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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10-11 02:08: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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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李莹姬

出版社:华夏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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雕刻凡尘

雕刻凡尘试读:

总序

张海迪用文学点亮精神之灯

生命中什么最痛苦呢?我以为是残疾的状态,病痛伤残让人的身体和心灵承受着多重的苦痛。在医学层面上,残疾禁锢了人的行动、言语和视觉,还有无法自控的精神行为。而在社会层面上残疾人承受着更多的压力,一些人被歧视,被贬低能力和生命价值,因此对于心智健全的残疾人,社会层面的痛苦可能更沉重。但是,一些重要的文学作品却在这样一些人的笔下诞生了,有的还产生了巨大的影响,比如海伦·凯勒的《假如给我三天光明》,那些文字不仅仅是描残疾的生活,更重要的是具有非凡的文学想象力,而想象力正是文学的生命力。

文学有着无穷的深意,它是人们心间广袤的草原,是灵魂中永不停息的波澜。文学关怀人的处境,探索人的心灵。我觉得残疾人的写作值得研究,他们为什么写,他们写什么,他们怎么写?残疾人的写作是心灵感受的自由抒发,还是用想象对残缺生命进行的补偿呢?我想,也许文学创作对于残疾者是一种精神慰藉。

其实,无论健全人还是残疾人,每个人都需要心灵的慰藉,文学表达着人的忧伤痛苦困惑失望愤怒挣扎,透露出人的灵魂深处不被他人察觉的自卑胆怯愤恨嫉妒无奈,文学给前行者心灵以抚慰,也给彷徨者指引灯塔的方向。文学是人不可或缺的精神食粮,一个民族不能没有文学,不能没有史诗,不能没有生命的咏唱。写作者通过作品人物的命运也许会看到自己未来的走向,给自己新的希望,会让内心感到阳光的照耀。

广州市残联梁左宜同志告诉我,会里筹集了专款,要为残疾人文学爱好者出版系列丛书“从心出发”,我非常高兴,也非常赞同。我想这不仅是为残疾写作者出书的事,更是一种对生命内涵和意义的认识——我们不但要让残疾人过上更好的生活,还要让他们的生活有意义,甚至有诗意。文学创作会让生命展现丰富的色彩,出版作品会让写作者获得有尊严的幸福感。

读了这套丛书的一些作品,我很感动,与健康作家的作品相比,这些残疾作者的创作毫不逊色。也许他们因为身体受禁锢,对艺术的想象空间就更大,对生命的体验也更独到。有些作品的笔力像犀利的手术刀,解剖了残疾人最敏感,最不为人知的心理世界,给人以心灵的震撼。有的作品思考深刻,仿佛解读哲学命题,他们追问,人为什么活着,爱的真正意义,死亡意味着什么。这些都让人读后掩卷长思。我想,或许残疾人写作者都经历过人生的苦难,于是他们的写作就多了一份从容沉静,少了一些功利浮躁。

优秀的作品从来都是鼓舞和激励人心的,多少年来,一本本好书引人向上,给人以力量。文学如同星光给人指引方向,也给人希望。残疾人所展现的才华与健康人一样又不一样,因为每一部作品都迸发出不屈的火花,闪耀着生命的光亮。残疾人作品具有特殊的艺术内涵和价值,让我们思考更深远的生命意义和美好的生活!我们要多为残疾人出书,也期待残疾写作者能创作出更多有文学高度和力量的好作品,用文学点亮精神之灯。

愿“从心出发”丛书成为我们心灵的好伙伴!

声明和序言

声明

本作品中出现的人名基本上为化名,若谈及的事例和涉及的人物因经过文学艺术加工而显得有失恰当,敬请以阅读文学作品的眼光审视本文,谢谢!序言

由于特别,我的大部分经历是与众不同的,容易引起旁人的好奇心。我乐意和大家分享我的心路历程,却发现欲说还休。因此,我选择了文字。现在谨以耗时约五年写下的,用二十四年生命血肉铸成的自传式文集《雕刻凡尘》献给那些珍视爱护我的人儿,呈给正生活在顺境或逆境中的人们。《雕刻凡尘》,讲述了一个身体不大完美的女生人生前二十四年的独特故事。

点点滴滴,关于童年,涉及医院生活、校园趣闻的描述;有对不为常人所知的内心世界的展现,有对健全人无法完全理解的经历的追忆;更多的是穿插其中的对情谊的珍视,对人性的思考,对人生的感悟。

没有通篇的华丽辞藻,也无过人文采的衬托。《雕刻凡尘》中,更多的是对细碎情节的记载加工和对独特感受的分享,力求启迪人们保持以奋发中伴平和,随缘里拥积极的心态去面对人生的阴晴圆缺。

提笔前,考虑了一些问题:

二十多年的经历,廿载有余的酸甜苦辣……

如何能幻化成一维模式,还原每一个独特瞬间?

如何为我的文风定位呢?

是朴实的?纯粹叙事的?抑或张扬的?

最后,我选择了中西合璧、幽默与严肃并存的风格。我不要它显得刻板,显得伤感,显得哀戚,我要所有的悲悲喜喜都是活泼可爱的,读上去都是舒心怡神的……因为,再艰难再绝望的坎儿,跨过也好熬过也罢,只愿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而且,若把最伤最痛处淋漓尽致地展现出来,自己写时要不断揭开伤疤,别人读着也不忍直视,又何必呢?

本作品的草稿诞生于五年前,我将之命名为《朝花朝拾》。在大多数人的意识中,写自传、回忆录通常是中年后的事。但我知道时光太匆匆,把握当下才能更原汁原味地记录心路历程。

成稿后,我《朝花朝拾》改成了《喷泉之旅》,主要源于一句话:生命中最伟大的光辉并不在于永不坠落,而是坠落后总能再度升起。第一次读到这句话,我的心轻轻一颤,其中的“总能再度升起”便是喷泉。平常,喷泉能吸引我们驻足观赏,是因为外表的秀美或华丽。唯独领悟过这句话,方能对其有更深刻全面的认识:人生之旅如喷泉,不仅外在吸引人,而内在更是震撼人,它永远坚持着,执着地为生存而奋斗,而升起,永不言败!

作为《雕刻凡尘》的雏形,近11万字的《喷泉之旅》于2009年底获广东校园文学大赛小说类亚军,2010年在广东校园文学网连载。

然而,《喷泉之旅》强调励志的一面,但不足以充分阐释人生的本质和面对人生的最佳态度。我最终将此作品定名为《雕刻凡尘》,其寓意何在?(听上去有点儿佛家的感觉。其实我并不是任何宗教的教徒,只是觉得此名字能涵盖本书的整体理念。)我的本意并不复杂:人生于世间,难免凡尘之事,难免会催生许多苦恼忧虑。但爱、希望……一切美好的事物也往往孕育于凡尘中,倘若不去逃避,学会直视,在人生的每个阶段都用心雕刻、点缀,将原先的负面因素转化成为正能量,那便将喜胜于忧。

大家在阅读某些篇章时,或许会觉得我的故事并不算独特,甚至和某位读者的经历类似。但是,因为整部作品是环环相扣的,且不少情节写得比较含蓄,我期盼读者们能用心阅读这个血肉之躯的首部长篇作品。

有点儿不伦不类,有点儿费解,有点儿意识流,有点儿冗长,可能是各位看完本书后的部分感想。另一方面,笔者的眼界、阅历和水平有限。无论读者们对此书是褒是贬,是毁是誉,我都希望你们用开放包容的态度看待书中的一切,能够感受到我每个词、每句话,乃至每个标点,所流露出来的感情都真挚如璞玉,能够有所感悟有所收获。

一、鹊桥相会,复诊有约

X光片之谜

2008年,携着那有点儿分量的病历(由树皮样外貌的旧本本和色彩缤纷的新本子合订而成),揣着一份浓而不烈的红酒与清简幽逸的雪碧融合而成的心情,游过银河,渡经鹊桥,终于又迎来我们(我与G医院)一年一度的约会。

很意外地,为我照X光片的仍是一年前的那位医生,恍惚间,我的脚还没迈进X光室,就已产生了一种错觉。原来巧合这回事是确凿存在的,连续七年了,每次如游子般重返故园,总会遇见这位资深医。

平躺一张。

仰泳乘以蛙泳,仿若一只将要被解剖的青蛙,摆好体位又一张。

有时会想,X光片或许是相片的高级形式?但它们都无法照透人类的心。

就这样,几分钟前,还在我体内活蹦乱跳的细胞们,经受不住X射线的诱惑,义无反顾地投入了深海的怀抱,与龙王幽会去了。

已搞不清楚自己是从那间X光室走出来的,还是飘出来的,只知道里面空洞洞的,四面都是墙,唯一有点儿生命力的就剩那台X光机了。但人们看见它硬朗的外形,就会联想到疾病,心里自然不会好受,更别说和它亲密接触了。

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等待正被冲洗的X光片。放眼望去,走廊尽头,也有一台X光机孤零零地靠在墙边,它工作了一整天,也很劳累了吧。偶见三两个20岁出头的“白大褂”,风一样掠过,映入眼帘的是牛仔裤沉淀下来的蓝,球鞋扬逸的白……缩紧一下视线,斜对面那扇门,赫然标示着:勿近,强电离辐射。唉,真佩服那位医生,如此有勇气,能在这个岗位上坚守这么长时间。

等我看够了,想饱了,也快半个小时了,这医生的效率怎么这么“高”啊?我心里暗暗抱怨,比前几次都慢,今天的人也不算多啊……只觉星斗快要布满我脑袋了,问号问号……高谈阔论

终于有人喊我的名字了,这已经又过了20分钟。不管如何,第一时间“冲”上去,拿了片子再想别的。因为还要给主诊医生检查,医院五点半就下班,还有不到半个小时。时间就是生命啊!

然而,这位“老”医生将X光片交给我们以后,并无马上回办公室的意思。他站在那儿,开始滔滔不绝地分析我的情况。不过,凭直觉,我认为这不是他的主要目的。果然,“你们现在回来是复诊吗?”我们愣了一下,一致点头。这问题听上去有些怪异,难道还有人愿意没事傻乎乎地亲手将可爱的细胞们献给邪恶的X射线吗?“我已见过不少这种病例了,大部分从一两岁跟踪到现在,能走会跑善跳了……”他并没有注意到我们的异常反应,继续他的高论。

直到这里,我才恍然大悟:他在那花了半个小时分析加写报告(报告才三行,文字也不密),脑中其实一直在琢磨我这个怪人,何以几乎每年都来拍同一款X光片,却不见病情有多少好转……

而且,据我揣测,他应该好奇很长时间了,苦于没有恰当的时机去探明真相。这回,我真的有点不好意思了,莫名其妙地让别人好奇了那么久,幸好他不打算起诉我,索要精神损失费。谁叫他不是我的主诊医生呢?探知我的底细,估计主要也是出于好奇心,毕竟,这并非其职责所在。

其实,他的“高论”我早就知道了,只是能不能别说得那么直白?即使是找话题,也可以隐晦一点啊。你知道吗,这些高论,就如一双揪着小白兔幼嫩双耳的手,捏得我的心酸酸的……

走吧,走吧,我抓抓爸妈的衣角,可他们碍于情面,都不敢轻易移步。唉,只剩20分钟了,快回去找C医生啊。

那个好奇心强的医生,可能终于察觉我的不自然了,这才将我们放行了。

回首前尘往事,我也是从未谙世事起,就东征西伐,南讨北战,走访了好多医院,也被不少医院“考察研究”过,“跟踪”过,但现实终归是现实,结果总不如人们想象、期盼的完美。

二、端倪初露

很早以前,我便有意写写这个话题,却又一直把这种想法如幸运星般存放在密闭的玻璃瓶内,生怕盖子一旦掀开,七彩的星星便会立刻蒙尘。

从前总觉得有待取出的星星太纷繁了,自己会一下子找不着起点与终点,那怎样才能将它们串成一段段搭配合理、条理清晰的链饰呢?为此,一直犹豫着未敢动笔。但细细思量后,我领悟到,星星待在瓶子里未必是最安全、最纯洁的,相反,恰恰要助它们远离樊笼,感受风的温抚,才能摆脱瓶中沙粒的纠缠与刺痛,才能闪耀出星星的光芒。

于是,有了接下来一个个曾经零碎,实质相依相息的故事的重演绎。缘起

二十四年前,一个不凡的冬天,广州城。在那间墙外既无飘雪,窗外亦无雨霏的医院,又诞生了一个小生命。标准的三公斤,圆圆的小脸蛋,白里透红的肤色,竟出奇地不像其他婴儿那样满脸皱纹,还有几撮稀疏的头发。从前几点来看,完全符合一个女婴的外形特征,但最后一点却让人对我的性别产生了怀疑。后来听父母说,我是到了四岁多,才完全与“三毛”绝缘的。总之,无论从哪个角度,都没有表现出这个女婴日后与别的正常孩子有所不同的征兆。找出小时的照片,甚至会发现这小东西胃口特别好,很快就长得白白胖胖的,盘坐于床上,俨然一尊小活佛。没事的时候,小活佛尤爱满床爬,还多次企图将爸爸设在床边的锁打开,总想亲亲大地的神韵。缘续

直到一岁零一个月,这尊小活佛开始蹒跚学步,问题才渐渐浮现。“怎么学了那么久,走起来还是跟鸭子般,摇晃得厉害呢?”父母的心有点儿沉了。又过了一段时间,还是无任何起色,大家都急了。

终于,父母按捺不住焦虑的心情,带我到医院检查,结合X光影像,得出一个结论:先天性双髋关节脱位症(近年来,医学界对此病症有了更深入的认识,新增了学名“发育性双髋关节脱位症”),半脱位,髋关节窝较浅,股骨颈干角偏直。当时,刚听到这些描述,我的父母想必并没有惊骇不已,而是处于迷惘状态:这是什么意思?多么陌生的医学术语。他们在脑海中费尽力气地搜索,小儿麻痹症、重症肌无力、脑瘫……都如闪电般掠过,又在瞬间被否决了。再努力追溯至我的祖父、外祖父乃至曾祖父、外曾祖父前几代人也丝毫没有这个名词的痕迹啊!茫然间,我无措的父母只好与医生六目相对。

医生望着这对六神无主的父母,决定将真相和盘托出:这种病症,在医学界并不罕见,群体发病率约为0.2%,女孩发病率远高于男孩,单侧脱位的情况又多于双侧。具体又分为全脱位、半脱位、前脱位、后脱位等。全脱位是最易发病,也是能较早被察觉的一种。而半脱位多会在病人十几岁时才被发现。原因主要是:胎儿在母体中受到一些可料不可料的内外因素的干扰,哪怕是极其轻微的干扰,导致髋关节部位的骨组织无法发育到正常形态。而在新生儿时期,除非护理者已掌握了丰富的医学知识,留意到婴儿臀部两侧褶纹不对称的现象,或髋部某些功能受限,以致有些动作无法完成的情况,否则,多要等到婴孩学步才会看出异常。这时往往已经错过了最佳的治疗时机。

再者,这种病在北方更多见。因为北方冬季天气寒冷,为是了保暖,常将婴儿包裹得严严实实,这使得婴儿的双腿不能自然伸展,使原本比较轻微的脱位症状加重。而南方一般有将孩子背在背上的习惯,有的婴儿刚开始虽有轻微脱位,但因背负的习惯,人为帮助将其双腿分开呈蛙式,长此以往,有助于股骨头的复位,不知不觉中脱位就恢复正常了。

此病一定要及早治疗,越早治愈几率越高。现在开始治疗,完全治愈的几率达90%多。时间稍长,哪怕只多拖一两个星期,发育定型了,想取得成功也非常困难。即使暂时能修复,维持的时间也不长,还会留下伴随终身的后遗症。此病不同于小儿麻痹症,同等程度的病症,后者可以负重行走,甚至走很远、跑很久,都用不着担心伤到骨头。而髋关节脱位,一旦错过最佳治疗时机,那就不仅仅是步态难看的问题了,还有可能随着年龄的增长、负重的增加,引发骨质增生(俗称“骨刺”)、股骨头缺血性坏死等并发症。

听完这番详尽的解释,空气中一片沉寂。望着床上那个活泼可爱的小生命,谁会相信有个如此可恶如此可怕的病魔正在吞噬着她的生命呢?

庆幸的是,医生那句:但只要及早治疗,要恢复正常人的状态还是有很大可能的。

于是,心烛重燃,希望再现……

三、开始治疗的征程

往事只能回望

在那段岁月里,广州城内著名的大医院都让我们跑遍了。

有的医生坚持一定要采用西式疗法,即开刀手术,说唯有这样才能根治,万无一失;有的则认为应采用中式的保守疗法,以免伤筋动骨,牵连身体的其他部位。

给我父母留下最深刻印象的是R医院一位30岁刚出头的医生(当时,在人们心目中,这个年龄的医生临床经验少,并不怎么可靠)。他建议制作一个特殊的木架,将我的双腿固定在架上,持续至少一年的时间。但在不确定疗效如何,结果是正面还是负面的前提下,谁家父母愿意年幼的儿女去受这一年的苦啊。一年,对于一个稚嫩的孩子而言,真的太漫长了,犹如玄奘取经之路,遥遥无期。在这整整一年里,我整个人都得被固定在床上,只能平躺着,手舞足蹈的自由被剥夺了,无忧无虑的童年被剥夺了,这是何等的残酷?假如矫正失败了,这一年的苦不就白受了?所以,经过苦苦的思想挣扎,此方案最终被放弃了。

这段经历,是父母双眸溢泪,声音哽咽地回忆给我听的。他们后悔当初没有采用那位医生的建议,如今回望,仔细分析,若听从了他的话,忍受一年的苦楚,可能免去后半生的苦楚,相比而言孰轻孰重,不难判断。

但人的预知能力毕竟是有限的,面对未知的事物尤其如此,谁也无须自责,只要尽力就可以了。重来

辗转了无数医院后,长辈们认为,距离近,送汤送饭的也方便,我便叶落归根般地又回到了迎接我降临人世的E医院。主治医生长什么样子,我一点儿印象都没有了,只知道他为我实施了蛙式手法复位术,石膏托外固定九个月的方案。这是我一岁零十个月时的事了。乍听上去,我还以为这只是保守的中式疗法,根本无须进手术室。直到听了妈妈的讲述,我零星的记忆慢慢苏醒,才得知原来我那时打石膏也是要进手术室的。

有时候,总觉得自己好怪,会让父母讲讲我记忆中缺失的片段,听的时候,仿佛那从来就不是我的亲身经历,而是另外一个人的故事……难道我真的如此健忘?也许是那时年纪尚幼吧,抑或是已经学会了选择性遗忘?

事实上,那时的某些片段,仍铭刻于我心头,纵使我未曾提笔记载一点半滴,它们却毋庸置疑地伴随我至今。麻药依人

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第一眼见到的就是长着四只眼睛,两个嘴巴的……爸爸,是我喝醉了吗?应该是麻醉药自己本身还未醒吧?它不愿意孤零零的,那我就多陪它一会儿吧。当时我那么小,便在九个月的三个疗程治疗中,三进三出手术室,都运用了不折不扣的全麻方式。见到那个样子的爸爸,我还咧开嘴笑得好开心,幸亏没有蚂蚁在我面前经过,不然,我肯定以为那是蜈蚣!木乃伊伴侣

术后过了好几天,我终于完全清醒了,恢复了顽皮本性,然而,想调皮却调皮不起来。我人虽躺在那儿,双眼却极不安分地滴溜溜转,顺着自己的脖子往下望,意外地发现,从腹部到脚踝处,已被不知名的硬邦邦的白色物体裹得严严实实,俨然大半个木乃伊。再试图抬抬腿,做了无用功。不过,我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只顾睁大双眼,天真地望着这个白色世界。根本就不知未来的九个月,我只能待在床上,连翻个身,坐起来,也要有项羽先生“力拔山兮”的力气才行。更不知道,在未来九个月中,我的肚子和双腿要待在这个白色城堡里,无论天气多热,无论城堡多坚固,都要一直坚持着,以求用汗水浇灌,用耐性孕育公主与王子的幸福美满生活。到那天,我的双腿就可以解放了,又能去抱抱草坪旁的大树,又可以四处追着蝴蝶跑了。

这半个木乃伊造型伴随着我过了几个星期,苦楚开始如常春藤爬满我全身。二十多天,不能洗澡,即使风扇、冰块……一切能用的降温散热工具都用上了,仍难敌白色城堡的迅速升温。我用小手不断地敲打那城堡,盼望它能破个小洞,或裂点儿缝,可是,我的小手在它强硬态度的威胁下,已酸痛不已,唯有宣布投降。但我始终不甘心,外攻不成,就转而由内部瓦解。我将小手掌摊平,小心翼翼地尝试着伸进城堡里,试图撑破它。然而,我的手掌仍是有厚度的,无论如何塞不进去,当时我恨不得能将双手压成相片,那样就可以随心所欲地进出城堡了。很明显,小脑瓜想出的办法都不奏效,我不得不向大人求救,小嘴一整天嚷嚷得最多的字眼就是:痒、痒、痒……弄得父母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后来,妈妈想到用分散注意力的方法,缓解我对痒的感觉。那就是讲故事,什么小白兔拔萝卜、大灰狼与小红帽、小猪盖房子、白雪公主……听得都快倒背如流了。

再后来,进入秋凉天气,情况就好多了。

再再后来,又渐渐返回夏季的闷热,上面的场景又上演了。独乐乐如众乐乐

难道这九个月里,我就只能过着如此枯燥的生活吗?答案当然是否定的,三个疗程,每次手术后住上两三周院,就可以回家休养了,两个月后再进行下一轮手术。在家的日子,除了受天气的干扰,我过得还是挺快乐的。我可以用手撑着,在大床上东爬爬,西爬爬;可以跟着电视里的人舞动起来,虽然只能手舞,不能足蹈,但已经比在医院里24小时面壁而躺强多了;可以握着缤纷的画笔,充分发挥想象力,将心中的理想展现在原本平白无奇的纸上;还常常背背唐诗:“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俨然一个背诗能手;有事没事我还能“引吭高歌”一番,引来大人惊讶的目光,我可不管这些,只管陶醉在自己的维也纳金色大厅中……

四、喜与忧

卸刑具

九个月,拖着沉重的步伐,艰难地打通了连接春、夏、秋、冬的隧道,迎来了最美丽的第二百七十一天,松绑喽,卸刑具咯,一片欢乐的气氛笼罩了大地,王子与公主的童话,终于等来了幸福快乐的结局!

看着“白大褂”用一把锯子般的刀割开了城堡,我的双腿如同新生的蝴蝶,破苗而出啦!

脱离了城堡的我,经过很短时间的适应和复原,终于恢复了自由身。每天都像一只快乐的小狗窜来窜去,和邻居小伙伴过家家、拼拼图、砌积木、捉迷藏……玩得比神仙还要快活……风再起

然而神仙也没有被眷顾的权利,在规定复检的时间里,又是X光片,宣布了一个让人沮丧的事实:虽然术后我双腿的情况已比术前有所改善,但仍呈半脱位状态。医生只好建议父母,到我四岁后再进行手术治疗。

当时父母都迫切地希望我快快成为一个健康的孩子,还我一个无忧的童年。于是试着与医生协商:能否尽早手术,不要拖到四岁后。但医生说,业内一致认为,这种病例石膏治疗越早进行越好,一旦错过了最佳时机,就要等孩子稍稍大点,机体各方面功能发育得更完善更稳定,再手术,方能把伤害身体其他部位、器官的风险降到最低。

当然,医生的建议是中肯的,父母也不想让我伤上加伤,于是决定等我四岁后再住院手术。

那时的我,大概还听不明白父母与医生的对话,更不会睿智机敏地觉察到众人对我的病的忧心忡忡。

我仍要闻好多药水味,跑好多医院,那儿都曾留下了我鲜活的气息,印证了我的成长。具体的求医过程与一岁时差不多,没有多少特别之处,便不赘述。沉寂娃娃

晨露无意中滴落到记忆的绿叶上,有一条脉络变得尤为清晰,逐渐放大、还原了在某个特定时刻非同寻常的感受。那天,到了N医院,要经过长长的走廊,才能到达骨科,我没让任何人抱,自己慢慢走着,扬起小脸,四处张望,希冀能淘到什么宝似的。墙边立着一排高高的架子,顺着架子,目光升至顶端,三个柱形的透明瓶子,由低至高,从左到右,整整齐齐地排列着,左边的两个瓶子比较小,一时我也辨不清是什么。目光转向第三个瓶子,我惊呆了,里面立着一个小人,有手有脚,五官齐全,就像我玩的塑料娃娃,但我的娃娃是会眨眼睛的,瓶子里的这个娃娃眼睛好像还未睁开,浸泡在黄色液体里,直挺挺地立在瓶中。一种无言的恐惧立刻袭上我的心头,似乎那是我平生第一次感到医院是如此可怕。

五、叶未落且再归根

刀殇

也许是三年前的那个原因,加上E医院一直在跟踪我的病情,我们依旧把目光锁在了它身上。

这次不用打石膏了,而是对右腿实施了一种叫作股骨旋转式疗法的手术,而左腿要视右腿术后情况再定治疗方案。这次手术仍然是全麻,手术的痛苦,幼小的我没有感受到,真是感谢这种麻醉方法。试想古代麻药没发明的时候,做手术是多么可怕,每一刀切下去,都会痛到撕心裂肺地哭喊吧?

我庆幸自己活在21世纪,医学日益昌明,虽然,这次手术为我留下了一道近30厘米长的疤痕,但我并不耿耿于怀,说不准哪天出现一种新的美容修复术,能将疤痕还原成初生婴孩般光洁嫩滑的皮肤呢!

4岁的这段治疗经历,并无一岁多时那么让人难以忍受。在麻药的作用下,刀割下去,仅是本人感受不到的痛;钢板螺钉钉到骨头上,并没有引起神经的紧张;线缝至皮层中,惹不起肉的哀伤;纱布绷带缠到伤口上,还能体贴温柔地保护肌肤。

在这段春花秋月隐蔽,清泉流云偶现的岁月里,口服药我并未吃多少,因为即使吃了,效用也不大,相反还会产生不少副作用,但血管服药的机会却多如牛毛。具体吊了什么针,基本上都没有印象了,那时年纪小,也不会记得这些,只知道,关于输液,还发生过几次“惊心动魄”的事呢。输液那些事儿

一个阳光明媚的中午,病房里极为安静。我一如既往地躺在床上,感受着阳光的静谧,一如既往地任血液与药液自由交汇……但我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抬头望望吊瓶:空的!再顺着透明的输液管向下看,竟发现一小截输液管变成了鲜红色,我顿觉手背胀痛,急忙叫醒了坐在椅子上打盹儿的妈妈:妈咪,你看!小手指着输液管。妈妈马上冲出去,找来护士,这时,我的血如此顽皮,似乎嫉妒那高高在上的吊瓶里的药液的美好生活,发誓也要享受一番,它们英勇地往上蹿着,蹿过了近一半输液管。

可爱美丽的护士姐姐,技术就是娴熟,轻松地将我的血液哄得乖乖的,让它心甘情愿地留在我体内,等待下一位朋友的来访,与其融为一体。

幸亏护士姐姐聪明能干,否则,病人本就体弱,再一不小心失去宝贵的血液,就更难复原了。

后来,由于我必须经常输液,护士们很难再找到我的血管了,常是拔了又扎,我的手背又黑又肿,最后,她们只能无奈地把针头扎在我的脚背上。拆线

到了拆线时,虽然医生的装备——嘴巴尖尖的镊子颇为吓人,可我没有半点儿害怕的意思。医生为我拆线拆到一半,邻床大我三岁的小男孩竟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我倒没有觉得他胆小,只是满脸狐疑,搞不懂他到底是怎么了。他确实是因为怕拆线而号啕大哭的。当时,那医生只是在他身边放好了工具,还未掀起他伤口上的纱布,他就被邻床我的“惨状”吓倒了。以至于事后很久,我父母还会时不时提起这件事,似乎是为我的“勇敢”而沾沾自喜,为我打气,提醒日渐年长的我要时刻保持小时候的锐气。

说到这儿,肯定有人要发难了:你一个女孩子家,怎么就混进男性病房了?这比窦娥还要冤啊!小女子是极其无辜的。当时床位紧缺,院方考虑都是儿童,就不分青红皂白地合并“同类项”了。看官们,你们说这难得糊涂,何须较真的境界多高!这奉行的正是减少异性隔阂从娃娃抓起的宗旨啊。管不了那么多啦,这样解释的结果到底是沉冤昭雪,还是越描越黑呢?把握小孩子心态“乐活”二字足矣。

六、差强人意

术后第四个月,我拥有了一条“新”腿,又重新学了一次走路。这次手术,看上去使右股骨头复位了,但结果却不如人意,以致医生和父母不敢轻易再对另一条腿动刀子了。术前,跑、跳、翻跟斗等能做到的动作,术后也还能做到。术前术后,走路的步态与正常状况相似度基本没变,都是80%~95%这个范围。除非是极专业的医生才会看出问题,在一般人眼中,我已经和健全人没什么两样了。

再过8个月,就要回医院拆除那些让我增加了不少体重的钢板螺钉了。这种手术相对于前面的手术,真是小巫见大巫。而且,术后也不用住很长时间院,只要四五天就行了。

我发现那些医生真不体贴,竟然在离原疤痕很近的地方,新开了一刀。真想不明白,为什么不在原疤痕处开刀呢?那样不是更准确吗?而且,这样又多了道疤痕。难道是不想让同一个地方受两次伤害,便要对周围的皮肤动刀吗?或许,这就是这些医生开刀的哲学吧?我不是医生,我永远也不会懂得,也无须为搞懂这个问题而苦恼。

再者,多余的事还是少思考些好了,别把自己整得一副庸人自扰,更替他人忧的坏相。

虽然差强人意,此后我还是度过了六年比较正常的童年时光。

七、恋恋孩提往事

雁过未必留痕,风掠亦不一定有余音,自己的某些点滴却瞒过了流星,铭于永恒的纪念册中……小小检阅官

一岁多时,我对任何事物都极好奇,记性奇好,所见所闻都烂熟于心。听父母说,我曾经当着他二老的面,坐在小椅子上,唧唧呱呱如同阅兵一般盘点家里的每一件物品:光管、风扇、台灯……牛奶杯、咖啡杯、不锈钢杯、陶瓷杯……连小到“白色线、黄色线……纽扣、大针、小针……”都喋喋不休数了一番,听得众人鸡皮都起了,耳朵都麻痹了,我仍声情并茂地指东点西,最后还发展到能拿起的物体都要举起一次,生怕遗漏了什么。父母见我这个“老太婆”又固执又啰唆,都无可奈何,只能作出一副“言听计从”的样子。也不知检阅了多久,检阅官仍毫无倦意,也不觉得口渴,只顾睁大眼睛,滴溜溜地寻找猎物,生怕放过了半根发丝。首进乐园

即将5岁的我,第一次迈入了幼儿园的大门,第一次感受到身边挤满了叽叽喳喳的同龄伙伴的欢乐。

记得最清楚的是:小朋友们每天早上要轮流提前到园挂毛巾。轮到我值日的前一天,我就特别兴奋,特别听话,早早就寝,第二天一大早,就嚷着让爸爸妈妈快点儿送我去。到了幼儿园,老师已将一桶温热的毛巾放在教室外的走廊上,我一蹦一跳地奔向水桶,将毛巾一条条拿起来,用小手展平,再挂到钩子上,弄成统一的漂漂亮亮的形状,直到桶内空空如也。

记忆尤深的是:每天午饭后半小时,我们就开始摆设床铺,先由老师们将桌子摆好,再架上床板。接下来,就轮到我们尽情发挥了,从柜子里找出自己的枕头被褥,抱到自己的床位上,铺好睡觉。每到这个钟点,小朋友们都忙得不亦乐乎,很快,一张花花绿绿的大通铺就铺好了。但我常常睡不着,总大睁着眼睛盯着天花板,或左右顾盼,为此还被老师紧密监控着。事实上,我是住院日子太长了,睡得多了,对午睡产生了排斥心理呢。

当时颇让我自豪的是:表扬榜上我名字后面贴满了小红花;我还参加了书法兴趣班,作业常是98~100分,虽然只是描摹字帖。只可惜,后来一直致力于“正规”学习,放弃了这个爱好。星光游乐场

小时候,我玩过的最刺激的机动游戏是“林中飞鼠”,就是在树林中,建一个中小型的过山车,置身“飞鼠车”中,享受速度和穿林打叶声,风在身边哗哗掠过,人随着车辆顺着轨道左右上下翻腾……

游乐场的机动游戏,我长大以后基本上没怎么碰过了(现在常坐轮椅有如玩咖啡杯,觉得和机动游戏大同小异)。游乐场寄寓了我太多的美好和欢乐,祈愿哪一天,再到那儿的时候,已有一位他无须顾忌什么,只管和我一同过接下来的生活。

小学时代,学校组织春游秋游,去过农庄,我们在里面的原始游乐场中玩得可欢乐呢,所谓原始游乐场其实就像今时今日大受追捧的户外拓展训练场。有一年,我们去了流花湖公园的飘雪世界,感受了一回北方冬天的感觉。在入口处换好棉大衣,戴上冬帽,立刻体态臃肿个个化身大笨熊。爬入圆筒形的“时光隧道”,筒壁霓虹灯圈圈闪烁,随坡道下滑,七彩灯帘循环在眼前闪现,我们顺着冰冷不滑的隧道“哧溜”一声抵达飘雪世界内部。刚感受过短冰滑梯的刺激,眼前又出现了一座晶莹剔透,约有一层楼高的大型全冰制滑梯。要上去挑战一下么?上下顾盼,尝试冰滑梯的人大都笑逐颜开,可见是很好玩的,我决定去试试它跟平常滑梯的区别。上到最高点,我摸了摸两旁的扶手——冰冷、光滑。我深吸了一口气,默念一、二、三,准备就绪,坐下身子,呼啦!我一阵风似的冲到了滑梯底。站起身,我还陶醉在刚才的体验中,这就是速度与激情的感觉?!惜别大滑梯,我们步入下一站。此处地面布满了冰条儿,我拾起几根捧在手里把玩,光洁玲珑,就像一个个清纯动人的精灵。身旁的人拾起这些冰条儿打起雪仗来,我忍不住也抓起一把往空中抛去,精灵般漫天飘舞闪耀生辉,!仿佛置身童话世界。来到第三片区,亦是最后一站,这儿摆满了冰雕、雪人、冰屋,像是来到了爱斯基摩。踏上归途,沿路瑰丽的冰雕群向我们话别。

我对冰雪,似乎总有点别样的情感。我看过一部英国动画片《雪人》(The Snowmn),充满温情,感动人心,其插曲《空中漫步》(Walking in The Air)也无比悦耳,各位有空可以看看哟。亲近大自然

童年与大自然相关的一切事物总是那么美好,让人无比怀念,绿影摇曳,紫裾蹁跹,那是教学楼后的一片牵牛花架。盛夏,耳畔时而响起蝉的奏鸣曲。我们爱到这与大自然无限亲近的美景中呼吸新鲜空气,寻找一些小生物带回家养。而金龟子是我们最爱捕捉的小动物之一,小小的盔甲露出点点金光,娇小玲珑,惹人怜爱。每捕捉到一只,我们就会小心翼翼地将它的双翅去掉,以免它远走高飞;再如获至宝地将其安置于小玻璃瓶中,那样就能随时观察它们的美态了。长大后回想起来,觉得自己当时真不懂事,这种做法好残忍啊!

那时,我家住的是楼房,单元门正对面,隔着一条路的距离,种了好多参天的红棉树,花开时节,常有朵朵木棉花以各种姿态从天而降。我们这些小孩子一看到红艳艳的色彩散落地面,就异常欣喜,争着奔向那些绚烂色彩,先挑最完整的捡起,再捡摔得走了样的。然后,收获好的,捧着、举着漂亮完美的花一路踏歌回家;收获不佳的,手持少少的卖相丑的花瓣悻悻离开;没有收获的,在树下仰望蓝天发呆,骤然反应过来——再这样站下去,冷不丁会被新一轮的“降落伞”砸到中头彩,才满怀不甘心,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跟随小主人回家的木棉花儿,部分被作为泡茶的原料,部分被用作枕头靠垫的芯儿,也许,更多的时候,它们只是被放在桌上,直到褪色……

上了小学,每周都要轮流打扫种有古老榕树的卫生包干区,常见榕树果子洒满一地,红色外皮的,橙黄色外皮的,红色、橙黄相间外皮的……有的完好无损,躺在地上却保持着悬挂枝头时的圆润;有的裂开了,露出黏糊糊的肉汁,凑近一嗅,味道可不那么可人,却丝毫不影响我们对它的喜爱。在我们手中,它们俨然“愿君多采撷”的红豆。听古情结

小时候,不知怎么喜欢上了听广播,尤其爱在中午时分追讲古连播。《射雕英雄传》《杨家将》……讲古大师一人分饰多个角色,用温雅磁性的声线、适时变化的语调,讲述着引人入胜的故事情节,让我只闻其声已如处其境。《神雕侠侣》中小龙女和杨过的独特个性、曲折的感情路,还有亦真亦幻的桃花岛,都让我赞叹不已,仿佛我也成了其中的一员。

听古的习惯,到了高中我依然保持着。直至大学才渐渐改变了休闲方式,常与手机、电脑为伴,很少再收听实时广播了。我不由得感慨,时代在进步,一些原始的宝贵的东西却渐渐消退,最近看到一则报道:一家人为老人祝寿,宴席上,老人的孙子孙女都持着iPad(平板电脑)、手机等专心致志地玩着,全然忽视了老人的感受。这到底是人的聚会,还是数码产品的聚会呢?人的躯体虽到,心却缺位了。

不快乐的事还是少提吧。现在,我偶尔还是会开启手机里的调频广播重温那久违的感觉。守望相助

戴上红领巾以后,我们就要负起责来了。按照值班表,我开始参与校园站岗执勤工作,胸前系着鲜艳的红领巾,夹着文件夹,笔直地立在校门口,俨然一个小大人。我们实行轮岗制,每天安排两队人夹道欢迎进门的老师学生;快关校门时,在侧门或小门处,安排两个人以防“漏网之鱼”,若有顽皮的迟到者“闯关”,就得有一人奔去“逮捕”他,另一人继续坚守岗位。如此配合,完成一个又一个执勤任务,即使早已大汗盖小汗,心中却洋溢着无穷的荣誉感。

回首那段众人称之为黄金岁月的光景,拨散如影随形的雾霭,开心就如天上繁星,愉快正似海边贝壳,童趣恰若大地嫩芽,数不清,道不尽……

八、才艺双馨

笛声悠悠,琴弦幽幽,丝竹浅吟,孩提时代的我,无法缔造羌管动疆城、胡旋舞金戈、铁马驰沙场的壮观景象。我所能谱写的只是一段段童稚的小曲,无法预知能否高山流水遇知音……醉拥舞怀

那还是在我一岁多的时候,妈妈到校内的教工活动中心跳交谊舞,不时把我也带去,让我乖乖坐在观众席上,不许乱动,说完便到舞池去了。刚开始,我还蛮安分的,看着那些大人们在舞池中左摇右摆地跳着舞,天花板上的灯光倒映在地板上,五光十色,随着音乐有节奏地转动着,这景象让我陶醉。但等了好久,还不见音乐有停下的意思,又被舞池中人们优美洒脱的舞姿所吸引,我就迈着小碎步,“混入”了舞池中。正在我模仿着人们的动作扭来扭去,窃喜没人来干扰驱赶我这个“异类”时,竟听到:“你女儿跑到舞池来了,小心她被踩到啊,快抱她回到座位上。”结果可想而知……我不由得心里默默念叨:君子“动眼不动口”。恨死那个通风报信的人了,要不是他,我现在还在那与众人同乐呢!不是有句广告词:大家好才是真的好吗?这乐也同理呀。坐回椅子上的我,仿若被钉在十字架上的囚犯,失去了寻乐的自由,肯定嘟着小嘴生了好久闷气呢!

仍记得我曾置身舞厅内,任音乐在耳畔回响,在脑中共鸣,涤荡思绪,令人抛却万物之感至今仍留存心涧。“……月落乌啼总是千年的风霜……这一张旧船票,能否登上你的客船……”《涛声依旧》,这首歌的音律仍活跃在我心海。长大了点,我还去现场观看过国标舞比赛,专业选手们在赛场上盘旋律动,那自信优美的舞姿、七彩的裙裾、挺括的燕尾服……几乎将我倾倒。

自1995年9月上小学后,我仍希望能再次踏入舞蹈室,以实现我一岁多便开始编织的梦想。然而,由于我平时已参加了不少活动,如每天出操,每周打扫包干区等,一般的活动也都积极参加,但考虑到医嘱,尽量避免提重物和剧烈运动,家人就向班主任和体育老师递交了书面报告,请他们注意勿让我参与不适宜的活动。舞蹈运动量比较大,必然会对身体产生负面影响,家人都劝我暂时别去跳舞。我只好作罢,正式的培训去不成了,唯有不时自娱自乐,自我提升吧。我挺伤心,日后有正式演出也轮不到我了吧?

出乎意料的是,二年级那年,艺术节前夕,全校都在紧锣密鼓地排练节目。班队缺了一名小演员,需要增选一人,我报了名,即兴跳了一段舞蹈,谁料竟被录取了。考虑到班队排练的这支舞蹈运动量并不大,家人决定圆我一次梦。在跟队训练的日子里,我的基本功没专业队员扎实,训练时间又比别人短,只好以勤补拙,一周七天无论在哪儿,都高度重视,丝毫不敢放松,或许多少也和天赋有关,没多久,我的动作就能跟上大家,配合演出了。

演出当天,在舞台上,伴随着“泥娃娃,泥娃娃,一个泥娃娃,也有那眉毛,也有那眼睛……我做她妈妈,我做她爸爸,永远爱着她……”的音乐,我们的舞蹈行云流水,获得了热烈的掌声,并顺理成章取得了第一名的好成绩。歌声飘飘

每天早晨除了安排晨读,每周还会有一两天安排晨唱。音乐课代表事先抄好大幅的乐谱和歌词,晨唱日张贴在黑板上,用教鞭逐行点着指挥同学们练唱,通常是清唱。我们俨然白云山上的合唱队,清脆的童首飘荡在教室的每个角落,那感觉别有一番滋味。印象中,《小螺号》《歌声与微笑》《大海啊,故乡》都是我们的常练曲目。

当年,有一节美术课要求制作毛线画、毛线工艺品,我的作品之一是个手提袋。作品多,时间紧,放学后我们好几个同学留下“加班加点”。荧光黄、亮绿……缤纷多彩软绵绵的毛线,通过我们稚嫩的小手排列、卷曲……粘贴成各种造型。当时,正流行电视剧《还珠格格》,我们时而一人一句,时而众人合唱,哼唱起《还》剧的主题曲、插曲。我特别喜欢那句歌词“让我们红尘做伴,活得潇潇洒洒……轰轰烈烈把握青春年华”,几位小歌手聚在一起,像模像样地开了场音乐会。诗意翩翩

两岁多,我已经背了近一年的诗了,正该测试测试掌握的情况。那日,爷爷提出,背出一首诗奖励我一颗瑞士糖。厉害吧?激励机制,动机理论的运用哦。“春眠不觉晓……花落知多少”,爷爷奖了我一颗红色的瑞士糖。“白日依山尽……更上一层楼”,爷爷让我自己挑一颗,我挑了黄色的。“天街小雨润如酥……绝胜烟柳满皇都”,又挑了一颗黄的。“人间四月芳菲尽……不知转入此中来”,这次选了绿的。“向晚意不适……只是近黄昏”,要了颗橙色的。“远上寒山石径斜……霜叶红于二月花”,紫色糖果还未选过,我就挑了颗紫色的。“千山鸟飞绝……独钓寒江雪”,再选红色的。“……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我马不停蹄地背了十多首,记不清哪些还未背,就让爷爷提诗题,我背正文。爷爷答应了,提到“逢雪宿芙蓉山主人”,我一听马上条件反射似的脱口而出,“日暮苍山远……风雪夜归人”,又赢得了一颗苹果绿糖果。“芙蓉楼送辛渐”,爷爷说到,我稚嫩的声音再次响起,“寒雨连江夜入吴……一片冰心在玉壶”,我又挑了颗绿的。就这样,一直背下去,那天我得到了几十颗糖,高兴极了,我还从来没有一下子拥有这么多糖呢。画情浓浓

小学阶段,我报了课外美术兴趣班,每周末都会和画友随老师一起外出写生。我们提着七彩的颜料,各种型号的画笔,背着小画板,兴奋地出发了。到了目的地,自然是风景怡人,如临一方仙境,或碧草接天,或古树袅娜,或长亭弯道,或琉璃砖瓦、红墙绿树……我们通常席地而坐,边听老师指导,边舞动手中的画笔,描绘眼前,更是自己心目中的旖旎风景。水彩画十分讲究色彩的调配,水与颜料的比例;油画尤其强调独特质感,经常要花2~3堂课的时间去丰满画面。还记得一次写生,对象是一座古典建筑,为了传神地展现建筑的深沉沧桑又略带生机的气质,我用了5堂课的时间。重新翻阅画册时,会发现花那么多时间是绝对值得的。那些建筑的历史感被细致入微的笔触,活灵活现地勾勒了出来。只可惜,多年没有握起如小型刷子的油画笔,数载没有摸过质感粗糙的油画布了。

想起当年自己对绘画艺术的那份情感是如此浓烈,若说烈日风雨、蚊叮手僵都不转移,若说巨浪冰雹也不改其衷,都不为过,记得有两个星期,气温特别低,寒风无情地呼啸着,坐在室内也能感到刺骨的寒意。画画时,手不得不暴露在空气中,画到三分之一时,手就不听使唤了,画到三分之二时,手都僵硬了,想移动一下画板上的书夹,却连半点儿力气也使不出来。

试了好多次,都完全掰不动那平时显得如此轻巧的书夹,正在我一筹莫展之时,坐在旁边的师兄帮忙解围,他的手竟然没冻僵?才得以马马虎虎地完成了那次的画作。

回家后,我还很享受清洗调色板和画笔的过程。我认认真真地将板上的颜料刮掉,一遍遍地冲洗油画专用油,似乎比作画时还要细致,只有这样才能避免日后的新画作被混色。

大概从二年级开始,我参加了数学兴趣班,在那儿听“鸡兔同笼”、“哥德巴赫猜想”……听得一头雾水,但班里成绩好的同学都报了这个班,家人也是望女成凤,那我当然也要学。到了三年级,有一个参加权威“奥数班”的机会,我通过了考试,但内心非常挣扎,既不想浪费了这个学习的机会,亦不愿抛弃我的至爱——美术。于是,我毅然选择了利用宝贵的双休日去学习绘画。后来,画友母亲听说我的选择,还在孩子面前夸奖我热爱美术,责备自己的孩子不情愿来学。谈到此,涉及教育,我也有话想说呢!中国不少孩子抱怨家长常拿别家的孩子和自己对比,说得自己一无是处,太打击自信了!确实,大部分家长的出发点是好的,但应注意方法,善于发掘自家孩子的相对优势,所谓“天生我材必有用”,可以鼓励两家孩子取长补短,但应避免在孩子面前评头比足,不论批评还是表扬,无形中都会让两个孩子产生隔阂。

拓印画,曾是我们班公开课的主题。为了上好公开课,我们四处收集花花草草。众多素材中,唯独一种记忆尤深——紫荆花树叶,大气的体貌,葵扇般的形状,青嫩的颜色,特别清晰的叶脉,拓印效果极好。小学母校内,栽种了很多紫荆树,虽然紫荆算不得什么稀有树种,但叶片着实与众不同。这种乔木花期来临时,满园紫粉,浪漫袭人,能与樱花媲美。那时我远未料到,我的大学校园一座桥的两旁也种满了紫荆树,每年3月下旬4月上旬,花儿盛放,满眼都是醉人的紫粉色花瓣,辉映着娇绿的叶片,仿若置身隔世仙境。桥畔有一小坡,被美称为“情人坡”,两景物相依偎,更添温情……勇武骑士

大概9岁的时候,我开始每天骑着一辆“三轮车”在家附近“闲逛”,其实这车本有四个轮子,即前后各一个大轮子,后轮旁辅助两个小轮。(相信这种车子大部分孩子童年时都骑过。)为了能尽快学会骑真正的自行车,爸爸将其中一个小轮拆了。果然,这种做法太行之有效了,我以闪电般的速度学会了骑自行车。我骑着车满校园跑,小礼堂、梁銶琚堂、永芳堂、西聚园、惺亭……能叫出名字的,不能喊出名字的,都是我练习驾驶技术的好地方,都洒满了我美好的回忆,均记载了一个小女孩的成长轨迹。

一年半后,家里决定为我买辆新的、真正的自行车。到了车店,本来很想要辆24寸的,但出于安全,为了能用上“脚刹”这一招,我还是选了辆20寸的,我很喜欢的银色!配好车篮子、车铃、车锁……我就英勇地骑上新车返程了。那段路是蛮长的,骑车近35分钟,还要经过一座立交桥。如今回想这一切,我还有点儿惊讶呢,小时候怎么就那么胆大包天呢?也不怕路上的大货车、垃圾车、公交车……毕竟之前练车都是在很安全的校园里进行的!现在回头再看这一切,觉得十分不可思议!体育健将

教我的体育老师很年轻,20岁出头,他认为小孩子不活动是不行的,所有运动都大力鼓励我去尝试。而我呢,刚开始还满腹犹疑,尽量只参与那些不那么剧烈的运动。但后来,我发现自己参加了那么多运动,身体也完全没有异样;而且体育老师又进一步鼓励我去尝试更多的运动,尤其是跑步,他认为我是缺乏这方面的训练才会跑得比别人慢;我再看看别的同学,的确速度都比我快,再加上我做其他运动时并没有感到不适,就想跑跑步也不会有什么重大影响吧,说不定对身体真的有好处呢。所以,基本上体育课上的所有项目我都参与了。

遗憾的是,我没踢过足球,因为那是男生的专利,而且过于剧烈;我曾尝试溜冰,却一步还没迈开,就被勒令脱下了。而垒球、2000米跑、羽毛球、仰卧起坐、单双杠……这些运动我都没有错过。最让我骄傲的是,我的跳绳成绩在班里是数一数二的,单人跳、双人跳、花式跳也能自如操纵。那时的我颇具身材上的优势,全班女生我能排第三高、第二瘦,因为我的确比较爱运动,吃得又少,想胖起来还真不容易。

到了暑假,我还会去游泳,只可惜接触水的日子不长,最厉害的是会浮冬瓜,还有搂着救生圈四处漂荡。玩乐江湖

课间,不同阶段,流行着不同的运动和游戏,什么跳橡皮筋、踢毽子……同学们都很热情地邀我同玩,我觉得那应该不是很剧烈的运动,何况课间教室都是空荡荡的,想找个聊天的同学也没有,好无聊,谁叫大家都是风华正茂、活泼好动的小孩子呢。我决定随大家一起活动,不然,就会莫名其妙地被其他孩子淡忘,甚至被孤立。如果不和大家一起玩乐,他们会认为你毫不热衷于其组织的活动,慢慢地,你会发现,即使是课堂上讨论问题,他们都不大理睬自己了。似乎,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无论有多么大的苦衷,都必须去适应,即便某件事潜藏着较大的风险,也不得不去做。

不过,如今回想起来,毕竟当初大家都是小孩(当然也不排除少年老成的),根本不懂那么多。似乎一起蹦蹦跳跳、玩玩乐乐就代表彼此是铁姐们、铁哥们了。大家都很难理解一个外表那么正常的同伴,时不时就拒绝他们盛情邀请的举动,都误以为这同伴不合群。而我呢,在多次被孤立后,饮尽孤寂和凄清,特别难受。另外,当时我觉得跟大伙一起活动,完全没有不适,而且真的好开心,就这样,我渐渐开始接受大家的邀请,有时甚至因怕被孤立而主动跟大家玩各种游戏。

九、医缘未尽

退回原点

是否真应了那句歌词:好花不常开,好景不长在?

五年级上学期,我在出操和上体育课时,便已觉左腿髋部有不适,起初以为是太累了,就稍微留了些神,减少了运动量。然而,过了两个月左右,不适没有减轻,反而发展到连平时走路也疼痛了,我开始有点忧虑了,但毕竟年纪还小,没多少医学常识,还以为没什么大碍,就一直坚持着。我曾犹豫过:是否告诉家里人?但我很怕因此让家人担心,影响工作生活,便一直没有声张。

就这样,伴随着越来越强烈的疼痛,甚至步态也明显变得一瘸一拐,终于,我不得不去医院复检。

检验报告比呼吸的存在更为真实:左股骨头缺血性坏死,双髋关节先天性半脱位。这一结论是多么难以让人接受,仿佛一纸判决,把我推入了比一岁零十个月前更糟的状态。辗转

1999年寒假,在小伙伴们都忙着购买新年衣服和开学用品,忙着四处游玩的时候,我又开始辗转于各大医院了……

俗话说:事不过三。可E医院从我出生起,已与我打过六次交道了。莫怪1999年的风太寒,阳光太冷,人情太淡,怪只怪我们求著名的骨科专家心切吧。

经由熟人介绍,我们来到了G医院,找到了擅长治疗骨头坏死的C医生,挂了号。这位医生很朴素,白色医生服下是一条淡灰色的西装短裤,脚上穿着一双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甚至是挺过时的)塑料凉鞋。他检查得很细致,并开了住院单据给我们,建议尽早择期手术。

但父母或许是考虑到多跑几家医院,选择最有诚信、最有把握的一家,将手术的风险降到最低,我们又去了Z医院。隔着玻璃窗,在走廊上等着叫号,我似乎看到诊室内的医生正在吞云吐雾。终于轮到我了,果然医生的办公桌上,摆放着一个烟灰缸。我已经忘了他是怎样给我做的检查,只知他后来说要介绍一位大名鼎鼎的骨科大教授给我们,还一个劲儿地赞叹那位教授是如何有能耐,有真才实学,多少几近残废的人在他手中均恢复了正常。

接过他手中的纸条,上面写着:S医院,骨科L专家,周二、四坐诊。

走出Z医院,我们没有犹豫,抱着货比三家的美好想法,抱着找一个最权威的专家将我彻底治愈的信念,决定第二天一早便启程去Z医院。

那天天气很好,万里无云,温度也比较舒适,不会冻得人手脚麻痹僵硬,但交通状况却欠佳,尤其到了康王路—黄沙那一段时,车子挤得水泄不通,一寸的挪动空间也腾不出来。只见前方不远处的红绿灯不断变换,却始终不见车龙前行。但为了求访那位赫赫有名的L专家,我们耐心地等待着道路重回畅通。过了30分钟左右,我已在座位上昏昏欲睡,略微感到车子移动,张开双眼,果然,车子又载着我们朝目的地行驶了。疑团

走进医院的大门,已经上午10点多了。急急忙忙,好不容易挂了号,来到L专家诊室外的椅子上坐下。然而,等了近半个小时,都不见诊室门有半下开合,我们和另外一名求诊的患者都纳闷了。这时,一名护士过来告知我们:L专家有急事在身,可能要再过1小时,或下次才能坐诊。

我们面面相觑,脸上都挂着一个大大的问号:等还是不等?等,是个很渺茫的未知数,真的难以预测他今天还来不来。要不,我们下星期再来?但不能拖了,我多么渴望能尽快手术,早日重返校园啊!而且,再如此拖下去,对病情更不利了。不等?我们已经花了一个早上的时间,满怀希望来求医,就这样走了,我不甘心啊!

一时间,大家都没说话,都在哈姆雷特命题般的难题中徘徊。

后来,我妈妈与另一个求诊患者的家属聊了起来。我们得知,那位患者已经19岁了,智力有些许障碍,单侧脱位。因其家在三水,医疗技术相对广州欠发达,且她只是一条腿有毛病,对生活影响不很大,因而从未动过手术。随着年龄增长,她的病情才逐渐恶化。她们千辛万苦赶来也是为了给这位知名专家看一眼。她们说:这位L专家可厉害了,是骨科界的领军人物!他发表了多篇高质量的论文,获科研成果10多项,治愈了好多濒临绝境的病人,在医学界享有盛名……总之,一切成就都是如此卓越,如此显赫。听了这番介绍,看过相关资料,我们更深信不疑了,更坚定留下来等待的决心了。

终于,大概11:15,一个高大的身影在我们眼前掠过,开门进了诊室,然后,就听到了叫我的名字。我们激动地迈入那间散发着名人气息的诊室,经过一番例行检查,专家开始阐述他的完美方案:实施粗隆间截骨术,一侧只要半年的时间,两侧一年就能完全治好。还画了手术示意图。我们以为自己听错了,因为G医院专家表示单侧也至少需要一年,便反复问了好几遍:是一侧只要半年时间吗?他态度如泰山般坚定:当然是!胸有成竹地打了包票。我们都被他如此有信心的承诺征服了,羞愧渺小的我们刚才竟会对权威存疑,真担心会玷污了通体透明的学术圣殿。

三水来的那个姐姐,当日下午就入院了。

我们还是决定回去再商量一下,因为毕竟骨伤科的C医生专攻我这方面的疾病,而L专家更擅长腰椎疾病。

试读结束[说明:试读内容隐藏了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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