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三途河(推理罪工场)(txt+pdf+epub+mobi电子书下载)


发布时间:2020-10-29 21:30: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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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思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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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狱三途河(推理罪工场)

地狱三途河(推理罪工场)试读:

地狱三途河思绮 著版权信息

地狱三途河

思绮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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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ww.bookdna.cn● 地狱三途河● 楔子● 1 現身● 2 迷蹤● 3 詭案● 4 新聞● 5 事有蹊蹺● 6 三途河畔● 7 鬼影幢幢● 8 來去靈異● 美人● 楔子● 01 诞生● 02 第一条皱纹● 03 打击● 04 换肤与换婴● 05 回春术● 06 夺婴之恨● 07 讨命● 08 蜕变,美丽的代价● 尾声● 冥戒● 楔子● 金花● 小可● 悲凉● 子卿● 枉死● 心病● 芙蓉● 冥婚● 诅咒● 尾声● 噬爱● 楔子● 01 欲望● 02 名牌● 03 礼物● 04 缉凶● 05 附身● 06 现形● 07 亡灵● 08 复仇● 09 破案● 尾声地狱三途河楔子

时间已过了晚间11点40分。

穆晴拖着沉重的身躯,脚上趿了双三吋包脚式高跟鞋喀喀喀地敲在人行道上,划破这一带的宁静。

浓稠的墨色从天空泼洒而下,将这城市染成寂静的黑。将近午夜12点的街道上,只有伫立在人行道上的街灯恪守岗位,犹如尽忠职守的管理员,殷勤地默默的做个引导迷途的掌灯者。

她左边腋下夹着牛皮纸袋,左手提着充当公事包的黑质方形手提包,另一手顺着后颈不停按压轻揉,长时间的工作使得肩颈隐隐作痛。对周围环境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穆晴,边走边闭上因长时间戴隐形眼镜而干涩的双眼,希望短暂的休憩能舒缓微微发疼的双眼。

但双眼干涩的程度超乎她想像,当眼睑閤上时,双眼立刻刺痛起来,整个眼皮被火热给黏住,不想让她再度睁眼继续残害它。

她不得不停下脚步,好让双眼得到适当的休憩,甘心被她睁开时才再度迈开步伐,在这漫长凝重的黑夜独自一人走着。

脚步声幽幽回荡在静谧的街道,好似在回音谷上呼喊般又重回她的耳里。

她深深叹口气。

连日的加班已经让她脑袋混浊,有种今夕是何夕的朦胧感受,她有一肚子的怨气想要宣泄,却苦无没管道。

顿时间,她为自己感到悲哀。

究竟自己是为了什么要如此汲汲营营拚命工作?为了掌声?为了别人的认同?还是为了显示自己的才干?

她不懂,当年那初生之犊不畏虎的自己,满腹理想要在职场上有所建树的她到哪去了?是被现实的洪流给冲走,抑或是在无情的职场文化上消磨怠尽?如今只为了保有一份工作而像只忙碌不停的工蚁,但愿上司看她任劳任怨的情面上高抬贵手,让她能够苟延残喘地持续领一份薄薪。

突然间,压抑太久的心有种想哭的念头,酸楚惹来一阵微红迅速爬上鼻尖。

漾在眼眶里的泪水让干涩而火热的双眼更加刺痛难过。

她抬头仰望无际的黑夜,几颗零星分布的星在浓黑的夜里闪着微弱的光芒。皎洁得犹如能透出水的新月绽放银白的月光。

宽广的苍穹使她的心情舒坦了些,却依然无法将悲伤全部带走。

此刻,她好想找个时间好好慰劳自己从里到外疲惫不堪的身心灵。到美容中心是个不错的选择;透过芳疗师为她进行舒压疗程,从头到脚,背到胸借由指压彻彻底底松懈紧绷不已的肉体。轻柔的音乐能提升她的心灵层次,清新无杂质的芳香精油在呼吸下进入体内,靠着血液洗涤堆在体内的尘垢,将身心灵完全达到舒筋解压的疗效。

在没有尘嚣的夜里想着美好的事,心情也跟着轻扬,方才的哀伤也减了不少。

她现在最想做的,便是快回到家中,冲个澡,倒在柔软的被窝中,并祈愿能一觉到天明。

转了一个弯,前方转角处明亮的灯光让她疑惑。

发出光亮的是间便利商店。

这里什么时候开了一间便利商店?她在心底纳闷着,随即为自己感到可悲。自己忙到连回家的路上多开了间便利商店而不自知,开店的筹划期少说也有个把月,自己竟然丝毫没有察觉到,刚转变的心情又再度沉了下去。

脚步声依然沉重地敲着地面。

她步过便利商店,不自觉向里头瞄了一眼。

一个染着栗子色的头发,身形高瘦的男店员系着一条咖啡色的围裙在忙着将货仔细盘点。

她突然改变心意,往店里走去。

清脆的开门声引起店员的注意,职业性的道出:“欢迎光临。”

穆晴笔直朝店里走去,闲晃一圈后,最后选择关东煮填填有些饥饿的胃。

结帐时,她随意询问,“你们什么时候开幕的?”“今天,本周庆祝开幕有优惠活动,买任一饮品第二件半价,有需要吗?”“不了,谢谢。”“总共是35元。”

穆晴从皮夹里掏出零钱后,接过发票踏出商店,店里的广播正好播放整点音乐,已经是午夜12点。

她咬着一口关东煮,啜了点汤汁,信步走在回家的路上。

薄雾霭霭,不知从哪窜来,像要捕捉什么,朝各处散去。

她笔直的走,逐渐消失在薄雾之中。1 現身

嘉纬整个背脊贴在门板上,冷汗涔涔,他能够清晰的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稍早之前,他的心脏因突然间无预警的惊吓漏跳一拍。

须臾,寒毛竖立,斗大的冷汗不断的从背脊与额间窜出。

他简直无法置信地瞪眼看向眼前的景色,站在玄关好一会儿,直到夹在手指间的烟烧着了他的手,下意识回到现实将手指上的烟弹开,而烟火已在他的食指上烙上了红印。

他蹙着眉,忍着疼痛将方才弹开的烟拾起,脱下球鞋,离开玄关朝客厅一张暂充茶几的方形折叠桌,弯着腰将还燃着的烟在白瓷烟灰缸上捻熄。“妳来干嘛?”他没好气的盘腿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左手手肘靠着小方桌,手指插进抹了发胶的头发,无奈地搔头道。

──我……。

刘琬青衣袂飘飘不好意思地低头回应。“妳无端跑来,我刚才真的要被妳给活活吓死。事情已经结束了。”

──对不起。我实在太无聊了,没多想,就跑来找你。

刘琬青的头愈垂愈低,眼看就要从颈项掉下来似的。“别再低头了。”嘉纬见她头垂得超过常人的地步,惊惧再度活跃,大声喝止琬青的举动。

──啊,真是抱歉,我真的没有要吓你的意思。“好了,我知道妳是无心的。”他蹙眉道:“怎么会来找我?妳的事不是解决了吗?”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抬头看着挂在墙上的月历。“都已经过了一年多了。”

──那一次真的是谢谢你的帮忙。“妳当时谢过了。”

──我知道。

接着是一阵冗长的沉默,一人一鬼间没有任何话题,只让时钟在这显得尴尬的空间里滴答作响。

嘉纬拿起放在桌上被捏得有些皱、剩下没几根烟的烟盒,取出一根叼在嘴里,俐落的用打火机点起火,同时轻轻地吸了一口,一丝袅袅烟缕从他的口中呼出。

他眼神暗暗瞥向琬青,想起了他不太愿意想起的事;虽然事隔一年多,但那事件在他脑海里留下极为负面的印象。纵使那人已经伏法,现在回想起仍是感到相当的凄惶。

事情发生在一年半以前,他的好友爱上了一个爱慕虚荣的女孩子,为了讨她的欢心不惜举债度日,连同家乡父母寄来的学费也私挪去买了名牌给对方,正当他诧异原本俭朴的朋友竟为了爱情甘愿花钱买名贵又不合自己身分的举止时,琬青出现在他的面前。

他还犹记第一次见到琬青时的情景。

那天夜晚,他的好友偕女友一同来到他担任酒保的工作地点──Blue Jazz,那时的琬青已是一缕鬼魂,跟随在那女孩身边,亦步亦趋。不,应该说是“黏”在那女孩的身上。

第一次见到幽灵让他的心脏承受莫大的压力,他能感受到心脏因为负荷不了血压的飙升而噗噗地极速跳动。瞬间,他惶恐莫名。

他极度压制悚然惊惧的表情依然传达给了琬青,她当下就晓得他看得见自己。

接着,她在他下班时悄悄跟随他。

真正接触是在便利商店。那日,他下班后进入临近的便利商店买杯热饮暖身,他坐在商店里陈设的休憩空间陷入沉思,琬青毫无预警出现在他的面前。他完全吓坏了,不顾形象冲出店门拚命狂奔,所幸他下班时间是在半夜,否则他的举止会被列为精神病吧。

琬青利用她那不受地形万物限制的灵体轻轻松松追上筋疲力竭的他。

当他晓得琬青的事后,骑虎难下的情况下,他答应了琬青的请求帮她让杀害她的丈夫绳之以法。追缉的当天他受了重伤,琬青那看似软弱削瘦的丈夫让他几近命丧黄泉。

经过急救后,他那仅存的微弱生命得以活了过来。

缝合过的伤口成为后嘉纬身上一个标记,那件事成了他生命中不能抹灭的经纬。

不可否认,事情发生后多多少少让他做人处事有不少感触,从前的他,对于周遭的事总抱以无所谓的态度;直到当他的生命受到威胁,他做事的方式改变了,处事上变得较为圆融而不似往前般恣意胡为任性。

这样的改变,或许也是件好事吧。嘉纬暗自想着。

肚子发出一阵咕噜声,将嘉纬从记忆中拉了回来。“我肚子有些饿,能吃点东西吗?”嘉纬征求式的询问,琬青微笑点了点头。

嘉纬起身步行到只隔几步之遥的三层附门的收纳柜,他按下放置在柜上快煮壶的压钮后,弯下腰打开收纳柜最底层的木门,从里头拿出一碗泡面。

撕开封膜,将附在里头的调味料撕开倒入碗面里,等待快煮壶的压钮跳起停止烧水。

他看了一下手表,短针指向快3的方位,长针刚跳过8的位置。

真要命。他心里咕哝着。他揉了揉头上二边的太阳穴,心想早晨八点的课,因为工作的关系时常跷掉,教授已经盯上他,他不想因此暑修,甚而延毕。

──在想心事。

琬青飘来他的身边,轻声的问。

再度被惊吓的嘉纬,背脊的寒意更甚了。“嗯。在想早上的课。”

──你还没毕业?“是啊。”

──你现在是几年级。“几年级?我大三要升大四了。”嘉纬能感受到森然的气息迅速退去,一腔愠火取而代之从胃里冲了上来,额上的青筋快要暴出。

原本打算一回到家就先倒头就睡,待起床后再洗个澡,不疾不徐穿戴整齐出门吃早餐上课去。万万没想到,一回到家就见到女鬼在他的屋子里徘徊,吓得他脑细胞不晓得死了几万个。

现在又问他是几年级,他累得筋疲力尽,还要回答有的没的问题,不满的情绪已到了临界点。

──那快要毕业了。“希望能顺利。”

──你不希望延毕?很多人希望呢,这样可以晚点去当兵。“迟早都要去,早面对早好,就像人家说的,早死早超生。”嘉纬语毕,立刻懊悔最后那一句。

他缓缓转头望向琬青,只见她原本无血色的肌肤此时看来更加惨白。眉宇间明白透露出她的哀伤,那对因酸楚而发红的双眼,搭在过于惨白的肌肤上,看来分外吓人。

真要命。他心忖。“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

──没关系。你说得一点也没错,早死早超生,人都要走到这一途。

她哽咽着。

尴尬的气氛让窒碍的氛围加重,直到快煮壶的压钮跳起,滚烫的热水注入碗面发出嘶嘶声,泡面的香气冲刷了刚才的不愉快。

嘉纬将泡面端放在客厅那张小桌子上,分开相黏住的免洗筷,大快朵颐起来。

──好像很好吃。

琬青看着嘉纬满足的表情,忍不住说道。“肚子饿什么都好吃,妳也要吗?”

──不了,我们不太吃这些。“我还以为你们也吃得到,只是方式不同。”

琬青摇摇头。“那你们都吃什么?还是不会饿?”

──会饿啊。但人吃的东西我们吃了会没饱足感,最多只能满足口腹之欲。若要吃得饱就要吃香灰。“香灰?”

──就是拜拜用的香点燃后抖落下来的香灰。

嘉纬疑惑的看着琬青,他不清楚是在捉弄他,还是千真万确。

──真的,没骗你。骗你要干嘛?我也得不到好处。

琬青笑着说,嘉纬点了点头表示认可,继续吃着他的面。

陡然间,嘉纬想到一个问题,从刚才就想要问,但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时间,此刻又再度想起,适时的提出问题。“对了,妳怎么还在这里?事情解决了,妳还不去转生?”

──我的阳寿未尽。“所以妳还在枉死界?”

──是啊。就是太无聊了,所以才偷偷跑来找你。“无聊所以来找我?”他后悔问这问题,搅得他心中的火苗再度窜起。

──对不起。我没有地方去,而且,只有你看得到我。“真要命。”嘉纬听着感到有些无力,“那也不要来找我啊,说真格的,我的心脏没那么强,妳这样无预警的出现,我刚才真的差点被妳吓死。”

──对不起,我没想那么多。“算了,拜托妳下次如果要出现先打一声招呼,好吗?”嘉纬眉头紧蹙,认真对琬青说道。

──好的,那我下次要出现时,先通知你好了。“嗯。”嘉纬不耐的回应。

──可是,要怎么通知你?

她反问。

她的问题让嘉纬错愕,一时答不上来,他像泄气的皮球般,整个人顿时没了颈项,头垂了下来。

说得也是,她不是人,属于另外一个世界。她无法像活人一样可以事先联络通知,也只有直接现身才能得知她是否来到。“唉,我怎么那么倒楣。”

──抱歉,但我真的很无聊。“妳平常都在干嘛?”

──就等时间到了离开枉死界,到阎王那里报到,判官会依照生前的罪行给予惩罚。惩罚够了,就能够准备投胎转世。我这么说你能了解吗?“嗯。现在只能等,没别的事?”

──是啊,你要鬼做什么事呢?

琬青好奇的反问。“算我没问。”嘉纬摇了摇头,低头继续吃他的面。

──我现在除了等之外,每天就是重复死亡。“重复死亡?”他惊呼,嘴里的面差点噎着了他。

──嗯,我是被丈夫杀死的,在阳寿未尽时,每天的那一刻我都要重新死一次。

琬青的话让嘉纬睁大了眼,若他记的没错的话,琬青是被活活打死,再被她丈夫加以分尸的。她的尸首还曾在她最爱的名牌包里躺了一会儿。(详情请阅《噬爱》)

嘉纬仿佛能感受那股痛,吞了口水道:“那会痛吗?”

──会,他杀我的刹那,即使变鬼了,还是会痛得难受。

说着,琬青的脸色更加惨白。“每天重复?”

──嗯。“天啊!”嘉纬倒吸一口气,他光是想像就够令人悚然心惊,每天在同个时刻要面对残暴的酷刑,有“意识”的忍受无情刀刃砍下自己四肢的痛苦,又要若无其事地继续存活在相同的空间里。活着的人或许会因此自尽或是精神耗弱、神智不清,死去的人却已没退路,只能麻木以对。“我真的无法想像。”良久,嘉纬才沉痛的道出这句话。

──没关系,这是只有经历过枉死的人才要面对的事。“或许吧。”

──你快吃,面都要糊了。看你吃得津津有味,害我都有点饿了起来。“啊,可是我这里没有香。”

──呵,没关系。

琬青浅浅一笑,俯身将鼻子凑近那碗面嗅了嗅面香,道:这样也行,只是无法填饱而已。“下次我会准备好一大包的香,等妳出现时,就不用挨饿。不过,请事先出个声。”

──嗯,我会的。2 迷蹤

一群青少年骑乘机车,在深夜的道路上疾速狂飙。刻意改过的引擎发出低沉隆隆的怒吼声,在呼啸而过的同时带来沉重的噪音,惊扰许多尚未就寝的居民。

扰民的情况日益严重,警方劳尽心力地取缔也无法抑制这股风气,仅能多加警力戒备,不让青少年聚集过多引发不必要的枝节,甚而演变成相互斗殴的喋血事件。否则又将引来媒体的关注,将警方的办事效率无限放大,届时警方除了颜面无光外,还要忍受舆论的挞伐。

天倍嚼着口香糖,未戴安全帽,一只脚踏在人行道边缘支撑着身子及机车,等待绿灯。他加入这群车队已有不少时日,不想待在家里,就和车友们聚在一块,骑乘机车四处遨游闲荡。他不在乎路人怎么看待他们,他只想要借由骑车时带来的速度感,冲刷他内心的压力与不愉快。

他不喜欢待在家中宁愿在外逗留,但对车队的人也保有戒心。他喜欢飙车,可并不代表他就是个坏孩子。车队大多人是因为喜欢逞威风而加入,尽可能想要讨车队老大的欢心,可是他不一样。他加入的原因很单纯,就只希望有人陪着他一起驰骋,而不是孤零零的一人。

他抬头望向黑漆却无云的天空,只有一颗星在闪耀。

突然悲从中来,他感到自己就像那颗星孤零的存在黑暗中,寂寥伸出爪不断的搔着他的心。

他想得入神,没有意识到另台机车向他靠去。“天倍,等一下要去哪?”骑乘的人问。“不知道。”天倍耸肩。“不知道?大哥没说吗?”那人吃惊地睁大眼。“管他的,反正跟着别人走就会晓得。”“这么说也对。”“信吾,你今天没带你马子?”天倍看信吾身后空着,好奇问道。“切啦,女人有够不讲理。”信吾摆摆手,一脸嫌恶。“你也换太快了吧,才见一、二次就又换,你一年是要换24个女朋友吗?”“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你没听过?”“有,不过你也换太快了。”“人不风流枉少年,哪天你也交个马子吧。”“我顾自己都来不及了,还找一个人来累死我自己。”“当然是叫马子来照顾你啊,阿呆。”

天倍唇角轻扬,有些愠怒道:“我不用女人来照顾我。”

信吾一听先是一愣,但看天倍无意接下话题也就不想打破砂锅问到底,免得让人厌恶,还以为他是个爱问人隐私的人。

天倍会这么恼怒,原因是母亲在他年幼时就离开了家。他的父亲原是个工地工人,靠劳力吃饭,他年幼时,一次的工安意外夺走了父亲的生命,他的母亲因此离开了家从此不闻不问。

他是靠外婆的救济金过活的。外婆若只有他一个孙子,靠救济金和老人年金,加上每日用那双布满皱纹的手捡拾垃圾换来微薄的薪水,省吃减用下还能够勉强生活上所有的开销。偏偏他还有一个弟弟,三餐不济、无法温饱,连学费都还要向邻居或里长借贷才能够继续升学。他感谢外婆养育他们的辛劳,却也痛恨自己的母亲如此不负责任。

外婆说,母亲是在某一日早晨说要去上班后,就音讯全无。没有任何的迹象,也没有打包行李,就这么人间蒸发了。待他长大后,听邻居们议论时,才知道原来母亲瞒着外婆另结男友,就在那日,一声不响和那男人走了。

那男子究竟长得什么样子,邻居们没人说得清楚,只是含糊朦胧、煞有其事地描述对方的轮廓。

愈是长大,对于不负责任的母亲心结缠得愈深。

每当他看着外婆从早忙到晚,更是心疼,可是他无能为力,目前他也只能打打零工补贴家用;随着成长所需的费用也跟着增加,打工赚来的钱也仅仅只能稍解困穷。

上高中后,他过着白天打工夜晚上补校的日子。他现在骑的这台机车,还是外婆去和邻居相谈,用破天荒的低价购买来的二手车。邻居晓得他们的经济状况,推说正好要买新车,苦于处理旧车问题索性要送,在外婆坚持要用钱买时,象征性的收了五百元,办好过户就如此成了他日常的交通工具。

外婆对他愈好,他的内心愈是难以承受那份爱。

因此,他变得不爱回家,能愈晚回家愈好,当家人都入睡了再回去,免得看到那双老手颤巍巍地为他忙东忙西。

忧愁的情绪在号志灯的转变下收起,右手手腕轻转油门,准备蓄势待发。“等我一下啦!我车发不动。”信吾的机车在此时突然熄火,见天倍催油门,连忙出声制止。“谁叫你骑打档车,多麻烦。”“这才酷啊。”信吾一边用脚踩档,一手转动油门。其他的伙伴已经扬长而去,红色的尾灯在弹指间已经被黑夜吞入。连续试了几次后,信吾的车才发动,然而红灯号志在此刻又再度亮起。

整个车队只有他们二人停留在原地,少了车队,顿时街道上变得清冷无比。片刻,警方取缔哨音此起彼落,远方紧急煞车的声音尖锐骇人,警车鸣笛在夜半的沉静里如涟漪一圈大似一圈的荡漾开来。“幸好我们没先冲,这下要感激我了吧。”信吾笑道。“好了好了,我们赶快跟上吧。”“要跟上吗?前面有警察在取缔呢。”信吾疑惑。“不然要去哪里?不跟上的话会不会被说撇下车队不管?”“应该不至于吧。好,跟上吧。”

信吾语毕,绿灯亮起。二人加速跟了上去。

驶过一个路口后,雾气自空中飘下,整个街道上雾气弥漫。

二人丝毫没有察觉雾气的存在,只是一迳的往前骑。

不知过了几个路口,信吾觉得有异,在路边打着闪灯停下车。天倍也跟在他身后停下。“奇怪,他们骑到哪去了?”信吾问。“可能在前面吧。”天倍耸肩。“连警车都不见了?”“我们多等了一个红绿灯,以车队的速度,很可能已经离我们太远了。”“说得也是,那要继续骑吗?”“我们再多骑几个路口看看。”

二人再度往前方不断骑去。

***“穆小姐还没来上班吗?”一个身形魁梧肥硕、方头大耳、鼻圆厚唇,肌肤晒得黝黑油亮,穿着一件洗得衣边泛白的POLO衫,领口上还有类似被香烟烧出洞的痕迹,汗臭与体味混和出一股难闻的酸气,恰似一瓮搁置很久的腌酸菜不知为何又搅和着咸鱼干在里头,就像那样的难闻。

男子倚在一张能够仰躺的办公椅上,登不上大雅之堂的男子无疑是最好的陪衬角色,使得他身后的黑质皮椅与面前红桧木做成的办公桌摇身一变成为最顶级的办公家具。

但古人的一句:“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也正是形容他最贴切的成语。

他的穿着虽邋遢却不能抹杀他身为这家公司的董事长身分。其貌不扬的外表也无法消弭他拥有博士学位的事实,更无法忽视他衔着金汤匙出身、家住独栋别墅的惊人身价。也因此,这男人的外型尽管不出色,身边却不乏有女性相伴;即使他已有妻室并育有一子一女。

光是他现阶段的女伴就有三、四个。

然而他的一些行为举止,却是公司员工们茶余饭后咒骂与嘲笑的话题。员工们总是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说着他的坏话;他那穷酸抠门的境界已达到令人咋舌吃惊的地步,完全与他的身价大相迳庭。

这个男人节俭的事迹在业界广为流传,事不关已者能够一笑置之,身为他底下的员工却吃足了闷亏又无处宣泄,只能借由即时讯息或在午餐时和同事们相互吐苦水,一解怨气。

今日的他一如往常拿着一罐罐装咖啡走进办公室。

在进办公室前照例先在柜台兜一圈,看见台上放着一只原子笔,理所当然放在自己的口袋里,拖着他那已经旧得不能再旧的行李箱走了进去。

总机小姐看着他的举动,只能无奈的垂下肩,透过即时通讯诉说着委屈。

办公室里,因为男子到来而又被掀起满肚的无名火。纷纷在键盘上敲着字,透过文字暂时舒缓一下情绪。

男子一进入镶着“董事长”办公室的房门后,拿起分机拨出去。

片刻,一名三十出头左右的女子,挽着一头长发身着一袭洋装,无声地悄然进到他的办公室。“邱先生,小晴今天还是没来。”女子客气的说道。“没来?她到底要不要上班?都几天了,我要出的书稿还在她手上呢!”邱先生面有愠色,两道深沟嵌在眉宇间。“我已经尽力找了,但是都联络不到她。”“有跟人事调她的资料吗?”“有,也和她南部的家人联络,但是她没有回老家。”“天底下还有这种事,人竟然会不见?应该是躲到男友家了。”邱先生嗤之以鼻。“邱先生,您交代给她的书稿有其他备份吗?”“没有。”邱先生断然回答。“那,印刷厂那呢?”“这怎么要我问?是妳要去问的吧,妳这总编是干什么的!”“是。我等一下去问问。”“妳要问哪家?”听女子的回答,邱先生狐疑的探询。“之前您出书合作的印刷厂。”“那间已经倒了,怎么问?”“啊,对不起,我不晓得。”“就是因为倒了我才要换一家,不然我干嘛要把稿给穆小姐,我直接叫老板把制版拿出来印一印就好,这么简单的问题还不懂。”

女子低头不语。

邱先生见女子低头,旋转椅背,打开身后的系统书柜,拿出几本看得出有些年岁的参考书,重重的叠放在办公桌上。“幸好我有预留一些书。妳把这些书拿去,看妳要分给哪个编辑做,三本编成一本,这样的话,能编成三本新的书,拿去吧。”“是。”女子拿起放置在桌上的参考书环抱于胸前。“叫总机打字,图的话就叫美编处理。”“好的。”“记住,这些不能再搞丢。还有叫那个穆小姐不用来上班了,她无故旷职正合我意,这样我就不用付遣散费。”“知道了。”“那就快去做!”“那个,邱先生,有件事想要跟您商量。上个月的薪水何时会发?”“急什么?现在公司没什么资金,我也不会再拿钱出来,更不会去跟银行融资,那是笨蛋才会做的事。你们努力生出一本畅销书让公司赚钱,事情不就解决了吗?”“可是,很多人都要靠薪水过日子,公司迟迟不发薪,他们的生活就会受影响。”“我之前不是都有照时发,怎么不存钱呢?平常有存钱,公司迟发个几天就不会受影响,这正好可以给他们机会教育。反正现在就是共体时艰,受不了就走,要告的话就去告,现在这种例子太多,我只要说公司没钱,劳工局能奈我何?我一样可以赖着不付。去跟妳底下的人说,待不下去就走人,我可以请更便宜的,景气不好,薪水低一样有人抢着做,我不怕。”邱先生手里拿着一把伸缩尺,口气蛮横地说着。

在他的观念里,能省则省,连员工的薪水也是一样。他爱鞭策员工努力为他工作,却也吝啬给予相当的奖赏。他从未为金钱伤过脑筋,因此也无法理解其他人的生活情况,更没有同理心。“我晓得了,我会跟下面的人说。”女子对这位老板的处事态度有满腔怒火无处发,过度的压抑让她的脸部稍稍扭曲。在还能够压制这一肚子的火气,说完后转身离开这间办公室。

离开这挂着“董事长”名牌的办公室后,怒气涌上,高跟鞋重重踩在磁砖地面,发出喀喀喀的声音回自己的座位。

抱在胸前的三本教科书狠狠摔在凌乱的桌面上,震动了L型的办公桌,将放置在一侧杯子里的水也给溅了出来,洒了一圈水珠。

***“妳闹够了没有?”鸿阙坐在Benz SL 63 AMG跑车驾驶位上,敞开跑车车顶,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夹着烟往唇边靠,皱着眉对站在人行道,双手抱胸的语歆问道。

语歆仍在气愤中,低着头看着眼下的人行道砖,一副不想理睬鸿阙的模样。“唉。”鸿阙叹口气,仰头看着蒙上一层雨云的天空。

看来,明天的天气也不会太好。这几日,整个城市都笼罩在灰濛濛的天气里,厚重的云朵沉甸甸挂在天空,白天大多下着零星小雨,偶有滂沱大雨冲刷整个城市,整日的雨只有在夜晚时才会稍停。夜晚,因雨而湿漉漉的柏油路面在路灯照射下,看上去一片波光潋灩,另有一种美感。

难得今日一整天没有雨,驾着这台才刚到手的跑车邀女友语歆一同出游,原本气氛良好,却在看完一场电影,回程路上讨论著剧情后出现意见分歧。

他不明白语歆为何如此生气,不过是谈论一出戏,竟然会认真的与他唇枪舌战起来。他不明白她心里在想什么,也不想要去了解。这场恋爱,他谈得有些疲惫。

他承认语歆很美,论气质、学历、体态、身世都是无可挑剔。

他们是在双方父母的撮合下逐渐发展成这层关系。但他有些厌倦她的无理取闹,家中的教养教导他必须对女性有所尊重,要像个真正的绅士,体贴地为女性着想。因此,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退让。

一开始,他对语歆的美貌的确惊为天人,他和许多女性交往过,其中不乏是父母亲所期望的名门闺秀,也有平凡女性。但,从来没有人的外貌像语歆般如此闪耀动人,她就如一颗纯度高的钻石原石,在父母细心的琢磨下散发出无法令人移开视线的耀眼光芒。

交往初期,美好得宛如像浪漫的爱情电影情节。他为她的温柔婉约动容,为她的巧笑倩兮倾倒,更为她冰雪聪明的头脑赞叹。他不得不承认,在交往众多的女性里,语歆的聪明才智最让他钦佩,她拥有国外哥伦比亚大学的双学位,更有牛津大学硕士学位,才貌双全在她的身上是完美的写照。

然而,这仅仅是在甜蜜的热恋期才出现的完美形象。

不知从何时开始,语歆变了,或许该说在双方进展达了某种密不可分的关系后,逐渐显露出本性。

他无奈的叹口气。

父母热于见到他和语歆间的关系亲密,除了门当户对,对于父亲在商场上的人脉与势力更有加乘的帮助;双亲极力希望他们能够步入礼堂,而语歆的父母也有同样的想法。然而,双方愈是将希望加诸在他的身上,他就愈想要逃避。

接下来,和语歆间的互动开始产生裂痕,她一次又一次的无理取闹,一次又一次蛮横不讲理,一次又一次疯狂的歇斯底里,极度的占有欲也是让他大感吃不消的原因之一。

语歆,虽有着人人称赞的家世、外貌,但内心的本质却让人不敢恭维。

她是豪门家世出身,也是家中唯一的掌上明珠,父母自然疼爱有加。她达成父母想要看见的虚荣外表,内在却是让人痛苦不堪,豪门千金所有的坏习惯,她样样有。

这是只有深入交往的对象才能够体悟,外人无法了解个中原因。

这也是他最痛苦的地方;他想要脱离语歆,却被外人不断地施加压力,施加他们根本不明白真相的压力,他们总是极力想要看见他们想要的结果,告诉他凡事要尊重忍耐。

然而,又有谁尊重他在这场恋爱中的自主权?

现在,他只想要放掉禁锢他灵魂的爱情。

之前,他总是将选择对象的条件放在外表上,或是感情契合上,只要感觉对了就栽进一段感情里。现在,他只想要休息,想要暂时避开关于爱情的课题。经过这次痛苦的恋情后,他终于晓得自己想要何种伴侣,以前那只看外在的自己实在是太不成熟了。外在条件优劣对现在的他已经不是选择对象的第一要件,能够独立自主,不需仰赖自己带领,又愿意接受沟通的女性才是他所希望的恋爱对象。

有时他在想,既然上帝在创造女人时是拿男人的肋骨生出,理应在性格上会与男人完全契合。何故女人的性格完全让男人捉摸不着,完全理不出一个头绪?在双方忍耐到达一个临界点,分开成为必然之径。

他深深的叹了口气,见语歆仍等待着他的低头,他腹中的火气直冲他的理智。“妳不上车吗?”鸿阙又问。

语歆仍是不理会,自顾看着眼前地面上反光折射的柏油路。

哼!鸿阙一个闷哼,扭开插在上头的钥匙,引擎发出低沉的声响,车灯照亮出前方的路。

语歆见鸿阙的举动,一时间心脏砰然跳动一下,立刻又低头故作不在意的样子。“妳真的不上来?”鸿阙的耐性已逼近临界点,语歆仍是紧咬唇,双手紧紧抱在胸前,一动也不动。

见语歆丝毫没有要化解彼此间的不愉快,他的耐心也被磨光,想要让她吃点苦头的念头窜上,索性油门一踩,将语歆抛在原地自顾离去。3 詭案

杜威宇看着近日来的档案,感到有些欲振乏力,叹了口气后,拿起放在桌上的马克杯啜饮咖啡。

他原本是个不喝咖啡的人,却在同事间相互感染下,也喝了起来。一开始只是想要尝尝味道,了解现在时下广大民众喜欢喝的咖啡是什么滋味,却在不知不觉间也爱上这种苦中带着香气与酸味的饮品,一到下午非来上这么一杯不可。所幸,他是个对食物不太挑剔的人,只要是咖啡,现泡、现磨或是即溶都能接受。

他不得不承认,咖啡的确能够为他在有些昏沉的时刻,带来短暂的提神作用。只要过了想睡的时间点后,又能继续有精神地工作到夜晚。

因此,他总是喜爱在这个时刻仔细阅览每日呈上来的案件。在咖啡香气下,看着内容总带着龌龊的案件也不觉得那么污秽,虽不算能达到轻松批阅的地步,至少减轻了阅读时所承受的莫大厌恶与压力。

今日,他也一如往常在下午看着手边的案件。

其中一个案件让他大为头疼。那是一件企业名人独子的失踪案,迄今已经有一星期尚未侦破。

从家人口述中,当事人自己闹失踪的机率极低。从他的女友口中得知一星期前和当事者出游,那天晚上当事者要送她回去时,他们之间发生了口角,当事者放她一人自行离开。从那晚他们分手后,就再也联络不到当事人。女方还认为当事人是因生气所以不回应她的来电,也未主动联系她。

若因和情人口角而产生闹失踪的念头,也太说不过去,毕竟当事人已是年过三十岁的男人。

当事人身分是企业的第二代,也是唯一的继承者,对方所施加的压力自然不可言喻。不仅仅企业家想对大众极力掩饰儿子失踪的事实,对警方办案的能力也是考验。

因此,这件事必须要在媒体嗅到风声前解决,否则就会变得相当棘手。

他翻了一下案件相关人的口述,没有一个可以构成假性失踪的可能。“究竟会在哪里?”他翻阅卷宗,喃喃自语道。

最初侦办是以情杀的方向进行,他们怀疑女方的说词,但仔细调查却没有头绪,便朝绑架方向进行,逐一清查所有相关人等及彼此间的关系;根据回报,并没有发现任何有绑架动机的人。当然,也没有一个人的口述前后出现矛盾的状况,更没有任何进一步对当事人不利的动机与理由。

若要归类为绑架案,这一星期来当事者的家人也未曾接到疑似歹徒的电话,也没有接到其他方式的恐吓威胁。当事人就像人间蒸发般从这世上消失。“漏洞藏在哪里?一定要快点找出来!纸包不住火,媒体很快就会发现。”杜威宇反反覆覆查看了好几遍,试图从中找出一点蛛丝马迹,只要找出漏洞,侦破就指日可待了。

愈是想,头疼的毛病又犯了。

杜威宇背部向后倚靠在皮制办公椅上,脸朝天花板双眼紧闭,手不停来回揉搓眼部与太阳穴。原本就眼压高的他,只要一头痛,眼睛就会跟着疼了起来,眼睛不适加上头痛真是雪上加霜。

算了,先不想这问题,继续看其它案件吧。

翻阅其他卷宗,每一本都是一个案件,一行又一行不同字迹却都用着专用术语与制式文案腾写,顿时令他感到生厌。

他一边用食指与姆指紧拧眉心,一边仔细阅读卷宗,逐字详细地察看并了解每份案件的情况。

失踪人口。这是第几件了?每天都有这样的案件出现。杜威宇思忖的同时转动脖子松松筋骨,继续他的工作。

陡然间,一个念头闪来,做这行业久了难免会对一些事特别敏感,在刹那间好似所有的神经全部接上,虽用茅塞顿开来描述不太切实,但杜威宇真有如此感受。

他立刻将方才翻阅过的案件全新审视一遍,一比对之下,发现了蹊跷处。这几份案件,报案者来自不同的家庭,但从目击者供述来看,都相当离奇。

这些人都是在一瞬间消失的。目击者在笔录上说明有看到,却在下一刻或是一个回神,眼前的人已经不见踪影。是目击者们眼花还是所谓的“短暂”时间指的却是有数分钟之长?但这么多不同的目击者所描述的却又如此雷同,在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还是因为夜晚视线不佳,加上无法正确说出情况,只好穿凿附会来应付?

可是,这些目击者又相互不认识,这么推理也不正确。

人,真的会凭空消失?

不!那是不可能的,事实上没有物体会自己消失。

杜威宇坐直了身躯,手肘靠着办公桌,手指交靠在嘴唇处,眉宇深锁。

他想到以前在电视上看过几则关于世上难解的神秘失踪案件,那时他认为不过是普遍民众学识不足遇到了不明白的事,而加以穿凿附会,都是道听涂说,这世上根本不会有那样的情况。

那是举列出在不同国家出现了人们离奇失踪案件的节目单元,有的又再次出现已相隔了几十年;大多数的人在消失后,迄今都没有寻找到下落。

沉思的同时,豆大的冷汗自杜威宇的额上冒出。他的身子僵硬,感受到一个无法用科学角度说明的案件正在发生。

***

残酷的烈日西沉后,整个大地逐渐脱离太阳所带来的炙热,吸饱一整天热源的柏油路,在此刻正释放出白天所吸收的热气,蒸腾在空气之中,整个城市笼罩在黑夜降下的冷凉和地面蒸发出的热气相互融合缱绻在空气里,形成一种难以言喻的黏腻温度,妥贴在人们每一吋肌肤上。这样的情况直到接近午夜,夏日凉爽的南风吹散沉甸在空气里的热气,才变得清爽起来。

接近晚上11点,杜威宇推开Blue Jazz的门,悬挂在门把上的铃铛叮当作响。这是他唯一会来到的酒吧场所。

第一次来到这间位于旧商办大楼的Blue Jazz是在几个月前的某个夜晚,他来这找酒保谢嘉纬,向他述说一年前那位杀害刘琬青及险些葬送他小命的男子伏法的消息。

转瞬间,离上次来已经有个把月,时光匆匆,白驹过隙不留痕迹。这次他依然选择坐在吧台前,看着酒保耍着酒瓶调制鸡尾酒。

嘉纬一见进来的人是杜威宇,向同事使一个眼色,换个位置来到杜威宇面前。“今天要喝什么?”嘉纬向杜威宇打了声招呼,他看上去似乎相当疲惫。“给我一杯冰山。”杜威宇双手搓揉着脸,道。“冰山?今天喝这么烈的酒没关系吗?”“没关系。”“没开车?”“有。”“那我还是帮你用伏特加调制一杯低浓度的鸡尾酒,好吗?”“不,我今天就只想喝纯的伏特加冰山。”杜威宇蹙眉摇了摇头,拒绝嘉纬的提议。“警察知法犯法不好吧,高阶长官酒后开车,人民观感会不好。”“啐,管他什么观感,警察也是人,也会有想要任性的时候,一直压抑对身心都不好。”“说得也是。那我就帮你调杯冰山。”“好,麻烦你了。”“只要你待会上路出了什么事,可别把我们店给说了进去。现在媒体很可怕,上了新闻就不好了。”嘉纬边说边转身,熟练的在后方的酒架上取出一瓶瓶身透明的伏特加。“唉,媒体……”杜威宇听见媒体二字不由得摇头叹气,方才那股微愠瞬间溃堤,取而代之的是说不出的无奈。“怎么了?又是什么重案被媒体知道压得喘不过气?”嘉纬将酒瓶放在工作台上,随即从酒杯架里拿出一只标准酒杯,弯腰打开冰箱,用冰夹夹出二、三块切割成方形的冰块,放入酒杯里。“是还没被媒体知道,但媒体的厉害之处就在这里,他们可以无孔不入的入侵,取得他们所要的资源,只要有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们的眼,有时我都怀疑他们的耳朵是基因突变,敏锐到令人咋舌的地步。”“有这么夸张吗?”嘉纬俐落地打开酒瓶盖,透明纯净如水的伏特加依着倾斜的角度,注入到标准的酒杯里,一杯伏特加冰山在短短几秒钟便端放在杜威宇面前。“你的工作不需要面对媒体,只要遇过一次你就会晓得是什么样的滋味,不是『上刀山下油锅』或是『水深火热』就能形容的。”

杜威宇拿过酒杯,语毕后狠狠啜饮了一口,像是要将那股不快解决掉。“我倒是有一次被媒体追踪的经验。”嘉纬语露自嘲与无奈道。

杜威宇才刚将酒杯送到唇边,脑海就浮出一段记忆,那是一年多前的事,当顺利抓到杀害刘琬青的男子,也就是被害者的丈夫时,嘉纬为拯救被凶手挟持、生命濒临险境的女孩和对方纠缠而受了重伤,伤势严重到几近死亡。

嘉纬清醒后,媒体大阵仗疯狂似的将他所待的病房挤得水泄不通,即使医院下达“病人需要静养,不宜会客”的指示,却依然整日待在病房外头,就怕错失了第一手资讯。

那则追踪报导整整近二个星期之久。

究竟是什么原因让媒体变得如此歇斯底里?是人们喜爱挖隐私?还是媒体间互相斗争,以人民有知的权利为保护盾,却常常脱序演出,搞得当事者怨声载道,连同相关人等也一并牵连?

总而言之,杜威宇对媒体的印象不太好。当他担任这个职位后,面对媒体是最令他头疼的问题,比面对罪大恶极的连续杀人犯还要苦脑,深怕说错一句话或用错一个字都会引来庞大猜疑和舆论挞伐。

每日层出不穷的案件压力已经无法宣泄,加上应对媒体,那真是有苦难言。

想到这里,杜威宇紧拧的眉心深深的锁在眉宇间。“我都忘了你也有过经验,那一次很不好受吧?”“是不太好受,整天有人盯着你瞧挺不是滋味的。最困扰的就是那人伏法的隔天,媒体们穷追猛打问我的心情,说真的,那时我还真想要骂人呢!”“哼,他们整天只会问被害人的心情,哪天他们自己成为被害人,当别人拿着麦克风问时,会不会想给白眼、骂三字经。”杜威宇说着又拿起酒杯啜饮了一口,咂了咂嘴。“杜警官,你还是少喝一点。”“别叫我杜警官,在这里我只是一个无聊又穷酸的中年男人。”“不叫你警官我都不晓得该怎么叫,那么叫你杜局长如何?”“唉哎,都说别讲我工作上的职阶了,下了班,我什么也不是,只想要痛痛快快的喝酒,轻轻松松看着百无聊赖的电视节目,什么也不做的打发下班时间。”“可是你心里头还是想着公事吧?看得出你是个工作认真的人,真的要让你全身放松,不太容易。”“唉。”杜威宇刚拿起酒杯送至唇边,听见嘉纬一针见血的话,叹了口气把酒放回杯垫上。酒杯里的冰块发出清亮的喀当声。“想不到你的观察满敏锐的,要不要也来当警察?就当我的手下跟我一起去办案?”“别拿我开玩笑了,我还想要多活个几年呢。有那一次的经验就够了,再多我恐怕受不了,无福消受。”“真希望我手下各个都能像你心思这么敏锐,这样我就不用惶惶不安,害怕媒体知道泄露了出去。”“事这么严重吗?”“事情本身是有点诡异,但主要还是事件本身的背景。”“背景?该不会是什么名人发生什么惊天动地的事吧?”“啐!刚说你敏锐你不信,你脑筋动得挺快的。”“因为我看你这么紧张,又害怕媒体知道,很容易就能推敲出一点点的方向,这跟我本身能力没什么关系,任何人都会这么想。”“是吗?”杜威宇挑了一边的眉看着嘉纬,不想再绕着他身上打转,又继续道:“的确是牵扯到一个名人,还是名人的独生子。”“对方一定很焦急。”“何止焦急,他来的那一天都快要把警局给掀了。还要我们限期侦破,威胁最上头的人。现在我们只能尽量不露痕迹的搜查,不让媒体知道。”“是绑架案吗?”“不是。一开始我们也以绑架的方向追查,结果发现不是。又朝自导自演的方向追踪,一样也是无功而返。”“完全找不到人?”“找不到。”杜威宇垂头丧气摇了摇头,双手十指交叠靠在下颏,手肘靠在吧台桌面:“我们也去民航局调过资料,通联记录也查过了,完全没有任何资料显示他有出国。当然,他不是通缉犯,所以也不会偷渡出境。”“听起来挺棘手的。”“我最近就是在烦这案子,搞得我觉也睡不安稳,成天就担心会被媒体挖到这则新闻。”语毕,杜威宇拿起酒杯一饮而尽。“很抱歉我无能为力,不过心情烦闷来Blue Jazz,我可以帮你调杯酒,必要时可以帮你打个折。”“哈,你这小子我真是喜欢,不仅脑筋动得快,还很会做生意,你老板用你是用对了。唉,可惜我女儿太小。”“你怎么还是提到这件事。”嘉纬听见杜威宇的话,不由得翻了一个白眼。第一次来到这里喝他调制的鸡尾酒,杜威宇也是提到他那唯一的宝贝女儿,有意让嘉纬成为他的女婿。但是,他的女儿尚年幼,只能摇头表示遗憾。“抱歉抱歉,老爸嘛,当然会想要帮帮女儿。”“算了。还要再一杯伏特加吗?”“不了,来杯鸡尾酒吧。”“好,我帮你调一杯咸狗。”嘉纬拿起长酒杯熟稔地将杯缘抹上一层柠檬汁,用手指取一撮盐巴沾上,再俐落地先后放进冰块与量好的伏特加酒,最后注入葡萄柚汁,用吧叉匙均匀搅拌后,一杯有着渐层色泽的经典鸡尾酒递到杜威宇面前。

此时响脆的铃当声响起,一位身材火辣曼妙的女子穿着一双红色鱼口高跟鞋走了进来,相当熟悉的在酒吧柜台一张高脚椅坐了下来,将格菱纹皮包搁置在一旁空椅上,似乎是在等待同伴,用皮包先占位子。“爱尔兰咖啡。”女子轻声道。“好。”另一名酒保回应。

女子点完饮品,看了一眼杜威宇。杜威宇礼貌性的拿起酒杯,向女子轻轻点了点头。4 新聞

嘉纬眼睛盯着深夜新闻,筷子没有停过地在汤面里捞着面条,深夜凉风从敞开来的窗户吹了进来,白天的酷热在凉爽夏夜里消融,除了新闻播报声,其他吵杂的声音在深夜里全静了下来。

嘉纬呼噜呼噜大口吃着面,享受着这只属于个人的片刻沉静。

陡然,一股阴森出其不意地在嘉纬周围散布,让他瞬间寒毛直竖,不禁打了个哆嗦。

啊,又来了!嘉纬有些埋怨,自从那日回到家看到琬青的鬼魂后,三天二头琬青就会来他这里报到。虽不是什么严重的问题,但相对的也造成嘉纬有些不便。想说出口,却哽在喉里吐不出来。

──我可以出来吗?

像隔着玻璃般轻柔的女声传来,嘉纬直搓的自己的双臂,试着赶走浅意识里对阴森氛围感到悚然的而反应在肌肤上的疙瘩,点了点头。“嗯。”

──谢谢。

刘琬青得到嘉纬的许可后,悄然现身。

──我现在都有先打声招呼再出来,你应该不会害怕了吧?

嘉纬无语,甚至觉得有些可笑。就算琬青有打声招呼,但在深夜独处时耳边传来并不在现场的声音,任谁也都会觉得毛骨悚然。

──你又吃泡面,这样对身体不好。

琬青滑行靠在桌子的右方坐了下来,看嘉纬选择泡面当宵夜,不禁摇了摇头。“没办法,我下班店都打烊了,便利商店的关东煮泡汤泡得有点烂,看了就没胃口,只剩这东西能吃。”

──不选择开伙吗?“那多麻烦,泡面用热水一冲就能吃,更何况我白天还有课,我的时间不多,只能选择最方便、快速的方法解决饥饿。”

──虽然时间不多,但身体也要顾。“反正大不了死后变成木乃伊。”嘉纬边耸肩边继续吃着面道。

──你不担心死后变成绿色的鬼?“吃太多泡面灵魂会变绿色?”嘉纬疑惑且吃惊的看着琬青,接应问道:“真的假的?”

──假的。

琬青微微一笑,那惨白的脸上多了一些算是有点生气的表情。

嘉纬看着她的笑容,一股怅然没来由窜上,说不出的惋惜在心底荡漾。

琬青发现嘉纬注视她的视线,回过神相望,问道:怎么了吗?“没有。”嘉纬连忙摇头,“对了,妳肚子饿吗?”有些不自在又尴尬的同时,想到上次琬青提到关于吃的问题,不等琬青回应便从地板上腾起,朝有附轮的透明多层收纳箱走去。从第一格箱子里拿出一包红色长塑胶袋包着的香。“要多少?”嘉纬问道。

──一束。“一束?”嘉纬不明白数量多寡,随意的抽出几根香来,用眼神与眉宇提问。见琬青点了点头后,才用打火机点燃。

房子里,顿时多了一股檀香的气味。

嘉纬将香插在放满米的量杯里,琬青将脸凑近闻着香的味道。待香线烧完,琬青用手一把一把抓起香灰吃了起来。

──好吃,谢谢。

琬青满足似的向嘉纬道谢。“想不到妳真的吃香灰啊。”嘉纬惊讶表示。

──是啊。“既然你们都吃香灰,那为什么中元节都要用三牲素果来祭拜?”嘉纬不理解的询问。

──我上次说了,那些也可以,但是吃不饱,只是品尝其他食物的美味,不过因为我们没有实体,所以就算吃一般的东西也只有实际味道的三分之一,可以说是一点味道都没有。吃那些只是增加一些口感,加上对人世界食物的怀念。真要吃饱就要吃香灰,就像活人吃淀粉才会有饱足感是一样的。“这么说我就比较能理解了。”

嘉纬点头,接下来是一阵的沉默。二者皆没有话题,只是各自坐在一处,有些百无聊赖地盯着电视。

接下来是追踪报导:

关于先前报导有关某企业名人独子失踪一案,目前警方态度仍是趋于保留,案件仍是陷入胶着。根据线报指出,找不出任何有关绑票等刑事犯罪证据,排除他人绑架,目前朝自导自演的方向侦办。

关于企业名人独子失踪,无独有偶,在本台记者追踪之下赫然发现,近日无故失踪案件有增加趋势……

嘉纬听闻新闻播报失踪案,停下吃面的动作,仔细聆听新闻播报的内容。比媒体还要早一步知道消息,有种说不上来的奇妙感在胸口摆荡。

消息还是曝光了。嘉纬思忖的同时,一旁的琬青开了口。

──最近失踪的人好像不少。“这类的事情层出不穷,每天都有人在失踪,大概是没新闻就抓这个来报吧。”嘉纬忖度是否要将杜威宇来找他并说出这案件的事说出,但杜威宇是承办杀她案件的人,提到他的名字应该会让她想起那件痛苦的事吧。思虑了半响,最后不打算让琬青晓得他已经从杜威宇那里知道这消息,耸肩表示对此事不感兴趣。

──可是我也觉得很怪唷。“什么?”

──通常会失踪的人都有迹可寻,但这些人都没有,全是些很『平常』的人。“失踪还有分平常和不平常吗?”琬青的观点让嘉纬感到好笑,他第一次听到有人说失踪是有分层次的,这个说法引起了他的兴趣,饶富兴味的回应。

──有啊。就拿你来说,你会无故失踪吗?就算闹失踪也会有迹象,比如说朋友圈之类的,或是家庭重担导致你想要逃开,或是其他事情而失踪;像是欠债被人关起来之类的。不过这些都是短期,就算逃开原本的生活圈,也会和固定一、二个朋友联络吧。即使是恶行重大的犯人,在服完刑后还是会回到他最亲的人及最熟悉的地方,重新开始。完全切割本来的人生是不寻常的事,没有到相当重大、必须重新来过人生的程度,一般人是不会完全找不到或是联络不到的。琬青一鼓作气的说出她的观点。

她认为没有人会因为某种原因而彻底切割原来的人生,那是不可能发生的事。除非当事人是个恶贯满盈的通缉犯,需要用瞒天过海的方式逃离他原有的生活,否则常人再怎么遇到困境,也不会失踪。“我倒是认为不是被绑架撕票,就是被人蛇集团带走。”

──但是刚才新闻上所说的,这些人并没有被绑架的线索。如果是人蛇集团的话也不可能。“妳这么笃定?”嘉纬好奇的挑眉。

──当然!人蛇集团干嘛要带走这些人?是要器官?人蛇集团下手的目标都是些年幼没有反抗力的人,或是被社会遗弃的边缘人,绑这么大又是高知名度企业名人的独子,对他们而言是负担吧。“是这么说没错,但在国外,大人被人蛇集团走私贩售的例子也不少。”

──那样的案件都是发生在动荡不安的国家,或是贫穷落后的国家,这种事不会发生在国内。“妳怎么晓得?我可不敢这么下断论。”

──我觉得就是。琬青气呼呼的双手交抱在胸前,脸颊因气愤而鼓胀,嘴唇朝天翘着。

嘉纬见状感到莫名其妙又觉得有趣,只是一则不太能够确定是否为失踪案的新闻,和她的沟通没有滔滔争辩还算得上理性,用不着要这么气愤。不过,看她气呼呼的模样也煞是有趣可爱。她的观念相当清楚,擘肌分理的能力使他讶然,看不出她会说出这样长篇理论。他因为她被丈夫杀害的原因,对她使终停留在任性又爱享受物质生活的庸俗女人,如今一番谈论,大大颠覆他对她先前既有的印象。

只是女人爱生气好像是天生基因作祟,话不投机或是不对盘立刻摆出晚娘脸色。难道女人都这么不可理喻,连女鬼也一样?嘉纬吃了口面,心里有股说不上的感受。

接下来继续为您追迹全球暖化议题,中国云南省继长达半年干旱后,接下来是豪大雨的冲击,连带影响流经印度与缅甸的湄公河河流暴涨。澳洲出现暴风雪,打破了澳洲百年降雪纪录……

新闻画面传来各地无法用常理推论的灾情,看得令人惊心动魄,也为灾区的人们心疼,抱以同情的目光。

──哇,好像挺严重的。琬青看着新闻吃惊的睁大眼叫道。“最近暖化的议题不断被拿出来探讨,全球各国领袖都很重视。”

──人类该不会要灭亡了吧。“应该不会吧,至少近几年应该是不太会……”嘉纬歪着头不太能够确定。

琬青点了点头,继续专注看着新闻。看到新闻画面上不断播报目前世界各国所发生的天气异常,配合近年来的灾难电影片段,让末日的议题不断被提升,相同内容与问题被放大解释,使得世界末日的说法甚嚣尘上。新闻里不时穿插地质学家及民俗学者说明气候异常带来的影响与关系,加深民众对于末日的恐慌。

──世界末日,天啊!“唉,这事说不准,那个预言还不能够下定论。”

──可是这民俗学者说得煞有其事,真的不会在他说的那个时间点,人类就灭亡了?“那是根据马雅太阳历推算出来的,不过太阳历在西班牙入侵时遭到破坏,并不完整。若说预言的话,中国《推背图》里说的可是另一个年份哦。至少,是我这辈子活够久的年纪。况且,每个学者所持的理论都不一定,每个派别有各自计算的方式,而且……”嘉纬吞下一口面,继续道:“我个人认为真正的末日是在人类没有心理准备下发生的,这种已经告诉人们时间点的,不会是真的。”

──是吗?“我是这么认为,会来个措手不及,根本来不及思考就这么毁灭了。”嘉纬双手抡拳后再张开,做出代表爆炸的举动。

──你这么说也有道理。琬青认同的点点头。

嘉纬看着琬青认真点头的模样,不由得笑起来。

──怎么了?琬青不明白的看着嘉纬。“妳真奇怪,刚刚对那则新闻说得头头是道,分析的精辟入理。可是,这则新闻里民间学者说的话有很多没有科学的举证,只是用命理来推测,妳却相信,真是奇怪。该说妳聪明,还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是吗?可能是最近冥界也出现很多事,把它们联想成一块了。“你们那里还会出事?”

──嗯,最近真的很怪,磁场混乱愈来愈严重,有时空间还会扭曲呢。“空间扭曲?什么意思。”

──我和你就是属于不同的空间。这个世界有很多空间是并行的,只是因为所在的空间不一样,所以我们互相看不到。在特殊情况或是特别的地方、频率相通的条件下才能感应到,或看得见彼此。“好复杂啊。”

──以前我也不明白,但我现在很清楚哦。在正常情况下,各自的空间是不能够通行的。现在的问题就在于磁场混乱,搞得冥界大乱,有时还会看到不同空间里的鬼差来抓『人』呢。哦,应该说是鬼。

琬青说到此停头了一会,低头沉思半晌:好像,也有人呢。“人?”嘉纬对于这样的说法,皱起了眉头。

──是啊,活人。真的是件很奇怪的事。活人要穿越空间到非人的地方在之前是不可能的,因为各个异常都有所谓的结界,活人若要穿梭时空也还是在人的世界里,这是因为人界时空扭曲造成。也就是说,时空的扭曲不会是同时的,所以活人也不会到我们那里。可是,最近常有这种事,我就遇到二次了呢,活人突然闯了进来,看到恐怖的鬼魂吓得半死,虽然武差们立即将他们给带回去,不过这件事很怪异。“为什么你们可以来到人界,活人不能去?”

──因为我们是死人啊,活人要去当然是要死了才能去,一般情况下是不能进去的。“可是妳刚刚说空间是并行的。”

──并行没错,所以在没有特殊的条件下,我们是看不到彼此的。“不是有观落阴?”

──你相信?“我是不太相信。”

──那就别信吧。地府可不是厨房,说来就来,也不是观光地,跑来看一看拍拍屁股就走,阎王可不会这么样就算了。“我也是这么认为。”嘉纬点了点头道,但心里头的疑惑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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