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乐园(txt+pdf+epub+mobi电子书下载)


发布时间:2020-09-28 22:47:45

点击下载

作者:(英)约翰·弥尔顿(John Milton)

出版社:上海译文出版社

格式: AZW3, DOCX, EPUB, MOBI, PDF, TXT

失乐园

失乐园试读:

诗体说明

本诗的韵律为英语英雄诗体,没有韵脚,就像荷马用希腊语、维吉尔用拉丁语写的史诗一样。对于一首诗或者一篇好的韵文,尤其是篇幅较长的诗作而言,韵脚既非必要的修饰成分,也非精确的装饰音,它只不过是一个野蛮时代的发明罢了,以便淡化感伤的题材和不和诗韵的音步。韵脚的确能使诗歌增色,自从经过一些现代著名诗人运用后,已经变得习以为常,然而,就表现许多事物而言,由于它们自身的烦恼、障碍和束缚,所以远不如愿,与它们对事物的应有表现相比,通常效果更差。因此,一些主要引人注意的意大利和西班牙诗人拒绝在长诗和短诗中使用韵脚,不是没有原因;自从我们最好的英语式悲剧诞生以来,情况同样如此。就事论事,韵脚对所有有鉴赏力的耳朵而言,微不足道,没有真正的音乐趣味。韵律的构成仅仅在于恰当的节奏、适当数量的音节,而感觉是从一个诗行不同地延长到另一个诗行,不在于相似句尾的丁丁当当的声音:这正是既精通诗艺,又精通全部优秀演说技巧的古典作家们避免的一个毛病。因此,认为本诗忽略韵律将是一个缺点的人如此之少,尽管对庸俗的读者而言,也许这可能像是一个缺点,以至于它理所当然地树立起一个将会受到尊敬的榜样:英语史上的首创,它挣脱押韵令人烦恼的现代束缚,恢复史诗的古典自由。

译本序

六个年头静静地从指尖滑过,面对英语史上的第一部史诗,它的博大精深,它的丰富情愫,我是否忠实准确地弹奏了它的每一个音符?

在拙译《失乐园》即将送交出版社之际,这个问题愈发强烈地叩击着我的心扉。从选择译题到完成译稿,就译者而言,这只是一个自我欣赏、自以为是、诚惶诚恐的过程,一个竭力而为、打上分号的苦乐阶段。从1934年上海第一出版社发行的朱维基先生所译的《失乐园》全译本至今,在近八十年的社会变迁中,这部史诗以其无穷的魅力吸引着中国的学者和读者,读者、译者和出版者接力传递,不同的版本为其延展着生命的市场,一部经典作品在不同时代的助兴下演绎着自身的故事履历。在我的阅读中,每一个译本都提供了学习、借鉴和欣赏的乐趣,每一次阅读都是一次在历史深度的经线上穿行的快乐之旅。我想引用读书时抄录的以下一段话来为我不自量力的尝试自我解嘲,安抚我这忐忑之心。《哥伦比亚美国文学史》的编撰者在其《前言》中为自己的版本有种解释,颇能达意:“在上一部与本书同类的集体编写的文学史——《美利坚合众国文学史》(1948)的序言中,主编罗伯特•E•斯皮勒及其合作者曾经宣称:‘每一代人至少应当编写一部美国文学史,因为,每一代人都理应用自己的观点去阐释过去。’在那以前,当第一次世界大战刚刚结束不久,《剑桥美国文学史》的编者也发表了类似的意见。”

具有大家风范的约翰•弥尔顿被后人戴上多顶桂冠,如诗人、散文家、文学家、历史学家、社会活动家、政论家、哲学家,似乎再多的桂冠都适合戴到他头上。其实,最直截了当地说,他是智慧的化身,一位伟人。他1608年12月9日生于伦敦,1674年11月8(10?)日卒于伦敦。他一生苦读勤思,学而不厌,精通拉丁语、希腊语、意大利语、阿拉米语、希伯来语、法语、古英语和西班牙语,即使在双目失明之后,他仍然要求女儿玛丽和黛博拉用八种语言念书给他听,而她们却不知所云。

弥尔顿的父亲在新兴的资产阶级的崛起中十分成功,拥有足够的经济能力负担儿子的昂贵教育。在十岁时,父亲就为他请了一位私人教师,两年后把他送进极负盛名的圣保罗大教堂学校,1625年再把他送进剑桥大学基督学院。在剑桥大学的七年,他兴趣广泛,博览群书,接受严格的诗歌写作和雄辩术训练,于1632年获得硕士学位。接下去的五年,由于家道殷实,生计无忧,他大多数时间住在父亲在伦敦郊外新购的住宅里,优哉游哉地在书海里畅游,偶尔进城去购买数学和音乐方面的书籍。据资料记载,在这段时间里,他遍读了手所能及的拉丁语、希腊语和意大利语的所有古典著作。他是一个例外:在代表他成就的作品问世之前,他就以通才、饱学之士的雅名享誉欧洲。

从1637年下半年开始,他精心安排自己的欧洲游学之行,比如在哪儿下榻,何时何地与欧洲文化和宗教学说的大师们晤面。1638年5月,他带着一个用人启程前往法国,在巴黎会晤了大名鼎鼎的雨果•格劳修斯——一位荷兰人,外交家、诗人和神学家,正致力于促进英国、丹麦、荷兰和瑞典形成泛新教国家联盟。此后他从尼斯前往热那亚。在意大利的罗马、那不勒斯和佛罗伦萨,他参加音乐会,参观绘画和雕塑收藏品,惊叹哥特式的、新古典主义的、巴洛克风格的建筑把这些城市变成了艺术作品的广场。在文艺复兴的发源地,他是当时意大利最负盛名的诗人乔瓦尼•曼素(1561—1645)的座上客;他应邀在文人雅士的聚会上朗诵自己的诗作;他应约与各界名流见面交流。在佛罗伦萨期间,他造访了囚禁在家的天文学家伽利略。当他在日内瓦获悉自己的祖国难免一场内战时,1639年8月,他启程回家。大多数研究弥尔顿的学者认为,英国内战的爆发标志着他的早期创作结束。他这个时期的诗作主要有《科玛斯》(Comus,1634)和1645年结集出版的《诗歌集》,其中有《基督诞生的清晨》(On the Morning of Christ' Nativity),《欢乐的人》(L'Allegro),《沉思的人》(L'Penseroso),《利西达斯》(Lycidas)和《十四行诗》(Sonnets)等。

回国之后,他在伦敦城里找了一处房子,模仿在佛洛伦萨所见,创办起一所面向新兴资产阶级男童的学校。1642年,他在三十三岁时与十七岁的玛丽•鲍威尔结婚。他们在伦敦城里生活了大约六周之后,玛丽回到娘家,直到1645年春才回到他身边。1652年,在生下第四个孩子后两天,玛丽去世。1656年他再次结婚,两年后,凯瑟琳•伍德斯托克因难产去世;1663年,他娶伊丽莎白•明萨尔为妻,这是一段幸福的婚姻,尤其是在伦敦大火之后,弥尔顿几乎在失去所有生活来源的情况下,明萨尔的忠诚和能力保证了他在平静中度过最后的岁月。

从1640年到1660年,弥尔顿创作的第二个阶段,史称英国资产阶级革命的前半段,其间的重大事件有:1640年恢复长期议会,1642和1648年爆发了两场内战,1649年议会组成特别最高法庭,经过审判,查理一世被送上断头台,随后成立由资产阶级和新贵族掌权的共和国,他出任国务会议的拉丁文秘书,1658年克伦威尔去世,1660年查理二世回到伦敦即位,斯图亚特王朝复辟。由于时政的混乱和新兴的新闻出版业的影响,他自觉不自觉地撰写了一些独树一帜的小册子,观点激进,针砭时弊,如《论教规的原则和离婚》(Doctrine of Discipline and Divorce,1643),《论教育》(On Education,1644),《论出版自由》(Areopagitica,1644),《论国王和官吏的职权》(The Tenure of Kings and Magistrates,1649),《为英国人民声辩》(A Defence of The English People,1651),《再为英国人民声辩》(Second Defence of The English People,1654),《论基督教教义》(De Doctrina Christiana,1650s)。直到今天,《论出版自由》仍是新闻界和出版界津津乐道的经典之一。

1660年5月,查理二世结束流亡,回到伦敦,成为新的国王,拥护君主主义的狂热分子随即展开疯狂的反攻倒算。克伦威尔内阁的几名成员在议会审判后被送上断头台,弥尔顿,作为支持处死查理一世和拥护共和主义最活跃的辩护人,不得不靠人带着东躲西藏。同年6月,议会采取措施,准备将他逮捕,宣布他的《为英国人民声辩》和《偶像破坏者》应该公开烧毁,结果他所有付梓的作品被付之一炬。8月,议会通过法案,列出支持处死查理一世和与克伦威尔政权关系密切的要员名单,统统判处死刑。尽管弥尔顿不在死刑名单之列,但却没能幸免遭受迫害。11月下旬,他被捕入狱,经过许多人的努力,12月15日获释。曾经三载作为弥尔顿的拉丁文秘书助手,又是其公职继任者的安德鲁•马维尔,此时八面玲珑,不顾与弥尔顿交往甚密的嫌疑,公开为其前任开脱。他用心良苦地指出,在查理一世被处死之后不久,弥尔顿就完全失明,处在黑暗之中,这是上帝对他的惩罚,是上帝对被政客误导,迷入歧途的好人的鞭笞,他应该活下来饱尝这名正言顺的黑暗的惩罚。从此他进入忧患余生。1666年,一场大火将他在伦敦城里的老房子烧毁,1650年代以来他所写的不多的几首诗和散文消失在火海中。从1660年斯图亚特王朝复辟到1674年去世,他的第三个创作阶段,他给世人留下了《失乐园》(Paradise Lost,1667),《复乐园》(Paradise Regained,1671),《力士参孙》(Samson Agonistes,1671)。

虽然“《科玛斯》今天看来大概是最流行、最易懂的”,甚至弥尔顿认为《力士参孙》是自己最好的作品,但是,无论批评的风向如何调整,《失乐园》肯定在弥尔顿的所有作品中闳中肆外,金声玉振,莫与为比,最引人关注。弥尔顿十分推崇荷马史诗、维吉尔史诗和但丁的《神曲》,在自己的创作中继承和发展了史诗的宏大和崇高,广泛吸收先贤们流传下来的史诗要素的营养。从1668年补充的《诗体说明》,1667年第一版的十卷本到1674年第二版的十二卷本,清楚地表明诗人对史诗传统的尊重、认同和心灵呼应。虽然《失乐园》是对《圣经•旧约•创世记》别具一格的再现和对西方元典的阐释,然而撒旦及其追随者对上帝的造反,堕落的天使战败,人的创造,人因撒旦的诱惑而堕落的主题,深深烙上了作者对1650—1660年英国社会、历史、政治重大事件的经历和理解的印记,从而赋予这部史诗巨大的创造性和超越性。

没有人确切知道弥尔顿何时开始构思他的《失乐园》,但孕育的时间肯定很充分。有人说1639年他从欧洲游学回国后即开始计划,要用英语写出英国的第一部史诗,起初准备讴歌亚瑟王和圆桌骑士,后又希望抒写克伦威尔,他认为他们构成英国历史上的宏大叙事。收藏在英国剑桥大学三一学院图书馆的《被逐出伊甸园的亚当》的剧作手稿表明,早在1639—1640年,他已开始相关的构思。在《论基督教教义》中,他问道,上帝为什么要创造人?类似的句子出现在《失乐园》中。在《利西达斯》中,他把天主教教徒比作跳进羊圈的狼,这一形象及其行为被移植到他的史诗中。在《科玛斯》中,美丽的少女在森林中与兄长分开之后,与司酒宴之神的科玛斯遭遇,科玛斯装扮成牧羊人,花言巧语引诱她,这一幕同夏娃在森林中面对撒旦附体的蛇的表演何其相似。科玛斯的引诱被美德的力量打败,撒旦的引诱取得了导致夏娃堕落的胜利。科玛斯和撒旦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如行为目标明确,不惧失败,能言善辩,足智多谋,撒旦是科玛斯形象的发展和丰富。总之,1652年完全失明之后,他的繁重公务逐渐有所减轻,从1656年开始,他口述诗行,女儿们轮流笔录。1661至1666年的五年间,他把几乎所有的时间用于创作,最终完成《失乐园》。

人类文化的古典遗产,欧洲的文艺复兴和启蒙主义,深刻地影响了弥尔顿,共同构成弥尔顿的思想源流。在他的作品中,一方面,传说、神话、寓言、历史故事和典籍的引用随处可见,另一方面,截止到17世纪上半叶的最新科学发展也同样得到反映。古典主义的智慧,希伯来感情主义的仁爱,现代性的核心价值理念,隐含在字里行间,沉淀在《失乐园》中,构成了一座探索不尽的宝藏。

在1680年代以前,我们今天意义上的批评还没有出现。由此看来,《失乐园》作为当时的畅销书直到今天生命力不衰,证明它经受住了各个时代、各种批评流派的考验。任何批评都是经验和观念的尺度反映,而经验和观念总在不断积累和更新,因此,只要读者还在,在批评的道路上就不乏其人。

在本书的翻译过程中,不少学界前辈和朋友以各种形式帮助我,尤其是在遇到困难时鼓励我,我把他们铭记在心。我感谢上海译文出版社的吴洪先生,他第一个给我提供参考资料,让我坚定信心;感谢责任编辑,他使我在惴惴不安之中神闲气定,针对译文善意地提出了宝贵的修改意见;我感谢上海译文出版社的宽宏大量,由于我的愚钝,交稿时间一拖再拖,十分惭愧;西南科技大学外国语学院的陈丛梅教授多次审读译稿,常常指津;石发林教授在审读中提出了很好的建议,陈才副教授提供了整个译文所需的全部注释,谢春副教授和尹松涛讲师为原文和译文的电子文档做了大量的工作,陈才副教授和研究生蒋文婧为译文收集了约50部参考书籍,胡晓华副教授在2012年寒假,尤其是在春节期间,抱病审读了12卷清样中的10卷,提出了24条修改意见,仅仅对他们说一声感谢是远远不够的,如果把这六年比作一项工程周期的话,那么他们是整个工程的参与者。最后,我要特别致谢四川省教育厅人文社科重点研究基地——四川外国语言文学研究中心,一段行程啊,谢谢你陪我走完。刘捷2011-11-9于西南科技大学

第一卷

内容提要开卷首先扼要介绍全诗的主题:由于人的违忤,因此他失去了安身立命的伊甸园;接着叙述他堕落的主要原因:蛇,确切地说,撒旦化身之蛇;他把众多天使纠合到身边,反叛上帝,上帝颁令,他与扈从悉数被逐出天国,跌进无底的深渊。这一情节之后,本诗切入细节,描写撒旦和他的天使如今坠入地狱:这里描写的地狱不在‘中心’(因为天和地或许被认为尚未形成,所以肯定不被诅咒),而在黑暗茫茫的某个地方,叫混沌最恰当。在那里,撒旦和他的天使们躺在燃烧的湖上,经受着雷击和惊吓,过了相当漫长的一段时间之后,他从神志迷乱中清醒过来,唤起倒在身旁,名位和尊严次之的同道:他们商兑他们痛苦的堕落。撒旦叫醒此刻仍倒下的昏昏沉沉的全体扈从。他们站立起来:报数;列阵;按照以后在迦南和毗连地区家喻户晓的偶像,任命主要将领。撒旦向他们坦怀陈词,用收回天国的希望安慰他们;但最后告诉他们,源自一则古老的预言或者传说,一个新的世界和一种新的动物将会在天国里得以创造。但是,天使们早已存在,之后才有看得见的创世,许许多多先辈的意见支持此说。为了验证该预言的真实性,因此而决心做什么,他求助于全员会议。于是他的同僚跃跃欲试,地狱之都,撒旦之宫,倏忽建成,凸立深渊。与会的阴间侪辈就座其中。

说起人啊,他的第一次违迕和禁树之果,

它那致命的一尝之祸,给世界带来死亡,

给我们带来无穷无尽的悲痛,从此丧失

伊甸园,直到一位比凡人更加伟大的人

使我们失去的一切失而复得,赢回幸福生

活的世界。歌唱吧,天上的缪斯女神,

你要么在何烈山,要么在西奈山的隐蔽

山头,曾经挥洒神灵,启示那位牧羊人,

他最早训诲选民,开泰之初,天地如何

远远摆脱混沌;或者,但愿锡安的山岗,

紧紧环绕神谕圣殿的西罗亚的清溪赐予

你更多的快乐;因此,我祈求你帮助我

完成我这一鸣惊人的诗篇,让我的神思

酣畅淋漓,一鼓作气,意在要高高飞越

爱奥尼之巅,追求诗歌或散文迄今为止

尚未尝试过的题材。高山景行的圣灵啊,

当着那样一些形形色色的神殿,你其实

更喜欢那些有着纯洁而正直之心的人们。

请你给我多多的指教,因为你无所不知;

亘古至今,就像一只鸽子一样,你展开

巨大的翅膀,蹲在广阔无垠的深渊上面,

孵化它,使它孕育:因此,光明才驱散

我心中的黑暗,才使我从平庸平步高雅,

从而激励我要攀登这一伟大主题的巅峰,

但愿我能够坚决维护永恒的天道,证明上帝之道对人之正当。

首先要说说,不管上苍九天如何之高远,

地狱如何之深广,但却没有什么能逃过

你的目光;首先要说说是什么原因促使

我们的父母祖先,尘世之主,尽管生活

幸福,如此得天厚爱,然而却叛离创造

他们的上帝,违背他的意愿,就为一条

天规?谁第一次引诱他们那样肮脏背信?

那条恶魔一样的蛇,正是他,他把妒忌

和报复,织成诡计多端的罗网,以欺骗

人类的母亲。在他的利令智昏把他自己

和那些追随他的造反天使一个不剩踢出

天堂之前,正是他们煽风点火般的支持

助长他踌躇满志,产生过人一头的野心,

只要他起而反戈,自信应该与上帝比肩

而立;怀揣野心勃勃的目标,为了反对

上帝的宝座和统治权力,他在天上挑起

背信弃义的战争,轰轰烈烈地发动进攻,

败得一塌糊涂的尝试。他胆敢公然武装

反抗上帝,无所不能的上帝,他从缥缈

虚幻的苍穹喷射出一往无前的滚滚火焰,

毁灭的结局令人惊骇,那火焰蹿向深不

可测的地狱,在那里,他披戴金刚镣铐,

囚禁在法场的烈火中。他和他那帮凶相

毕露的扈从,在被击败打倒之后,依照

凡人尘世的尺度,持续九天九夜的时间

长度,他们在火光熊熊的深渊前翻后滚,

狼狈惶惑,虽然得以免死苟活,但劫数

掀起他的更大狂怒,如今失去的是幸福,

得到的却是永恒的痛苦,这种折磨何时

不在心头:既有冷酷无情的自尊,也有

咬牙切齿的仇恨,他恶狠狠的目光环顾

四周,看到灰心丧气和巨大的灾难场面;

就在这一刻,凭借天使望穿天涯的能力,

他看到阴沉的环境一片荒凉,如同穷乡

僻壤;一座令人毛骨悚然的地牢,四面

合围,仿佛一只点燃的巨大火炉,虽然

火焰飞蹿,然而却黯然无光,一片漆黑

反而恰恰有助于发现悲哀景象千奇百怪,

在那悲痛的范围地带,令人沮丧的地方,

和平与宁静决不驻足,无处不有的希望

永不光顾,那地方只有绵绵不断的折磨

掀起一阵阵洪水一般炽烈的火浪,永不

枯竭的硫磺,为永不熄灭之火加柴注料。

永恒的正义为那些反叛之徒已经准备好

这样的地方,这儿就是他们注定的牢笼,

在漆黑一片之中,天设地域,远离上帝

和天国的光明,有如从中心到天极三倍

之遥。这儿啊,与从他们坠落前的地方

相比,真可谓天壤之别!他的那些同党,

随同他一起坠落此地,完全淹没在熊熊

烈火的洪流和旋风之中。他不久就看见,

在自己身旁滚来滚去的同伙名叫别西卜,

论他的权力和他的罪恶仅仅次于他自己,

很久以后在巴勒斯坦,其恶名家喻户晓。

魔鬼之魁,从那以后,天上称其为撒旦,

打破可怕得窒息的沉默,言词大胆自信,

这样开口说道:“但愿你是他,但是哦,多么深的坠落!

他曾经住在幸福的明亮王国,身披超然

之光,辉煌盖过灿烂的繁星,如今却是

面目全非!虽然他集思广益,博采众长,

与我怀抱同一希望,成为我的麾下一员,

敢于在壮丽的事业面前铤而走险,然而

此刻却遭到同样的毁灭和不幸;你看看

天阙该有多么高,坠进地狱该有多么深,

上帝的万钧雷霆,如此强大,在那以前

有谁知道那些可怕武器有这么大的威力?

但是,无论是那些武器也好,还是盛怒

之下不可抗拒的胜利者所能强加的其他

惩罚也好,都不能够使我懊悔或者改变。

虽然外表的光泽退去,但那不屈的意志,

极度的蔑视,从奖赏不公的感觉中油然

而生,从而激起我的勇气,率领我全副

武装的精灵大军,浩浩荡荡,奔赴轰轰

烈烈的战场,不得不与那最高强权一决

高下。他们更愿意选择我,对他的统治

深恶痛绝,于是在天国的平地上,一场

动摇他的宝座,而结局难以估量的交锋

在他最强大和敌对的两军间爆发,虽然

战败,又有何哉?一次败仗,并非输光;

我们不可征服的意志,深思熟虑的报复,

永世的仇恨,决不屈服或者放弃的勇气,

还有什么不可战胜。所以他的盛怒或者

他的威力,必然永远不会夺走我的光荣。

不久之前还对他的帝国充满忧虑,如果

仅此一仗就胆战心寒,就卑躬屈膝恳求

赦免的天恩,神化他的权力,那才真是

无可救药的坠落;那才真是远比这坠落

更失身份的堕落和更失身份的耻辱行为;

因为诸位神灵的力量注定是命运的安排,

纯洁无比的元素不可能一下子火熄灯灭;

经过亲身经历此次重大事件之后,武器

装备要更加精良,运筹帷幄,早做准备,

胸怀必胜的希望,我们就可以做出决定,

要么用暴力,要么用诡计向我们的大敌

发动旷日持久,你死我活的战争。现在

他洋洋得意,大喜过望,一手独揽王权,

施行天国苛政。”

那变节的天使这样说道,虽然痛苦在身,

但却在深深绝望的折磨下放声自吹自擂;

他那位胆大妄为的同伙马上这样响应:“啊,大王,啊,众多冠冕天使的首领,

在你的组织指挥下,他们率领那些严阵

以待的撒拉弗进行战斗,在骇人的

交锋过程中,无所畏惧,使天堂永久的国王

岌岌可危,无论是靠力量,还是靠时机

或者命运的支撑,无不验证了他的至高

无上!那恐怖的一幕历历在目,我为此

而悲叹:伤心的倾覆,下场可耻的失败,

使我们失去天堂,那支浩浩荡荡的大军

遭到可怕的毁灭性打击,整体溃不成军,

但众多神灵和天上的精英能够承受一蹶

不振到达这样的程度:因为我们的精神

和勇气犹在,不可征服,元气很快恢复

如常,虽然我们的光荣消褪殆尽,这里,

有始无终的苦难一口吞掉了我们的幸福

生活,然而我们的征服者(此刻我确信

他拥有万能之力,若非如此,怎能征服

如此强大的我军?),他竟然给我们留下

我们这样的精神和我们完整强大的力量,

用于经历和承受我们的痛苦,以至于此,

我们才能满足他愤怒的报复?或把我们

当作战败的奴隶,无论其所作所为如何,

我们都得为他的强权效劳,在地狱之心,

在这烈火里经受苦劳,或在黑暗的深渊

当差供遣?虽然我们感到力量未曾消减,

或因为将要经受永久的惩罚而永远不死,

但是,即使这样,那又能带来多少裨益

显达?”

那位大恶魔针锋相对,连珠炮一样答道:[30]“坠落的基路伯呀,一击即败实乃可悲,[30]又译为“[img="image/d24-1.jpg"][img="image/d24-2.jpg"][img="image/d24-3.jpg"]”,基督教《圣经》中司知识的二级天使(常描绘为长有翅膀,人头兽身)。

无论主动或者被动,然而这点毋庸置疑:

若论行善施好,那绝不会是我等的任务,

但任何时候,作恶才是我等唯一的快乐,

我们就是要与他对抗,如果他意志崇高,

我们就反其道而行之。因此,如果天道

旨在抛弃我们之恶而扬其善,那么我们

就不得不千辛万苦,颠覆他的那一目标,

直到找出一条一条弃善通恶的途径为止;

如果我没有失算的话,我们的努力或许

屡试不爽,也许这样才将使他感到心伤,

从他忠告预定的目标扰乱他从内心深处

发出的忠告。但是,你瞧瞧!那位怒气

冲冲的胜利者已召回他那些复仇和穷追

不舍的执行者退回天国大门:身后射向

我们,暴风雨中铺天盖地的冰雹,已经

消散;在天国悬崖接纳我们坠落的燃烧

洪流,已经平静;怒不可遏,翅膀发出

红色闪电的雷暴,也许已用尽他的一道

又一道闪电,现在安静下来,不再发出

咆哮,震彻茫茫无际,无限广阔的深渊。

不管我们的仇敌出于轻蔑还是出于愤怒

已经得到满足才让出的机会,但愿我们

不要错失,让它擦肩而过。你看看那边

阴沉沉的原野,凄凉,荒芜,杳无人迹,

空空无光,除了这些乌青色的火焰微光,

苍白,可怕,还有什么光照?但愿我们

挣脱这燃烧的重重火浪,从此奔向彼岸;

如果那儿有凡能休息的港湾,就在那儿

休息,重新集结我们遭折磨的英雄好汉,

自报公议,从今以后我们如何才能最大

限度伤害我们的敌人,我们的损失如何

得到补救,如何去战胜这场可怕的灾难,

从希望之中我们可以赢得什么样的增援,

要不,从绝望之中找到什么样的答案。”

撒旦就这样对他最亲密的盟友夸夸其谈;

他昂起高过火浪的脑袋,两只眼睛喷出

火花般的闪闪亮光;除此以外,他身体

其余的部分斜卧在火湖之上,大大摊开,

又长又宽,那漂浮的卧姿不知长达多少

路德;他的躯体之粗壮,如同寓言里边

有名怪兽的尺码,比如那位曾向朱庇特

开战的提坦或大地女神之子,比如那位

古时候占据塔尔苏斯兽穴的布里阿柔斯

或堤丰;又比如那只海兽利维坦,上帝

在他的全部作品里边,把他创造成一只

遨游洋流的海洋巨怪:他,偶或在挪威

海浪的泡沫上安眠,海员如是说,常有

为避免夜间船沉的轻舟舵手,认为那是

某个岛屿,就抛锚在他鳞片状的外皮上,

把船系泊在他的身旁,把他当成避风港,

夜色当时笼罩大海,希望黎明延误迟到。

那魔王长长地躺着,拉直他巨大的躯体,

被铁链紧紧锁在燃烧的湖上;从今以后,

若非最高权力的上帝的意志和最高批准,

放任他出逃,让他去追求他自己的险恶

阴谋,那么他永远爬不起来,不能昂首

扬头,因为他恶贯满盈,罪愆罄竹难书,

活该罚入地狱受罪;与此同时,他千方

百计拉帮结伙从恶,愤怒之余,他或许

可以看到,他的种种恶意如何适得其反,

反而带来无穷无尽的善良、怜悯和仁慈,

通过上帝展现在他引诱的人身上,但是,

在他自己的头顶上,三倍的混乱、愤怒

和报复倾泻而至。即刻,他巨大的身躯

壁立而起,脱离火湖,每一只臂膀拖起

后飘的火龙,就像两道斜坡,尾巴尖突,

卷成两道巨浪,中间是一条可怕的山谷。

接着他舒展双翼,振翅高飞,奋力划破

感觉起来异常沉重的昏暗的空气,直到

降落在一方旱地为止;那旱地仿佛因为

固体燃烧剂而曾经燃烧,如同湖泊因为

液体燃烧剂而曾经燃烧一样,所以呈现

那样的色调:就好像当地底之风的力量

搬走从珀罗洛斯海角撕裂一座山岗之后

留下的伤痕,或者就像那咆哮的埃特纳

火山被粉碎的一侧,它本身易燃和注满

燃料的五脏六腑因此孕育着火焰,火山

猛烈喷发,风助火力,蒸发后留下一个

烟雾缭绕、恶臭熏天的烤焦底部,此地

就是他那双受到诅咒的两脚踏上的唯一

歇息的地方。他的副手追随他形影不离,

如同鬼神,凭借他们自己已恢复的力量,

而不是借助天上强权的勉强容忍,逃离

冥河激流,所以彼此欣喜若狂。“这爿地,这抔土,还有这气候,”于是

那位败落的大天使说,“难道这就是我们

必须用天堂换来的地方,用天上的光明

换来的伤心阴暗?如此也罢,既然现在

他是帝王,他当然可以随心所欲,发号

施令,无论言行如何,他必然一贯正确:

离他越远越好。论理智,他与我们不相

上下,论力量,则高出对手,一枝独秀。

再见吧,幸福的土地,欢乐美好的家园!

欢呼吧,恐怖!欢呼吧,你这阴曹地府!

你,深不可测的地狱,来欢迎新的户主:

他心如止水,不因时过境迁而一改常态,

心自有它的容身之地,在它自己的世界,

能够把地狱变成天堂,把天堂变成地狱。

即使我仍在原职原位,甚至于左迁擢升,

无论身居何位,他雷霆在手,有谁堪与

一比强大?不管情况怎样,在这个地方

我们将会自由自在;上帝不会因为妒忌

建造地狱,于是把我们从这里撵走另发。

这里我们可以稳坐江山,按照我的选择,

尽管在地狱为王,但却仍不负远大志向,

宁愿在地狱里当政,也不愿在天堂供职。

因此,为什么我们还让我们忠实的朋友,

那些我们的事业伙伴和患难与共的战友,

如此丧魂落魄地躺在已经被忘却的湖上,

而不召唤他们与我们分享这不幸宅第里

他们的部分?不然再试一次,重整队伍,

只要可以重新夺回天堂,不惜一切手段,

否则身在地狱,还有什么更大损失好谈?”

撒旦说完之后,别西卜就这样对他答道:“各路大军的英明统帅,除了上帝以外,

没有谁能够战胜他们;他们在陷入绝境,

在战斗残酷激烈时,在危险的作战前线,

常听到你的声音,发起总攻的必胜信号;

虽然他们现在匍匐在地,精疲力竭倒在

那边的火湖上,恰如我们片刻之前惊魂

不定,魂飞魄散一样,但是,如果他们

再次听到你的声音,在恐惧和危险之下

他们希望中充满活力的保证,他们必将

即刻再次获得新的勇气,从而恢复生机;

掉进如此致命的深渊,这也难怪!”

他的话音几乎还没落地,魔王魁首马上

就向岸边不停地移动;他那笨重的盾牌,

天堂神火煅造,巨大,滚圆,又重又厚,

拖在身后。那面巨大的圆盾,犹如满月,

悬挂在他的双肩,那球状犹如托斯卡纳

那位大师,在夜晚通过望远镜观察所见:

他从飞索尔的山头或在瓦尔达诺,远远

看到在凸凹不平的球体上,存在着未经

发现的一片片陆地,一条条江河,或许

还有一座座高山。从挪威群山之上砍伐

下来的最高松树,可作大型旗舰的主桅,

但与他的战矛相比,不过区区一根小棍

他拄着战矛当拐杖,以此支撑自己踉踉

跄跄的步履,行走在正在燃烧的泥灰上,

与踏在天庭碧空上的步调完全判若两样;

此外,那灼热的气浪,星火闪跃,铺天

盖地,烤得他浑身疼痛难熬。即使如此,

他却统统忍受,一直走到火海岸边为止,

他站在岸上,呼唤他的军团,他们虽然

形如天使,但却神志恍惚地躺着,就像

层层叠叠的秋叶撒满瓦伦布洛萨的条条

小溪,那儿的参天古木遮天蔽日,从而

使埃特鲁斯坎树影斑驳;或者就像漂来

漂去的稀稀拉拉的海草,他看到的景象,

就如同当初布西利斯和他的孟菲斯骑兵

出于对背信弃义之人的憎恨,他们追击

歌珊地的逗留者时,俄里翁武装的狂风,

激怒红海海岸,其惊涛骇浪吞没了他们

一样:同伙的浮尸和毁坏的战车,无处

不在的悲惨绝望,数不尽的损失,这些

覆盖着洪流,他们令人惊骇的变化令他

目瞪口呆。他的叫声如此响亮,以至于

空洞的深深地狱充满回响:“各位王子,

各路大王,勇士们,天堂之花曾经属于

你们,现已丧失,但愿这样的惊愕能够

抓住永恒的天使;或者你们已选择此地,

经过艰苦作战之后以便恢复你们的疲乏,

你们发现就在这儿可以安眠,悠闲自得,

仿佛就在天国的山谷一样?或者,你们

就以这副绝望的姿态发誓崇拜那征服者?

他现在看着基路伯和撒拉弗在洪流之中

滚来滚去,身边漂浮着零零散散的武器

和战旗,直到不久之后,来自天堂大门,

他快速扑来的追军看到优势,大军压境,

把我们踩在脚下,一落千丈,或者因为

受到连环霹雳攻击,所以我们呆若木鸡,

一头掉进这深渊之底为止:请你们醒醒,

要么站起来,要么就将永远倒下!”

他们听到之后,窘迫不安,于是就展开

翅膀,雀跃而起,就像当班的士兵一样,

出于习惯,在值班的时候打盹恰被他们

敬畏的长官撞见,猛然醒来,比起打盹

以前精神更加振作。他们并非没有感到

他们自己身陷何等悲惨的苦境,也不是

没有感到剧烈的痛苦,然而一听到他们

统帅的声音,他们闻风而动,人数之众,

就像阿姆兰之子在埃及厄运当头的时候,

他围绕海岸,挥动那根立竿见影的卜杖,

应召而来的蝗虫犹如一片乌云,借东风

盘旋而至,笼罩在不敬法老的王国上空,

使尼罗河流域处处黯然无光,漆黑如夜,

进入眼帘的坏天使如此之多,数不胜数,

他们展开翅膀,在地狱的苍穹之下盘旋,

忽上忽下,围绕着簇簇火焰翻飞,直到

看见发出的信号:他们伟大的苏丹不断

挥舞高高举起的战矛,指引他们的方向,

他们保持着稳定的平衡姿态,向下降落

在坚硬的硫磺石上,挤得原野满满当当:

即使人口稠密的北方,从她寒冷的下身

落下的野蛮子孙,跨过莱茵河或多瑙河,

当时他们就像一股洪水不停地涌向南方,

从直布罗陀以南向北延伸到利比亚沙滩,

他们的数量也决不能与这儿的数量相提

并论。毫不拖延,每一个中队和每一个

小队,一个个队长匆匆忙忙地奔向他们

了不起的司令官所站的地方:他们身材

如神,体格魁梧过人,个个都具有王子

一般的高贵尊严,这些原来曾经在天堂

掌权的天使论资就位;虽然天上的记录

曾经留下他们的名字,但是,由于造反,

劣迹斑斑,已经从《生命册》中被抹掉,

如今早已被遗忘。然而,如果他们不在

夏娃的子孙之列,就不会谋得新的名号;

他们在地球上游荡,直到上帝考验人类,

极度容忍的期间,他们频施欺诈和谎言,

诱使人类绝大部分堕落,背弃曾经创造

他们的上帝,从而玷污他看不见的荣耀;

那荣耀常常使他们改变外形,换成一副

野兽的形象;他们是一群魔鬼,却披上

快乐的宗教外衣,威风凛凛,金玉其外,

受人崇拜,奉若神明:因此,在异教徒

世界,或以五花八门的名字,或以形形

色色的偶像,他们成为家喻户晓的人物。

缪斯,请你说说,一旦听到他们那伟大

帝王的召唤,按照他们后来所称的名字,

谁第一,谁最后,从燃烧的长榻上睡梦

醒来,按照角色大小,依次逐个地来到

他站立的空空湖岸,但与此同时,那帮

乱哄哄的喽啰却站得远远的?那些头头

脑脑来自地狱深渊,徘徊徜徉在大地上,

寻找他们的猎物,久久以后,竟敢安排

他们的牌位紧邻上帝的神位,竟敢安排

他们的祭坛紧邻他的圣坛,在各个民族

中间和周围放上崇拜的偶像,竟敢大胆

顶撞尊位在基路伯中间的耶和华从锡安

发出的惊天霹雳;更有甚者,他们常常

把他们的座座神龛设立在他的圣殿里面,

供上令人厌恶的祭品;他们竟然用该受

诅咒之物亵渎他的神圣大典和庄严节日,

竟敢凭借他们的黑暗公开侮慢他的光明。

第一个是摩洛,恐怖之王,他浑身沾满

以人献祭的鲜血,还有父母的汪汪眼泪;

虽然他们孩子们的一阵阵哭声穿过烈火

飞向他狰狞的偶像,但那大鼓小鼓鼓声

喧天,哭声因而充耳不闻。在亚珥歌柏

和巴珊,在拉巴和她潮湿的平原,直到

亚嫩河远端的支流地区,那亚扪人无不

崇拜他。可他不但不以诸如此类的胆大

妄为的邻近地区为满足,反而施展欺诈,

诱导聪慧过人的所罗门为他在那座腥风

血雨的山上兴建他的神庙,与上帝圣殿

面对面分庭抗礼,并使他的小树林成为

令人愉快的欣嫩子谷,从此以后,人们

就把托非特和黑色的欣嫩子谷称为一种

地狱。第二个是基抹,淫秽恐惧的摩押

子孙,从阿洛埃到尼波,延伸到最南端

亚巴林的荒野;在希实本以及在何罗念,

在希宏王的国土上,在葡萄藤遍地覆盖,

鲜花烂漫的西比玛山谷及其以外的地方,

再从以利亚利延伸到沥青湖:别名毗珥,

那时,他在什亭诱骗从尼罗河长途跋涉

而至的以色列人,为他举行淫乱的礼仪,

从而使他们付出惨重的代价。从那以后,

他把他淫荡的秘密祭神仪式甚至扩大到

那座臭名昭著的小山,紧邻那位杀人狂

摩洛的小树林边,淫欲与憎恶比肩而立,

直到正直的约西亚王驱赶他们进入地狱。

尾随这些而至的那些男性以及这些女性,

从那古老的幼发拉底河洪水泛滥的沿岸,

到把埃及和叙利亚陆地分开的溪流一带,

他们共同的名字就叫巴力以及亚斯他录。

就神灵们而言,只要他们感到心满意足,

就可以随心所欲,或者做男,或者为女,

亦可不男不女,他们纯洁的本体是如此

柔软和单纯,与关节或者肢体既不相连,

也不受其支配,也不像赘肉悬挂在脆弱

无力的骨骼上面;但是,他们可以选择

各种各样的外形,膨胀或者压缩,明亮

或者阴暗,他们既能实现天空中的目标,

也能完成爱或者恨的任务。以色列民族

为了那些神灵,常常抛弃以色列的上帝,

在他正当的祭坛前空空荡荡,人迹罕至,

而对兽性的诸神顶礼膜拜;正因为如此,

他们才在战斗中就像弯弓一样头颅低垂,

倒在卑鄙的敌人战矛面前。在这些成群

结队的偶像中间,有一位名叫亚斯托勒,

腓尼基人称其为阿斯塔特,天堂的女王,

她的头上戴有新月形的触角;每每明月

之夜,西顿的处女们就会把自己的誓词

和欢歌一遍遍献给她那光彩夺目的形象;

在锡安,歌声同样绵绵不绝,她的寺庙

矗立在那座非分的山上,此乃溺爱妻子

之王所建,他的心,尽管就像天宽地厚,

但却陶醉于美女的偶像崇拜,于是倒向

肮脏的一座座偶像。塔模斯,接踵而至,

他在黎巴嫩一年一度的创伤吸引着那位

叙利亚的少女哀悼他的命运,一首一首

情至意尽的小曲在夏季天天响起,在此

期间,发源于他故乡岩间的阿多尼斯河,

紫红的河水平稳流入大海,或许这就是

塔模斯一年一度的创伤血染河水的结果:

当以西结的目光扫过异化的犹大那一群

阴暗无光而倍受崇拜的偶像时,他信目

望,看到她们在神圣的门廊纵情悲嚎,

爱情的故事以同样的狂热使锡安的女儿

受到感染。接下来的一位实实在在感到

悲哀,掠来的约柜毁掉了他的兽类形象,

在他自己的神庙里,他直挺挺地摔倒在

门槛边缘的地上,脑袋和两只手臂分离,

令他的崇拜者们羞愧难当:他名叫大衮,

海怪,上半身是人,下半身为鱼,但是,

他却让他的神殿巍然耸立在亚琐都之顶,

从而使得巴勒斯坦海岸全境,迦特以及

阿什克隆,以革伦和加沙的偏远的边界,

无处不深恐敬畏。他后边跟来的是临门,

他讨人喜欢的神座位于美丽的大马士革,

建筑在那河水清清,土地肥沃的亚罢拿

和法珥法两条河的河岸,他也不揣冒昧,

同样要与上帝之家相顶相背:一旦失去

一位麻风病患者,他就得到了一个国王,

他的名字叫亚哈斯,一位愚蠢的征服者,

他拆掉上帝的祭坛,以示轻蔑,再换上

叙利亚风格的祭坛,坛上燃烧着他那些

令人作呕的祭品,而供奉的一座座神像

全是他征服的败将。就在这一个个之后

露面的一大群偶像名重一时,姓氏如下:

奥西里斯,伊希斯,何露斯以及其随从,

他们施展怪异的畸形和妖术,误导欺骗

狂热入迷的埃及和她的一个个祭司宁愿

去寻找他们的那些披着兽形伪装,流离

失所的游神,而不是人。以色列人同样

用黄金在何烈浇铸成牛犊;叛王在圣地

伯特利和在达恩犯下了同样的双倍罪行,

他把造物主上帝比做那啃食牧草的公牛,

耶和华,他在前进途中经过埃及的一个

深夜,仅仅一击,最早的埃及人就连同

她咩咩哄叫的邪神统统化为乌有。最后

走来的是彼列,即使他不在天堂的堕落

神灵行列里边,但也没有谁比他更淫秽

下流,比他更贪求肉欲,比他更加甘愿

堕落。没有神庙为他而立,也没有香火

为他而供,而当祭司效尤以利之子渎神

革教时,色情和暴力就在上帝的圣堂里

泛滥,还有谁的神殿和祭坛比他的人气

香火更旺?在朝廷和王宫,他照样处在

主导地位,在骄奢淫逸的城市中,伤害、

暴行屡见不鲜,骚乱的喧嚣高高地掠过

城市塔楼顶端的上空;每当夜幕把大街

小巷遮盖,彼列的儿子们就出来,个个

厚颜无耻,趁着酒劲东游西逛。一条条

索多玛的街道,还有基比亚的那个夜晚,

目睹了热情好客的大门敞开,为了避免

更加残暴的强奸,于是献出客居的少妇:

上述这些,一个个都是位高权重的精英,

其余的诸神尽管赫赫有名,但说来话长,

比如说爱奥尼亚的神祇们,雅完的子嗣

所崇拜的神祇,他们公开承认自己自吹

自擂的父母生在天地之后;天神的长子

提坦,虽然在他身后的兄弟姊妹一大堆,

但其弟萨腾篡夺了当哥与生俱来的权力,

而他自己和瑞亚的儿子,强大的朱庇特,

如法炮制,从他手中篡位,夺取统治权。

这些神灵首先在克里特和伊达名噪一时,

继而在寒冷的奥林匹斯白雪皑皑的山巅,

他们最高的天界,统治广达半空;或者

在特尔菲悬崖上,或者在多托纳,遍及

多利斯地区全境;或者追随年迈的萨腾

飞越亚得里亚海到达赫斯帕里亚原野,

然后跨过凯尔特漫游天涯群岛。

所有这些,还有那源源不断,成群结队

而至的神灵们,一个个情绪低落,神情

沮丧,可就在这样的表情中也似乎可见

一抹隐隐约约的高兴眼色,因为,他们

已发现他们的统帅并不绝望,发现他们

自己虽为残兵败将,但却尤可重振力量;

虽然迷茫和观望流露在他的脸上:但是,

他马上找回昔日的骄傲,在价值而不是

物质的幌子下,他言辞激烈,慢慢鼓起

他们正在失去的勇气,驱散他们的重重

恐惧。于是,一道道命令发布,在清脆

嘹亮的战斗号角声中,他那面巨大王旗

升起。阿撒泻勒,身高就像基路伯一样:

他声称拥有那份自豪的光荣权利,毫不

拖延,从闪闪发光的旗杆上展开那一面

威严的王旗,让它高高飘扬。旗帜宛若

一颗顶风飞驰掠过的流星,装饰的宝石

和纹章金光灿烂,还有天使的武器图案

以及战功记录:在这期间,响亮的金属

乐器不停演奏着军乐:作为回应,全体

官兵发出震天的怒吼,那吼声撕破地狱

穹顶,飞舞穿越,充满“混沌”以及太古“黑暗”统治的王国。倏然之间,透过

昏暗,可见千千万万的旗帜竖起,挺立

天空,色彩斑斓,随风飘扬,与之相配,

林立的战矛浩如烟海,蜂拥的头盔层层

叠叠,竖起的盾牌密密麻麻,阵列之长

不可丈量。不久以后,他们就组成完美

无缺的方阵,踏着长笛和悦耳的雷高德

奏起的多利亚调式节拍出发:就像武装

出征的古代英雄,气质高贵,浩浩荡荡,

高昂的士气代替了骁勇激发产生的盛怒,

从容不迫,面对死亡的恐惧,可以逃跑,

可以可耻地撤退,然而他们却坚如磐石,

毫不动摇,也不缺少庄严的旋律去抚慰

和消除思想烦恼的力量,从凡人和仙人

内心里边驱除烦闷、疑虑、恐惧、悲伤

以及痛苦。于是他们,团结一致,一个

鼻孔出气,死心塌地,踏着柔和的管乐

曲调默默无语地移动,那曲调犹如魔法

神力,吸引他们疼痛的双脚走过那一片

烧焦的土地。现在,他们按照计划已经

集合就绪;整整齐齐的战矛盾牌,身穿

古装的勇士们,队列之长,武器之耀眼,

不寒而栗的前锋,随时听候他们的伟大

统帅即将下达的命令。他两眼飞快一瞥,

老到的目光扫过全副武装的纵列,随即

东西一顾,全军尽收眼底:他们的秩序

按部就班,他们的容貌和身材神似一般;

最后他一一清点他们的人数。此时此刻,

他的心因为自豪而舒展,对自己的力量

和荣耀充满信心:因为自从人类被创造

出来之后,如以下所列,决不会有一支

力量能与如此威风凛凛的大军相提并论:

那些遭遇苍鹭战祸的小人国步兵,即使

弗莱格拉的巨人族通通出动,加上战斗

在底比斯和伊利昂的英雄民族,再加上

双方混战的助阵诸神;广为流传的浪漫

故事或传说之中的尤瑟之子,还有围绕

在他周围的不列颠和阿莫里凯的骑士们;

所有在阿斯波拉门,蒙塔班,大马士革,

或者在摩洛哥,或者在特列皮松,那些

受洗的教徒或者异教徒格斗勇士,或者

从北非海岸比塞塔登船,在封太拉比亚

大败查理曼大帝及全部贵族的萨拉森人。

与凡夫俗子的勇猛顽强相比,这支队伍

多么了不起!他们目不转睛,盯着他们

令人敬畏的统帅;他,无论是体形还是

仪态,卓尔不群,无不令部下引以为豪,

一站就像一座高塔:他的形体没有失去

固有的全部光华,也没有表露出堕落后

大天使今非昔比的模样,受损的仅仅是

量之过多的荣耀:就像太阳初升的时候,

目光穿过地平线薄雾蒙蒙的天空,看到

他修剪过的光束一样,或如从月亮身后,

朦胧之中,把生灾致难的暮霭泻向半个

世界的月食,使得一个个帝王晕头转向,

唯恐改朝换代而惶惶不安。如此的阴暗,

然而大天使却在他们个个之上熠熠发光;

他的脸庞上烙下了雷击留下的深深伤痕,

挂念堆砌在他失去光泽的脸上,双眉下

露出不屈不挠的勇气,不可忽视的傲慢,

正在等待复仇:他眼光凶狠刻毒,既有

些许懊悔,又有些许狂怒,他看着自己

作乱的同案犯们,一定程度上的追随者(在天国曾见他们如何尽享天赐之福),

而今被判有罪,永远被罚入痛苦的地狱,

千千万万的天使因他的罪过而受到天罚,

就因为他的背叛,所以从永恒的光耀里

被突然摔下;尽管他们的荣耀已经凋败,

然而他们多么忠实地站着,就像是天庭

大火卷过森林后的橡树或者山上的松树,

虽然头顶焦枯,光杆一条,但生长高贵,

挺立在焦土荒野。现在,他在酝酿讲话;

他们随即改变方阵,从两翼呈弧形向他

靠拢,他的同僚们半圆地围着他:他们

聚精会神,鸦雀无声。他三次试图开口,

三次鄙夷,但眼泪如天使的哭泣,夺眶

而出,交织着叹息的话语终于脱口而出。“千千万万流芳百世的天使啊!除万能

上帝以外,所向披靡的权贵们啊!那场

冲突绝没有什么不光彩,虽然后果可怕,

就像此地给出的证明一样,但是,如此

可怕的变化,谁不恨之入骨?有谁能够做

到神机妙算,握有先见之明,能预言

先知,博古通今,从知识的深度去忧虑,

洞晓这样一支天使联合大军,就像站在

这儿的这支队伍,竟会尝到失败的滋味?

然而,谁又能够相信,在遭受失败之后,

这些强大的军团,这些被逐而流落他乡,

使天庭空空如也的斗士,不会重新登天,

依靠自我的力量,夺回他们当然的职位?

至于本人,各位天使,请你们为我作证,

我是否不听商量,或者逃避危险,以至

造成我们的希望破灭。但他,天堂帝王,

直到此时,势力巨大,胜券在握,安稳

端坐在他的御座上,那日积月累的声望,

一贯的承诺或风俗习惯支撑着他的地位,

他那帝王的尊严一展无余,但他的力量

仍然有所隐藏,它在引诱我们试图篡位,

从而迫使我们坠落。从今以后,论力量,

我们知己知彼,既然如此,我们既不会

主动挑起,也不惧怕别人挑起新的战争;

我们精华犹存,可以着手制订秘密计划,

采用欺诈或者诡计,让他的武力见鬼去;

最终他仍能从我们身上发现,凭借武力

去征服,最多不过征服了他敌人的一半。

太空可能产生新的世界,有关它的传闻

在天上是如此地盛行,传说不久的将来

他打算创造一代人,并在那儿安置他们,

他的选择认为他们应该受宠,应与天堂

骄子平起平坐:那儿,但愿能够去看看,

那儿或者别的某处,或许就是我们应该

首先突围的地方:因为这样的阴间深渊

将永远不会锁住身受束缚的天上的天使,

而地狱也不会天长地久一般被黑暗覆盖。

但是,要深思熟虑,务必完善以下想法

和打算:和平已经令人绝望,有谁甘愿

去想投降?那么,只有战争,或者公开,

或者不言自明,必须有个答案。”

他话音刚落,为了认可他的言论,趾高

气扬的基路伯就从腰下拔出明亮的佩剑,

千千万万把利剑在空中飞舞,一片突然

出现的剑光把地狱的每个角落照得通亮。

他们情绪激昂,愤怒直接指向至高无上,

抓起武器猛击他们响鼓般的盾牌,飞向

天穹的挑战喧嚣和鼓噪,一浪高过一浪。

不远处有一座山,令人毛骨悚然的山头

喷吐着火焰和翻滚的浓烟;山腰和山麓

全都放射出斑斑点点的闪光,一种征候,

毫无疑问,在山体的内部藏着金属矿物,

此乃硫磺的杰作。振翅急速挺进的大军

飞向那里,猛士难以计数。而在这之前,

一队队的先锋,装备着铁锹或者丁字镐,

飞奔在皇家大营军队的前面,有的在挖

阵地战壕,有的在修筑壁垒。玛门指导

他们如何干活。玛门,天堂的堕落天使,

见利忘义;即使原在天堂之日,他时时

处处两眼朝下,他的所有心思只有一个,

脚踏黄金,对天堂大道富丽堂皇的崇拜,

胜过其他天使对至福直观中神圣或圣洁

之物的欣赏;他是第一个,人同样如此,

遵循他的指点受到教育,在地球的中心

翻来覆去地搜索,伸出不恭不敬的双手,

在他们地球母亲的五脏六腑内到处翻寻,

以便得到埋藏的珍贵财宝。他的伙计们

不久就钻进山里,撕开一道宽宽的伤口,

挖出黄金的一根根肋骨。但愿没谁羡慕

生长在地狱里的财宝;也许那儿的土壤

尤其适合宝贵的灾祸生长。这里,那些

要么对凡人俗事津津乐道,要么就说起

令人惊奇的巴别塔,以及孟菲斯的列王

伟业如何的人们,要让他们知道,他们

那些有关名望、力量和艺术的一座一座

纪念碑,即使再伟大,邪恶的天使不用

吹灰之力就能超越,人类一世不断操劳,

无数人手难以完成的工作,他们仅需要

一个小时。附近的平地上,建好的座座

熔炉里面,底部布满来自那湖泊的液体

燃烧剂的脉络,身怀绝技的第二支队伍

把又大又重的矿岩化石为浆,一道工序

接着一道工序,清除金属熔化后的浮渣;

第三支队伍一旦在地里面施工完成各种

各样的浇铸模具,他们就从沸腾的熔炉,

通过奇妙的传送,使熔浆流入每个凹槽,

如同在一架管风琴里,共振板一旦送气,

一股气流就会从一根琴管吹进一排琴管。

不久以后,一座巨大的建筑物拔地而起,

就像是从地球喷发而出的一团薄雾一样,

在优美动听的交响乐和甜美的歌声之中,

一座神殿一样的建筑落成,圆圆的壁柱

笔挺直立,金黄色的楣梁飞架在多利斯

风格的主柱上;檐口或中楣镶嵌着一幅

一幅的浮雕,应有尽有;在大厦的顶部

是黄金的回文装饰。在埃及与亚述两地

踌躇满志,力拼财富,攀比奢华的时候,

不管是巴比伦还是阿尔开罗,他们祀奉

柏罗斯或塞拉皮斯等等他们的神偶时,

或者供奉他们列王时的所有建筑,没有

一座如此富丽堂皇。大厦升高,再升高,

直到她庄严的高度方才停止,岿然不动,

一扇扇整整齐齐的黄铜折叠门大大打开,

可见里边铺石大道平平整整,光光滑滑,

大道上方的空间宽宽敞敞:大厦的拱顶

难以捉摸,不可思议地悬挂着一排一排

灯盏,宛如繁星点点一般,加注石脑油

和树脂的号灯灯火通明,仿佛天外生光,

亮亮堂堂。结队麇集,啧啧称羡的魔群

争先恐后涌进,有的对建筑物连声称叹,

有的对建筑师歌功颂德:其技艺在天上

众所周知,因为高耸入云的一座座楼塔

出自他的手,那是被授予权杖的天使们

居家的官邸,上帝安置他们就如同王子,

如此之大地提高他们的权利,委托他们

每位统治一个天使团,使他们地位显赫。

在远古的希腊,他的名字并非闻所未闻,

或者无人颂扬,在奥索尼安的大地之上,

人们叫他马尔西巴,他们杜撰神话传闻,

谎称勃然大怒的朱庇特把他从水晶雉堞

扔出,他如何从天国垂直坠落:从早晨

一直到中午,从中午一直到起露的黄昏,

他的坠落在夏季持续了整整一天,就像

伴随夕阳西下的一颗流星,从天顶掉到

爱琴海的楞若斯岛上。他们这样的传说

其实不然;因为他和这群反叛的暴徒们

很早以前就已经坠落;现在,修建天堂

大楼高塔之说对他毫无裨益,无论如何

诡计多端,还是难逃倒栽葱一样被摔下,

与他忙忙碌碌的同伙们在地狱从事建筑。

其间,长着翅膀的一个个传令官,按照

最高统帅的命令,在威风凛凛的仪式中,

伴随着声声号角,面向集合起来的队伍

宣布,一次庄严的全体大会将马上召开,

地点就在地狱之都,撒旦和他的重臣们穷奢

极欲的议会大厦。传令官的召唤声

此起彼落,传遍了每一支分队和每一支

方阵中队,命令那些有地位或遴选名士

出列赴会;赴会者马上成群结队,成千

上万前去:所有的入口万头攒动,虽然

大门和门廊统统大大打开,但是主会场

宽敞的大厅(尽管就像一座室内比武场,

披铠挂甲的勇士们常常在那儿纵马驰骋,

挑战苏丹王麾下的异教徒豪侠,为争夺

奖赏,要么你死我活,要么就比武论道)

还是水泄不通,无论是空中还是在地上,

翅膀摩擦着翅膀,发出嘶嘶沙沙的声响。

仿佛春天的蜜蜂,趁着太阳进入金牛宫,

把它们密密麻麻的幼子一群群地倾泻到

蜂箱的周围;他们在朝露和漫漫鲜花中

这儿那儿地飞舞,或者在他们麦秆搭建

起来的城堡周边,在刚涂过香膏的光滑

木板上走来走去,最后细说他们的国事,

交换彼此的意见。空中城堡如此的拥挤,

就像人满为患,因满满当当而显得窄小,

随着一道信号,瞧那奇迹!眼前看上去

大大的块头,个子超过地母的巨人儿子,

一瞬间,他们就变得比最小的侏儒还小,

在狭窄的空间有如蜂拥,多得不可计数,

就像印度山里著名的矮人族,或如仙乡

之妖,聚集在森林旁边或者在清泉水岸,

午夜狂欢,被迟迟而归的农夫亲眼看见,

或者梦中所见,那时,头顶的月亮坐在

女仲裁人的位置上,她朦胧的航向正在

接近地球的轨道:他们一个个载歌载舞,

如痴如醉,欢乐的乐曲使得他神魂颠倒;

他的心既充满喜悦也有害怕,怦怦直跳。

无形无体的魔鬼就这样收缩他们的个头,

虽然他们把巨大的个头最大限度地缩小,

但在地狱之宫的大厅当中,他们的数量

却仍然多得难以胜数。然而在大厅深处

隐蔽的壁凹里,了不起的一个个撒拉弗

首领和基路伯们坐在那里举行秘密会议,

他们体形依旧,保持着原有的个头尺寸,

金色的座位上是一千个半人半神的大魔,

密密麻麻拥挤在一起,座无虚席。经过

片刻的肃静,宣读会议通知,盛会开幕。

试读结束[说明:试读内容隐藏了图片]

下载完整电子书


相关推荐

最新文章


© 2020 txtepub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