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国维未刊来往书信集(txt+pdf+epub+mobi电子书下载)

作者：马奔腾

出版社：清华大学出版社

格式: AZW3, DOCX, EPUB, MOBI, PDF, TXT

王国维未刊来往书信集试读：

辑注说明

一、这批王国维未刊来往书信为王国维先生去世前有选择保留下来的，现存国家图书馆所收藏的王国维手稿之中。本书信集辑录了这批书信的绝大部分内容，涉及六十余人。所涉及之人多为近现代历史上著名的学者或政治人物，甚至有些曾对中国历史的发展进程产生过深远影响。

二、书信涉及人物众多，且大量信件日期标注并不清晰，辑注过程中只对部分信件进行了日期考证。

三、手迹原件行间有许多补笔，辑注时根据内容分别作了格式上的处理，有的加()号置于句后，有的作为相对独立的单元在文中以小字显示。阅读者需要注意的是，对这批信件整理时所作的格式转换必然会影响到原信某些具体信息的传达(如信中表示对收信人敬意时的另起一行等)。

四、辑注时为便于读者阅读，对文字按照当前语言规范进行了简化。但对一些特定称谓、名称及语境中的异体字，则予以保留。辑注以忠实于手稿为原则，对于疑似用错的字，除个别注明外，并未予以改正；对疑似漏掉的字，以加[]号的方式进行处理。

五、整理时根据内容对书信进行了标点和分段。对所涉及的书刊，添加了书名号。对金石铭文、刻辞等均未特别标注。

六、为方便读者阅读时更好地理解信件，整理时对可考的作者简注了生平信息，对信中涉及的一些人物、作品、事件等也作了注释。[1][2]

王国维致王潜明(98封)

外致汝岳一函即面交。七潜儿览：昨接一禀，已悉。汝三弟处已三次来禀，冯友亦已来，言其情形尚为安适，惟饭食包在站侧公司，午晚两膳，早晨须另购点心耳。站长日班夜班共二人，其一年廿五六，其一年二十，与汝弟共三人。其电报等即就站长学习。下月初十左右当还家一次也。汝新妇罗宅邀往住数日。家中均安，馀后谕。十月十九日　父字八潜儿览：今日接来禀，具悉一切。汝岳赴京，想已归津，所延师已定否？此间前数日已结冰，近复稍暖，昨冬至雨，今日稍有微雪，恐将近下雪矣。汝二弟[13]于初十日往考邮政，不知结果如何。汝在津尚须考试一次，此殆海关常例，因此落第者决甚少也。一切宜安心，不可怀厌恶失望之心； 若一事无恒，则他事亦难为矣。汝三弟昨有信来，云此月不能来，须年底回家，亦不言其所以然。殆因年底回或能多留几日也。家中一切如常。汝之罩袍已好，闻日内[14]君美当来此，当令其带津。如不来则邮寄可也。哈园仍日往，下月便须停课也。汝母今日不适未起，殆因劳故非他病也。致汝岳一函即转交。十一月初三夕　父字九潜儿入目：前日寄一谕，想已收到。此间天气骤寒，冰冻数日不解。想津地更甚。闻汝在津皮袍内只穿夹袄，即棉袄亦未上身，罗宅劝汝加衣，汝皆不听，不独人家好意不可孤负，即此天气温度在三十度以下岂竟不知冷暖耶？望速穿不可违拗。汝二弟已于昨日往考邮政，约半月后可以揭晓。汝母前日病已愈，家中均安。馀后谕。十一月初十夜　父字

罗宅两书即交付。十潜儿览：今日接来禀，具悉。前日郭寿臣赴津，托带罩袍、文明饼等，想当收到矣。汝二弟考邮政至今已廿馀日，尚未出票。汝三弟则年假时可以在沪。汝妹在宁，今年不来，须明春来也。家中用度本可稍省，而汝三弟赴镇治装等共六十馀元，又高明衣服亦须略须预备，故此数月用度仍多。幸浙江通志局[15]送八十元，故得还汝岳五十元，已交季英矣。年底略可敷衍，然须透用正月中薪数十元耳。汝照相收到。戴一皮帽自可以御寒，出外特可将两耳放下则亦可代风帽矣。汝小妹之疖已出脓而收功矣。致汝岳父一书望交去。此间今日暖至五十六度，恐天气须变矣。十二月初三夜　父字十一潜儿入目：我伤风数日，今稍愈，而左眼皮生一偷针，乃大肿，恐须出脓乃愈耳。沪地今晨得雪约二寸，顷已晴矣。致汝岳一书望转交。馀无别语。十二月十二日　父字

津地闹事情形如何？其实，以后各国皆将自顾不暇，外交上不致有吃亏之事。彼等鼓噪，其里面实为过激运动，其附和者皆不自知。汝等前此主张，皆系为虎作伥，助其声势。前见汝与汝弟书，似已知一二，汝须我之观察不误也。又字。十二潜儿入目：晨接禀，已悉。汝三弟已于今晨反沪，一切安善，身材又稍增长，惟稍黑耳。哈园帐房娄某亏空各处三四万元，此次逃走，谅无可踪迹。其学堂尚[16]无更动，至编辑处则裁人极多，唯存章、邹及我三四人。然我则明年学校[17]功课须加增，势不能为编辑事矣。外间亦有姬君地位摇动之说，但不知真否耳？自中旬以后此地连雨，今日似有放晴之意，不知元旦如何？除夕　父字

致汝岳丈信二纸即转交。十三潜儿入目：前接来禀，今又接贺节柬，并悉。此间已入梅节，雨水殊足。汝母在宁[18]，因西门屋事，欲催赵姓出屋或令立租契租与彼住，因事未了，故尚未来。昨令冯友往接，想日内必当来沪矣。君羽带来各物均收到。家中无事。夏间因有学生来或须搬家，现白克路池浜桥桥东路南有新造未成之屋若干幢，蒋[19]孟频为我先挂号，俟造成看后再定搬否也。上海现觅屋甚难，恐天津更甚。君羽今年完娶否？媳妇何时可来？望先禀知。五月初九日　父谕

致汝岳一函即转交。十四潜儿入目：久不接来禀，甚念。近津地情形何似？上海米价飞涨至每石十六元，近公议限价石十四元，不知尚能低下否？近日正在梅雨中，晴雨相间，不知北方雨水足否？汝母于初五返沪，海宁西门老屋已出租，略行修理亦须费六十[20][21]元左右矣。汝姑母于月底须返宁，远威同往。汝叔父本拟出洋，嗣因购船票不得而其身体亦未全愈，大约此事已中止，又思改商业则恐未易也。致汝岳父一函望即交去。孙二不日返津，带有麻纱一段，肥皂廿块系汝母赠罗宅，又洋纱一段、花露水两瓶给媳妇，想不误也。五月十八日　父字

此间觅屋甚难，白克路池浜桥畔所造新屋索价六十六元，故已决定不迁，其从学之学生须再与商改办法。即将其来修作房金贴补亦不足也。又字。十五潜儿览：前日接一禀并媳妇禀，具悉一切。我于初一日发痧、发热泄泻，二日而[22]愈。然迄今体尚疲倦，饮食亦未复原，谅再二三日必全愈也。汝六弟亦患泄泻，夜中至二三时即不睡欲起，故余人亦为之不得睡。然数日后当渐复常也。北方兵事想已了，津地米价现如何？上海米价虽稍减，然以后恐总在十二元以上也。汝在海关既无甚事，无论中学与西学可以自择一门习之，每日读书亦不在多，苟能日以一二小时习一事，积久成绩自有可观。此事一面可以修养身心，若遇有用时亦可以为治生之助。若自己怠忽，则数年以后诚如汝禀所云，只能记住阿剌伯数及地名、船名等，则于自己亦甚危险也。现梅雨期已过，而天尚不甚热，月初数日稍凉，故病者颇多也。六月七日　父字

致汝岳一函即转交。十六潜儿入目：前寄一谕，想已收到。多日未接来禀，顷接汝岳书，知媳妇又发热一次，医者言有肋膜炎嫌疑。然前次病已愈，或不至有此，当是外感为病。现已全愈否？望即禀知。沪上自入中旬每日九十馀度，今日尤甚。殆不能作事，每一拈笔，汗下如雨。我泄泻等早愈，汝六弟前患泄泻，后发痧疹，前数日有十许夜，夜辄醒不睡，须人抱持，故他人亦因不能安睡，现已全愈矣。汝姑母尚在此，大约六七月间须归海宁。汝三弟七月中当返沪一次。馀候续谕。致汝岳一函即转交。六月十七日　父字十七潜儿览：前日寄一谕，想已收到。阅报知天津热至百十度左右。现上海每日九十四五度已极难受，津地如此当更甚也。汝每日赴关往反须携伞为佳，每出门时须饮茶一杯则不至罹日射病也。媳妇前身热近想愈。金家花园能比热闹处稍凉否？寓中俱安，汝三弟云七月中当返沪一次也。六月廿三日　父字十八潜儿入目：前接来禀，具悉一切。此间天气又热至九十一二度，不知津地如何？媳妇所患疖想已全好，身热已退尽否？汝姑母于初七日返宁，潘宅三母舅患外[23]症甚久，中医治之不甚见效，昨日至沪，今日往林洞省处诊视，谓一时不易愈，大约须一二月方有效也。汝三弟于初十日来此，十二早赴龙潭。现已为电报生，月薪廿二元，每月可来沪三日，现令其每月储蓄八元，前此则所馀无几也。哈园二十日开学，媳妇今年既不能归，则冬天之被当由君羽带津也。七月十六日　父字十九潜儿览：前日接来禀并媳妇禀，均悉。汝明春能南归，甚善。但不知未及二年请假得准否？汝三弟今日来此。汝母明正二十左右即须赴宁料理衣服及一切他事。我则须二月十五六往也。哈园明岁大约仍旧。我功课今年已每日二时，不能再增矣。汝明年拟请假四礼拜，则大约于二月中旬到沪，即不迟。媳妇[24]与三少奶奶同来亦想在此时也。家中均安。媳妇近想健壮矣。有致汝岳一书即转交。[25]十二月十五夜　父字二十潜儿入目：前日来禀及媳妇禀，均已收悉。此间廿四五又得雪一次，天气稍正。汝弟患颊肿(俗名吐哺风)，给假一礼拜，顷已将愈矣。汝三弟已于廿七日由龙潭调至丹阳站，今日有信来。汝六弟自十四五起发热，医者云是肺泡发炎，[26]其病颇似疟疾，后热虽退尚屡发小热，今已稍愈。钱妈终日看护，不能作他事。故今年年底，家中殊忙耳。有致汝岳处之书即转交。汝母明春正月中间还海宁。馀候后谕。[27]除夕　父字二十一潜儿览：前日接一禀及媳妇禀，今又接媳妇一禀，具悉一切。汝请四星期之假不准，不知两星期之假能准否？已否揭晓？望即禀知。汝三弟于年杪调丹阳车站，至丹之后仅有一禀，昨日应来不来，想丹阳休息之期与龙潭不同也。汝六弟至今尚未全愈，似疟非疟，现已渐轻，殆可告愈。冯友因小奎娶妇回去，现阿五在此替工。汝母于今晨回海宁，携纪纪与松松同去。慈明与汝六弟均留此。钱妈因看护汝六弟不能作他事也。我约下月望间赴海宁，喜事后尚须扫墓，须留一礼拜也。现在汝能来与否尚未能[28]定。三少奶奶是否南来？君楚去年杪将一间之底屋租出。我今年闻之，劝其不租，则已租出矣。恐其已有所闻，预为抵制之计(我处向守秘密)。而租屋者入室后乃死一人，故渠又欲退此一幢之屋，而电灯局不肯移电表，因此而止。不知三少奶奶以何时来？如汝不能来，媳妇即与之同来，总之，汝能请假与否？如不允假，则媳妇以何时行？定后即禀知为荷。此次在海宁办喜事有省处亦有增处，大约所用恐亦不下于前年也。[29]十八日午刻　父字二十二潜儿入目：我新年初五六日复患一偷针，下眼肿甚，不能用眼者几一星期，甚为沉[30]闷。新年酬应等亦颇栗六。汝母开岁后四肢皮肤时或肿起作痛，林洞省谓血液不洁所致，故用清血[31]之药，实则恐犹是痛风旧证也。今月本拟汝莫外祖母及潘外祖母来申，然皆不能来。汝岳有信来，于二月接汝妇归宁。本系君楚夫妇同行，而君楚新[32]接哈校教习事，故二月中或由津遣人来接，或由冯友送津，已函商汝岳矣。此次汝妇归宁似有留津之说，汝岳书中自未便言及，而汝亦未有禀言此事。若数月后即返沪上，此间自不寂寞，而汝夫妇若意在同居，亦属情理之中，惟留津久暂须先行定计禀知，则汝妇动身带物多寡方有标准。又至津后自住汝岳父处，若欲稍久留津，则津别居自不相宜。至如何津贴房膳之处，汝亦宜定一法，望详细禀知，我再当作函托汝岳也。汝二弟考邮务员未取，而前日有函来，言如愿作邮务生者可以前往(月廿二元)，仍可应第二届邮务员考试。现无学堂可进，仍令前往，惟尚须经过试验身体等手续，赴局办事不知在何日耳。此次远威来时，汝姑母与俱至嘉兴汝叔父寓中，因汝叔母下月当生产耳。致汝岳一函望即交。正月二十日　父谕二十三潜儿入目：顷见汝岳母致汝母函，知媳妇有孕四五十日。前此既患小产则长途甚不相宜，而汝请假四星期之说又不允，只可俟产儿后再来。汝此时在海关满二年，亦可有一月之例假，此时南来甚好。因此次沪屋逼仄，来亦有二月馀不宽舒也。不过失一至海宁机会，后次无便，至宁亦不易也。汝母已于十八日三时抵海宁，汝六弟热已退尽，可以渐次恢复矣。[33]正月廿一日　父谕

汝请假二星期事如何？二十四潜儿览：前日接一禀并汇票，今日复接一禀，均悉。汇票尚未去取。今年家用当比去年稍少，而所入较丰。浙江通志局月送四十元，作志中《杂记》一门，此事不过年半之局，然足资贴补。然欲稍行储蓄以为汝二弟婚费并海宁修屋之用，恐尚不能多储，而现在却比去年岁夏秋间较宽裕。汝寄来之钱当储之银行不动用矣。汝弟婚事明冬或后年春季亦不能不办。次则汝三弟定婚亦一难事。汝妇归宁后不久留津。亦是正办汝荣母舅新年曾为之托蒋孟荐事，蒋允于两月后报命。现适沈荡镇有开小绸缎京杂货铺，其经手系钱映阶之兄，其家欲令往彼，而渠意欲待蒋事。然蒋事却亦未必两月后即有。故令其先行来沪一见，蒋必有切实答语，然后定就沈荡事与否。不知渠意如何？观此可见谋事之难，视汝辈如登天矣！海关储金养老办法亦非不善。此事汝可随多数人进退，不必自作主见也。馀俟后谕。正月廿六日　父字

汝媳现定于下月初九动身，与三少奶奶同行。现已托人向定新铭大宫舱两间矣。行时如尚缺资当付之。又及。

致汝岳一函望即交。二十五潜儿览：前接来禀，具悉一切。此间汝母还宁后已十馀日，汝六弟自廿四五后又复发热(又颈间核肿)，延林洞省视之谓系为肺病，观其情形，胃口尚佳而精神甚委顿，又前此退热十馀日，理应恢复而卒未恢复者，由内部有病故也。林洞省谓大人患此殆已不治，小儿生活力强或有希冀。现服药已四五日，稍见转机，不知能见幸告愈否也。汝岳闻有来沪之信，确否？君楚之屋现止存一幢，恐住不下。我屋现有新房尚空可住。我近栗六不能写信，望转告之。[34]二月朔日灯下　父字

我拟十五日赴宁，汝二弟以十六日与远威同反，贞明十三四反沪，或与我同行也。汝请假不易，亦不必固请，因假期短而盘费所花亦不少。父字。二十六潜儿览：前寄一谕想已收到。昨见汝与汝弟书，言及作一信请假事，此却不可，此次为喜事来，何必为此不祥之言？且此次海关既忙，则以后俟人手稍多时请假或可多请数日也。他日或托言财产事请假可耳。汝六弟近日稍愈，而颈间肿处甚大，即须出脓。现其肺病可以告愈，性命可无妨矣。致汝岳一书望转交。[35]二月初六日　父字二十七潜儿览：昨日媳妇与三少奶奶同坐新铭船赴津，于今晨七点钟开行，十二日可抵津。想君楚已有信报告罗宅矣。此间一切如常，远威忽病疟，前日来势甚猛，发热呓语，急延林洞省，方知是疟。现疟即止，热亦退，然尚未能饭且起也。哈园钟点仍加，因君楚所寄，但一班之功课耳，此外尚有一班也。此次媳妇赴津带致汝岳函中有洋五十元，乃还去岁所借百元者(馀五十元去岁已还刘季英处)。又恐媳妇不肯持去，故但告以要件，未告以其中有钱，路上想不至有遗失也。二月初九日　父字二十八潜儿览：顷接来禀，具悉。上海近渐暖，昨亦至七十度。前次因天寒多雨，顷已大温，殆可见晴已。远威虐疾病十数日始起，殆亦春温之类。咳已愈而复发胃病，闻亦须一礼拜始愈也。汝母足疾近十日，已大愈，前媳妇有信问及未答，望告之。现冯友之妻已回家，冯友亦送之往家中，唯钱妈婆媳二人，故颇忙也。汝此次关上考试结果如何？家中一切如常。馀候再谕。三月三日　父字

致汝岳父一信望交去。汝大妹尚在宁。小弟此次伤风发热一日，愈后渐欲抱矣。荣母舅生意尚未有，上月十二日还宁，近为达衢售布处帮忙。二十九潜儿入目：前日接汝禀，昨又接媳妇禀及汝所钞书一页，已悉。家中现冯友送其妻还家尚未来，五姑娘亦至布厂工作，故人手甚少，唯不做针线则亦不甚忙也。远威病后又发胃病，故汝姑母在嘉兴欲来看之。而远已愈，即令其往嘉兴接之，大约礼拜日可到也。家中无甚事，馀候后谕。三月十二日　父字

致汝岳一函即转交，汝母言汝若无暇不能多作信，可令媳妇常写信来。三十潜儿入目：前禀已悉，媳妇禀亦已收到。汝姑母尚未到，大约日内可来。汝三弟于二十日返沪，廿二早即行。闻其电报已将学成，再两三月可望派为电报生也。此次季英至津，汝岳所要之龟板书已由君楚处书箱中装去。汝母言此次寄刘处带津之物，有甘蔗十节、麻糕廿小包、榨菜一包、饼干两罐送罗宅。又文明饼廿四个、瓜子两罐与汝妇，想已收到。此间今日又雨，并多时气，皆与肠胃有关，却不似流行性感冒之专入肺部，然往往不易骤愈，此亦一新病也，不知天津有否？三月廿三日　父谕三十一潜儿入目：前日接来禀，具悉一是。此次汝姑母于上月廿四五来沪，我本拟日内趁哈校考试，有六日假，即往海宁扫墓，而天气又雨。又潘宅现无用人，招待为难，是以未果。汝母拟于初八日至海宁一次(坐二等车，不携下人，令荣母舅至长安一样，来时亦如之)，但携汝五弟往十馀日即返也。汝二弟此次欲考邮务员，而其室中主任谓照章不可考，至闻他室中有考者则已不及，故须俟下届乃可考也。津地至今已得雨否？米价如何？此间米一石须十元左右，尚须看贵，故人心颇恐慌也。有致汝岳一函望即交。四月初五日　父字三十二潜儿览：前接来禀并媳妇禀，均悉。此间天气多雨，中旬放晴不过一星期，昨今又雨矣。家中近颇忙碌，汝三弟早愈，患处亦收功，已于昨日赴丹阳矣。汝母于十三日酉初生一女，此次生产尚快，大小均安。君楚闻又病，又闻其病中仍间出至外人家。我因忙未往看之，不知究如何也。致汝岳一书望即交去。此谕。[36]四月十九日　父字三十三潜儿入目：前接来禀，具悉一切，汝母初八还海宁，因做夏布衣服等大约于廿四五返沪。汝姑母大约在此过夏，于七月初还宁也。汝三弟于阳历六月初一调至龙潭站，即由下蜀往南京第一站，现升为电报生，惟至龙潭已五六日，尚无[37]信来，大约情形与下蜀无甚异也。汝叔父今年患头眩等证，现已愈，拟于今年末或明年往美一次，叔母等月底闻须迁往海宁也。汝与媳妇想均好。范大先生已动身否？天津已得雨否？今年南方恐不甚安好。我夏间赴北之说，或中止也。四月二十日　父字

致汝岳父一函即转交。三十四潜儿览：前日来禀并媳妇禀，均悉。媳妇近体佳，甚慰。汝弟妇近饭减，亦似有[38]孕。汝母产后尚健，然亦发热二次，又似汝二妹生后之病，此证林洞省不能治。将来或请中医调理耳。君楚热本已减退，近日又有时稍高，康科又谓[39]非肠窒扶斯，故已许稍食蛋黄等矣。此次病中却不出。前信所言乃闻之哈园者，不确也。渠谓家中不念其病，而戒其不出，意甚不平。后此君羽有信可以慰之。致汝岳一函即转交。[40]初九日　父字三十五潜儿览：前日一谕想已收到。君楚之病，前日康科另约一医看之，亦不知其为何病。惟热已退，但有时发作，故仅与以葡萄酒等，未曾与药，盖其心中亦多不宁，精神上事医生不能知，亦不能治也。汝岳已有半年不与之信，又君羽信为渠病语不甚着急，故渠前日颇牢骚。前日与顾君谈及，顾君深谓以返津为是。而现在情形，渠决不肯返； 若加以强力，则渠精神异常，一切激烈之事皆做得到。故宜先回复家庭感情，再好请汝岳作书慰问其病，此次病即可告愈。将来再以父母思子之言令其愈后赴津一次。俟其至津后，为辟一静室处之，再劝其久住。则此间书籍等运送亦甚易也。望与君羽商之。我思此外亦实无他法。即以此信呈汝岳亦可。顾君人甚佳，此次渠常住君楚处，甚得其益也。[41]十三日灯下　父字三十六潜儿览：前禀具悉。此间雨水甚多，近又苦炎热，甚以为苦。汝母因无乳，故将新生小妹携还海宁，附于西门外一人家乳养，每月费三元许，已于上月廿五还宁，大约十日左右可返沪也。郭妈欲回家一次，故与汝母同去同来。故现寓中人甚少也。潘外祖母上月吐血甚剧，故汝母亦往看之。荣母舅已入华丰面粉厂做跑公会事，闻月薪可得八元，加以麦厘与薪略同，花红在外，尚为佳事也。汝三弟上月来过。馀候后谕。致汝岳一函即交。[42]六月初一日　父字三十七潜儿览：昨接媳妇禀，具悉一切。汝母于十四日返沪，小妹已附养于小东门外一家，闻尚安帖。此间热至百度以上，近日几不得喘息。汝母及慈明均有发热，皆因暑热之故，闻津地亦热至百〇八度，信否？上海今年之热为十馀年来所未有。此刻尚在午前十时，写信时汗犹涔涔下也。致汝岳一函即转交。[43]六月廿六　父字三十八潜儿入目：昨接汝及媳妇两禀，具悉一切。此间酷热以六月下旬为最，入七月后稍减，至昨日晚得雨，乃大凉快，夜间可盖薄被矣。汝母自上月廿四起发小热，少食，亦有时热盛，然每日皆起。出月后服药六剂，热已退而胃尚钝。汝五弟虐疾则已愈矣。君楚拟于(乘)此次新铭船赴津，此次出于自动，真始意所不及。君羽于下次新铭携行李等行。汝三弟此日尚未还沪(计假期，前昨当返)，不知何故。前媳妇所要夹被已检出，当属君楚带津。馀俟后谕。[44]七月十二日　父字三十九潜儿览：久不接来禀，颇念。前有谕嘱君羽带津，因君羽被窃，信亦窃去，以无[45]他语，逐不复作。惟属君羽告汝第三妹在海宁殇去事。此次之殇实因乳母喉症，因之发热成惊，于初七日送回潘宅，于十二日殇去，恐送回已病数日矣。家中俱安，汝母伏邪，已于七月二十左右告愈，饮食起居即如常矣。此[46]次可大从美国回，已就嘉兴中校事，月薪百元。远威拟入沪江大学，此款恐亦不敷开销也。媳妇近体想佳，汝弟媳胎气近亦愈矣。致汝岳书即转交。[47]八月朔日夕　父字四十潜儿入目：前日接媳妇禀，并由新铭船带来洋纱、玫瑰饼，已经收到。罗宅赠物亦一并收到，望令媳妇先行致谢。津地情形如何？北方灾情究竟如报纸所言之重大否？流民到津者尚安静否？又近已得雨否？望禀及。寓中一切如常，惟五姑娘患喉痛，医生谓系喉痧，已打血清必无妨碍(然体不甚热，疑是医生误诊)。家中小孩已行隔离，想不致传染也。汝三母舅已大愈，可不致成脓。汝六弟热疖其大者至昨始溃，后想可不再患矣。八月十日　父字

致汝岳父一函即转上。四十一潜儿览：前日接来禀并媳妇禀，具悉一切。寓中近无事，钱妈因阿五病回宁二十日，今日已来。此际稍忙。汝三弟七月未回，日上想当来沪。汝六弟之照乃可大所拍，闻已晒出，俟寄来即寄津。长春分关欲调人，已定否？此付。[48]八月十一日　父字

致汝岳一函即交。四十二潜儿入目：久未接来禀，不知近如何？家中上旬因五姑娘喉症颇为戒惧，然其愈甚速，恐未必是真喉痧，今已十馀日，可无事矣。汝弟昨受邮局通知调往昆山，今晨即行，故昨夜赶做帐子、被等，甚为忙迫。今晨令冯友送往，旁晚冯友归可知彼处情形矣。汝三弟以十二晚归，十四晨赴龙潭。家中人俱安。汝三母舅病亦渐好矣。致汝岳父一函即交去。八月廿日　父字四十三潜儿入目：前日接来禀，具悉一切。君楚在沈处一书名目忘却(因失去来禀)，望再问之。又沈培老亦有一书在君楚，前亦托我索回，其名亦忘之。乞询君楚此书在否？君羽亦知之。须并复之也。[49]此间自中秋开晴，而天气甚凉，今日又有雨意，然气候尚燥，亮无大雨。寓中均安，汝三弟此次回家四日，却值中秋节，于十八日回丹阳矣。有致汝岳一书即转交。[50]八月廿二日　父字四十四潜儿览：前付一谕，想已收到。前日媳妇一禀欲购铁床一事，此物不知不报关径交孙贵，可做得到否？现在尚未购(已问价，洋约二十五元，比上半年又增二元)，望即问明孙贵，如货物能不报关上船否？即行通知，现再购，尚能赶及封河口前也。此间天气尚好，寓中平安。汝二弟归，今日赴宁，大约一月后再来，我近来为写《切韵》颇忙，哈校将近秋祭，却有十数日停课也。[51]九月初六日谕

致汝岳一函即交。媳妇何时可免身，望禀知。四十五潜儿入目：前禀已悉。后接君楚所寄一书，即交还培老处。其沈所借一书已将书名告之，尚未检出，恐检出不易，当再催之。铁床已买好，计廿四元五角，藤棚亦做好，计七元。闻新铭三四日后当来，仍拟令冯友送去。因蝉隐庐无地可容此物也。媳妇即将分娩，天津喜婆系用何种人？顷未接禀，想尚未分娩。寓中均安。汝三弟于十六日返沪一次，钱妈亦已来沪矣。[52]九月廿二日　父字

致汝岳一函即交。四十六潜儿入目：前日寄一谕，想已收到。顷新铭船已抵沪，于明日赴津。铁床、藤棚等即于今日午后令冯友送交孙贵。据孙贵云，渠此次赴津极忙，不能送交罗宅，乞津于船到后着人往船上去取，特先通知。媳妇仍未分娩，谅总在近日。汝弟妇归宁尚未返沪也。[53]九月廿八日　父字

此次孙贵未赏与钱，因不知赏多少为当也。望取床时并赏之。又冯友送往新铭时孙贵不在，因交与他茶房。内铁床二件，藤棚一张(五尺宽，两层，极坚固。因恐与他家相混，望知之)，又包一个，内有铁床小件并文明饼、海蜇二包。新铭须三十日开，并及。次日又书。四十七潜儿览：汝前禀及媳妇一禀，均早已收到。现罗宅迁屋想已毕。新居亮较前稍宽也。此间一切如常。惟汝母食少便秘发小热，与前年略同。此次至中医名刘佐泉处诊治，据云肝阳太盛，肝阴不足。用药三剂小热已退。又开药四剂，云饮后可勿药矣。荣母舅仍在宁布厂批发所，沪事仍未有。即寓此之钱君初云一月后即至哈尔宾，至今仍无动身消息，可见上海谋事之难。汝弟在昆不能多回家，汝三弟此月未归，有信来云至南京请嵇查等用去二十元左右，已有信切责之。此人用钱素无节度，又虑其荒唐，汝有信可切劝之。汝弟姻事本拟明年下半年，而闻陈宅姑娘又入海宁学堂，恐沾染习气，故汝母意欲于上半年办喜事。现已嘱海宁择日，不知择定何时也。吕姓学生仍来。今年稍宽裕，近购商务所出《四部丛刊》用去约四百元。汝弟姻事在明年秋冬可以宽舒，若改春间又须促迫矣。致汝岳一函即转交。九月廿八日　父谕

有絮被、衣料另物托君羽带津，恐十日内即行也。四十八潜儿入目：今日接来禀，具悉。媳妇于廿七日生一女，大小俱安，甚慰，以后想均平顺，起居一切自可有汝岳母等招呼，此间亦甚放心也。昨交新铭轮铁床藤棚二件，并文明饼、海蜇头等，已有谕付邮，想已收到。其船今日开行，此信到后船已即可到津矣。现在媳妇乳汁足否？一切起居饮食当心。此间拟分红蛋三四处，海宁无此俗例，即不分矣。产后身体如何，望时禀闻。君楚入院后当渐有起色，此间康科友人对人谓，君楚肺不佳，恐康科亦如此看法也。[54]九月晦日　父字四十九潜儿览：顷接来禀并罗宅报条，乃知君楚之变，甚为惊悼。不知伊家惨痛情形现稍减否？媳妇产后明日，罗宅即出此变，汝想可请假数日，帮助内外之事，否则伊家实忙不了也。媳妇产后大小俱安，乳汁亦多，甚慰。兹有致汝岳父书望转交，实无法可以慰藉之也。[55]十月初二日　父字五十潜儿览：前日寄一谕，想已收到。媳妇产后想大小平安，甚念。罗宅遭此变后，现哀思能稍减否？三少奶奶情形何如？此间闻君楚耗，无人不为痛惜。其所撰论梵文诸书，想君羽等必能为之保存。其所编译巴黎、伦敦二种敦煌书目，蒋君孟蘋拟印入其所刊丛书(我之文集廿卷现亦由彼印)，如汝岳一时不印，付蒋印亦甚佳。想一时并不能印出，须一二年方成。我之文集于八月付印，至今仅成二卷，看来总须明年春夏间方成。我当为之作序并纪其大概也。汝母有函致汝岳母，望转交，媳妇产后如何？亦望禀及。[56]八月五日　父字

罗四先生送来小孩弥月礼及产汤共三元，暂存。

君楚丧礼望代送六元，上写准楮，下写我名可也。五十一潜儿览：前后各禀及媳妇禀，俱悉。媳妇产后大小俱健，又乳汁充足，甚以为慰。此次樊宅送有礼物(小绣花衣等)； 罗四先生处送洋三元。海宁叔父等处因我甚忙尚未写信通知，将来恐亦有礼物也。罗宅目汝岳父母以下哀思近当稍减。汝三弟十六日曾来沪，明年拟令其入沪江大学，因其中文、英文程度浅极，若将来铁路有差跌，则谋生极难也。沪寓平安。惟汝六弟近患感冒，现已愈矣。家中他人亦多患此，但为甚轻耳。小孩命名，渠生于嘉乐里，即名令嘉可耳。[57]十月廿三日灯下　父字

致汝岳父一函即转交。五十二潜儿览：前日接一禀，具悉一切。汝二弟到昆山一礼拜，昨晚因今日放假来此，在彼起居颇不如贞明在龙潭之便，然内地皆如是，不独昆山一处。今晚即行，以后想须阳历年底考试时再来矣。汝三舅患处已略愈，今晨还海宁。汝妇呕吐等以头眩言似系胃病，否则怀孕亦有此象。如胃药与胎孕者无碍者可服，否则须谨慎也。沪上近日流行小感冒甚多，大都一二日即愈。天气已凉，已可御薄棉矣。致汝岳父一函即交。十月廿七日　父字

罗宅迁居要送一礼，如何送法可视情形或所喜者送之。又字。五十三潜儿入目：昨日接来禀，具悉一切。此间天气尚不甚冷，家中亦皆好。此次令嘉弥月，各处送礼者，计罗四先生共三元(又鞋帽)，潘外祖二元，潘三母舅并莫氏二母舅各一元(又汝弟妇二元)，樊老伯处送衣服等，俟有便寄津。近来媳妇乳汁多否？三少奶奶近能稍好否？有函致汝岳望即交。[58]十一月初五日　父字五十四前日接来禀，具悉一切。红绣花枕及手套等已带津矣。汝二弟十六日有暇可以来沪，汝三弟上月反沪，此月想亦来，但差早一日耳。汝二弟姻事因今年邮局考试邮务员与否而定。如今冬不考则明年无须练习，或用前择之期亦不定，月内当先以此意通知坤宅也。媳妇明春南归与否，望告一确信，因欲作迁屋计。若迁屋而不来则甚不合算也。又媳妇若不南来，则汝二人在罗宅须作津贴之计。如欲行此，则由我作书亦可，想汝岳亦无从固辞。汝薪水足以办此，则不津贴则随手用去，亦非汝修身之利也。媳妇身体想已如常，此后恐仍宜服调经之药，亦当稍事活动，则身体可复日健矣。十一月初八日　父字五十五潜儿览：昨禀已悉。此间天气昨日始冷，家中一切平安。汝弟妇前日发天花，顷已全愈。医生云是天花，然甚轻。亦不甚似也。汝六弟上月亦患发热，身有疹点，或亦是同病耳。渠早能行而不能言，现在但能叫人耳。沪上天花盛行，外国人多有死者，不知津地如何？孙女虽小以早种痘为妙。汝三弟此月因替班不来，故未返沪。汝弟妇生产大约在年底。致汝岳父一书即转交。[59]十一月廿五日　父字五十六潜儿览：前日接来禀又接媳妇禀，均悉。汝二弟因替人未到，至廿七日始还上海，现调在文案处，每日九时往五时归，别无夜班，较前为舒服矣。邮务员考试明年正月举行，闻此次不招外生，惟邮务生可考，而汝弟由昆调沪之际，将报名期错过，尚须向邮局长言明此事，不知能许否？喜期仍定明年二月十八日，因即能应考，发表总须在三月中，于婚期仍无碍也。此间现觅屋极难(沪屋均加租，新迁竟不能觅屋)，而北面邻居闻有造屋之举(购地在丁福囗家之地，闻明春开工)，恐将迁徙，惟不能知其在何时盖。将北屋并租则甚宽舒，价亦不贵，否则总须移居，因现屋即汝妇明春不能来亦觉逼仄也。远威有学贾之意，并自致信与美孚洋行。如明年不住我处，则令钱妈等移住楼下，尚可敷住，惟不知如何？钱君即南道寓前钱栎邑，现已不往哈尔滨在此间某洋行，明年此君当然移寓也。媳妇若来则同往海宁(喜事定在宁办理)，尚可一见汝外祖母等。且观热闹亦媳妇所喜，惟现因房屋关系，则来须俟觅屋或并租后屋之后，恐须在明年夏间。若不来，则津贴饭膳事不可再缓。另有函致汝岳望转交。汝弟婚费今年底或可有五百元，其所短者无多，明年在蒋处支三百元便可了之耳。媳妇禀中言令其致信海宁，此事不然。前汝母谕令汝致书问候汝外祖母，非令媳妇致书。恐远威代写信时致误耳。馀俟后谕。十一月廿九日　父字五十七潜儿入目：前日接来禀，具悉。汝三弟此月十二日还沪，十三、十四两日去考沪江大学中学二年级，尚未揭晓，已于昨日赴丹阳矣。如录取则令其于年内请假返沪，因明年初七八即须入学也。学费年约百五十元，加以书籍零用等，总须二百元以上也。汝等在津甚安好，大慰。家中亦安。兹寄上石印五代刻本画像一纸，望即交汝岳。此纸特别印者，故上下稍大。其馀皆小，尚未印成，俟成后觅便寄也。[60]十二月十八日　父字五十八潜儿览：年前诸函及初二禀均收到。三少奶奶逝已数日，罗宅哀思能略减否？家中均安。汝三弟去年考沪江大学中学二年级未及格，尚须再就一年级入学考试。去年年底因眼红痛请假反沪，今已愈。明后二日仍赴沪江考试，其赴丹阳与否俟考取否再定也。汝二弟妇于初五寅初生一女，汝弟自邮局夜班归家时二下钟，此时始觉腹痛，至三点半钟已生产，逮唤到稳婆则已早产矣。现大小均安。今年新正初一下雪少许，初二至初四晴，而初四晚已下雨，昨日又雨，[61]今日尚未晴。年底及新年家中颇忙，因欲添雇一人，意不易也。汝叔因嘉校之长赴欧美游历，今年代理其职，当比前稍忙。可大从美国还后亦在嘉校教授英文，因人太老实，故同事与学生颇与之不谐洽，未识能久否耳？哈校[62]于二十日开学，汝四弟今年亦拟令入育才读书，但近来学费每半年已至卅八元矣！致汝岳父一函(又汝母致汝岳母函)即交去。[63]正月初六日午刻　父字五十九潜儿览：前日接媳妇禀，具悉一切。此间汝弟妇生产后大小俱安，字中亦均安善。汝三弟已于十二日进沪江大学入中学一年级，学膳费书籍等半年约九十元，另用在外。逢礼拜日如家中有信往请假，则可出住一夜，否则不能，如迟到等均须出罚金也。汝四弟亦拟令入育材公学，现在学费亦增加至四十元矣。致汝岳一函即转交。[64]正月十六日　父字

罗宅三少奶奶丧事望送礼洋六元，此款并前礼即可于铁床费中扣除。六十潜儿览：汝岳父来此所带一切均已收到。已于昨晚动身赴苏，今日即由苏赴津，大约三十日可以抵津也。此间雨水颇多，家中人均安好，惟有数人伤风，即可愈。汝岳行时托其带哔叽一段、斜文泰西缎一段，查糕四匣、文明饼两匣，系汝母送汝岳母者。又红绿花标各一段，俄国标一段、哔叽一段、查糕四匣、文明饼二匣系与媳妇者。又汝弟妇送其嫂手巾一打、俄国标一段，至望查收分付。汝三弟在校大约每两礼拜还家一次(如请假过半日则须家中代其请假方许)，明日当来也。[65]正月廿八日灯下　父字六十一前接来禀，具悉。一是前所寄诸物中有银镯一双，系冯友、钱妈、郭妈三人送与令嘉者。前信忘却，今特谕知。家中仍未添雇人手，因上海人不敢用，而海宁乡间人又不肯来，是以未曾雇得，故十二月正月两月忙处颇甚也。汝三弟在沪江大学，约一月归家一次，惟渠中英文程度均低，而彼校中文竟全不注重，此缺事也。沪上近日伤风流行，我与汝母及汝六弟均伤风，然起居皆如常耳。汝岳父来言汝夫妇及令嘉皆甚健，殊慰。汝二弟之女已取名令年。此付潜明。致汝岳一信即转交。[66]二月初十日　父字六十二潜儿览：前日接媳妇禀，已悉一切。君羽生一男孩，足慰一家之意，甚善，甚善。望代送礼四元为荷。君羽已还津否？二姑奶奶究系何病？想已知悉也。寓中平安。汝弟妇乳少，小儿多恃牛乳以活。令嘉三月中种水痘，甚好，不宜太迟也。致汝岳一函望即转交。[67]二月廿九日　父字六十三潜儿览：久不接来禀，谅好。君羽想已回津。二姑奶奶之变是否善终？此事颇令人疑也。此间天气尚寒，令嘉种痘不知已种否？或须俟温和也。有致汝岳一函即交。[68]三月十六夕　父字六十四潜儿入目：前日一谕，想已收到。近日报载运兵事甚亟，想纵有战事不致在津，尤不致波及租界。然津地避难者想必甚多，一切物价当必昂贵矣。一切如何？望禀及，以免悬念。有致汝岳一函即交去。[69]三月廿二日　父字六十五潜儿入目：前日一禀已悉。津浦车阻，轮船必拥挤，高妈于此次新铭南下时不知来否？已令冯友询船到期日，届时姑一候之。恐须俟火车通后也。汝弟妇自去岁十二月坚卧不起，医生咸谓其无病，产后月外惟饮时呼之方出，馀时唤亦不出。初其家谓有神经病，而医生均谓无之，近知其母前有此病，今年来沪其出言甚为无理，则有病之说或信，若系遗传则颇费事也。神识颇清，绝无精神病之迹，究竟为病为懒为有气，无从知也。[70]初二日　父字

致汝岳书即交去。六十六潜儿入目：顷接汝夫妇两禀，均悉。高妈已到沪。前昨冯友往接数次，船均未到，今晨复往则高妈已自乘车来此矣。高妈身体尚佳，举动尚能自由，大约在此住一二日即赴镇江矣。望通知罗宅不另作书矣。令嘉已种痘，甚慰。奉直战事谅一时不易解决。目下天津人众，百物当较贵矣！寓中均安，馀容后谕。[71]四月初八日午刻　父字六十七潜明入目：昨接来禀及媳妇禀，具悉一切。我于初九反京，抵家甚早，因访人不值故也。星期六有饭局，尚须进城一行也。汝弟读书事尚未定，拟延一师。闻陈小山考海关不取，不知渠现在厂中有事否？如无事我处拟请其教书，每月奉束脩十五元(将来或可在校中兼一事)。望与君羽商之。汝十八九赴沪，赴沪前望禀知此事也。此谕。四月十三日灯下六十八潜儿览：久不接来禀，想各平安。令嘉种痘，想早回好矣。此间近颇多雨，海宁蚕汛闻不甚佳。寓中均安。汝母拟于二十左右回海宁为汝外婆做寿，今年正七十。[汝母]闰月六日间当生产，恐即在海宁生产，六七月间再还上海也。汝三弟是月末当放假，哈园放假亦在下月初，我夏间颇思北游一次，观汝岳所得大库书，然恐不得暇也。可大于闰月十五日娶郁氏女，其馆下半年恐不连，现尚未有他事也。其人太老实，不知世故，故谋事不易。闻在嘉时汝叔甚以为苦也。[72]五月二日　父字

致汝岳一函即交。六十九潜儿入目：前日来禀具悉。今日由新铭船孙贵寄去绣花红衫、绿裤各一件，帽子一顶、鞋子一双。此四色系樊宅送君羽所生小孩者。又湖丝纱衫料、铁机纱裙料各一件，系汝母与媳妇者，至即查收。又有罗四先生及诵清寄汝岳之物，均由冯友交与孙贵之伙阿二，想必无误。此处未付酒资，俟交到后酌付可也。汝母于明日返宁，大约住二十日即返沪。汝弟妇亦已返海宁。外婆寿礼汝与汝弟各四元，当为汝送去。外婆因汝三五两舅处同居均有生产，故现在城中，其生日时亦尚在城也。致汝岳一书望即交。今年房租自下月起又欲月加十元，将来须与交涉，不知能减否。[73]五月十五日　父字七十潜儿入目：今日接禀，已悉。汝母于十六日返宁，只松松与郭妈同去。汝三弟于昨日放假回家，今日早即赴宁。因汝外婆生日即在今日也。令嘉照相已收到，亦由汝弟携至海宁矣。致汝岳函即交。[74]廿三日　父字七十一潜儿入目：前次来禀具悉。汝母及贞明等于二十日反沪，陈宅可大于十五日娶亲，至十八日忽然发狂，至次日稍安静。其人自去年回国后精神状态素与人不同，亦偶有奇异举动，此次忽发此症，虽一时或可以告愈，然除根甚难。伊家遇此，真不幸事也。汝弟妇此次未来，闻回宁一月馀情状仍如故，陈宅男女如此者已有四人，盖遗传之说不妄。此事殆无法可想。令嘉照片尚有否？前片带至海宁，汝外祖母等见之均甚喜。可晒数纸寄来。寓中均安。可勿念。[75]廿二日晨　父字七十二潜儿入目：前日一谕，想已收到。昨日接海宁信，知可大发狂已全愈，其近因乃由天热失睡及大便不下三种而起，二十日得大便后已完全如常人。惟此人平日本有神经病状，难保不再发耳。现在沪寓房屋又须加租，自今月起月五十元。他处有宽大之三幢屋一所(在海防路，即戈登路之北麦根路之西)，月五十馀元，所差不多。然酷暑甚畏动作，而路又僻远，故暂不动耳。致汝岳一书即转交。[76]廿六日　父字七十三潜儿入目：前日禀并媳妇禀均已收悉。令嘉照片亦收到。此间近日又甚热，室中最高九十五六度，惟昨晚小雨，天气又觉蒸热，想津地亦甚热也。汝母免身大约在本月内，汝弟妇在宁过夏，情状亦仍如故也。致汝岳一函即转交。[77]六月八日　父字七十四潜儿览：昨闻人言京津热至一百廿六度，暍死者至二百馀人，不知确否？又闻银行等均停办公，恐海关有船进出口未必能停耳。又昨汝岳父书中言及令嘉发[78]热，现想已愈。望禀知。汝母于初九日晚十一时二刻产一女，大小均安。惟天气甚热，在楼上甚苦耳。寓中均安。前数日皆九十四五度。昨有飓风稍凉，闻天文台报预料二三日后沪上亦须热至百二十度，不知能免否。兹有致汝岳父一函即交去。馀俟后谕。[79]十六日上午　父字七十五潜儿入目：前接来禀，具悉一切。令嘉想早已好全。谅津地天气当已渐凉矣。此间两次飓风虽无甚损害，而不雨一二月，故农田望泽极殷。如日内能得雨，则江浙二省尚可望丰年也。汝母产后尚健，寓中亦安。汝此来禀已寄汝岳父处，渠回书言汝能知其艰难，意甚可嘉，再与汝岳母商酌云云。今年哈园大做寿，出月须连日应酬，颇较上课为苦也。[80]六月廿六日　父字

致汝岳一函即交。七十六潜、高儿入目：久未接来禀，不知沪上情形如何？我上月到津，大媳妇云七月中旬与汝母同至上海后接罗宅信，知须待数月后，不知沪上房屋现易觅否？甄庆里中恐不易得，最好同在一里，照应较便也。贞明现已进校。不知现在邮局邮务员考试必须有中学毕业文凭否？如不须文凭，则年内外有考试可先应考，想即考取后传到亦需时日，仍可在校毕业，否则(毕业后即须俟)考后又须等候传到，中间无所事事，殊为不妥。我二人可先留意此事。纪明现已请一上级学生教英文，每日一钟，月薪十二元，自阳历九月起即授课矣。汝母此次过沪无甚耽搁。宁事及沪事望时禀知。七月十三日　父字七十七潜儿入目：前接来禀，具悉一切。家中俱安好。哈园月初大做寿，其学堂亦于廿一日开课矣。汝新生小妹取名端明。现在汝母尚有乳，不知后何如耳。汝弟妇已于二十日返沪，现在言动与无病时无异。其病自始至终我家绝不见其有精神错乱之征兆，而其母家动辄云之。此次将来沪时，其父来书犹云其自己衣食全须他人料理，故带一老妈同来，然到沪之时已确如常人。我意此种人平素必抱嫁后如何享福安逸之观念，比至我家，见汝母等均须自己操作，已为不快。又家中无赌具，汝母亦不出游览。因之作为此状，其父母以为真病，则复益自得矣。从此次观之，其非精神病，因为可喜，而心事如此，则更可忧耳。汝房屋恐一时未易觅得，迁后用人等事如何？望禀知。汝三弟已赴沪江大学矣。[81]七月廿三日灯下　父字七十八潜儿入目：久不接来禀，未知房屋等已觅得否？此间一切如常，今年风雨甚多，浙江被灾至五十馀县，江苏种棉之处亦概为风雨败，晚稻恐亦受伤，惟望以后晴明，则晚稻或有补救耳。日用百物皆贵于前，惟绸料较廉，则缘购买力不足之故耳。汝弟妇已全好，馀亦皆健。惟我自上月伤风多疾，今月初又发热一次，身体觉不甚适，近已好矣。汝母此次幸乳汁尚多，惟须稍添牛乳耳。汝三弟至校后已出来一次，明日亦可出来。致汝岳父一函即转交。[82]八月十九日　父字七十九潜儿入目：昨日接来禀，具悉一切。房屋已定在特别二区，不知距嘉乐里有若干里，彼处相近有熟人否？以汝现所收入独支门户，仅可勉强开支。但加薪之期当已不远，尔时当稍有积蓄，以备不虞，但不知能加若干耳。此间诸人陆续有小病，乃天时不正所致。汝二弟因邮政局加价之故，前日为未加之末日，邮件极多，故至昨上午始归，亦患小热，殆可即愈。馀人亦大半愈矣。汝岳父近进京否？特别区既非租界，不知有警时视租界何如？抑与内地相同？我于[83]津地理不熟，望画一略图，图英、法、日、奥诸租界，并城箱大略，其海关、嘉乐至诚诸里并车站并注出，则一览可以了然矣。此谕。[84]九月十三日　父字八十潜儿入目：上月初接来禀，具悉一切。潘宅喜事时，沪杭虽已通行，不知汝叔往否？现在沪上想可无事。海宁有消息否？招商船赴津者是否照旧开行？此次海上可以通行，惟京津间路现在不至有碍，将来则不可知。汝母处上月已写信，今其于喜事毕后即行北上，不知果如何？时局果何时可以定局实不可知也。寓中均安。上月曾至津一次，三日而返，贞明想不甚火。校九月十三日夜　父字八十一潜儿览：前接来禀，具悉北方之事现已缓和，暂时可以无事。不知汝母已至沪否？如未到沪，可写信至宁，属其即行动身，目下途中决不至有阻碍也。如盘费不足，可向华丰暂借，即行寄还不误。此间已寒，前日见薄冰，大约城外较城内稍冷也。另一纸如汝母未到望寄宁。九月廿八日夕　父字八十二潜儿入目：前日接来禀，已悉一切。迁居已数日，近想伙食诸事均已有头绪矣。前日孙二及何妈赴津，路过上海，在我家住一日，托其带去花缎一段，系为令嘉制长衣者。又家乡肉一块，文明饼二匣，又汝弟妇家乡肉一块，鲞一根，想已收到矣。孙二大约初七可到。此间天气月初颇冷，顷又稍暖。寓中无甚事，汝三弟上月回家二次，渠用钱手甚松，每月零用总须十元左右，而衣帽等均不在内，故今年渠学费用度总在三百以外也。哈校风潮已悉，明年闻须改，但不知结果如何。可大在定海中学教理化算学等，上月将其新妇接去，而昨已辞职回沪，其人老实无比，学问亦不见佳，故到处为学生所轻视。此后图事更不易，他事更非所长。惟其人系耶教徒，或可作传教事耳。馀俟后谕。[85]十月初三日　父字八十三潜儿览：昨接来禀，具悉一切。汝意亦不差，然人家好意亦须委曲为之。今观汝意已决，故今日我拟将书籍搬至客厅，明日须将厢房以板隔断。恐冯友十二不及，则于十三赴津。届时当再来一禀，禀明到京日时，则可预备马车也。此谕。十月初十日　父字八十四潜儿入目：前接来禀，具悉一切。此间天气不寒，想津地亦然。家中无事，惟本月廿六日为莫宅天保喜期。汝外祖母意必欲汝母等往吃喜酒，故拟与汝弟妇等同往。往返须十馀日也。汝母今年风气时发，故行路时觉不便也。汝三弟昨日尚在家，因外国冬至放假四日也。哈校已将放假，年内可无甚事，可不必日日往。汝二弟邮局因外邮归并故较前甚忙耳。汝迁居已月馀，每日用度想已可预计矣！令嘉想渐能言，我明年颇想到北方一次，不知能如愿否。[86]十一月初十日　父字八十五潜儿览：月初接来禀并媳妇禀，具悉。汝岳父来此，并悉汝寓中情形，甚慰。汝母及弟妇至宁吃喜酒(汝二弟亦往宁，三日而返)，至初七日反沪。莫宅喜事亦用至六百馀元，可见近来一切繁费矣！汝弟妇夏间还海宁时，将小孩寄乳于牛街叶宅奎房。此次汝母等返沪，乃于初五日同至潘宅试周(以闰月计适为一年)，闻乳母之乳亦不甚多也。海宁今年有抢米之事，故有田之家均不敢下乡收租。今日报纸言斜桥又有吃大户之事，不知果何如。绍兴、新昌、剩县一带遍地皆匪，其首领时往来沪上，皆手带钻戒，极为豪侈。闻杭州城外亦有绑票之事矣。可大至沪谋事，竟无可图，此事正不易也。寓中均安，汝母风气亦稍愈。哈园印内阁书事恐不能成，因此等书以在京写刻为便。彼等必嫌寂寞，故尚未与之开议也。汝三弟二十后当放假。馀容后示。[87]十二月十七日　父字八十六潜儿入目：今日接来禀(君羽有函先到)，知令臧竟于初三夜殇去。我家生女每不易育，此亦不可解。前此久病本无治法，但吃药偶效，冀万一得愈耳。媳妇辛劳后想尚好。京寓已决计迁移。已于清华校内租定房屋二所，一七间(月租廿五元)，一五间(十九元)。拟家眷住七间，书房及男仆住五间。二屋相离近百步许，然已无他屋可租，只得暂时勉住，现已着手归束书籍，拟此月中旬即行迁移，恐京城如有他事则城西一带货车不敢往，故须急急耳。汝来京可稍早，否则若正在迁屋时不甚便也。汝岳尚有书稿在此，须一柳箱方能容之(今日以一小箱装之不足，或外再打一包，拟托温考伯携津，否则俟汝来带去也)。汝尚有桌椅等亦可携津。因家中固有之物新屋恐不能容也。新屋系新式屋，将来如能新添造新屋(校中有此议)，则较便矣。初五日　父字八十七潜儿览：岁杪接来禀，具悉一切。媳妇咳嗽服药后想已好全。岁杪及年头雨水极多，今日始晴正。汝叔母于去年十一月病，十二月二十日后又复发热，至嘉兴医治二十八日仍未见愈，始行返宁。现在身体弱极，脉至迟缓，恐成心脏衰弱，势恐不起。而汝潘外祖母亦患气喘，身肿已久，恐亦不妙。渠本二月中六十生日，汝母本拟往视，而婶母又同病，初十左右恐须即往宁一视疾也。昨写至此，今日因明日有便人归宁，故我亦同往视诸人病，数日即回也。馀俟后谕。[88]正月七日　父字八十八潜儿入目：初七八日曾寄一谕，想已收到。我于初八日反宁，看汝叔母之病甚为沉重，及十四反沪则已稍减。闻近日又稍愈，大约可无虞矣。据汝叔父书言如是。他人谓不过拖延时间，不知究如何。潘外祖母之病亦小愈，然已不能起床，将来仍难有危险。现汝母拟于明日反宁也。汝三弟已赴沪江大学，此次还家时本有咳嗽，及至校后更甚，后有信来云痰中见血，服校医药后咳稍愈，而第二次信来乃不提及，不知竟何如。此次有流行咳嗽，汝六弟及小妹均大咳，现已愈矣。媳妇去年咳嗽想已早好，久不来禀，望即写为盼。[89]正月二十日灯下　父字八十九潜儿入目：前禀已悉。汝叔母病现已大愈，惟恐恢复尚不易。潘外祖母病系鼓胀，虽时有轻重，不过拖延时日耳。汝母上月赴宁，大约此月不能返沪。汝弟正月返宁，现已来沪。寓中现人口较少，上月汝六弟感冒颇重，现已好矣。媳妇咳嗽想已愈。汝三弟之血亦因咳嗽伤喉所致也。馀俟后谕。二月初五日夕　父字

可大今年赴庐州教会中学任教习，未知已持久？远威亦至汉口洋行执事，月薪四十元。又及。九十潜儿览：顷接来禀，已悉一切。潘外祖母之病此月已极危蔫，顷接快信，已于廿五日酉刻逝世。所云治法，惟年轻者可愈，老人则不可为矣。我现不能往宁。汝二弟不能请假亦不能往宁。伊家大约迎神领帖。我于其领帖时须一往也。汝母大约迎神后反沪。此谕。[90]二月廿七日　父字九十一潜儿览：久不接来禀，津寓想乃安好。我定于下月初北上，现在正部署一切。汝叔父家今正叔母大病几殆，幸而获愈。而全家均病发热情形，均下蛔虫甚多。初意蛔虫为病，既知病源医治可立愈，不料阿福竟于二十日殇云。其下二人亦兼出瘄子，不知可无妨否。汝母于二十日晨往服其丧，即行出沪。因我出门等服装尚未料理故也。叔家去冬仍迁居堰下徐宅，租其前进，前此住者均不利，今年又纷传见鬼，今欲迁居又有病人，不宜冒风，故暂迁入后埭与朱氏合住。而叔母大病初愈，尚未复原，又须料理病人，今阿福又逝，不知能无他虑否？殊为可虑也。寓中均安，惟汝大小二妹均患百日咳，其小妹发热十馀日尚未退，不知可无妨否耳。馀俟再谕。[91]三月廿二日　父字九十二潜儿览：昨接禀及媳妇禀，具悉。汝小妹已于上月廿八夜殇去，因发热十八日更无治法也。东明在宁虽同系百日咳，然不发热则经过自愈耳。我大约初七八由火车北上。汝母等北来当在秋间耳。令嘉瘄子当已大愈。临行时当再有谕。[92]四月朔日　父字九十三潜明入目：昨接来禀并票十元，收到无误。媳妇信亦收到矣。闻媳妇尚有微热，不知已愈否？汝六弟前日咳嗽颇多，几于每食必吐，服止吐药并用吸入器，近二日已稍好矣。汝三弟有禀来，咳嗽尚未止，恐亦系百日咳也。汝已搬至罗宅否？致汝岳父一函即转交。馀人咳亦稍好。四月廿八日　父字九十四潜儿览：前日接两禀，具悉。尔胃病已好否？此间患百日咳者渐止，而登明身体不佳，前日往沈修是处，云因咳嗽过多肋骨有病，如不至患肋膜炎则幸矣。此次过节发津贴两月，又有节边津贴，故尚能支持数月。媳妇已好全否？此谕。五月十五日　父字

致汝岳父函一纸即交。九十五[93][94]……幸而复霁，不能能遂晴否？贞明来后即往沈修是处诊疗，量温度一礼拜，知肺中无病，其咳嗽亦系百日咳之类。唯耳中因大咳受伤，其自鼻通耳之管变成扁形，且有时不通，故须日往诊之并加以药，大约一礼拜可愈。然因大雨作辍，故尚未见效也。登明等亦均好全。媳妇前沈医所开之补剂服否？致汝岳父一函即交。六月初八日　父字九十六潜儿览：前数禀均悉。我之行止，想罗宅必时通消息，故未付谕。前接上海信，汝母等定于是月北上，汝二弟已租定新闸路甄庆里一屋，月租二十六元，或带一过街楼，故租价如此大也。此次想由汝三弟送汝母等北上，汝弟新屋于是月起租，大约因汝弟媳产期将近，须先行迁入也。前日汝岳言令嘉又发热，现想早愈。此次津地有冰雹风灾大水，想不甚为害也。[95]七月初二日　父字九十七潜儿入目：汝母等到京后，知令嘉病渐愈。昨接媳妇禀，知已全愈。此闻布置一切现已大致就绪，诸人亦俱安健，远威得厦门中国银行事，十八九赴沪，即须至厦也。我此月中或须至津一次，汝有来京之说，不知在何时？大约在下月乎？令嘉病后食量想已复旧。馀俟后谕。[96]八月十五晚　父字九十八[97]……汝等稍迟再搬，不知汝意如何？孙慕韩处我当切托安瑞老。汝岳亦允致书于室之与孙亲家，或能有效，惟须写一履历，即由何年考取并进税关几年向在何处历何事等语，可开一节略来，为汝润色之可也。寓中无事，馀俟后谕。九月八日父字

汝母十五早车赴津。罗宅有信来，汝岳母欲亲往接，可辞之，即由汝一接同至罗宅也。又及。[1]王国维(1877—1927)： 字伯隅、静安、静庵，号观堂、永观，浙江海宁人。卒后被溥仪加谥号忠悫。早年在沪就读于东文学社，1901年赴日本留学，回国后曾执教于南通、苏州等地师范学校。1925年受聘为清华研究院导师。1927年6月投颐和园昆明湖自尽。是我国近现代在文学、美学、史学、古文字学、考古学等各方面都成就卓著的国学大师。[2]王潜明(1899—1926)： 王国维长子，1926年病逝。[3]君羽： 即罗福葆(1899—1976)，字君羽，罗振玉第四子，为古文字学家。王国维在南方脚气常发，故来北方。[4]汝岳： 指罗振玉，此时为王国维亲家。罗振玉(1866—1940)，字式如，又字叔言、叔蕴、叔韫，号雪堂，别号仇亭老人、松翁等。原籍浙江上虞，著名金石学家、文物收藏家。晚清时曾任学部的二等咨议官，1909年补参事官，兼京师大学堂农科监督。“九·一八”事变后参与制造“满州国”活动，曾任伪满监察院长。著有《殷墟书契》、《三代吉金文存》等。[5]入关： 1919年10月潜明考取上海江海关。[6]君美： 即罗福成(1885—1960)，字君美，罗振玉长子。中国民族文字研究专家，著有《西夏国书字典音同》等。[7]王国维信末署农历日期，八月十九系1919年10月12日。[8]丁辅之： 即丁仁(1879—1949)，原名仁友，字子修、辅之，号鹤庐。西泠印社创办人之一，书画家。[9]冯友： 老家人。[10]媳妇： 江浙一带称儿媳妇为媳妇。此处指王潜明夫人罗曼华(字孝纯)，罗振玉第三女。1919年5月王国维在上海主持了他们的婚礼。后王潜明从上海海关调至天津海关，寓罗振玉宅。[11]沈培老： 指沈曾植(1850—1922)，又名增植，字子佩、子培、子培父，号寐叟、乙广、乙庵等，浙江嘉兴人。光绪六年(1880)进士，清朝末年曾任刑部主事、总理衙门章京，曾主讲两湖书院。学识渊博，著有《晋书刑法志》、《蒙古源流笺注》、《西北舆地考》、《海日楼诗集》等。著名诗人、音韵学家、历史学家、书法家。他曾寓上海海日楼，海日楼当时是进行文化研究和遗老聚集的地方。[12]汝三弟： 王贞明，时16岁。[13]汝二弟： 王国维次子高明在中学参加学生运动，罢课，被学校当局开除，于是决定考邮政。[14]哈园： 上海哈同花园。哈同出身于犹太人家庭，只身到上海从事商业冒险，成为富商。他在园中办有仓圣明智大学。王国维应邀在此任教授，并任《学术丛编》主撰，原定每月出一期，出过24期。许多奠定王国维学术地位的力作皆发表于此。该校于1922年冬关闭。[15]季英： 即刘大绅(1886—1955)，字季缨、季英，刘鄂第四子，后成为罗振玉长婿，时任职上海商务印书馆编辑。学问精于考订，1955年卒于杭州。[16]章： 章梫，字一山，清末曾任翰林院检讨。邹： 邹寿祺，字景叔，浙江海宁人。[17]姬君： 指姬觉弥(1885前后—1964)，本姓潘，名林，佛号佛陀，江苏睢宁人。潘某偶然发现与仓颉同姓，于是改姓姬，名为姬佛陀，字觉弥。少时勤奋，后考取犹太地产商哈同洋行的收租员，并提充为哈同洋行大班。被哈同之妇罗迦陵招进哈同花园后，又成为大总管、哈同洋行经理、仓圣明智大学校长等。他与哈同妻罗迦陵相识后，遂以姐弟相称，被称为“罗门弟子”。1949年移居香港。王国维称他们“皆谓系下等人”。[18]宁： 浙江海宁市。王国维故居位于浙江海宁盐官镇西南隅，坐北朝南，面对钱塘江潮。故居529平方米。1989年恢复原貌，正厅立王国维铜像。当时王国维南北任职奔走，一家人仍心系故园。[19]蒋孟频： 即蒋汝藻(1877—1954)，字元采、孟平、孟蘋、孟频，号乐庵，浙江乌程(今湖州)人。光绪二十九年(1903)举人。著名实业家、藏书家，为吴兴三大藏书家之一(另两家是张钧衡、刘承干)。王国维与他同岁，同籍浙西。为给藏书楼藏书编书目事与王国维相识，后交往密切。他是王国维1916年到上海后的重要朋友，对王国维的事业、生活影响甚大，王国维的《观堂集林》即是由蒋汝藻主持出版的。蒋汝藻的书库名“密韵楼”，蒋氏先辈名之曰“传书堂”。王国维应邀为蒋汝藻写《密韵楼藏书》，或称《传书堂藏书志》，蒋每月致薪50元。[20]汝姑母： 王国维长姊蕴玉。[21]远威： 王国维的外甥。[22]汝六弟： 王登明(1919—1997)，王国维幼子，后为上海医科大学药剂学教授。[23]林洞省： 经常为王国维及他周围朋友看病的医师。[24]三少奶奶： 罗君楚夫人汪氏。[25]信末署名后空白处盖有收到日戳“十二月十八日”、“10.1.20”。[26]钱妈： 莫夫人生前所用的女佣。莫夫人辞世后，钱妈一直留在王家。[27]信末署名后空白处盖有收到日戳“正月初四日”、“10.2.11”(即1921年2月11日)。[28]君楚： 罗福苌(1896—1921)，字君楚，号梦轩，浙江上虞人。罗振玉第三子。长于英文、德文，通梵文、西夏文，著有《西夏图书略说》等。罗福苌逝世后，王国维先生作《罗君楚传》，其中云： “余作西胡考，君楚为余征内典中故事。”[29]信末署名后空白处盖有收到日戳“拾年正月贰拾日”。[30]栗六： 俗称忙碌为“栗六”。[31]王国维原配莫夫人1907年逝世，遗潜明、高明、贞明。后由莫太夫人主持介绍王国维与潘夫人结婚。[32]哈校教习： 王国维介绍君楚到此教授梵文。[33]信末署名后空白处盖有收到日戳“拾年正月廿三日”。[34]信末署名后空白处盖有收到日戳“二月初四日”、“10.3.13”。[35]信末署名后空白处盖有收到日戳“二月初八日”、“10.3.17”。[36]信末署名后空白处盖有收到日戳“四月廿三日”、“10.5.30”。[37]证： 应为“症”。[38]证： 应为“症”。[39]肠窒扶斯： 伤寒温病为一症，西医统名曰肠窒扶斯。[40]信末署名后空白处盖有收到日戳“五月拾贰日”。[41]信末署名后空白处盖有收到日戳“五月拾六日”、“10.6.21”。[42]信末署名后空白处盖有收到日戳“六月初四日”、“10.7.8”。[43]信末署名后空白处盖有收到日戳“六月贰八日”、“10.8.1”。[44]信末署名后空白处盖有收到日戳“七月廿贰日”、“10.8.25”。[45]王国维四女通明5月生，8月殇。[46]可大： 王国维长姊蕴玉的儿子。可大去美国留学，王国维资助了400块大洋。[47]信末署名后空白处盖有收到日戳“八月初五日”、“10.9.6”。[48]信末署名后空白处盖有收到日戳“八月拾四日”、“10.9.15”。[49]亮： 疑为“谅”。[50]信末署名后空白处盖有收到日戳“八月廿五日”、“10.9.26”。[51]信末署名后空白处盖有收到日戳“九月初十日”、“10.10.10”。[52]信末署名后空白处盖有收到日戳“九月廿六日”、“10.10.26”。[53]信末署名后空白处盖有收到日戳“拾月初壹日”、“10.10.31”。[54]信末署名后空白处盖有收到日戳“拾月初四日”。[55]信末署名后空白处盖有收到日戳“拾月初四日”、“10.11.3”。[56]信末署名后空白处盖有收到日戳“拾月初九日”、“10.11.8”。本信所署日期有误，“八月”应为“十月”。[57]信末署名后空白处盖有收到日戳“拾月廿六日”、“10.11.25”。[58]信末署名后空白处盖有收到日戳“十一月初七日”、“10.12.5”。[59]信末署名后空白处盖有收到日戳“十一月廿八日”、“10.12.26”。[60]信末署名后空白处盖有收到日戳“十二月廿贰日”、“11.1.19”。[61]汝叔： 王国维弟王国华。[62]汝四弟： 王国维五子纪明。[63]信末署名后空白处盖有收到日戳“正月初八日”、“11.2.4”。[64]信末署名后空白处盖有收到日戳“正月拾八日”、“11.2.14”。[65]信末署名后空白处盖有收到日戳“贰月初壹日”、“11.2.27”。[66]信末署名后空白处盖有收到日戳“贰月拾三日”、“11.3.11”。[67]信末署名后空白处盖有收到日戳“三月初三日”、“11.3.30”。[68]信末署名后空白处盖有收到日戳“三月拾九日”、“11.4.15”。[69]信末署名后空白处盖有收到日戳“四月初四日”、“11.4.30”。[70]信末署名后空白处盖有收到日戳“四月初七日”、“11.5.3”。[71]信末署名后空白处盖有收到日戳“四月拾四日”、“11.5.10”。[72]信末署名后空白处盖有收到日戳“五月初六日”。[73]信末署名后空白处盖有收到日戳“五月拾八日”。[74]信末署名后空白处盖有收到日戳“五月廿六日”、“11.6.21”。[75]信末署名后空白处盖有收到日戳“闰五月廿四日”、“11.7.18”。[76]信末署名后空白处盖有收到日戳“闰五月廿九日”、“11.7.23”。[77]信末署名后空白处盖有收到日戳“六月拾贰日”、“11.8.4”。[78]生端明。[79]信末署名后空白处盖有收到日戳“六月十八日”、“11.8.10”。[80]信末署名后空白处盖有收到日戳“六月廿八日”、“11.8.20”。[81]信末署名后空白处盖有收到日戳“七月廿八日”。[82]信末署名后空白处盖有收到日戳“八月廿□日”、“11.10.□”。[83]城箱：一般写作“城厢”。[84]信末署名后空白处盖有收到日戳“九月十八日”、“11.11.6”。[85]信末署名后空白处盖有收到日戳“拾月初九日”、“11.11.27”。[86]信末署名后空白处盖有收到日戳“十一月拾五日”、“12.1.1”。[87]信末署名后空白处盖有收到日戳“十二月廿日”、“12.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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