生小米,用清水泡泡,像吞药似的吞下去。一天三次,每次一千粒儿。”

我妈妈的粮柜里倒是有半口袋小米。不管怎么说,肚子不疼了,麻烦点儿就麻烦点儿吧!

我谢过老爷爷,回家了。

第二天早晨上课的时候,两只小鸟忽然滴溜滴溜地唱起歌儿来。我吓坏了,赶紧朝四周看。还好,同学们都把头扭向窗户,盯着窗外那棵老槐树。吴老师也停下来,朝窗外看。她侧耳听了一会儿,轻轻地说:“多好听啊……我一下子想起小时候来了。那时候咱们这儿有好多树,有好多鸟儿唱歌……”

只有我的同桌李明没往外看。他偷偷朝我挤挤眼睛,小声说:“你可骗不了我!”

他把手伸到我书桌里摸索了一阵子,接着,又挨个儿翻我的衣袋。“真怪!”最后,他使劲地挠了挠头。

变耗子始末记

事情是怎么开头儿的

这事情一开头儿,跟变耗子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不论是谁,能像我跟怪老头儿这么要好,不想跟怪老头儿学两招儿才怪!不用讲把门神请到家里来给你看门这类大法术,就是他那些“小玩意儿”,会上一招两式,也足够你开心的。

就这么着,我到底找了个星期天去怪老头儿家,向他提出了要求。

我说完,怪老头儿瞧了我半天,就跟不认识我似的。“什么意思?”他问我,“我是变戏法儿的呀?你多会儿见我‘大搬运’来着?”

我说:“还少啊?您跟蔡老师下棋,我连棋盘都没挨,蔡老师那个红炮就跑到我兜儿里去了!”

怪老头儿一瞪眼:“噢,你小子到今儿个还赖账哪?你拿你们老师穷开心,跟我有什么关系?你是用不着挨棋盘,挨上棋子儿就成了!”

他是想激怒我。我跟他一吵,今天这事儿就算吹了。我才不上当呢,我跟他慢慢地磨。我说:“就算是这么回事吧,那上回您为偷听,把一只耳朵搁在那个坏小子衣兜儿里,怎么它自己又回来啦?”

怪老头儿说:“去,找凉快地方待着去!才没工夫跟一个小孩子在这儿胡说八道!你怎么没想出来我把脑袋切下来,搁在人家筐里头呢!”

怪老头儿这人很特别,你越捧他,说他有本事,他越不认账,可是你贬他,说他是草包饭桶,他又不服气,使劲地表示自己有两下子。我得对症下药。

不过,刚捧完他,马上又贬他,说不定让他识破。我得跟他绕。于是,我把话题扯开,同他闲聊,讲我爸爸怎么不讲理,我们班主任张老师怎么跟大伙儿过不去。

看看讲得差不离了,我悄悄把话题扯回来。我说:“昨儿晚上电视里那魔术真来劲!咱们钓鱼还得找有水的地方,人家钓鱼,嘿,把钩儿往观众席里一甩,一提就是一条,全是这么大个儿的红鲤鱼!”

怪老头儿插嘴了:“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他钓上带鱼来了么?”

我一听有门儿,就说:“咸带鱼呀?人家那是活的,欢蹦乱跳!两个女的推上来一个大玻璃匣子,里头半匣子水。钓上来的鱼全都搁在水里头,游来游去。看看钓了不少了,就用个花毯子把玻璃匣子蒙起来。魔术师用小棍儿朝上面一比画,再揭开花毯子看,您猜怎么着?”

怪老头儿一翻白眼珠儿:“怎么着?”“大玻璃匣子里的水,连同活鲤鱼,全没了,里头有一只活耗子!”

怪老头儿说:“大惊小怪的干什么?你又没给它耗子药吃,它为什么不活!”

看出怪老头儿有些沉不住气了,我又接着说:“这还不算,又把花毯子蒙上,用小棍儿比画一下再揭开,里头的耗子变成了一只大猫!”

怪老头儿哼了一声说:“不新鲜!你准知道那猫是耗子变的呀?不兴是钻进一只猫去,把耗子吃了?——猫闻见鱼味儿就来了,来了一瞧,‘哟嗬,我来迟了一步,先有一只耗子钻进去,把鱼全吃了!这么着也好,我省事啦!’猫就钻进去,又把耗子吃了。明白了吧?耗子吃了鱼,猫又吃了耗子,根本用不着魔术师费什么力气!真有本事,他让猫变成耗子!”

我瞥了一眼睡在他床上的大黑猫,问他:“您能把猫变成耗子?”

怪老头儿说:“这有什么了不起的!也用不着什么花毯子去蒙——谁知道他蒙起来搞什么猫儿腻呀!把猫变成耗子不算,我还能把人变成耗子呢!”

我差点儿就喊出来“您教给我变!”,可是我怕他瞧出破绽,于是装成不屑的样子说:“还变狗呢!”

怪老头儿一歪脖子:“怎么着,你小子不信哪?你说吧,是我变给你看,还是教给你口诀,你自己变?”

当然是他教给我好,可我还是不敢冒失。万一我直说出来,他扑哧一乐:“哈,你小子跟我绕了半天,敢情还是为了让我教你一招儿!”那可就全砸了!所以我说:“行啦行啦,您又自己变,又教给我的,再把您累着!”

果然,怪老头儿冒火儿了:“还是不信,对吧?告诉你说,你不会口诀,照样儿变!我一下子就能把咱们俩同时变成耗子,你信不信?”

我大声说:“不信!”

怪老头儿站到我背后,叫了一声:“闭上眼睛!”

我把眼合上。他一只手放在我头顶上,嘴里念念有词。

我说:“您念叨什么呢?我听不清……”

他说:“别说话!”接着哼了一声。随着这一声哼,他放在我头顶的手猛地往下一按。我们俩都变成耗子,进了耗子城

他这么一按,我就觉得身体忽悠一下子沉下去。我慌忙睁开眼睛看,见四周很宽阔,像是到了学校的大操场上,只是面前那些高墙大柱子,一时搞不清是什么建筑。好一会儿我才弄清,我依然是在怪老头儿的屋子里,只不过这屋子变大了,大得出奇!

我一转身,瞧见一只跟我大小差不多的耗子。那只耗子正冲着我乐,还说:“怎么样?”

那只耗子竟然是怪老头儿!

认出他是怪老头儿,不光是因为他还穿着那身肥大的长袖裤褂。他的眉眼,一看就不会错,尽管他的胡子现在是向两侧支楞着。他脸上那副扬扬得意的神气,也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可惜我还没来得及开口,他得意的神气就被惊恐取代了。我随着他的眼光朝上看,正看见楼房顶上跃下一个巨大的、浑身是长毛的黑色魔鬼,直朝他扑上去——这是我那一瞬间的感觉,事实不过是,怪老头儿养的那只大黑猫从床上扑下来。

这家伙一点儿良心都没有。怪老头儿那几个钱儿都给它买猪肝吃了,它却乘主人之危干这种伤天害埋的勾当!说时迟,那时快,怪老头儿“吱”一声叫,已经被它牢牢地按在一双利爪之下。

我急了,窜上去,照着那黑色魔鬼的爪子就是一口。那家伙是个庞然大物,光是瞪圆的黄眼珠子就有我脑袋大小。可是我这一口,也不知是由于训练有素(大孩子老欺负我,他们把我打重了,我就下嘴),还是因为具备这种本能(别忘记,我现在已经是一只耗子啦!),竟然咬得那家伙不轻。它“嗷”一声叫,松开爪子。怪老头儿乘机打了个滚儿,蹦起来叫声“跟我来!”,直朝墙角的水缸蹿去。

我转身紧随他逃命。及至大黑猫再次扑上来,我们已经一前一后钻进水缸后头的一个耗子洞里。

怪老头儿(你们注意一下他现在的身份就可以了——我总不好叫他“怪老耗子”吧?)停下来大口喘气。我急忙上去问他:“您怎么样,伤着没有?”

他一挺胸脯:“没事儿!我的猫,它敢把我老人家怎么样?”接下来,他又拍拍我的肩膀,“小伙子,够哥们儿!等我想起来再变回去的口诀,有朝一日咱们俩能重新做人,我一定把你舍己救人的英雄事迹好好宣传一下!”

我吓了一大跳:“什么?您把变回去的口诀忘了?”

他说:“也未必就绝对想不起来……可能是因为吃刚才那一吓。你放心,我多动动脑筋,口诀准想得起来。”

他朝洞的深处看看,又说:“这里头好像还挺大。既然来了,咱们干脆逛逛去!”

他这么一讲,我放心多了。我朝远处看,有一个洞口透进亮光来,里头并不是我想象的那么黑暗。我说:“去瞧瞧也成,就是回来的时候别找错了门儿,再让老鼠夹子夹住!”

怪老头儿说:“没事儿,有我呢!这里头,我哪个月不来它三趟两趟的!”

我随着怪老头儿往里走,越走越宽绰,越走越亮堂。我没想到耗子洞里居然会有马路,路边还种着整整齐齐两排树。不过那些树虽然非常高大,形状却像一棵棵仙人掌。路两旁还种着大片的庄稼,绿油油的,就是认不出是稻是麦。

对面走过来一只耗子。我扯扯怪老头儿的衣袖,低声说:“您瞧,耗子!”

怪老头儿说:“别大惊小怪的。咱们全是耗子!”“他穿着西装!”“不行吗?谁规定耗子不许穿西装?”

说话的工夫,那只耗子和我们擦身而过,向我微笑点头说:“您吃啦?”

我和怪老头儿一齐点头:“吃了吃了!”

等那位穿西装的耗子走过去,我对怪老头儿说:“他是问我的。”

怪老头儿说:“不对,是问我的!”“他说的时候,眼睛瞧着我。”“怎么是瞧着你?明明瞧着我嘛!”“我也奇怪,按说是应该向您打招呼。”“不用奇怪,他就是向我打招呼!”

路上的耗子越来越多,好些耗子都向我打招呼。看情形,耗子们喜欢孩子,他们碰到别的小耗子也笑着问候。怪老头儿总是和我同声回答行人,我心里暗暗好笑。

不知不觉,我们走到了闹市区。怪老头儿抱怨说:“老问我‘您吃了没有,您吃了没有’,问得我肚子咕咕叫!早知道这个,咱们应该吃了晌午饭再来。都是你瞎闹腾,变耗子变耗子的!”

我说:“您瞧,前头好像有一家饭馆。您带着钱吧?我也饿了。”

怪老头儿说:“别说没带,带着也没用。人家耗子城不用咱们的钱。”

走近了看,不是一家,有一大排饭馆呢!往门里瞧,耗子服务员穿着白制服,端着盘子跑来跑去;耗子厨师扎着白围裙,顶着白帽子,又是烹又是炒,弄得一阵阵香味儿飘出来,让人不想走开。

怪老头儿探头探脑地看了会子,兴冲冲告诉我:“有门儿!瞧出来没有?人家耗子吃饭是先吃,后算账。不像咱们,一进门儿先要钱,就跟谁想吃完饭不给钱似的!”“那又怎么样?”“先填饱了肚子再说呀!一边吃一边想辙。实在没辙,咱们就溜。溜不成,至多让掌柜的揍一顿,也比饿肚子强!”“这……不合适吧?”“嗐,别瞎捣乱了,你就跟我来吧!”

怪老头儿把我揪进去,一坐下,先要一壶白酒,四个凉菜,两荤两素。耗子服务员痛快地答应一声,转身走了。我急问怪老头儿:“没钱,干吗喝酒?还要‘最好的’!”

他还挺有理:“我知道他们耗子城的酒都是什么牌子的!这么说不是省事吗?”

他点菜的时候也让人家“拣可口的给我配八个”。我说:“您干吗不要十六个呀?”

他小声说:“开销太大,掌柜的一生气,打得更狠了不是?”

吃饭的时候怪老头儿不住地劝我:“小伙子饭量大,你就铆足了劲儿招呼!反正吃一口也是一顿揍,吃它个翻江倒海也是一顿揍,为什么不混个肚儿圆?”

我们吃饱了,耗子服务员挺和气地走过来,含笑问:“二位还用点儿什么?来两份甜食,还是水果?给小顾客来一杯冰激凌吧!”

怪老头儿打个饱嗝儿说:“不要什么了。你们厕所在哪儿?我们这孩子要撒尿。”

耗子服务员说:“真对不起,小店铺面不大,没有洗手间。小顾客要方便,请出正门,往北走20步……”

怪老头儿偷偷朝我使个眼色,示意我先溜。我把头扭过去,装看不见。怪老头儿急了,说:“这孩子,撒尿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不认识路哇?行啦行啦,我带着你去!”

他站起身来,冲服务员一乐说:“回头他尿了裤子,也麻烦。我先带他去,回来再跟您算账!”

耗子服务员连连点头:“请便!请便!”

怪老头儿上来使劲扯我。我坐着不动,扭头告诉服务员:“实话跟您说了吧,我们没带着钱!”

怪老头儿一跺脚,接着叹了口气。

没想到服务员还是那么和气:“谁出门也兴许把钱包儿忘在家里。您下回路过的时候,顺便带来就是了。”怪老头儿的眼睛都直了。这回反倒是我把他扯出门的。

他到了大街上,头一句话就是:“我一回到家就把黑子拴起来!豁出去把我的钱全给它买猪肝、买鱼吃,也绝不能让它再逮一只耗子!”巧遇陈小铁

怪老头儿吃饱了肚子,情绪特别好。他在一家大百货公司的门外停下来,指手画脚地说:“也不知道耗子商店里到底卖些什么,咱们得进去瞧瞧!”

一走进去,怪老头儿就惊呆了。他愣头愣脑地瞧了半天才说:“好家伙,这里头这么阔气!”

我说:“瞧您这样儿,不像是‘哪个月都来它三趟两趟的’。”

怪老头儿一怔,马上说:“噢,是啊,我两个礼拜前来的那回,这个商场还没开张呢!”

我说:“可是进门的时候,我瞧见上头挂着个大横幅,写着‘庆祝开业50周年’。”

怪老头儿又怔了一下:“是么?那就是我来的那天,正赶上商场休息……你瞧,那鱼竿多棒!没想到耗子也爱钓鱼。真应该买一副,可惜咱们回去以后,这么长的鱼竿,就变成你们老师上课使的小棍儿一样了!”

我说:“那就更应该买,买了白送给老师用。这玩意儿又细又软,敲在脑袋上不至于那么疼……”

我的话还没说完呢,就有一个女孩子——我的意思是说,一只女小耗子,跑向我,然后双腿并拢,往我面前一跳,笑嘻嘻地望着我。“陈小铁!”我非常惊讶,“你……你怎么变成耗子啦?”“你呢?”她还那么歪着头,笑嘻嘻的。

虽说连我自己都瞧得见我的红鼻尖儿,还有鼻尖儿上往两侧支楞着的几根小胡子,我还是总忘记自己是一只耗子。陈小铁的提醒反倒让我高兴。如果光是陈小铁变成了耗子,我还是个人,那她肯定要难为情。反过来,我也早就一溜烟地钻洞了。除了这个,变成小耗子的陈小铁,别看也有几根小胡子,依旧挺好看,浅黄色的连衣裙也依旧那么合身。看她那亲热地瞧着我的神情,我这只耗子肯定也不会让人很讨厌。“听说你生病了,我想去帮你补习功课,”我说,“可是我怕班上的同学说。”“才不是生病了呢!”陈小铁忽然生气了,“你过生日的头一天,我想给你买个生日卡,一问书店,特贵。我就给你写了一封信,祝贺你生日,还感谢你平常帮我学英语。第二天上学我把信带去,也不知怎么让班长看见了,她就交给了张老师。张老师就找我谈话,说我……说我‘早恋’……”

我吓了一大跳。这事儿我一点儿都不知道。我见陈小铁的座位空着,就问班长,陈小铁怎么了?班长说,不知道!不知道就不知道呗,那么横干什么?徐小芬说,病啦,你快瞧瞧去吧,那几个女同学就捂着嘴笑。真怪,病了有什么好笑的?陈小铁离我们家近,从一入小学起我们放学就常在一起走。陈小铁不小心眼儿,她也从来不叫我“傻大头”。班上的女同学,就她一个人爱跟我说话……哎呀,她们的意思是不是我也“早恋”?“多不讲理!”陈小铁接着说,“‘你为什么老跟赵新新形影不离?你怎么管他叫“新新”?男朋友才那么叫呢!’多会儿‘形影不离’了?不就放学有时候一起走,你帮我补过英语吗?‘新新’怎么不能叫?就因为写信写个‘新新’,信就叫‘情书’啊?“晚上我妈上夜班,我一个人躲在屋子里哭,哭着哭着,来了一只小耗子。小耗子扎着小辫儿,还穿着个红短裙。她问我哭什么,我就跟她说了。她说,到我们那儿去吧,我们老师可好啦!在我们那儿谁都不敢欺负小孩儿。我一想,去学校,班上女同学都斜着眼瞧我,真没法儿去了。张老师还说要找家长谈。她一谈,我妈不揍死我?家里也不能待了。我就跟她一起到这儿来了。——你是怎么来的呀?”

我说:“我想跟怪老头儿学‘大搬运’,说着说着,也不知怎么就说到变耗子上了。我一寻思,变耗子也挺好玩儿的,就跟他一起变了耗子。”

陈小铁显得有点儿失望,她说:“我还当是你猜出来……”

怪老头儿挤上来说:“他不好意思讲。是这么回事:新新跟我说:‘您教我搬运法吧!’我问他:‘学这个干什么?’他不说。我说:‘是不是惦记着把别人兜儿里的钱搬运到自己兜儿里来?’他急了:‘才不对!我们班有个同学,叫陈小铁,哪儿都找不着了,就剩下一个地方没找,就是耗子洞。她要是真进了耗子洞,吃什么呀?我打算把我们家吃的,给她搬运进去一点儿。’我说:‘准知道她在那里头?别搬了半天,全叫别的耗子吃了!还不如你也变成耗子,进去瞧瞧呢!’新新一听,高兴得要命:‘啊,我要是真能在那里头找着陈小铁,那可太棒啦!’这不,我们俩正到处找你呢!”

陈小铁一下子就快活起来:“新新,是真的呀?”

我不怎么爱撒谎,可是这回怪老头儿编得挺对我心思:让这只小耗子高高兴兴的不好?

所以我点了点头。

陈小铁兴冲冲地说:“其实你根本用不着‘搬运’,这地方什么吃的都有!就是到了荒年,这儿的小耗子也饿不着,因为大耗子、老耗子都吃了万年糖豆儿。”

我没听明白:“‘万年糖豆儿’是什么呀?”

陈小铁说:“一种当粮食吃的东西,这个商场的食品部就摆着,等一会儿我带你瞧瞧去!”

怪老头儿在一旁问:“不带我去呀?”

陈小铁乐了:“当然也带您去。万年糖豆儿五颜六色,挺漂亮的,听说又甜又香,很容易吃下去。可是这玩意儿吃下去就老是待在肚子里出不来,根本不消化,吃一顿就再也不想吃饭了,好把粮食都省下来给小耗子吃。”

怪老头儿说:“这东西不赖!我老爱饿,回头我也弄点儿吃吃。”

陈小铁说:“呀,您可别吃!吃了就一天比一天瘦,别看不觉得饿,最后照样儿饿死。人家是为小耗子,大伙儿都觉得光荣,越瘦越受人尊敬。耗子城的老市长就这么瘦死了,城市中心还为他立了个纪念碑,没瞧见?吃了万年糖豆儿,荒年过去了要做手术才取得出来,您不怕呀?再说,现在也不是那种时候。现在,像我们这么大的孩子,到大街上,随便在哪一家饭馆吃饭都不要钱!”

我说:“不对吧,刚才我们在饭馆吃饭还……”

怪老头儿在我身后使劲扯我的衣服。我不理他,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陈小铁说:“那他们想要收的钱肯定是你们费用的一半儿,也就是说,光收爷爷的钱。如果一只大耗子带着两只小耗子,那就收三分之一。反正是光收大耗子和老耗子的钱。”

怪老头儿很委屈,抱怨说:“这不公平!”

陈小铁笑着说:“还不公平啊?您沾了新新的光啦!人家要不是看在您带着个小耗子的份儿上,早打电话叫警察了!不信,您就自己去吃一回试试!”

怪老头儿说:“就不信,也不试!”又拍拍肚皮说,“咱们吃饱啦!”

陈小铁开心地笑起来。怪老头儿被耗子警察抓走了

陈小铁领着我们逛百货公司。

百货公司又大又漂亮,人也很多——我的意思是,耗子很多。不论是耗子娃娃、耗子大人还是耗子老头儿、耗子老太太,都穿得很新派,一个个高高兴兴。别瞧人多,秩序特别好,一点儿也不吵吵嚷嚷的。

陈小铁好像怕我走丢,总拉着我的手。除了班上跳集体舞,我从来没跟她拉过手,所以有些不好意思,到底趁着指商品的机会甩开了。

耗子百货商场还真有咱们商场买不着的东西。比方说,“小五金部”有特种钢小折刀,削铁如泥,专供在身陷鼠笼时用的。再比方说,“医药部”卖“高效鼻特灵”,吃下去一片儿,不论食物里暗藏了多么高级的耗子药,都嗅得出来。小到绣花针,大到新型轿车,这里应有尽有。

怪老头儿瞧见什么都觉着新鲜,一样儿一样儿地让耗子售货员拿出来给他看。那些耗子小姐非常有礼貌,和气地回答他啰里啰嗦的问题。他要求试试小折刀是不是真的削铁如泥,人家就拿来粗铁条让他削;他要试试新型轿车“刹车灵不灵”,人家就让他在试车场上开了两圈儿。

老头儿又挤到柜台上去瞧什么,我跟过去。等他闹腾完,我一转身,陈小铁不见了。我很着急,叫了一声:“陈小铁!”

怪老头儿也着急了(他悄声跟我说,想跟陈小铁借些钱,让我跟她商量,我还没来得及开口呢),他也随着我大喊了一声:“陈小铁!”

他刚喊完,就有一位警察,当然是耗子警察,走了过来。警察向怪老头儿敬个礼,很和气地说:“市民先生,您在公共场所喧哗,请缴纳罚金五寸。”

怪老头儿说:“什么什么?你再说一遍!”

那位警察又很耐心地重复一遍。

怪老头儿白眼珠儿一翻,脖子一挺说:“我还给你一丈二呢!你是不是想买东西没钱啦?长这么大,我还没听说过喊一声就罚款的!”

那位警察听傻了。他眨巴了半天眼睛没说出话来。看样子,他从来没碰上过这号“市民”。“您……您在公共场所……场所喧哗,请……请缴纳罚金五寸。”警察先生一时说不出别的话来,又结结巴巴地重复了一遍。

怪老头儿一指我:“他先喊的,你怎么不罚他?”

我心说,嘿,傻老头儿,这下子惨啦——两个“五寸”,够一尺了!

可是警察说:“按照本城法典,这样年龄的儿童免除一切罚款。事情很清楚,他们正处在学习成长时期,还缺乏理解法令的能力。对您,可就不能这么说了。”

没想到一提孩子,这位警察理直气壮起来,话也说得流畅了。

怪老头儿却更加生气:“你们有什么了不起的?我老人家在上头,在王府井百货大楼也照样儿大喊大叫,从来没人出来说半个‘不’字!”

警察忽然警惕地看了怪老头儿一眼:“您说的‘上头’是什么意思?——请等一下!”

他从制服袋里取出个小黑匣子,把它靠近怪老头儿的身体。小黑匣子上一个红灯立刻亮了,一边闪动一边发出“嘟嘟”的声音。“原来您是人!”警察收起小黑匣子,脸色变得十分严肃,“这就不是什么罚款的问题了。根据本城法典第六条第八款,必须立即对您进行拘留审查。请跟我走吧!”

怪老头儿一跳三尺高:“你敢!你凭什么?把你这身衣服扒下来,你不过是一只耗子!”

我心想:这下子更完了!

可是耗子警察并不动气,他说:“如果我们进入你们的管辖范围被捉住,您清楚你们人会干出什么来。和你们的办法相比较,我们文明多了。如果老先生实在不肯自己走,那就只好委屈您了。”说着,他抓住怪老头儿一条胳膊,往门外拖。

虽然怪老头儿拼命向我丢眼色,示意我快逃,我还是快步跟上,在后头喊:“我也是人!我也是人!你连我一起带走吧,我要跟他在一起!”

警察停下脚步,回头望着我:“对不起,先生!根据本城法典第六条第九款,‘如进入本城辖区的人类属14岁以下的儿童,不得干预其行动自由,任凭来去’。所以我没有权利带走您。至于让您和您的朋友分开,我感到非常抱歉!”

怪老头儿大概由于变成了耗子,本领完全施展不出。他撒泼耍赖,又蹦又跳,接着蹲下来像是要抓住地板,可是仍旧被拖得滑向大门。老头儿一路叫骂:“我把你们这群该死的耗子……简直反啦!你们鼠胆包天,竟敢抓人!看我不放出来我那黑子才怪!我要把黑子抱进你们窝里来,把你们吃个精光……”

我在后头紧跟着,慌乱中看见陈小铁跑过来。她问:“怎么一下子就找不着你们了?出了什么事?”

我说:“怪老头儿让人家抓走了,快想点儿办法!”

我匆匆忙忙把事情的经过说了。她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办法。等我们挤出百货公司的大门,怪老头儿已经被装上警车。警车顶上闪起红灯蓝灯,“嗷嗷”叫着急驰而去。“没什么大不了的,”陈小铁安慰我,“他们这儿最厉害的刑罚,也不过是把胡子拔光。”“真够损的!”我实在想不出怪老头儿拔光了胡子是什么模样儿。再说,那也疼啊!“也许不至于判那么重。”陈小铁老怕我着急。“你不知道!老爷子家里养着只大黑猫。那猫凶着呢,也不知道弄死多少耗子啦!这要是叫人家调查出来……哎哟,他自己早嚷嚷出去了!这可怎么办?”“别急,咱们到警察局里打听一下去!”“那地方随便让人进去?”“大人不成,小孩子可以。我们常到那儿去玩儿……”冰棍儿的秘密

陈小铁带着我穿大街,过小巷。耗子城可真够大的!

我心里着急,跑了一头汗。可是一看到警察局大门,我心里的一块石头顿时落地了。

怪老头儿正独自坐在大门口的台阶上吃冰棍儿呢!

我高兴地跑上去:“您没事儿啦?”

他神气活现地说:“他们敢把我老人家怎么样?我一进门就对他们局长说:‘知道我是谁不?我跟你们市长是亲戚,他闺女的嫂子的表姐管我叫二舅!’局长一听就傻了眼,赶紧把我让进客厅,请我坐到沙发上,给我捧上一杯喷香喷香的茉莉花茶……”

陈小铁忽然“扑哧”一笑。怪老头儿好像有点儿紧张,他小心地问:“你乐什么?”

陈小铁说:“这里头根本就没客厅。”

怪老头儿问:“你怎么知道?来过?”

陈小铁说:“当然啦!”

怪老头儿说:“那大概就是个会议室吧?对啦,不怎么像客厅!反正把我让进去了,挺漂亮的一间屋子,里头摆着大沙发……”“也没沙发,大的小的都没有。耗子城里有规定,机关一律不许摆沙发。”“那大概……大概就不是沙发,是普通的椅子……嗯,也许是小板凳。反正请我坐下了,服务员给我送来了一杯茉莉花茶。”“也没服务员,更没茉莉花茶!”“什么?”怪老头儿生气了,“他们也太抠门儿啦!来了贵客,连杯茉莉花茶都舍不得给?”“那倒不是。耗子一喝茶就掉毛儿,耗子城里没有敢喝那种东西的。”“他们毛病可真不少!那……那他们给我的可能就是咖啡,再不然就是橘汁儿,也许干脆就是一杯白开水……”

我忍不住插嘴说:“到底是什么呀?”

怪老头儿说:“是什么都没关系!你们小孩子就是爱注意一些鸡毛蒜皮的事儿。坐的是沙发还是小板凳,喝的是白开水还是里头放了点儿东西,这有什么大不了的?总而言之,局长对我恭恭敬敬,这才是最要紧的!局长说:‘啊,原来老先生是市长的亲戚呀,误会误会,请老先生千万别见怪!来呀,摆上宴席,给老先生压惊!’我说:‘算啦算啦,我忙着呢,外头还有俩孩子等着我!’局长向我鞠躬说:‘是是是!您走了呀?走好啊!’我就出来了。”

陈小铁仍旧满脸的疑惑:“耗子们死心眼儿,什么事都照着《城市法典》办。他们才不管是不是市长的二舅呢!”

怪老头儿在一旁纠正她:“没说是市长的二舅,是市长的闺女的嫂子的……”

明摆着怪老头儿在那儿编瞎话儿,偏偏陈小铁爱较真儿。反正怪老头儿放出来了,管他是怎么出来的呢!我对怪老头儿说:“快吃您的冰棍儿吧,都化了!”

怪老头儿立刻把滴着水的冰棍儿送到我嘴上:“你咬一口!”

我把头避开,问他:“您没钱,搁什么买的冰棍儿?”

怪老头儿不言语,又讨好地把半截儿冰棍儿送到陈小铁面前。陈小铁笑嘻嘻地说:“谢谢您啦,我们自己拿一个去!”

她拉住我的手,跑了几步,到街角一个卖冰棍儿的耗子老太太那儿。扎白围裙的耗子老太太立即笑呵呵地给我们拿出两支冰棍儿来。

往回走的时候,我问陈小铁:“你怎么没给钱?”

她说:“这地方,小孩子吃冰棍儿不要钱,钱由政府统一支付。”“大人呢?”“大人当然得给钱。”“要是大人替小孩子要,给不给?”“不给。除非带着小孩子。”

我心里一动。

回到怪老头儿那儿,我对他说:“您刚才在里头,到了‘警察局长’那儿,把自己变成了一只小耗子……”

怪老头儿一下子神色紧张:“你们早进来啦?”

我心里更有了底,接下去说:“‘局长’一看,哎哟,怎么抓来个小孩子!他就根据‘本城法典’第多少条、第多少款,把您给放了。您出来,猜想我们得来这儿找,就在门口等我们,还到街角老太太那儿要来一支冰棍儿吃。瞧见我们打远处来了,这才又变成一只老耗子,省着我们瞧出来……”

怪老头儿偷看了陈小铁一眼,满脸的难为情。陈小铁可是又惊又喜:“呀,您可真不简单,还会变成小耗子!您再变一个,让我们瞧瞧!”

这么一来,怪老头儿的不自在一扫而光。他说:“我都能把人变成耗子,还不能把老耗子变成小耗子?”

陈小铁拍着手叫:“这可比当市长的二舅了不起得多!您刚才干吗不说实话呀?”

怪老头儿嘟嘟囔囔地说:“净占你们小孩子的便宜了,吃饭不给钱也没挨揍,抓起来又放了,还白吃人家的冰棍儿……谁好意思照直里说呀!”

陈小铁还是一个劲儿叫:“您变!您变一个让我们瞧瞧嘛!”她又抓住我一条胳膊使劲摇:“他跟你好,你对他说!”

我劝她:“别闹了。这老爷爷脾气怪,越是让他干,他越不干!”

可是我转身再看怪老头儿,他已经变成了一只小耗子!

我说“小”,指的不是身体。怪老头儿本来就只有我这么高,用不着再矮小了。虽然他个头儿没变,可是毛色变成深灰,而且又浓密、又光亮,和我、和陈小铁一模一样。面孔当然还是原来的,但是上面一丝皱纹也没有了,还满脸的孩子气。“哎呀真好!哎呀真好!”陈小铁拉住怪老头儿(就像他变成耗子我不能叫他“怪老耗子”一样,现在我也不好叫他“怪小耗子”)的双手,又蹦又跳。怪老头儿有几分尴尬,但还是勉强跟着她蹦了几下。

我有些不平地说:“哼,我要是求您点儿事,可难着哪!”

怪老头儿摆脱开陈小铁的双手,拍拍我的肩膀说:“那倒也不是。她没见过,觉着新鲜;你看惯了,就算是我变成一头活叫驴,你也不会这么开心!”

说话的工夫,我看见两个耗子警察,押着很大一只耗子走过来。我的心忽然猛跳起来,赶紧背过身去。

那只大耗子竟然是我爸爸!在耗子法庭上当陪审员

我不知道我爸爸怎么也变成了耗子,更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被押解到警察局来。

等他们走上高台阶,进了警察局大门,我一把揪住怪老头儿说:“我爸让他们抓进来了!”

怪老头儿问:“就是刚才他们押着的那位呀?你没认错?”“一点儿都不错!”“你爸爸干过什么对不起耗子的事儿吗?”“也没什么。就是上个月的灭鼠运动里,我爸剪了20条耗子尾巴。自己交10条,完成了街道上给的任务,另外10条卖给那些逮不着耗子的人,得了五块钱。”“完啦!”怪老头儿一拍大腿,“准是这事儿犯了!”

陈小铁安慰我说:“别着急!咱们一起进去瞧瞧,看能不能想点儿办法!”

我们上了高台阶。门口站岗的耗子警察不但没拦我们,还笑着向我们招招手。走进去,怪老头儿回头瞧瞧说:“真是‘三里不同风’!这地方小孩子好吃香,我也不想再当老耗子了!”

陈小铁赶紧说:“就是嘛,您这么着多漂亮!”

我们找了好几个门也没见着我爸爸,后来找到一间大厅,见里头一排一排坐着好些小耗子。陈小铁一手扯住一个,把我们拉进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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