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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10-10 14:43: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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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庄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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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校诡秘事件档案

高校诡秘事件档案试读:

简介

庄秦,重庆人。天涯社区莲蓬鬼话版主,中国最好的悬疑小说作家之一。平日以爬格为乐。自幼视柯南道尔、程小青为偶像,近年来迷上了爱伦坡的恐怖惊悚小说。2002年底误入惊悚故事泥潭,不能自拔。

庄秦作品风格诡异多变,逻辑推理缜密,关注身边事,平常人,从另一个角度对人性、人心深层进行探讨思索。

写出吓人一跳、又引人深思的悬疑小说,力求将希区柯克的悬念与爱伦·坡的惊悚相结合,写出让读者过瘾的作品是他最大的目标。

已出版恐怖悬疑小说《夜葬》、《夜长梦多》、《无方呼吸》、《魅宅》、《龙穴》等,与成刚共同主编《华文最佳悬疑小说精选》。并在台湾地区出版恐怖悬疑小说15本。

《高校诡秘事件档案》人物介绍:

秦纤纤:西川大学中学系大二学生,业余侦探推理小说作家,热爱推理,心思缜密。常利用其人所不备之推理技巧,解开一个个校园中发生的疑案。

周渊易:西川市刑警大队副队长,年富力强,擅长传统方式破案手段。当他接触到带有明显校园特征的案件时,不可避免产生了不适应的感觉。在秦纤纤的帮助下,他终于解决了所有的难题。

噬脸

楔子

还有几天就快开学了,西川大学校园里人渐渐多了起来,校工忙着挂出欢迎新同学的横幅,一派繁忙的景象。西川大学有一个传统的礼节,新生在报到后的第一个晚上,会在学校的剧场里看到一场迎新晚会。晚会中最引人注目的节目,就是舞蹈社新编排的芭蕾舞。为了这个节目,舞蹈社的队员们,每年都会提前两个礼拜就回到了校园中进行排练。

舞蹈社的排练室,其实就是借用了教学楼一楼的一间教室。不过,那天中午,队员们并没在教室里排舞,因为教室门还没有开,所以她们三三两两站在教学楼外,唧唧喳喳聊着八卦。

一个女生喳闹地问:“这次迎新演出,女一号还是徐丹吧?”“那当然!除了她,还能有谁?”另一个女生立刻接过了话头,大声说,“我们社里,要说谁跳的舞最有灵性,如果徐丹说她是第二,肯定没人敢说自己是第一。”“是啊是啊,听说她以前读高中的时候,就跟专业的舞蹈家学习过,难怪她跳得这么好。每次我看她在舞台上跳舞的时候,就会觉得她像个天生就会舞蹈的精灵……”“是啊是啊,虽然说中文系的秦纤纤也跳得不错,但比起徐学姐,明显还是差了好长一截。”

忽然,一个女生问:“咦?!已经到时间了,怎么教室还没开门啊?钥匙在徐丹那里,平时她从来都没迟过到哦。”“是啊,怎么她还没来呢?”几个女生纷纷疑惑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教学楼里突然冲出一个跌跌撞撞身着白色长裙的女生,她披头散发,双手捂着脸,高声惨叫着:“天哪!我的脸——”她猛的一下面朝下扑倒在地,一汪嫣红的鲜血从她的脸下蔓延开。她挣扎了几下,就不再动弹了。

教学楼外的几个女生惊得目瞪口呆,张大了嘴,不知道眼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一个胆大的女生,走到这个扑倒在地的女声身边,勾下腰仔细望了一眼,然后站了起来,脸上的五官因为恐惧而扭曲在了一起。她声嘶力竭歇斯底里地叫道:“啊——这是徐丹!她的脸——她的脸——”

此刻,徐丹的脸上升腾起一缕白色的烟,空气里泛着一股皮肉焦臭的气味,带着血的脓疱一个接一个从她的脸上冒了出来,脓疱破灭的时候滋滋作响——很明显,她的脸上被人泼了硫酸!

周围的女生同时发出一连串骇人的惊声尖叫。第一节不一样的动机

秦纤纤是个漂亮的女孩,刚上大二。因为舞蹈社的节目,她提前一周来到了西川大学。徐丹出事的那天,舞蹈社并没通知她去排练室,因为徐丹是铁定的主角,而她只不是徐丹的替补而已,去不去都无所谓。所以,她并没看到教学楼外那血腥的一幕。

那天中午,秦纤纤在寝室里,先是听到窗外传来警笛的声音,有警车驶入了校园,然后又听到了救护车的警笛声。下午,舞蹈社的指导老师来到了秦纤纤的寝室,告诉了她关于徐丹被人泼了硫酸的事。当她听到这个消息时,先是惊呆了,紧接着,她的眼眶里盈出了一汪泪水。

虽然秦纤纤一直只是徐丹的替补,但她也从心底里认为,徐丹天生是为了舞蹈而出生的。可惜徐丹的脸被硫酸毁了,她再也没办法在舞台上表演了。那个在徐丹脸上泼硫酸的凶手,真是太变态了。这需要多大的仇恨,才能做出那么恐怖的事啊!

指导老师同时告诉秦纤纤,因为徐丹的受伤,原先她那个女一号的角色也空了出来,只能让秦纤纤顶上去。秦纤纤想了一会儿,才对指导老师说:“您可以让我再考虑一下吗?”

舞蹈社的指导老师离开后,秦纤纤坐在床铺上,一言不发,若有所思,她的眼角不停滑出泪水。过了一会儿,她站了起来,出了寝室,向宿舍不远处的校园美发屋走去。

校园美发屋是一个二十七岁的女人开的。老板娘姓李,大家都管她叫李姐。李姐很漂亮,手艺也很好,而且特别有耐心,虽然发屋还没开几天,就与西川大学里不少女生都结成了朋友。因为她年龄大一点,阅历也多一些,所以很多女生在生活中遇到困扰的时候,都喜欢去征求一下她的意见。

秦纤纤坐在美发屋里,李姐抚着她那一头柔顺的长发,问:“你刚洗过头?”秦纤纤点了点头,然后对李姐说出了自己遇到的情况。

李姐像个大姐姐一样笑了起来,她缓慢优雅地对秦纤纤说:“别难过了,生活必须还要继续下去。只要还有舞蹈,生活就还有希望!你应该接下徐丹的那个角色。”

秦纤纤咬了咬嘴唇,使劲点了点头。

回到寝室后,秦纤纤幽幽叹了一口气,默默换上练功服,一个人在寝室里练起了基本功。没一会儿工夫,她浑身就渗出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当她正练得起劲的时候,忽然听到有人敲门。

门外,站着一个身着制服面相英俊的年轻警察,看模样,应该不超过三十岁。“请问是秦纤纤同学吗?”年轻警察很有礼貌问道,“我叫周渊易,有点事要询问一下你。”“是为了徐丹的事吗?”秦纤纤捋了一下从额头垂下的长发,擦去汗水,瞪大了眼睛望向周渊易。“你怎么知道?”周渊易微微有些好奇。他隐隐发现,面前这个漂亮的女生,并不像他想象中那么简单。

秦纤纤笑了笑,说:“我不仅知道你是为了徐丹的事来找我,还知道你们怀疑我就是那个泼硫酸的凶手。”“你为什么会这样认为?”周渊易皱了皱眉头。

秦纤纤眨了眨眼睛,说:“很简单,从动机上来说,你们一定会调查,徐丹的脸上被泼了硫酸后,谁会是这起事件的受益者。很遗憾,她被毁了容,不能再做舞蹈社的女一号,而她的那个角色顺理成章变成了我的。我就是那个既得利益的获取者,你们想不怀疑我都不可能。”“呵呵,小姑娘挺会分析的嘛。”周渊易露出一个微笑,“说说看,你还有什么样的推理?”

秦纤纤咬了咬嘴唇,先问了一句:“请问,徐丹醒过来了吗?”

周渊易答道:“她已经清醒了。”

秦纤纤想了想,说:“硫酸泼到脸上,立刻会变成蒸汽,被徐丹吸入喉咙,造成严重灼伤,令她说不出话来。”“是的,你说得很对。的确,她现在不能说话,正在做雾化治疗。”周渊易点头道。“那么,她一定能用笔写字的方式,告诉你们泼她硫酸的人,是一个蒙面人吧?”“你怎么知道?”这次周渊易是真的感到诧异了。“因为……如果凶手没蒙面,那么徐丹早就告诉你们那个人是谁了,你也就不会在这么热的下午到这里来找我问话了,而是去捉那个凶手——要知道,我并不是那个泼硫酸的人!”秦纤纤侃侃而谈。

周渊易为眼前这个漂亮女孩的推理能力折服了,但他随即叹了一口气,说:“不错,那个泼硫酸的凶手,戴了一副万圣节的骷髅面具,还穿了一身黑色长袍,徐丹看不出凶手的体型。她只看出凶手有点矮,怀疑是某个女生。很遗憾,正如你所说的,徐丹第一个怀疑的,就是你。所以,请你告诉我,今天中午的时候,你在哪里?你在干什么?”

秦纤纤抿了抿嘴,说:“如果你要我的不在场证据,我只能说,抱歉。今天中午我一直一个人呆在寝室里,洗了个头,就坐在窗边看书,没有人为我做证。”“那可麻烦了……”周渊易感到有些隐约的遗憾。“不过,我觉得……”秦纤纤接着说道,“我认为,你们不应该因为我没有不在场证据,而认为我是凶手。如果你们要证明我是凶手,应该去寻找可以证实我当时在教学楼里的目击证人。”“呵呵。”周渊易笑了,“你说得很对。现在,我们只是进行一下例行的调查。但是说实话,从动机上说,你的确有嫌疑。除了你以外,我们也想不到还有谁会对徐丹下毒手了。”

秦纤纤也笑了,她踱到窗边,悠悠地说:“你们警察所能想到的动机,真的就只能这么狭隘吗?在我看来,起码还会有其他动机的可能性。”“哦?!你说说看。”周渊易也踱到窗边,问道。“比如说,一个长得很丑的女孩,因为嫉妒徐丹的美貌,所以才泼硫酸在徐丹的脸上。甚至有可能,这个长得很丑的女孩,以前曾经是个美女,但她的脸被某个坏人泼了硫酸,所以无比憎恨脸蛋漂亮的女生,梦想让所有的漂亮女生都变成和她一般的模样。”“这……这也未免太离奇了吧?”周渊易说道。但是,他马上就沉默了。

窗外的校园林荫道下,一个女生正提着开水瓶,缓慢地从宿舍楼下走过。那个女孩戴着帽子,一道黑色的薄纱遮住了她的脸。居高临下,周渊易隐约可以看出,那个女孩的脸上坑坑洼洼,正如曾被硫酸泼过一般。“她叫陈紫薇,大三的学生,大一的时候她也是舞蹈社的队员。但是在她大二的时候,拒绝了一个男生的求爱,那个男生在她的脸上泼了硫酸……”秦纤纤在周渊易耳旁,慢悠悠地说道。第二节新来的室友

周渊易在嘱咐了秦纤纤最近这段时间不要离开校园后,就离开了女生寝室。秦纤纤猜,他一定是去调查陈紫薇在事发时的行踪吧。忽然间,秦纤纤觉得自己有点残忍。自从陈紫薇被毁容之后,人就变得异常自卑,从不敢与人答腔,更不敢把脸露给同学们看。她甚至不敢住在寝室里,而是找学校申请了一个狭窄的楼梯间住下,根本不与同学交往。

陈紫薇把自己封闭起来,就像一个套子里的人。现在提醒周渊易去调查她,无异于活生生撕扯开陈紫薇正渐渐愈合的伤口,还撒上一把盐。秦纤纤暗暗在想,自己这么做,究竟做得对还是不对。

正当秦纤纤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听到寝室门“砰砰”响了两声。有人在敲门。打开门,门外站着一个漂亮的女孩。

这女孩低垂着有,害羞地问:“请问是秦学姐吗?我叫李云珠,是来自韩国的交流生。我提前一周来到了西川大学,宿管站暂时安排我和你住一间寝室……”

李云珠长得很清秀,一副怯生生的模样。她又接了一句:“秦学姐,请你多关照。”“哇,你的中文说得蛮不错的啊。”秦纤纤赞道。

李云珠眼里闪过一丝慌乱后,答道:“秦学姐,我不是纯粹的韩国人。我的妈妈就是地地道道的中国人,所以我会说中国话。”“哦,原来如此。”秦纤纤让开了座位,张罗着帮李云珠收拾床铺行李。

秦纤纤与李云珠快活地聊起天来。两人年龄相仿,话题也特别多,一谈起韩国的明星,两人就收不住话头,嘻嘻哈哈闹作一团,没有一点陌生的感觉。而且当她知道李云珠的舞蹈也跳得很好后,立刻给舞蹈社的指导老师打了个电话,介绍李云珠进舞蹈社。

指导老师听说了李云珠的异国交流生身份后,觉得会为舞蹈社带来人气,当即在电话里拍板,吸纳李云珠为团员,并且安排她为秦纤纤的替补。

不知不觉,到了吃晚饭的时间。“今天晚上,我请你去食堂吃顿真正的中国餐吧。”秦纤纤豪爽地说道。“太棒了!我在韩国的时候,就最喜欢吃妈妈做的中国料理。可惜在韩国,我们买不到正宗的中国料理作料。”李云珠像个孩子一样拍起了巴掌。

在去食堂的路上,秦纤纤还带李云珠去李姐那里做了个青春的发型。李云珠也与李姐一见如故,聊了个没停。

做完头发,两人来到了学生食堂。虽然还没开学,但学生食堂的菜肴还算得上丰富。秦纤纤点了几个小炒,鱼香肉丝、红烧排骨,酸辣粉丝、鱼头豆腐汤。菜一端上桌,香味就扑鼻而来。李云珠吞了一口唾沫,毫不矜持地拾起筷子,准备向饭菜开战。

这时,秦纤纤突然感觉饭桌被笼罩上了一层淡淡的阴影,似乎有个人正站在她的身后。回过头,她的脸上突然一凉,身后站着的这个人将一小瓶水泼在了她的脸上。这水凉津津的,还带着一点酸味,对皮肤稍稍有点刺激。

秦纤纤第一个反应,就是自己的脸被硫酸泼了,所以她立刻捂住脸,凄厉地大声叫了起来:“啊——”

但随即,她发现自己的脸并没有发出火辣辣的疼痛,更没闻到皮肉焦臭的气味,皮肤上的刺激感也稍纵即逝。她挪开手,才看到面前站着的,竟是蒙着面纱的陈紫薇。

陈紫薇冷冷地说:“你不是喜欢在警察面前炫耀你的推理知识吗?你一定觉得猜测别人的心理,是件很有意思的事吧?特别这事是发生在一个脸上有疤痕的女人身上,你是不是觉得特有成就感?如果我泼的这瓶醋,变成是硫酸,你就更可以深刻体会到这种女人的心理。”

秦纤纤无言以对。她知道,是那个叫周渊易的警察去询问了陈紫薇,启开了她封闭的心门,才让她如此愤怒。

陈紫薇说完了她想说的话,自顾自离开了食堂。

秦纤纤坐在饭桌前,神色黯然。这情绪也影响了原本活泼的李云珠,她一言不发若有所思地吃完饭,就与秦纤纤一起回到了寝室。

夏日的黑夜,总是来得特别迟。秦纤纤一个人躺在床上,沉默不语,暗暗思考着什么,也没有与李云珠多说什么话。等她终于从自己的思绪里挣扎出来后,才看到天已经黑透,寝室的灯也开了,李云珠正坐在对面的床上,手里拿着个什么东西。

那是一只软橡胶做成的面具,李云珠正用剪刀修剪着面具的边缘,还在面具的内侧,粘上一层柔软的泡沫。“云珠,你在做什么?”秦纤纤好奇地问。“呃……秦学姐,今天我看到那个叫陈紫薇的学姐,觉得她的脸好可怕。我想给她做只好看的面具,以后她戴着,就可以像拥有了一张真正的脸,和常人一样出现在大家面前。”李云珠将面具的正面翻给了秦纤纤看。正面上,五官都绘在了面具上,虽然只是寥寥几笔,却勾勒出女性清秀的神采。面颊微微打了点腮红,嘴唇也用唇膏描了描,李云珠在面具上,绘出一个典型的东方美女,漂亮极了。与其说这是一个面具,倒不如说是一件精彩的艺术品。“哇!云珠,你做的面具真是太漂亮了!”秦纤纤赞叹道。

李云珠的脸上泛起一朵红运,她害羞地说:“如果紫薇姐姐能喜欢,那就太好了。”她的眼睛里,闪烁着深邃的光芒。

云珠真是个善良的女孩。秦纤纤在心里默默想道。第三节洗发水里的阴谋

事发后,周渊易一直没离开校园。他先后找秦纤纤与陈紫薇了解了情况,两人都没有确切的不在场证明。秦纤纤一直呆在寝室里,而陈紫薇也说自己一直呆在楼梯单人间里睡觉。但同样,也没有人证明,她们曾在事发时在教学楼附近出没过。

周渊易感觉这个案子并不简单。当夜幕降临的时候,他还一个人在校园里转悠着,希望可以找到一点新的线索。

大约晚上十点多的时候,他又踱到了女生寝室附近,忽然听到寝室楼里传来了激烈的争吵声。周渊易好奇地走进寝室大门,才看到楼梯间外,站着三个人,分别是秦纤纤、陈紫薇,还有一个他没见过的女孩。在地上,扔着一张面具,面具上还留有几个明显的脚印。

几分钟后,他大致知道了是怎么回事,也知道了这张面具是那个叫李云珠的韩国女孩亲手做的。她做了这只面具,只是想让陈紫薇开心一点,没想到陈紫薇却把面具狠狠摔在了地上,还重重踩上了几脚。

此刻,陈紫薇正歇斯底里地大声叫着:“我不需要你们的怜悯!我知道,你是来嘲笑我的!我宁愿戴着面纱接受别人的同情,也不愿意戴着面具,像个小丑一样被人嘲笑!”

李云珠嗪着泪水,喏喏地说:“紫薇学姐,我真的没有恶意,我真的只是想帮你……”“呸!”陈紫薇啐了一口,说,“什么没有恶意?看到我的脸上坑坑洼洼,先是她秦纤纤瞎说我是泼徐丹硫酸的凶手。等我在食堂里找她出了气后,你又来帮她报仇,送个面具来嘲笑我!你什么时候见过一个女人,终日戴着面具在外面到处行走?你们真是太阴险了,你们都是些恶心的人!”

周渊易正要劝解,这时李云珠已经流着泪,捂着脸向楼上跑去。“你们在干什么呢?”忽然从楼梯上传下一句和蔼的问话。周渊易抬头望去,看到从楼上走下一个人。这个人,是校园美发屋的李姐,她正好到宿舍来为一个摔断了腿的一位女生做头发。

李姐听完陈紫薇的叙述后,幽幽叹了一口气,对哭泣着的陈紫薇说:“紫薇,你就别再生气了。我想,李云珠同学也没有恶意的。她是个外国人,对生活有着与我们不一样的理解。我认为,她真的觉得你戴上面具,可以让你更自信,所以才亲手做了这么一个面具。你看,其实这面具真的很漂亮,就算你不戴她,挂在墙上也是一件很不错的装饰品嘛。看得出,李云珠同学也是费了心思来做这张面具的。要是她有恶意,又怎么会花这么多心思来做这费力不讨好的事呢?”

李姐与陈紫薇也是很好的朋友,所以寥寥几句话后,陈紫薇就不再生气了。她转过身,钻进楼梯间,“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那张软绵绵的面具,依然孤零零地躺在地上,没有人再作理踩。

秦纤纤闷闷不乐地回到了寝室,这一次,她真的觉得自己有些对不起陈紫薇,也对不起李云珠。要是自己不胡乱把自己的推理告诉给周渊易,也不会惹来这么多麻烦。

寝室中熄了灯,李云珠把头埋在枕头里,默默哭泣着。她咬着牙,尽量不让秦纤纤听到自己的哭声,这反倒让秦纤纤心里更是难过了。她不再去想那么多的事,连脸都没洗,就趴在床上睡着了。

沉闷的气氛,往往都会被另一件不相关的事所改变,寝室里的情况也不例外。

午夜的时候,秦纤纤在半梦半醒之间,听到了一声悠悠的猫叫。“喵——”很清晰。

秦纤纤睁开眼睛,窗外的月光很亮,从窗户撒了进来,在地上薄薄铺了一层银色的光芒。此时,在地上出现了一条长长的影子。尖尖的耳朵,毛茸茸的尾巴,是一只猫!秦纤纤朝窗户望去,窗台上趴着一只白猫,两只眼睛在夜色中熠熠发亮,眸子里闪烁着剔透的光芒。“哇!好漂亮的猫咪!”毕竟秦纤纤还是个女孩,一看到这么漂亮的猫,就忍不住兴奋起来。她踮着脚,轻轻下了床,走到窗边。

这只猫一点也不怕人,还是温顺地趴在窗台上。秦纤纤一把拎住白猫的后颈,把它搂在了怀里。她将嘴唇凑了过去,想好好亲一口猫咪的脸蛋。“别亲它!”突然间,窗边传来了李云珠的声音。秦纤纤扭头望了一眼,看到李云珠躺在床上,已经睁开了眼睛,正盯着那只猫。“为什么不能亲它?它这么可爱。”秦纤纤问道。“你看它的嘴里,还叼着几根灰色的毛发,说不定它才吃了老鼠,那是老鼠身上的毛。”李云珠坏笑着答道。“呀!”秦纤纤吓得一把扔掉了怀里的白猫。白猫被扔到地上,也没生气,只是懒洋洋地弓起后背,又大声叫唤了一声:“喵——”

李云珠开了灯,在灯光下,秦纤纤才看清楚了这只白猫的模样。真的,猫的嘴里,叼着几根灰色的毛发,一张小脸也污秽不堪,白色的皮毛也变成了接近土黄的颜色,满是泥土。秦纤纤庆幸自己刚才没有真的去亲一口白猫的脸颊,不然可真是糗死了。“我们来给它洗个澡吧。”李云珠笑嘻嘻地说道。

两人忘记了前一晚的不愉快,齐心协力把白猫抱进了洗手间。因为她们这是第一天到校,这时候才想起寝室里根本没有沐浴露和香皂。“哦,对了,我有洗发水。那这个给它洗澡,会不会有问题啊?”秦纤纤乐呵呵地问。“我想,应该没问题吧。”李云珠爽快地答道。

秦纤纤回到卧室,从抽屉里翻出玻璃瓶装着的洗发水,然后蹦蹦跳跳地来到洗手间。她没有像以往那样把洗发水先挤在手里再涂抹,而是直接从上往下淋在了猫咪的身上。“哇呜——”白猫发出一声惨叫,一瞬间,它白色的毛发变为乌黑,一股焦臭味升腾而起。它使劲在地上挣扎了片刻,就停止了惨叫,洗手间里弥漫着一股酸酸的气味。

秦纤纤与李云珠被吓得目瞪口呆,说不出一句话。过了半晌,秦纤纤才反应过来,喃喃地说:“天哪,我的洗发水被人换成了浓硫酸!”第四节楼梯间里的焦尸

秦纤纤的声音有些颤抖,语气里带着后怕地说:“我的洗发水,一直放在抽屉里,今天中午的时候我才用过……而寝室的钥匙,只有你和我才有……”

李云珠慌乱地说:“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换的硫酸!”

秦纤纤惨然笑了一声,说:“当然不是你。如果是你换的硫酸,那么我在拿来给小猫洗澡的时候,你就会阻止的,否则就会提前暴露出洗发水里的秘密。”“那……那是谁干的呢?”

秦纤纤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是谁干的。但是,这个人一定是在中午之后下的手。而且,他还有我们寝室的钥匙。”“那……说不定是我们去食堂吃饭的时候调的包。”李云珠试探地说道。“是的,有这么可能。还有个可能,就是在我们去给陈紫薇送面具的时候,我们也同时离开了寝室,正好给了那个凶手可乘之机。”秦纤纤说道。

说到这里,秦纤纤使劲抽了抽鼻翼。寝室里酸涩的硫酸气息还没有消散,而在空气中,还有一点焦臭的味道。这种焦臭味,与白猫身上散发出来的皮毛焦臭,又有些隐隐的不同。“咦?!这是什么气味?”秦纤纤喃喃问道。“秦学姐,这气味好像是从寝室外传来的……”李云珠小声说道,声音里微微有些颤栗。

秦纤纤走到门边,在拉开门的一瞬间,一股浓烟从走廊涌了进来。“宿舍楼失火了!”秦纤纤大声叫道。她在洗手间里,打湿了两张洗脸布,掩住了自己与李云珠的鼻孔,然后拉着李云珠冲出了寝室,沿着楼梯出了宿舍楼。当她下楼的时候,才发现浓烟是从陈紫薇所住的那个楼梯间里涌出来的。

消防车很快就来了,正如秦纤纤所看到的那样,火源就在陈紫薇住的楼梯间里。消防队员没费多大力就熄灭了大火,随后他们在火场里拨拉出一具烧焦的尸体。从体型上看,正是陈紫薇。

因为担心李云珠受到惊吓,李姐接走了她——李云珠毕竟是个来自异国的学生,人生地不熟的,而李姐正好是个热心肠的人。秦纤纤则找到了周渊易,详细叙述了关于洗发水的事。

同时,警察局的法医也赶到了现场,检查了那具烧焦了的尸体,很快得出了结论。尸体的牙齿是紧紧咬住的,牙齿以外有烧焦的灰尘,而牙齿以内没有。这说明陈紫薇是在大火燃起之前,就遭遇了毒手。从尸体重度灼伤的痕迹来看,法医更是判断,有人把汽油之类易燃的液体倒在了尸体上,然后用橡胶类的易燃品引燃了火焰。

听完法医的话,周渊易立刻想到了李云珠送给陈紫薇的那张软橡胶做成的漂亮面具……第五节谁拿刀片划伤了她那漂亮的脸?

那天晚上,李云珠住在李姐家里,而秦纤纤则住在学校安排的校园招待所里。

秦纤纤起床的时候,已经快到中午了。因为出了一连串的事,她也无心再去舞蹈社排练节目。秦纤纤觉得肚子有点饿,还是决定先去食堂找点东西吃。可当她一走出招待所,就看到周渊易向她走了过来。

周渊易问:“秦同学,你觉得什么人有动机要毁你的容呢?”

秦纤纤想了想,说:“如果要说仇恨,我觉得只有陈紫薇恨我,因为我告诉你,她有动机毁徐丹的容。但是现在她已经在火灾中罹难,所以她不应该是凶手,除非她是畏罪自杀。”

当然,陈紫薇不可能是自杀的,因为法医已经认定她死于残忍的他杀事件。

周渊易又说道:“正如你昨天反驳我的那样,我们对动机的分析不能太过于狭隘。那么,你认为除了陈紫薇以外,还有谁可能会有动机呢?”

秦纤纤挠了挠头,说:“那就只有从你昨天的思路去分析了——如果我毁了容,谁会获得既得利益?”“谁?”周渊易开始彻底佩服起眼前这个漂亮女孩的推理能力了。

秦纤纤侃侃而谈:“如果我被毁了容,那么我就不能顶替徐丹因为被毁容而腾给我的女主角位置。也就是说,会有另一个女孩来顶替我的位置。”

周渊易若有所思:“谁是你那个角色的替补队员?”“李云珠。”秦纤纤一字一顿地问答。

周渊易顿时愣了一愣,问:“你昨天不是对她说,确定她不是凶手吗?因为她没阻止你用洗发水给小猫洗澡啊。”

秦纤纤笑了笑,说:“如果换成你,看到我要用洗发水给小猫洗澡,你会阻止吗?”

周渊易想了想,说:“我也不会阻止的。要是我当时阻止了,以后出了事,一想到我曾经阻止过,就更会怀疑是我搞的鬼。”“聪明!”秦纤纤翘起了大拇指。“你们在聊什么呢?”从他们背后传来一句问话。转过头去,说话的正是李姐,她手里拎着一篮菜。“呃,我们在讨论昨天晚上的火灾呢。”秦纤纤连忙说道,但她又随即问,“李姐,李云珠呢?她起床没有啊?”

李姐摇了摇头,说:“不知道。我一大早就去买菜了,然后又去美发屋呆了一会儿。我我出门的时候,云珠还在睡觉呢。”

周渊易连忙说:“李姐,你能带我们去见一下李云珠同学吗?我还想问她一下昨天晚上她听到什么动静没有。”“好的,我这就带你们去……”李姐说道。

过了一会儿,他们就来到了李姐家。李姐在学校教师宿舍的三楼租了一套两室一厅。

打开防盗门的天地锁,李姐一推开门,就听到屋里传来一声惨叫。

周渊易与秦纤纤以最快的速度冲进了屋里,跑进惨叫声发出的房间。他们一看到眼前的景象,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李云珠躺在地上,双手捂着脸,鲜血正缓缓从她的指缝渗了出来。

当她听见屋里有人进来,慢慢松开了手。她的脸被人用刀片横七竖八划出了密密麻麻的伤口,此刻正流淌着鲜血。

她也被人毁了容!“是谁干的?”周渊易大声问道。

李云珠忍住疼痛,断断续续地说:“刚才一条黑影……戴着骷髅面具……穿着黑袍……从阳台翻了进来……”“那现在呢?他到哪里去了?”周渊易又问道。“他从阳台跑了……”

周渊易冲到阳台,但什么都没看到。那个凶手早已经跑了,阳台的地上,只有一张万圣节时吓人的骷髅面具与一袭黑色长袍。第六节秦纤纤的推理

李姐大惊失色,慌乱得不知做什么好。周渊易知道校医室是没办法处理这样的问题,于是连忙下楼把车开过来,将李云珠与李姐一起送到了市医院。

等一切都安顿好了,秦纤纤走到周渊易面前,问:“周警官,现在你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

周渊易耸耸肩膀,说:“还能怎么办?我已经吩咐局里的同事去调查事发时,教师楼旁是否有目击证人。”“那我敢肯定,什么证人都不会有。”秦纤纤说道。

周渊易纳闷地问:“你怎么知道?”

秦纤纤答道:“李姐租住的屋子,防盗门的天地锁都反锁着,外人不可能进去。难道你相信光天化日之下,会有人有这么大的胆子,从三楼阳台翻进她家作案吗?难道凶手就不怕被人看到?”“你的意思是……”周渊易试探地问。“她在自残!”秦纤纤一字一顿地说道。“那阳台上的骷髅面具与黑袍又怎么解释呢?”周渊易发现了一个疑点。“也许,面具与黑袍本来就放在那里的。”“你是说……”“既然没有人进屋,而昨天晚上李云珠去李姐家时,也并没带面具和黑袍。那么,真相只有一个——那些东西都是李姐的。”秦纤纤面无表情地答道。“你是说,李姐就是朝徐丹脸上泼硫酸,还在你的洗发水里灌硫酸的人?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周渊易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秦纤纤点了点头,说:“她的动机,我还不清楚。但现在就她与李云珠呆在病房里,我刚才把一个可以录音的MP3拨开后,放在了病床的床垫下。再过一会儿,等我拿出MP3,或许就可以真相大白了。”“你凭什么认为,李姐会对李云珠说出真相?难道她们以前就认识?”

秦纤纤答道:“我不敢肯定这一点,我只是在直觉上做出了这样的判断。除此之外,我再也想不出其他人会有嫌疑了。”

在他们说到这里的时候,他们看到病房门开了,李姐正气鼓鼓地从病房里走了出来,连个招呼都没和他们打,就离开了医院。秦纤纤走进了病房,过了一会儿,她就走了出来,冲周渊易笑了笑。她的手里,握着一个可录音的MP3。第七节她真是凶手!

MP3录下的声音很清晰。

首先是李姐的声音:“云珠,你怎么这么傻?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然后,是李云珠的声音:“姐姐,我知道,一切都是你做的!你在徐丹脸上泼了硫酸,又在秦学姐的洗发水瓶里灌进了硫酸!我知道,这都是你做的!因为,只要他们都毁了容,女主角才可以名正言顺地交给我。你知道做女主角是我一生的梦想,但是,我并不希望用这样的方式去做主角!姐姐,你太卑鄙了!现在我毁掉了自己的容貌,我再也做不成女主角了,这下,你的心愿也再也实现不了啦,哈哈哈哈!”她狂笑了起来。

她的话,让秦纤纤与周渊易都吃了一惊,李姐居然是李云珠的姐姐!

他们也知道了李姐做这些事的动机,原来是想让自己的妹妹做舞蹈演出的女主角。这样看来,周渊易最早对动机的判断并没有发生错误,但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些事竟然会是李姐做的。而李云珠为了不让自己的姐姐得逞,甚至一怒之下,毁掉了自己的容貌。

不过,他们始终没明白,为什么与舞蹈社无关的陈紫薇也会惨遭毒手。她的存在,并不会为李姐的目标,带来任何威胁与障碍。

但马上,他们就知道了真相并不是那么简单。

随后,MP3里,传出了李姐的声音:“云珠,你怎么能说姐姐卑鄙呢?难道你自己做过的事就光彩了?你说,你为什么要杀死陈紫薇,而且还在她身上泼上汽油,毁尸灭迹?你岂不是比我更残忍卑鄙了千倍万倍?”

天哪!杀死陈紫薇的,竟然是李云珠!她看上去那么可爱,怎么会是凶手?

MP3里,一片沉默,再没人说话了。

周渊易拨了个电话,让他的同事立刻逮捕,李姐。而秦纤纤则喃喃自语道:“我想知道,李云珠为什么要杀陈紫薇。我想知道一个理由。”说完后,她拿着MP3走进了病房。第八节我爱的是那张脸

李云珠躺在病床上,听完了MP3里的对话,惨然一笑,说:“原来你早就怀疑我和姐姐了,学姐,你真厉害。”

秦纤纤幽幽朝李云珠望了一眼,说:“如果你还当我是学姐,那你就告诉我,为什么要杀陈紫薇吧。”

沉默片刻后,李云珠终于慢慢说出了一段自己的隐秘。

李云珠与李姐是同母异父的姐妹,父母很早就去世了,从小她俩相依为命长大。李姐很疼爱自己的妹妹,凡是云珠想要什么,她都会不遗余力替妹妹实现。李云珠九岁时的一天,姐姐上学去了,她一个人呆在家里,在床脚发现了一盒火柴。她玩火柴的时候,把家里点燃了。等李姐回家后,李云珠的脸已经被大火吞噬得只剩一片焦黑。

李姐知道韩国的整容技术,是全世界最高的,所以她下定决心,一定要送云珠去韩国整容。而在这之前,她为了不让云珠伤心,亲手做了一个漂亮的面具,给云珠戴上。她担心云珠在人群里会自卑,所以从不让她外出,每天在家里教云珠跳舞。

后来,李姐如愿以偿地与一个韩国男人结了婚,把李云珠送到韩国,历时三年,经过了大大小小几十次手术,终于重新让云珠得到了一张漂亮的脸。等云珠的面貌恢复了青春与美丽,李姐断然与丈夫离了婚,回到了中国。为了长久与妹妹呆在一起,她还在西川大学里开了一家美发屋。

但她却不知道,长期的面具生涯,已经让李云珠心里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想法。

从九岁到成年,李云珠几乎从来没出过门。她每天都在家里戴着面具,对着镜子跳舞。在她的心里,有一种奇异的想法渐渐滋生——其实,面具上的那张脸,才是世界上最好看的一张脸。

面具已经融入了她的生命,她认为整个世界上,再也找不出一张比面具更完美的脸。即使在整容成功后,她也认为,还是以前戴的那张更完美。所以,她一直把那张面具带在身边。

她回国后,在西川大学的食堂里,看到陈紫薇那张被硫酸灼烧过的脸后,心中产生了强烈的同情心,她决定把世界上最漂亮的那张脸送给陈紫薇——就是那张面具。

陈紫薇却没有领她的情,还当着她的面,狠狠朝面具上踩了几脚。

这让李云珠的心都快碎了。怎么能这么对待全世界最完美的脸啊?所以,她决定让不识好歹的陈紫薇,在这个世界上消失。

那天晚上,李云珠看到秦纤纤睡着后,就下了楼,以道歉的名义骗开了陈紫薇的楼梯间,然后用一把绳子勒死了陈紫薇。接着,她在尸体上浇上汽油毁尸灭迹。

说完了这些,李云珠看着秦纤纤的脸,喃喃地说:“学姐,你知道吗?其实我真的认为,我爱的是那张陪我度过了无数日夜的面具,它才是我真正的脸。整容过后,别人或许会以为我的脸很漂亮。但是只有我自己知道,漂亮的脸下面,藏着的,其实是被大火舔噬过的,焦黑蜷曲丑陋不堪的脸。我没办法回避的。”

秦纤纤发出长长的一声叹息。这时,她听到了李云珠在被捕前所说的最后一句话:“这一次,我割破了自己的脸。以后,我终于可以重新披上面具,找回那一张属于我自己的完美脸庞。”后记

开学的第一个夜晚,西川大学的新生们在学校剧场里,看到了一场精彩的迎新演出。不过,今年的压轴戏,不是舞蹈社的芭蕾舞演出,而是一场由文学社排练的侦探话剧。

女主角是秦纤纤,同时她也是这幕话剧的编剧导演。她在剧中成功饰演了一名破获“噬脸奇案”的女大学生,演出结束的时候,剧场里响起如雷的掌声。

秦纤纤捧着鲜花走出剧场,一眼就看到满面笑容的警官周渊易。

周渊易递过一捧鲜花,与秦纤纤并排走在星空下,他终于忍不住问:“秦同学,我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你能有这么厉害的推理能力?甚至,从某种方面来说,你已经远远超过了我这个警察。”

秦纤纤眨了眨眼睛,说:“周警官,你一定不相信吧。其实,我在课余时,一直在写侦探推理小说的,而且,还在杂志上发表了不少。当然,我用的不是自己的名字,而是另外一个笔名。”“说一说,你用的什么笔名?”周源易诧异地问道。“嘿,我不会告诉你的。”秦纤纤欢笑着向远处跑去,消失在校园林荫道的阴影里。【完】巫毒楔子

周五,篮球场上,十个男生正挥汗如雨地抢夺着一只棕色的篮球。无疑,身着十一号球服的古鸣,是最受人注意的一个队员。他身材高挑,相貌英俊,及肩长发扎成一只马尾,肤色被日光晒出健康的古铜色,两只眼睛里散发着迷人的光采。

后场,古鸣一个漂亮的抢断,一路高速运球,冲到对方的篮板前,猛一蹬地,高高跃起。当他将篮球重重扣入篮筐之后,球场边响起一连串的喝彩声。一群花痴的女生捧着脸尖叫了起来,古鸣矫健的身影,已经让她们无法掩饰内心的激动。

古鸣微笑着挥动拳头,回应着场边粉丝们的欢呼。

当欢呼声落下的时候,忽然古鸣的额头涌出一缕一缕汗液,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飞快地形成一滩水迹。他的脸似乎有点扭曲,五官都挤到了一起,他显得非常痛苦。他弯下腰,捂着小腹,蹲在地上,眼中流淌出泪水。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跌跌撞撞摇摇欲坠。

终于,古鸣摔倒了地上,在周围同学们诧异的眼光中,他的身体不住地抽搐,嘴里吐出白沫。“他怎么了?”“是生病了吧?”“快打120!”……

古鸣的视线变得模糊起来,他的双手努力向前伸去,仿佛想要挽留住什么。但一切渐渐定格,他再也没有扭动自己的尸体,他的体温也慢慢冰冷。

一丝鲜血从他的身体下方流淌出来,缓缓聚在一起,仿佛有生命一般,跳跃着,在球场里形成一个古怪的图案,一个没有任何意义的图案。第一节篮球场上的死亡事件与巫术有关?

望着眼前这个鲜血组成的怪异图案,周渊易感觉心中有种说不出来的压抑。这是一个由血迹组成的图案,一个圆圈,中间有个十字,十字的头冒出了圆圈的范围,再分成三个叉。

周渊易接到报警后,立刻来到了西川大学的篮球场。死者叫古鸣,一个大二的英俊男生,据说他是在篮球比赛中突然发病,当场死亡。尸体已经被运走了,本来只是一岂普通的因病死亡事件,之所以会惊动警方,正式因为尸体被挪开后,在古鸣的身下,发现了这么一个古怪的图案。图案是鲜血构成的,而鲜血又是从古鸣的嘴里喷溅出来的。

经过勘察,周渊易发现篮球场的场地上,不知道被谁用小刀割出一道既浅又细的渠,古鸣口中喷出的血,正是由这条几乎用肉眼看不到的小渠,汇流成这个古怪的图案。

这个图案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古鸣正好就死在了这个图案纸上?其中莫非有什么蹊跷?

周渊易抬起头,在黄色警戒线后,站着一群好奇的学生,正朝着篮球场上鲜血绘成的古怪图案指指戳戳。这时,周渊易看到一个有着一双大眼睛的漂亮女孩——秦纤纤。

秦纤纤与周渊易早就认识了,三个月前,她才用自己缜密的推理能力,帮助周渊易破获了一起硫酸毁容的连环案件(详见拙作《噬脸》)。秦纤纤朝周渊易挥了挥手,背着书包转身向图书馆走去,过了一会儿,她在那里见到了心领神会而赶来的周渊易。“纤纤,你对这个案子怎么看?”周渊易迫不及待地问道。

秦纤纤笑了笑,说:“周哥哥,你怎么知道这是一个案件,而不是一起普通的因病死亡?”

周渊易挠了脑头皮,答道“因为……因为那个篮球场上的奇怪图案。”“那你知道这个图案是什么吗?”秦纤纤问。

周渊易摇了摇头。这时,秦纤纤向变魔术一般,从书包里拿出了一只数码相机,和一本厚厚的书。

秦纤纤从数码相机里调出了一张照片,正是篮球场上那张鲜血汇集成的古怪图案。一定是她在警方赶来以前,在篮球场上拍的吧。她又翻开了那本书,找到了一页彩图,展示给了周渊易。

周渊易一看到书上的那张图,顿时愣了神。这张图,是手绘的一个图案,十字架从圆圈中伸出,然后分成三个小岔,与篮球场上的图案一模一样。“这是什么书?”周渊易惊讶地问道。

秦纤纤合上书,书的封面上,写着几个美术字:《西方原始图腾详说》。秦纤纤解释:“当我一看到篮球场的那张图案,就觉得似曾相识,所以拍了照片,到图书馆来寻找答案,结果真的找到了一样的图案。”“这个图案是什么?”周渊易问。“是海底巫毒教的图画咒语,象征消失与死亡。”“巫毒教?”周渊易有些不解。

秦纤纤点了点头,说:“海底是太平洋里的一个岛国,那里信奉巫毒教,据说可以让埋在墓园里的死人复活,成为没有思维只能干活的活死人。海地人认为,天下万物,都不过是一种表象,背后还有更重要的灵魂力量在活动。巫毒教的诞生更早于文字的诞生,所以想要请出灵魂力量,只能靠神秘图案的牵引。这张十字出头分岔的图案,正是请出死神的图画咒语。”

听完了秦纤纤的话,周渊易皱了皱眉头,任他想象力再是丰富,也怎么都无法将西川大学篮球场上的一起学生死亡事件,与太平洋某个岛国的神秘巫术联系到一起来。这也未免太过于离奇与匪夷所思了吧。

见到周渊易怀疑的眼神,秦纤纤笑了笑,说:“我就知道你不相信这样的说法。其实,我找你过来,还想给你说另外一件事。”

秦纤纤想拜托周渊易帮她一个忙,而这件事也与古鸣的死有关。

秦纤纤在班上有个最要好的同学,叫曾琥珀,身世挺可怜的,年少的时候,父亲就去世了,读大一的时候,母亲也在一场车祸中离开了她。上个礼拜,一家贸易公司到西川大学来招聘周末兼职员工,每天100块,琥珀也参加了面试,没想到一路过关斩将,最后获得了那个惟一的名额。那家贸易公司的老总叫古秋生,是古鸣的远房叔父。据说古秋生之所以会到西川大学来招聘兼职员工,正是想在同学们面前,为古鸣挣点面子。

明天曾琥珀就要去古秋生的公司报到,没想到现在古鸣死了,湖泊担心她去了公司,会让古总想起自己的侄儿,联想到不愉快的回忆。但她又不想失去这份工作,她是个孤女,这份勤工俭学的工作对她太重要了。所以,曾琥珀拜托秦纤纤找周渊易帮个忙,请他从侧面了解一下古总的意思。毕竟周渊易是警察,很多话更方便问。

周渊易苦笑了一声,答应了秦纤纤的请求。第二节死人真的复活了

周渊易临走的时候,秦纤纤又从书包里拿出一张纸片,递给了周渊易,说:“根据巫毒教的教义,如果要让死人复活,同样也是会由一个古怪的图案向万物灵魂发出请求。这张纸上的图案,就是乞求复活的图画咒语。”“你给我看这个干什么?难道你还真的相信这件事与巫毒有关?”周渊易有些不耐烦。“呵呵,现在古鸣已经死了,说不定他会复活过来呢。”秦纤纤很严肃地说道。

就在这时,周渊易的手机突然铃声大作,他接通电话,刚说一句,就大声叫道:“什么?古鸣失踪了?你说什么?他突然从冰棺里爬了出来,打伤两个殡仪馆的工人后逃跑的?”

挂断电话,周渊易木然地站在原地,说不出一句话来。

尸体真的复活了,就和秦纤纤预测的一模一样,真是不可思议,周渊易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给秦纤纤说了一句话,就慌忙夹着那张画有复活咒语的纸片,向停车场走去。

停车场里,周渊易看到有一男一女正站在他的轿车车门前说话,挡住了他开车门的方向。因为心中急躁,他粗暴地推开了这对男女,钻进车里,轰了一脚油门,轿车向殡仪馆飞驰而去。

赶到殡仪馆,两个被打伤了的工人浑身颤抖满面恐惧地说出刚才发生的一切。

古鸣被送到殡仪馆的时候,早已经停止了呼吸,尸体冷得如冰块一般。两个工人将古鸣从黑色的塑胶裹尸袋里拔了出来,抬进了冰棺中。一个工人刚合上冰棺的盖子,就听到了“吱吱嘎嘎”尖利的摩擦声,从冰棺里传了出来,就像是指甲正缓慢地在冰棺里划来划去。“是诈尸了吗?”一个工人牙齿打着颤,惊恐地问。

另一个工人回答:“笨蛋,哪有什么诈尸?你是不是香港的僵尸片看多了?尸体从温暖的地方搬运到冰冷的地方,关节自然会热胀冷缩,所以造成肢体的移动。这是自然现象,哪有什么诈尸?你不信,最多十秒种,这声音就会消失。”

前一个工人还是嘟哝了一句:“说不定刚才这个年轻人根本就没死,就被送进了棺材里……”

他的这句话说完之后,正好十秒钟过去了,冰棺里传来的摩擦声非但没有消失,反而更加刺耳,更加大声。吱吱拉拉的声音连绵不绝地从冰棺里传了出来,灌进两个工人的耳朵中。“莫非这年轻人真的没死?”后一个工人也起了疑心,他向同伴做了个手势,人话两人一起拉开了冰棺的盖子。

刹那间,一只干枯的手从冰棺里伸了出来,肤白如霜。两个工人同时发出一声尖叫,瘫坐在地上。他们眼睁睁看着刚被确认死亡的古鸣,慢悠悠地从冰棺里爬了出来,翻身站到地上,颈脖僵硬面无表情地向大门走去。“同学,你没事吧?”一个工人小心翼翼地问道。

古鸣听到这句话,猛然回过头来,盯住了问话的工人,眼中蓦地射出一道凌厉的光芒。他转过身,一步一步踏地有声地向工人走了过来。古鸣站在工人面前,抓住工人的头发,一把将工人拽了起来。他一挥手,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竟然将工人扔到了墙壁的另外一侧。“砰”的一声,工人的额头撞到了墙上,溅出一汪嫣红的鲜血。

另一个工人吓坏了,还不等他叫出声来,古鸣又站在了他的面前,一脚踩在了他的手腕上。“喀喇”一声,他的手腕传来一阵剧痛。古鸣又连续在这个工人身上踩了几脚,工人痛苦地在地上滚来滚去。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才看到殓房里空无一人——古鸣已经离开了。

说完了这些话,两个工人的脸上还依然掩饰不住心中的恐惧,话音颤栗不停。“殡仪馆有摄像头监视仪吗?”周渊易问道。“有,殡仪馆的大门有一个摄像头。”殡仪馆的保卫科长连忙答道。

调出今天的录影资料,周渊易看到电视屏幕中,古鸣摇摇晃晃走出了殡仪馆大门,像醉汉一般跌跌撞撞。他还穿着那件十一号的球衣,但球衣的背后很脏,似乎被画上了什么图案。拉近了焦距,周渊易仔细一看,禁不住发出一声惊呼。

——球衣背上的图案,正是秦纤纤交给周渊易的那张纸片上所描绘的图案,巫毒教让死人复活的图画咒语!

出了殡仪馆,天色渐暗,黑沉沉的夜空令人绝望地笼罩世界。坐在车里,周渊易依然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他咬了咬嘴唇,拿出手机,给秦纤纤拨了一个电话。“纤纤,告诉我,如果巫毒教的咒语让死人复活后,会让活死人干什么?”周渊易问。

电话那边沉默了片刻之后,秦纤纤问:“周哥哥,你的意思是……古鸣真的复活了?”

周渊易无力地嗯了一声。秦纤纤也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连忙说:“按照书里的说法,死人复活后,会成为一具行尸走肉,变成施咒者的奴隶。施咒者让他干什么,他就会干什么……”“哦……”周渊易没有再多问了,他正准备挂断电话,秦纤纤突然说道:“对了,周哥哥,你帮我的同学问了古总没有啊?每天还要不要我的同学去报到?”

周渊易恍然大悟,连忙答道:“哎哟,我差点忘了。纤纤,我马上打电话给古总。”第三节莫名其妙的抢劫事件

古总那边很爽快。拿他的话来说就是,做生意的人必须要讲信用,答应了别人的事,无论出现什么用的意外,都要最终执行下去。所以,第二天清晨,曾琥珀就兴高采烈地到古总的公司报到去了。

中午的时候,秦纤纤接到了曾琥珀打来的电话。琥珀很开心地告诉秦纤纤,公司很器重她,到公司的第一天,就让她去办一件很重要的事——去郊外的一家客户那里收一笔货款。这样的事能交给她来做,琥珀认为公司非常信任她。那可是一笔不少的货款哦,足足有三万元。

下午吃晚饭的时候,秦纤纤又接到了曾琥珀的电话。曾琥珀说她很顺利地收到了钱,正准备乘车回公司。钱交了后,她就会回校园,琥珀还让秦纤纤到食堂多打份饭菜帮她留着。

可是,在这之后,秦纤纤却没有再接到琥珀的电话。饭菜凉了又热,热了又凉,曾琥珀一直都没有回到学校。

天已经黑透了,秦纤纤不免有些担心,她拨了几次琥珀的电话,却一直是忙音,没有人接听。秦纤纤不禁心想,琥珀身上带了这么多钱,她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想到这里,秦纤纤就坐立不安,心中忐忑不已。终于,她决定给周渊易打个电话,问问现在应该怎么办。没想到她刚拿出电话,就听到电话铃声响了,正是周渊易打来的。

周渊易在电话里,急切地问:“纤纤,曾琥珀是不是和你在一起?如果在一起,你稳住她,我就在楼下,马上上来,你别让她离开寝室!”

秦纤纤愣了愣,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而周渊易已经挂断了电话。

周渊易进了寝室,才知道曾琥珀一直都没回学校,他不禁叹了一口气。在秦纤纤的追问下,他才懊恼地说:“刚才我们接到古秋生的报警,说曾琥珀今天下午在郊区的客户哪里收到一笔三万元的货款,却一直没回公司。他们怀疑曾琥珀携款潜逃,所以报了警。”“啊?!”秦纤纤吓了一跳,但她马上说,“琥珀不会是那种人的!她虽然是孤女,但人品非常好,绝对不可能做这种事的!”

周渊易点了点头,说:“是的,我也相信你的朋友。但是,现在既然古总已经报了警,我们的当务之急是要尽快找到曾琥珀在哪里。”

他的话音还没落下,秦纤纤的手机突然铃声大作。秦纤纤看了一眼号码,是个陌生的座机电话。接通之后,听筒里传来了曾琥珀带着哭腔的声音:“纤纤啊,你快来啊!我被人拦路抢劫了。我的钱,我的手机都被抢了,我走了几个小时,才走到城区,找到一个公用电话……”

秦纤纤大惊失色,她连忙问好了曾琥珀所在的位置,然后赶快与周渊易一起来到城区边缘,找到了正蹲在电话亭旁默默抽泣的曾琥珀。“琥珀,究竟出了什么事?”秦纤纤搂住自己最好的朋友,关切地问道。周渊易站在一边,不知道说什么好。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曾琥珀有点面熟。

曾琥珀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她断断续续说出了今天下午发生的事。

这家客户在郊区,没有直达的公交车。古总很体贴曾琥珀,同意她打车过去收款,所有的注意事项都安排好了的。琥珀乘坐出租车来到郊区,很顺利地收到了三万块钱。当她带着钱出了客户家后,才发现说好等着她的那辆出租车已经开走了。琥珀心想,或许正好有其他人招了那辆车吧。

琥珀在路边等了一会儿,一直没看到有出租车经过,这里实在是太偏僻了,连过路的车都没有一辆。无奈,她只好先朝着市区的方向步行,希望可以遇到顺风车。

曾琥珀足足走了一个小时,路边都是荒芜的农田,连个人影也没有,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她握紧了装有三万元现金的手袋,不禁心中有点毛毛的。这时,她忽然听见身后传来汽车发动机轰鸣的声音。回过头,她看到一辆白色的面包车正向她驶来。

琥珀连忙招收,希望面包车可以载她一段路程。面包车嘎吱一声,停在了她面前,琥珀这才注意到,这辆车脏脏的,连牌照都被一张白纸遮住了。琥珀隐隐感觉有些不妙,但已经晚了,面包车里跳出一个蒙着面的人,冲上来对着琥珀的脑袋就是一拳。琥珀当场被打晕在地上,那个蒙面人过来抓起琥珀的手袋就想跑,也许是因为条件反射,琥珀下意识地伸手抓了一下,正好在那个蒙面人的手背上抓了一条口子。蒙面人大怒之下,狠狠踢了几脚琥珀,然后才骂骂咧咧地上了面包车,朝着城区的方向开走了。

琥珀清醒过来后,发现手袋没了,那三万块钱也没了。没有办法,她只好又冷又饿地向城区步行,直到天色黑尽的时候,她才在城区边缘找到了一个公用电话。

说完这些后,曾琥珀崩溃地说:“这看怎么办啊?钱没了,我没办法向古总交账,他一定会以为我把钱藏起来了。我被抢劫的时候,路边连一个目击证人都没有……”

周渊易叹了一口气,不无担忧地说:“是啊,说实话,古秋生已经向警方报案了,怀疑你携款潜逃……”“那看怎么办啊?就算打死我,我也凑不齐三万块钱啊!”曾琥珀痛苦起来。“怎么会这么巧呢?”秦纤纤忽然说道,她神情凝重,仿佛若有所思。“纤纤,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周渊易敏感地问道,

秦纤纤说道:“这一切也太巧了,今天琥珀第一天上班,古秋生对她根本就不知根底,居然就让她去收一笔货款,难道就不怕琥珀见财起意?更巧的是,原本说好了等她的出租车莫名其妙地消失了,逼得琥珀只好步行回城,而遇到了面包车司机的打劫。那个歹徒怎么会知道琥珀带着这么多钱呢?”

周渊易试探地问:“你是说,这有可能是古秋生安排的贼喊捉贼?”

秦纤纤点了点头,但随即又说:“可是古秋生贼喊捉贼的目的又是什么呢?如果说是为了平账目上的漏洞,三万块又太少了吧?对于一个生意人来说,无论从哪里都可以找到三万块钱来平账的,他又何必来陷害一个素不相识的女学生呢?”

是的,这的确是个让人想不通的问题。

这时,曾琥珀嘤嘤哭了起来:“我现在该怎么办啊?”“唉……”周渊易说道,“现在为了不让古秋生指控你,只有一个办法,每天凑三万块钱还给他。”“可是,我哪有三万块钱啊?”“别担心,琥珀,我正好有三万块钱的积蓄,是我这两年攒下来的稿费。”秦纤纤很仗义地说道。周渊易知道,秦纤纤一直利用课余时间在为杂志写推理小说,而且还出过两本小说集。

曾琥珀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对秦纤纤和周渊易说道:“对了,今天那个劫匪有件事做得很奇怪。当他上车离开的时候,从我的手袋里取出了钱包,把里面我的银行卡与身份证扔了出来。”“哦?劫匪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周渊易有些不解。难道是盗亦有道,他知道琥珀重办身份证与银行卡会很麻烦,所以才还给她的吗?“我知道是怎么回事!如果我猜得不错,我那三万块钱所以省下了。”秦纤纤脸上露出了微笑。

三个人一起来到了一家最近的自助银行,按照秦纤纤的指示,曾琥珀将银行卡塞进了柜员机,输入密码后,她大吃一惊——她的卡上,莫名其妙多出了三万块钱!

面对周渊易怀疑的目光,曾琥珀委屈地说道:“我真不知道这三万块钱是怎么来的,我没有监守自盗!”

秦纤纤笑了,她说:“琥珀,你放心,我知道不是你干的。”“那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很简单,真的是有人在陷害你。抢走了钱,又存进你的户头,这一切看上去,那三万块钱不正是被你偷走了?”秦纤纤说道。“可是,我根本没有仇人啊,谁会陷害我呢?”曾琥珀问。“肯定是古秋生陷害你的,至于什么原因,我就不知道了。不过,现在的当务之急是你马上把这笔钱交上去,周哥哥抓紧时间抓到那个劫匪。”

周渊易苦笑一声,他也不知道怎么才能捉到那个开面包车的劫匪,现在的线索实在是太少了。第四节劫匪与活死人

连周渊易都没想到,他居然可以这么快就捉到那个开面包车的劫匪。

当天夜里,他刚把秦纤纤与曾琥珀送回了西川大学,就接到了警局打来的电话,说在老城区发生了一起袭击事件,有个年轻人冲进一个出租车司机家,将那个司机打成了重伤。而那个年轻人,正是在殡仪馆里复活的古鸣!

古鸣被捉获后,却两眼无神,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有很明显被麻醉的痕迹,神志不清,于是与那个受伤的出租车司机一起被警方送到了医院治疗。

周渊易赶到医院,在病房里看到了刚刚苏醒的古鸣。古鸣的记忆似乎被抹去了,他记得的最后一件事是在西川大学的篮球场上,在对方的篮筐里扣进了一个球。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曾经死过,也不知道自己曾经在殡仪馆里复活,更不知道自己莫名其妙袭击了一个出租车司机。

周渊易在另一间病房见到那个受伤的出租车司机。司机刚醒过来,他大声叫道,他根本就不认识古鸣,也不知道古鸣为什么要袭击他。不过,在病房里,周渊易注意到一件事,司机扎着针头输液的手背上,有一道明显被指甲抓伤的痕迹。周渊易连忙让手下搜查了司机的家,在司机家里找到了一个女性使用的手袋,经曾琥珀辨认,那个手袋正是她的,而这个司机正是今天下午送她从古总公司去客户家的那个出租车司机!

在确凿的证据下,司机承认,那三万块钱是他抢的。在抢劫之后,他又马上把钱存进了曾琥珀的户头里。这一切,他都是受了别人的指示。而指示他的人,正是古秋生!

而医生也告诉周渊易,在古鸣的血液中,发现了一种奇怪的物质,是被稀释到安全浓度的河豚毒素。微量的河豚毒素,会造成人体心肺功能的缓慢,临床呈现出假死的状态。即使复活后,也会很长一段时间神志不清,极易被人催眠。第五节古秋生的目的

古秋生听说侄儿古鸣复活的消息时,正对着电脑屏幕发呆。今天他一直开着电脑联网聊天,刚才正准备下网关电脑的时候,却发现电脑屏幕的桌面变了。

这是一张很古怪的桌面,只有一张手绘的抽象图案。一个十字架,外面包围了一个圆圈。十字架的旁边,绘有四个弯曲如蝌蚪一般的线条,连绵交汇在一起,扭曲成一个结。

这是什么图案?古秋生不禁联想到自己的侄儿古鸣假死时,身体下鲜血多汇集成的那个诡异的图案。

古秋生有个哥哥,十五年前神秘失踪,有人说他死了,也有人说他是偷渡到了海外。

三个月前,一位年轻的律师上门造访古秋生,告诉他,他哥哥在美国去世了,留下了两千万美金的遗产。古秋生哥哥将遗产大部分留给了自己的女儿,小部分留给了古秋生。但在遗嘱里还有一条,继承人必须没有犯罪记录,如果曾被关押判刑,就会被剥夺继承权。

古秋生一心想独吞遗产,经过探访,他在律师之前,找到了哥哥的女儿,正是曾琥珀!琥珀在父亲离家出走后,随了母姓。

为了让曾琥珀有犯罪记录,他设下一个局,先到西川大学搞了个招聘活动,然后授意远房侄儿古鸣去鼓动曾琥珀去参加招聘。曾琥珀进公司第一天,古秋生就派她去收笔货款,又重金买通一个出租车司机送琥珀进了客户家,然后悄然离开。等琥珀出来后,司机寻机抢劫了那笔钱,然后存进琥珀的银行户头。一切搞定之后,古秋生报了警,他相信自己的计划,一定可以让曾琥珀身陷囹圄。

在他正准备去医院探视侄儿的时候,听到前台通报,说周渊易警官与一个女孩来到了公司。

周渊易是与秦纤纤一起去古秋生公司的,秦纤纤说她要把这个案件写成一个精彩的推理小说,缠着周渊易带她去捉拿古秋生。周渊易怎么推都推不掉,无奈之下只好带着她一起来到了古秋生公司那里。

进了古秋生的办公室,周渊易没有第一时间逮捕古秋生,而是先寒暄起来。他看到了古秋生电脑屏幕上的桌面图片,不由得好奇地问:“这张图片是什么意思啊?”

古秋生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咦,我好像见过这张图片呢。”老老实实坐在一旁的秦纤纤突然说道。“哦,这是什么图片?”周渊易与古秋生同时问道。

秦纤纤没有说话,默默从书包里翻出了一本书,正是那本《西方原始图腾详说》。秦纤纤一页一页翻过,终于,她找到了那张图片,然后说道:“这是一张海地巫毒教的图画咒语,请求万物灵魂将某个人囚禁的意思。”“囚禁?”古秋生愣了一愣,没等他回过神来,一把手铐已经铐在了他的手腕上。周渊易严肃正色地对他说道:“古先生,你被捕了!”第六节曾琥珀留下的一封信

古秋生这么都没想到,原本他想陷害曾琥珀,让曾琥珀拥有犯罪记录。但到了最后,被关押判刑的,却是他自己。

因为古秋生有了犯罪记录的污点,所以所有财产都归属于曾琥珀,足足两千万美金。

曾琥珀在办理遗产继承手续的时候,和一个年轻的律师曾经拜访过周渊易。周渊易总觉得那个律师挺面熟的,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听同事说,这个律师是刚从国外回来的,前途一片大好。

办理好遗产继承手续后,曾琥珀移民去了国外。而过了一个月,周渊易也听说了那个律师移民的消息。

周渊易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联想到他第一次见到曾琥珀的时候,也觉得有些面熟,周渊易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在古鸣假死的那天,他来到西川大学,正与秦纤纤交谈的时候,忽然接到古鸣失踪的消息。他忙着开车去医院的时候,看到一对年轻男女正站在车门前交谈,他粗暴地赶走了那对男女。现在回想起来,那对男女岂不正是曾琥珀与律师吗?

这么说,琥珀与律师本来就是认识的。那么古秋生行使计划前自以为在律师之前找到了琥珀,其实是错误的。如果他早知道律师已经找到了曾琥珀,或许他就不会再行使自己的计划了。

想到这一点,周渊易突然感觉自己陷进了一张网里。而在网外,曾琥珀与年轻的律师正阴恻恻地笑着。

周渊易打开电脑,发现收到了一封电子邮件,打开之后,他发现是曾琥珀发来的。

周警官,你好。

我已经到了美国,挺好的,不用挂念我。现在小陈也到了美国,与我在一起。小陈就是为我办理遗产手续的律师,你不会忘记了吧?

其实,小陈刚从美国回到国内,就找到了我。小陈告诉我,他受了我父亲的委托,要我继承财产。他还告诉我,他是我父亲的学生。父亲在去美国前,在太平洋上的一个岛国海地,呆了很长时间,是那里最好的律师。父亲曾经在海地为一个巫师打赢了一场重要的官司,巫师为了报答父亲,送了一袋河豚毒素给父亲。

在巫毒教里,其实咒语都是些失传的东西。要让一个人假死然后复活,其实靠的就是河豚毒素的力量。

小陈把河豚毒素带回了国。我们料到了古秋生,我的亲叔叔,会设计让我入狱,所以我们决定将计就计,好好和他玩一玩。

我在篮球场上,用小刀挖出召唤死神的巫毒符号,然后在古鸣的球衣背上,用一种特制的颜料画出召唤复活之神的巫毒符号。最重要的一点,我还将河豚毒素溶在水中,淋在了古鸣的球衣上。

篮球赛中,古鸣因为剧烈运动,毛细血管全部张开,毒素从皮肤渗进他的体内,令他休克,口吐鲜血后假死。他在冰棺中,因为低温的原因,他醒了过来,而那个时候,球衣背上复活咒语也显露了出来。

他出了殡仪馆,就遇到了小陈。小陈的车就停在殡仪馆外,他已经等古鸣很久了。趁着古鸣身体虚弱,小陈催眠了他。

我们也料到了古秋生会让人抢劫那三万块钱,所以小陈一直藏在我身边。等那个司机抢了我的钱,他就开车跟踪,找到了司机的家。随后,小陈向古鸣发出指令,让他去袭击那个司机。

古秋生电脑里的巫毒囚禁符号,那当然是我搞的鬼。一只U盘就可以轻易地在他的电脑里植入程序,让电脑的桌面发生改变。

至于为什么我会找秦纤纤让你帮忙,其实正是想让古秋生的所有行动,在一开始就落入警方的视线。

最后,我不得不感谢你和秦纤纤。你是一个敬业的警察,而纤纤的推理能力超出了我的想象。正是你们的帮助,我才可以那么顺利地实施自己的完美计划。

谢谢你们

祝一起安好

——曾琥珀

看完曾琥珀的信,周渊易说不出一句话来。尾声

两个月后,秦纤纤突然找到了周渊易,说:“周哥哥,今天我收到了琥珀寄来的包裹,她说,古秋生虽然陷害了她,但毕竟还是她的亲生叔叔。所以她给古秋生寄了一套在美国买的名牌保暖内衣,希望他不要在监狱里被冻着。”

周渊易接过了包裹,不禁想到曾琥珀曾经在古鸣的球衣淋上了河豚毒素的溶液。

这件送给古秋生的保暖内衣上,也有河豚毒素吗?

秦纤纤像变戏法一样,从身后又拿出了一个包裹,递给了周渊易,说:“这件保暖内衣,是曾琥珀送给你的。她说,你一定要收下这个礼物。”

周渊易愣了。【完】头发楔子

一只鸟,飞坠落地,搅动被高温凝固的空气,激起一小片尘土。它痛苦地抽搐了几下,便不再动弹,张着干涸的喙,僵硬地死去。

夏季最炎热的几天,终于无法阻挡地来临了。因为临近期末考,尽管西川大学已经放了高温假,但学生们却并没有离开校园,他们终日停留在自习室或是图书馆中,做着考前最后的冲刺。

在这仿佛变成巨大焚化炉的校园里,空气闷热潮湿,动一动就会浑身冒汗,每个学生的心里难免烦躁不安。再加上马上要迎来期末考试,这更加让人感觉看不到一点希望。一种类似绝望的气氛,在校园里悄悄蔓延,压迫得所有人都喘不过气来。

秦纤纤也不例外,刚从寝室走到自习室里,浑身就像洗了桑拿一般,到处都是黏滑的汗液。她拿纸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将书包塞进了桌膛里,忽然手指像是触摸到了一个什么软绵绵的东西。她勾下了腰,这才看到自习室的桌膛里,竟然摆着一个小小的洋娃娃。

这个洋娃娃,相貌非常丑陋。眼睛是两颗干瘪的绿豆做成的,鼻子是用红色圆珠笔勾勒出来的,还用针在鼻孔的位置,刺出了两个洞。嘴巴则是被剪刀歪歪斜斜地剪开了,然后又用白色的细线粗粗缝合,看上去就像一道逶迤而又怵目惊心的伤疤。洋娃娃的脑袋上没有头发,肚子上,却被刀片划开了一条长长的口子。洋娃娃的肚子里,塞满了柔软的头发。这头发是金黄色的,一看就知道曾经属于某个时尚的女生。

在这个丑陋洋娃娃的脚踝上,插着一根细细的针,针头扎进布中,薄薄的布下隐隐泛出一丝银光。看到了这根针,秦纤纤不由得再看了一眼洋娃娃那张如伤疤一样裂开的嘴,竟不禁感觉,这洋娃娃仿佛正在痛苦呻吟。

秦纤纤皱起了眉头,她转过身来,对身边坐着的一个同学说:“请问一下,刚才谁曾经坐在这个位置上?”

那个被打断了学习的同学,怔了怔,答道:“刚才是夏珊坐在我身边的。”

夏珊?秦纤纤愣了一下。夏珊也是中文系的女生,和秦纤纤一个年级,却不在一个班。两人虽然不熟,但也算得上忽有印象。

捧着洋娃娃,秦纤纤若有所思地抬起头,正好看见一个染着金黄色头发的漂亮女生一瘸一拐地走进了自习室。这个女生正是夏珊,此时她的脚踝,好像扭伤了,走路很是吃力。

看到了夏珊,秦纤纤的眉头,皱得更紧了。第一节我绝对不相信这是巧合

女生寝室外,有一面小型的人工湖,湖中种满了睡莲,现在这个季节正是睡莲绽放的时候。月光下,绿色的睡莲叶片静静躺在湖面上,白色的莲花无声地昂首怒放,却并不招摇,四周一片静谧与安详。湖边,有一条白色细沙铺成的小路,此刻,秦纤纤与夏珊正慢慢沿着小路行走,在秦纤纤的手上,握着那个丑陋的洋娃娃。两人一言不发,似乎各怀心事。

走到没有人的地方,夏珊终于打破了沉默,问:“纤纤,你找我来谈什么?要是没什么事,我还要复习呢。”

秦纤纤望了一眼夏珊,目光一移,落到了手中的洋娃娃,问:“这个诅咒娃娃是你做的吗?”

夏珊愣了愣,诧异地反问:“纤纤,你也知道这是诅咒娃娃?”

秦纤纤点了点头,说:“是的,我一看到洋娃娃肚子里的头发,还有扎进脚踝里的银针,就知道这是一只诅咒娃娃了。我以前在图书馆的资料中看到过,这是一种来源于海地巫毒教的巫术。据说在诅咒娃娃的肚子里塞进某个人的头发,再用银针去扎布娃娃的身体,扎到哪里,那个人身体的哪个部位就会疼痛难忍。”

夏珊脸色的神情变得严肃了起来。她盯着秦纤纤的眼睛,郑重地说:“是的,纤纤,这就是一只巫毒诅咒娃娃,我刚托朋友从国外给我寄来的。”“你想干什么?难道你相信巫术这种无稽之谈吗?”

夏珊答道:“本来我是不信的,只是想拿来玩玩。不过,现在我已经相信诅咒娃娃的诅咒是真的了。”“为什么?”“因为——今天你看到这只诅咒娃娃的肚子里,塞进的头发,是我自己的!而且,今天我刚把诅咒娃娃塞进自己的课桌里,上厕所的时候就在卫生间里滑到了,正好伤到了脚踝。”

秦纤纤诧异地问:“你是在自己给自己下诅咒?那根银针,也是你自己扎在诅咒娃娃脚踝上的?”

夏珊点头,说:“是的。那根针就是我自己扎进去的。”“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太无聊了吧?”

夏珊的脸上,忽然浮现出狡黠的笑容:“不,我一点也不无聊,我只是想做个实验,看诅咒娃娃究竟是否灵验。”“做实验?夏珊,你想利用诅咒娃娃做什么事?”

夏珊答道:“你真想知道吗?那我就告诉你吧。期末考试马上就要到了,因为我前段时间一直在校外打工缘故,功课并没有复习好。上学期的期末考里,我已经有三科课程挂了红灯。按照西川大学的校规,要是这学期再有两科课程不及格,我就会被勒令退学。所以——”她望了一眼秦纤纤,说,“我想用巫毒娃娃让出题的老师突然生病。只要考试推迟一个星期,我就有足够的时间复习完所有的功课。”

对于夏珊的回答,秦纤纤感觉有些哭笑不得。她敲了敲夏珊的脑袋,说:“你可真是个天才宝宝,居然能想到这样的损招。不过,我认为巫毒诅咒娃娃根本不会有用的,你还是多抓紧时间复习功课吧。”“诅咒娃娃会没用?那你怎么解释在我扎了布娃娃的脚踝后,我就在卫生间里滑到,并且正好伤到了脚踝?”

秦纤纤耸了耸肩膀,说:“我认为,这只不过是个巧合罢了。”“不!我绝对不相信这是巧合!我相信,在这个世界上,有许多我们并不了解的神秘文化,而巫毒娃娃正是这些神秘文化中的一种。”夏珊断然说道。“好吧,就算巫毒娃娃是神秘文化的一种吧。但是,一个案例绝对不能证明巫毒娃娃的诅咒的真正存在的。”

夏珊瞪圆了眼睛,对秦纤纤说:“OK,那我们就再来做个样本实验吧。我们再找个人来,把她的头发塞进巫毒娃娃里,然后拿针扎洋娃娃,看还会不会有同样的结果。”她一边说,一边抬头像远处望去,脸上忽然露出了微笑。

由着夏珊的目光望去,秦纤纤看到月光下一个身着白衣的女生,正背着一面画板,拎着颜料桶沿着湖边的小路踟躇而过。

秦纤纤认识这个女生,她叫蓝嘉娜。蓝嘉娜是秦纤纤的中学同学,现在又与夏珊在一个班上。蓝嘉娜平时性格挺孤傲的,总是一个人独来独往,虽然同时是秦纤纤和夏珊的退学,但却和她们算不上太熟。

蓝嘉娜从中学开始,她就喜欢画水粉画,无论走到哪里,都会随身带着颜料与画板,进了西川大学,她还是没有改变自己的这个习惯。为了画画,听说她在校外租了一间民房当作画室。秦纤纤猜,蓝嘉娜现在一定是上完了晚自习,一个人出校回画室去吧。第二节让我也试试诅咒娃娃灵不灵

月光下,蓝嘉娜浓密的头发很黑,黑得就像墨水一般,虽然柔顺,却让人感觉有些不自然。因为穿着一身白色的衣裳,她的脸色显得有点泛黄。大概是因为她平日总是沉溺在作画之中,出门的时候忽略了化妆吧。

当她走过秦纤纤与夏珊身旁时,注意到了路边的两个女生,却并没有停下脚步——她是一个骄傲的女生,即使中学同窗三年,她也与秦纤纤没有过太深的接触。

眼看蓝嘉娜就要从她们身边经过,夏珊可不想错过这么好的机会,她推了一下秦纤纤的腰,秦纤纤一下子被推到了蓝嘉娜身前,正好阻住了蓝嘉娜的路。在蓝嘉娜冷冷的眼神之中,秦纤纤觉得有点尴尬,正准备遣词造句与蓝嘉娜打个招呼的时候,夏珊已经像个幽灵一般,无声地绕到了蓝嘉娜身后。

只是片刻,夏珊就溜到了蓝嘉娜身前,演技十足地对蓝嘉娜说:“真是不好意思啊,我和纤纤在打闹着玩呢,一不小心挡住了你的路。”她拉开了秦纤纤,为蓝嘉娜腾出了道路。蓝嘉娜望了一眼两个女生,什么也没说,兀自一个人继续向前走去。不一会儿,她就隐没在了湖边树林的阴影中,不见了踪影。“哼,这家伙,老是像个女鬼一样,跟谁都没一句话说,除了学习就是画画,不知道人生有什么意义。”夏珊一边啐道,一边从背后取出了几根头发,说,“她的头发掉得真厉害,画板上都沾着几根呢。”

夏珊将蓝嘉娜的头发塞进了诅咒娃娃的肚子里,对秦纤纤说:“为了得到准确的实验结果,我会在一会儿回了寝室后,再用针扎布娃娃的身体。你不要来问我扎的是什么部位,明天直接去看蓝嘉娜怎么样了。等你看到她哪个部位出了事,再来问我是扎的那个部位吧。”“还是双盲测试法哦?”秦纤纤笑道。她想了想,忽然对夏珊说:“你那里还有多余的诅咒娃娃吗?我想拿一个回去研究研究,让我也试试诅咒娃娃灵不灵。”“呵呵,只怕你是增加一点写侦探小说的灵感吧?”夏珊说道。秦纤纤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在西川大学的中文系,她李异课余时间为杂志写侦探小说,几乎是一件公开的秘密。

夏珊从书包里取出了一只同样丑陋的布娃娃递给了秦纤纤,说:“幸好,我让海外的朋友,给我寄了两只诅咒娃娃。这一只,就送给你吧。”

秦纤纤陪着一瘸一拐的夏珊一起回到了寝室。因为两人不是同班同学,所以她俩没住在一幢寝室楼里。

回到自己的寝室中,秦纤纤打开笔记本电脑,在网上查找到几份关于诅咒娃娃的资料。资料中,似乎海地巫毒教的诅咒娃娃是真有其事的。网页中,有许多诅咒娃娃受害者的图片,有的缺了双腿,有的面部溃烂,有的上吊自杀,有的葬身海底。怵目惊心的照片一张比一张可怕,几乎令秦纤纤不忍卒睹,幸好没过多久,寝室就断电熄灯了。在关上笔记本电脑前的最后一个网页上,秦纤纤看到一个来自海地的巫师正郑重警告,如果不是有着深仇大恨的话,千万不要使用到诅咒娃娃!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炎热的夏季,寝室就像蒸笼一般,但一想到诅咒娃娃,秦纤纤就感到遍体冰凉,十指之间禁不住透出一丝丝寒意。只要一闭上眼睛,她就会看到网上那些恐怖的图片,残肢断臂在她眼前萦绕,血腥的气味在脑海中若有若无地滋生。秦纤纤躺在床上,不一定痛苦地猜测,蓝嘉娜身体的某个部位,第二天会不会真的像网页照片里的受害者一样,受到神秘的伤害。

她想给夏珊打个电话,让她放弃这次实验,可是,夏珊的手机里,却传出一个冰凉的女声:“对不起,该用户已关机,请稍后再拨。”第三节她们都是离群索居的女生

清晨,太阳还没有升起,双眼红肿,几乎一夜没有合眼的秦纤纤走出了寝室大楼,向校外走去。一想到昨天在网上看到的照片,她就迫不及待想去看看,夏珊的实验是否成功。

西川大学建在城乡结合部,出了大校门朝西走五百米,就是一片歪歪斜斜横七竖八的出租屋,听说蓝嘉娜就是在这里租的画室。在一家刚开门的小卖部外,秦纤纤刚向一位老太太形容出蓝嘉娜的长相后,老太太就说:“哦,就是那个脸色蜡黄、病恹恹的女生吧?她就住在最靠边的一幢黄色的房子里,一楼做画室,二楼做卧室。她好像是和一个女生合租的,另外一个女生,也是一副病恹恹的模样,看上去总让人感觉不舒服。她们俩啊,总是深居简出,几乎从来没光顾过我的生意,依我看来,她们都是离群索居的女孩子。”

离群索居?真是有趣,这皱纹深深的老太太居然能说出这样一个文绉绉的形容词。

谢过了老太太,秦纤纤径直向出租屋村的边缘走去,没一会儿,就找到了那幢二层高的民房。民房外,有一个小院子,种满了桂花与夜来香。正值清晨,夜来香还没凋谢,桂花刚刚绽放,院子中氤氲着一股气味怪异的花香。

进了院子,秦纤纤走到小楼的大门前,敲了一下门,里面传来了一个女孩的声音:“谁呀?”这不是蓝嘉娜的声音,一定是与她合租房屋的另一个女孩吧?

秦纤纤连忙答道:“我是蓝嘉娜的同学,我叫秦纤纤。请问她在吗?”

女孩大声说:“蓝嘉娜没在房间里,她好像刚刚出门了。你有什么事吗?我帮你转达。”

秦纤纤正要回答,就听到门里传来踢踢踏踏的脚步声。门开了,里面站着一个年约十七八岁的女孩,架着一副眼镜,脸色蜡黄,就连手臂也是蜡黄的。她披着一身白色的浴衣,头发湿漉漉的,像是刚洗完了澡。

这女孩看到秦纤纤后,问:“你就是中文系里写侦探小说的那位秦纤纤学姐吗?我叫周彦,在生物系读大一,我在杂志上看过你写的小说,真是棒极了!”

秦纤纤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言归正传:“周彦,今天蓝嘉娜出门的时候,身体没什么不适吧?”

周彦听了秦纤纤的话,眼中忽然流露出了警惕的神情:“不适?难道你们发现了?”

秦纤纤蓦地一愣:“发现?发现什么?”

周彦有点悲伤地说:“真想不到,我和蓝嘉娜搬到校外来,还是被你们发现了我们身体的不适。”她的眼眶里,竟涌出了两行泪水。

秦纤纤有点莫名其妙,说:“周彦,我只是想问问,她今天出门的时候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没什么其他的用意。”

周彦这才止住了流泪,说:“秦学姐,你知道我们为什么会搬出学校,到校外来居住吗?其实我们也不是什么喜欢离群索居的女孩,我们都是肝炎病毒携带者,虽然并不是那么容易传染给别人,但是为了不让人误解,我们才搬到这么远的地方来住的。名义上是为了画画,其实,蓝嘉娜是真的喜欢画画,而我根本没有一点兴趣啊!连画板都是买回来充充数的。”她竟忍不住抽泣了起来。

秦纤纤有点明白了,难怪周彦与蓝嘉娜一样,脸色蜡黄,都显得有些不自然,原来是因为携带肝炎病毒的原因。秦纤纤也具有一定的常识,知道肝炎病毒只会通过血液与体液传染,不是那么容易被传染的。她也为周彦能够如此坦诚地告诉自己秘密而感到感动,这是一种被信任的感动。她握住了周彦的手,说:“其实,你们不用这样逃避世俗生活的。在这个世界上,有20%的人都携带肝炎病毒,其实你们都是正常人的!我准备向学生会提出一个特别的宣传活动,好好介绍一下关于肝炎病毒的常识。”

周彦飞快地抽回了手,她大概还有点不习惯被陌生人握住手吧。但她现在显然对秦纤纤多了几分好感,止住了抽泣后,她岔开了话题,问:“秦学姐,你怎么会突然到我们这里来呢?蓝嘉娜究竟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啊?”

秦纤纤不禁有些哑然失笑,当她知道蓝嘉娜出门时并没有什么不适的时候,就意识到自己是在杞人忧天,诅咒娃娃根本就没有什么诅咒的效力。于是她将自己的来意告诉给了周彦,当周彦听完了秦纤纤的叙述后,也不由得说:“这个夏珊可真是无聊,平时不好好学习,现在却想凭这种手段来逃避考试。”

秦纤纤笑道:“不过现在看来,这种手段是无效的。呵呵,她还是得在这最后几天的复习时间里刻苦用功了。”

周彦忽然问:“秦学姐,你刚才说,你这里也有巫毒诅咒娃娃,可以给我看看吗?”

秦纤纤从书包里拿出了夏珊给她的诅咒娃娃,递给了周彦,说:“瞧吧,这就是巫毒诅咒娃娃。”

周彦接过了娃娃,飞快地伸出手来,在秦纤纤头上拔了几根头发,塞进了布娃娃裂开的肚子里,调皮地说:“秦学姐,把诅咒娃娃借给我玩一天吧,我也想看看这是不是真的有效。我发誓,我一定不用针扎布娃娃的心脏。”

秦纤纤笑了起来:“好吧,你拿去玩吧。不过,在我准备动笔写侦探小说之前,你一定要还给我哦。”“好的,没问题!”周彦眨着眼睛回答道。第四节肚子里的头发都会断裂吗?

秦纤纤回到校园的时候,已经是正午了。毒辣的阳光下,苗圃里的花草蔫蔫,陷入濒死状态。空气干燥得冒火,阴险地吮吸着人身体里的水分,仿佛要将人扼死在窒息的感觉里。

夏珊的手机依然关机,因为高温停课的原因,西川大学只有拥有立式空调的自习室与图书馆依然开放,秦纤纤到自习室与图书馆走了一圈,却没找到夏珊,最后只得盯着烈日,闷闷不乐地回到了寝室。刚到了寝室,就听到手机急促地响了起来,看了看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接通了手机,话筒里传来了一个尖利的女声:“秦纤纤吗?你在哪里?你快到我们的画室来!”一说完,电话就挂断了。秦纤纤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打来电话的是蓝嘉娜。因为平时与她接触并不多,难怪来电的号码看上去有点陌生。

去画室?难道夏珊的诅咒娃娃真的灵验了吗?蓝嘉娜真的出了什么事吗?

秦纤纤抓起书包,赶紧下了楼,向蓝嘉娜租用的画室跑去。当她走到校门的时候,正好看到两个与夏珊同一间寝室的女生,连忙问夏珊到哪里去了。两个女生说,夏珊上午到校外打工去了,本来应该中午回学校吃饭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没有回来,手机也打不通。

大概是她的手机没电了吧,秦纤纤也没有再考虑多的,自顾自出了校门。几分钟后,她来到了蓝嘉娜与周彦租住的院子外。

敲了几下门,门开了。里面站着的是冷冰冰的蓝嘉娜,她面无表情地看着秦纤纤,眼中有中说不出来的怒意。不过,她看上去,身体状况并没有什么不正常,这不禁让秦纤纤心中原本悬着石头落回了地面。

秦纤纤问:“嘉娜,你找我过来干什么啊?”

蓝嘉娜没好气地说:“你今天早晨到我们这里来了的吧?你对周彦做了什么?现在她神志不清地躺在床上,老是叫着你的名字!请了医生来看,也说不出有什么问题。”“啊?!”秦纤纤大叫道,“周彦生病了?快让我去看看她!”

蓝嘉娜不情愿地让开了路,在一楼的画室,画板与颜料摆了一地,墙上全是蓝嘉娜刚刚完成的画作,屋里散发着浓重的颜料气味。穿越了画室,沿着楼梯上到了二楼的卧室。

周彦躺在床上,双目紧闭,身体微微颤抖。一边的电脑还开着,不过因为长时间没有触碰键盘,屏幕已经回复到保护状态,一片漆黑。周彦的喉头滚动着,似乎含糊不清地念叨着什么。秦纤纤仔细分辨了一下,才听出周彦竟一直在呼喊着:“秦学姐,我不该玩这个游戏,我不该!我不该!”一遍又一遍,声音越来越急促。“你们在玩什么游戏?她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模样?”蓝嘉娜大声质问。“我……也不知道……”秦纤纤喃喃答道,但她旋即就想到一件事,连忙说,“我在临走前,她从我这里拿走了一个诅咒娃娃。难道她说的游戏,就是指的诅咒娃娃?”“诅咒娃娃是什么?”

秦纤纤简单向蓝嘉娜介绍了一下诅咒娃娃的来历后,说:“我以为,这娃娃不过只是个无稽之谈罢了,怎么会让周彦晕倒呢?”

蓝嘉娜又气又恨地说:“你们真是太无聊了,难道你们就不能对神秘文化多留一分敬畏之心吗?那只巫毒诅咒娃娃放在什么地方?”“可是,她是把我的头发塞进了布娃娃肚子里,即使这诅咒真的有用,那么受到伤害的人也应该是我嘛,怎么会是周彦呢?”虽然嘴里这么说,但她与蓝嘉娜还是在周彦的卧室里寻找起巫毒诅咒娃娃的下落。还好,她们很快就在卧室的一隅,找到了那只诅咒娃娃。

诅咒娃娃泡在一个小罐子里,没有扎上银针,下半身全部浸泡在一种红褐色的液体里,只露了一张丑陋的娃娃脸出来。秦纤纤嗅了嗅,才发现这液体原来是自酿的葡萄酒。她不禁有点好奇,刚从罐子里取出诅咒娃娃,就忽然听到床上的周彦翻了一下身,嘴里含糊呻吟了一句:“哎呀,我的头好疼啊……”

秦纤纤赶紧转身,向床边走去,还没等靠近周彦,却因为走得太急,胳膊磕碰到了电脑桌边的键盘上,原本漆黑的屏幕忽然核突地出现了一张血淋淋的图片,吓得秦纤纤与蓝嘉娜同时发出了一声惊呼。这张图片,是一个肤色黝黑的人,双臂伸开,被钉在了十字架上,全身都涌着鲜血。在这个人的胸前,还挂着一条项链,不过项链的坠子,却不是钻石之类的东西,而是一个布娃娃——这只布娃娃的双臂也远远地伸开,被绑在了一个十字架上,浑身鲜红,就与这个死去的黑人一模一样。

屏幕旁,全是英文字,秦纤纤看了一眼,发现这是一个她昨天晚上也浏览过的海地巫毒教网站。这图片,正是介绍诅咒娃娃的页面。秦纤纤凑近看了一眼,发现图片下,竟是留言区,一个署名为满月巫师的人,用英文留言说:如果施法者与受法对象没有杀父夺妻的刻骨仇恨,千万不要随意使用诅咒娃娃,否则,施法者与受法者之间的仇恨不能满足诅咒娃娃的怨气,藏在诅咒娃娃里的怨灵反而会攻击施法者。

秦纤纤望了一眼手中的布娃娃,又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周彦,不禁有点愣住了。

周彦将秦纤纤的头发塞进了布娃娃的肚子里,又随手扔进了喝了一半的葡萄酒罐子里。她不知道,诅咒娃娃已经开始了攻击,但是周彦与秦纤纤之间根本就没有仇恨,更遑论杀父夺妻的刻骨深仇。所以,神秘的诅咒娃娃将巫毒反噬在了周彦身上。

诅咒娃娃是泡在葡萄酒里的,所以现在周彦也躺在了床上,陷入了酒醉之中。

真的会是这样吗?秦纤纤决定做个实验,她对在一旁观望的蓝嘉娜说:“你们这里有电吹风吗?”“有,当然有。我画水粉画的时候,常常需要吹风给画作烘干。你等一会儿,我马上去拿。”蓝嘉娜答道。只过了一会儿,蓝嘉娜就捧着电吹风回到了周彦的卧室中。

秦纤纤将诅咒娃娃拿到了水龙头边,细细地冲洗了起来。在她冲洗的时候,不停听到周彦在床上使劲咳着嗽,就像是呛了水一般。等洗完了布娃娃之后,她又拎起了电吹风,对着湿淋淋的布娃娃吹了起来。当她刚烘干了布娃娃的时候,忽然听到床上传来了一声哈欠,周彦醒了过来。

周彦揉着眼睛,迷惑不解地问:“我这是怎么了?你们怎么都在这里啊?”

秦纤纤和蓝嘉娜没好气地把刚才发生的事告诉了周彦,周彦还是有些不明白,她怔怔地捏着诅咒娃娃,喃喃说道:“这么说来,诅咒娃娃竟然是真的了?那么,夏珊将蓝嘉娜的头发塞进了诅咒娃娃的肚子里,她和蓝嘉娜也没有深仇大恨,那么诅咒娃娃也会将诅咒反噬到她身上吗?”她刚一说完,手中不知不觉兀自使劲,竟将诅咒娃娃的肚子又挤开了。诅咒娃娃裂开的肚子里,飘出了一根跟断裂的碎发。“怎么都是碎发?难道是说,一旦诅咒实施完了之后,布娃娃肚子里的头发都会断裂吗?”周彦不禁自言自语道。第五节她为什么要把娃娃扔进水桶里?

想到夏珊也可能遭到巫毒娃娃的诅咒反噬,秦纤纤的心中就禁不住地狂跳。她大步冲下了楼,却因为不熟悉一楼画室的布局,一时间没找到大门,反而钻进了洗手间里。在蓝嘉娜家的洗手间里,有一个很大的浴缸,浴缸旁,还放着一只颜料桶,桶里还有未干的黄色颜料。这黄色显得有点深,竟与蓝嘉娜与周彦的肤色非常相近。

走出洗手间,秦纤纤也看到了画室里挂着的蓝嘉娜的画作,画上所有的人物,都有一张蜡黄的脸,与蓝嘉娜与周彦的脸色一模一样。秦纤纤不禁心想,作为肝炎病毒携带者,蓝嘉娜与周彦都是孤独的人,她们担心自己不被别人接受,所以只有选择自闭。如果以后有机会,秦纤纤决定自己一定要多与她们接触,尽量与她们成为好朋友。

正当秦纤纤走神的时候,蓝嘉娜已经下了楼,帮她开了门。

秦纤纤用最快的速度回到了西川大学。这一次,她直接来到了夏珊的寝室,问了一下寝室里其他的同学,才知道夏珊自从上午出门后,就一直没有回来过。

秦纤纤想了想,从书包里取出那只刚从周彦那里取回来的巫毒诅咒布娃娃,问夏珊寝室里的女生:“你们见过这样的布娃娃吗?”

一个女生看了一眼,立刻说:“呀,我刚才去水房打水的时候,就看到一直一模一样的娃娃,沉在水桶底下!”“快带我去看看!”秦纤纤大叫。

水房在寝室走廊的尽头,一只盛满了水的红色水桶孤零零地摆在靠墙的位置。那只诅咒娃娃就沉在水桶底下,无声无息,嘴唇上的缝合线已经脱落了,呲牙咧嘴。而肚子上的裂口则更加显眼,肚子里塞满的头发已经滑落了出来,一根根,全部断裂了。

这预示着什么?

难道预示着夏珊已经死了?而且是被淹死的?她那么看重这诅咒娃娃的游戏,为什么要把娃娃扔进水桶里呢?难道她想让蓝嘉娜死吗?可是,她与蓝嘉娜又有什么深仇大恨呢?

秦纤纤有点分析不过来了,她将手伸进了红色水桶里,捞出了几缕断发,拿纸包了起来。就在这时,她忽然听到寝室楼下,突然传来了女生的尖叫声。一个女生用尖利的嗓音叫道:“天哪,人工湖边,浮出了一具尸体!是个女生,就住在我们寝室大楼里的一个女生!”

秦纤纤闭上了眼睛,暗暗对自己说,她最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

刑警队长周渊易,是在当天下午冒着烈日来到西川大学的。他刚走到人工湖边的小路上,就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那是秦纤纤。周渊易与秦纤纤可算得上是老朋友了,在这个酷爱写推理小说的女孩子的帮助下,周渊易顺利破获了几起校园犯罪案件。

等初检完了夏珊的尸体,周渊易抬起头,看到黄色警戒带后的秦纤纤向他挥了挥手,然后转身向湖边的树林里走去。周渊易知道秦纤纤有话要说,于是给手下打了个招呼,就跟着秦纤纤来到了树林里的蘑菇亭里。

没有寒暄,秦纤纤直接将一个纸包,递给了周渊易,说:“周哥哥,麻烦你检验一下这些东西。不管结果如何,都请你在第一时间告诉我检验结果。”第六节我只想过不被打扰的生活

天黑的时候,秦纤纤来到了蓝嘉娜租住的画室,很巧,蓝嘉娜与周彦都在。

她们在下午的时候已经听说了夏珊的死讯,在见到秦纤纤后,都显得有些难过。三个人坐在一楼的画室里,都有些闷闷不乐。最后,还是周彦打破了尴尬的沉默,没心没肺地说:“两位学姐,你们别郁闷了。归根到底,你们都是没有错的。要怪,还是得怪这夏珊吃饱了没事做。什么不好玩?她非要玩诅咒娃娃?这下可好了,她死在了诅咒娃娃手下。”“嗯,不过我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秦纤纤忽然幽幽地说道。“你的意思是……”蓝嘉娜好奇地问。

秦纤纤望了一眼蓝嘉娜与周彦,一字一顿得说道:“我的意思是——夏珊可能根本就不是死于意外,而是死于谋杀。说不定,某个人将她推进了人工湖里,然后又将诅咒娃娃扔进了水房里的水桶中,让我们以为她是死于巫毒娃娃的诅咒。”

蓝嘉娜与周彦面面相觑,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蓝嘉娜,她大声问:“你这是什么意思?明明知道诅咒娃娃巫术的,除了你之外,就只有我和周彦知道。难道你是在说,凶手就在我和周彦当中吗?你凭什么说夏珊是不是死于巫毒娃娃的诅咒?”

秦纤纤笑了笑,说:“夏珊是想将诅咒娃娃用来推迟考试时间的,这是她留在学校里继续读书的最后一根稻草。她将蓝嘉娜的头发塞进娃娃的肚子里,就是想实验一下诅咒是否灵验。她如此看重这个娃娃,又这么会将布娃娃扔进水桶里不管不顾呢?难道她就不怕被其他同学捡走巫毒娃娃吗?所以只有一个解释,这个娃娃是在她死后,才被某个人扔进了水桶里。”“就算你说得对吧,可是,那个人为什么要杀夏珊呢?她又有什么杀人的动机呢?”蓝嘉娜又问道。

秦纤纤皱起了眉头,说:“关于杀人的冬季,我也猜不到。我认为,凶手一定是想阻止夏珊得到她的什么秘密吧。我想知道,今天上午你们都去哪里了?如果你们要洗清嫌疑,最好提供出对你们有利的不在场证明。”

蓝嘉娜耸了耸肩膀,说:“今天上午,我都在人工湖边的树林里写生,画水粉画。除了几张两张今天画好的作品外,没有其他人能证明我在树林里画画。”

周彦则说:“今天我刚准备去自习室看书的时候,还没出门,就觉得头晕脑胀,于是回到了房间里,躺在了床上。接着,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等我再醒来的时候,就看到你们俩都在我的房间里。”她似乎想起了什么,突然大声叫了起来,“秦学姐,如果你认为凶手就在我和蓝嘉娜之间的话,我肯定不会是凶手的,凶手一定是她!”“瞎说!我一回到寝室就看到你躺在床上呼喊着秦纤纤的名字,我才把她喊到了这里来。要是我没见到她,还根本不知道有诅咒娃娃这么一回事呢。我又怎么会莫名其妙将布娃娃扔进水桶里呢?”蓝嘉娜反驳道。“那可不一定。今天早晨,秦学姐在一楼客厅里给我说诅咒娃娃的秘密。说不定,那时你根本没走远,看到家里有客人,你就赶回来了,偷偷站在墙根外面听我们的对话。而你的动机,就是不想让别人知道你是肝炎病毒携带者!”“胡说!”蓝嘉娜怒吼道。可是,这一下她不知道怎么反驳周彦的说法了。情急之下,她竟一把向周彦的胳膊抓去。周彦在躲避不及的情况下,胳膊被划出了几道长长的口子。不过,鲜血并没有马上就涌出来,而是过了一会儿,才一汪一汪流淌了出来。“对不起……”蓝嘉娜也惊呆了,喃喃地说:“周彦,我不是故意的,我去帮你包扎一下吧。”

周彦站了起来,生气地说:“不用了!我自己去包扎!”说完,她就捂着胳膊,走进了洗手间里。

大约十分钟后,周彦包扎好伤口,走出了洗手间。一回到客厅,她就看到秦纤纤正将一些头发塞进了一只诅咒娃娃的肚子里,然后用针扎着布娃娃的四肢与脑袋。“你们这是干什么?难道你们不怕自己收到巫毒的诅咒吗?”周彦叫了起来。

秦纤纤笑了:“呵呵,我刚才也是在做实验。我把蓝嘉娜的头发塞进了巫毒娃娃的肚子里,然后用针来扎。我想,我和蓝嘉娜之间并没有什么仇恨,所以不管我扎布娃娃的哪里,疼痛的人应该是我。可是,刚才我在扎布娃娃的时候,身上却一点疼痛的感觉也没有。”“呵,你们可真是无聊啊。”周彦说道。

秦纤纤的脸色忽然变得严肃了:“既然刚才我并没有感到疼痛,就说明了巫毒娃娃的诅咒根本不会反噬,那只是毫无根据的无稽之谈罢了,那你为什么在二楼的卧室里醉过去呢?难道是你在演戏吗?”

周彦脸色大变:“你瞎说什么?我真的当时觉得头晕脑胀,只觉得天旋地转,之后我就什么都记不清了。”

秦纤纤突然走到了周彦面前,一把向周彦的脸抓了过来。周彦连忙向后退去,但脸上顿时多了五道划痕,不过却并没有鲜血渗出。

秦纤纤缓慢地渗出手指。在指甲缝里,竟多了一抹蜡黄色的粉末。“果然和我猜想的一模一样。”秦纤纤说道。

周彦愤怒地瑟瑟发抖,她颤抖着声音问:“你猜想的什么?”

秦纤纤说:“我猜想,你就是凶手,而你杀人的动机,就是不想让夏珊知道你的秘密。”“秘密?我哪有什么秘密?”周彦大叫。

秦纤纤说:“是的,我也在好奇你会有什么秘密。于是,我开始分析,夏珊只不过捡了几根落在画板上的头发而已,为什么会引来杀生大祸呢?如果照你的说法,蓝嘉娜是为了隐瞒自己的肝炎病人的秘密才杀了夏珊,那也未免太国语杞人忧天了。只怕夏珊还不会无事生非地将这些头发送到检验所去检验。”

她顿了顿,继续说:“你说过,你根本不画画,画板也是买来滥竽充数的。那么我就不得不怀疑,其实昨天夜里蓝嘉娜背的,是你的画板。也就是说,画板上的头发,其实是你落下的。恰好,我几乎能够肯定,所谓的巫术只是无稽之谈罢了,那为什么我们会亲眼看见巫毒娃娃肚子里的头发会碎成一截一截的?难道是想隐瞒什么吗?于是我将水桶里的断发都打捞了起来,交给刑警队的朋友,让他们检验。很巧,就在刚才你去洗手间包扎的时候,我得到了检验结果。”“什么检验结果?”蓝嘉娜好奇地问。

秦纤纤答道:“那些头发,都是被剪断的,警方从头发样本里,没有找到一根带有头皮毛囊的毛发——也就是说,所有的头发都是末端与中段。而且,所有的毛发,都有黑色染色剂的成分在内。”“这说明了什么?”蓝嘉娜问。“这说明了:那些头发的根部,都被神秘的凶手取走了。而她的目的,就是要隐瞒头发根部的秘密——根部的颜色与其他地方不一样!”“你……怎么知道?”周彦痛苦地呻吟。

秦纤纤说:“很简单,有黑色染发剂的成分,就说明这些头发原来的颜色不是黑色。而头发生长的速度是很快的,要不了多久,新的头发就会长出来。刚从毛囊里钻出来的头发,一定与染过的头发颜色不一样。我想最大的可能,就是新长出的头发,是白色的。”“白色的?”蓝嘉娜失色大叫。

秦纤纤点了点头,说:“是的,一想到这一点,我就开始怀疑,凶手的头发是由白色染成黑色的。最大的可能性,凶手是个白化病患者。不过,你们俩的肤色都是有些显得不自然的蜡黄色。我又联系到洗手间里拉黄色的颜料,还有刚才周彦的胳膊被划上后,鲜血并没有马上就溜出来,我不禁做出大胆的猜想——周彦是用蜡黄色的颜料,将全身涂抹了个遍。她的目的,就是想要遮掩住自己是个白化病人的秘密。于是,我刚才做了个小实验,果然,我的指甲上,现在全部都是蜡黄色的颜料。”

听完了秦纤纤的话,周彦颓然跪倒在地上,失声痛哭:“秦纤纤,你知道吗?我只是不想让别人歧视我,才在自己的身上涂抹上了颜料。今天早晨你说夏珊捡走了几根落在画板上的头发后,我就知道是自己的头发被拾走了,于是下定了决心要干掉夏珊。我借机找你要来了巫毒娃娃,将肚子里的头发剪碎,扔进葡萄酒里。当蓝嘉娜回来的时候,我就装作酒醉的模样等着你的到来。而在做这一切之前,我在人工湖边,将夏珊推进了湖里。谢天谢地,夏珊是只旱鸭子,扑腾了几下,就沉进了湖底。”

周彦望了一眼秦纤纤与蓝嘉娜,缓慢而又忧伤地说:“你们知道吗?自从涂上了颜料,下雨天我不敢出门,就是怕雨水会冲走颜料。夏天我也不敢出门,因为我怕汗水会洗掉颜料。我这么做,我只是想过一种不被人打扰的生活。我没有肝炎,却愿意与蓝嘉娜合租房屋,就是因为我不想离人群太近。”

秦纤纤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说:“其实,只要你以前说出你的苦衷,我想大部分的人都会帮你的。你又何必做出那么疯狂的事呢?”她的话音刚一落下,潜伏在客厅窗台外的周渊易与另外一名警察走进了画室,将周彦铐了起来。

周彦被警察带走的时候,不禁失声痛哭。

不知道为什么,当秦纤纤这一次看到罪犯获得应有的结局时,心中却没有丝毫喜悦。她不禁忧伤地对蓝嘉娜说:“如果,所有人都多上一点宽容的心,又怎么会发生周彦这样的悲剧呢?”【完】探秘楔子

闪电无声划过黑夜,雨点却迟迟未能落下,空气潮湿闷热,几只青蛙潜伏在黑暗中无力地鸣叫着,仿佛临死前的哀嚎。

暗夜中忽然绽放出几朵摇摇欲坠的烛光,烛光旁,出现几张戴着狰狞恶魔面具的脸。每个戴着面具的人都穿着黑色的袍子,蜡烛就捧在他们的手心之中。他们相互对视了一眼之后,一个人挥了挥手,一道闪电及时地掠过天际,映出他们身后的一幢黑漆漆的三层小楼。这幢小楼的外墙早已斑驳不堪,窗户千疮百孔,没有一扇保留完整的玻璃,墙上爬满了墨绿色的藤蔓植物。

很明显,这是一幢被废弃的老宅。“酋长,就是这里吗?”一个戴着面具的人轻声问道,声音微微有些颤抖。从稚嫩的声音可以听出,他是一个羞涩的男孩。刚才挥手的那个叫酋长的面具人点了点头,答道:“是的,就是这里。”她的声音很是清脆,竟然是个女孩子。

戴着面具的人,一共有五个。在酋长的带领下,他们捧着蜡烛向废弃的老宅走去。老宅的门紧紧关闭着,几根爬墙虎自门楣上方垂落,遮住了铁门的上半截。酋长走到门前,伸手轻轻一推,只听“吱呀”一声刺耳的呻吟,门开了——原来铁门竟然没有锁。“真没想到,这老宅的铁门竟然没有锁。”酋长诧异地说道。

带着面具的羞涩男孩小心翼翼地说:“本来,这扇门是锁上了的。不过,下午我来探路的时候,只用上了两根细细的铁丝,花了两分钟,就撬开了门锁。”他顿了顿,说,“如果等到现在才开锁,会耽误很多时间的。”

五个少年鱼贯穿入门洞。刚走进老宅的时候,雨点终于密集地落了下来,打得窗棂噼里啪啦一阵作响。雨点落下的时候,也起风了,风从缺失了玻璃的窗户中灌进了宅子里,几支蜡烛挣扎着摇晃了几下,蓦地熄灭了。“快点上蜡烛!”酋长催促说道。“啪嗒!”一个伙伴点燃了打火机,点燃了自己手心中的蜡烛。接着,又有人点燃了蜡烛。

酋长划了一根火柴,点燃了自己手心中的蜡烛,环视了一圈,才发现屋里只点燃了四只蜡烛。“咦,谁还没点燃蜡烛?”她诧异地问道。可是每个人都戴着狰狞的恶魔面具,她根本无法看出究竟是谁没有点燃蜡烛。“你们都是谁?说出自己的名字!”酋长说道。

另外三个面具少年分别答道:“我是青铜。”、“我是耳朵。”、“我是雷神。”青铜和雷神都是男孩,耳朵是女孩。这些奇怪的名字都是他们的网名。

酋长也听出来了,回答里唯独少了刚才那个羞涩的男孩,她记得,那个男孩的网名叫做蚯蚓。在来老宅前,酋长曾经问过他为什么会取这样一个奇怪的网名,蚯蚓说,他早已经习惯了埋在地底不让人发现,他喜欢孤独。酋长总感觉这个叫蚯蚓的男孩,有自闭的倾向。

四个少年用手护着烛光,在阴森的老宅里,寻找着蚯蚓。酋长大声地叫着:“蚯蚓,快出来,别开玩笑了。这样的玩笑一点也不好玩!”可是,蚯蚓却并没有回答她。

在这个时候,酋长才借着烛光,看清楚了老宅屋里的情形。

这是一间很宽敞的房间,摆放着整齐的桌子。桌子蒙着厚厚的灰尘,上面还搁着许多大大小小的玻璃杯与广口瓶。空气中充满了一种很奇怪的气味,有点酸,又有点涩,就像医院里消毒水的气味。

酋长端着蜡烛走到一张桌子前,正准备拾起一只广口瓶看看的时候,忽然脚下一绊,竟被什么东西绊倒在地。当她倒在地上的时候,手里的蜡烛也熄灭了。

另外三个少年赶快快步走到酋长摔倒的地方,将蜡烛伸向她的身边。这时,他们看到了绊倒酋长的那样东西。他们同时发出了一声尖叫,扔掉了蜡烛,惊慌失措跌跌撞撞地从跑出了门洞,奔进雨幕之中。

在酋长身边,趴着一个戴着面具的男孩,男孩的身下渗出了鲜血,形成一圈血泊。在男孩的后心,插着一支锋利的匕首——这个男孩正是蚯蚓,他已经停止了呼吸。

酋长发出一声尖利的惊叫,在黑暗中摸索着爬了起来,挣扎着想要逃出这恐怖的老宅。但刚跃出一步,就发现脚踝被一只湿答答的手捉住了。正好屋外一道闪电掠过,她回过头来,却看看蚯蚓的眼睛睁开了,眼眶滑下两行嫣红的血线。

蚯蚓,正在狞笑。第一节关于报复的诡计“气死我了!”王婧的身体因为生气而剧烈颤抖着。“后来呢?后来又怎么样了?”秦纤纤呷了一口玻璃杯里的冰可乐,笑意盎然地问,“总不可能那个蚯蚓真的是死而复生了吧?”

王婧更生气了,她将可乐杯砸在了桌上,说:“当时我就吓晕了,两腿发颤,大声叫了起来。”“你叫什么?”“当然是叫救命呀!”“哈哈!”秦纤纤笑了起来,“那再后来呢?”“再后来……再后来老宅里突然灯光大作,青铜、雷神、耳朵这三个小屁孩突然从房间的角落里钻了出来。他们拿着DV,拿着数码相机,拍着我的丑态。耳朵还推着生日蛋糕走到我身边,大声唱起了生日快乐歌。”王婧忿忿地说道。“哈哈,你的学生真可爱,还知道为你庆祝生日。连我这个做表妹的,都忘记了昨天是你的生日。”

王婧啐了一口,说:“可爱什么啊!这四个小屁孩,整天就喜欢捉弄老师,成绩差得不行。马上就要中考了,现在还玩游戏……如果他们在中考里能取得好成绩,才是送给我最好的生日礼物。”“呵呵,你真敬业。”秦纤纤喝完了杯子里的可乐,抬起头问,“表姐,你特地穿越半个西川市到这里来,不是只是为了给我讲你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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