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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9-03 22:0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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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子金山

出版社:万卷出版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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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魏武雄风

曹操:魏武雄风试读:

阅读精彩的子金山及其笔锋流出的历史

我认识子金山是通过他的词曲,那时我正在写《明朝那些事儿》的蓝玉远征,应该说我不是一个喜欢研读诗词曲赋的人,但他的词曲确实打动了我,于平凡之中显现万千豪气,其才华实在让我惊讶,短短几十个字就把那一幕波澜壮阔的景象表现得淋漓尽致。

在当时的我看来,他是一个很有文字表现力的人,到后来听说他开始写《曹操》,便颇有期待地准备拜读,现在大作完毕,一阅之下确实不同凡响。其文字于诙谐中显肃穆,于史实中见人性,我是一口气读完这部书的。唯有对那段历史有着深入了解的人,方才有这样的功力。

历史是严肃的,但并非要用严肃的方式来表达,把深刻的东西用深刻的方式解说出来,是远远不够的,唯有将阅读的快感与历史的感悟结合起来,才是理解历史的正途,而在我看来,子金山做到了。第一章博弈天下袁氏家族的遗传怪病

曹操在汝南袭杀刘玄德未能如愿,只得率部怏怏而回,在提军河上欲对袁绍再觅战机之前,绕了一个弯,回了趟老家谯县。

汉高帝功成名就之后,威风还乡沛县,一曲《大风歌》流传千古:“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猛士兮守四方!”两千年后读来,仍觉豪气干云,无尽苍凉,动人魂魄!

曹操此次回乡,并非是为了向家乡父老显摆“皇帝的新衣”,而是为了高帝《大风歌》之末句: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家乡的子弟兵自随他陈留起事,历经恶战,伤亡惨重。在曹操近乎全军覆没之关头,一批批生力军开出谯县,助他东山再起,历经磨难,未见背叛,实是曹军之脊梁,曹操之后踞。

如今趁正月春初不利征战,回乡慰问乡亲,抚恤孤弱,当然对军心士气大为有利,将来恶战再起之时,将士们肯定会更加一不怕苦、二不怕死,送命也甘心。

曹操行文慰问乡亲:“我起义兵为天下铲除暴乱,我家乡的人民,死伤无数,精壮略尽,我现在沛国走上一天都见不到一个认识的旧人,这怎不让人凄怆伤怀?现在我命令:自举义兵以来,将士没有后代的,可求自己的亲戚过继给后人,政府要授给他们土田,并提供耕牛,由国家建学校、聘师资来教育他们。要为活着的人们建立祀庙,使他们能够祭祀自己的先人,让灵魂能得到安息,我百年之后也就没有什么遗憾了!”

出了个中央大首长,地方上当然也要跟着借点儿风水,突击上马点儿基本建设大项目,那是哪朝哪代都免不了的事情。

但曹操却是为家乡人做了点儿实事:投巨资,兴水利,修缮治理了睢阳渠。工程期间,没忘了去看望故去的“伯乐”桥玄,也算不忘旧恩,只是祭奠之时,还没忘了对前桥太尉开个阴阳之间的玩笑,对其生前毕恭毕敬,死后哪能还那么严肃认真?

曹操祭祀之文,意词优美,情深言而有据,诙谐不失庄重,原文抄录如下:“故太尉桥公,诞敷明德,汎爱博容。国念明训,士思令谟。灵幽体翳,邈哉晞矣!吾以幼年,逮升堂室,特以顽鄙之姿,为大君子所纳。增荣益观,皆由奖助,犹仲尼称不如颜渊,李生之厚叹贾复。士死知己,怀此无忘。又承从容约誓之言:‘殂逝之后,路有经由,不以斗酒只鸡过相沃酹,车过三步,腹痛勿怪!’虽临时戏笑之言,非至亲之笃好,胡肯为此辞乎?匪谓灵忿,能诒己疾,怀旧惟顾,念之凄怆。奉命东征,屯次乡里,北望贵土,乃心陵墓。裁致薄奠,公其尚飨!”

曹操荣归故里之时,袁绍愧愤冀州之日。建安七年(202)五月庚戌,袁绍突发怪疾,大口呕血不止,暴病身亡。

笔者有些不解:怎么这袁绍、袁术兄弟俩得了一样的病啊?都是呕血而亡,莫非有什么家族遗传怪病不成?

袁氏兄弟的同病相归,估计是心理上的原因,都是被窝囊死的,但弟兄俩死前的境遇有点相似:袁术是恨天不公,竟被织席小儿刘备欺负;袁绍是怨天无眼,竟被宦官的孙子羞辱,的确是殊途同归。

袁绍暴亡,曹操运至。一直等待的机会从天而降,出兵河北的时机终于成熟了!马上兴师?且住!古人云,趁丧伐国,不义也。曹操终于忍住贪婪没有立即兵向河北,难道是曹操突然又追求起那个“义”字来啦?

非也,曹操是在等待:趁袁家热丧举兵,必然会造成袁家小兄弟的同仇敌忾;袁氏所统四州官吏、军民,也必将怜弱仇强;举国骂曹操,也就算有了口实与理由。若能等到袁谭、袁尚、袁熙兄弟为争遗产而内讧,那就一拖两得了。

俗话说得好:兄弟一条心,黄土变成金。这袁氏小兄弟们是坚决继承老一辈袁家兄弟光荣的内斗传统呢?还是团结一致,枪口对外?

家族与集团的兴亡其实就掌握在他们自己手里。就现在说,袁氏的军事与经济实力还是远大于曹操的东汉政府,只要别学父辈兄弟相残,效尤后世工于内斗,外敌如何能侵?

将要到来的实战会证明这一点。曹操终于不愿意继续等了

上小学时就读过这样一篇课文:一位老父亲在临咽气前把自己的几个儿子叫到床边,取出了一把竹筷让儿子们逐一折断,儿子们轻而易举地完成了任务;随后又把同样数量的竹筷集成一捆让儿子们去折,这下儿子们谁也没有这个能耐了。

老人直观地教给了儿子们一个朴素的真理:团结就是力量。

可惜那袁绍没有这位父亲聪明,没让三个儿子去折竹筷,袁绍的三个儿子也就各自成了单根的竹筷,曹操现在准备逐一去折断他们了。

实际情况是:别说袁谭、袁尚、袁熙这三根竹筷合为一股能使曹操无可奈何,就是袁谭、袁尚这两根筷子能成为一双不分开,曹操在出兵河北之前也要掂量再三,那也不是曹操轻易能胜的。

兄弟二人的矛盾还是由于争夺父亲的遗产,说白了就是争夺接班人的位置,这可是个大问题,关系到最高领导权的事情例无小事,一个是主子,一个是奴才,谁愿意做奴才?

幽州的袁熙暂没参加抢班夺权的革命行动,毕竟自己的力量距冀州遥远,不具备抢班的实力;但兄弟三人他居中,正好可以坐山观虎斗,等哥弟斗个两败俱伤之时再出手不迟。

该出手时就出手!袁尚年龄虽小却不含糊,在逢纪、审配的支持下,率先造了个袁大将军的临终遗嘱,宣布奉袁绍遗命,由袁尚继承袁绍的一切职务,从现在起就是四州之主兼冀州牧。

逢纪、审配平素依仗袁绍信任一贯骄横奢侈,袁谭早就对其不满,而袁谭手下的谋士辛评、郭图更是与逢纪、审配水火不相容。袁绍一伸腿,袁谭手下的武将、谋士便以长幼之理推举袁谭依法接位,谁知动作还是慢了,被袁尚抢先了一步。

而袁谭的根据地却是在贫瘠的青州,自与公孙瓒在此苦战二年以来,人民大都逃散,竟出现了几百里无人烟的惨景,与富庶而人口稠密的冀州是无法相比的,手下部队的战力自然也无法与袁尚的冀州军抗衡。但被一个小弟弟骑在头上总难让人甘心,所以便积极准备进行抢班夺权的秋收暴动,青、冀二军的战事一触即发!

关键时刻,曹操劝架来了:建安七年(202)九月,曹操没有耐心再等下去了,提大军渡过黄河,欲克冀州河防之城—黎阳。

像我们日常所见一样,你别看有的家庭闹家窝闹得挺凶,一旦外人插手,那正拼着刀子的亲弟兄俩,便会立马把手中的刀子指向你,一拃没有四指近,与外人打架他们又成了一家人。袁氏兄弟对曹操的进兵河北也是如此,内战的导火索立时被掐灭了,虽不同心但却协力对付起了曹操。

袁谭暂时放弃了对大将军称号的追求,低了一级,自称车骑将军,带兵出击黎阳迎战曹操。兄长率部出征御外患,做弟弟的自然要添兵助饷供军备。可是这里有个难为人之处:哥哥的军势强了,弟弟的位置还保险吗?

所以袁尚理所当然地把最弱的部队、数量尽量压缩地增派给袁谭指挥,就这还不放心,又派出了亲信谋士逢纪随部监军;至于袁谭要求的更新军备?财力所限,慢慢会好起来的,要理解上级的难处。

袁谭部队救火般开到了黎阳,与已渡过黄河的曹军在黎阳城下顶上了牛,只是双方的力量却根本不是一个等量级,曹军虽背水作战却用不着破釜沉舟。

尤其是袁谭军破旧的装备兵器,更是与曹军的无法相比,曹军配的是从官渡之战海量缴获中精选出来的军备,而袁谭主力却还是使用着与公孙瓒惨斗时所用的家什,弓弩不如曹军的射程远,铁甲不如曹军的材质硬,连刀枪的钢火、战马的强健也不是一个级别,打这种仗对袁谭是个巨大考验!

所幸袁谭自小就在战场上摸爬滚打,历经恶仗险境,对于怎样利用自己仅有的一点优越地势,与强大的曹军缠斗非常内行,竟使曹操面对弱旅一时无法速胜,曹操兵伐河北的第一仗打得异常不顺。

双方九月开始交兵,曹操倾尽全力苦战近百日,一直到了年底,别说攻占黎阳城了,就连正儿八经的攻城还没得到过机会。对小辈袁谭,曹操开始另眼相看了。

袁谭采取的战术极为实用:摆出一副弱者的姿态,从不与曹军在城下列阵交锋,袁尚派给的“菜鸟”兵一律上城头,自己却率宝贵的精锐骑兵不定潜伏于哪个城门,只要曹操的攻城步兵一靠近,便不时突然杀出城来,猎杀一阵即回城内。曹操的骑兵不敢过分逼近黎阳城,怕遭到城上弓弩之大量杀伤,强横的曹军竟然对此简单的守城术无可奈何。

但总的战场态势无疑是曹军占着上风,黎阳的袁谭军毕竟是处于被围状态,现在又没有余力去切断曹军的辎重供应,这样拖下去不是个办法:看不到曹军退兵的迹象,己军胜利的希望也就基本不存在,对于没有胜利希望的战争,部队的士气极难保持。还是要向袁尚告急,请求给予加强兵力,以图万安。

袁谭也是个聪明的狠人,派人去邺城请求增援用的手段别出心裁:早就对那监军逢纪看不顺眼了,干脆把他作为人质,明跟袁尚讲了:不发援军,逢纪无头!

那袁尚能是受无赖勒索的人吗?况且又有审配在身边出谋划策,宁丢逢纪命,休想助强兵!逢纪被袁谭立即撕票砍头—也算为田丰间接地报了血仇。

又过了一个多月,那曹操还是不见退军的征候,邺城的袁尚终于沉不住气了,若把袁谭给熬败,邺城即首当其冲是曹操的下一个目标。为了自己,也不得不出兵增援黎阳了。于是袁尚便留审配率重兵留守邺城,自己亲率步骑三万,开往黎阳前线,准备兄弟一心,共破曹操!—早干吗去啦?可惜了逢纪白丢一颗奇巧玲珑脑袋。

曹操面对坚城难克,退回河南不甘,敌人又重兵来援,看来一场恶战在所难免了。上阵还是亲兄弟

袁尚的大军在曹操围城大军背后扎了大营,双方现在兵力相当了,态势于曹军略有不利,毕竟内有坚城外有牵制,属首尾被击的两线作战局面。但曹军的战力却大大强于对方,所以也足以相持,问题在于相持可不是曹操的目的。

双方大战打不成,小战却不断,曹军欲攻城,不但城内的袁谭出城突击攻城部队,背后的袁尚也趁机出寨骚扰曹军背后;曹军欲先拔袁尚营寨,那黎阳城中的袁谭却又不时地出城打击曹军后背。曹操只得兵分两向,被动应付,欲要同时围攻两个方向的敌军,那兵力确实远远的不足。

而那袁家兄弟却也没有主动进攻或配合聚歼曹军的实力,这场现在说不清谁围谁的战事就只有继续相持下去了,表面上看敌我双方势均力敌,实际上各人的苦楚各人知道:

袁氏兄弟虽相互救援,但却尽量确保自己的实力不受损,虚招儿多,真玩儿命少;曹操呢?是身处敌占区的背水作战,后勤供应成了大问题,军粮俱从远方调运,士卒劳苦不说,还要分出野战部队给予沿途护路,战事的实质问题是曹操拖不起了。

这不死不活的局势袁谭、袁尚也清楚得很:现在到了曹操决断的时候了,是继续苦苦相持?还是黯然退军?实际上,曹操眼下正在连日召集谋士、将领们开会,决定大军的去留。

时已早春,黄河即将解冻,到那时粮秣供给更加不易,春雨一降,沿途道路必然泥泞不堪;最为要命的是黄河的开凌期,河水必然暴涨,冰块顺流而下,横冲直撞,浮桥不能存,舟船不得渡,到时就真的欲退不能了!

众人的意见基本倾向于及早退兵为上,时间与形势在那儿明摆着,能全师而归应该是理想的结局了。

可是曹操却不甘心啊!劳师远征,损兵费粮,就这么灰溜溜地退回许都,竟是受挫于两个小辈之手!这个脸可算丢到家了。尤其是,冀州士气一盛,必然渡河侵扰,自己想安定也是不可能的,这河北将来更是急切不能收服了。

况且又来了更为可气的消息:今天伏路士兵捉到几名袁军散卒,据供称,二袁将军近日各自集会动员,说曹军即将败走,大破曹军就在近日,此战必能雪官渡之耻,报父帅血仇,要以曹贼之首级来祭奠被坑杀的八万冤魂!

曹操闻听大怒:小辈安敢欺我?竟然妄想捉我曹某?且看你二人腿有多长!随即下令:全军立即准备撤营收兵,退回河南,各部可派出小分队加紧袭扰二袁城寨,掩护大军南撤黄河。

小分队袭扰敌军,由于兵力弱势,必然难有胜机,两天的骚扰活动反而损失了不少士卒,有些分队竟然全队覆没,被袁军一网打尽,全部给活捉了过去。

那袁谭、袁尚已经觉察到了这两天曹军不正常之动向,经仔细审问捉到的零星战俘,知道了曹操今晚欲趁夜弃寨突然退军,怎能容你这么轻松一走了之?当下二人飞骑约好举火暗号,于亥时同时进兵,除留守黎阳的少数步兵外,全军出动,趁曹军仓皇败退兵无战心之时,追尾掩杀,必可大胜!

而曹操也确实下了今晚退军的密令,并且已出动轻骑,沿河戒严,整修好了退往河边的一切车马道路,原部队后卫业已遵命提前行动撤过了黄河,各部也按计划收拾好了军备辎重,后方的已经装车起运,前敌部队只等天黑透之后,便可以立即行动远飏高飞了。

正是:

天算不如人算,欲走未必如愿。将士虽有归意,主帅各拨算盘!兄弟同心战曹兵

袁谭、袁尚这两根差点自我相斗的单根竹筷现在合成了一双,竟能逼得曹操狼狈退军,袁绍在九泉之下论说应该瞑目了。

可儿子们并没有满足,气死父亲的大仇那么容易忍吗?还没到亥时,二人均已发现黎阳东、北、西三个方向的围城曹军都已撤围,亥时刚过,二人便依照提前约好的时间率部从不同方向杀向了南部黄河方向的曹营。

一切不出所料,曹营已是空寨,袁谭亲自下马检查军灶,发现余火刚熄,看来那曹操并没有走远,最起码还撤不过黄河,现在掩杀正是时机!二月初的黄河虽还在封凌,但冰层已开始酥脆,是经不起千军万马同时践踏的,要是能击其半渡,把曹军一股脑儿赶上冰层,那就有好戏看了!

兵贵神速,现在时间就等于胜利,两兄弟用不着商量、犹豫什么,不约而同地吩咐步兵随后跟进,两人几乎带着抢功的意味同时率轻骑扑向了黄河岸边!

不足十里,瞬间即到,二人又是同时大悔来迟:哪里还有曹军的影子?连冰面也给彻底破坏了,估计再等封凌是不可能了,人马非靠舟船是不能渡河的。奸诈的曹贼,便宜了你!

兄弟俩正惋惜不止,忽听得后方的步兵喊杀声陡然四起!不好!曹军有诈!

二人同时明白上当了,马上率部回救步兵,却不是那么容易了:来路已被不知多少曹军封锁,黑暗处看不清曹军设置了几道步兵防线,无数的箭弩飞石乱射过来,骑兵无法突进,跟进的步兵处境不妙!

袁军的处境十分不好,点起火把无疑成了敌军箭弩的目标,现在如同盲人瞎马,一面背水,三面临敌,步兵主力如溃散,曹操当然更不会放过被隔阻在黄河岸边的骑兵,兴许等不到天亮,自己的部队便会被逼进黄河,现在彻底明白曹操破坏黄河冰层的目的了。

兄弟同心,其利断金。只有合力冲过去,形成摸黑乱战,方有一线生机。如等到天亮,曹军摧毁了步兵,再以车阵弓弩围逼被困的轻骑,那时就真免不了要跳进黄河洗冷水澡了。

俗话说,不到黄河心不死,现在是到了黄河也决不能死心!

与其坐以待毙,莫若孤注一掷!

两兄弟各有所长:袁谭长于战场指挥,于困境中作战极为冷静,心理极具韧性;袁尚不只是脸蛋长得俊美,身材也甚健壮有力,战场厮杀彪悍异常。此时虽遇突变,二人却并未慌乱,立即各自集结部队,合兵一处相互掩护侧翼,开始不计伤亡地向来路冲锋。

曹操其实压根就没有过撤军的打算,是袁氏兄弟的狂妄提醒了他,既然任何人都认为曹操要急于撤军了,那今天的战机就肯定会出现的,假如袁氏兄弟突然持重不追了怎么办?那再僵持下去也就是真没有意义了,只有退过黄河再等战机。

现在一切如愿,敌军的步骑已被隔开,正是迅速将袁军步兵击溃的大好时机!只要能驱散袁军作为主力的步卒,那被困在河边的袁氏兄弟也就自然成了网中之鱼。只是没有料到袁军的抵抗会如此激烈,与官渡之战时的八万精兵简直不像同一支部队,这小的比老的还精于练兵?

实际上是八万战俘被集体坑杀的惨例教育了袁军士兵,降也是死,又何妨现在拼命求生?还有就是曹操四面突击袁军步兵的战法也不无失策,原意是欲尽量造成袁军恐慌,以追求最大战果,现在看来适得其反,黑暗中遭到四面攻击的袁军凭感觉认为自己被包围了,求生只有密集结阵自保,等待二袁的回救,并不敢突围求生。

可见,把人逼到绝望的境地也未必是什么高明策略。

但无论如何曹军都是占着心理、战势、单兵素质上的巨大优势,袁军步兵的伤亡开始逐渐增大;二袁的骑兵更惨,黑暗中有多少人仰马翻已无法记数,但袁军轻骑对曹操步兵的阻击防线的惨烈冲杀片刻也没有停顿,只能用四个字来真实表达:前仆后继!

苍天不负舍命人,袁氏两兄弟终于驱赶着士兵杀开了一条血路,与步兵主力会合了。相互得到心理安慰的袁军步骑开始了真正的反击,可惜只是朝着黎阳的方向,是属于全力突围的行动,而且并没有遭受太大的阻碍。

曹操见战势已经如此发展,也只好把预计中的歼灭战变成了击溃战,采取赶其回城、随后掩杀的战术,不管怎样,一场大胜是拿到手了。

袁军见突围成功,反而失去了拼命的血勇,绝处已逢生,士气却丢失,一路仓皇,逃回黎阳,袁尚军营寨已失,只得与袁谭一起退入黎阳城内,二人计点士卒,战损近半,不由得心中暗暗埋怨对方短智无识,连累自己遭此大败,冤哉!

形势一下恶化起来:那曹操肯定顺势围城,现在成了兄弟二人都被困在了黎阳;再就是部队士气陡然低落,士兵们怨言不断,欲再整军出城作战肯定不可能了。

现在袁家兄弟的选择有三个:

一、就地死守,把曹军熬败;

二、向邺城的审配紧急求援,重新里应外合破曹兵;

三、全力突围弃黎阳,回邺城整军再战。

现在摆在曹操眼前的决策也有三个:

一、强攻黎阳,一举擒获二袁;

二、见好就收,凯旋班师;

三、分兵一部袭邺城,黎阳这里将围困进行到底!一双竹筷搅曹营

曹操对强攻黎阳大为犹豫:征战多年,克城无数,但凡遇敌人死守坚城,曹军败者居多。即便惨烈攻克,军力也必遭大损,惨胜之后,往往许久不能恢复元气。

第一个决策先放在一边。

见好就收,曹操难以甘心:虽然已经大胜一场,此时班师脸面上是说得过去了,但是算总账曹军并无收益,耗财损兵,难道就是为了这么个结果吗?

此第二决策非到万不得已时不能为之。

第三条路很是诱人,但实行起来风险极大:对于袁尚留审配率重兵固守于邺城,曹操是清楚的,素闻那审配智谋超群,分轻兵去袭胜算不大,主力出动,黎阳战局优劣必易手,一旦有失,主力后路即被切断,局面将难以收拾!此计—干脆简单说吧:这三个决策每个都难以决断。

而曹操历来以善打恶仗、巧仗、险仗著称,还能让败军孤城给难住?自然另有妙招儿出手。

逃回黎阳城内的袁氏二兄弟,面对眼前的战局也犯了难:

第一个选择就是凭借坚城固守死撑,那曹军总有熬不住的那一天,可是黎阳城内粮草并不富裕,又不能如曹军那般得以陆续补充,一旦粮尽之日,即城破人亡之时,此计不妥。

按第二选择,调邺城重兵前来解围?如此邺城必危,那曹操又如此奸诈,安知不会乘虚袭击邺城?邺城若失,固守黎阳意义何在?不能做此选择。

第三个选择就是放弃黎阳,全军退往邺城,但是那城外的曹操会眼睁睁地看着袁军走人吗?这是放弃坚城而选择野战,弄不好就是全军覆没的结局,与自杀基本上没什么区别!行不得。

与曹操一样,也是三个选择之中一个也不容两兄弟选择,但也与曹操相似:袁家兄弟也不是泥捏纸糊的,当然也迅速决定了另外的巧计。

曹操是想起了早年匡亭大败袁术时的围城打援:以虚兵围城,实际是以主力一部于黎阳城南要道构筑坚固之阻击阵地,那审配必发重兵来救袁氏兄弟,而曹军的绝对主力却是以逸待劳于邺城与黎阳中途,一举击溃邺城援军之后,即全力拿下邺城,如此黎阳的袁谭、袁尚自然成了无根秋草,枯败有日也!

计定则速行!曹操连一天也不敢耽搁,于袁氏兄弟败回黎阳的次日便全军出动,主力直插黎阳城南,看来河北大局即将确定!

谁知大军到达阻击位置之后,还未构筑阵地,却捕到一名病倒在路边的袁军士兵,据供称:袁家兄弟已于昨夜三更率部弃城而走邺城,现在后卫步兵也至少在三十里以外了!

曹操听报正在将信将疑之际,黎阳虚兵围城的将领送来急报:袁军已遁,现已占领空城黎阳。曹操大怒既悔:自己为什么不连夜出兵?

原来这就是袁氏兄弟之妙计:三十六计中的上计—走为上。而且是片刻都没有耽搁,立即收拾,大量辎重丢弃也没有心疼,三更即趁夜色远飏了。

那曹操又岂肯善罢甘休?立即决定追击掩杀,趁势直取邺城!

曹军追得快,袁军却逃得极慢,袁谭所部节节抵抗阻击,及至即将推进到邺城,已是初夏四月了。

曹军战线拉长,粮草供应愈加不易了。曹操当机立断:攻拔阴安,分兵收取将熟的小麦,以补充不足的军粮,至于这小麦是谁种的?收获该属于哪家农户?百姓们这一年将如何活过去?这不是曹操该操的心,我只要大军围了邺城,一切都要服从这个大局!

目的顺利得以实现,大军继续向前推进,但来自袁军的抵抗也越来越激烈了,往往激战一天推进不过数里,曹操不禁焦躁,连日催军强进,有时竟亲自率部阵前击敌,参加突击行动。

这一切都被邺城的审配看在眼里,当即向已经歇兵多日了的袁尚献上了一个破曹之计。袁尚素信审配之言,立即采取了行动,为保密起见,作战方案竟连在前军指挥作战的袁谭都没有告知。

曹操今天正在前敌压阵督军作战,忽听后方军报:那审配率不知多少骑兵已经绕过曹操大军,径直袭向后方黎阳!曹操大惊之下不及细思,立即传令回师追歼审配部,邺城前线暂取守势。

大军刚刚出动不足五里,却见背后自己留在邺城前线的部队已经大部溃退,乱兵直冲曹军主力后卫,无数袁军铺天盖地向曹军主力卷来!曹军主力现在正处于向黎阳方向的急行军状态中,袁军成了从背后掩杀,曹军一时竟无法立足回身接战,只得顺势败退,大军竟然混乱了!

袁尚突提全部主力开往前线,出乎袁谭意料,自己的部队已经苦战多日,几次求援于袁尚未得结果,今天竟然倾力来援,莫非这位小弟忽然天良回归?

谁知袁尚部到了前敌并未补充袁谭的简易防守阵地,而是直扑对面曹军而去!袁谭开始惊惧异常,及至见到曹军竟然是个虚架子,经不起袁尚前锋一冲之势,袁谭恍然明白,自己被这位小弟耍了:必然有自己不知道的军情发生了。

恼怒之下,吩咐自己的部队让开前沿阵地,集结休息待命,且看袁尚军独自表演。

谁知这正是袁尚要的效果:自己以生力军进袭退军中的曹兵,是用不着袁谭军跟着抢功分利的,那曹军被审配对黎阳的虚晃一枪给忽悠了,已成退军之势,自己单独掩杀曹军后卫,正好威慑兄长:别妄想争位了!就你那点战力,够资格吗?

曹军前寻审配部而无影无踪,后卫部队又遭袁尚已休整了多日的精锐部队掩杀,才欲组织兵力围歼袁尚追兵,却又遭审配之轻骑从两侧发动的袭扰,大军又征战数月未得休整,实属疲师,竟然无法抵挡袁尚部来自三面的同时强袭,只得节节败退回黎阳,沿途丢弃甲仗辎重无数,到得黎阳才算背水稳住阵脚军心,欲待回师报仇,郭嘉分析大势,劝阻了曹操:“袁绍一直心爱这两个儿子,生前并未明确指定由哪个继位。现在有郭图、审配这样的谋臣各自为其参谋,必然相互交斗,翻脸是迟早的事。急于攻击他们反而促使他们相互扶持,缓攻之则二人必起相争之心。不如现在趁机南向荆州,做出征伐刘表的架势,以待其变,等此兄弟变成仇敌而后击之,可一举定也。”

曹操从其劝谏,干脆率大军退回到河南,建安八年(203)五月,大军主力回到了许都。现在该轮到荆州刘表了。

但刘表现在却顾不上来自北方曹操的威胁,因为江东的孙权已经向他动手了。生子当如孙仲谋

曹操与袁绍在官渡血战时,少年孙权还顾不上抬头看中原,就连父兄血仇也只能先放一放,哥哥孙策是在西征荆州黄祖的途中被害的,这笔账也只能记在黄祖的头上,不过孙权现在只能集中精力,先安江东,因为哥哥孙策丢给他的其实是一个烂摊子。

建安五年(200)孙策辞世时,孙家的势力其实仅止于会稽、吴郡、丹阳、豫章、庐陵几郡的郡治,也就是几个大城市,广大山区、农村在当时被视作偏远深险之地,反政府武装几乎遍地皆是,公开打出不服孙氏统治的也有不少。主要的是那彪悍的山贼,那是些只认识刀枪,其他一概不识的超强百姓,如不尽数剿灭,江东永不得太平。

曹操为弟承兄业的孙权提供了政治支持:代表朝廷任命孙权为讨虏将军领会稽太守,承认江东为其屯军之地,并认可孙权有管理江东地区一切地方事务的权力。

虽然说你中央政府认不认都是那么回事儿,但这样毕竟名正言顺了许多,对于急需稳定地方的孙权来说,曹操应该是帮了大忙。

尤其是这样一来,江东将领们的官衔一下便成了被朝廷合法承认的了,这对鼓舞士气大为有益;反过来,在江东地区谁反对孙权,那也就自然合法地成为了叛贼。

孙权承孙策之业,待张昭师礼,委周瑜、程普、吕范等为将帅,聘鲁肃、诸葛瑾等为宾客,开始了对整个江东地区的大整顿,其实就是以武力镇压那些暴乱的山贼,威服那些自立为独立王国的豪强。

历时三年,中半丧母,到得建安八年(203),江东已经再无非主旋律的异类声音,到了替父兄报仇雪恨的时候了。

其时曹操正兵退河北,转兵南向荆州之际,大军已开到西平;孙权趁势集结机动兵力,出兵西征荆州,刘表的地盘同时两面受敌,形势立时危机。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刘表并未慌乱。对北部的曹操,他毕竟有个养了三年的刘备,现在到了你用兵一时的时候了,传令新野刘备部队前出叶县,抗击曹军;至于东部的孙权来犯,那还是当然要依靠孙家的死对头黄祖。

刘备自到新野之后,管理这种小地方当然得心应手,南方曹军正与袁军血拼,边境一时无战事,便分散部队,与当地百姓杂居种田,这样一来,老百姓的赋税大大地减轻了。

一时百姓称颂,士子咸服,当地名流上门交结,周围豪士踊跃来投,刘备的名声鹊扬开始令刘表不安了。所以刘备的部队在没有得到加强的情况下被派往了前线,胜负主要依靠刘备的运气了。

新野当地百姓猪羊劳军、壶浆相送,如同送自己的子弟兵出征。

按下刘备北抗曹军暂歇,先说刘表最为关注的东方前线,那黄祖能抵挡年少的孙权否?

黄祖的主力部队是长江水军,拥有战船数千,面对乘舟沿江西上的江东军,当然是尽出水军,阻其西进。双方在夏口之东的长江江面交锋了,这是孙权领军作战的第一仗,胜负将直接关乎他在整个江东地区的威望。

水军作战,抢上水极为重要,顺流而下时的攻击威势,远大于逆流而上的战舟,所谓“艨艟战舰”其实就是在自己船的船首蒙上铁皮尖角,用来撞击敌船。这一点,上游的黄祖水军处于绝对有利的位置。

再就是风向,在没有机械动力的舟船时代,风帆几乎是巨舰前进的唯一动力,人工操桨只能起辅助作用,逆流而上的船只甚至要派人上岸,以人工拉纤拖拽前行,风向不利,几乎无法行船,更不用说作战了。八月的吴越地区,主要是东南风为主,这一点,处于下游的孙权军有利。

孙权占天时,黄祖占地利,乍看旗鼓相当。其实不然,还有双方兵力的对比,这方面荆州军远大于江东军,几近于一倍。

这种逆流击强的水仗怎么打?对于孙权将是个极大的考验。

周瑜未随军,孙权带程普、吕范、太史慈、韩当、周泰、吕蒙诸将毫不犹豫地扑入了长江战场,这倒不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而是欲借这季节强劲的顺风,最大限度地利用自己的优势,一旦风小甚至风息,江东军便没有了胜机。

风势达到了一定的程度,优势便超过了上下游的地利,这主要是因为在东汉尚无火器的冷兵器时代,箭弩几乎是水面船只主要的交战武器,一般极难存在船挨船贴身相拼的战况。当然,也有例外,比如双方的箭弩都用尽时、乘其不备偷袭成功时。

顺风箭弩的射程远大于顶风,这点大家一定容易理解,所以在这种天气作战,下风的一方几乎就是处于挨打不能还手的境地,一般是尽量避免作战,人家只要与你保持一定的距离,那就是必胜的战局。

黄祖太轻视年轻的孙权了,本该固守水寨的水军不合时宜地出动了,原想没有战场经验的孙权会全力借风势攻击,到时数量庞大的荆州水军两下一分,继而合围,一旦到了江东军的背后,那便天时地利全成了自己的,全歼江东军都是有可能的。

谁知孙权作战少年老成,绝不逼近,坚决保持住在黄祖水军弓弩射程之外,而江东军却能以大量乱箭伤敌,黄祖见老是挨打不能还手,终于沉不住气了:鸣金收兵,不跟你打了。

孙权却不依不饶,舍不得这个击溃荆州水军的机会,如同黏胶一般,死缠不放;黄祖的退军令一下,部队立时各自扯帆避敌,战阵一下全乱了,孙权却不杀入,还是维持掩杀的态势。这下黄祖水军大势必去了,节节败退,弃舟无数,直到退回了江夏郡治沙羡,才算依托坚城稳下了心神。

孙权正要准备围城攻坚,忽然后方送来急报:江东鄱阳、乐安、海昏等地山贼余炽复燃,趁江东主力西征之际,现已陷数城,请将军紧急回援。

孙权只得暂时与黄祖罢战,率得胜之师回军剿匪,与黄祖的账也只有等来年再算了。谁助刘备退曹兵

有一句俗语:强龙不压地头蛇。

刘备在刘表那里的身份很独特:一直是居于客人地位,虽然实际上是在替刘表治理新野,并兼顾北部边防,但却没有被刘表委任以任何职务。

表面上这是合理的:那刘备是皇帝亲封的左将军—军衔已在刘表之上;又曾任豫州牧—与刘表平级,刘表哪里有资格任命左将军刘备什么职务?但同时也告诉了刘备:你永远也成为不了“自己人”。

这是刘表的清醒之处:那刘备永远也不可能甘心居于自己之下,是个只可利用、不可重用的人才。

唯一的有用之处就是助自己对付强横的曹操,并且必须控制使用,其力量应严格限制在对自己不能产生威胁的标准,否则便不是在养犬守户了,而是引狼入室。

所以,对于遣刘备部北上抗曹,荆州部队不予出动配合,连接应都没做打算,就是容易理解的了:胜败不那么重要,悲喜不形于色—连心也不会动的。

但刘备对执行刘表的军令却是不能有丝毫犹豫的,还要强迫自己相信:这是刘表对自己部队战力的绝对信任,是对刘备军事指挥能力的推崇备至。并且还要把这一观点灌输给左右及士兵—也够刘备为难的。

至于对曹作战胜败之预期,刘备没想,也不敢想、不能想,只能期盼恰巧曹操生个急病什么的,或者突然发生场十级以上地震。这种事想多了对人没好处—会得精神分裂症的。

有两条必须明白:需要打一仗,不然无法对刘表交代,也无颜面再见荆州诸友及新野父老;随时准备开溜,不然自己马革裹尸不要紧,手下的将士犯得着吗?

大军经南阳,越博望,直抵叶县。

进军之一路,刘备悉心观察地形,详察道路状况,这是在肯定要退军逃命时摆脱追兵的唯一法门,不虑胜,先预败,真正的为将之道!

路经博望时刘备竟别出心裁,留下了张飞率两千老部队驻防博望荒坡,众人虽不解,但却也没有人追问主帅欲施何妙计。其实刘备的想法极为简单:博望地形复杂,道路狭窄,大军不易展开,自己部队回逃时若能有这么一支生力军接应,绊住疲乏的追兵绝无问题—在逃跑方面刘备可称大师级别。

运气这东西,有时真能让你觉得不可思议,瞬即便能让人目瞪口呆!军到叶县,早派出的侦察人员飞骑来报:那即将来到叶县的曹操大军闻听左将军到来,转头就溜,现已全军退回许都去了,看来是被刘将军给打怕了,将军虎威真可抵百万雄兵!

刘备可不是被人一捧就忘了姓啥的庸才,立时悟到曹操的后方出问题了,实是天佑汉刘—不,我刘!心头一阵轻松,头脑一片清明,马上详细询问对面叶县驻守兵力如何,主副将是谁,有无出城迎敌的征兆。

探子陆续回来了,叶县敌情已明:有夏侯惇、李典为主副将,率军两万,驻守城内,看样子要据城死守。

刘备现在兵仅万余,要攻取叶县,无疑做梦,但如这样退军,对荆州人士那只有跟着探子们的口风说谎了,这不是刘备能干出的事情。当即催军抵城下寨,眼见得攻城不是攻城,围城更无征候,倒像是远来与敌人相持来了,稀奇!

这下没有人弄得清刘备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了,叶县的夏侯惇也犯开了思量:没见过远师劳军这么打仗的呀?要么提军攻城,要么拔腿走人,还有故意来此耗费粮草的?莫非还有什么厉害的后招儿不成?

副将李典上阵虽勇,但用兵素来稳重,建议夏侯惇:我军以坚城对峙旷野立寨之敌军,已经立于不败之地,时日耗久,刘备军力必疲退,那时将军倾力出动尾击,破刘备必也!

夏侯惇深以为然,按下速胜之心态,与刘备开始了静坐战。

曹操当然不是被什么刘备给吓回去了,若是真早知道是刘备带兵前来,还兴许改变现在的用兵方向了呢。

本来出兵南向荆州便不是真的欲开出另一条战线,是给袁氏二兄弟让出时间与空间,期盼他们兄弟二人能集中精力争家当、夺遗产,曹军也好从中渔利,浑水摸鱼。

果然袁家弟兄不负曹操所期待,曹军于五月退军还没回到许都,两人便拼开了血仗,现在是那战败了的袁谭向数月前的敌人曹操求救来了,的确是突然意识到谁是真正的好人了,可算弃暗投明、弃弟投曹,大义灭亲,大智若愚,忠君爱国,不贪江山,宁送曹操,不予兄弟。

谋士荀攸积极建议:此乃千载难逢之良机,趁其内讧,立即出兵援助袁谭,能灭掉一个,则袁氏必能全灭!

大军出动半途而转向北投,众将内心的确不愿,曹操耐心向大家解释:那刘表不趁我官渡危机之时倾巢来犯,我已知其乃自守之贼,迟讨于我无妨;而那袁氏兄弟,作战骁勇,军力庞大,财力富足,一旦兄弟联手,急切难以收服,久必为我大害,今天幸二人操戈,兄弟阋墙,不趁机摧之其一,犹拒天赐!

如此曹操大军才得以中途退军,转兵北渡黄河,直向邺城扑去!

幸运的刘备却根本没有攻取叶县坚城的打算,每日只是派出少许兵力,分散行动,向四乡百姓展开了思想教育工作,无非是宣传曹操如何残暴、如何欺君罔上,刘使君如何仁义、如何奉衣带密诏合法讨贼。

话说多了,也就有人信了,不少聪明的乡民自愿抛弃了家园,奔向了南方乐土—实际上富饶安定的荆州也确实比处于两军前线的叶县易讨生活。

这下夏侯惇沉不住气了,屡次要提前出击,灭了那信口雌黄大耳儿!

其实这时的刘备也感到确实该走了,于是便在一日夜里,传令全军退往博望,现有的营寨,立即举火烧掉。

城外冲天的大火惊动了夏侯惇,怎能容这讨厌的刘备如此轻松远遁?虽然敌营突起大火原因不明,但趁其时出击掩杀是确凿无疑的大好时机,立即传令全部主力出动,随俺活捉大耳儿去也!

到得城外刘备的营寨近旁,发现刘备军已经弃寨远去,那大火只是烧的一座空寨。夏侯惇当然命令全军追杀,李典感觉势头不对,提醒主将夏侯惇:“刘备无故放火自烧营寨退军,只怕有诈,最好不要追击,随他去吧。”

那夏侯惇身为主将,焉能放过如此战机?没有听从李典的劝谏,还是挥师追向了博望,眼见得刘备大军就在前面,冲上去!

谁知那断后的赵云却竭力阻击,曹军一时不能迫近掩杀,夏侯惇不禁焦躁!

夏侯惇在之前征讨吕布时曾受箭伤,被剜去一只眼球,眼下仅剩一只独眼,发狠之时更显无比狰狞!现在亲自持刀上阵,带头冲锋,赵云部终于支持不住了,只能且战且退;曹军当然是步步进逼,坚决不容刘备逃脱!

李典心惊肉跳,从所率后队赶了上来,竭力劝阻杀红了一只眼的夏侯惇:“赵云有诱敌之嫌,将军万莫深入,放他们走了吧!”

仗打到这份儿上,夏侯惇哪里还能听进去“退”字?连回话都懒得张嘴,只顾埋头追杀,再耽搁刘备可要真溜掉了!

两个土坡之间有一道不知多远的长谷,赵云残部退入了谷内,李典招呼不及,夏侯惇已经率部杀入了谷中,只得回马指挥后军。另一部将夏侯兰却率部跟进,刚进谷口,便发觉赵云已不见踪影,身后却突然杀声四起,回头看时,却见刘备、关羽各带一支人马,堵住了后路谷口!

与此同时,两边的土坡之上,出现了无数的刘备步兵,连他们呐喊的是些什么都顾不上细听了,无数的檑木、巨石滚下了土坡,曹军顿时惨呼一片,血肉狼藉,大军乱了!

紧接着,前方的赵云突然回军杀来,旁边还多了一人,正是那在此等候多日的张飞,二人的身后是不知多少数量的铁骑,只看见钢刀上下翻飞,长枪到处乱捅,曹军崩溃了!

夏侯惇、夏侯兰二人只有拼命往回杀了,但回去却也不那么容易,那关羽在曹军中的名声是令士兵们谈之色变的!

所幸人到危机时,胆量比天大,夏侯惇带头舍命死冲,再加未来得及进谷的李典拼死接应,一部分骑兵将士才算随着冲出了包围圈,大部骑兵及全部步兵不免命殒荒野了。夏侯兰却没能跟了回来,被勇将赵云于马上生擒,后来做了刘备的“解放”将军。

众人建议:立即趁势掩杀,一举拿下叶县!刘备叹了口气:“自古人心最难足啊!我攻叶县,其势必得,但曹军又岂肯干休?我军必不能守,如此,又何必付出将士宝贵生命,夺一必弃之城呢?吾心不忍,班师吧!”

这下刘备顿时如日中天,名声大噪,不仅荆州军民感激他威退曹操、智歼强敌,连东吴、益州、凉州等偏远地区也逐渐知道了中原有个刘备,是曹操唯一的克星!

荆州的名士们更是把刘备当成了一棵足以遮阴的大树,纷纷前来乘凉,这时来了一位对刘备一生的事业产生了极其重要影响的人物:颍州(今河南许昌)人,姓徐名庶字元直。曹操乐管家务事

早就听说过一句俚语:清官难断家务事。

这也就是提醒我们:别人的家务事你少插手,各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家庭矛盾是件双面夹克,分清里表极难。

曹操当然也没有那么傻,去见义勇为地调解袁家的内部矛盾,他是唯恐天下不乱。

大军主力开到了黎阳,像一只蓄势待扑的老猫,盯住了不远处的一只肥老鼠!那只肥鼠就是冀州的州治邺城,不过冀州的主人袁尚现在不在那儿,袁尚正在干着斩草除根的重要工作,追杀在重兵围攻下已经退到了平原的哥哥袁谭。

早在四月袁尚击败曹操时,弟兄俩就彻底反目成仇不共戴天了。

袁谭见袁尚轻轻松松地就将曹操打了个丢盔弃甲,心中大为不忿:这算什么事儿?我从去年九月苦战半年多,把曹操给熬乏了,最后你来拾风落枣,捂熟的柿子总不能你一个人吃吧?

于是便给兄弟来了个开诚布公:“我的部队铠甲装备不精良,所以之前才为曹操所败。现在曹操大军鼠窜,人人志在速逃,趁其还没逃过黄河,应该给我的士兵更换战械甲仗,我出兵掩杀,至少可令曹军大溃,不能错过这个战机呀。”

袁尚哪里会上这个当?既不给袁谭增兵,又不提供装备,宁放曹操顺利走人,也不能加强袁谭的战力呀。

袁谭大怒,郭图、辛评趁机说服袁谭:“以前使先公让将军过继给伯父为兄后,皆是审配的鬼点子啊,现在坐失良机放走曹操的也是此人。”

袁谭深以为然,当然不能咽下这窝囊气,亲爸就是连气带窝囊而送命的,哪能再子继父业,重蹈覆辙?遂引兵攻向袁尚,袁尚自然早有准备,不会规矩老实地让哥哥教训,便出兵反攻,弟兄俩战于邺城外门,杀了个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最后袁谭的疲乏之军敌不住袁尚的虎狼之师,袁谭大败,万幸青州别驾王脩率兵来救,袁谭才得以引兵退往南皮,当然要积极整军备战,坚决要教训这个不知道大小尊卑的幼弟。

王脩给袁谭泼了瓢冷水:“兄弟之间犹如人的左右手。假如人用左手将自己的右手砍断,反而得意地宣布‘我手必胜',这不是很可笑吗?如果兄弟相残而不亲,天下又有谁值得亲之?这是有人希望你们交斗,谗言于你们兄弟之间,以求自己的一朝之利,愿塞耳勿听。我看莫若斩佞臣数人,与兄弟相亲和睦,以此而御四方,可无敌于天下!”

袁谭哪能听得进去这种劝架的谬论?当然不从。实际上就是想接受王脩的良言相劝也不可能了,因为袁尚已经亲率大军追到了南皮,袁谭气恼之下与之大战,还是大败,无奈之下只能据城死守。

袁尚重兵包围,攻打甚急,誓灭兄朝食!

毕竟知弟莫若兄,袁谭瞅了个空子,突围而去,一气奔到了自己的根据地平原,而袁尚竟不依不饶,尾追而来,又把平原围困了起来,看来非要斩草除根不可了!

荆州的刘表来了封长信,极力劝解二人罢兵,可惜他老人家太过迂腐,尽讲些古之圣贤的大道理,须知:对牛只能用鞭子说话,弹琴是肯定没用的,只懂得焚琴煮鹤“味道好极了”的袁家兄弟,怎会听这位行将就木老人之言呢?

袁谭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投靠杀父仇人曹操吧,至于是否真心拥曹那就另说了,反正是派了颍川的辛毗去找曹操紧急求援。

曹操表现得极为仗义,大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好汉之风,而且施用了古人之“围魏救赵”巧计,没有理睬在平原死拼的亲哥儿俩,径直摆出了扑向袁尚老巢邺城的架势,这是攻袁尚之必救,袁尚不敢不理,结果平原的袁谭顺利解围。

曹操见袁谭危机已去,却收兵回到河南,为什么不趁势而取邺城?还是觉得时机不到,那袁谭仅是口头归降,从杀父仇人变为忠心的部属总需要一个必要的过程,如不费心力做点感情投入啥时都免不了隔阂。在曹操全力对付邺城时,袁谭假如一旦翻脸再认兄弟,那就会使曹军腹背受敌,一家对付两兄弟的风险曹操再也不敢冒了。

临退军有了个大收获:那袁尚派来前敌迎战曹操的将领吕旷、高翔突然看清了形势,决然弃暗投明,率部队主动战场起义,归附曹氏中央,曹操的这次出兵只是摆了个架势,便取得巨大收获!

曹操明白这当然是有袁谭做榜样的缘故,所以越发重视对袁谭的安抚,讨伐袁尚反而成了次要的事情了。

再有就是军粮供应的问题,越往北打,离河南的根据地越远,大军的后勤供应越发不易,单是士卒的车马劳苦就是大难事,欲彻底收服冀州,看来首先要解决这个头疼问题。

大军还在回程途中,那新投诚的吕旷、高翔却上缴给曹操两方将军印,说是袁谭刚派人送给二人的,为表对曹司空的一片赤诚,二人决定把此无用之物上缴归公。是啊,现在只有曹操能代表朝廷封人官职,其他人做此举动,与谋反无异。

曹操来了个心里有数就行,嘱咐二位深明大义的将军不要声张,绝对保密,暗告密却需明嘉奖,曹操将二人封为列侯,却对袁谭更加亲近,干脆与袁谭结成了儿女亲家,下重聘为自己的儿子讨了袁谭的女儿做媳妇,看来铁心要与袁谭同生死共患难了。

袁谭一得意,袁尚便生气,一气之下重发大军扑向了袁谭,这回决心任你曹操摆啥架势也不理睬了,目的就一个:不破亲哥终不还!欲攻邺城遇铁壁

袁谭一屁股坐进曹操怀里就是为了对付兄弟袁尚,曲线救国么,恩师刘备就是好榜样,到时候咱也可以来个“反徐州”哇,小兄弟又打过来了也不要紧,还是可以照方抓药,紧急通知曹操:又到了该亲家出兵的时候了呀。

袁尚带来大军的同时还带来了军师审配的一封劝降信,信中的审配深明古之大节、目前形势,充满情感地给袁谭指出了团结一致、共同御外的民族大义、家族利害、个人得失。看得袁谭怅然登城而泣,情绪稳定以后,便自然前思后想,深谋远虑了。

深虑之下,竟然恨不得马上就飞去邺城。

干吗去?宰了这个浑蛋去!

说得这么好听,那为什么不按照长幼为序接班掌权?我在前方为你们守门看户像条老狗,袁尚凭什么就该当主人在邺城玩乐?最后连块骨头都不扔给我,与其饿死、气死、羞死,还不如一拼两败呢!

曹操很听话,接信后立即出动大军直捣邺城,这次不是光摆架势了,是来真格的了,因为曹操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工作,包括军备、粮食的运输问题。

去年十月回军黎阳后曹操便没闲着,干什么工作啦?修渠挖河,大搞冬季水利工程建设。不过可不是为了老百姓的农田,是为了彻底解决部队的后勤运输问题。

一个月的勘察设计,一个月的准备人力工具,一个月的紧张施工,到了建安九年(204)二月,工程已经竣工:从淇水到白沟的南水北调人工大运河已经通航,这下曹军可以乘舟顺注了水的白沟北下漳河。那邺城就在漳河岸边,肥老鼠终于要按在老猫爪下了。

得到紧急军报的袁尚又该踏上归程了吧?不!这回袁尚索性豁上了:不管你曹操怎么“围魏”,我就是不能让你“救赵”,围住了平原,给我往死里打。邺城?嘿嘿……

袁尚实际上心中有数,邺城是曹军的墓地!

出兵时审配就为他安排好了一切,步兵主力大半都留在了邺城,四门都给曹军设好了陷阱,那曹操不是一向身先士卒吗?但愿你风采依旧,这次要让你魂归故土,身留冀州!

这次曹军出兵遇到的净是好事,水陆并进,一路顺风,大军直抵距邺城五十里的洹水。

袁尚临行委派苏由、审配合守邺城,谁知那苏由机灵得很,一见曹军势大,马上暗中联络曹操,愿为内应,共破邺城。

谁知苏由做事不密,被审配得到了风声,二人各带本部兵马竟在邺城城内厮杀了起来,结果通敌的苏由毕竟不得人心,被审配杀了个全军覆没。

苏由率几名亲信拼命杀出了一条血路,逃到了正渡洹水的曹操军中做了投降将军,战场起义虽功败垂成,但邺城的军情无疑再也没有了秘密。

尤其令曹操兴奋的是邺城中还有另一条内线:那审配的部将冯礼早就与曹操暗通了消息,愿为曹军内应,争取立功受奖,献城封侯。

所以,在围攻邺城当日,曹操便组织了一支三百人的敢死队,只等冯礼趁夜值班时打开城门,一举突破邺城!

没想那审配却是个有真材实料的将才,对冯礼的举动也早有觉察,佯装不知,暗做准备,就等那曹操身先士卒进城了!这里可不是当年吕布的濮阳,没有人会捉了曹操再予宽大释放,只要你进城,那你就死定了!

夜晚三更,云低月暗。

敢死队员如同一阵无声的微风,飘近了邺城城门。城楼几下灯摇,城门吱呀洞开,士兵们悄无声息地扑进了邺城,破城只在旦夕!

突击队进去了!曹操抑制住心头的兴奋,挥手后面的大队跟进,看来要毕其功于一役了。

突然间,城头火把四起,鼓锣齐鸣,一阵呐喊,乱箭射下,与此同时,城楼上无数巨石接连砸下,瞬间城门木栅已被乱石封死,没进城的部队死伤无数,溃退下来。

曹操耳听得城内杀声连天,惨呼声声,心内阵阵揪疼,他知道:全体敢死队员完了!

其实现在的曹操应该庆幸才对:素来偏爱一马当先的曹操今天在后催阵,实属死里逃生。只是可惜了那三百名敢死的勇士,集体走入了坟墓,人若有灵魂,冤气怎散?

莫非这些士兵参加过徐州的屠城、官渡的坑杀战俘?就算有报应,也该先施与罪魁曹操吧?

曹操大悲之下,继而大怒,挥兵攻城,誓报此仇!

慢—失去理智永远不会得到理智的结局!

还是要惜兵力,斗智为上。

曹操传令:围而不攻,部队十中抽一,开挖围城堑壕,或者说是地道,是什么让城内的审配猜详去吧;挖出的土近城堆成土山,也学一回当年袁绍在官渡时的空中作战。

壕渐深宽,土山渐高,城内的审配差点笑倒:地道吗?我早给你预备好了断沟;土山?现学的曲儿唱不得,且等你堆得与城齐时,看俺怎样破你的笨招儿!

土山开始聚起,审配在城头冷笑。

土山逐渐增高,审配在城头大乐。

土山堆得快与城齐了,审配开始关注了。

现在曹操在城外堆的土山已经基本与邺城等高了,曹操的下一步就该搭木架、建阁楼了,再往后就该邺城的袁军享受当初官渡曹军的“幸福生活”了。据曹操所了解:邺城还没有对空武器,看你怎么得意地悠闲守城?

搭木架的木材开始艰难地运上土山,审配还是镇静如常;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的曹军终于把架材运上了土山顶,那儿成了一个大平台,平台上是热火朝天的建设工地,审配照样无动于衷。

看来曹军是准备昼夜施工了,傍晚,黑白班的士兵开始交接,土山上的人一下多了一倍,警戒的部队也到了换岗的时间了,情形看似有些混乱……

忽然,邺城城头传来了一阵梆子急响!无数的箭弩从城头飞向了土山上的人群,曹军猝不及防,伤亡惨重,平台上几乎不见了一个活人,那箭雨并未停止,所有的人都退下了土山,像一阵大风从坡上刮过,鲜血与尸体布满了黄土高坡。

箭雨中,曹军眼睁睁地看着邺城城头搭过来无数木梯,大量的袁军踏着木梯冲过了城头,瞬间占领了曹军的土山!这下土山背后的曹军也待不住了,居高临下的袁军射下的不仅有箭弩,还有刚刚费力抬上去的巨木石块,现在开始省力地还给曹军,不远的曹操目瞪口呆!

曹操苦思了一夜,欲求破城良策;土山上的袁军劳苦了一夜,在紧张地继续曹军未完成的工程,不过不是筑木架,而是立简易寨墙,天明以后,寨墙与工事已经基本竣工,曹军已经不可能仰攻夺回土山了。

曹操很明白:自己费力出资赔人命,替邺城构筑了一批前哨掩体,这下邺城更稳固了。

邺城城头的审配开心地笑了。邺城攻防各呈巧手段

曹操争夺邺城城头制空权的战役以破产资敌而告终。

但曹操却像非学官渡时的袁绍不可,地道战还是照样准备不误,士兵们轮流作业,进展虽慢,但还是坚决地从地下向城内挖去,把个邺城的守城主帅审配猜思得不住摇头:就这点本事也配叫曹操?

审配也就坚决地等待曹军从洞里钻出来,你既然学习袁大将军的攻城手段,那咱就不妨学习你曹操的守城妙招儿,整一个官渡攻防战的翻版。只是克隆的对象调了个,审配就是当年官渡时的曹操,曹操就是当年官渡时的袁绍,一切全反了。

是这样吗?这样下去这仗还打个啥意思?曹操怎会走袁绍的老路?

实际上曹操已经不在邺城前线了,邺城的前敌总指挥现在是曹洪,围城的、挖洞的都是曹洪所部,这是只知道待在城里听都城侃爷们胡说八道的审配无论如何都估计不到的。

善于接受教训的曹操不会与审配在邺城死耗下去,吩咐曹洪继续深挖洞,自己却率主力广积粮去了。

原来曹操经过冷静思考,决心忍下急于复仇的心中怒火,大军主力转扑向了冀州广平郡的边境小城毛城。

那里是袁军通往上党的粮道口关,地势险要,但一旦控制在曹军手中便等于卡住了邺城的喉咙,没有了后续的粮食供给,看你还凭什么困守下去?

守卫毛城的是武安长尹楷,虽率兵不多但所占却地势险要,论说怎么也不会失守这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险要之地,但他却做梦也没料到曹操会丢下邺城不顾,亲自率大军长途奔袭这偏远的边塞小城,惊慌之下,兵无斗志,被曹操轻松地袭破毛城。

自此,冀州与并州的交通被曹军彻底切断。

邺城的西北方向现在成了曹军的地盘,曹操又马不卸鞍地直袭邺城正北方的邯郸。袁尚的邯郸守将沮鹄乃沮授之子,为人处世大有父风,但却没福气继承父亲的智慧才能,再加兵力悬殊,敌至突然,慌忙中登城防守,却挡不住曹军同时从四面登城,结果邯郸失守,沮鹄竟丧命于溃军。

毛城、邯郸易手,毛城近旁的涉县、邯郸东北方向近在咫尺的易阳也处于绝境了,涉县长梁岐、易阳令韩范见势头不妙,赶紧改旗易帜,主动归顺了曹操,曹操最喜欢这样的“明智”之士,当然不吝重赏,二人都被荣赐爵位关内侯。看来放下武器是最便捷的封侯之路。

曹操大军像支大型旅游团一般,绕邺城三面扫荡了半个冀州,按部就班地回到了邺城前线,那审配还稳坐在城头观山景呢,对于城下挖洞的曹洪部刻意怠工,竟然认为是曹军的士气逐日低落。看来审配毕竟智谋有限,常耗下去,怎会是曹操的对手?

果然,重新把邺城围成铁桶的曹操觉得不大保险,干脆还是采用围攻吕布于下邳的老办法,掘壕灌水,我豁上不进城了,你也别想再出来了!

邺城虽有漳河水源,但城大却非昔日下邳可比,光堑壕便需开挖四十余里,那城内的审配能乖乖等着你把他困死在城内吗?一旦出击骚扰,士兵们是施工还是作战?专派部队掩护,少了抵不住袁军的攻击,多了又怎么抽调挖壕的兵力?

曹操胸有成竹:还是抽调十分之一的人力,慢慢地挖就是了,不急,那审配不会捣乱的。

诸将领半信半疑,各自分段开始了掘沟工程,曹操又吩咐:壕宽两丈,不用深挖,掘走地表数尺硬土即可。

那还能引得进漳河水来?不光将领们这样嘀咕,城头的审配也不禁心中暗笑:这种劳军力无用处的堑壕挖他何用?浅得简直无知:人随便跳下爬出,怎挡我大军出入?

唯有一点危险:所占据的曹军土山下面被掏空了兴许出事故,干脆撤回士兵,索性再看一次笑话,让你尽量地顺利挖下去,你挖上半月,填平他兴许不够我一夜工夫。

施工的曹军也挺配合,尽毁土山,平了费力开挖的地道。在审配看来,这曹操纯粹是生了孩子就掐死,就图折腾着玩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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