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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9-27 05:3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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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一诚法师

出版社:九州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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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常心

平常心试读:

出版说明

经一诚法师授权,我社将陆续编辑出版一诚法师的作品系列,这一作品系列的主题涉及修心修身、为人处世、身心的静定安稳,以及对幸福的追求,囊括了人生由内而外的各个方面。书中,一诚法师以返璞归真的智慧,结合人们在工作、事业、生活、为人处世等方面遇到的诸多困惑,用温存朴实的语言将人生的道理娓娓道来,为世人开出了一剂安顿身心的良药。生活在喧嚣之中的现代人,不妨放慢脚步,静心聆听一诚法师毕生的修行心得,从法师清净从容、简单深沉的智慧中,体味烦恼不生、身心轻安的人生境界。

九州出版社

小序

好日不过百天,花红不过千日,事事并无恒常之理。有生有灭,有得有失,有成有败,有乐有苦,才不失为一场完整人生。然众生只贪恋生,只喜于得,只愿有成,只接纳乐,却厌恶灭,忧于失,拒绝败,排斥苦,于是烦恼缠身,一颗心常在起伏波动,没有半刻安然。

乐生恶死,趋福避祸,离苦求乐,这本是人之常情,尤其是在社会之中,大家活得身心维艰,也就更易于选择逃避痛苦。只可惜,任你如何逃避痛苦,痛苦仍然跟在身后,分秒不离。佛说,人生的现实便是苦,真是叫人避无可避,即或避得了一时,也避不了一世。不如只是平常看待,将生死苦乐看作自然,不与之对抗,亦不与其纠葛。如此,苦便只是苦,不会成为人心底的伤口。心无挂碍,人的执著也就不会往伤口上撒盐。

这一场人生,活得满心烦恼,叫苦连天是一类,活得自在安乐,身心康宁又是一类。世上恐怕没有人愿意当第一类人,可现实却是大多数人都活成了这样,原因在于,心里眼里没有智慧,活得不够清明。

若有智慧,就把宇宙人生看作一条广阔的时空之流,此生的生老病死,悲喜苦乐,风云变幻,像水流一般,都从眼前脚底流过去,而人的心在其中,岿然不动,不慌不乱,淡然安详,如此这般,何苦之有?

人生的际遇能好到什么地步呢?生命不过如一场触摸不着的梦幻,终有一日月沉西天,暗夜梦醒。反过来想一想,人生的际遇再坏,能有多坏呢,最多不过向命运拱手献上这条性命。此生本就是从无到有,再从有到无,有什么关系。只要命还在,每天就都是好日子。

一切都是自然的过程,万物不过来来去去,亘古如此。既然如此,凭借只手,岂可扭转自然的大规律?不可扭转,那就接纳。任外物、人生如何流转变化,人于其间,都可以不急不缓,活出身心的轻安。

如何不急不缓?无非得不喜,失不忧,有了名誉不骄,受到责谤不恼,不去想太多,也不去求太多,一切遭遇皆能从容以对。

和尚 活了数十年,诸般遭际皆已逢着,各种苦乐亦已尝过,不敢说达到这般境界,至少也已知晓行走于世的从容之乐。世事在和尚面前,早已变幻了万般面貌,而从容之心不改,欢喜之心不改。能够从容,就有了心胸,有了信心,有了智慧,生活不起烦恼,心境常在平顺。

一诚法师

【 多向内看】

“既然皆己心,何用他人说。”你活你的,别人说别人的。你只需尽人事,功过是非留给别人去评价就好,因为人生是你自己的,所有的事都是你自己的事,不是给别人看的。

把心收拢起来

出家人修行,大多要寻一处安静的场所,即使没有高山深林隔绝人世喧嚷,至少也要在闹市里觅一方清静空间。之所以需要外在环境的安宁,是因为依托于这样一种环境的力量,有助于我们更好地去收摄自心,全神贯注,潜心修法。

环境很重要,耳边时刻有噪音打扰,静心就会变得很难。深陷于现代生活的繁杂资讯当中,手机、网络、电视、报纸、杂志,无时无刻不在侵扰心神,这样怎么能够让自己沉淀下来呢。大家平日里学习、做事,都需要一个相对安静的环境,要是身边时刻围着一大堆人,那恐怕什么事也干不成。现在有很多佛子来佛学院学习,也是为了借环境之力,促成自身的进步。

那么,是不是有了隔绝外界喧闹的环境,就一定能够潜下心去?当然不是。你可以把手机关掉,远离网络和各种资讯,身处一种原始的生活状态里,没有任何打扰,可是你坐在那里,却有可能满心纷乱,想完这件事,又联想到那件事,回忆完过去,又遥想将来,各种念头纷拥而至,片刻不停,根本没办法静下来。

心里头的牵挂太多,贪求太深,思虑太杂,即使你的眼睛看不到五色,耳朵听不到五音,心里也总想着外面的声色之乐,名利之求,这样一来,再安静的环境也失去了作用。

没有调伏好内心的妄念、杂念,躲到哪里都没用。心灵的静定除了需要外来的助力之外,还需要内在的努力。有人就会问了,怎么努力呢,心里的想法根本不受控制啊,越想要平息它,它越是到处乱跑。确实是这样,人在什么都没想的时候,往往是无知无觉的,他没有意识到内在的空灵和安宁,一旦知觉到了这种状态,想法、念头就会纷至沓来。尤其是在刻意追寻的安静环境里,当你想着要静心的时候,心就已经乱了。心若是散乱的,没有收拢起来,人就很容易追着念头跑,念头被串起来,思虑和情绪的波动就没有尽头了。

把心收拢,就是说任何时候都要专心、用心。这里的专心、用心,不是说做事一心一意,废寝忘食,而是内心不要有挂虑。说得再明白一些,我们做事情,不要有功利心和贪心。一件事还没开始做,就有诸多担忧,做事的过程中又为些许得失心生苦恼,做完了,还要在乎成败、名利,这样肯定不好。心总是向外攀求,为了尚未得到的东西满心追逐,为了得不到的东西徒生烦恼,人就显得浮躁,很难沉淀下来。不沉下心来,就干不成事。

有学僧问师父:“我多久可以开悟?”师父告诉他:“十年。”学僧一听,怎么需要这么久?于是又问:“师父,如果我加倍苦修的话,需要多久开悟呢?”这回师父说:“二十年。”学僧不明白了,又问:“如果我夜以继日,不休不眠,只为禅修,又需要多久开悟呢?”师父说:“永无开悟之日。”

越努力就离目标越远,造成这种结果的原因就是,这位学僧只在意修行的结果,不去关注自己,这样怎么能开悟呢?这就好比吃饭的时候,眼睛只看着锅里的饭,而不去关注碗里的饭,要是碗里一粒米都没有,那不就等于做了一场无用功嘛。

总盯着外面的世界,功利心太重,做事就容易有障碍。举例来讲,年轻人选择职业的时候功利心很重,总是根据职业贵贱、收入多少去选,结果选了一个不适合自己,不符合自己兴趣特长的职业;工作的过程中功利心重,苦一点、累一点的活都不愿意干,这样的话,职业上也很难有大的发展。

功利心重,归根结底是心太散了,想这个想那个,求这个求那个,对自己的心念不加控制。所以和尚常对佛学院的学子说,不要散漫、放逸,要把心收拢起来,往一处用力。不要以为你们来学佛,进了佛学院,就是佛子中的佼佼者,要是抱着这种心态去学习,时刻想着怎么开悟,怎么成佛,妄念就多了,妄念一多,做事情就挑三拣四,拈轻怕重,只求功利,不问意义,只看成果,不管过程。

实际上,事无高下,任何事情都是一样的,你们看释迦牟尼,他做哪一件事不是在修行?任何一件“佛事”,若依轻慢心视之,那么就成了“俗事”;任何一件“俗事”若依悲智心觉照,那么就是“佛事”。一切都在乎我们的心,真正用了心去做事,即使再小、再普通的事,都能产生很大的意义。

所以劝大家多去关注自己的心,多向内要求,不要总去追求形式上的成功和表面的风光。把自己做好了,把自己的心掌控住了,其他的事不要刻意去求,付出的辛苦是不是值得,这件事情能够为“我”带来多大的名声利益,身边的人是不是认同了“我”——这些都不要去想,做到了这一点,一心不乱,当下就能有收获。

让内在的声音引导你

大家平时都知道“如来佛祖”这个称呼,佛祖就是“如来”。那么“如来”是什么意思?《金刚经》上面说:“无所从来,亦无所去,故名如来。”无来也无去,如《心经》所说的“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佛法就是这个道理。佛永远在这里,在每一个人面前,我们看不见它,是因为被外在的欲求迷得太深,只要一念悟了,佛就来了,立现眼前,所以称“如来”。

佛经是从古印度的梵文翻译过来的,这个翻译的方式里边,包含了古代高僧大德对佛法的领悟。古德写的一首禅诗,说的也是“如来”的道理:“佛在心中莫浪求,灵山只在汝心头;人人有个灵山塔,只向灵山塔下修。”求佛不必向远处求,因为灵山就在你的心头。每个人自身都有一个灵山塔,你只向灵山塔下修就行了。

大珠慧海禅师曾向马祖求佛法。马祖却说:“我这里一点东西也没有,还有什么佛法可求?自家的宝贝都不顾惜,跑出来乱求什么!”大珠问:“什么是我自家的宝贝?”马祖说:“你现在问我的东西,就是你的宝贝。本来一切都有,什么也不欠缺,还向外寻求什么?”大珠慧海由此顿悟。

和尚在开示信众时也说:“此法从来未曾失,不须向外更求禅。”为的就是让大家领会这其中的道理,佛离我们并不遥远,他就在我们每一个人的心里,心即是佛,佛即是心,若去心外求法,便是多绕了冤枉路。

宋代成都府有个姓范的女子,一心向佛,听闻圆悟克勤禅师在成都昭觉寺,就去向他请益佛法。圆悟禅师教她看“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是个什么”。女子就回去专心参究,可是看来看去不明白,于是哭着求师父教她个方便法门。圆悟禅师便教她只看“是个什么”。女子回去后,在日常起居,举手投足间,一心一意地去看“是个什么”,如此日以继夜,终于有所领悟:“原来这么近啊。”所以佛法喜洋洋地,没有离开我们,我们背道而驰,日走日远,若能返照回光,不离立地即是。

在每一个当下,起心动念间,都问一问“是个什么”,那就已经触着了佛法,无须再向外去求。说了半天,是为了告诉大家,佛法的道理其实就是人生的道理。我们看人的这一生当中,有太多的问题需要从内在去解决,可是人的毛病就是常常向外去追求,埋头于感情、工作、事业,忙碌于交际、钻营,奔波于生计和名利,真正需要注重的内心状态却不去在意。

假若内心不够安定,缺乏力量,那你在向外追求的时候,怎样才能在外界千变万化的遭际面前保持淡定,找准方向?首先你内在的坐标都不稳,那么遇到一件鸡毛蒜皮的小事,可能也会让你生出诸般烦恼。

很多人以为烦恼是外界的挫败和伤害造成的,事实上呢,烦恼是由心而生的,是你的心里有计较,放不下,外界的挫败和伤害才会影响到你。有的人心里一烦恼,就放纵自己玩乐,通过忙碌或者一些不负责任的方式来逃避烦恼,这样做,当然就没办法真正解决问题,一旦回到日常工作和生活之中,烦恼又会卷土重来。

内心的毛病,依靠外面的力量来治疗,这没有用。我知道许多人喜欢找人算卦,去庙里拜神佛,或者花钱请人作法,靠着这样一种外在的仪式来安住内心,这么做并没有错,但是,还是希望大家能够多花点心思在源头处,时时回到内心,直面、审视、对治内心的病变。

自己的情绪、生活、工作、家庭、人际上出了问题时,一定不要向远处寻找缘由和解决之道,要先管自己,再管他人;先反省己身,再追问错误;先改变自己,再改变环境。外在的干预只是一时,没有人能抱着神佛过日子,人生归根结底还是自己的事。

你有善处一切因缘的智慧,有安定自我的力量,有面对所有境遇的内在能量,这都是你自己的事,别人不能够给你这些,你也没办法用这些智慧和能量去解决别人的问题,对不对?所以大家都要去追求自我、内在的完善,把自己做好了,人生就有了正向的力量,外在的境遇自然就能够平顺。

总看别人,会丢了自己

某日,广济寺。有居士来问:她的下属们在工作中形成了亲密关系,可能会影响到他们的家庭,用她的话讲“不能看着他们往火坑里跳”,要救他们于水火,很着急但不知怎么办。和尚告诉她:“管自己,不管别人,他非我不非,自非却成左。只要他们把本分工作做好了,其它的个人生活与你没关系,那是个人的自由。至于他做的好事自然有好报,坏事自然有恶报,自己做的自己受,与别人没有关系。随缘帮助,佛不度无缘之人。”

乍一听很无情,道理却很实在。人我之间,各自的悲喜顺逆,固然可以分享、分担,但是没有人能够真正代替对方去感受和体验。你感觉快乐的事,别人却感觉悲伤;你以为如处水火的境遇,别人却乐在其中,何必为人瞎操心。人的一生中,生老病死的无常、苦痛,时刻窥伺在旁,多的是挫折磨难,别人的事情,别人的生活,有些我们能够照顾到,有些却是望尘莫及,只能先管好自己。

这么说不是让大家只顾满足自己的欲求,不管他人死活,而是劝大家多把眼光放在自己身上,先把自己顾好,才有余力去顾及他人和整个社会。我们每天睁着眼睛,总在看着别人的问题,别人的错误,每天张开嘴巴说话,也都在讲别人的事情,别人的毛病,有多少时间是用来看自己呢?《六祖坛经》里讲“他非我不非”,别人有是非长短,我不管,不去理会和计较,我自己没有是非,这样就很好了。这世间有很多的纷争,追根究底,就是因为我们总在挑剔别人,不肯承认自己的缺失。他说我错了,我认为他错了,各不相让,这才有了争吵。任何时候,人都先去看自己有什么缺陷和问题,看自己心头有什么妄想,而不是去看别人鼻子长,眼睛大,这样人我之间就能减去许多纷争。

还有一种情况,有些人虽然不去挑别人的毛病,却习惯去羡慕别人。羡慕别人的能力,财富,地位,生活状态,总觉得别人的日子过得比自己好,别人拥有的东西更有价值,结果羡慕来羡慕去,倒把自己的价值给忘了,把自己的日子过得一塌糊涂。

佛陀的精舍里,有一次来了一位卖伞的老人,他向佛陀诉说自己生活的辛苦和不快乐。佛陀听了,就问老人:“那你觉得谁最快乐?”老人说:“当然是国王,他有平民供奉,有百官差遣,要什么就有什么。”佛陀说:“希望你能如愿,你回家等着吧,一切皆有因缘。”老人回到家,睡了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竟然身在王宫,百官宫女簇拥着他。他还没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就被人催促着处理政事。可是他不懂朝政,也不懂国家大事,结果一通忙乱,累得头晕脑涨,腰酸背痛。

过了几天,老人开始怀念原来的日子,他想着,以前的日子虽然辛苦,却也不至于这么劳累;虽然没有锦衣玉食,但做的总算是自己喜欢的事情,就这么想着想着,老人在王位上睡着了。一觉醒来,他发现自己仍在佛陀精舍。佛陀正在他面前,慈悲地看着他。老人回想梦中景象,再看看自己身上的粗布衣服,忽然有了领悟。他拜别佛陀,回家继续卖他的伞,从此再也没有抱怨日子不快乐。

佛陀用一场梦让老人家明白,各人有各人的欢喜与自在,不用羡慕别人,只需做好自己就可以了。我们平时过日子,每个人都有适合自己的活法,不用总看别人,总去挑剔别人的毛病、缺陷,计较别人的言语、态度,艳羡别人的光鲜亮丽,嫉恨别人拥有的一亩三分地,然后忘记了去看自己的毛病,要求自己的言行,忘记自己拥有的一切,最后把自我的价值都否定掉。

大家以为这个世界很复杂,人心很险恶,很难认清,可是人生最大的难题是什么,不是认清世间人心,而是认清自己。你连自己都没看明白,用什么来支撑起整个人生。挑剔别人、羡慕别人再多,也不能改变自己的生活面貌。你得完全依靠从自己内心生发出来的力量,去驾驭人生,否则永远都是随波逐流的一份子。

心定了就是禅

寺庙里常有专门组织的茶汤会,用来招待施主和香客,这种活动被称为“普茶”,就是让大家都来喝茶的意思。当然了,大家专程来寺庙里饮茶,不是因为寺庙的茶特别好喝,而是为了借庙里边的清静环境,借饮茶一事,让自己清心、静心,领会禅的真意。

归根结底,吃茶是启发我们参悟禅境的一种机缘。宋代的圆悟克勤禅师曾经提出一个概念,叫“茶禅一味”。品茶与参禅这两件事,滋味、意味很接近哪。你们看,一个“茶”字,上面是“草”,中间是“人”,下面是“木”,既包含了大自然的“草木”之灵气,也包含了“人”对它的认识和品鉴。从色、形、味到观、闻、品,从用水的讲究到茶具的选择,从茶艺到茶礼,再到茶道、茶文化,“茶”可谓包罗万象,涵盖了所有,就像禅的境界一样。

在2000年正月初一的一次普茶会上,和尚曾借吃茶一事向众人开示参禅之道:“我们今天以这种机缘在这里吃茶、吃饼,会得这意思不呢?会得就好!会不得,就得参这吃茶的是谁?吃饼的是谁?就这样参下去。”

吃茶时参禅,就是去品味、领悟茶里的乾坤,在喝茶的当下去品,启发自己念念在心地上用功夫,时时刻刻用心参究。我们平日里修行就是这样,不只是在念佛的时候参念佛的是谁,走路时也可以参走路的是谁,吃饼时可以参吃饼的是谁,吃茶时可以参吃茶的是谁等等。念念在道上,时时刻刻处处都是话头,都可以参,这就是举办普茶会的本意。

和尚讲的这些话大家可能没办法立刻理解。其实参禅是什么呢,不妨把它想得简单一点,只要这一刹那静下来了,心定了,那么在这一刹那,就已经无限接近了禅道。

平时在广济寺,每有居士来访,急匆匆地要向我倾诉烦恼或请求开示,我都请他们先坐下喝茶。常常是,坐下来端起茶杯以后,大家的言谈语气就会和缓许多,原本在他们心里像天一样大的烦恼,这个时候再讲出来,也不会显得那样严重。我们根本就不需要去深山老林里寻找自我,追求安宁,佛告诉你一切在心,心定了就是禅。

2007年正月初二,和尚在洗心禅寺丈室,有一个长沙居士来问:“念佛有妄想怎么办?”和尚就反问他:“妄想从哪里来?”居士回答:“念头中来。”和尚又问:“念头从哪里来?”居士答:“从心里来。”和尚继续问:“心在哪里?”居士顿时不知所措。

心在哪里,你当下去观照,心就存在于观照的这一刻;当下制服了心念,心就能够安定。昔日禅宗二祖慧可为了表示自己求佛的诚心,挥刀断臂,拜达摩为师。他对达摩祖师说道:“请老师为我安心。”达摩当即说:“把心拿来。”慧可说:“弟子无法找到。”达摩说:“如能找到了,那就不是你的心了!我已经帮你安好心了,你看到了吗?”慧可这才恍然大悟。“心”并非拿在手上的实物,无法“拿来”、“找到”。“安心”也并非是安住胸中的这颗“心”,而是安住自己的生活、自己的念头。我说的“心定”,其实也没有一个固定的形式,大家可以借任何事情、在任何时机下获得身心的安定,只要能够把时刻向外追求的眼光真正收回来,用心去创造、感受内在的和平。

具体来讲,心如何安定?

首先,不轻易动心起念。心念虽难受控制,但并非不能控制,只要大家收束住这颗急功近利的心,在任何事情面前,退一步,放缓思考,少欲少求,念头就不至于满天飞。

然后,是观想。所谓观想,就是找一个物体,比方说一个小小的佛像,将它放在眼前观看,然后将脑中的想法集中在眼前的佛像上,控制自己不去想其他的事。经常训练观想,让心灵入定,就能有效驱除杂念。

还有一点,要学会平衡情绪。过分的快乐喜悦,过分的痛苦烦恼,这都会影响心灵的安定,所以说要平衡好,无论快乐还是痛苦,都别太过头。

内在的状态调理好了,生活自然能够进入一种良性的循环当中。要是心是乱的,那么很多事情就做不好,因为你没有把握好自己,不能够明确自己在世间所处的位置,而且你也没有处理好身心内外的关系,这样一来,越是努力向外追求,失败就越多。而一个时时心安气闲的人,他一定能在各种各样的环境下游刃有余,环境和遭遇的变化不能动摇他,自身的得失成败也无法左右他,因为他的内在有安定的力量。

若能言下契斯旨,何必添泉月入瓶

佛是觉悟。参禅就是为了能够觉悟,那么禅悟会是什么样子呢?恐怕很难讲得清楚。很多佛偈都提及觉悟之境,但是我们读过这些佛偈之后,往往感觉自己仍然没有理解禅悟的境界究竟如何。

我写过一首佛偈:“佛因无心悟,心因有佛迷;佛心清静处,云外野猿啼。”什么意思呢,有时候,你的心思不在这里,却无心而悟;有时候分明用足了心思,却迷失在佛法的汪洋大海之中。一颗清静的佛心是什么呢,就像遥远的云山之外传来一声野猿的鸣啼。

大家听我这么一解释,可能更糊涂了。野猿的鸣啼与禅悟有什么关系呢?实则禅悟不是一种可以描述的现实状态,它是一种只可意会的心灵境界,所以讲到这种境界时,只能用看似毫不相干的情境来类比说明。

禅宗不立文字,释迦牟尼佛当年亦以拈花微笑的举动,将话语难以言传的精到佛理传之于心有灵犀之人,只因文字语言所能表达的真理,不过万中之一。要说开悟的样子,恐怕还真没法子说,因为这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的事。“无念念即正,有念念成邪;有无皆不立,常御白牛车”、“若人识得心,大地无寸土;心土起两般,说甚无与有”、“人心似灯笼,点火内外红;有物堪比伦,来朝日出东”,这些话,不懂吗?好像有点明白;懂吗?又好像不明白。就像有人问夹山善会禅师如何是夹山境,夹山禅师回答“猿抱子归青嶂里,鸟衔花落碧岩前”,能想象其境,却不能真实地了解其境。

平日里我们也经常体会到这一点,比方说,当内心产生一种强烈的感情时,通常会不知该说什么才好,而且这个时候不管我们说什么,都很难把内心的情感淋漓尽致地表达出来,无法把自己的心情原原本本地传达给他人。

很多时候,语言文字就是这么苍白无力,真要理解和抵达禅悟的境界,只能通过最直接的方式,即心灵的体验。可是通常我们都习惯于把心灵的直接体验放在一旁,执著于过去的是非成见,妄想分别,不肯去面对当下的本真现实。就好像那个郑人买履的寓言故事一样,他去买鞋,不肯相信自己眼前脚的尺寸,而非要回家去找量出来的尺码,真是舍近求远,舍本逐末。

我们读这则寓言,都觉得这个人做法可笑,实际上每个人身上或多或少都会有这样的毛病。正如我们做一件事情时,遇到了瓶颈,很难解决,这个时候权威告诉我们要这样做,可是内心的直觉或经验却告诉我们要那样做,那么我们会听命于谁?很多人都会舍弃自己的判断,把选择权交给外界的权威。

迷信权威,轻视自己的判断和选择,以至于迷失自我,我见过许多这样的事例。有一位外地的居士与我往来颇多,他常常向我请益佛法,我从来都尽心指点。时间长了,他苦着脸与我倾诉,说他越是努力念佛,心中的烦恼越多,问我怎么办。我问他:“为何努力念佛?”他说:“为了不辜负师父的教益。”我再问他:“如何努力念佛?”他说:“遵循师父所授。”我厉声道:“我从来不曾教你任何念佛的法门!”居士悚然,随即醒悟。

为清心、净心而念佛,无可厚非,但是倘若一头钻进了念佛的牛角尖,为师父而念,为出成果而念,这就是绕了远路,甚至是走了岔路。佛的道理,觉悟的道理就在眼下,不在未来,你此刻内心清净,就已经触到了佛法,不必把眼光投向外在的好坏成败,也不必有太多关于未来的企求。因为当你有所求时,就已经被束缚了;如果你不相信当下内心的直觉体验,那么你就已经错过了抵达觉悟的最佳捷径。

人通常更依赖外界的事实、数据、现象,相信他人口中的说法、判断、经验,却不愿试着去了解和依靠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所以难免随波逐流,离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越来越远。假若能够将压在心上的诸多功利欲求,以及蒙蔽心灵的是非成见挪减一些,让心如一面镜湖,不动不摇,清晰明白,生活也就能少一些烦恼纠结。古人早就说过:“有意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人生有时需要把执著心放空了去活,也要把方向认准了去活,否则任你有千般才华、万般时运,也无非在错误的道路上渐行渐远。

内心通达,噩梦就会少一点

《心经》里有一句“心无挂碍”,意思是内心没有任何的牵挂和负担,这个境界很不容易达到。人来到这世上,总是有所追求的,有所求,心里就一定会有所思所想,求而不得时,所思所想就容易变成执著。一旦有了执著心,内心就有了挂碍,没办法获得自在。所以说要做到心无挂碍很难,尤其在现实,人的牵挂和负担很重,工作、家庭、生存的竞争,生活的压力,环境的压抑,都让人的身心时刻处于紧张状态,很难放松下来。

归根结底,心里的负担重、牵挂重,是因为我们向外的攀求太多了。期求事业成功,生意兴旺;希望父母、伴侣、孩子完全符合自己的喜好;梦想财富加身,越多越好;或者总想从别人那里得到更多——整天计算着这些,当然不可能有放松的空间。更何况世事又是十之八九不如意,求的东西越多,失望和痛苦也就越大,如此这般,该上哪儿去找自在?

一个人白天工作时心神不宁,吃饭味同嚼蜡,晚上睡不好觉,噩梦连连,人际上也处得很紧张,那就说明他心里有很多的思虑,很多的欲望,这样的人往往心眼小,看不开,不能通达,身心也难以安住。反过来,内心通达的人,遇到什么事都不会慌张,好事也好,坏事也罢,都不会念念不忘,没有什么能够真正地动摇他,束缚他。

这样的境界就好比《心经》里另一句话所描述的那样:“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心里头没有挂碍,所以没有恐怖,不会用“颠倒”的观念去看待世事人生,任何时候都活得坦然、自在。当年四祖禅师到南京的时候,看到山上的气与其他地方不同,就知道有高人在那里。山中住的是一位叫懒融的禅师。他住的地方,竟然有老虎替他看门。平日他也不用自己做饭,因为有天人给他送饭。

两个人见了面,就互相参禅,参到很晚。四祖睡觉时打鼾。懒融禅师听到呼噜声,睡不着。他醒着时,发现身上有虱子,就把虱子抖到地上。天亮之后,他对四祖说:“咳,什么祖师,一晚上打鼾,打我的闲岔。”四祖道:“打闲岔?你把虱子抖到地上,害它摔断了腿,叫了一夜,还打我的闲岔呢!”

呼噜响着,还听到虱子叫,这就是功夫。四祖之所以有这种“功夫”,是因为他的修为已经精深到“心无一物”的境界。一定是人的心里有什么不好的东西存在,然后生活、情绪、人际才会出现问题。如果内心干干净净,不留一物,那么任何事都不会成为你的障碍。

现在有很多人,心里头很怕啊,有很多的恐惧,害怕权力不能长久,金钱不能长留,生命无法永恒。其实,这些“怕”都怕得没有道理。任有多少能耐,谁又能永远地留住权力、金钱和生命?谁都留不住。既然无论如何也留不住,那又何必害怕失去这些东西。明知道这世间的一切都无法永恒,偏要死死攥在手心里,不肯放手,这不是自寻苦恼么。可是偏有许多人被贪欲蒙蔽了心智,不能够明了这个很简单的道理,以至于时刻在恐怖和颠倒之中,活得沉重,烦恼多多。

古人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如果我们白天有很多的贪欲、追求不得实现,心里头累积了很多的害怕、恐惧,晚上睡觉的时候,很可能就会做噩梦。我不会解梦,但是偶尔听人提及自己的梦境,多少也能从梦中的情形推断出这个人当时的心境。比如,一个人总是梦见自己身陷迷宫,怎么也找不到出口,这很可能就代表着这个人内心的迷惘和无路可走;若有人经常梦见自己遭遇很恐怖的灾难,这就意味着在他的意识里,隐藏着很多不好的念头,他的内心不够净化。

假如说,我们真的有全然的善心,用全然的善念去对待一切人事,不苛责,不抱怨,不贪求,让心中三分田地,平平坦坦,不负人,不负己,少些计较,欢喜度日,那我们心念深处的噩梦就会消失不见,生活能少一点焦躁恐惧。

既然皆己心,何用他人说

有些人身体健康,工作稳定,家庭和谐,却总是满心烦恼,满面愁容。问他们为什么烦恼,答案也是五花八门。为前途,为名利,为更好的生活,总而言之,都是因为无法活得更光鲜、更精彩而烦恼痛苦。每见到这样自寻苦恼的人,和尚便免不了要生出一番叹息。

什么样的人生才是成功的人生,什么样的日子才算是好日子,若光以物质多少、名声大小来衡量,那恐怕大多数人都活不起这一场人生。你们说,拥有多少物质、多大的名声才算成功,才能说过上了好日子?没有固定的标准。因为金钱名位是追求不尽的,拥有再多也不可能得到满足。既然如此,多寻烦恼,多找别扭,就是自讨苦吃了。

说到底,自寻苦恼的人除了贪欲太盛之外,虚荣心也太盛了。只顾着去活别人眼里的精彩,结果倒把自己实实在在的日子给丢了。对健康的身体、稳定的工作、和谐的家庭,视而不见,只是一味地去追求生活表层的光鲜亮丽,最终惹来许多不必要的烦恼。

把日子过给别人看,累得很。为了得到别人的赞扬、称羡,选择一份自己并不热爱的热门职业;为了在别人面前赢得面子,勉强自己应承、许诺很多难以做到的事;害怕别人的嘲笑或议论,所以不敢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不敢在别人面前表现出真实的自我;很多时候,别人的一个眼色、一句评价都让他吃不下饭、睡不着觉——这样的日子过得有多累,当事人最清楚。

既然这么辛苦,为何又丢不了、抛不开、放不下呢?和尚看,根本的缘由就在于人的内心缺乏能量,缺乏稳住自己的心力,以至于无法自主人生,活出清醒来。

因为没有自信,所以在做选择时,总习惯去问他人的意见,如果这个人说选一,那个人说选二,他们就会一下子失去方向,没办法做出决定;因为没有活出真实的自我,所以看不清自己的位置,在做事的时候,就很容易将别人的标准当作自己的标准,把别人的否定当作停止前行的信号。

在这种情况下,和尚会劝人:“既然皆己心,何用他人说。”你活你的,别人说别人的。你只需尽人事,功过是非留给别人去评价就好,因为人生是你自己的,所有的事都是你自己的事,不是给别人看的。和尚也常与僧众言,用功也罢,不用功也罢,都事关自身,无关他人。修行是自己的事,不要被他人的言行所左右,甚至也不要被佛的言行所缚。佛从来不要求我们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而是教世人“自度”。

禅宗有一句话:“踏破毗卢顶上行”,连佛的境界都要一脚踏开,才能真正成佛。所以古代的禅宗大德常有一些喝祖骂佛的举动,德山、临济的棒喝公案,在禅宗历史上也很有名气。

临济上堂时亦说:“三乘教法的十二部经典,是给人擦拭污浊的旧纸,佛是虚幻之身,祖师达摩是老比丘。你是娘生娘养的不是?你想成佛,就被佛魔抓住;你想求祖,就被祖魔抓住。如果有所求,都是苦事,不如无事。如果说佛是终极真理,为什么他八十岁还死在拘尸那枷的双村林间,佛如今在哪里?显然他跟我们一样有生也有死。”

这当然不是对佛“大逆不道”,而是一种活泼泼的智慧。寻常人过好自己的人生,也当有这样的魄力,把他人口中的是非对错,把他人的眼光、评价、好恶,把己心里头的贪求、欲望、虚荣都一脚踏开,用心去倾听内心的诉求,过一场不让自己饮恨后悔的人生。

天生我材必有用。若是这种自信都没有,动不动就自轻自贱,那真是白费了这具好不容易得来的人身,白费了此生此世的生命。佛说世间一切皆空,但他讲空的目的是为了让人肯定生命的价值,肯定自我的价值。每个人都应该看清自己,客观地评估自己的能力,任何时候都不骄傲自大,也不妄自菲薄,然后才能坦然面对现实的波折,不为他人的意见轻易动摇自己。

【心中无事一床宽】

活得简单,不是说让你每顿饭只吃一个菜,衣柜里只挂两件衣服,而是说,我们可以有一种简单的生活态度,看清自己,不好高骛远,不追求能力不及的目标,清减多余的欲望,淡然面对得失。

大智慧与小聪明

2007年初夏,一居士在法源寺发心,来拜见和尚。和尚问:“你在做什么?”居士回答:“在扫地。”和尚于是对他说:“扫除心意地,名为净土因;无论福与智,悉且离贪痴。扫地好,扫地能开智慧,要把心里打扫干净。心净了,就能成佛。”释迦牟尼的弟子注荼半托迦尊者就是通过扫地开悟成佛的,可见扫地的功德之大。

在佛的眼里,扫地一事,包含着很大的寓意。它不仅仅是拿一把扫帚,把地扫干净,同时,它也喻示着清心、净心,是在扫除心上的尘埃。佛说人人皆有佛性,每个人的心都像一面明镜,只是为各种是非分别、妄想成见的尘埃所遮蔽,照不出这个世界和自我的本性。若能将这些尘埃扫净,就能明心见性,觉悟成佛。

人的心原本很简单,并没有那么多负累与机巧,只因为在社会里浸染太久,染上了不属于自己的色彩。明心,就是要抖落这些不纯的色彩,洗净铅华,寻回最本真的自己;见性,就是要在无明的迷惘中,收回向外求索的目光,转回自身,彻悟内心最深处未被污染的本性。

道光禅师有一次问大珠慧海禅师:“禅师,您平常用功,是用什么心来修道?”大珠禅师回答:“老僧无心可用,无道可修。”道光禅师就问:“既然如此,那为什么每天聚众劝人参禅修道?”大珠禅师说:“老僧上无片瓦,下无立锥之地,哪里有什么地方可以聚众?”道光禅师觉得很奇怪:“可是你每天确实在聚众论道啊。”大珠禅师说:“我连话都不会说,如何论道?我连一个人也没有看到,你怎么说我度众呢?”道光禅师这时就说:“您这可是在打妄语了。”谁知大珠禅师继续道:“老僧连舌头都没有,如何妄语?”

道光禅师听到这里,若有所思:“难道在这世上,你和我的存在,还有参禅说法的事实,都是假的吗?”大珠禅师说:“都是真的。”道光禅师问:“既是真的,你为什么都要否定呢?”大珠禅师说:“假的,要否定;真的也要否定。”这下子,道光禅师就明白了。

禅的机锋就在这里。我们认识这个世界时,既要肯定它是真实的存在,又要看到一切事物无常、虚幻的本质。

例如,人是真实的存在,人的存在方式即是身体,而身体是由各种各样的物质构成,但是若深入观照人的这具色身,它又是虚幻的。首先,它的存在是暂时的,在时空的长河里,不过刹那,转眼间就会消亡;再者,追溯它的物质构成,脑、皮毛、五脏六腑、血肉骨骼由许多化合物和元素构成。再追溯至原子、中子、质子,这个时候大家会发现,身体其实是各种因缘聚合的结果,它的本质仍然是虚幻的。

可见,有些道理,要从肯定的角度去理解,也要从否定的角度去理解。很多人以为我们来到这个世上,是为了尽可能多地获得知识,得到经验,然后运用这些知识和经验去实现自己人生的价值,这当然也没错,但只是人生的一个方面。从另一个角度来看,我们所获得的知识和经验有时也会成为负累,必得放下、清空这些负累,才能继续前行。

有大智慧的人身心内外都未曾堆砌垃圾,因此能透过现象看到事物的本质,并觉知到所有现象和事物的虚妄本质,让自己远离烦恼痛苦。小聪明的人向外求索,因此欲望不息,贪求不尽,心里住进太多的“魔”,内心世界显得狭窄拥挤,没有多余的空间来容纳幸福自在。

为什么佛这么强调净心,把心里打扫干净,正如古德所言:“心中无事一床宽。”若是心中无事,心胸广阔,对任何事都没有挂碍,即使屋子简陋,只有一张床,他也会觉得世界辽阔,天地宽广。

大智慧和小聪明两种境界相比,高下立现。前者内心简单和丰盈,寻找到了生命的自在之境;后者终生汲汲营营,活得疲惫不堪。人人都可以在大智慧小聪明之间做出选择,时时清理生活中多余的内容,扫除内心里不必要的欲求、不满和抱怨,让自己活在感恩和富足里。

无杂虑挂心头

很多人不了解佛教,以为佛教讲“四大皆空”,就是教人什么都不做,实际上并不是这样。释迦牟尼佛告诉世人,这世间的事物,其本质是空,是无,但他不是让大家因此而消极厌世,而是希望人们在洞穿这个世界的本质之后,在做事、生活、与人交往的过程中,心不会被束缚住,不会迷失在事物的复杂表象之中。

为什么说这个世界的本质是空、是无,因为这世上一切事物都无法永恒,而且最终都会成空,真正认清了这一点,大家在面对生活中的得失起伏、人际上的是非对错时,就能多一些豁达,少一些执著。试想,明知道所有事业上的成果,所有名利上的收获,所有过去或者现在的因缘,最终都会变成泡影,明知所有的执著都毫无用处,为什么不能更加平心静气地去面对和处理世事呢?

有一个比喻是这样说的,做事的时候,你的行为要像剑刺过水面一样,当你把剑提出水面后,就再也没有任何痕迹。这个比喻说的便是心无染污的境界。心无染污,意味着事过不留,心不会黏附在任何一件事情、任何一样东西上。

白天你有一件工作上的事情,很棘手,不好解决,当你尽了全力之后,不论结果如何,都不应该再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如果在事后还总是想着“当初我要是这样做就好了”,或者“这次实在是丢尽了脸,让我在领导和同事面前抬不起头来”,那就等于让自己蒙受了双重的苦恼。

在佛教里边,现实的痛苦加诸于身,这叫做“身受”,而心里头因这现实的痛苦而生起烦恼怨叹,这就是“心受”。假如我们事事让心被外物染着,那么我们的心就会时时被牵绊,难以获得解脱。

有一次,佛陀在王舍城北郊的迦兰陀竹园,向比丘们问道:“一般人有乐的感受、苦的感受、不苦不乐的感受,有证果的修行者也有乐的感受、苦的感受、不苦不乐的感受,两者有什么差别呢?”比丘们于是请求佛陀开示。

佛陀开示道:“一般人遇到生理上的各种苦痛,以及性命上的危机时,心里生起悲伤忧愁、痛苦怨叹,继而愤怒迷乱而失去理智。这时,有两种感受会交相增长蔓延,那就是‘身受’与‘心受’。这种情形,就像中了一支毒箭,接着马上又中了第二支,成了苦上加苦的双重痛苦。“让他们欢乐,就纵情享乐,成了欲贪烦恼的奴隶而不自知;痛苦时,则生气不悦,成了瞋恚烦恼的奴隶而不自知;在不苦不乐时,则浑沌不明,成了愚痴烦恼的奴隶而不自知。这样,当他快乐时,就被快乐所牵绊;痛苦时,就被痛苦所牵绊;连不苦不乐时,也被不苦不乐牵绊着。”

有证果的修行者之所以解脱了苦乐的牵绊,并非因为他们比一般人少了这些遭遇,而是因为他们在面对任何遭遇时,心都不会被染着。世事人生的苦乐自来纠缠他,他却不与之相应,不去理会这种纠缠,他的心里空无一物,毫无挂虑,所以随顺自然,不与生死、得失、起伏对抗,这样一来,他就不会成为欲望、嗔心、愚痴烦恼的奴隶。

我们每个人的一生,都充满了苦乐纠缠,生理上的病痛,心理上的伤害,来自生活、工作、家庭、团体等各个领域的矛盾、问题,感情、人际关系、事业上的种种烦恼捆缚,一刻不息,即使最顺遂的人生,也一样摆脱不了生死之苦。这世间的苦,可以说是避无可避。但是我们至少可以在“身受”苦痛的时候,免去“心受”之苦。

问题来了,烦恼来了,生死来了,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不要把情绪、心情、感受全部赔进去,让自己得不偿失。我们的心不要作茧自缚,即使被外界的遭遇困住了,无路可走,也不必再为自己增添一道心灵的枷锁。一切都随顺因缘,不与因果敌对,心中了无杂虑,不受锁缚,遇事则不慌不乱,不急不躁。

想多了,身体就不会健康

出家许多年来,我接待过无数信众,倾听过他们诸多工作、生活、情感上的烦恼。听来听去,总结出一个规律,很多烦恼,本来并不存在,都是人们自己寻来的。原本生活得很好,吃得饱穿得暖,家人平安,身体也没什么毛病,偏要无事生非,寻来许多由头供自己烦恼忧愁。

我看这世上很多人都活得不快乐。这些不快乐的人,不见得生活得很悲惨,恰恰相反,他们当中的大部分,都衣食无忧,日子过得很平顺,那么不快乐的原因在哪里呢?想的太多,想要的太多,没有足够的智慧去应对欲望,也没有足够的能力去满足这些欲望。所以一方面看不透欲望的本质,拼了命去追求,另一方面却求而不得,这样一来,生活当然就处处都是烦恼苦闷。

有人问:“人怎样才能没有烦恼?”和尚告诉他:“别想太多,活得简单。”活得简单,不是说让你每顿饭只吃一个菜,衣柜里只挂两件衣服,而是说,我们可以有一种简单的生活态度,看清自己,不好高骛远,不追求能力不及的目标,清减多余的欲望,淡然面对得失。

简单,其实就是不执著,不苛求。如果事事要争得头筹,时时要高人一等,任何东西都攥在手心,不肯丢舍,就会活得很苦很累。和尚就曾遇见这样的人,第一次来见和尚时,说找不到理想的工作,不能发挥自己的能力特长,心里十分郁闷烦恼;第二次来见和尚,理想的工作倒是找到了,却忽然多了很多人事上的压力,又诉说职场环境的各种不尽人意,总之仍然很烦恼。如此心态,恐怕不管什么样的遭遇和环境都无法让他满意。

不满意有时也是好事,它能催人奋进,努力去改变现状。可是,倘若无论何时都不能满意,无论何时都只肯盯着事物的缺陷看,不曾拥有的时候,很烦恼,等到拥有了之后,同样很烦恼。那么,被烦恼压身也就是咎由自取了。

那些时时愁容满面的人,一心只想着自身的烦恼,很可能就忽略了身内和身外的因缘大体。身外的因缘,包括人我关系,事业上的助缘,生活中的各种起伏等等;身内的因缘,则包括生理上的健康,心理上的健康。

讲得明白一点,一个人只顾自己的好坏得失,心头挂满烦恼,面上愁苦不堪,他的人际关系就会受影响,这样事业上的发展也会受阻,谁愿意总与一个充满烦恼的人共处、共事呢?生活中,他也会招来许多不好的事发生,比方说,同家人之间发生矛盾,与陌生人容易发生摩擦,也容易招惹来很多小人、恶人,日子就这样过得一团糟。

一个细处不顺,就会处处不顺,生活中多的是这样如锁链一般的因果。把身外的因缘大体斩断、败坏了,身内的因缘也会跟着出问题。心理上的负担太重,堆积的念想太多,人就很难开怀。久而久之,心病了,身体也会跟着生病。你们看那些时时面带笑容的人,精气神都与常人不同,显得格外活泼健康。反之,若把烦恼堆在心里,消化不好,呼吸不顺,精神萎靡,病痛也就跟着来了。

所以古人养生,最强调养心。心里头没有毛病,身体上的毛病也就来得有限。佛家修行,总说要修一颗清净心,清净心也是心中无事,没有烦恼执著。心里清净了,智慧才会跟着生起。有了智慧,你才能够去应对生老病死,人世无常。

古人养生,还强调一个“少”字,少怒以养情,少欲以养神,少卧以养气,少色以养性,少食以养胃,少言以养精,都是以“少”养生。要养心,也是同样的道理,心里头放的东西要少,最好什么也不留存,这样子就没有滞碍。

人一旦心里想的事情多了,就会有烦恼,烦恼缠身,身体就不会健康,病魔就会缠绕着他。这是很直接、很现实的道理。大凡我们去探病,总是劝慰病人要把心放宽,安心养病,这说的就是心的力量。病来了,越是去在乎它,为它所苦,就越难治愈,可见身体在很大程度上为心的力量所左右。反过来看也是如此,把心里的环境理顺了,身体自然健康。

知道太多,会放不下

人来到这世上,要学习的事情很多,学走路,学说话,学知识,学人情世故,学特长,还得学习处理自己与世界的关系,处理自己与自己的关系。年龄越增长,知道的越多。可是,知道的越多,不见得生活得越好。有时候,你知道的越多,可能过得越不快活。

打个比方,儿时,不知世间繁杂,人情凶险,得以无忧无虑;待长大后,知晓这尘世纷扰,世态炎凉,反而多了烦恼忧愁。可见知道多了,不一定是好事。这个世间的一切太过复杂,好的、坏的、善的、恶的,全都混在一起,难以辨个分明。倘若你知道的事情太多,见过的世面太大,又时时陷入这些识见当中,心里搞不定它们,不知如何处理,事事都堆积在你的脑中,既放不下,又无法在其中辨明重点和方向,不能用智慧去处理、消化,那么,这些知识见闻,就会变成你的负担、障碍。

当然,我并不是反对大家尽可能多地去获取知识和经验,只是在获取知识经验的过程中,劝大家不要忘了去修习智慧。讲得具体一些,有智慧就是你能够放得下。要是放不下,就会迷失。其实,不仅知识、经验是如此,其他的事物都是如此,假若不能够在心理上和现实中统统放下,那么我们所拥有的一切就会成为人生道路上的绊脚石。

尝到了名利的甜头,心理上放不下,整日为了保住名利而钻营,害人害己,那就等于是住进了名利的牢笼,有朝一日,也会在名利脚下身败名裂;知道了优渥生活的好处,心理上放不下,成日活在失去的恐惧之中,这也等于被这种生活捆住了手脚。

所有的经验、识见、拥有,一旦化作了贪欲和执著,人就会变成它们的奴隶。可是,要放得下,谈何容易。我们通常都习惯标榜自己的学识,依赖自己的经验,却少有人能把这些东西抛开;多数人都习惯睁大眼睛看世界,少有人懂得适时闭起眼睛来,养身养心;我们的眼睛、鼻子、耳朵,所有的感官,都习惯向外追索探寻,看很多,闻很多,听很多,却少有时间停止运转,彻底地放松下来,休养生息。

和尚曾说:“澄神生觉性,亡虑灭迷情。”神思澄澈,觉性就生出来了,心中没有思虑,就能转迷为悟。多么简单的道理,可惜人总是累积的时刻多,清减的时刻少;自作聪明的时刻多,自作糊涂的时刻少;想东想西的时刻多,什么也不想的时刻少。现在有很多人来寺庙里参禅打坐,不坐下来还好,一坐下来就满脑子杂念。本来是想着要净心而来,来了之后,心思又回到了俗世生活当中,工作家庭、金钱名位,翻来覆去地想。

想来想去,除了无穷无尽的烦恼,还能想出什么呢?人活在世上,诸多繁杂琐事,大家一定要懂得适时放下,否则什么都想求,什么都想要看在眼里,抓在手里,到最后生活的棋盘上一点空间都没有,就会变成一盘死棋。

中国文化里,很讲究平衡,有阴就有阳,阴阳相生。白天俯首干活,夜里抬首仰望夜空;白天在外拼搏,与他人交际,夜里就要退回内心,与自己相处。人应该要有向外的一面,也有向内的一面,知道什么时候聪明,什么时候糊涂,可以提得起,也能够放得下。

说白了,活着,就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睁开的那只眼睛,看遍世间百相,洞彻世事人生;闭上的那只眼,关闭了喧嚣风景,阻绝了是非恩仇,退避了尘世烦恼。如此才可以活得清醒,也知道什么时候可以不必太过清醒——待自己,不妨清醒一些,待人却不必看得太清楚,不必事事苛责挑剔;于世事人生,不妨看得透彻明白,做人处世,却不必精明老道,犀利尖刻;夜晚与内心对话,不妨聪明一些,白日则大可以糊涂一点,不必说穿、点穿的事,就不去看,不去管;对世间的无常本质,不妨明察秋毫,对芸芸尘世里这无法恒常的一切事物,则不必看得太真,太过计较,只当它们来如烟,去如电,随顺自然便好。

人的心污染了,环境才污染了

佛教界对环保问题一直很关注,环保领域的很多公益慈善活动中,都有佛教界的身影。之所以这么关注,是因为眼下我们身边的环境污染很严重,水、空气、食物,几乎都受到了污染。每一个人都需要干净的水、空气和食物,那么,人为什么还要去污染环境呢?这是因为人们没有意识到人与自然的关系,不知道这种关系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密不可分。

人不可能脱离环境而存在,这样浅显的道理谁都知道,可是知道归知道,一旦遇到了利益上的好处,就立刻只顾着去争利,而忘记了破坏环境的恶果。提及现在的环境污染,不管是哪一种污染,说到底都是因为人的心污染了。人心的污染,包括很多杀生、争斗的念头和行为,还有对金钱利益的贪婪,善念的泯灭,恶念的滋生等,其根源就是一个“贪”字。

贪、嗔、痴是人心的三毒,贪又是三毒之首,人若有了贪心,就等于滋生出了毒,向外是害人,污染身边的社会环境和自然环境;向内则是害己,毒害自己的人生。人心的“贪”可以从很多方面来讲。口腹之欲是贪,虚荣心炽盛是贪,争强好胜也是贪,侵害他人利益更是贪。贪婪造成的恶果不仅仅是自然环境的破坏,更是世道人心的败坏。

如今社会上无处不在的陷阱,就连佛门中人,也不能避开。一次,一位年轻的弟子外出乘坐出租车,被骗走双倍车费,回来谈及此事,弟子倒是一味责备自己当时起了嗔心,我只好宽慰他不可太过自责。但借由此事,可见出当下的社会风气。

佛学的经典中,早就预示了“末法时代”的情景。所谓的“末法时代”,其实就是指如今。佛经中说,在这个时代,人们“食者皆毒”。“食者皆毒”这四个字,不正是今人生活的写照?毒从哪里来,正是从人心中而来。人心中有很多的毒,环境才被毒素侵染了;人的心变得很丑陋,环境才因此变得丑陋了。如果人心不去贪求,不去追求那些多余的欲望,也就能与自然环境和谐相处,与社会人群相安无事。

如何在大自然面前抑制贪欲,作长远的打算,不妨拾捡起古人的智慧。春秋时期一个叫里革的人,曾经劝阻鲁宣公在夏季捕鱼,他说,春暖花开之际,鸟兽刚好怀胎,水中的动物也基本成熟,狩猎师就下令禁止用兔网、鸟网捕捉鸟兽,而只用矛刺取鱼鳖,将它做成鱼干,以备夏天食用,这样做是为了促使鸟兽生长;到了夏天,鸟兽长成,水中动物又开始孕育,渔师在这时又下令禁止使用大小渔网捕鱼,只是设陷阱,在陷阱中装设捕兽的装置,捕取禽兽,这样一来,不论鱼虾鸟兽都能有休养生息的时候。

那个时候,人们在山上不会砍伐树木所生的新芽;在草地里,也不会随意割取未长成材的草木;捕鱼时,禁止捕捞有卵的鱼和小鱼;狩猎时,要等到那些幼鹿等小兽长大后再猎捕;抓鸟也要先等那些鸟卵孵出,小鸟长成;就是对可食的虫子,也要留下卵和未生翅的幼虫。这样各种植物、动物才能生息繁衍,人们也才能有源源不断的食物供给。

让今人按照古人的方式去做,并不现实,我们早已失去了那样天然的自然环境,但是古人的智慧很实在:过度的索取是在杀鸡取卵,饮鸩止渴;而不去过度索求,不去破坏,大自然便自会按照它固有的运行规律去调养生息,从而不断把资源提供给人们。

若从源头上来扭转环境的恶化,只能依托于人心的净化,清除人心中的贪毒和染污。我常听身边的居士感叹“世风日下,人心不古”,这话并不错,但是我总希望大家少看他人,多看自心,每个人都去求得自心的清净,在这个基础上,再把自己的善心、善念传播出去,以期影响他人。

今人多生活在城市的喧扰之中,所以格外地愿意去亲近自然。尽管这意味着真正的“自然”已经越来越少,但和尚认为,愿意去自然的环境里走走,这是好事,亲近自然,也是一种对人心的净化。若这世上人人都能够完成自我内心的净化,这个社会也就能和谐、净化。

事多妄想多,佛也会变众生

大家去拜佛,总把佛看得高高在上,无所不能,实际上佛在成佛以前,也不过是一介凡人。成佛需要的是清净心,心净则国土净,心安则众生安,心平则天下平。念佛就是念心,心里妄想多,要清净,心清净了就是佛。不清净,事多,妄想多,佛也就变成众生。

佛在世间只是不疾不徐地行走,他摆脱了生老病死的纠缠,摆脱了贪、嗔、痴的毒害,此心不再有任何执著、烦恼、痛苦,也不再有任何私欲、苛求,因而能够活得超然自在。这样的境界看起来很难达到,但并非不可能达到,归根结底,佛与众生的区别就在于是否拥有一颗清净心。

所以说,你们千万不要以为佛的境界很高远,平凡人若能净心,把妄想清除,这就是佛的境界。听和尚讲得这样简单,有人可能要问,既然如此,那为什么这世间多的是烦恼缠身的众生,而极少有超然自在的佛?

这是因为生活在这世间的众生,念头太多,要做的事、想做的事、放在心上的事太多,难有片刻的清净自在。学业事业,工作家庭,感情人际,理想现实,金钱名位,生活的琐事,人生的大事,种种种种,都需要人去处理、经营。若事事上心,心内又怎会有清净的间隙?

当然,不是说把这些事情一概抛下,什么都不做了,这才能够得到清净。佛虽然清净自在,却并非什么事也不干,他每日外出讲法,十分忙碌,他的心中装着众生的苦,行为非常入世,但同时他又有着出世的生命境界,俗世的得失早已与他无碍。所以任他做什么事,他的心都不会为这件事生出烦忧、计较。

如今寺庙里的出家人,也是事务缠身,忙碌不已。有时听身边的侍者抱怨事情太多,忙中生乱,焦头烂额,和尚便告诉他,事忙,心却不必忙;事乱,心不乱即可。

只要还活在这世上,人就不可能摆脱事务的打扰,否则生存无法继续,生命也了无意义。可是在忙着各种繁杂事务的同时,你的心可以沉着一些,不要被事情牵着鼻子走。学会给自己的心留一点余裕,在紧张和繁忙中也不失去从容。另外,对结果的好坏得失也试着淡泊一些,别把成功、失败看得那样重要。赢了又如何,输了又如何,看淡一点,就不至于在赢时过于得意而失态,在输时却又过于沮丧,把自己的情绪、心态,甚至整个生活都赔进去。

生活不过就是忙忙碌碌,起起伏伏。在这种忙碌、起伏中,如果你把握不住自己的心,那就会陷入生活的漩涡中,日日忙个不停,却仍然站不稳脚跟,脱不了烦恼。

要斩断烦恼,你的心一定要跟外界保持一个出离的姿态。做个比喻,出离的心就像我们在电影院看电影,会投入剧情中,和电影里的人物一起哭一起笑,可是电影放完了,从电影院出来,我们会很清醒地知道那只是一出戏。在看电影的时候,情绪投入进去了,心却是出离的。如果一个人对待人生,也能有这样一种态度,那么,人生的聚散离合、宠辱成败也就不会真正动摇到他。

心不被动摇很重要。不动摇,繁杂琐碎的世事就不能够困扰你,无论生活如何跌宕,命途怎样多舛,你也不会将这些起伏装进心里,为此烦恼忧愁。可惜世人多半习惯无事生非。当下明明只有一件事要做,心里头的念头却有千万个,记挂着这件事,又放不下那件事,或者在做事的过程中,心里总想着事情的成败,一面贪求着更多更好的“得到”,一面又恐惧于可能发生的“失去”,这就等于是自己把自己扔进了忙乱和烦恼的漩涡当中。

要试着给自己减轻心上的负担,腾出内心的空间,该做什么就好好地做,不留太多念想,也要少一些妄想。心中无事,做事自然从容,不失条理,如此还能提高做事效率,更容易把事做成、做好。否则,妄想多多,只会让自己慌了手脚,失了分寸,也添了烦恼。

不快乐是因为活得不坦荡

戒律当中,每一条戒都有其制戒的缘起。例如淫戒的制定,就是源于这样一件事:

世尊在毗舍离国的时候,有位迦兰陀村须提那子,是村中财宝很多的富家子弟,由于对佛法信心牢固,因而跟随佛陀出家行道。当时谷贵,比丘乞食难得,须提那子心想:“不如带比丘们前往故居迦兰陀村乞食,因为是我故居的缘故,就能大行利养,得修梵行。也可使我的族人趁此因缘行布施,作福德。”于是带领诸比丘前往迦兰陀村。

当时,须提那子的母亲听说儿子带着比丘们还归本村,便前往迎接,并劝他还俗:“你父亲已经死了,你祖父及你父亲所留下来的家财无量,现在没有人继承,你应该舍道还俗,好好地守护、爱惜我们的家财。”须提那子即答母言:“我不能舍道,我现乐行梵行,修无上道。”如此三劝三答,儿子始终不肯还俗。

其母便舍之而去,回到家里告诉媳妇:“你月水来的时候,记得告诉我。”媳妇自知月水时至,即告诉母亲。于是母亲要她把初嫁衣服穿上,带到儿子的住所,劝他还俗。但他始终还是不愿,母亲没有办法,就告诉他说:“你的媳妇华水已出,现在正好可以结胎安子,使我们家族不至断种。”儿子告诉母亲:“这事简单,我可以做。”当时由于佛尚未制戒,须提那子不知、不见欲秽,便捉住媳妇的手臂,带到至园中屏障之处,三行不净。

须提那子犯了恶事,作了不净行,烦恼得很,经常闷闷不乐,其他的比丘见了问他:“你修梵行很发心,为什么不快乐呢?”过去的人很直爽,做了什么事都讲给比丘听。他说:“我犯了恶事,犯了不净行。”比丘们就将这个因缘一五一十地告白世尊。世尊问了须提那子所犯之事后苛责言:“你所为非,非威仪、非沙门、非净行、非随顺行,所不应为。”

正因为发生了这件事,后来世尊才制定了淫戒。戒的存在,无论是从佛教的角度来看,还是从世间的角度来看,它本质的目的都不是为了束缚人的言行,而是为了让人活得坦荡,内心没有愧疚。

假如说,一个人过于放纵自己的欲望,以至于没有约束自己的心念、言语和行为,做了亏心事,造成了不好的后果,那么这个后果就会在他的心里留下痕迹,使他感到沉重、苦恼,甚至感到惧怕。如此一来,日子当然就难以过得明朗快乐。

活得坦荡,心里头才没有重负,人才能活得开怀。那么,怎样才算坦荡呢?

第一,要少私欲。欲望一多,所求就多,一颗心时刻向外攀援,哪里还有坦荡的空间。况且,人为了私欲,常常会去侵害别人的利益,给别人造成伤害,所以要减少私欲,方能活得无愧于心。

第二点,少计较。不计较外界的得失、是非,因而内心能静定,不生苦恼。凡事不与别人斤斤计较,不但给了别人机会,也取得了别人的信任和尊敬,使我们能够与他人和睦相处。当我们对别人释怀之时,即是对自己释怀。

最后,还要少伪装,少掩饰。内心很平坦,没有藏着掖着的东西,没有见不得光的念头,不必用谎言来编织自己的生活。

心里头清净无物,行为上自然清晰明了,行为没有差错,不偏激,人生也就少许多遗憾烦恼。

和尚平日讲话,总不离“清净”二字,只盼身边人都修出一颗清净心来。清净心生智慧,要智慧做什么呢,四个字,离苦得乐。人一生最重要的事是解脱人生之苦,获得快乐、自在。没有人乐意一辈子活在痛苦里,佛教人开智慧,就是为了帮世人度脱苦厄。

苦从哪里来,佛说人生处处皆苦,生老病死,爱憎,离别,求不得是苦,没有智慧也是苦。有些苦是生命里固有的,比如岁月不饶人,生死也不由人,天灾人祸,说来就来,每个人的人生里,都有很多缺陷,所以快乐不容易;还有些苦是人为的、自找的,比如掉进了名利的陷阱,为了自己的私欲不择手段,或者满心恶念,做错了事情,害人害己,这样的人生,自然难以让人获得坦然自在。

人之所以会做错事,做不该做的事,一方面是因为没有经验,或者缺乏分辨的智慧,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他不能够正视人生的许多缺陷和问题,只能接受好事,不能面对坏的结果,只能够接受得,不能忍受失去,所以自造了许多痛苦。

实际上,任你再怎么去计较,去执著,去苦恼于人生的缺陷和生活的起伏,它们也不见得就会消失,不如把烦恼从心灵的重负里清理出来,不去理会。只要你不去理会,烦恼自然消失。与其为了扭转那些无法扭转的问题,丧失坦荡的心境,还不如就此接受问题,清心寡欲,淡然过活。既然人生无法完美,至少选择一场问心无愧的快乐人生。

放下身心原无我

世间常有人执著于一个“我”字,名誉金钱,面子身份,事业感情,什么都要,什么都想收归于“我”来拥有。我平日留心听人讲话,发现有些人说话时,习惯于将一个“我”字重复许多遍,开口总是“我如何如何”,话题围绕着自己转,很少顾及听者的情绪心理。这样的人其实也是执著于“我”,把自己看得太重。“我”是什么,很难讲个明白,究竟是一具物质的肉身呢,还是住在这具肉身中的灵魂?实际上,当我们说“我”时,既不是指肉身,也不是指灵魂,而是代表着我们内心深处所执著的那个存在,以及附属于这个存在的所有物质上和精神上的利益得失。每个人都执著于“我”,从生到死都放不开。可惜再怎么执著,这具肉身也不过短短几十载的寿命,一旦消亡,就连灵魂也不复存在。既然如此,大可不必单单执著于“我”,徒然为自己增添烦恼负担。

和尚常笑言:“放下身心原无我。”倘若将身心世界统统放下,“我”根本就不存在。身心世界怎么放下?不是放下‘身’和‘心’,而是放下妄想、分别、执著,一切事物不要放在心上,不要去分别,不要去执著,不要去打妄想。既然看待万事不再有分别,那“我”和“你”,“你”和“他”,就都属于众生,没有高下之分,也没有贵贱之别。

若能看清这一点,把对自我的执著心放下,不知是多大的解脱。心中时时背着一个“我”,自我的乐固然放不下,自我的苦就更是难以摆脱,如此一来,日日围着自身的悲喜苦乐团团转,哪还有空去享受生命的宁静从容。“我”的名利得失,成败好坏,皆是假象,是枷锁。你以为争来了,就能安心,扬眉吐气,最终却仍如水泡,如灰飞烟灭;你以为拥有了是福,是乐,失去了便是悲,是苦,谁知不过用执著给自己筑造了一把枷锁,它让你笑你就笑,让你哭你就哭,它绑缚着你,你便不敢移动半步。

唐李翱拜访南泉禅师,问道:“古时候,有一个人,在一个玻璃瓶里饲养着一只小鹅。后来鹅渐渐地长大起来,终于没有办法从瓶中出来。事既如此,而这个人的本意却又不想把瓶打破,同时也不想把鹅伤害,请问禅师假如是您,究竟要怎么办?”这个时候,南泉禅师突然叫道:“李翱!”李翱自然回答:“在!”南泉禅师微笑道:“出来了!”

被困的不是鹅,而是人罢了。禅师的一句禅喝,点醒了李翱被困的自性。自性本是天真自然,无染无缚,只因妄自分别,终日为名枷利锁所囚,若想跳出烦恼深坑,重获自由自在生活,即如瓶中之鹅,如何才能安然而出?只不过需要我们点醒迷失的自己,将身心的锁缚剪断,找回一颗清明、自在的心。

一位高僧和一位老道,互比道行高低。相约各自入定以后,彼此追寻对方的心究竟隐藏在何处。和尚无论把心安放在花心中、树梢上、山之巅、水之涯,都被道士的心于刹那之间,追踪而至。他忽然悟到,因为自己的心有所执著,故被找到,于是便想:“我现在自己也不知道心在何处。”也就是进入无我之乡、忘我之境,结果道士的心就追寻不到他了。

心有所碍,执著于“我”之所在,就容易落了形迹。若能忘我,便能超脱于世。同样的道理,在工作和生活中,在与人交往相处的过程中,若太执著于“我”,就容易被“我”的成绩、“我”的面子、“我”的输赢所绑缚,也容易与人发生矛盾和冲突;相反,若能做到“无我”,舍弃“你”、“我”的差别,事事站在他人的立场去考虑,那就能减去许多人我的纠纷。

放下得失之心,不苦苦执著于自己的“得”,便不会陷入欲求的烦恼痛苦之中。所有的欲望、执著都由“我”而来,若能放下自我,寻回无染的自然本性,也就不会被“自我”和欲求的藤蔓所缠缚。

世人常常不知该把人生价值安放于何处,故而执著于“我”的拥有,以为拥有的越多,越能实现自我的价值。实则所有关乎“我”的存在和拥有都是暂时的身外之物,终归要流转于他人。而心灵的清净,充裕才是最好的财富。因为这种财富永不会流失。所以,无论好坏,顺逆,都别把自我的遭际看得太过重要,要把心放空,过好自己的真实生活。

即生死而超越生死

整个佛陀教法,都是以人类为基础建立起来的。佛陀的一代足迹皆在人间完成。释迦牟尼佛如此,一切诸佛亦然,都在人间发菩提心,在人间积聚福德、智慧资粮,修习难行能行的菩萨道,成无上正等正觉。

由此可见,人间佛教思想实在是有据可依的。这种思想提倡佛教更贴近人的需求,更注重入世而不是出世,更注重利他而非利己,更重视度生者,而不是度亡者。正因为契合了时代的发展,所以人间佛教思想由太虚大师首倡以来,逐步成为佛教内的共识,得到中国佛教协会的大力提倡和发扬。

法不孤起,相辅相成,出世法是对世间法而言,没有世间法也就没有出世间法。生死与涅槃,烦恼与菩提亦然。所谓断烦恼,并非如斧断木,有实烦恼可断,烦恼本身是缘起性空,是根本无自性的。所以说,生死即是涅槃,烦恼即是菩提。即世间而超出世间,即生死而超越生死,这才是佛法修行,证得解脱的真义。

简单地说,就是要入世,但是要有出世的心;要去过问生死,但是在人生境界上要超脱生死。所有的宗教都是要超脱生死的,都在对人生和世界进行追问,探索生如何,死如何,死了之后又如何,它试图给人一种超然的智慧,并且教人用这样的智慧去看待世间生死,使人得以恢复对生命的信心。

生死是最根本的大问题,所谓“千古艰难唯一死”,如果这一点能够看透的话,人生也就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困难。可是世人大多对死亡有着莫大的恐惧,否则佛教也不必教人超脱生死。

对死亡的恐惧,大都来自于对死亡的无知。死后的世界是不可知的,任何人都不能确定活着和死亡哪一个更快乐、更自在,所以觉得恐惧,但是换个角度来想,反正谁也不能确定,为什么不对死亡进行一个乐观的猜测呢?

人总是习惯性地把死亡想象成失去、虚无、黑暗、痛苦,所以,在人的心里,死亡成了绝望的代名词,大家都自以为是地被自己的想象所欺骗,因而生出了种种恐惧,又让这种恐惧占据了内心,影响了活着的心情。事实上,没人知道死后的人是否快乐,说不定在“另有去处”之地反而活得自由舒服。

关于生死苦乐的问题,庄子讲过一则故事:庄子到楚国去,途中见到一个骷髅。庄子用马鞭从侧旁敲了敲,问道:“先生是贪求生命、失却真理,因而成了这样呢?或你遇上了亡国的大事,遭受到刀斧的砍杀,因而成了这样呢?或者有了不好的行为,担心给父母、妻儿子女留下耻辱、羞愧而死,因而成了这样呢?还是你遭受寒冷与饥饿的灾祸而成了这样呢?抑或你享尽天年而死,结果成了这样呢?”

庄子说罢,拿过骷髅,用作枕头而睡去。到了半夜,骷髅给庄子显梦说:“看你所说的那些话,全属于活人的拘累,人死了就没有这些忧患了。人一旦死了,在上没有国君的统治,在下没有官吏的管辖,也没有四季的操劳,即使南面为王的快乐,也不可能超过。”庄子不相信,说:“我让主管生命的神来恢复你的形体,让你重新长出骨肉肌肤,返回到你的父母、妻子儿女、左右邻里和朋友故交中去,你希望这样做吗?”骷髅摇头说:“我怎么能抛弃南面称王的快乐,再次经历人世的劳苦呢?”

大家如此惧怕死亡,但是没有人知道,人在死亡以后是不是也会一样畏惧着生存,想方设法避免“出生”在这个“活着”的世界。也许比起生的劳苦疲累,死后的世界更加无拘无束,自在逍遥呢?

和尚有时听人谈及对死亡的恐惧,便觉得人的恐惧,皆来源于对神秘事物的惧怕。越是不了解死亡,恐惧感就会越强。其实,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只是我们对死亡的想象。若能看透生死这个大问题,明白死亡的必然性,也就能驱除死亡的神秘性,停止对死亡的想象。这样一来,大家能够看开世间这一场生死大戏,就懂得把关注的目光转向生的这一面。

对生死这个大问题进行探索,根本的目的是为了让人接纳生死,更好地去活,用更认真的态度去对待人生,更有信心地去面对生命。人的生老病死,这些都很重要,但更重要的是我们每一个人面对它的态度。若将生死时刻挂在心上,放不下,一生都在逃避它带来的苦,那你才是真正地为它所苦;假如超脱得了生死,将它看作一个自然的过程去接受,那生死之苦反而不能够侵扰到你。

【平常之道,凡心走路】

这个世界很喧嚣,心可以不那么喧嚣;这个世界很复杂,心可以不那么复杂;这个世界还有很多的起伏,心却可以平稳一点,安详一点,不跟着外界去起伏。

念头多不要紧,不乱就好

有一回在广济寺,很多人围绕在身边,我提及“照顾心念”的话题,说了一句:“多心好。”身旁一人问:“和尚以前不是说多心不好吗?”我点头,道:“心多不乱就好。”

很多时候,我们都没办法把起心动念控制得那么好,谁有可能一丝念头不起呢?念头起来了,你去压制它,反而适得其反。所以,重要的不是不起念头,而是不去追逐念头。一个念头起来了,就让它起来,当它消失时,也不要去挽留,随顺自然,这样念头就不会来困扰你,成为你的烦恼。

现代人烦恼大,因为要操心的事情实在太多,父母子女、工作事业、人际感情,物质精神,什么都要抓在手里,这样一来,每天从早到晚,心里头的想法、念头层出不穷,自然就难以保持身心的静定。

大家都被五颜六色的名利迷住了心智,总认为功名利禄、光鲜的成就,都是非得到不可的东西,所以把人生的价值,全都维系在这些容易破灭、终要成空的肥皂泡上。实际上,非得获得名利,才能同时获得幸福感吗?并非如此。真正的幸福感是从静定安稳的心境中获取的。

即使一无所有,只要心灵富足,不起执念、欲求,生活也可以过得平常安然。那些时时忙于追逐、占有的人大概并不知晓,心境安然,过平常生活是多么大的福分。因为在这样的生活中,你不用去惧怕什么,担忧什么,也不必承受过大的压力,为过分的欲望所苦,你拥有的只是一种淡看岁月来去的从容不迫,一种笑言苦难生灭的透彻安定。

只可惜我们静不下来,那些追逐和苦恼,时时刻刻占据着我们的心。想要的太多,可是无常总在破坏,于是心里的念头一面追逐着不可挽回的失去,一面又记挂着尚未得到的一切,生活和心情就在这样时悲时喜的状态中沉浮不定。

和尚见过两类人,一类人很有才华,脑子里想法很多,同时他们也能够把这些想法付诸实践,所以这些人通常经营着多项事业,人际的圈子很广,每日要做的事很多,但做得很有条理,还经常能抽出时间去做慈善事业,甚至时有余暇来我这里喝茶;另一类人也很有才华,脑子里想法也很多,可是他们工作做得不尽如人意,想开创事业,却迟迟开不了头,人际关系问题多多,整日忙来忙去,到头来却忙得心力交瘁,满腹抱怨。

造成这样截然不同的结果,究其原因,和尚认为有两点。第一点,这两种人的做事方法有别。前者循序渐进,按部就班,做好了一项,再去做另一项,他们脑子里想法虽多,却不杂乱,事情虽然做的多,却不急于求成;后者却想一出是一出,这一件事还未做好,又想着去做另一件事,太过急功近利,结果哪件事也静不下心去做。

第二个原因,就是这两类人的心境不同。前者有平常心,做事情不论好坏,皆能欢喜,而且不把事业得失当作衡量自我价值的标准,他们所求,唯有身心的安顿,故而琐事不萦于怀,不纠结于心;后者却很浮躁,做事好高骛远,拈轻怕重,做不好时觉得压抑,做好了却又忧心于新的问题,他们对一丁点得失都看得很重,所以遇事心念纷乱,做事没有章法,遭逢挫败则容易灰心丧志。

所以说,整理好自己的念头很重要,你得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以自己的能力能够获得什么,同时还得知道自己应该放下些什么,这样才不会在生活的洪流里丢失这颗不乱不躁的平常心,才能在任何遭遇下稳住自己。

一开始,你得学会梳理情绪,掌控情绪。人易被情绪主宰,有时明明是很简单的事情,情绪一上来,理智一抛,旧的问题不仅没有解决,反而增加了新的问题。所以说,千万别被急躁的心情牵着鼻子走,要了解每一段情绪的来龙去脉,将它们分门别类安放好,这样才能让内心纷杂的念头安定下来。

接下来,还要懂得收摄自己的心。心像一只猿猴,四处攀援,我们要学会把向外追求的心念收回来,不要四处贪求,为了得不到的东西徒生烦恼。

再者,专注于眼前。当你想太多,内心不得静定的时刻,不妨试着用心留意此时此刻的呼吸,顺着它的节奏,让杂念在一呼一吸间逐渐沉淀。

有时候,人需要用心念来控制行为,不过有时候,行为也可以对心念造成影响。所以很实在的一个方式就是,在做事的时候,要明确最根本的目的,制定计划,细分步骤,一步一个脚印地走下去,循序渐进达成目标。

在追逐得累了,或者发现占有并不能带来轻松快乐的时刻,不妨停下来,反思自己的生活。在和尚看来,能够停下来,这很好。因为在奔忙中,少有人会去关注自己的内心状态,太忙的时候,你会看不清自己。停下来,让念头沉淀下来,好好地将它们理顺,问题就会一一呈现。脑子清明了,问题清晰了,解决的办法自然也就出来了。

别总是想东想西,一心二用

现在的人,一天都坐不住,心不定,想东想西,你要他坐下来,好好地喝一杯茶,他都品不出滋味。他觉得闲坐着喝茶,简直是浪费光阴,一会儿电话又响了,一会儿心思又飞到了别的地方,就算没有人催他,他也一刻都静不下来。

古人讲“清闲是福”,果真如此。有个笑话,讲凡人向神仙求清福,神仙不给。你想,神仙都不肯给的东西,有多金贵?能够闲下来,身无万事牵系。心无杂念烦恼,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试看世间有几个人能够真正放空万念,享受片刻清福?

先不论今天的人工作、生活忙碌,没有清闲的时间,有些人即使身体闲下来了,心也闲不下来。因为他用名利的枷锁在心里给自己建了一座监牢,即使外界松了绑,给他们放了假,他们也停不下来。心为形役,劳碌一生,不知道身心轻安自在的滋味,这样的人着实可悲。

很多居士喜欢来和尚这里喝茶,他们笑言这是“浮生偷得半日闲”,于清净环境里,与三五人作无事闲谈,实在惬意得很,于是和尚也就乐得提供一方茶桌,供人消磨时光。我赞同大家把日子过得从容一些,从容不易出错,从容也可以清心。心中一派从容的人,任他做什么事情,都沉得下来,外界的喧扰就不容易影响到他。

倘若大家来和尚这里喝茶,片刻也坐不住,脑子里念想纷飞,总想着外面的事,那就既耽搁了做事的时间,也误了休息,还不如不来。该忙碌的时候就一心一意去忙,该休息的时候就专心致志地休息,不要总是想东想西,一心二用。

出家人每日都要打坐,打坐时需要摈弃妄想杂念,所以打坐的过程其实就是一个训练自己心念的过程。对那些念头很多很乱,时常坐立不安,或者睡眠不好的人,我会建议他们尝试一下打坐。平日里无事时打打坐,可以平心静气,澄滤身心,止息过多的念头。

一个人若任何时候都能平心静气,那么他不管遇上什么事,就都能冷静沉着,在心态上也能做到游刃有余。有这样一则故事:日本江户时期有一个著名的茶师,这个茶师跟随着一个显赫的主人。有一天主人要去京城办事,带着茶师一起上路。当时社会很不稳定,所以主人让茶师穿上了武士的衣服,还给了他一把剑。

结果就是这身装扮惹了事,茶师在京城遇到了一个浪人,浪人非要跟他比武。茶师一见躲不过,只好说,你等我把主人交待的事做完,今天下午我们再比武。浪人答应了。

然后,这个茶师就去了京城最著名的大武馆,向里面的武师求救,他说,我只会泡茶,但是今天不能不跟人家决斗了。求您教我一个办法,我只想死得有尊严一点。

武师说,那好吧,你为我泡一遍茶,然后我再告诉你办法。

茶师想,这可能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泡的最后一遍茶了。

他做得很用心,很从容。

武师一直看着他泡茶的整个过程,他说,我告诉你,你已经不必死了,你只要用泡茶的心去面对那个浪人就行了。

这个茶师听后就去赴约了。他一直想着武师的话,以泡茶的心面对这个浪人。在比武之前,他从头到脚不慌不忙地装束自己,气定神闲。对面这个浪人越看越紧张,等到茶师全都装束停当,拔出剑来,浪人已经跪了下来,向他告饶。

这位茶师使用了什么方法使自己保命呢?其实就在于他的气定神闲和心无杂念,正是这种精神的力量使他看起来不可战胜。人在心平气和的时刻,脑中所有的念头都放下了,只是一心一意地面对着眼前的人事,这会让人战胜恐惧,排除多余的担忧和烦恼。

恐惧从哪里来?从想象中来,从胡思乱想中来。心中无一念,自然就没有了恐惧、担忧和烦恼,那还怕什么呢?

大家在生活里,工作中,会遇到很多事,也需要处理和解决很多问题,那么处理问题的一个要点就是,在面对和解决这件事的时候,心里不要记挂和担忧着其他的事,要抱着“做成事”的想法去做事,但是别太执著于结果,别计较功利上的得失,别害怕可能到来的失败,总之,任何多余的念头都要放下,因为心无杂念的人是最强大、最坚不可摧的。

全身心去做一件事,就不会觉得累

2008年,奥运会在北京举办,当时和尚作为宗教界的代表参加这场盛会,到现场观礼了开幕式。参加北京奥运会开幕式是很令人激动的一件事。整个开幕式,台上台下一片沸腾,到处都是奥运会会旗、各国国旗,还有各国运动员的笑脸,让人真切感受到“同一个世界,同一个梦想”的奥运精神。那天下午,和尚很早就动身前往鸟巢,7点就进入主会场,回到广济寺时已将近凌晨两点。但一点不觉得累,因为全身心地为祖国骄傲,为奥运会欢欣。

大家可能都体验过,当你全身心地投入一件事时,不管多么辛劳奔波,都不会感觉到累,因为你所有的精力都花费在同一件事情里,没有多余的浪费。反过来,要是你东打一耙,西打一耙,或者手中正做着这件事,脑子里又想着另一件事,做得不情不愿,三心二意,那么你很容易就感觉累了。

疲累不一定来源于身体,大多数时候它都是一种心理上的感觉。人的心理是很奇妙的,同样一件事,同样的做法,心态变了,感受也会改变。我们对自己所做之事的热爱,以及把事情做成、做好之后所体会到的强烈成就感,这些因素都能够减轻心理上的辛劳和疲惫感。假如我们认定自己做的事毫无意义、枯燥乏味,那么,即使没有付出多少精力,恐怕也会感觉到疲劳感的堆积。

人在专注的时刻,能量会得到最大限度的释放,相反,如果不能够集中精力,能量就被分散、浪费掉了。相传,中国禅宗的初祖菩提达摩本是天竺国香至王的第三个儿子,他自幼参悟佛法,在般若多罗禅师门下修得正果后,他提出要外出传法。在般若禅师的指点下,达摩来到中国传法。短暂游历之后来到嵩山少林寺,开始在五乳峰中峰的一个天然石洞中闭关参禅。

达摩在这个石洞里,整日面对石壁,盘膝静坐。既不说话,也不持律,终日默然面朝石壁,双眼闭目,五心朝天。石洞内万籁俱寂,静若无人,当达摩入定后,连飞鸟都不知道这个石洞中有人。每次开定后,他也只活动一下四肢,饮水吃饭,等疲劳恢复后仍继续坐禅。外界的一切,似乎都与他毫无关系。就这样,入定、开定、入定……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达摩一个人在石洞中面壁参禅九年时间,成为中国禅宗的第一代宗师,这段故事也成为了佛教史上的美谈。

这个天然石洞,后来被称为“达摩面壁洞”,达摩对面的那块石头,也因留下了一个达摩面壁的姿态,被称为“达摩面壁影石”。面壁入定九年,在寻常人看来很累,但达摩投入了全部身心来做这件事,九年时光,不过眨眼之间,自然并不觉得难熬,也不觉得身心疲累。

可是现在有很多人,做着朝九晚五的工作,每周还有双休日可供休息,却总是不停地喊累,到了周末就喜上眉梢,一到周一就愁眉苦脸。

这大概是因为这些人没有全身心投入工作,没有从工作中找到乐趣和价值,否则每周四十个小时的工作时间,不至于这么累。

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心里头没有定力,耐不住寂寞。你看达摩九年面壁,真正是一心一意,除了正在做的这件事以外,毫无杂念,既不去计算得失,也不去计较功利。比较起来,觉得工作很累的人,却不是这样。他们既不满意当前的工作,又没有能力做好这份工作,更没有努力去换一份更好的工作。这些人在工作的时候不专心做事,总去计较薪酬、职位,脑子里想的太多,面对工作和生活,既没有安住自己的平常心,又没有改变自己的魄力,所以烦恼很多,抱怨也很多。

宋代瞎堂慧远禅师曾作一禅诗:“月白风清凉夜何,静中思动意差讹;云山巢顶芦穿膝,铁杵成针石上磨。”这讲的是当年佛陀修行坐禅时,因专注静心,不动宛若静物,因此鸟在他头上筑巢。他身边的芦苇也因时日渐长,而从他膝盖下长出,这恐怕正是专注的最高境界。人一旦进入专注状态,整个大脑就围绕一个兴奋点活动,一切干扰统统不排自除,除了自己所醉心的事业,生死荣辱,一切皆忘,更何况区区劳累。

心明月满天

贫僧不会禅,洗脚上床眠;

饿食烟霞粕,心明月满天。

和尚写的“心明月满天”一句,其实是借用了佛经里常用的一个比喻。佛经里头就经常拿月亮打比喻,把一个人修行的境界比喻成满月。如宋朝一个和尚有佛偈,曰“千江有水千江月,万里无云万里天”,也是以月比佛性,有水即有月,有人便有佛性。

月的清辉遍洒大地,一如人的佛性无处不在。“心明月满天”,明心即见性,心若清净,便见佛性。人心真是不可思议,高妙的人生境界由心灵的境界而来,所谓“心中无所碍,高卧乱云峰”;而当一个人在外部世界感到迷失时,首先也是因为心被迷住了。

有人说,心与佛土,非为二事,因山河大地,尽是心中一点微尘。佛经中也说,心净则佛土净。每个人都生活在这个物质世界里,不可能超脱于外,但是心可以做到不随这个世界而转。这个世界很喧嚣,心可以不那么喧嚣;这个世界很复杂,心可以不那么复杂;这个世界还有很多的起伏,心却可以平稳一点,安详一点,不跟着外界去起伏。这些事,完全可以做到,只要做到了,当下就能活得轻松、自在。

古人说“竹密不妨流水过,山高岂碍白云飞”,描述的就是这个心无挂碍的境界。如果在一个人的心里,看待各种事物时还有净秽、高下的区别,对生活的起伏得失还会产生好恶之心,那么这个人的心就还没有真正净化。人心就是一副有色眼镜,心是什么颜色,眼中看到的东西是什么颜色,而物体本身都只是大千世界中的自然存在,因为人的心不净,所以才会对外在事物作出所谓净与秽的评断。

文道是个云水僧,因久仰慧薰禅师的道风,故跋山涉水不远千里来到禅师居住的洞窟前,说道:“末学文道,素仰禅师的高风,专程来亲近、随侍,请和尚慈悲开示!”因时已晚,慧薰禅师就说:“日暮了,就此一宿吧!”第二天,文道醒来时,慧薰禅师早已起身,并已将粥煮好了,用餐时,洞中并没有多余的碗可给文道用餐,慧薰禅师就随手在洞外拿了一个骷髅头,盛粥给文道。文道正犹豫着,不知是不是应该接时,慧薰禅师说:“你无道心,非真正为法而来,你以净秽和憎爱之情处世,如何能得道呢?”

善恶、是非、得失、净秽,这是从分别心所认识的世界,真正的道,不思善、不思恶、不在净、不在秽。文道心怀憎爱之念,拒受之情,当然要被慧薰禅师斥为无道心了。真正的道心是自足的,它不是依靠外在环境、遭遇来确立自身,而是用它自己的清净、充裕来影响外在的环境和遭遇。

这就好比,当我们的生活遭遇很多的起伏时,很可能就会认为自己命不好,福分不够,实际上,换一个角度来看,生活本就是起起伏伏,命运也一直都是这样无常,正常现象被我们看成了异常现象,这就是心在分别。

舍卫国有一个做清洁工作的妇人,天天打扫街道,十分勤劳。她的衣服很肮脏,人们都讨厌她,见到她,总是掩着鼻子走过。佛陀叫她来听佛法,鼓励她精进,城内的人不赞成,跑来责问道:“佛陀啊!你常说清洁的话,教人做清净的事,为什么要和肮脏的女人谈话呢?难道你不觉得讨厌吗?”

佛陀严肃地说:“这妇人保持城市清洁,对社会贡献极大,而且她谦卑、勤劳,做事负责,为什么讨厌她呢?”这时,那妇人洗过澡,换了衣服,容光焕发,出来和大家见面。佛陀继续说:“你们外表虽然清洁,但是骄傲、无礼,心灵污秽。要知道,她外表的肮脏容易洗净,你们内心的肮脏才难以改善呀!”城内的人知道错了,再也不敢讥笑别人。

在佛陀眼里,心灵的洁净才是真正的洁净。认为别人肮脏,首先是因为自己的心不净。心若无染无垢,这世间的万象,无论好坏、美丑、净垢、生灭,就都是一样的,不会引起悲喜的情绪,也不会造成拒受的差别。

世上万事万物,本就没有绝对,一个身体肮脏的清洁工,肮脏了自己,却给街道留下了干净;在城市里万分重要的金钱,若到了与世隔绝的地方,就变得毫无价值;人生里一次悲惨的挫败,此时可能令你痛苦难过,却有可能在未来的另一次遭遇中变成宝贵的参考经验,帮助你走向成功。

既是这样,对生活下的定义就没必要如此绝对。生活中的遭际,来了,就迎着,就去面对、处理,不必将它们分出好坏的等级来,然后在心里去分辨计较,让它们在内心留下执著的印记,留下好恶的感受。

其实净心并不玄妙,它实际上就是生命的一种积极、快乐、简单的状态。洗去心灵的尘垢,就能够以一种轻松的心态去面对生活的所有起伏。

遇到不如意的时候,如如不动

在大多数人眼里,这个世间的事物都是在变化的,它们会变多,也会变少,会存在,也会消失。但是《心经》中却说,这个世界的真相是“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在佛的眼里,在有大智慧的人眼里,没有生,没有灭,没有垢净,也没有增减。此处灭了,彼处又生了;在此处是垢,在彼处却是净;此处减了,彼处又增了。从宇宙的范围里来看,根本就不存在什么生灭、垢净和增减。

这样的智慧给大家的启示是什么呢?它启示我们在生活中遇到任何现象、遭际,懂得用更高、更远的眼光去看。你站在平面上看人生,可能看不清全貌,那么就去俯视它,这样子一下就看明白了;隔得近了,你可能很糊涂,那就隔开一段距离远眺,这样反而看得清晰。

讲得更具体一些,比方讲我们遇到了不如意的事,如果没有更高远的眼光,很可能就会一直盯着眼前的不如意,并且为此苦恼不已。但是,若用智慧来观照,从整个世事人生的角度去看,就会明白此时的不如意,只不过是暂时的,即使这个不如意的遭遇让我们失去了什么,在别的时间和地点,我们也一定会有所得。

更进一步地说,不如意的含义其实是“不如己意”,是站在自己的角度来看待遭遇的,在我们这里的“不如意”,在他人眼中或许是“如意”。“不如己意”的想法会给自己带来痛苦,而跳脱自我的小圈子,用更大的视野来看待世事,能够让你摆脱这种狭隘的痛苦。要知道,人并不是孤立地存在于世,人和社会人群之间存在着密不可分的联系。所以,一个人的失去,其实也意味着另一个人的得到,倘若有着把他人装进心中的博大胸怀,那么,个人的得失也大可不必过于计较。

当你失了财物,丢了工作,失去了名誉,遭遇了事业或者感情的挫败,记得保持住恒定平常的心态。不用将这些不如意的际遇看得太过严重,这世上其实没有什么东西让你失去,也没有什么东西让你得到。因为所有的失去和得到都是你站在自我的角度在分别。

世间万事,来不可阻挡,去也不必挽留。生生死死,哭哭笑笑,一切的幸与不幸,都只是一个过程,悲与喜的遭遇,都会成为过去。每个人都会经历人生道路的曲折、坎坷,若人人都对这些曲折和坎坷耿耿于怀,那么,这世间不知会有多少人走进一条绝路。不如心怀坦荡,把一切都当作人生的一部分,淡然看待。

中国儒家提倡一种修养,叫“得之不喜,失之不忧”。此时你有所得,不必喜,彼时你有所失,也不必忧,只将身外的境遇看作一个终将到来,也终将结束的自然的过程,保持住自心的定力,任它来去,我自如如不动。

要做到这一点,首先你得学会用广阔的视角去看待事物,用全面的思考方式来面对问题。一旦思维钻入了牛角尖,就会对任何挫折都耿耿于怀,想来想去,想不通;烦恼不休,放不下,无法腾出空间来容纳这一切,也就没办法以坦然之心面对困境。

然后,我们平时遇事,要不慌张,不冲动。别人讲的话,做的事,都要在自己脑中过一遍,细细想一想再做反应。无论是来自他人的赞美、帮助,还是羞辱、侵害,都应以理智来应对。

接着,要做到不动心。不为名利而动,不为苦难而动,不为权势而动,不为嗔怒而动,不为毁谤而动。

在现实生活中,你的心只要有多一分定力,就有多一分智慧。因为旁观者清,有了定力,冷眼观世,就能把世相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有了智慧,你就不会在困境里失意沮丧,迷失方向,也不会沉浸在过往的伤痛里,不可自拔。

回首人生,很多人都会觉得前尘往事,虚幻如梦境,所有的快乐和烦恼,都很短暂,到今天都已如烟般消散。可是即便知晓一切终将过去,仍然会对当下的境遇耿耿于怀,看不开,放不下。那么我们缺少的是什么?是退开一步的智慧。退开一步,就看得清得失顺逆的真相。

万里长江几多曲?人生不可能没有曲折,不可能没有挫折,不可能没有意外的打击。早点遇到这些,可能是福气。不妨把坎坷当作人生的历练,因为它可以帮助积累勇气,总结自己,日后赢得成功。所以,不要讨厌坏境界,也不要贪求好现象,让该来的就来,该去的就去,无须等待,无须期盼,也无须逃避,无须畏惧。逆境中勇于承担,不自暴自弃;顺境中谦卑恭谨,不得意忘形,便已足够。因为一切挫折,一切委屈,一切不幸,甚至灾难,都是因缘成就。

出去走一走,才知道有没有定力

假设一下,当我们身处深山之中,远离世间的诱惑,这个时候是不是能够做到心如止水呢?或许可以。但是一旦踏入滚滚红尘之中,恐怕就会被花花世界迷了双眼,在名利、物质面前把握不住自己。

很多时候,需要出去走一走,才知道自己有没有定力。古人说“中隐隐于市”,就是这个道理。隐居在深山老林里,不与世俗喧嚣接触,要断绝功名利禄之心也就容易一些;而居于市井之中,日日与尘俗为伍,这样子若仍能把持住自己,保住内在的清净,才称得上真正有境界的隐士。

佛说俗世之中,处处皆可修行。真正的修行不一定非要在寺庙里,工作、生活、人际来往中,都可以修养心性,修正行为,修习智慧。定力也不光是说你可以打多久的坐,入定多长时间,更是将内心的这种定力和修养投入现实生活,接受外界的考验,看是否能在这种考验中保持下去。

在寺庙里修行时,觉得自己境界很高了,任什么也无法动摇自己了,结果一出山门,入了尘世,别人的一个眼神,一句评价,都能让你烦恼半天;在学校里读书时,觉得自己很清高,有傲骨,结果一出校门,踏进社会,遇到挫折,立刻就把傲骨弯折了。这样的事例并不少见,有些人自觉很有定力,实则只是自以为是的感觉,并不曾拥有真正意义上的定力,证据就是,一旦遇到现实,你所谓的“定力”便立刻只能举手投降。

世间诱惑很多,名位金钱,面子声誉,皆是迷惑人心,惹人争逐的东西。那些贪钱、贪名声地位的人面对这些诱惑,恐怕很难定得住自己,十万块还不动心,一百万就动心了;一句夸赞不动心,十句夸赞就动心了。所以说,定力是什么,它是一种定住自己、控制自己、把握自己的能力,有定力的人,目标稳固,信念执著,意志坚强,冷静沉着,心如止水,淡定从容,不随境转。管它是名利,还是地位,都不能够使他失去自我,只因他内心有不可动摇的自信。

通常说一个人很自信,那是说他自信于自己的能力、才华,或者身份地位,而和尚说的这种不可动摇的自信,是指站立于天地之间,摈弃了世俗功利束缚,对自我存在的一种绝对自信。它不随着能力、才华、身份地位的改变而改变。

人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自信?那是因为他的人生开启了智慧。他对世事人生有清醒透彻的认识,知道世间权位、名声,金钱利益的虚幻本质,知晓自我在世间的位置。我们看到有些人,一见到比自己有钱、有权,地位比自己高的人,就弯腰点头,很卑微,一跟领导说话,胆子就变小了,畏畏缩缩,因为他们没有自信啊,轻易就被名气、地位、权势、金钱这些东西给吓住了。这样的人怎么会有定力呢?他们只要走出去,立刻就会成为名利权位的奴隶。

相反,真正有自信、有定力的人,即使穿着一件粗布衣服,他走在一群盛装的人当中,也不会自惭形秽。他会很坦然,很自在,因为他有独立于世的信心,不需要靠衣装来标榜和炫耀自己。这样的人即使功成名就,也不会刻意去彰显自己的功名,当他与地位比他高,成就比他大的人讲话时,他会不卑不亢,以诚相待。外界的盛赞、歌颂或者是讥谤、侮辱,都不能够影响到他的情绪,人生的顺逆宠辱,也不会动摇他的冷静,让他失态。

如果人的定力是一块金子,那就一定要拿现实这块试金石来试一试它的成色。虚假的定力,一定会在喧嚷中现出原形,而真正的定力,是一种坚实心,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是你投身于世俗的洪流之后,仍然能够保住初心,不为外界所惑,不为名利失去自我。

吃饭不要当饭吃,穿衣不要当衣穿

宝峰寺,某天午斋毕。僧问:“饭好不好吃?”和尚答:“吃饭是滋养色身的,要做五观想。而且吃饭不要当饭吃,穿衣不要当衣穿。”很多人不理解,吃饭不当饭吃,穿衣不当衣穿,那应该把衣食当作什么?其实呢,对这句话,不能从字面上去理解,我只是在提醒大家,对衣食住行,能满足基本需求即可,不要有太多分别心。

有些人吃饭,总讲究色香味俱全,穿衣也要求漂亮、名贵、时尚,彰显身份品位。若是吃不到好吃的食物,穿不了漂亮昂贵的衣服,就感到失落、伤心。把人生的价值放在这些事情上面,是本末颠倒。

无分别心是道。古德云:终日吃饭未曾嚼着一粒米,终日穿衣未曾穿着一根纱。《心经》中也说:“无色声香味触法。”在佛看来,眼睛看见的物象,耳朵听到的声音,鼻子嗅到的气味,舌头尝到的味道,四肢周身的感触,以及这几种感知在心中所产生的判断和分别——它们的本质皆是空。

简单地说,人之所以在感官上有不同的感受、判断,只是因为心在分别,所以同样的一种颜色、味道,在不同的人那里,会形成不同的体验、评价。假如不去辨别好坏,不去判定高下,那么,所有色、声、香、味、触、法的存在就都是“无”,也就是说,只要不去分别,那么所有关于它们的判定就都是不存在的。

如果能够放下分别心,吃什么,穿什么,过什么样的生活,就都能保持欢喜。唐代的懒瓒禅师在诗中写:“世事悠悠,不如山岳,卧藤萝下,块石枕头;不朝天子,岂羡王侯?生死无虑,更复何忧?”对他来讲,睡在藤萝下,以石头为枕,可以过得无拘无束,很自在,这正是禅者无分别、无执著的生命境界。

当时,唐德宗闻得此诗,钦慕诗中流露出的洒脱之气,便派手下的臣子去迎请懒瓒禅师。臣子在懒瓒禅师隐居的山洞前大喊:“圣旨驾到,赶快下跪接旨!”洞中的懒瓒禅师毫不理睬。大臣探头进去,见一个邋遢和尚正在烤地瓜。整个洞中烟雾弥漫,薰得老和尚鼻涕纵横,眼泪直流。大臣忍不住说:“和尚,看你脏的!你的鼻涕流下来了,赶紧擦一擦吧!”

懒瓒禅师头也不回地答道:“我才没工夫为俗人擦鼻涕呢!”然后他夹起炙热的地瓜往嘴里送,连声赞“好吃,好吃”,大臣们凑近一看,惊得目瞪口呆,懒瓒禅师吃的东西哪是地瓜呀,分明是像地瓜一样的石头!懒瓒禅师顺手捡了两块递给大臣,说:“请趁热吃吧!世事都是由心生的,所有东西都来源于知识。贫富贵贱,生熟软硬,你在心里把它看做一样不就行了吗?”

懒瓒禅师眼中没有富贵贫贱,没有生熟软硬,万物在他心里都是一样的,他的心是真正清净的,是没有分别的。诚如当初五祖弘忍作佛偈“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莫使惹尘埃”,尚有分别之心,而六祖慧能的“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则完全消泯了分别,达到了无物无我的境界。

分别什么呢,都一样。你说这个菜好吃,他说那道菜更美味,说来说去,不过都是在讲述各自的体验和感受。就连同一个人吃同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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