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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8-08 20:4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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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美)兰萨姆·里格斯

出版社:天地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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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屋女孩:异能世界

怪屋女孩:异能世界试读:

前言

|FOREWORD

如果您具备异能人的素质,并且读到了这里,我真诚地希望您读到了——那么这本书可能不需要再介绍。这些童话是您挚爱的、成长过程中的不可缺少的东西之一,您在阅读和听别人大声朗读这些童话中长大,甚至可以逐字逐句地背诵您最喜欢的部分。然而,如果您不幸地只是刚刚发现这些故事的奇特之处,或者成长环境中并没有关于异能事物的文学作品,那么,我为您献上这本简要的初级读本。《异能世界》是我们最喜爱的民间文学作品集,无始以来代代相传,每一个故事都既是历史也是童话,还是针对年幼的异能儿童的思想品德教材。这些故事来自地球上不同的地方,既来源于口头文学,也来源于文字记载,经历了历史中的重大转变。它们流传下来,因为这些故事深受喜爱,但它们的价值不仅仅在于此。它们还承载了不为人所知的知识,含有隐秘时光圈的位置代码、某些重要异能人的身份以及其他能帮助异能人在这个充满敌意的世界生存下来的信息。我知道,这些童话是我能活着写下这些故事的原因。它们不仅保护了我的生命,还保护了我的朋友以及我们挚爱的伊姆布莱恩的生命。我,米勒德·纳林斯,是这些故事持久作用的活生生的见证,尽管它们是多年前写下的。

所以我致力于这些故事的保存和传播,承担起了编辑和注释这一独特版本的童话的责任。这个版本并不详尽完整——我成长过程中读过的那一版非常笨重,分三卷,总体重量超过了我的朋友布朗温的体重——但这个版本里面呈现的故事是我最喜欢的。我从历史和上下文的角度擅自进行了注释,这样各地的异能人能受益于我的智力成果。我还希望这个更方便携带的版本能成为您旅途和探险中的伴侣,希望它能对您有用,一如当年对我那样。

所以享受这些童话吧——在寒冷夜晚的炉火前,最好有一只格里姆熊在您脚边打鼾——但也请您记住它们的敏感性,如果必须大声读出来(我极力推荐您这样读),请确保您的听众是异能人。米勒德·纳林斯先生,编辑&双学士

奇异的食人族

|THE SPLENDID CANNIBALS

泥沼村的异能人过着非常朴素的生活。他们是农民,尽管拥有的并不多,住在用芦苇做成的单薄的房子里,但他们健康快乐,少欲而知足。他们的花园中生长着茂盛的食品作物,小溪中流淌着干净的清水,甚至他们简陋的家看上去也像是奢侈品,因为泥沼村的天气是那么晴朗,村民们是那么勤快地劳作,以至于许多村民在施了一整天的肥料之后,干脆在沼泽中躺下睡觉。

收获是一年中他们最喜欢的季节。他们不知疲倦地劳作,采集那个季节中沼泽里生长出的最上乘的种子,包起来放到驴车上面,然后驾着驴车行驶五天,来到奇品惠比特集市卖他们的种子。这是一个苦差事,粗糙的沼泽种子划破了他们的双手,坏脾气的驴子会咬他们,通往集市的路上到处都是洞,盗贼横行。此外,他们还经常发生悲惨的事故,比如农夫普尔曼,因为收获的时候过于激动,他不小心用镰刀割断了邻居海沃思的腿。普尔曼的沮丧是可以理解的,但村民们是如此和蔼可亲,以至于这件事很快被大家忘记得一干二净。他们在集市上挣来的钱并不多,但足以购买生活必需品以及一定比例的山羊臀。有了山羊臀作为餐桌中央的装饰,他们会连续几天举行热闹的节日。

那一年,节日刚刚结束,村民们正要返回沼泽劳作时,村里来了三位访客。泥沼村很少来客人,没有人想参观这样的地方。这些访客也是从来没有人见过的:两名男子和一位从头到脚穿着丝绸锦缎的女士,他们分别骑着三匹阿拉伯马。他们显然很富有,但看上去瘦弱而憔悴,在镶嵌着珠宝的马鞍上无力地摇晃着。

村民们好奇地围着他们,他们华丽的服饰和马匹让村民们感到吃惊。“别靠得太近!”农妇萨莉说,“他们看上去好像生病了。”“我们要去米克海岸,”其中一名男子解释道,看上去只有他有力气说话。“我们几个星期前被坏人诱骗,尽管后来逃脱了他们,但我们迷路了。此后我们一直在转圈,寻找从前的罗马路。”“你们没法去罗马路。”萨莉说。“也没法去米克海岸。”普尔曼说。“有多远呢?”这名男子

问道。“要骑六天。”萨莉说。“我们是永远也去不了了。”男子沮丧地说。

听到这句话,那位穿着丝质长袍的女士从马鞍上翻了下来,跌落在了地上。

尽管担心他们有病,村民们还是心生同情,带着这位跌下来的女士和她的同伴走进最近的一间房子里,给他们水喝,还铺了舒适的草铺。许多村民围过来帮忙。“给他们一些空间!”农夫普尔曼说,“他们已经筋疲力尽,需要休息。”“不,他们需要医生!”农妇萨莉说。“我们没生病,”那名男子说,“我们饿了。一个星期前我们的物资就用光了,从那之后我们再也没吃过东西。”

萨莉很想知道,这些人这么富有,为什么不在路上向别的旅行者购买食物,但她太有礼貌,实在不好意思问。相反,她命令几个小男孩拿来几碗沼泽种子汤、小米面包和节日剩下的山羊臀——但是把这些放到客人面前时,却被他们推到了一边。“我不是故意这么粗鲁,”男子说,“但我们不能吃这些。”“我知道这很简单,”萨莉说,“你们可能习惯了吃国王那样的盛宴,但我们只有这些。”“不是这样的,”男子说,“谷物、蔬菜、动物的肉——我们的身体不能处理这些。如果我们强迫自己吃下去,只会变得更虚弱。”

村民们很疑惑。“如果你们不能吃谷物、蔬菜和动物的肉,”农夫普尔曼问道,“那么你们吃什么呢?”“人。”

小房子里的每个人都后退了一步。“你这是告诉我们你们是……食人族吗?”农夫海沃思说。“天生如此,无法选择,”男子回答说,“但是,是的。”

他继续安抚震惊的村民,说他们是文明的食人族,从不杀害无辜的人类。他们和他们的同胞与国王制定了一个协议,根据协议,他们同意从不绑架并吃掉不愿意被吃的人类,反过来,他们被允许以高昂的价格购买事故受害者的四肢和绞刑犯的尸体。这些构成了他们的全部食物来源。他们正前往米克海岸,因为那里是英国事故发生率最高的地方,也是绞刑最多的地方,所以食物相对充足——即便不是非常多。

尽管那些日子里,食人族很富裕,但几乎总是挨饿;因为严格遵守法律,他们注定要长期营养不良,永远要忍受食不果腹、饥肠辘辘的痛苦。这些抵达泥沼村的食人族已经饿了好几天,离米克海岸还有几天的路程,现在看来他们只能活活饿死。

如果是其他村子的村民或者其他异能人,知道了这些之后,可能只会耸耸肩,任由他们挨饿。但沼泽村的村民太有同情心了。海沃思拄着拐杖,上前一步,说:“刚好几天前发生了一起事故,我失去了一条腿。我把它扔到了沼泽里,但肯定能找回来的,只要它还没被鳗鱼啃掉。”

食人者的眼睛放光了。“你会这么做吗?”那位食人族女士一边说,一边从瘦骨嶙峋的脸颊后面捋出长发。“我承认这感觉有点怪怪的,”海沃思说,“但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你们死去。”

其他村民表示同意。海沃思瘸着腿走到沼泽,找到他的腿,拔出正在啃咬的鳗鱼,装在大盘子里,带到食人者跟前。一位男性食人者给了海沃思一包钱。“这是什么?”海沃思问。“报酬,”食人者说,“和国王向我们收取的费用一样多。”“我不能收下。”海沃思说。但是当他试着归还钱包时,食人者把手搭在他后背,笑了。“这很公平,”食人者说,“你救了我们的命啊!”

食人者开始吃起来,村民们转过身。海沃思打开钱包,看了看里面,脸色有点苍白。他一生中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钱。

接下来几天,食人者一直进食,体力逐渐恢复。当他们终于准备再次启程前往米克海岸时——这次他们有了正确的方向,村民们聚在一起向他们道别。当食人者看见海沃思,发现他走路的时候已经不需要拐杖。“我不明白!”一位男性食人者惊诧地说,“我记得你的腿被我们吃掉了啊!”“是被你们吃掉了,”海沃思说,“但是,如果泥沼村里的异能人失去四肢,还会再长出来的。”

食人者露出好笑的表情,好像想说些什么,却欲言又止。然后他骑上马,和同伴离开了。

几个星期过去了。泥沼村里每个人的生活都回归正常,只有海沃思除外。他心烦意乱,白天,人们经常看到他斜靠着棍棒,往沼泽之外看去。他惦记着他藏在洞里的那些钱。他能用来干些什么呢?

朋友们纷纷给他出主意。“你可以买一整柜漂亮衣服。”农夫特尔海姆说。“但这些衣服能干什么呢?”海沃思回答道,“我整天都在沼泽里劳动;衣服只会烂掉。”“你可以买下一整个图书馆的书。”农夫黑格尔建议说。“但我不能阅读,”海沃思回答道,“泥沼村里的任何人都不能阅读。”

农夫巴什拉的建议最愚蠢了。“你应该买头大象,”他说,“让它背你的沼泽种子去集市。”“但是没等我卖掉,它就会吃掉所有的沼泽种子!”海沃思恼怒地说,“我希望能用在房子上面。芦苇不能挡风,冬天总有风从缝隙吹进来。”“你可以把钱用来买墙纸糊在上面。”农夫安德逊说。“别傻了,”农妇萨莉脱口而出,“重新建一栋新的好了!”

这正是海沃思的选择:他建起了一栋木头房子,这是泥沼村有史以来的第一栋木头房。虽然是小房子,但是结实挡风,甚至有一扇装了铰链可以开关的门。海沃思非常自豪,整个村子里的人都羡慕他。

几天之后,村里又来了一群访客。他们有四个人,三男一女,因为他们穿着华丽的衣服、骑着阿拉伯马,村民们立刻知道了他们是谁——是来自米克海岸、恪守法律的食人族。然而,这些食人者看上去并不是那么饥饿。

村民们又围着他们惊叹起来。女食人者穿着金线织成的衬衫,裤子上镶嵌着珍珠,鞋子上点缀着狐狸毛。她说:“几个星期前我们的朋友来过你们村,你们对他们非常仁慈。因为我们的民族并不习惯仁慈,所以我们必须亲自登门道谢。”

食人者下了马,向村民鞠躬,与大家一一握手。食人者的皮肤非常柔软,令村民们吃惊。“我们离开之前还有一件

事,”女食人者说,“我听说你们有独一无二的天分。你们失去的四肢真的还能重新长出来吗?”

村民们说这是真的。“如果是这样,”女食人者说,“我们有个小小的建议。我们在米克海岸吃到的肢体很少有新鲜的,我们对腐烂的食物也感到厌倦了。你们能卖给我们一些吗?当然了,我们会支付可观的报酬。”

她打开马鞍,拿出一堆钱和珠宝。村民们看着那些钱,但是拿不定主意,于是窃窃私语起来。“我们不能卖四肢,”农夫普尔曼说,“我需要腿走路呢!”“那就只卖你的胳膊好了。”农夫巴什拉说。“但我们需要胳膊整理沼泽!”农夫海沃思说。“如果胳膊能卖钱,我们就不需要再种沼泽种子了,”农夫安德逊说,“不管怎么说,务农挣不了多少钱。”“总觉得这样出卖自己是不对的。”农夫海沃思说。“你当然会这么说了!”农夫特尔海姆说,“因为你已经有一座木头房子了!”

于是村民和食人者达成了交易:右撇子卖左胳膊,左撇子卖右胳膊,他们会一直卖,因为还会长出来。这样他们就会有稳定的收入来源,再也不用整天清理沼泽或辛苦地收割了。每个人都对这样的安排感到满意,除了海沃思;他更喜欢清理沼泽,看到村民们放弃了传统的营生,他感到很难过——尽管传统生意的收益比不上向食人族出卖四肢。

但海沃思无能为力。邻居们不再务农,让沼泽休耕,砍下自己的胳膊,他只能无助地看着。(他们的特异能力在于砍下的时候一点也不疼,而且很容易长出来,就像蜥蜴的尾巴。)他们用挣来的钱从奇品惠比特集市购买食物——山羊臀不再是每年才能吃一次的食物,而是日常食品。他们还建造像海沃思的房子那样的木头房。每个人都想安装用铰链开关的门。农夫普尔曼甚至建造了两层楼;很快,每个人都想建两层楼。接着,农妇萨莉不仅建造了两层楼,还建了山形墙;很快,每个人都想建成两层楼带山形墙。当胳膊重新长出来,村民就砍下来,再卖给食人族,然后用所得的钱加盖房子。最后,他们的房子建得太多,以至于房子之间几乎没有空隙;曾经开阔的广场变成了狭窄的胡同。

农夫巴什拉第一个想到了解决的办法。他想在村外买一大块土地,并在上面新建一座大房子,比目前这座(有三扇安装了铰链的门、两层楼、一座山形墙,还有一条走廊)更大。从这时开始,村民们不再称呼彼此为“某某农夫”“某某农妇”,改称为“某某先生”“某某夫人”,因为他们不再是农民——只有海沃思除外。他坚持清理沼泽,拒绝继续向食人族出卖四肢。他喜欢自己简单的房子,坚持不再扩建,甚至不再经常使用它,因为他还是喜欢辛勤劳作一天之后睡在沼泽里。朋友们嘲笑他愚蠢守旧,不再来看望他。

因为村民们购买的地块越来越大,建起的房子也越来越大、越来越华丽,曾经朴素的泥沼村快速扩张。为了获得资金,他们开始同时向食人族出卖一条胳膊和一条腿(被砍掉的腿和胳膊通常位于相反的两侧,以保持身体的平衡),并学会了拄着拐杖行走。食人族似乎永远是饥饿的,他们的财富似乎用之不尽。村民们的做法让他们感到很高兴。普尔曼先生拆掉了木头房,取而代之的是一栋砖头砌成的房子,这引发了村民的攀比,大家比赛看谁能建起最华丽的砖头房。但特尔海姆先生赢过了他们:他用蜂蜜色的石灰石建造了一栋美丽的房子,只有奇品惠比特集市最富有的商人才能居住。他为此付出的代价是一条胳膊和两条腿。“他做得太过了!”在村里建造的新餐厅里,萨莉夫人一边吃山羊臀三文治一边抱怨道。

她的朋友们表示认同。“如果他不能走上楼的话,他打算怎么享用三层楼的房子呢?”沃纳梅克先生说。

正在这时候,特尔海姆先生走进餐厅——隔壁村里一个粗壮的男人用胳膊夹着他。“我雇佣了一个人夹我上下楼梯并去任何我想去的地方,”他骄傲地说,“我不需要腿!”

女士们很吃惊,但很快她们也开始卖自己的双腿了。村里所有的砖头房子都被拆掉,换成了用石灰石建成的大房子。

这时候,食人族不再去米克海岸,而是生活在泥沼村附近的森林里。他们再也不用靠绞刑犯的尸体和事故遇害者的四肢过活,村民们的四肢更新鲜、更美味,也比米克的食物更充足。他们在森林里的家很简陋,因为他们的很多钱都给了村民,但食人族很满意,他们宁可肚子饱饱地待在小屋里,也不愿饿着肚子住大楼。

村民们和食人族彼此依靠,各自的胃口也越来越大。食人族变胖了。享用过用胳膊和腿做成的食物后,他们想尝尝耳朵的味道。但村民们不能卖耳朵,因为耳朵不能长回来。直到巴什拉先生被仆人夹着秘密地拜访了森林里的食人族。他问他们愿意付多少钱。他解释说他没有耳朵也能听到,尽管这会让他有点难看,但是他会用收益建造漂亮的白色大理石房子,这足以补偿他。(你们中的聪明人可能会问:为什么巴什拉先生不继续卖胳膊和腿并把钱存下来直到建得起大理石房子呢?这是因为他存不下钱。他向银行贷了很大一笔钱用于购买建造大理石房子的土地,每个月都需要卖一条胳膊和一条腿以支付贷款利息。所以他需要卖掉耳朵。)

食人族支付给巴什拉先生的钱远远超过了应该给他的。巴什拉先生高高兴兴地割掉自己的耳朵,用梦想中的大理石房子取代了石灰石房子。这是泥沼村甚至奥德福德郡最漂亮的房子。尽管村民们在巴什拉背后议论纷纷,说他很难看,还说卖掉耳朵是很愚蠢的做法,因为耳朵永远不会长回来,但他们还是参观了巴什拉先生的房子,让仆人夹着他们上下大理石楼梯并穿过各个房间。离开的时候,每个人都非常嫉妒。

到了这个时候,所有的村民都没有腿,除了海沃斯;只有少数几个人还有胳膊。有一段时间,他们坚持保留一条胳膊,这样他们能指向不同的东西并进食。但接着,他们发现仆人可以轻而易举地把勺子或者杯子送到他们嘴边,而且说“给我拿这个”或“给我拿那个”并不比用手指向屋子里的某个东西麻烦多少。于是胳膊在他们眼里成了不必要的奢侈品。而且如果只剩下躯干,他们还可以藏在仆人肩膀上挂着的丝袋里到处旅游。

很快,耳朵遭遇了和胳膊同样的命运。村民们装出好像从来没有说过巴什拉先生难看一样。“他并不难看啊!”特尔海姆先生说。“我们可以戴耳罩。”安德逊先生建议说。

于是他们的耳朵被割下来卖掉了,大理石房子也建起来了。泥沼村因为美丽的建筑而远近闻名,这个曾经偶尔才有人光顾的小村成了旅游胜地。村民们建起旅馆,增加了几个餐厅。菜单上不再有山羊臀三文治。泥沼村的人假装从未听说过山羊臀三文治。

游客们偶尔会逛到农夫海沃思简陋的木头房附近。他简单的家和周围的宫殿形成了对比,让游客感到好奇。他解释说他更喜欢当四肢健全的沼泽农夫,喜欢过简单的生活。他还带游客参观他的沼泽地。那是泥沼村最后的沼泽地,其他沼泽都被填满泥土以建造房子。

泥沼村及其美丽的大理石房屋吸引了全国人民的注意。村民们喜欢被人关注的感觉,但每个人都渴望自己的最引人注目,而每栋房子又都差不多。每个人都希望自家的房子最漂亮,但他们的胳膊和腿已经用于支付每个月的巨额利息,耳朵也被卖掉了。“你们能借钱给我,以我的鼻子作抵押吗?”萨莉夫人问。“不能,”食人者说,“但我们愿意直接买下你的鼻子。”“但如果割掉鼻子,我看上去就像个怪物了!”她说。“你可以在脸上罩着围巾。”食人者建议。

萨莉夫人拒绝了,从袋子里命令仆人带她回家。

接着,特尔海姆先生来见食人族。“你们能买下我侄子吗?”他低声问。仆人把一个八岁大的男孩推到食人者面前。“绝对不行!”食人者回答说。他们给了这个惊恐的男孩一颗糖果,然后送他回家。

几天后,萨莉夫人回来了。“好吧,”她叹了口气说,“我把鼻子卖给你们。”

她用卖鼻子得来的钱做了一个黄金做成的假鼻子,并在她的大理石房子顶上建了一个巨大的黄金穹顶。

您可能已经猜到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所有村民都卖掉了鼻子,建起了黄金穹顶、角楼和塔。接着他们卖掉了眼睛——每人只卖一只——并用所得的钱在房子周围挖壕沟,在壕沟里装满红酒和醉鱼。他们说,不管怎么说,如果只是为了扔或者抓东西,两只眼睛太奢侈了;他们已经没有了胳膊,所以也用不上眼睛;只需要一只眼睛就能欣赏房子的美。

尽管食人族是守法的文明人,但他们不是圣人。他们住在树林的小木屋里,用篝火烹饪食物,村民们却在庄园和宫殿里,等着仆人伺候。所以食人族搬进了村民们的房子里。房子里的房间太多,村民们一时没有注意到食人族的到来,但当他们最终发现,他们被气坏了。“从没说过你们可以过来一起住!”村民说,“你们是吃人肉的食人族,回到树林里去吧!”“如果不让我们住在这房子里,”食人族回答说,“我们就回米克,再也不买你们的四肢。你们还不起贷款,就什么都没有了。”

村民们不知怎么办。他们不想让食人族住进来,但也不想回到从前的生活方式。实际上情况可能会更糟糕:他们不仅无家可归、破相而且只有一只眼睛,甚至连耕种的沼泽都没有,因为沼泽已经荒废了。这简直不堪设想。

他们勉强让食人族住了下来。食人族入住了村里所有的房子(只有海沃思的例外——没人愿住他简陋的木屋)。他们穿上主人的衣服,占据了最大的卧室,让村民住进客房,有些客房甚至没有浴室!巴什拉先生被迫住进了鸡舍,安德逊先生搬进了地下室(那是间非常漂亮的地下室,但终究是地下室)。

村民们开始不断抱怨。“你做饭的味道让我恶心!”萨莉夫人对住在她家的食人者说。“游客经常问到你,这很尴尬!”普尔曼先生对住在他家的食人者叫道。食人者正在安静地阅读,这样的喊叫让他们吃了一惊。“如果你不搬出去,我就对当局说你们绑架儿童并把他们煮成了糕饼!”特尔海姆先生威胁道。“糕饼不是煮出来的,是烘焙出来的。”住在他家的食人者说。这是个文明的西班牙人,名叫艾克多。“我才不管呢!”特尔海姆先生满脸通红地叫道。

几个星期后,艾克多决定不再忍受他。如果特尔海姆愿意把舌头卖给他,他愿意付出身上所剩的所有的钱。

特尔海姆没有马上拒绝。他认真地考量了一番。如果没有舌头,他再也不能向艾克多抱怨或者威胁他。但他可以用艾克多付给他的钱再建一栋房子。他可以搬过去住,远离艾克多,这样他就没什么可抱怨的了。而且,除了他,村里谁还建得起两栋黄金穹顶的大理石房子呢?

这时候,如果特尔海姆询问过农夫海沃思,这个老朋友可能会告诉他不要和食人者做这笔交易。“如果艾克多煮饭的味道让你不舒服,那就过来和我一起住吧,”海沃思可能会这么说,“我的房子里有多余的房间。”但特尔海姆先生和其他村民一样已经疏远了农夫海沃思,所以他没有询问——即便询问过,高傲的特尔海姆宁可失去舌头,也不愿意住在海沃思寒酸的小房子里。

所以特尔海姆对艾克多说:“好吧。”

艾克多拿出一直挂在身体一侧的切肉刀,问道:“想好了吗?”“是的。”特尔海姆说完,伸出了舌头。

艾克多做成了这笔交易。他用棉花封住特尔海姆的嘴巴给他止血。他把舌头拿到厨房,用松露油煎了,放上少许盐,然后吃了下去。接着他拿出承诺付给特尔海姆的钱,分给了特尔海姆的仆人,把他们都打发走。没有四肢也没有舌头的特尔海姆非常愤怒,但只能在地板上一边咕哝一边扭曲着躯干。艾克多抓起他,把他提到房子外面,系在后花园阴暗处的一个树桩上。他两天给特尔海姆喂一次水和食物。特尔海姆像结果期的葡萄树一样长出四肢供艾克多食用。艾克多觉得这样做或多或少有点不好,但并不是非常不好。后来他娶了一个漂亮的食人女孩,他们生了一窝孩子,一家人都由后花园的那个异能人供养。

所有村民都是这样的命运——除了农夫海沃思。他四肢健全,住在小屋里,像从前一样耕种着沼泽。他不打扰新邻居,邻居也不打扰他。他拥有自己所需的一切,他们亦是如此。

他们从此过着快乐的生活。

人蛇公主

|THE FORKTONGUED PRINCESS

弗兰肯堡是个古老的王国,这个王国的公主有个秘密:她嘴里藏着一条长长的分叉的舌头,后背长着闪闪发光的菱形鳞片。因为她十几岁的时候才长出这些蛇纹,而且害怕被人知道,她也从不开口讲话,所以她向所有人隐瞒了这个秘密——除了她的侍女。甚至她的国王父亲也不知道。

公主害怕别人看见她分叉的舌头,从不跟任何人说话,所以她很孤独。但真正的麻烦在于她要嫁给加拉太的王子。他们从未见过彼此,但她的美貌如此出名,以至于王子没见过她便答应了这门婚事。很快他们就会在婚礼上第一次见面了。他们的联姻将巩固弗兰肯堡与加拉太的关系,确保两个王国的繁荣;两国将签订协议以对抗共同的敌人——好战的弗里西亚公国。公主知道这桩婚事是出于政治需要,但她害怕王子一旦发现她的秘密会拒绝她。“别担心,”侍女安慰她说,“他会看到你美丽的脸,会发现你的心灵之美。他会原谅其他的。”“如果他不能呢?”公主回答道,“我们对和平的期望将会幻灭,我余生只能做个

老处女!”

王国准备了一场皇家婚礼。皇宫里悬挂着金线,来自全国各地的厨师准备着一场奢华的盛宴。终于,王子带着王室随从来到了。他钻出马车,热情地问候国王。“我的准新娘在哪儿呢?”他问。

他被带到接待大厅,公主正在那里等候。“公主!”王子喊道,“你甚至比我想象的还要可爱。”

公主微笑着鞠躬,但没有张嘴说话。“怎么回事?”王子说,“我的外表让你吃惊得说不出话来吗?”

公主红着脸摇摇头。“啊哈,”王子说,“那就是你觉得我不英俊,对吗?”

公主惊恐地再次摇头——她不是这个意思!——但她知道这只会让王子更加误会她。“说话吧,姑娘,没有时间结巴了!”王子尖声说道。“原谅我,殿下,”侍女说,“可能公主私下里和王子进行第一次谈话会更舒服一点。”

公主感激地点点头。“这不大合适,”国王抱怨地说,“但我想,在这个情形下……”

他的卫兵带着王子和公主进入一个房间,在那里,王子和公主可以单独在一起。“怎么样?”卫兵走后,王子马上问道,“你觉得我怎么样?”

公主以手捂嘴,说:“我认为你非常英俊。”“为什么你每次说话都要捂住嘴呢?”王子问。“这是我的习惯,”公主回答,“如果这让你觉得奇怪,我只有说对不起了。”“你的确有点奇怪,但我能适应,毕竟你是这么美丽!”

公主的心飞了起来,但很快跌到了地上。王子发现她的秘密只是个时间问题。尽管她可以等到结婚再揭开这个秘密,但她认为不应该瞒着他。“我得坦白一件事,”她仍然捂着嘴说,“我害怕你知道这件事后不会娶我。”“胡说,”王子说,“是什么——哦不,我们是表亲吗?”“不是。”她说。“那么,”王子自信地说,“没有什么能阻止我娶你的决心。”“我希望你说话算话。”公主说。接着她移开手,让他看自己分叉的舌头。“天哪!”王子一边叫着,一边躲开。“还不止这个。”公主说。她从裙子里伸出一只胳膊,让他看她后背的鳞片。

王子先是目瞪口呆,然后大发雷霆。“我是不会和你这样的怪物结婚的!”他叫道,“无法相信你和你父亲居然戏弄我!”“他没有!”她说,“我父亲对这些毫不知情!”“那么他就要知道了!”王子发怒了,“这令人愤慨!”

他飞快地走出房间,要去告诉国王。公主追在他后面,祈求他别这样。

正在这时,弗里西亚公国五名假装厨师的刺客从糕点里拔出匕首,向国王的房间走去。王子就要揭开公主的秘密时,他们破门而入。刺客与卫兵搏斗时,胆小的国王钻进一个衣柜,藏在一堆衣服下面。

刺客转而要行刺王子和公主。“别杀我!”王子喊道,“我只是来自另一个国家的仆人!”“得了吧!”领头的刺客说,“你是加拉太的王子,来这儿迎娶公主,试图结盟对抗我们。你去死吧!”王子跑向一扇窗户,试图打开窗户,扔下公主独自面对刺客。他们拿着血淋淋的匕首向她走去。她感到舌头后面聚集起了一股奇怪的力量。

他们一个个冲向她。公主往他们脸上喷射毒液,除了其中一个,其余几个都倒在地上打滚,没过一会儿就死了。第五个刺客惊恐地逃了出去。

公主和所有人一样吃惊。她从不知道自己可以做这样的事;她也从来没有受到过死亡威胁。王子身体的一半已经钻出了窗户,但他抽回身来,死去的刺客和公主都让他惊愕不已。“现在你会娶我吗?”公主说。“当然不了,”他回答道,“但为聊表谢意,我不会告诉你爸爸为什么不娶你。”

他拿起一把被丢弃的匕首,一一刺向死去的刺客。“你在做什么啊?”公主困惑地说。

国王从衣柜里出来了。“他们死了吗?”他声音颤抖着说。“是的,陛下,”王子一边说,一边举起匕首,“我把他们都杀死了!”他的谎言让公主吃惊,但她忍住没说。“太好了!”国王叫道,“你是弗兰肯堡的英雄,我的孩子——而且是在你婚礼的这一天。婚礼照旧!”“啊——关于这个,”王子说,“很遗憾,不会有婚礼了。”“什么!”国王叫道,“为什么?”“我刚听说公主和我是表亲,”王子说,“这真丢人!”

王子甚至没有往后看一眼便从房间里溜了出去。他叫来随从,坐着马车离开了。“荒唐!”国王发怒了,“他不愿做我女儿的表哥,我还不愿意做他表叔呢!我不允许我的家族被这样对待!”愤怒的国王威胁说要与加拉太国开战。公主知道不能让这件事引发战争,于是一个晚上,她请求与父亲单独谈话,向父亲揭开了这个隐瞒已久的秘密。国王取消了战争计划,但羞愧难当的他对女儿十分生气,把女儿锁在地牢里最潮湿的牢房里。

他说:“你不仅是个骗子,而且是个野兽!”他的唾沫通过牢房的栅栏溅了进来,“你不能结婚!”

他说得好像这是天底下最罪恶的事情。“但是,父亲,”公主说,“我还是您的女儿,对吗?”“不再是了。”国王回答完,转过身背对着她。

公主知道她可以使用酸性毒液腐蚀掉牢门上的锁并逃走,但是她等待着,希望父亲平静下来并原谅她。两个月里,她靠稀粥为生,夜里躺在石板上瑟瑟发抖,但父亲没有来。公主唯一的访客是她的侍女。

有一天,侍女带来了消息。“父亲原谅我了吗?”公主急切地问。“恐怕没有,”侍女答道,“他对人民说你死了。明天是你的葬礼。”

公主很伤心。那天晚上,她越狱了,带着侍女逃跑,把王国和过去的生活抛在了身后。好几个月里,她们隐姓埋名,到处流浪,以帮人做家务为生。公主脸上抹着污垢,这样她就不会被认出来;除了侍女,她不再和任何人说话。侍女对人们说这个跟着她流浪的脸上脏兮兮的女孩是个哑巴。

有一天,她们听到了这样一个故事:遥远的色雷斯

王国的王子身体有时会变成特殊的形状,这已经成为全国人尽皆知的丑闻。“这是真的吗?”公主说,“他有可能和我一样吗?”“我认为这值得了解。”曾经的侍女答道。

于是她们开始了漫长的旅程。她们花了两个星期,骑马穿过“无情荒原”,又花两个星期坐船穿过“大洪荒”。当她们终于抵达色雷斯王国,她们都被晒伤了,皮肤发炎,而且就要破产了。“我这个样子不可能见到王子!”公主说。她们花掉剩下的钱去了一趟浴室,洗浴并用香料涂抹身体。当她们出来的时候,公主看起来如此美丽,以至于每个人都转过头去看她,无论男女。“我要让父亲知道我能结婚!”公主说,“我们去见这位王子。”

于是她们去皇宫,要求见他,但她们得到的答案令人失望。“对不起,”一名卫兵告诉他们,“但是王子死了。”“发生什么事了?”侍女问道。“他患了一种神秘的疾病,在一个晚上死去了,”卫兵说,“一切都很突然。”“国王也是这么说你的。”公主的侍女小声对她说。

那天晚上,她们溜进了皇宫地牢。在最黑暗潮湿的牢房里,她们发现了一只巨大的鼻涕虫,它有着一颗非常英俊的年轻人的脑袋。“你是王子吗?”侍女问他。“是的,”这个令人反感的东西回答道,“当我感到沮丧时,我的身体就变成颤抖的凝胶状物质。妈妈终于发现了,并把我锁在这里。现在,你可以看到,我从头到脚几乎已经成为一只鼻涕虫。”王子向牢房的栅栏扭动着身体,在身后的地板上留下黑暗的污点。“我相信她总有一天会平静下来并放我出去。”

公主和侍女尴尬地交换了一下眼神。“嗯,我有好消息,也有坏消息,”侍女说,“坏消息是你母亲已经告诉所有人你死了。”

王子开始哀号呻吟,一对凝胶状的触角开始从他额头上伸出。现在,他的头也变成了鼻涕虫。“等一等!”侍女说,“还有一个好消息!”“哦,是的,我忘了。”王子抽噎着,头上的触角停止了生长。“是什么?”“这是弗兰肯堡的公主。”侍女说。

公主向前走到一束光下,王子第一次看见了她惊人的美貌。“你是公主?”王子结结巴巴地说,眼睛睁得大大的。“没错,”侍女说,“她来救你。”

王子很激动。“我不相信!”他说,“怎么救?”

他的触角缩回脑袋里,管状的上半身已经开始分离出手臂和躯干。就这样,他又成为人类了。“像这样!”公主说。她向牢门的锁里喷出一口有毒的酸性液体,锁开始溶化,发出嘶嘶的声音,冒出烟雾。

王子警惕地后退一步。“你是什么?”他说。“我是异能人,和你一样!”公主回答道,“当爸爸发现了我的秘密,他拒绝了我,把我锁了起来。我知道你的感受!”

当她说话的时候,她分叉的舌头从嘴里伸了出来。“你的舌头,”王子说,“这是你的问题的……一部分吗?”“还有这个,”公主说。她从衣服里伸出一只胳膊,让他看自己后背上的鳞片。“我明白了,”王子说,他的声音再次变得悲伤。“我应该知道。太好了,简直让人难以相信这是真的。”眼泪从他脸颊流了下来,他的手臂开始消失,躯干再次变成摇摇晃晃的鼻涕虫。“你为什么难过?”公主说。“我们简直是完美的一对!我们可以告诉父母,我们不是不能结婚,我们并不是垃圾。我们可以让两个王国联合,也许有一天,我们可以获得应有的王位!”“你一定是疯了!”王子喊道。“我怎么可能爱你?你是个恶心的怪物!”

公主说不出话来。她不相信他所说的。“哦,这是耻辱!”鼻涕虫王子大哭起来。触角迅速从他额头上伸出,他的脸消失了。他从头到脚都变成了鼻涕虫,颤抖着,呻吟着,他挣扎着哭泣,但没有嘴。

心情沉重的公主和侍女转过身。她们将忘恩负义的王子留在地牢里,任他腐烂。“我相信我和王子的事已经玩完了,”公主说,“我要么嫁个异能人,要么不嫁。”

她们再次穿过“大洪荒”和“无情荒野”,回到弗兰肯堡。她们发现王国已经与加拉太和弗里西亚开战,后两个国家结盟了。国王已被推翻并被关进监狱,弗里西亚安排一个公爵统治弗兰肯堡。公爵是个单身,正在物色新娘。公爵的使者发现公主在一家旅馆工作。“你在这儿!”他隔着她正在清洁的桌子喊道,“公爵正在物色新娘。”“祝他好运,”她回答说,“我不感兴趣。”“你的意见并不重要,”使者回答说,“立刻跟我来。”“但我不是皇室成员!”她撒了谎。“这并不重要。公爵只想找这个王国最美丽的女人,很可能就是你。”

公主开始把她的美丽视为一种诅咒。

她得到了漂亮的衣服,被带到公爵面前。当她见到他时,一股寒意传遍了她的全身。这个弗里西亚公爵就是曾经刺杀过她的刺客——唯一逃走的那个。“我在哪个地方见过你吗?”公爵说道,“你看起来很面熟。”

公主厌倦了隐瞒和谎言,所以说出了真相。“你曾经想杀死我和我父亲。我曾经是弗兰肯堡的公主。”“我还以为你已经死了!”公爵说道。“不,”她回答说,“那是我父亲编造的谎言。”“那么我不是唯一一个想让你死的人咯。”他说道,然后笑了。“我想你不是。”“我喜欢你的诚实,”公爵说,“还有你的毅力。你很强大,这是我们弗里西亚人钦佩的品质。我不能让你做我的妻子,因为你可能会趁我睡着了谋杀我。但如果你接受的话,我想指定你作为我的顾问。你独特的视角一定会有价值。”

公主高兴地接受了。她和侍女搬回皇宫,在公爵的政府中获得了重要职位。她说话的时候再也不用掩着嘴,因为她不必再隐藏自己。

一段时间过去了,她去拜访了地牢里的父亲。他穿着脏兮兮的麻布,看起来不再高贵。“滚开,”他咆哮道,“你是个叛徒,我对你没什么可说的。”“好吧,我有事情要对你说,”公主回答道,“虽然我还生你的气,但我想让你知道我原谅了你。我现在知道,你对我所做的并不是一个邪恶的人的作为,只是一个普通人的做法。”“很好,谢谢你的精彩演讲,”国王说,“现在你走吧。”

公主说:“如你所愿。”她开始离开,然后在门口停下了。“顺便说一句,他们计划上午绞死你。”

听到这个消息,国王蜷成一团,开始哭了起来。这可悲的景象让公主心生怜悯。尽管父亲曾经那样对他,但她觉得自己对他的仇恨已经融化了。她用毒液溶化牢房的门锁,把他伪装成乞丐,让他沿着她自己曾经逃离的方向逃跑。他没有感谢她,甚至没有回头看她。没过一会儿他就不见了。她被一股突如其来的狂喜笼罩着——因为她的仁慈之举让她和父亲都得到了解脱。

第一位伊姆布莱恩

|THE FIRST YMBRYNE编者按:

虽然我们可以肯定这个童话中的许多角色真的生活在地球上,要确认他们的真实性却比较困难。在我们的故事写下来之前的几个世纪,它们只是作为口头文学而传播,因此很容易改变,每个传播者都按照自己认为合适的方式进行渲染。结果,到了今天,它们更像是传奇,而不是历史,它们的价值——除了编纂故事之外——基本上只在于道德教育。然而,英国第一位伊姆布莱恩的故事却是个值得注意的例外。这是为数不多的几个历史真实性站得住脚的童话之一,其描述的故事不仅被许多同时代的来源证实,更是得到了伊姆布莱恩本人的证实(见她著名的教皇通谕著作《尾羽集》)。所以我认为这是本童话集中最重要的一则,既是道德寓言,也是精彩的轶事,还是一则重要的异能人编年史记录。米勒德·纳林斯

第一位伊姆布莱恩并不是一位能变成鸟的女人,而是一只能变成女人的鸟。她出生于一个苍鹰家族,家人都是凶猛的猎手,但她不喜欢像姐姐那样越长越胖并只在地上活动。在一个意想不到的时间里,她的个头猛然改变了,把姐姐们从巢里挤了出去;她那奇怪的咿咿呀呀的声音也破坏了捕猎。父亲给她起名叫伊姆妮,在苍鹰的语言里,这个单词的意思是“奇怪的家伙”。从她能够抬头的那天起,她就能感受到这个名字给她带来的压力。

苍鹰有领土意识,而且生性骄傲,最喜欢来一场痛快而血腥的战斗。伊姆妮也不例外。当家族和入侵者之间的地盘争夺战爆发,她决心要证明她和兄弟们一样勇猛,于是她勇敢地参战了。入侵者比她们个头更大、更强壮,但是,即使孩子们开始在战斗中死去,伊姆妮的父亲还是不肯承认失败。最后他们击退了入侵者,但伊姆妮受伤了,而且所有的兄弟姐妹都已经被杀害。伊姆妮想知道这一切是为什么,她问父亲为什么不逃跑并另找一个窝。“我们必须捍卫家族的荣誉。”他告诉她。“但是现在我们连家都没有了,”伊姆妮回答,“哪里还有什么荣誉?”“我认为像你这样的生物是不会理解的。”他说。他梳理一下羽毛,向空中飞去,到远方捕猎去了。

伊姆妮没有跟上他。她已经失去了对捕猎、血腥和战斗的兴趣,对苍鹰来说,这甚至比能不时地变成人更加奇怪。也许她从未打算成为苍鹰。想着想着,她已经飞到森林的地面,以一双人腿着地。也许她出生在了一具错误的躯体里。

伊姆妮走了很长一段时间。她在人类定居点附近徘徊,从安全的树顶上向他们学习。因为她已经不再打猎,饥饿让她鼓起勇气走进一个村庄,偷吃他们的食物——既有给小鸡吃的烤玉米,也有他们放在窗台上冷却的馅饼,还有无人照看的汤——她发现她喜欢吃这些东西。她学会了一些人类的语言,这样她可以与他们交谈;她还发现,与喜欢他们的食物相比,她更喜欢与他们相处。她喜欢他们欢笑和歌唱的样子,喜欢他们彼此表达爱意。于是她随意地选择了一个村庄并住了进去。

一个慈祥的老人让伊姆妮住在他的谷仓里,他的妻子教她缝纫,这样她就有了一门营生。一切都很顺利,直到几天后村里的面包师看见她变成一只鸟。她还没有习惯以人形睡觉,所以每天晚上她都变成苍鹰,飞上树,把头夹在翅膀下面入睡。震惊的村民指责她施行巫术,举起火把驱逐她。

伊姆妮虽然失望,但并没有被吓住。她再次徘徊,发现了另一个村子。这次她很小心,不让任何人看见她变成一只鸟,但村民们似乎并不信任她。对于大多数人来说,伊姆妮很奇怪——毕竟她是由苍鹰养大的——不久之后,她又被这个村子的村民驱逐。她伤心起来,不知道自己究竟属于世界上哪个地方。

一天早上,处于绝望边缘的伊姆妮躺在森林的空地上看日出。这美丽壮观的景象让她暂时忘记了自己的烦恼。日出结束时,她拼命地想再看一次。这时天色瞬间变暗,当破晓时分再次来临,她突然意识到除了能变成人形,她还有另外一种能力:那就是让短暂的时刻重复。她把这个把戏玩了好几天,让优雅的小鹿重复跳跃,让下午的斜阳重复西沉。她反复欣赏这些美景,不断地大声欢呼起来。当她重复冬日的第一场雪时,一个声音把她吓了一跳。“对不起,”他说,“是你让它发生的吗?”

她转过身,看见一个穿绿色短上衣和鱼皮鞋的年轻人。这是一身奇怪的装束,但比这更奇怪的是他的脑袋挂在臂弯下面,完全从脖子上断开了。“对不起,”她回答说,“但是你的脑袋怎么了?”“非常抱歉!”他说。他仿佛刚刚意识到他的裤子还是解开的。他带着尴尬,将头装到了脖子上。“我真粗鲁。”

他说他名叫英格尔伯特。因为她无处可去,于是他邀请她回自己的营地。这是一个破烂的帐篷营地,露天生火做饭,几十个住在这里的人和英格尔伯特一样奇怪。事实上,他们太奇怪了,他们中的大多数都是像伊姆妮一样被其他村民驱逐出来的。他们欢迎了她,即使她展示了如何变成一只鹰。反过来,他们也给她展示了一些不同寻常的天赋。似乎她并不孤独。她以为世界上总算有了属于她的地方。

这些人当然是英国早期的异能人。伊姆妮并没有意识到她是在异能人历史上最黑暗的时期加入了他们。曾经有一段时间,异能人被平常人接纳甚至崇拜,能够很容易地与他们融合。然而,随着无知时代的到来,平常人开始怀疑他们。每当发生当时落后的科学所无法解释的悲剧,异能人便成为替罪羊。一天早上,当“小失望村”的村民醒来,发现所有的绵羊都被烧死,他们有没有意识到是雷电造成的呢?不,他们只知道怪罪当地的异能人,并把他们赶到了荒野。当女裁缝斯蒂奇不停地笑了一个星期,村民们有没有责怪刚买回来的携带着感染了笑流感螨虫的羊毛呢?他们当然没有:他们把这归罪于一对异能姐妹,并把她们绞死。

这样的暴行反复地在这片大地上演,异能人被驱逐出平常人的社会,被赶到伊姆妮刚刚来到的地方。这不是乌托邦;他们之所以生活在一起,是因为没有其他人可以信任。村长是一个名叫图姆斯的异能人,他是个红胡子的大个子,却受到诅咒,只能发出麻雀一样的吱吱声。他的声音让其他人很难把他当回事,但他非常把自己当回事,从不让任何人忘记他是重要异能人委员会委员。

伊姆妮绕开了图姆斯,甚至对高傲的男人产生了厌恶之情。相反,她喜欢和滑稽、有时没有脑袋的朋友英格尔伯特待在一起。她帮他整理营地的菜园,收集做饭的木材,他则帮她认识其他

异能人。他们立刻接纳了她。她开始把营地作为收养自己的家庭,把异能人作为自己第二个家庭的家人。她向他们讲述苍鹰的生活,玩重复时光的把戏以取悦他们——当她重复图姆斯被一条熟睡的狗绊倒的时刻时,大家都笑得肚子疼——他们则用异能人王国历史上丰富多彩的童话款待她。和平持续了一段时间。这是伊姆妮能记得的最快乐的时光。

不过,每隔几天,村里的宁静便会被来自外界的坏消息打破。绝望的异能人一波又一波地来到,来寻找庇护、躲避恐怖和迫害。每个人都有一个相似的故事:他们平静地生活在平常人中间,直到有一天他们被指控一些荒谬的罪行并被驱逐。幸运的是他们活着逃出来了。(斯蒂奇的姐妹们就没这么幸运。)异能人像欢迎伊姆妮一样欢迎新来的人,但是将近一个月之后,村民从十五人增长到五十人。没有足够的空间,也没有足够的食物,情况不能这样无限制地发展,一种不祥之感开始笼罩在异能人心头。

有一天,来自重要异能人委员会另一个代表来到了。他带着阴沉的表情,在图姆斯的帐篷里待了几个小时。当他和图姆斯终于出现,他们把大家召集在一起,传达了一些令人痛心的消息。平常人已经将异能人驱逐出他们的城镇和村庄,现在他们决定干脆将异能人赶出奥德福德郡。他们组建了一个全副武装的队伍,很快将出现在异能人的家门口。现在的问题是战斗还是逃跑。

不必说了,异能人警觉起来,毫不迟疑。

一位年轻女子看着他们,说:“这座小山和这些单薄的帐篷不值得我们送死。为什么我们不收拾东西躲到树林里呢?”“我不知道你们怎么样,”图姆斯说,“但我已经厌倦了奔跑。我建议我们坚持下来并战斗。我们必须挽回尊严!”“这也是委员会的官方建议。”面色铁青的委员一边补充一边点头。“但我们不是士兵,”恩格尔伯特说,“我们对打仗一窍不通。”“他们是一支小部队,轻度武装,”图姆斯说,“他们以为我们是见到武力就逃跑的懦夫。但他们低估了我们。”“但我们不需要武器吗?”另一个人说,“刀剑和棍棒什么的。”“你让我吃惊,尤斯塔斯,”图姆斯回答说,“你不是牵着一个人的鼻子就能彻底改变他的脸吗?”“嗯,是的。”那个人羞怯地说。“米莉森特·内亚里,我见过你用呼吸点火。想象一下,如果平常人看见你烧着了他们的衣服,他们该有多惊恐呢!”“你描绘得相当不错!”米莉森特说,“是的,能让他们改变一下,这也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

这时人群开始低声议论。“是的,这会是件了不起的事。”“那些平常人早就该受一点教训了。”“你们听说了他们对提图斯·史密斯所做的事吗?把他切成一块一块的,喂给提图斯养的猪!”“如果我们现在不站起来反抗,他们是永远不会停止的。”“为提图斯寻求正义!为我们所有人寻求正义!”

委员们毫不费力地激发了异能人的战斗豪情。即便是温和的恩格尔伯特也很想打仗。伊姆妮第一次听到战斗的时候,胃里便翻腾起来,这时她再也听不下去了。她偷偷溜出村,去树林里散步。黄昏时,她回来了。她在做饭的炉火旁发现了恩格尔伯特。他已经冷静下来,但战斗的决心并没有冷却。“和我一起走吧,”伊姆妮对他说,“我们去另一个地方重新开始。”“我们去哪儿呢?”他回答,“他们想把我们赶出奥德福德郡。”“沃恩特郡,泽尔福德郡,皮斯威克郡。你宁可死在奥德福德郡,也不愿去别的地方吗?”“他们只有十几人,”恩格尔伯特说,“如果我们遇到这么微不足道的威胁便逃跑,看上去像什么样子呢?”

即便胜利可以保证,伊姆妮还是毫不恋战。“看上去像什么样子并不值得我们损失头上的一根头发,更别说生命了。”“所以你不会战斗对吗?”“我已经因为战争而失去一个家庭。我不想看见另一个家庭自愿地把自己扔进火炉。”“如果你离开,他们会认为你是叛徒,”恩格尔伯特说,“你就永远也不能回来了。”

她看着他:“你会怎么认为呢?”

恩格尔伯特注视着炉火,努力找词。他们之间的沉默似乎足以回答,所以伊姆妮溜了,走进她自己的帐篷。她躺下睡觉时,心头一阵悲伤。她确信这将是她作为人类的最后一个夜晚。

黎明初现,趁其他人都还没有醒来,伊姆妮离开了。她不忍说再见。她走到营地的边缘,变成了一只鹰。当她飞向空中,她想知道是否能找到另一群愿意接受她的人类或者鸟类。

伊姆妮只飞了几分钟便看见平常人正在下面聚集武力。但那不是一支只有十几人的松散队伍,而是一支成百上千人的正规部队,闪闪发光的盔甲覆盖了整座小山。

异能人将被屠杀!她立刻转过身,飞回去警告他们。她在图姆斯的帐篷里找到了他,于是将自己看到的告诉了他。

他似乎一点都不意外。

他已经知道了。“为什么你不告诉他们这么多士兵要打过来呢?”伊姆妮说,“你撒谎!”“他们可能会被吓坏的,”他说,“那样他们就不会表现出自己的尊严。”“如果被吓坏,”她吼道,“他们现在就已经逃走了!”“逃走也没有任何好处,”他说,“平常人国王已命令英国铲除从山里到大海的所有异能人。他们最终还是会找到我们。”“如果我们离开英国,他们就找不到了。”伊姆妮说。“离开英国!”他震惊地说,“但我们在这儿待了几百年!”“如果我们死了,我们的损失可比几百年多多了!”伊姆妮回答说。“这是荣誉的问题,”图姆斯说,“我想一只鸟是不会明白的。”“我对一切都太明白了。”她说完便走出帐篷去警告其他人。

但已经太晚:平常人的军队已经到了家门口,一群全副武装的士兵已经在视线所及的范围内。更糟糕的是,异能人甚至不能跑——平常人正从四面八方围过来。

异能人挤在营地,都被吓坏了。死亡似乎不可避免。伊姆妮可以很容易地变形并飞到安全的地方——实际上异能人也催她这么做,但她不能一个人离开。他们被骗了,被人撒谎,他们要做出的牺牲便不再是自愿的。现在离开感觉并不是按照她的原则行事,而像遗弃和背叛。于是她穿过营地,拥抱她的朋友。恩格尔伯特最猛烈地拥抱了她,即使他放下手,也盯着她看了很长时间。“你在干什么?”她问他。“记住我朋友的脸,”他说,“这样即使我死了,我也会记得她。”

营地里一片沉默,一段时间里,唯一的声音就是正在靠近的军队发出的铿锵有力的轰隆声。这时,太阳突然钻出乌云,闪烁的阳光沐浴着大地。伊姆妮心想,这景象如此美丽,如果死前能再看一次该有多好。于是她让这景象重复了一遍。对于她能让这景象重复上演,异能人非常着迷。到了这时候他们才发现,在他们观看太阳的那几分钟里,平常人的军队一点也没有向他们靠近。每重复一次,敌人就消失并在更远的地方再次出现,每次都后退好几百米。

正是在这个时候,伊姆妮意识到她的时间循环天赋居然有一个她从来未曾完全理解的作用——这将永远地改变异能人的社会,即便当时她还是不能理解。她已经为他们创造了安全的地方,一个时间停滞的泡沫。他们饶有兴趣地看着平常人的军队先是向他们前进,然后消逝,就这样在三分钟的时间循环中一遍又一遍地上演。“你能让事情这样持续多久?”恩格尔伯特问她。“我不知道,”她承认,“我从来没有重复过超过几分钟的时间。但会是相当长的一会儿,我想。”

图姆斯从帐篷里冒出来,莫名其妙地生气。“你在干什么?”他向伊姆妮吼道,“停下来!”“为什么要停下来?”她说,“我拯救了我们所有人的生命!”“你只是推迟了不可避免的事,”图姆斯回答,“经委员会授权,我命令你立即停止!”“让你们委员会长天花吧!”米莉森特·内亚里说,“你只不过是个骗子!”

图姆斯开始列举无视委员会命令的人将受到的惩罚。尤斯塔斯·科恩克雷克走到他跟前,拖着他的鼻子,图姆斯的脸彻底改变了。他跑走了,一边叫喊一边威胁要指责尤斯塔斯,脑袋变得粉嫩而松软。

伊姆妮不断地循环时间。异能人围着她,为她加油,但暗地里担忧她无法让这个循环永远继续下去。伊姆妮和他们一样担心:她不得不每三分钟重复一次,所以她不能睡觉——但最终她的身体会迫使她睡觉,而远方若隐若现的敌人终将靠近并毁灭他们。

经过两天一夜,伊姆妮无法再相信自己能保持清醒,所以恩格尔伯特主动坐在她旁边,每次当她的眼睛想要闭上,他便推她。经过三天两夜,恩格尔伯特也想睡觉了,尤斯塔斯·科恩克雷克便主动坐在他身边推他;然后,当尤斯塔斯开始输掉与睡眠的斗争,米莉森特·内亚里主动坐在他旁边,当他闭上眼睛,便把水滴在他脸上——就这样,最终,整个营地的异能人坐成一条长队,一个接一个地彼此帮助,好让恩格尔伯特帮助伊姆妮保持清醒。

经过四天三夜,伊姆妮从未错过任何一次时光圈重置。这时,她已经从精疲力尽发展到产生幻觉。她以为过世的兄弟来看她了,五只苍鹰在营地上方来回飞行,循环往复。他们尖叫着向她说着没有意义的话语:

再来!

又一个!

再来!再来!

重置时光圈,两层时光圈!

她紧紧地闭上了眼睛,摇了摇头,然后喝了一些米莉森特·内亚里滴在尤斯塔斯·科恩克雷克脸上的水。当她再次抬头,她幽灵般的兄弟已经走了,但他们的话还在她头脑中盘旋。她想知道这是不是她的兄弟——或她自己的一部分内在本能正试着告诉她一些有用的东西。

再来,再来。

第五天,她得到了答案。或者更确切地说,她不知道这个答案是否正确,但她能够完全肯定的是她不会再坚持一天。很快便会没有什么推力能阻止她睡着了。

于是,她重置了时光圈。(她早已记不清她曾经多少次让太阳从云背后升起,但一定有数千次。)然后,在封闭了时光圈几秒之后,她在第一个时光圈里面又创建了另一个时光圈。

结果转瞬即逝,却又离奇。似乎他们周围的一切都是双重的——太阳,云彩,远处的军队——她的视线仿佛模糊了。世界过了一会儿才清晰起来,而当世界变得清晰,一切都变得比以前更古老了。太阳在云层后更远的地方,军队也离得更远。这一次,太阳从云层后钻出来花了六分钟的时间,而不是三分钟。

于是她第二次把时光圈封闭,这样他们的时间循环便是十二分钟。她又第三次这样做,时间循环便是二十四分钟。当时间循环达到一小时,她小憩了一会儿。接着她一遍又一遍地重置时光圈,就像往一个容器里装满空气或水;她能感觉到容器的皮肤正在扩张,以容下新的时间。直到它紧得像鼓,她知道这个容器再也容不下更多的时间了。

伊姆妮创建的时光圈现在长达二十四小时,而且开始于前一天上午,远在平常人的军队出现之前。她的异能人同胞是如此惊奇和感激,以至于想称她为伊姆妮女王和陛下,但她不允许。她只是伊姆妮,能为朋友们创造一个安全的地方——一个家——对她来说是她所知道的最让她快乐的事情。

尽管他们避开了平常人的进攻,但问题还远没有结束。差一点就摧毁他们的军队继续恐吓全国各地的异能人,随着奥德福德有时光圈的消息传开,越来越多的幸存者和难民来到了。

几个星期后,他们的人数从五十人增加到了一百人。其中还有几个重要异能人委员会的成员(包括图姆斯,他的脸又向右翻转了)。委员们不再对关闭时光圈感兴趣,而是试图维护自己的权威,坚持不允许接收新来的异能人。但每个人都听从伊姆妮——毕竟这是她的时光圈——而她不会把人赶走,尽管营地已经非常拥挤。

委员们愤怒了,他们威胁要惩罚每一个人。大家也愤怒了,指责委员会撒谎、欺骗他们参加战争。委员们将手指指向图姆斯,声称这是他一个人所为——但显然这并非事实——还说其他委员并没有批准他对大家进行欺骗。他们进一步指着伊姆妮,指责她篡夺本应属于他们的权力,这样的冒犯应受到惩罚并被流放到“无情荒

野”。这时,大家起来为她辩护,向委员扔泥巴(里面可能有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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