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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12-08 10:16: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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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崔勇,刘玲娣,刘金柱

出版社:中华书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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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题壁诗词丛考

古代题壁诗词丛考试读:

前言

在我国所有的文学艺术形式中,诗歌的历史可谓源远流长。从《诗经》算起,已有三千多年。自此,诗歌与社会生活密切相关,古人祭祀唱诗,送别吟诗,青年男女恋爱赠诗,甚至诸侯会盟等外交仪式上也要赋诗,“不学诗,无以言”,见证了诗歌在其生活中所处的地位之重。随着时代的发展,诗歌的题写方式、题写处所,也在不断发展变化之中,从室内案头咏物寄情的纸质书写,到室外建筑物乃至自然屏障留别题赠的尽情挥洒,几乎万物都成为诗歌的载体,——题壁诗创作便“应情”而生。

追溯最初的题壁创作,多为前人典籍中的绘事于壁。从石刻纪传的范围看,宫殿寺院壁外,郡府省厅、祠堂、墓室壁均有之,其内容有圣贤鬼神画像、动植物摹刻,也有历史故事的描绘。如东汉王逸《楚辞章句》云:“屈原放逐,忧心愁悴,彷徨山泽,经历陵陆,嗟号昊旻,仰天叹息,见楚有先王之庙,及公卿祠堂,图画天地,山川神灵,琦玮僪佹,及古贤圣怪物行事,周流罢倦,休息其下,仰见图画,因书其壁,呵而问之,以渫愤懑,舒泻愁思。”按王逸的说法,屈原仅次于《离骚》的长诗《天问》,当时是题壁之作。由于最初诗歌谚谣大多配乐而歌,以“口耳相传”为主要传播方式,故而题壁作品还是很有限的。检索我国最早的题壁作品,台湾中国文化大学中文系严纪华教授《唐人题壁诗之研究》认为:“考魏晋南北朝以前的文字题写活动,刻题于山石之壁的记载最早的应为周宣王猎碣的石鼓诗。史籀书之,刻于石鼓:‘我车既攻,我马既同。我车既好,我马既驸。君子爰猎,爰猎爰游。麀鹿速速,君子之求。弯弯酋弓,弓兹以时。我驱其时,其来轶轶。宪宪怠怠,即御即时。其来大涂,我驱其朴。其来牍牍,射其猏属。’刻于山壁者则见《韩非子·外储说左上》中所录:‘赵主父令工施钩梯而缘播吾(常山也),刻疏人迹其上,广三尺,长五尺,而勒之曰:“主父常游于此。”’”题于建筑物的,《世说新语·简傲篇》记载说:“嵇康与吕安善,每一相思,千里命驾。安后来,值康不在,喜出户延之,不入。题门上作‘鳯’字而去。喜不觉,犹以为欣,故作。‘鳯’字,凡鸟也。”但后两者均不是诗词作品,只是一种题写活动。题壁诗歌的真正繁盛,当在魏晋南北朝,特别是南北朝以后。

魏晋以来,随着“文学自觉”局面的形成,文人雅士形成爱诗风潮,“词人作者,罔不爱好。今之士俗,斯风炽矣。才能胜衣,甫就小学,必甘心而驰骛焉。……至使膏腴子弟,耻文不逮。”(钟嵘《诗品·序》)以致富家子弟以不会作诗为耻,可见创作风气之盛。题材上也一改汉代以来诗歌创作为经学附庸的地位,诗歌由功用教化转向抒情与审美:“庄老告退,而山水方滋;俪采百字之偶,争价一句之奇”(刘勰《文心雕龙·明诗》)的审美追求;“春风春鸟,秋月秋蝉,夏云暑雨,冬月祁寒,斯四候之感诸诗者也。嘉会寄诗以亲,离群托诗以怨。……凡斯种种,感荡心灵,非陈诗何以展其义?非长歌何以骋其情”(《诗品·序》)的情感诉求,成为诗歌创作的主流。而以谢灵运为代表的山水诗更开启了诗歌创作的新天地。同时,文人集团的宴游生活、佛学发展而导致的寺院建筑的无限繁荣,令文人于徜徉山水与登高望远中,艺术心灵与宇宙意象“两镜相入”、互摄互映,因而题于山岩水壁、寺庙观宇的作品日渐丰富。

唐代实行以诗赋取士后,士人几乎都吟诗作诗,诗歌成为唐人语言,享有了特殊地位,以致成为所有文学体裁中最有影响力的一种,散文、小说、戏剧都有诗化倾向,中国文学可以称为“诗化”文学。加之宋代词的兴起,诗人写诗填词,学者评诗论词,宋以降蔚然成风。诗评、诗话、词话、日记、历史笔记、杂记以及正史、文集中,都谈论诗词。不仅如此,题写诗词、品评诗词的视野也由纸张的介质,无限扩大到非纸张介质的广阔空间,诸如寺观庙宇、茅屋粉墙、石壁碑刻、楼馆林亭、诗板塔院、驿站厅堂、酒肆屏幛、桥柱门窗,以致树木花叶、绢巾扇面、袍裙人身等等。可以说,凡人之所居,目之所及,皆可见诗词。

欧阳修《集古录》认为,这种题写之习,缘于“好名之风”:“人之好名也,其功德之盛,固已书竹帛,刻金石,以垂不朽矣。至于登高远望,行旅往来,慨然寓兴于一时,亦必勒其姓名,留于山石,非徒徘徊俯仰,以自悲其身世,亦欲来者想见其风流也。”由此可见,这种“寓兴于一时”的题写作品,是作者在特定的环境和氛围中,瞬时构思,一挥而就的即兴创作,往往集诗才、诗情、书法于一体,具有灵光一现的即时特点,大多灵心见性,师心奇绝。因此,尽管我国古代诗人无数、名篇佳作浩若繁星,但题壁诗词却数量不多,对这类作品的系统研究更乏专论。我们的研究,即是以此为对象,较为集中地选录了唐至清代的题壁诗词作品,并作了相关考证。

本书所研究之“题壁诗词”,是指题写于天然屏壁与建筑物的作品。前者如山壁、岩壁、洞壁、崖壁等石壁;后者如庙宇、馆驿、亭桥柱等泥砖、木材类壁。

就题壁诗词的题写范畴而言,主要包括三个方面:一是题写于以上所言之天然屏壁之作;二是题写于建筑物壁之作,诸如墙壁、泥壁、寺庙壁、楼馆壁、酒肆壁、池壁、塔壁、驿站壁、厅堂壁、桥壁、亭柱壁等;三是题写于非石壁、墙壁,但具有“壁”的性质,钉于墙壁或悬垂于地面的、类似于壁的材料之作,如诗板、门窗、屏帐等。之所以录入这些作品,主要基于此类作品所涉及的创作群体广泛,不仅在当代颇有影响,也为后代许多笔记或诗话作者所称道,代代传唱,经久不衰,甚至影响到后代的艺术创作。诗帖是书写于其它材质之上而粘贴于墙壁的作品,属于宽泛的题壁,由于数量不多,我们也一并录入。

就题壁诗词题写处所看,有题写于自家之壁者,如墙院、书斋、园亭等,抒发怡然之情;有书写于友朋居所者,表达欣羡祝颂之愿。两相比较,后者多于前者。但更多的是题写于公共场所如寺庙、公署、驿站等处:或赞山河之壮美,或发贫士不平之鸣,或留思亲怀友之念,或因睹旧伤怀而续写新篇,皆可谓“以追光蹑影之笔,写通天尽人之怀”。 其中不少作品引发了读者的再创作,和者踊跃,代代相传,名篇迭出,蔚为大观,成为世界诗歌史上绝无仅有的一道靓丽风景。如刘宋时代南平王刘铄为司徒左长史湛茂之题壁《过历山湛长史草堂诗》,不仅当时湛茂之本人有和诗《历山草堂应教》,梁代的江淹,唐代的丘丹、于、李益、吕渭、韦夏卿、湛贲等都有题和之作,其传播可谓火爆。再如宋之问曾访岳麓山岳麓、道林二寺并留诗题壁,杜甫游访到此,看到宋的墨宝诗兴大发,创作了《岳麓山道林二寺行》留壁,之后唐扶、姚合、韦蟾、崔珏、杜荀鹤、曹松等都先后到此游览,皆有继题之作,名篇佳作迭出,雅风流韵影响深远。至于伴随着题壁作品而产生的佳话,诸如拜师求学、诗才解褐乃至撤销刑狱、成就姻缘,更是俯拾皆是。

就题壁诗词题写形式而言,大致有两种情况:一是作者瞬时构思,即兴题写之作;二是因诗作脍炙人口,被他人书写于壁上之作,如元稹《阆州开元寺壁题乐天诗》即为此类。本书中所录诗作,大多属于前者。至于皇帝御笔,则是专人奉敕刻写于壁。

题壁诗词的题写内容,我们分为以下四类研究:一是题目中明确标明为题××壁之作,如高适《题李别驾壁》等;二是题目中没有标明,但作品内容明确表明为题壁之作者,如王仁裕《题麦积山天堂》等;三是题目没有标明、作品内容也没有说明为题壁作品,但在他人作品中能够证明其为题壁之作者,如白居易《赴杭州重宿棣华驿,见杨八旧诗,感题一绝》等;四是题目、作品内容都未显示题壁,但在后人所辑录的关于诗作本事的记载中,明确为题壁之作者,如唐明皇李隆基《幸蜀西至剑门》,杨慎于《升庵诗话》卷一二《剑门明皇诗》载:“予往年过剑门关,绝壁上见有唐明皇诗云:‘剑阁横空峻,銮舆出狩回。翠屏千仞合,丹嶂五丁开。灌木萦旗转,仙云拂马来。乘时方在德,嗟尔勒铭才。’是诗《英华》及诸唐诗皆不载,故记于此。”至于题目中有“题”字,而内容显示不出为题壁作品,其他诗作中未言及其为题壁作品,当代、后代辑录著述中亦没有记载而无从考证者,不在本书研究之列。

全书分为四章:唐、五代时期的题壁诗;《全唐诗》中的题壁诗;宋、元时期的题壁诗词;明、清时期的题壁诗词。共计22万余字,检索相关史料204部,涵盖唐、宋、元、明、清各代学人著述,包括本事辑录、历史笔记、笔记小说、日记、诗话及词话等。题壁作者近500人,作品2000余首。通览这些题壁之作,内容涉及各个阶层的各色人等,包括帝王将相,名士学者,僧人道士,以至宫女歌伎,轶闻传说中的神、鬼诗才等等,显示出我国古代诗才辈出,代不乏人。将这些带有逸闻趣事性质的作品纳入研究视野,既缘于作品本身的艺术魅力,也兼顾到青少年学子的口味,以求雅俗共赏,增加著述的趣味性与可读性。

除了本书中所收集之时代的题壁诗词外,唐代以前如魏晋时代也有不少题壁诗作,如马岌《题宋纤石壁诗》,陶弘景《题所居壁》,陆山才《题吴阊门诗》,柳恽《捣衣诗》、《江南曲》,王褒《明庆寺石壁》,慧远、何逊《游庐山诗》,谢灵运《石门岩上宿诗》,谢朓《郡内高斋闲望答吕法曹诗》,陈后主陈叔宝《同江仆射游摄山栖霞寺诗》,江总《入摄山栖霞寺诗》等。其中陈叔宝与江总的诗作,是目前见到的最早的君臣题壁作品。限于资料,我们没能纳入研究视野,留待今后作进一步研究。

曹丕《典论·论文》云:“盖文章经国之大业,不朽之盛事。年寿有时而尽,荣乐止乎其身,二者必至之常期,未若文章之无穷。是以古之作者,寄身于翰墨,见意于篇籍,不假良史之辞,不托飞驰之势,而声名自传于后。”对古代题壁诗词的考证与研究,同样是“寄身于翰墨,见意于篇籍”的有益之事,我们的研究刚刚起步,许多东西还停留在浅层,需要进一步完善;许多史料虽纳入我们的研究视野,筛选与爬梳却还不够精细,有待日后下功夫梳理。我们不求“声名传于后”,旨在籍此为有志于此项研究的学人,提供一种启示或借鉴,也算是在中国题壁诗词考证研究中抛出的一块“砖头”,以期有更新、更多的研究成果面世。希望读者通过对作品的赏析与涵咏,品味古人深厚的学识修养、审美情趣,并于其所传达出的真挚情怀与高雅趣味中,获得精神陶冶与艺术享受,从而在更深刻的层面上认识中国古代文学地负海涵的艺术魅力。

为尽可能给研究者和读者提供方便,本书所辑录的内容,在选用比较规范版本的基础上,绝大部分又采用上海涵芬楼影印本《四部丛刊》,国家图书馆藏、商务印书馆影印本《文津阁四库全书》,以及“雅雨堂”本等珍 、善本典籍进行了较为详细的文字校对,对引文版本中诸如用字、句读、卷帙标注等舛误之处,都一一进行了校正,以求最大程度地减少讹误,利于读者使用。

能力所限,加之古代题壁诗词考证研究前无系统专论,资料散逸,我们的整理与考证难免挂一漏万,不能尽如读者之意。敬希诸位前贤与读者不吝赐教,我们将不胜感谢。崔勇2011年11月于古城保定

编撰说明

一、编撰宗旨

对中国古代题壁诗词予以考证性系统研究,史无专论。在从事相关文化研究中,首先遇到的困难就是史料查询问题,而现存的史籍中也缺乏集中而系统地体现题壁内容的著述,不能满足研究者的需求。有感于此,我们从诸多古代文献中选录了与题壁诗词相关的一些历史资料,加以汇集、整理、编辑,区分归类,尽可能详尽地体现其考证价值。二、编撰体例

1.本书不加评论性按语,以最大程度上保存历史的原貌为根本原则,不将政治立场、学术观点和文化背景作为收录的界限。由于涉及内容较多,请读者使用时再加核正。

2.收录范围:从唐代至清代,举凡涉及题壁创作的诗、词集,正史传录、笔记和文集等,兼采与此类创作有关的逸闻趣事。唐代以前的题壁诗作,由于资料所限,未纳入研究视野。

3.本书研究所涉及的文本体裁,包括诗歌,散文,随笔,历史笔记、杂记,笔记小说,日志,诗话,词话,小品等多种,辑录时,以诗词为主,所涉及的叙述文字主要选取能够说明题壁作品者;有些内容虽然与所选录的题壁作品相关,但关系不是特别密切者,都做了省略处理。

4.编排顺序:所辑考的题壁诗词作者,不同时代的,按照历史时间先后排列;同一时代的,基本按照作者生活年代先后排列。生卒年不详者,置于同时代作者之后。

5.由于唐代是古代题壁创作的鼎盛时期,故《全唐诗》单独成章。所涉及的诗人,全部依卷帙顺序排列。

6.编辑形式:《全唐诗》外,主要辑录了研究范围内的历代文集中的相关内容。每章对所辑录内容有简短的综合性说明;所录内容,只做简单的句读和个别文字的勘误处理。

7.正文中所引录文献,前面有作者简介,脚注标明文字出处,具体的版本在全书最后“参考与征引文献”中标示。

8.辑注原则:所录资料尽量详尽地说明题壁诗词的出处,作品创作背景,作者的生活或仕途状况,以及诗作在当时抑或后世的影响。

9.题目中未标明“题壁”的诗词作品,我们从其它诗作或后人资料中得以印证确为题壁之作者,都作了相应考证与说明。

10.传说中的异类作者如仙、鬼等的题壁之作,由于作品本身具有一定的艺术魅力,为后代许多笔记或诗话、词话作者所收录与称道,本书亦录入。

11.史上有些影响较大的名作或轶闻,往往出现在不同时代的相关笔记、诗话与纪闻中,收录时保留记叙最为详尽者,余者不录。

12.为便于阅读,本书在格式上采取诗序、题壁作品在前,考证于后的形式。序的字体、考证文字字体与诗作正文字体有所变化,以示区分。对某些前文有所考证的篇目或者是考证结果需要说明者,用“按”字作相关提示。

第一章 唐、五代时期的题壁诗

唐代国力的强盛,促进了社会政治、经济、文化、教育的发展。诗赋取士制度的推行,文士读书于山林书院的习尚和整个时代宴游与题名风气的盛行,催化了中国诗歌史上黄金时代的到来,全民赋诗成为时代特色,乘兴题壁更是骚人墨客的风流之举,加之晋代以来书法艺术的发展,题诗与书法合而为一,令这类作品极具艺术性与观赏性,题壁诗词创作由此被推向高潮。同时,诗词题刻于壁,不仅为那些灵光一现而创作的珍品提供了很好的保存条件——比如有些作品被保护者罩以纱笼,而且为其传播创造了极佳的“网络”条件,从某种意义上讲,题壁就是诗词在古代的一种重要传播形式,类似于今天的互联网,尤其值得注意的是,读者在欣赏题壁之作的同时又引发新的创作,形成一条源源不断的创作之流,清风雅韵正是于这条生命之流中流淌不息。

题壁诗词由于具有瞬时构思、即兴抒发、一挥而就的特点,加之集诗才、诗情、书法艺术于一体,有一定的书写难度。尽管有唐一代诗人辈出,名篇佳作浩若繁星,但题壁诗词却数量不多,因而这些传世之作颇显珍贵。我们将其分为唐、五代文集中的题壁和《全唐诗》题壁予以研究。文集中的题壁诗,多由这一时代学者、文学家或诗人所辑录。其中有诗人直接题于壁的创作,也有诗人作品最初没有题于壁上而后由于他人赏爱被题于壁者,还有关于题壁诗创作的逸闻轶事。

一、唐代文集中的题壁诗

段成式 (约803-863),字柯古,临淄邹平(今山东邹平)人。历官秘书省校书郎、刺史等,官终太常少卿。其笔记《酉阳杂俎》,被后世誉为“小说之翘楚”。

平康坊菩萨寺佛殿东西障日及诸柱上图画,是东廊旧迹,旧郑法士画。开元中,因屋坏移入大佛殿内槽北壁。食堂东壁上,吴道玄画《智度论》色偈变,偈是吴自题,笔迹遒劲,如磔鬼神毛发。次堵画礼骨仙人,天衣飞扬,满壁风动。佛殿内槽后壁面,吴道玄画《消灾经》事,树石古险。元和中,上欲令移之,虑其摧坏,乃下诏择画手写进。佛殿内槽东壁维摩变,舍利弗角膝而转睐。元和末,俗讲僧文淑装之,笔迹尽矣。故兴元郑公尚书题北壁僧院,诗曰:“但虑彩色污,无虞臂胛肥。”

长庆初,庭前牡丹一朵合欢,有僧玄幽题此院诗,警句曰:“三万莲经三十春,半生不踏院门尘。”

杜荀鹤 (846-904),字彦之,号九华山人,池州石埭(今安徽石台)人。大顺二年擢第,历官翰林学士、主客员外郎等,官终知制诰。仕途坎坷,诗享盛名,著有《唐风集》等。

项斯云“因诗壁重泥”,盖言因壁上题诗,故珍重而不忍泥也。重读作去声。若今之题歪诗者泥之,重题,又重泥之,当作平声读可也。可发一笑。梁园有富家子杜四郎,号杜荀鸭,比杜荀鹤,有诗即题壁,亲宾或污墁之,即云:“三十年来尘拂面,如今始得一锨泥。”

李延寿 生卒年不详,唐初相州(今河南安阳)人。历官太子典膳丞、崇文馆学士等,官终符玺郎兼修国史。曾以私人身份修撰《南史》、《北史》。(沈)约于郊居宅阁斋,请(王)筠为草木十咏书之壁。皆直写文辞,不加篇题。约谓人曰:“此诗指物程形,无假题署。”约制《郊居赋》,构思积时,犹未都毕,示筠草。筠读至“雌霓(五的反)连蜷”,约抚掌欣抃曰:“仆常恐人呼为霓(五兮反)。”(柳)恽立性贞素,以贵公子早有令名,少工篇什,为诗云:“亭皋木叶下,垅首秋云飞。”

琅邪王融见而嗟赏,因书斋壁及所执白团扇。考证:王融书于斋壁的柳恽诗作,为《捣衣诗》:“行役滞风波,游人淹不归。亭皋木叶下,陇首秋云飞。寒园夕鸟集,思牖草虫悲。嗟矣当春服,安见御冬衣。”

封 演 生卒年不详,渤海蓨(今河北景县)人。天宝十五载(756)进士,官终检校吏部郎中兼御史中丞。著有《封氏闻见记》等。

濠州西有高塘馆,附近淮水。御史阎敬爱宿此馆,题诗曰:“借问襄王安在哉?山川此地胜阳台。今朝寓宿高塘馆,神女何曾入梦来!”轺轩来往,无不吟讽,以为警绝。

有李和风者至此,又题诗曰:“高唐不是这高塘,淮畔荆南各异方。若向此中求荐枕,参差笑煞楚襄王。”读者方解。

孟 棨 生卒年、籍贯均不详,字初中。唐文宗开成年中曾在广西梧州任官职。著有《本事诗》等。

博陵崔护,资质甚美,而孤洁寡合。举进士下第。清明日,独游都城南,得居人庄。一亩之宫,而花木丛萃,寂若无人。扣门久之,有女子自门隙窥之,问曰:“谁耶?”以姓字对,曰:“寻春独行,酒渴求饮。”女入以杯水至,开门设床命坐,独倚小桃斜柯伫立,而意属殊厚,妖姿媚态,绰有余妍。崔以言挑之,不对,目注者久之。崔辞去,送至门,如不胜情而入。崔亦眷盼而归,嗣后绝不复至。及来岁清明日,忽思之,情不可抑,径往寻之。门墙如故,而已锁扃之。因题诗于左扉曰:“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只今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后数日,偶至都城南,复往寻之,闻其中有哭声,扣门问之,有老父出曰:“君非崔护邪?”曰:“是也。”又哭曰:“君杀吾女。”护惊起,莫知所答。老父曰:“吾女笄年知书,未适人,自去年以来,常恍惚若有所失,比日与之出,及归,见左扉有字,读之,入门而病,遂绝食数日而死。吾老矣,此女所以不嫁者,将求君子以托吾身,今不幸而殒,得非君杀之耶?”又持崔大哭。崔亦感恸,请入哭之。尚俨然在床。崔举其首,枕其股,哭而祝曰:“某在斯,某在斯。”须臾开目,半日复活矣。父大喜,遂以女归之。

范 摅 生卒年不详,唐僖宗时吴(今江苏苏州)人。因其居越州五云溪,自号五云溪人、云溪子,终身未仕。著有《云溪友议》等。

王轩少为诗,寓物皆属咏,颇闻《淇澳》之篇。游西小江,泊舟苎萝山际,题西施石曰:“岭上千峰秀,江边细草春。今逢浣纱石,不见浣纱人。”题诗毕,俄而见一女郎,振琼珰,扶石笋,低回而谢曰:“妾自吴宫还越国,素衣千载无人识。当时心比金石坚,今日为君坚不得。”既为鸳鸾之会,仍为恨别之词。后有萧山郭凝素者,闻王轩之遇,每适于浣溪,日夕长吟,屡题歌诗于其石,寂尔无人,乃郁怏而返。进士朱泽嘲之,闻者莫不嗤笑。凝素内耻,无复斯游。泽诗曰:“三春桃李本无言,苦被残阳鸟雀喧。借问东邻效西子,何如郭素拟王轩。”

秭归县繁知一,闻白乐天将过巫山,先于神女祠粉壁,大署之曰:“苏州刺史今才子,行到巫山必有诗。为报高唐神女道,速排云雨候清词。”白公睹题处怅然,邀知一至,曰:“历阳刘郎中禹锡,三年理白帝,欲作一诗于此,怯而不为。罢郡经过,悉去千余首诗,但留四章而已。此四章者,乃古今之绝唱也,而人造次不合为之。”

沈佺期诗曰:“巫山高不极,合沓奇状新。暗谷疑风雨,幽崖若鬼神。月明三峡曙,潮满九江春。为问阳台客,应知入梦人。”按:此诗作者《全唐诗》为张循之。

王无竞诗曰:“神女向高唐,巫山下夕阳。徘徊作行雨,婉娈逐荆王。电影江前落,雷声峡外长。霁云无处所,台馆晓苍苍。”

李端诗曰:“巫山十二重,皆在碧虚中。回合云藏日,霏微雨带风。猿声寒渡水,树色暮连空。愁向高唐去,千秋见楚宫。”

皇甫冉诗曰:“巫峡见巴东,迢迢出半空。云藏神女馆,雨到楚王宫。朝暮泉声落,寒暄树色同。清猿不可听,偏在九秋中。”

白公但吟四篇,与繁生同济,竟而不为。

高彦休 生卒年、籍贯、生平均不详,自号参寥子,乾符中人。著有《唐阙史》等。

马嵬佛寺,杨贵妃缢所。迩后才士文人,经过赋咏以道幽怨者,不可胜纪。莫不以翠翘香钿,委于尘土,红凄碧怨,令人伤悲,虽调苦词清,而无逃此意。独丞相荥阳公畋,为凤翔从事日,题诗曰:“肃宗回马杨妃死,云雨虽亡日月新。终是圣朝天子事,景阳宫井又何人。”后人观者以为真辅相之句。公之篇什,可以糠秕颜、谢,笞挞曹、刘。为渭南县尉日,尝有题缑山王子晋庙诗,尤为绝唱。其中警策之句曰:“晓花珠弄蕊,春茹玉生苗。楚妓红丝瑟,秦郎白管箫。衣从星渚浣,丹就日宫烧。句曲觞金洞,天台啸石桥。雾垂鸦翅发,冰冻虎章腰。”

孙 棨 生卒年、籍贯均不详,字文威,僖宗时人。曾官侍御史及中书舍人。著有《北里志》等。

王团儿,前曲自西第一家也。……次曰福娘,字宜之,甚明白,丰约合度,谈论风雅,且有体裁。故天官崔知之侍郎尝于宴上于诗曰:“怪得清风送异香,娉婷仙子曳霓裳。惟应错认偷桃客,曼倩曾为汉侍郎。”次曰小福,字能之,虽乏风姿,亦甚慧黠。予在京师,与群从少年习业,或倦闷时,同诣此处,与二福环坐,清谈雅饮,尤见风态。予尝赠宜之诗曰:“彩翠仙衣红玉肤,轻盈年在破瓜初。霞杯醉劝刘郎饮,云髻慵邀阿母梳。不怕寒侵缘带宝,每忧风举倩持裾。谩图西子晨妆样,西子元来未得如。”得诗甚多,颇以此诗称惬,持诗于窗左红墙,请予题之。及题毕,以未满壁,请更作一两篇,且见戒无艳。予因题三绝句,如其自述。其一曰:“移壁回窗费几朝,指环偷解薄兰椒。无端斗草输邻女,更被拈将玉步摇。”其二曰:“寒绣红衣饷阿娇,新团香兽不禁烧。东邻起样裙腰阔,刺蹙黄金线几条。”其三曰:“试共卿卿戏语粗,画堂连遣侍儿呼。寒肌不奈金如意,白獭为膏郎有无?”尚校数行未满,翼日诣之,忽见自札后宜之题诗曰:“苦把文章邀劝人,吟看好个语言新。虽然不及相如赋,也直黄金一二斤。”(俞)洛真虽有风情,而淫冶任酒,殊无雅裁。亦时为席纠,颇善章程。郑右史常与诗曰:“巧制新章拍指新,金罍巡举助精神。时时犹得横波盼,又怕回筹错指人。”离乱前两日,与进士李文远,渥之弟,今改名浣,其年初举,乘醉同诣之。文远一见,不胜爱慕。时日已抵晚,新月初升,因戏文远,题诗曰:“引君来访洞中仙,新月如眉挂户前。领取嫦娥攀得桂,便从陵谷一时迁。”予题于楣间讫,先回。

王苏苏……亦颇善谐谑。有进士李标者,自言李英公绩之后,久在大谏王致君门下,致君弟侄因与同诣焉。饮次,标题窗曰:“春暮花株绕户飞,王孙寻胜引尘衣。洞中仙子多情态,留住阮郎不放归。”苏苏先未识,不甘其题,因谓之曰:“阿谁留郎君,莫乱道!”遂取笔继之曰:“怪得犬惊鸡乱飞,羸童瘦马老麻衣。阿谁乱引闲人到,留住青蚨热赶归。”

刘泰娘,北曲内小家女也。……乱离之春,忽于慈恩寺前,见曲中诸妓同赴曲江宴,至寺侧下车而行,年齿甚妙,粗有容色。时游者甚众,争往诘之。以居非其所,久乃低眉。及细询之,云门前一樗树子,寻遇暮雨,诸妓分散。其暮,予有事北去,因过其门,恰遇犊车返矣。遂题其舍曰:“寻常凡木最轻樗,今日寻樗桂不如。汉高新破咸阳后,英俊奔波遂吃虚。”

郑处诲 生卒年不详,字延美,一作廷美。荥阳(今河南荥阳)人。太和八年(834)进士,官宣武军节度、观察使等职。著有《明皇杂录》。

李遐周者,颇有道术,……天宝末,禄山豪横跋扈,远近忧之,而上意未寤。一旦遐周既去,不知所之,但于其所居壁上题诗数章,言禄山僭窃及幸蜀之事,时人莫晓,后方验之。其末篇云:“燕市人皆去,函关马不归。若逢山下鬼,环上系罗衣。”“燕市人皆去”,禄山悉幽蓟之众而起也;“函关马不归”者,哥舒翰潼关之败,匹马不还也;“若逢山下鬼”者,马嵬蜀中驿名也;“环上系罗衣”者,贵妃小字玉环,至马嵬,高力士以罗巾缢之也。

二、五代文集中的题壁诗

王定宝 (870-940),南昌(今江西南昌)人。唐昭宗光化三年(900)进士,为容管巡官,后遭乱不能北返,入仕南汉。官终中书侍郎同平章事。善文辞,著有《唐摭言》等。

大中十年,郑颢都尉发榜,请假往东洛觐省,生徒饯于长乐驿。俄有纪于屋壁曰:“三十骅骝一哄尘,来时不锁杏园春。杨花满地如飞雪,应有偷游曲水人。”

李汤题名于昭应县楼,韦蟾睹之,走笔留谑曰:“渭水秦川拂眼明,希仁何事寡诗情?只因学得虞姬婿,书字才能记姓名。”

裴晋公赴敌淮西,题名华岳之阙门。大顺中,户部侍郎司空图以一绝纪之曰:“岳前大队赴淮西,从此中原息战鞞。石阙莫教苔藓上,分明认取晋公题。”

孙光宪 (901-968),字孟文,自号葆光子,陵州贵平(今四川仁寿)人。历官荆南节度副使、检校秘书少监等。入宋,为黄州刺史。著有《北梦琐言》等。

唐相国郑綮虽有诗名,本无廊庙之望。……相国既无施展,事必依违。太原兵至渭北,天子震恐,渴于攘却之术,相国奏对,请于文宣王谥号中加一“哲”字。其不究时病率此类也。同列以其忝窃,每讥侮之。相国乃题诗于中书壁上,其词曰:“侧坡蛆昆仑,蚁子竞来拖。一朝白雨下,无钝无喽啰。”

意者以时运将衰,纵有才智,亦不能康济,当有玉石俱焚之虑也。时亦然之。

李商隐员外依彭阳令狐公楚,以笺奏受知。相国危急,有宝剑,尝为君上所赐,将进之,命李起草,不惬其旨。因口占云:“前件剑,武库神兵,先皇特赐,既不合将归泉下,又不宜留在人间。”时人服其简当。彭阳之子绹,继有韦平之拜,似疏陇西,未尝展分。重阳日,义山诣宅,于厅事上留题,其略云:“十年泉下无消息,九日樽前有所思。郎君官重施行马,东阁无因许再窥。”相国睹之,惭怅而已。乃扃闭此厅,终身不处也。

唐彭城刘山甫,中朝士族也。其先宦于岭外,侍从北归,泊船于青草湖。登岸见有北方毗沙门天王,因诣之,见庙宇摧颓,香灯不续。山甫少年而有才思,元随张处权请郎君咏之,乃题诗曰:“坏墙风雨几经春,草色盈庭一座尘。自是神明无感应,盛衰何得却由人。”是夜,梦为天王所责,自云:“我非天王,南岳神也。主张此地,汝何相侮?”俄而惊觉,而风浪斗起,倒樯绝缆,沉溺在即。遽起悔过,令撤诗牌然后已。山甫自序。

第二章 《全唐诗》中的题壁诗

中国作为“诗国”的天空,因唐代更显星光灿烂。就题壁诗创作而言,检索《全唐诗》中的题壁诗作,无论创作数量还是质量,都堪称典范,可谓魅力独具。我们就其书写介质,作了十三类划分:题墙壁、题寺庙壁、题石壁、题楼馆壁、题亭池壁、题驿站、题省厅壁、题塔院壁、题酒肆壁、题桥柱、题诗板、题门窗以及题屏风帐幔等。分别对这些作品的创作背景、诗作本事及其相关轶事,作了尽可能详细的考证。

一、题墙壁

李隆基 (685-762),字隆基,睿宗第三子。始封楚王,后为临淄郡王。景云元年,进封平王,立为皇太子。先天元年即帝位,一称唐明皇。开元之际,励精政事,海内殷盛。在位四十七年。谥曰明,庙号玄宗。续薛令之题壁题注:《本事》诗云,开元中,东宫官僚清淡,薛令之题诗自悼,有“无以谋朝夕,何由保岁寒”句。上幸东宫,览之。索笔题其榜云云。令之遂谢病归。啄木觜距长,凤凰羽毛短。若嫌松桂寒,任逐桑榆暖。

李 煜 (937-978),字重光,初名从嘉,彭城(今江苏徐州)人,一说湖州(今浙江)人。南唐元宗子,史称后主。开宝八年(975)归降宋朝,封陇西公,赠吴王。善属文,工书画,妙于音律,五代著名词人。 病起题山舍壁山舍初成病乍轻,杖藜巾褐称闲情。炉开小火深回暖,沟引新流几曲声。暂约彭涓安朽质,终期宗远问无生。谁能役役尘中累,贪合鱼龙构强名。

钱 镠 (852-932),字具美,临安(今浙江临安北)人。五代十国时吴越国的建立者,史称吴越王。好吟咏,通图纬学。没了期歌

宋丁谓《晋公谈录》云:武肃所言,皆可律下。忽一日,杂役兵士公署壁题云云。部辖者皆怒,王曰不必怒,续书云云。卒伍见之,怡然力役,不复怨咨。军士题:没了期,没了期,营基才了又仓基。武肃续:没了期,没了期,春衣才了又冬衣。句原诗注:罗隐寝疾,镠临问,题其壁云云。隐以红纱罩其上。谢诗有“壁间章句动风雷”,此也,隐身后无文嗣,镠诗为之谶。黄河信有澄清日,后代应难继此才。

王 绩 (585-644),字无功,号东皋子,绛州龙门(今山西河津)人。曾授秘书省正字,后归隐山林。著有《王无功文集》等,后世公认其为五言律诗奠基人之一。戏题卜铺壁旦逐刘伶去,宵随毕卓眠。不应长卖卜,须得杖头钱。

王 勃 (约649-676),字子安,绛州龙门(今山西万荣)人。王勃善属文,与杨炯、卢照邻、骆宾王齐名,天下称“初唐四杰”。有明人辑《王子安集》。普安建阴题壁江汉深无极,梁岷不可攀。山川云雾里,游子几时还。

苏 颋 (670-727),字廷硕,京兆武功(今陕西武功)人。举进士第后调乌程尉,武周朝举贤良方正异等。唐玄宗朝,袭封许国公。将赴益州题小园壁岁穷惟益老,春至却辞家。可惜东园树,无人也作花。

陈子昂 (659-700),字伯玉,梓州射洪(今四川射洪)人,初唐诗文革新人物之一。24岁时举进士,官麟台正字,后升右拾遗,后世多称之为陈拾遗。著有《陈伯玉集》。酬田逸人游岩见寻不遇题隐居里壁游人献书去,薄暮返灵台。传道寻仙友,青囊卖卜来。闻莺忽相访,题凤久裴回。石髓空盈握,金经秘不开。还疑逢掖子,复似洛阳才。古意题徐令壁白云苍梧来,氛氲万里色。闻君太平世,栖泊灵台侧。

王 维 (701-761),字摩诘,祖籍祁(山西祁县),其父迁居蒲州(今山西永济西),遂为河东人。历官右拾遗、给事中等,官终尚书右丞。王维书画、诗歌皆工,是“山水田园诗派”的代表诗人,有赵殿成《王右丞集笺注》等。游李山人所居因题屋壁世上皆如梦,狂来止自歌。问年松树老,有地竹林多。药倩韩康卖,门容尚子过。翻嫌枕席上,无那白云何。

万 楚 生平、籍贯均不详,开元年间进士。题江潮庄壁田家喜秋熟,岁晏林叶稀。禾黍积场圃,楂梨垂户扉。野闲犬时吠,日暮牛自归。时复落花酒,茅斋堪解衣。

孟浩然 (689-740),字浩然,襄阳(今湖北襄阳)人,世称孟襄阳。因他未曾入仕,又称“孟山人”。唐著名田园山水诗人,与王维合称为“王孟”。著有《孟浩然集》。上巳日涧南园期王山人、陈七诸公不至揺艇候明发,花源弄晩春。在山怀绮季,临汉忆荀陈。上巳期三月,浮杯兴十旬。坐歌空有待,行乐恨无邻。日晩兰亭北,烟开曲水滨。浴蚕逢姹女,采艾值幽人。石壁堪题序,沙场好解绅。群公望不至,虚掷此芳晨。题长安主人壁久废南山田,叨陪东阁贤。欲随平子去,犹未献甘泉。枕籍琴书满,褰帷远岫连。我来如昨日,庭树忽鸣蝉。促织惊寒女,秋风感长年。授衣当九月,无褐竟谁怜。

李 白 (701-762),字太白,祖籍陇西成纪(今甘肃泰安东),隋末其先人流寓碎叶(今吉尔吉斯斯坦巴尔喀什湖南楚河流域),5岁随父迁居绵州昌隆(今四川江油县)青莲乡,故号青莲居士。盛唐杰出的诗人,有清代王琦注《李太白全集》。游水西简郑明府天宫水西寺,云锦照东郭。清湍鸣回溪,绿水绕飞阁。凉风日潇洒,幽客时憩泊。五月思貂裘,谓言秋霜落。石萝引古蔓,岸笋开新箨。吟玩空复情,相思尔佳作。郑公诗人秀,逸韵宏寥廓。何当一来游,惬我雪山诺。考证:杜牧《念昔游》三首其三云:“李白题诗水西寺,古木回岩楼阁风。半醒半醉游三日,红白花开山雨中。”可见李白此诗曾题壁。题随州紫阳先生壁神农好长生,风俗久已成。复闻紫阳客,早署丹台名。喘息餐妙气,步虚吟真声。道与古仙合,心将元化并。楼疑出蓬海,鹤似飞玉京。松雪窗外晓,池水阶下明。忽耽笙歌乐,颇失轩冕情。终愿惠金液,提携凌太清。

韦应物 (737-792),京兆长安(今陕西西安)人。因做过苏州刺史,世称“韦苏州”。诗风恬淡高远,以善于写景和描写隐逸生活著称。著有《韦苏州集》。酬豆卢仓曹题库壁见示掾局劳才子,新诗动洛川。运筹知决胜,聚米似论边。宴罢常分骑,晨趋又比肩。莫嗟年鬓改,郎署定推先。

张 谓 (?-777),字正言,河内(今河南泌阳)人。天宝二年(743)进士,历官尚书郎、礼部侍郎,三典贡举等。题长安壁主人世人结交须黄金,黄金不多交不深。纵令然诺暂相许,终是悠悠行路心。

岑 参 (约715-770),江陵(今湖北江陵)人,祖籍南阳(今河南南阳)。天宝三载登进士第,历官右补阙、嘉州刺史等。唐代著名边塞诗人。有《岑嘉州诗集》。东归留题太常徐卿草堂不谢古名将,吾知徐太常。年才三十余,勇冠西南方。顷曾策匹马,独出持两枪。虏骑无数来,见君不敢当。汉将小卫霍,蜀将凌关张。卿月益清澄,将星转光芒。复居少城北,遥对岷山阳。车马日盈门,宾客常满堂。曲池荫高树,小径穿丛篁。江鸟飞入帘,山云来到床。题诗芭蕉滑,封酒棕花香。诸将射猎时,君在翰墨场。圣主赏勋业,边城最辉光。与我情绸缪,相知久芬芳。忽作万里别,东归三峡长。题高冠草堂三十始一命,宦情多欲阑。自怜无旧业,不敢耻微官。涧水吞樵路,山花醉药栏。只缘五斗米,辜负一渔竿。题梁锽城中高居高住最高处,千家恒眼前。题诗饮酒后,只对诸峰眠。

高 适 (700-765),字达夫、仲武,渤海蓨(今河北景县)人。举有道科,封渤海县侯,官终散骑常侍,唐开元以来诗人之达者。著名边塞诗人,与岑参齐名,并称“高岑”。著有《高常侍集》。题李别驾壁去乡不远逢知己,握手相欢得如此。礼乐遥传鲁伯禽,宾客争过魏公子。酒筵暮散明月上,枥马长鸣春风起。一生称意能几人,今日从君问终始。

薛令之 生卒年不详,字君珍,号明月先生,唐福建道长溪廉村(今福建省福安市溪潭镇廉村)人。自悼题注:《纪事》云:开元中,令之为右庶子,时东宫官僚清淡,令之题诗自悼。明皇幸东宫,览之,索笔题其榜曰:“啄木口嘴长,凤凰毛羽短。若嫌松桂寒,任逐桑榆暖。”遂谢病归。朝日上团团,照见先生盘。盘中何所有,苜蓿长阑干。饭涩匙难绾,羹稀箸易宽。只可谋朝夕,何由保岁寒。

杜 甫 (712-770),字子美,自号少陵野老,河南巩县(今河南巩义)人,祖籍襄阳(今湖北襄阳)。历官左拾遗、检校工部员外郎等,盛唐时期与李白齐名的杰出诗人。有清仇兆鳌《杜少陵集详注》。陈拾遗故宅(宅在射洪县东七里东武山下)拾遗平昔居,大屋尚修椽。悠扬荒山日,惨澹故园烟。位下曷足伤,所贵者圣贤。有才继骚雅,哲匠不比肩。公生扬马后,名与日月悬。同游英俊人,多秉辅佐权。彦昭超玉价,郭振起通泉。到今素壁滑,洒翰银钩连。盛事会一时,此堂岂千年。终古立忠义,感遇有遗编。考证:宋张戒《岁寒堂诗话》卷二《陈拾遗故宅》载:此宅盖拾遗与赵彦昭、郭元振辈尝题字于壁间,云“公后登宰辅”,少陵诗纪此而已。醉歌行,赠公安颜少府请顾八题壁神仙中人不易得,颜氏之子才孤标。天马长鸣待驾驭,秋鹰整翮当云霄。君不见东吴顾文学,君不见西汉杜陵老。诗家笔势君不嫌,词翰升堂为君扫。是日霜风冻七泽,乌蛮落照衔赤壁。酒酣耳热忘头白,感君意气无所惜,一为歌行歌主客。题忠州龙兴寺所居屋院壁忠州三峡内,井邑聚云根。小市常争米,孤城早闭门。空看过客泪,莫觅主人恩。淹泊仍愁虎,深居赖独园。题柏大兄弟山居屋壁二首其一叔父朱门贵,郎君玉树高。山居精典籍,文雅涉风骚。江汉终吾老,云林得尔曹。哀弦绕白雪,未与俗人操。其二野屋流寒水,山篱带薄云。静应连虎穴,喧已去人群。笔架沾窗雨,书签映隙曛。萧萧千里足,个个五花文。巫山县汾州唐使君十八弟宴别,兼诸公携酒乐相送,率题小诗,留于屋壁卧病巴东久,今年强作归。故人犹远谪,兹日倍多违。接宴身兼杖,听歌泪满衣。诸公不相弃,拥别惜光辉。题郪县郭三十二明府茅屋壁江头且系船,为尔独相怜。云散灌坛雨,春青彭泽田。频惊适小国,一拟问高天。别后巴东路,逢人问几贤。

钱 起 (722-780),字仲文,吴兴(今浙江湖州)人。天宝十载登进士第,官终尚书考功郎中。大历中,与韩翃、李端辈号称“大历十才子”。题陈季壁郢人何苦调,饮水仍布衾。烟火昼不起,蓬蒿春欲深。前庭少乔木,邻舍闻新禽。虽有征贤诏,终伤不遇心。玉山东溪题李叟屋壁霞景已斜照,烟溪方暝投。山家归路僻,辙迹乱泉流。野老采薇暇,蜗庐招客幽。麏麚突荒院,鸬鹊步闲畴。偶此惬真性,令人轻宦游。题玉山村叟屋壁谷口好泉石,居人能陆沉。牛羊下山小,烟火隔云深。一径入溪色,数家连竹阴。藏虹辞晚雨,惊隼落残禽。涉趣皆流目,将归羡在林。却思黄绶事,辜负紫芝心。酬赵给事相寻不遇留赠谁忆颜生穷巷里,能劳马迹破春苔。忽看童子扫花处,始愧夕郎题凤来。斜景适随诗兴尽,好风才送珮声回。岂无鸡黍期他日,惜此残春阻绿杯。

皇甫冉 (717?-770),字茂政,润州丹阳(今江苏镇江)人。天宝十五载进士,大历初入河南节度使王缙幕,官终右补阙。秋夜戏题刘方平壁鸿悲月白时将谢,正可招寻惜遥夜。翠帐兰房曲且深,宁知户外清霜下。

王季友 (714-794),名徽,字季友,号云峰居士,洪州南昌(今江西南昌)人,祖籍河南洛阳。曾官御史治书,后隐居。著有《龙泽遗稿》、《四书要注》、《六经通义》等。酬李十六岐炼丹文武火未成,卖药贩履俱逃名。出谷迷行洛阳道,乘流醉卧滑台城。城下故人久离怨,一欢适我两家愿。朝饮杖悬沽酒钱,暮餐囊有松花饭。于何车马日憧憧,李膺门馆争登龙。千宾揖对若流水,五经发难如叩钟。下笔新诗行满壁,立谈古人坐在席。问我草堂有卧云,知我山储无儋石。自耕自刈食为天,如鹿如麋饮野泉。亦知世上公卿贵,且养丘中草木年。

顾 况 (727-815),字逋翁,自号华阳真逸,苏州海盐恒山(今浙江海宁)人,唐代诗人、画家、鉴赏家。晚年隐居茅山。著有《顾逋翁诗集》、《华阳集》等。天宝题壁五十余年别,伶俜道不行。却来书处在,惆怅似前生。

窦 牟 (约749-822),字贻周,扶风平陵(今陕西咸阳)人。贞元进士,官终国子司业。陪韩院长韦河南同寻刘师不遇仙客诚难访,吾人岂易同。独游应驻景,相顾且吟风。药畹琼枝秀,斋轩粉壁空。不题三五字,何以达壶公。

韦夏卿 生卒年不详,字云客,京兆万年(今陕西西安)人。大历中,与弟正卿同举贤良方正高等,授高陵主簿,累官太子少保等。和丘员外题湛长史旧居道胜物能齐,累轻身易退。苟安一丘上,何必三山外。云霞长若绮,松石常如黛。徒有昔王过,竟遗青史载。诗因野寺咏,酒向山椒酹。异时逢尔知,兹辰驻余旆。

李 益 (748-829),字君虞,陕西姑臧(今甘肃武威)人,“大历十才子”之一。著有《李益集》、《李君虞诗集》、《二酉堂丛书》、《李尚书诗集》等。嘉禾寺见亡友王七题壁今日忆君处,忆君君岂知。空余暗尘字,读罢泪仍垂。和丘员外题湛长史旧居

昔降英王顾,屏身幽岩曲。灵波结繁笳,爽籁赴鸣玉。运转春华至,岁来山草绿。青松掩落晖,白云竟空谷。伊人抚遗叹,恻恻芳又缛。云谁敩美香,分毫寄明牧。

丘 丹 生卒年不详,苏州嘉兴人。初为诸暨令,历官兼侍御史等。唐贞元初,隐临平山,与韦应物、鲍防、吕渭诸牧守往还。经湛长史草堂序云:无锡县西郊七里,有慧山寺,即宋司徒右长史湛茂之之别墅也。旧名历山,故南平王刘铄有《过湛长史历山草堂》诗,湛有酬和。其文野而兴,特以松石自怡,逍遥沉寂,终见止足之意,可谓当时高贤矣。至齐竟陵王友江淹,亦有继作。余登兹山,以睹三篇,列于石壁,仰览遗韵,若穆清风。……余圣唐山令臣也,屏居临平山墅亦有年矣,尝讽茂之篇句云:“衰废归丘樊,岁寒见松柏。”不觉禅意超散,若在庐藿之间矣。异时同归,犹茂之之不忘也。嗟乎湛君,用刊岩石,徯俟后世之知我者,得不继之乎!贞元六年,岁在庚午,检校尚书户部员外郎兼侍御史丘丹志。身退谢名累,道存嘉止足。设醴降华幡,挂冠守空谷。偶寻野外寺,仰慕贤者躅。不见昔簪裾,犹有旧松竹。烟霞虽异世,风韵如在瞩。余即江海上,归辙青山曲。考证:南朝南平王刘铄题《过历山湛长史草堂诗》,司徒左长史湛茂之和诗《历山草堂应教》:“闭户守玄漠,无复车马迹。衰废归丘樊,岁寒见松柏。身惭睢阳老,名忝梁园客。习隐非朝市,追常在山泽。离离插天树,磊磊间云石。持此怡一生,伤哉驹度隙。”这是现存最早的皇族与文臣酬和之题壁诗。后题和者江淹、丘丹外,唐代于、李益、吕渭、韦夏卿、湛贲等皆有酬和之作。清张大昌《临平记补遗卷四·诗记》亦有记载。

吕 渭 (734-800),字君载,河中(今山西永济)人。唐肃宗年间进士,历官礼部侍郎、湖南都团练观察使等。经湛长史草堂岩居旧风景,人世今成昔。木落古山空,猿啼秋月白。谁同西府僚,几谢南平客。摧残松桂老,萧散烟云夕。迹留异代远,境入空门寂。惟有草堂僧,陈诗在石壁。

李 约 生卒年不详,字在博,一作存博,自称萧斋。唐宗室,官兵部员外郎。城南访裴氏昆季相思起中夜,夙驾访柴荆。早雾桑柘隐,晓光溪涧明。村蹊蒿棘间,往往断新耕。贫野烟火微,昼无乌鸢声。田头逢饷人,道君南山行。南山千里峰,尽是相思情。野老无拜揖,村童多裸形。相呼看车马,颜色喜相惊。荒圃鸡豚乐,雨墙禾莠生。欲君知我来,壁上空书名。

武元衡 (758-815),字伯苍,缑氏(今河南偃师东南)人。武则天曾侄孙。德宗建中四年(783)进士,官终剑南西川节度使。著有《临淮集》十卷。台中题壁柏台年未老,蓬鬓忽苍苍。无事裨明主,何心弄宪章。雀声愁霰雪,鸿思恨关梁。会脱簪缨去,故山瑶草芳。韦常侍以宾客致仕,同诸公题壁孤云永日自徘徊,岩馆苍苍遍绿苔。望苑忽惊新诏下,彩鸾归处玉笼开。见郭侍郎题壁万里枫江偶问程,青苔壁上故人名。悠悠身世限南北,一别十年空复情。

权德舆 (759-818),字载之,天水略阳(今甘肃秦安)人。历官太常博士、礼部侍郎等,官终山南西道节度使。以文章称,著有文集五十卷,诗十卷。从叔将军宅蔷薇花开,太府韦卿有题壁长句,因以和作环列从容蹀躞归,光风骀荡发红薇。莺藏密叶宜新霁,蝶绕低枝爱晩晖。艳色当轩迷舞袖,繁香满径拂朝衣。名卿洞壑仍相近,佳句新成和者稀。

杨巨源 (755-?),字景山,后改名巨济,河中(今山西永济)人。贞元五年(789)进士,历官秘书郎、太常博士、礼部员外郎等,官终河中少尹。题表丈三大夫书斋盛府自莲花,群公是岁华。兰姿丈人圃,松色大夫家。素卷堆瑶席,朱弦映绛纱。诗题三百首,高韵照春霞。酬崔博士自知顽叟更何能,唯学雕虫谬见称。长被有情邀唱和,近来无力更只承。青松树杪三千鹤,白玉壶中一片冰。今日为君书壁右,孤城莫怕世人憎。

欧阳詹 (755-800),字行周,晋江(今福建潘湖欧厝)人。贞元八年(792)进士,官终国子监四门助教。著有《欧阳行周文集》八卷。睹亡友题诗处旧友亲题壁上诗,伤看缘迹不缘词。门前犹是长安道,无复回车下笔时。

刘禹锡 (772-842),字梦得,洛阳(今河南洛阳)人。贞元九年(793)进士,授监察御史。仕途多舛,官至检校礼部尚书。著名文学家、诗人。与柳宗元、白居易交厚,时称“刘柳”、“刘白”。有《刘梦得文集》。桃源行渔舟何招招,浮在武陵水。拖纶掷饵信流去,误入桃源行数里。清源寻尽花绵绵,踏花觅径至洞前。洞门苍黑烟雾生,暗行数步逢虚明。俗人毛骨惊仙子,争来致词何至此。须臾皆破冰雪颜,笑言委曲问人间。因嗟隐身来种玉,不知人世如风烛。筵羞石髓劝客食,灯爇松脂留客宿。鸡声犬声遥相闻,晓色葱笼开五云。渔人振衣起出户,满庭无路花纷纷。翻然恐失乡县处,一息不肯桃源住。桃花满溪水似镜,尘心如垢洗不去。仙家一出寻无踪,至今流水山重重。八月十五日夜桃源玩月尘中见月心亦闲,况是清秋仙府间。凝光悠悠寒露坠,此时立在最高山。碧虚无云风不起,山上长松山下水。群动翛然一顾中,天高地平千万里。少君引我升玉坛,礼空遥请真仙官。云欲下星斗动,天乐一声肌骨寒。金霞昕昕渐东上,轮欹影促犹频望。绝景良时难再并,他年此日应惆怅。诗后注云:叔父元和中征昔事为桃源行,后贬官武陵,复为玩月作,并题于观壁。尔来星纪再周,既牵复此郡,仰见文字暗缺,伏虑他年转将尘没,故镌在贞石,以期不朽。按:由此可知,《桃源行》与本诗俱题于壁。

李 贺 (790-816),字长吉,福昌(今河南宜阳)人,祖籍陇西,自称“陇西长吉”。家居福昌昌谷,后世因称他为李昌谷。唐宗室后裔。诗尚奇诡,以工乐府诗与先辈李益齐名。有《李长吉文集》、《李贺歌诗编》等。题赵生壁大妇燃竹根,中妇舂玉屑。冬暖拾松枝,日烟坐蒙灭。木藓青桐老,石井水声发。曝背卧东亭,桃花满肌骨。

元 稹 (779-831),字微之,别字威明,洛阳(今河南洛阳)人。贞元进士,与白居易齐名,世人称“元白”。官终武昌军节度使。著有《元氏长庆集》等。题李十一修行里居壁云阙朝回尘骑合,杏花春尽曲江闲。怜君虽在城中住,不隔人家便是山。小碎小碎诗篇取次书,等闲题柱意何如。诸郎到处应相问,留取三行代鲤鱼。见乐天诗通州到日日平西,江馆无人虎印泥。忽向破檐残漏处,见君诗在柱心题。代郡斋神答乐天虚白堂神传好语,二年长伴独吟时。夜怜星月多离烛,日滉波涛一下帷。为报何人偿酒债,引看墙上使君诗。

白居易 (772-846),字乐天,自号醉吟先生,亦称香山居士。原籍太原,后迁居下邽(今陕西渭南)。贞元进士,历官翰林学士、赞善大夫等,官终刑部尚书。著有《白氏长庆集》。重过寿泉,忆与杨九别时,因题店壁商州南十里,有水名寿泉。涌出石崖下,流经山店前。忆昔相送日,我去君言还。寒波与老泪,此地共潺湲。一去历万里,再来经六年。形容已变改,处所犹依然。他日君过此,殷勤吟此篇。重过秘书旧房,因题长句阁前下马思裴回,第二房门手自开。昔为白面书郎去,今作苍须赞善来。吏人不识多新补,松竹相亲是旧栽。应有题墙名姓在,试将衫袖拂尘埃。香炉峰下新卜山居,草堂初成,偶题东壁五架三间新草堂,石阶桂柱竹编墙。南檐纳日冬天暖,北户迎风夏月凉。洒砌飞泉才有点,拂窗斜竹不成行。来春更葺东厢屋,纸阁芦帘著孟光。重题喜入山林初息影,厌趋朝市久劳生。早年薄有烟霞志,岁晚深谙世俗情。已许虎溪云里卧,不争龙尾道前行。从兹耳界应清净,免见啾啾毁誉声。长松树下小溪头,班鹿胎巾白布裘。药圃茶园为产业,野麋林鹤是交游。云生涧户衣裳润,岚隐山厨火烛幽。最爱一泉新引得,清泠屈曲绕阶流。日高睡足犹慵起,小阁重衾不怕寒。遗爱寺钟欹枕听,香炉峰雪拨帘看。匡庐便是逃名地,司马仍为送老官。心泰身宁是归处,故乡何独在长安。宦途自此心长别,世事从今口不言。岂止形骸同土木,兼将寿夭任乾坤。胸中壮气犹须遣,身外浮荣何足论。还有一条遗恨事,高家门馆未酬恩。考证:从内容可知,“重题”四首仍是题在香炉峰下新卜山居草堂东壁之作。吟元朗中白须诗,兼饮雪水茶,因题壁上吟咏霜毛句,闲尝雪水茶。城中展眉处,只是有元家。花楼望雪命宴赋诗连天际海白皑皑,好上高楼望一回。何处更能分道路,此时兼不认池台。万重云树山头翠,百尺花楼江畔开。素壁联题分韵句,红炉巡饮暖寒杯。冰铺湖水银为面,风卷汀沙玉作堆。绊惹舞人春艳曳,句留醉客夜裴回。输将虚白堂前鹤,失却樟亭驿后梅。别有故情偏忆得,曽经穷苦照书来。考证:从诗中“素壁联题分韵句”、“句留醉客夜裴回”可见,此诗当为题壁之作。醉题沈子明壁不爱君池东十丛菊,不爱君池南万竿竹。爱君帘下唱歌人,色似芙蓉声似玉。我有阳关君未闻,若闻亦应愁杀君。留题郡斋吟山歌水嘲风月,便是三年官满时。春为醉眠多闭阁,秋因晴望暂褰帷。更无一事移风俗,唯化州民解咏诗。与梦得偶同到敦诗宅,感而题壁山东才副苍生愿,川上俄惊逝水波。履道凄凉新第宅,宣城零落旧笙歌。园荒唯有薪堪采,门冷兼无雀可罗。今日相逢偶同到,伤心不是故经过。寄题庐山旧草堂,兼呈二林寺道侣三十年前草堂主,而今虽在鬓如丝。登山寻水应无力,不似江州司马时。渐伏酒魔休放醉,犹残口业未抛诗。君行过到炉峰下,为报东林长老知。诗后注云:此诗凭钱知进侍御往题草堂中也。

湛 贲 生卒年不详,宋长史湛茂之十二世孙。本家毗陵(今江苏常州),后为宜春(今江西宜春)人。贞元中登第,尝以江阴县主簿权知无锡县事,官终毗陵守。伏览吕侍郎丘员外旧题十三代祖历山草堂诗,因书记事名遂贵知己,道腾方晦迹。高居葺莲宫,遗文焕石壁。桑田代已变,池草春犹碧。识曲遇周郎,知音荷宗伯。调逸南平兆,风清建安迹。祖德今发扬,还同书史册。考证:见丘丹《经湛长史草堂》考,可证此诗为题壁之作。

于(?-818),字允元,鲜卑族,京兆高陵(今陕西高陵)人。以门荫补千牛,擢驾部郎中。元和初,拜司空。后贬恩王傅,终户部尚书。和丘员外题湛长史旧居萧条历山下,水木无氛滓。王门结长裾,岩扃怡暮齿。昔贤枕高躅,今彦仰知止。依依瞩烟霞,眷眷返墟里。湛生久已没,丘也亦同耻。立言咸不朽,何必在青史。考证:据丘丹《经湛长史草堂》所考,此诗为题壁之作。

姚 合 生卒年、字均不详,约公元831前后在世,陕州硖石(今河南三门峡市陕县)人。元和十一年(816)进士,授武功主簿,人称姚武功。诗与贾岛齐名,号称“姚贾”。送雍陶及第归觐献亲冬集书,比橘复何如。此去关山远,相思笑语疏。路寻丹壑断,人近白云居。幽石题名处,凭君亦记余。送李传秀才归宣州谢守青山宅,山孤宅亦平。池塘无复见,春草野中生。常日登楼望,今朝送客行。殷勤拂石壁,为我一书名。陕下厉玄侍御宅五题吟诗岛幽岛藓层层,诗人日日登。坐危石是榻,吟冷唾成冰。静对唯秋水,同来但老僧。竹枝题字处,小篆复谁能。题崔驸马宅心在林泉身在城,凤凰楼下得闲名。洞中见凿寻仙路,月里犹烧煮药铛。数树异花皆敕赐,并竿修竹自天生。诗人多说离君宅,不得青苔地上行。过张云峰院宿不吃胡麻饭,杯中自得仙。隔篱招好客,扫室置芳筵。家酝香醪嫩,时新异果鲜。夜深唯畏晓,坐穏岂思眠。棋罢嫌无敌,诗成贵在前。明朝题壁上,谁得众人传。春日同会卫尉崔少卿宅诗家会诗客,池阁晓初晴。鸟尽山中语,琴多谱外声。映花相劝酒,入洞各题名。疏野常如此,谁人信在城。过杨处士幽居引水穿风竹,幽声胜远溪。裁衣延野客,翦翅养山鸡。酒熟听琴酌,诗成削树题。惟愁春气暖,松下雪和泥。酬薛奉礼见赠之作栖栖沧海一耕人,迢遣江边作使君。山顶雨余青到地,涛头风起白连云。诗成客见书墙和,药熟僧来就鼎分。珍重来章相借分,芳名未识已曾闻。

张 祜 生卒年不详,字承吉,清河东武城(今邢台清河)人。仕途坎坷不达,尝客淮南,爱丹阳曲阿地,筑室卜隐。题程氏书斋僻巷难通马,深园不藉篱。青萝缠柏叶,红粉坠莲枝。雨燕衔泥近,风鱼咂网迟。缘君寻小阮,好是更题诗。

杜 牧 (803-852),字牧之,号樊川居士,京兆万年(今陕西西安)人。唐文宗大和二年进士,授宏文馆校书郎。官终中书舍人。与李商隐并称“小李杜”。因晚年居长安南樊川别墅,故后世称“杜樊川”,著有《樊川文集》。见宋拾遗题名处,感而成诗窜逐穷荒与死期,饿唯蒿藿病无医。怜君更抱重泉恨,不见崇山谪去时。留题李侍御书斋曾话平生志,书斋几见留。道孤心易感,恩重力难酬。独立千峰晚,频来一叶秋。鸡鸣应有处,不学泪空流。川守大夫刘公早岁寓居敦行里肆,有题壁十韵,今之置第,乃获旧居,洛下大僚因有唱和,咏叹不足辄献此诗旅馆当年葺,公才此日论。林繁轻竹祖,树暗惜桐孙。炼药藏金鼎,疏泉陷石盆。散科松有节,深薙草无根。龙卧池犹在,莺迁谷尚存。昔为扬子宅,今是李膺门。积学萤尝聚,微词凤早吞。百年明素志,三顾起新恩。雪耀冰霜冷,尘飞水墨昏。莫教垂露迹,岁晚杂苔痕。

许 浑 生卒年不详,字用晦,一作仲晦,祖籍安陆,润州丹阳(今江苏丹阳)人。文宗大和六年(832)进士,历官虞部员外郎,睦、郢州刺史等,晚年归丹阳丁卯桥别墅闲居。著有《丁卯集》。留题李侍御书斋昔话平生志,高斋曾见留。道孤心易感,恩重力难酬。独立千峰晓,频来一叶秋。鸡鸣应有处,不觉泪空流。秋日行次关西金风荡天地,关西群木凋。早霜鸡喔喔,残月马萧萧。紫陌秦山近,青枫楚树遥。还同长卿志,题字满河桥。南陵留别段氏兄弟不知身老大,犹似旧时狂。为酒游山县,留诗遍草堂。归期秋未尽,离恨日偏长。更羡君兄弟,参差雁一行。

李商隐 (约812-约858),字义山,号玉溪生、樊南生。祖籍怀州河内(今河南沁阳),生于荥阳(今河南荥阳)。与杜牧合称“小李杜”,与温庭筠合称“温李”。有《李义山诗集》。戏题友人壁花径逶迤柳巷深,小阑亭午啭春禽。相知解作长门赋,却用文君取酒金。题李上谟壁旧著思玄赋,新编杂拟诗。江庭犹近别,山舍得幽期。嫩割周颙韭,肥烹鲍照葵。饱闻南烛酒,仍及拨醅时。江村题壁沙岸竹森森,维艄听越禽。数家同老寿,一径自阴深。喜客尝留橘,应官说采金。倾壶真得地,爱日静霜砧。

许 瀍 生平、籍贯均不详,唐开成初年进士。纪梦题注:《逸史》:瀍游河中,忽大病,亲友环守三日。蹶起取笔,大书于壁,第二句云:坐中惟有许飞琼。明日惊起,又取笔改第二句,兀然如醉,良久渐言,曰:“昨梦到瑶台,有仙女三百余人,一人自云许飞琼,遣赋诗。及成,又令改。曰:‘不欲世间人知有我也。’既毕,甚被赏叹。若有人导引,得回。”晚入瑶台露气清,天风飞下步虚声。尘心未尽俗缘在,十里下山空月明。

喻 凫 生卒年不详,毗陵(今江苏常州)人,唐开成五年进士,官终乌程尉。冬日题无可上人院入户道心生,茶间踏叶行。泻风瓶水涩,承露鹤巢轻。阁北长河气,窗东一桧声。诗言与禅味,语默此皆清。

刘得仁 生卒年不详,长庆中以诗名。自开成至大中三朝,昆弟皆历贵仕,而得仁出入举场三十年,卒无成。和厉玄侍御题户部相公庐山草堂白云居创毕,诏入凤池年。林长双峰树,潭分并寺泉。石溪盘鹤外,岳室闭猿前。柱史题诗后,松前更肃然。

项 斯 生卒年不详,字子迁,江东(今浙江仙居)人。会昌四年(844)进士,官润州丹阳县尉。题令狐处士溪居白发已过半,无心离此溪。病尝山药遍,贫起草堂低。为月窗从破,因诗壁重泥。近来常夜坐,寂寞与僧齐。

薛 能 (817-880),字太拙,汾州(今山西汾阳)人。唐会昌六年(846)进士,历官御史、工部尚书等,官终节度使。初发嘉州寓题劳我是犍为,南征又北移。唯闻杜鹃夜,不见海棠时。在暗曾无负,含灵合有知。州人若爱树,莫损召南诗。

温庭筠 (约812-870),本名岐,字飞卿,太原祁(今山西祁县)人。诗词兼工,诗与李商隐齐名,并称“温李”,词与韦庄齐名,并称“温韦”,花间词的重要代表。仕途坎坷,官终隋县尉。有《温庭筠诗集》。和友人题壁冲尚犹来出范围,肯将经世作风徽。三台位缺严陵卧,百战功高范蠡归。自欲一鸣惊鹤寝,不应孤愤学牛衣。西州未有看棋暇,涧户何由得掩扉。秘书省有贺监知章草题诗,笔力遒健,风尚高远,拂尘寻玩,因有此作越溪渔客贺知章,任达怜才爱酒狂。苇花随钓艇,蛤蜊菰菜梦横塘。几年凉月拘华省,一宿秋风忆故乡。荣路脱身终自得,福庭回首莫相忘。出笼鸾鹤归辽海,落笔龙蛇满坏墙。李白死来无醉客,可怜神彩吊残阳。

李 频 (818-876),字德新,睦州寿昌(今浙江寿昌)人。大中八年(854)进士,历官南陵主簿、侍御史等,官终建州刺史。著有《建州刺史集》,又号《梨岳集》。留题姚氏山斋未厌栖林趣,犹怀济世才。闲眠知道在,高步会时来。露滴从添砚,蝉吟便送杯。乱书离缥帙,迸笋出苔莓。异果因僧摘,幽窗为燕开。春游何处尽,欲别几迟回。

皮日休 (约834-883),字袭美,一字逸少,襄阳(今湖北襄阳)人。隐居鹿门山,自号间气布衣。咸通八年(867)进士,官太常博士等。黄巢入长安称帝,曾任翰林学士。著有《皮子文薮》。二游诗并序序云:吴之士有恩王府参军徐修矩者,守世书万卷,优游自适。余假其书数千卷,未一年,悉偿夙志,酣饫经史,或日宴忘饮食。次有前泾县尉任晦者,其居有深林曲沼,危亭幽砌,余并次以见之,或退公之暇,必造以息焉。林泉隐事,恣用研咏。大凡游于二君宅,无浃旬之间,因作诗以留赠,名之曰二游,间寄陆鲁望。任诗任君恣高放,斯道能寡合。一宅闲林泉,终身远嚣杂。尝闻佐浩穰,散性多儑沓。欻尔解其绶,遗之如弃靸。归来乡党内,却与亲朋洽。开溪未让丁,列第方称甲。入门约百步,古木声霎霎。广槛小山欹,斜廊怪石夹。白莲倚阑楯,翠鸟缘帘押。地势似五泻,岩形若三峡。猿眠但腽肭,凫食时啑唼。拨荇下文竿,结藤萦桂楫。门留医树客,壁倚栽花锸。度岁止褐衣,经旬唯白巾。多君方闭户,顾我能倒屟。请题在茅栋,留坐于石榻。魂从清景遛,衣任烟霞裛。阶墀龟任上,枕席鸥方狎。沼似颇黎镜,当中见鱼眨。杯杓悉杉瘤,盘筵尽荷叶。闲斟不置罚,闲弈无争劫。闲日不整冠,闲风无用箑。以斯为思虑,吾道宁疲。衮衣竞璀璨,鼓吹争鞺鞳。欲者解挤排,诟者能。权豪暂翻覆,刑祸相填压。此时一圭窦,不肯饶阊阖。有第可栖息,有书可渔猎。吾欲与任君,终身以斯惬。临顿为吴中偏胜之地,陆鲁望居之,不出郛郭,旷若郊墅,余每相访,欸然惜去,因成五言十首奉题屋壁一方萧洒地,之子独深居。绕屋亲栽竹,堆床手写书。高风翔砌鸟,暴雨失池鱼。暗识归山计,村边买鹿车。篱疏从绿槿,檐乱任黄茅。压酒移溪石,煎茶拾野巢。静窗悬雨笠,闲壁挂烟匏。支遁今无骨,谁为世外交。茧稀初上簇,醅尽未干床。尽日留蚕母,移时祭曲王。趁泉浇竹急,候雨种莲忙。更葺园中景,应为顾辟疆。静僻无人到,幽深每自知。鹤来添口数,琴到益家资。坏堑生鱼沫,颓檐落燕儿。空将绿蕉叶,来往寄闲诗。夏过无担石,日高开板扉。僧虽与筒簟,人不典蕉衣。鹤静共眠觉,鹭驯同钓归。生公石上月,何夕约谭微。经岁岸乌纱,读书三十车。水痕侵病竹,蛛网上衰花。诗任传渔客,衣从递酒家。知君秋晚事,白帻刈胡麻。寂历秋怀动,萧条夏思残。久贫空酒库,多病束鱼竿。玄想凝鹤扇,清斋拂鹿冠。梦魂无俗事,夜夜到金坛。闭门无一事,安稳卧凉天。砌下翘饥鹤,庭阴落病蝉。倚杉闲把易,烧术静论玄。赖有包山客,时时寄紫泉。病起扶灵寿,翛然强到门。与杉除败叶,为石整危根。薜蔓任遮壁,莲茎卧枕盆。明朝有忙事,召客斫桐孙。缓颊称无利,低眉号不能。世情都太薄,俗意就中憎。云态不知骤,鹤情非会征。画臣谁奉诏,来此写姜肱。

陆龟蒙 (?-881),字鲁望,自号天随子、江湖散人,苏州吴县(今江苏苏州)人。曾为湖州、苏州刺史幕僚、拾遗等,后隐居松江甫里。去世后追赠右补阙。著有《甫里先生文集》。袭美见题郊居十首,因次韵酬之以伸荣谢近来唯乐静,移傍故城居。闲打修琴料,时封谢药书。夜停江上鸟,晴晒箧中鱼。出亦图何事,无劳置栈车。倩人医病树,看仆补衡茅。散发还同阮,无心敢慕巢。简便书露竹,尊待破霜匏。日好林间坐,烟萝近欲交。倭僧留海纸,山匠制云床。懒外应无敌,贫中直是王。池平鸥思喜,花尽蝶情忙。欲问新秋计,菱丝一亩强。故山空自掷,当路竟谁知。只有经时策,全无养拙资。病深怜灸客,炊晚信樵儿。谩欲陈风俗,周官未采诗。福地能容堑,玄关讵有扉。静思琼版字,闲洗铁筇衣。鸟破凉烟下,人冲暮雨归。故园秋草梦,犹记绿微微。水影沉鱼器,邻声动纬车。燕轻捎坠叶,蜂懒卧燋花。说史评诸例,论兵到百家。明时如不用,归去种桑麻。禹穴奇编缺,雷平异境残。静吟封箓检,归兴削帆竿。白石堪为饭,青萝好作冠。几时当斗柄,同上步罡坛。强起披衣坐,徐行处暑天。上阶来斗雀,移树去惊蝉。莫问盐车骏,谁看酱瓿玄。黄金如可化,相近买云泉。野入青芜巷,陂侵白竹门。风高开栗刺,沙浅露芹根。迸鼠缘藤桁,饥乌立石盆。东吴虽不改,谁是武王孙。疏慵真有素,时势尽无能。风月虽为敌,林泉幸未憎。酒材经夏阙,诗债待秋征。只有君同癖,闲来对曲肱。考证:此诗为酬和皮日休《临顿为吴中偏胜之地,陆鲁望居之,不出郛郭,旷若郊墅,余每相访,欸然惜去,因成五言十首奉题屋壁》之作,其中每首内容一一相对,故而亦为题壁之作。

张 乔 生卒年不详,字伯迁,池州(今安徽贵池)人,唐懿宗咸通年间进士,当时与许棠、郑谷、张宾等东南才子称“咸通十哲”。浮汴东归日暖泗滨西,无穷岸草齐。薄烟衰草树,微月迥城鸡。水近沧浪急,山随绿野低。羞将旧名姓,还向旧游题。

李咸用 生平、籍贯均不详,约唐懿宗咸通末前后在世。和吴处士题村叟壁因阅乡居景,归心寸火然。吾家依碧嶂,小槛枕清川。远雨笼孤戍,斜阳隔断烟。沙虚遗虎迹,水洑聚蛟涎。粝曲芟汀蓼,甘茶挈石泉。霜朝巡栗树,风夜探渔船。戏日鱼呈腹,翘滩鹭并肩。棋寻盘石净,酒傍野花妍。器以锄为利,家惟竹直钱。饭香同豆熟,汤暖摘松煎。睡岛凫藏足,攀藤狖冻拳。浅茅鸣斗雉,曲枿啸寒鸢。秋果樝梨涩,晨羞笋蕨鲜。衣蓑留冷阁,席草种闲田。椎髻担饷,庞眉识稔年。吓鹰刍戴笠,驱犊筿充鞭。不重官于社,常尊食作天。谷深青霭蔽,峰回白云缠。毎忆关魂梦,长夸表爱怜。览君书壁句,诱我率成篇。访友人不遇出门无至友,动即到君家。空掩一庭竹,去看何寺花。短僮应捧杖,稚女学擎茶。吟罢留题处,苔阶日影斜。

方 干 (809-888),字雄飞,号玄英,祖籍睦州青溪(今浙江淳安)人,后居家桐江白云源(今桐庐县芦茨乡)。咸通中,一举不得志,遂遁会稽,渔于鉴湖。以诗闻名。题慈溪张丞壁因君贰邑蓝溪上,遣我维舟红叶时。共向乡中非半面,俱惊鬓里有新丝。伫看孤洁成三考,应笑愚疏舍一枝。貌似故人心尚喜,相逢况是旧相知。书桃花坞周处士壁醉吟雪月思深苦,思苦神劳华发生。自学古贤修静节,唯应野鹤识高情。细泉出石飞难尽,孤烛和云湿不明。何事懒于嵇叔夜,更无书札答公卿。书原上鲍处士屋壁水阔坐看千万里,青芜盖地接天津。祢衡莫爱山中静,绕舍山多却碍人。

罗 邺 生卒年、字均不详,余杭(今浙江余杭)人,约唐僖宗乾符年间在世。累举进士不第,光化中,以韦庄奏,追赐进士及第,赠官补阙。春日偶题城南韦曲韦曲城南锦绣堆,千金不惜买花栽。谁知豪贵多羁束,落尽春红不见来。

卢 携 (824-880),字子升,范阳(今河北涿州)人。大中九年(885)进士,历官户部侍郎、翰林学士等,终门下侍郎同平章事。题司空图壁姓氏司空贵,官班御史卑。老夫如且在,不用叹屯奇。

郑 谷 (848-911),字守愚,袁州(今江西宜春)人。光启三年(887)进士,历官右拾遗、都官郎中等。著有《云台编》、《宜阳集》等。初还京师寓止府署偶题屋壁秋光不见旧亭台,四顾荒凉瓦砾堆。火力不能销地力,乱前黄菊眼前开。宗人作尉唐昌,官署幽胜而又博学精富,得以言谈,将欲他之,留书屋壁公堂潇洒有林泉,只隔苔墙是渚田。宗党相亲离乱世,春秋闲论战争年。远江惊鹭来池口,绝顶归云过竹边。风雨夜长同一宿,旧游多共忆樊川。故许昌薛尚书能尝为都官郎中,后数岁故建州李员外频自宪府内弹拜都官,员外八座外郎皆一时骚雅,宗师则都官之曹振盛于此。予早年请益,实受深知,今忝此官,复是正秩,岂唯俯慰孤宦,何以仰继前贤,荣惕在衷,遂赋自贺都官虽未是名郎,践历曾闻薛许昌。复有李公陪雅躅,岂宜郑子忝余光。荣为后进趋兰署,喜拂前题在粉墙。他日节旄如可继,不嫌曹冷在中行。访题表兄王藻渭上别业桑林摇落渭川西,蓼水弥弥接稻泥。幽槛静来渔唱远,暝天寒极雁行低。浊醪最称看山醉,冷句偏宜选竹题。中表人稀离乱后,花时莫惜重相携。书村叟壁草肥朝牧牛,桑绿晚鸣鸠。列岫檐前见,清泉碓下流。春蔬和雨割,社酒向花篘。引我南陂去,篱边有小舟。

许 彬 生卒年不详,字不详,睦州(今浙江杭州淳安)人。举进士不第,与郑谷同时。题故李宾客庐山草堂难穷林下趣,坐使致君恩。术业行当代,封章动谏垣。已明邪佞迹,几雪薜萝冤。报主深知此,忧民讵可论。名将山共占,迹与道俱存。为谢重来者,何人更及门。

杜荀鹤 (生平见“唐代文集中的题壁诗”简介)经废宅人生当贵盛,修德可延之。不虑有今日,争教无破时。藓斑题字壁,花发带巢枝。何况蒿原上,荒坟与折碑。和友人见题山居避时多喜葺居成,七字君题万象清。开户晓云连地白,访人秋月满山明。庭前树瘦霜来影,洞口泉喷雨后声。有景供吟且如此,算来何必躁于名。

韦 庄 (836-910),字端己,京兆杜陵(今陕西西安附近)人。乾宁元年进士,授校书郎,历官李询判官、王建平章事。其诗词语言清丽,感情真挚,词尤工。著有《浣花集》等。饶州馀干县琵琶洲,有故韩宾客宣城裴尚书修行李侍郎旧居,遗址犹存,客有过之感旧,因以和吟琵琶洲近斗牛星,鸾凤曾于此放情。已觉地灵因昴降,更闻川媚有珠生。一滩红树留佳气,万古清弦续政声。戟户尽移天上去,里人空说旧簪缨。宜君县比卜居不遂,留题王秀才别墅二首本期同此卧林丘,榾柮炉前拥布裘。何事却骑羸马去,白云红树不相留。明月严霜扑皂貂,羡君高卧正逍遥。门前积雪深三尺,火满红炉酒满瓢。

黄 滔 (约840-约911),字文江,莆田(今福建荔城)人,晚唐五代著名的文学家,被誉为“闽中文章初祖”。乾宁二年(895)进士,官终威武军节度推官。题友人山斋疏竹漏斜晖,庭间阴复遗。句成苔石茗,吟弄雪窗棋。沙草泉经涩,林斋客集迟。西风虚见逼,未拟问京师。

徐 夤 生卒年不详,字昭梦,莆田(今福建莆田)人。乾宁年间进士,授秘书省正字,后归隐延寿溪。醉题邑宰南塘屋壁万古清淮照远天,黄河浊浪不相关。县留东道三千客,宅锁南塘一片山。草色净经秋雨绿,烧痕寒入晓窗斑。闽王美锦求贤制,未许陶公解印还。东归题屋壁尘埃归去五湖东,还是衡门一亩宫。旧业旋从征赋失,故人多逐乱离空。因悲尽室如悬罄,却拟携家学转蓬。见说武王天上梦,无情曾与傅岩通。

杨凝式 (约873-约954),字景度,号虚白,陕西华阴人。大历中进士,历事唐、晋、汉、周,官终太子太保。题壁院似禅心静,花如觉性圆。自然知了义,争肯学神仙。

曹 松 (828-903),字梦征,舒州(今安徽桐城,一今安徽潜山)人。光化四年(901)进士,年七十余,授校书郎、秘书省正字。苦吟派的代表诗人。罗浮山下书逸人壁海上亭台山下烟,买时幽邃不争钱。莫言白日催华发,自有丹砂驻少年。渔钓未归深竹里,琴壶犹恋落花边。可中更践无人境,知是罗浮第几天?

李 洞 生卒年不详,字才江,京兆人,偏爱贾岛苦吟派风格的诗作。和淮南太尉留题凤州王氏别业清秋看长鹭雏成,说向湘僧亦动情。节屋折将松上影,印龛移锁月中声。野人陪赏增诗价,太尉因居著谷名。闲想此中遗胜事,宿斋吟绕凤池行。

赵光远 生卒年、籍贯均不详,华州刺史骘之子,不第而没。光化中,韦庄奏赠官。题妓莱儿壁鱼钥兽环斜掩门,萋萋芳草忆王孙。醉凭青琐窥韩寿,闲掷金梭恼谢鲲。不夜珠光连玉匣,辟寒钗影落瑶尊。欲知肠断相思处,役尽江淹别后魂。

王巨仁 生卒年、籍贯均不详,新罗国隐士。愤怨诗于公恸哭三年旱,邹衍含愁五月霜。今我幽愁还似古,皇天无语但苍苍。题注:《朝鲜史略》云:新罗女主曼与魏弘通,弘死,复引年少美丈夫私之,授以要职。由是佞幸肆志,纪纲坏弛。时有人讥谤时政,榜于路。主疑隐者王巨仁所为,命下狱,将诛之。巨仁愤怨作诗,书狱壁。是夕忽震雷雨雹,主惧,释之。唐僖宗文德初年事也。

李赞华 (899-937),辽太祖长子,本名耶律倍,小字突欲。未即帝位,死后由其子追尊为帝。聪敏好学,尝市书万卷,藏医巫闾山绝顶之望海堂。能诗画,兼精技术。奔后唐,明宗赐姓名,后为废帝所害。立木海上刻诗小山压大山,大山全无力。羞见故乡人,从此投外国。题注:《辽史》:突欲初为太子,以淳钦后爱德光,不得已让位。国于东平,不得志。明宗招之,立木刻诗云云,遂携高美人并载书籍浮海至。

黄 损 生卒年不详。字益之,连州(今广东连县)人。梁龙德二年登进士第,累官尚书仆射。著有《桂香集》。书壁序云:苏轼云:虔州布衣赖仙芝言,损未老退归,一日忽遁去,莫知所在。子孙画像事之。凡三十三年乃归,书壁上云云,投笔而去。一别人间岁月多,归来人事已销磨。惟有门前鉴池水,春风不改旧时波。

李建勋 (872-952),字致尧,陇西(今甘肃陇西)人。历官副使、中书侍郎同平章事等职,官终司徒,赐号钟山公。金陵所居青溪草堂闲兴窗外皆连水,杉松欲作林。自怜趋竞地,独有爱闲心。素壁题看遍,危冠醉不簪。江僧暮相访,帘卷见秋岑。

高 越 生卒年不详,字仲远,幽州(今河北涿州)人。仕吴,授秘书郎,累迁中书舍人,终勤政殿学士、户部侍郎。咏鹰(越归南唐初投鄂帅张宣,久不见知,以鹰诗诮之)雪爪星眸世所稀,摩天专待振毛衣。虞人莫谩张罗网,未肯平原浅草飞。考证:计有功《唐诗纪事》卷七十一载:越,燕人,……鄂帅李简贤之,待以殊礼,将妻以女。越窃谕其意,赋诗一绝书于壁,不告而去。诗云:“雪爪星眸众所归,摩天专待振毛衣。虞人莫谩张罗网,未肯平原浅草飞。”

李 中 生卒年不详,约920-974年在世,字有中,陇西(今甘肃陇西)人。历官淦阳宰等职。南唐著名诗人,著有《碧云集》。书小斋壁其谁肯见寻,冷淡少知音。尘土侵闲榻,烟波隔故林。竹风醒晚醉,窗月伴秋吟。道在唯求己,明时岂陆沉。书王秀才壁茅舍何寥落,门庭长绿芜。贫来卖书剑,病起忆江湖。对枕暮山碧,伴吟凉月孤。前贤多晚达,莫叹有霜须。书蔡隐士壁病后霜髭出,衡门寂寞中。蠹侵书帙损,尘覆酒樽空。池暗菰蒲雨,径香兰蕙风。幽闲已得趣,不见卜穷通。书郭判官幽斋壁不妨公退尚清虚,创得幽斋兴有余。要引好风清户牖,旋栽新竹满庭除。倾壶待客花开后,煮茗留僧月上初。更有野情堪爱处,石床苔藓似匡庐。夏日书依上人壁门外尘飞暑气浓,院中萧索似山中。最怜煮茗相留处,疏竹当轩一榻风。书夏秀才幽居壁永巷苔深户半开,床头书剑积尘埃。最怜小槛疏篁晚,幽鸟双双何处来。

徐 铉 (916-991),字鼎臣,扬州广陵(今江苏广陵)人。善属文,与韩熙载齐名。五代,历任秘书郎、中书舍人、翰林学士等;归宋,官终散骑常侍。文彧少卿文山郎中交好,深至二纪已余,睽别数年,二子长逝。奉使岭表,途次南康,吊孙氏之孤于其家,睹文彧手书于僧室,慷慨悲叹,留题此诗孙家虚座吊诸孤,张叟僧房见手书。二纪欢游今若此,满衣零泪欲何如。腰间金印从如斗,镜里霜华已满梳。珍重远公应笑我,尘心唯此未能除。送孟宾于员外还新淦暂来城阙不从容,却佩银鱼隐玉峰。双涧水边欹醉石,九仙台下听风松,题诗翠壁称逋客,采药春畦狎老农。野鹤乘轩云出岫,不知何日再相逢。御筵送邓王禁里秋光似水清,林烟池影共离情。暂移黄阁只三载,却望紫垣都数程。满座清风天子送,随车甘雨郡人迎。绮霞阁上诗题在,从此还应有颂声。

廖 融 (?-984),字元素,江西赣州人。避乱不仕,隐居南岳衡山,号衡山居士。题伍彬屋壁圆塘绿水平,鱼跃紫莼生。要路贫无力,深村老退耕。犊随原草远,蛙傍堑篱鸣。拨棹茶川去,初逢谷雨晴。

刘 兼 约公元960年前后在世,字不详,长安人。曾任荣州刺史。郡斋寓兴依约樊川似旭川,郡斋风物尽萧然。秋庭碧藓铺云锦,晚阁红蕖簇水仙。醉笔语狂挥粉壁,歌梁尘乱拂花钿。情怀放荡无羁束,地角天涯亦信缘。

周仲美 生卒年不详,成都人,嫁入李氏人家。书壁题注:仲美随夫金陵幕,夫因事弃官入华山,仲美求归未得。会舅从泗调任长沙,载之而南,因书所怀于壁。爱妾不爱子,为问此何理。弃官更弃妻,人情宁可已。永诀泗之滨,遗言空在耳。三载无朝昏,孤帏泪如洗。妇人义从夫,一节誓生死。江乡感残春,肠断晚烟起。西望太华峰,不知几千里。

若耶溪女子 生平、籍贯皆不详。题三乡诗并序序云:余家本若耶溪东,与同志者二三,纫兰佩蕙,每贪幽闲之境,玩花光于松月之亭。竟昼绵宵,往往忘倦。洎乎初笄,五换星霜矣。自后不得已,从良人西入函关,寓居晋昌里第。……不意良人已矣,邈然无依。……遂命笔聊题,终不能涤其怀抱,绝笔恸哭而去。……昔逐良人西入关,良人身殁妾空还。谢娘卫女不相待,为雨为云归此山。

杨莱儿 约于僖宗在位时(873-888)在世,生平不详,字蓬仙,唐代长安名妓。和赵光远题壁长者车尘每到门,长卿非慕卓王孙。定知羽翼难随凤,却喜波涛未化鲲。娇别翠钿粘去袂,醉歌金雀碎残尊。多情多病年应促,早办名香为返魂。

丰 干 生卒年、籍贯均不详,一作封干,唐玄宗开元初前后在世。居天台山国清寺,昼供舂米之役,夜则扃房吟咏。唐著名高僧。壁上诗二首余自来天台,凡经几万回。一身如云水,悠悠任去来。逍遥绝无闹,忘机隆佛道。世途岐路心,众生多烦恼。兀兀沉浪海,漂漂轮三界。可惜一灵物,无始被境埋。电光瞥然起,生死纷尘埃。寒山特相访,拾得常往来。论心话明月,太虚廓无碍。法界即无边,一法普遍该。本来无一物,亦无尘可拂。若能了达此,不用坐兀兀。

皎 然 生卒年不详,俗姓谢,字清昼,吴兴(今浙江湖州)人,南朝谢灵运第十世孙。生活在唐大历、贞元年间,擅长作诗,著名诗僧。颜真卿、韦应物并重之,与之酬唱。酬秦山人赠别二首知君高隐占贤星,卷叶时时注佛经。姓被名公题旧里,诗将丽句号新亭。来观新月依清室,欲漱香泉护触瓶。我有主人江太守,如何相伴住禅灵。谁知卧病不妨禅,迹寄诗流性似偏。叶示黄金童子爱,书题青字古人传。时高独鹤来云外,每羡闲花在眼前。对此留君还欲别,应思石访春泉。

含 曦 生卒年、籍贯均不详。唐元和、太和年间长寿寺的僧人。酬卢仝见访不遇题壁长寿寺石壁,卢公一首诗。渴读即不渴,饥读即不饥。鲸吞海水尽,露出珊瑚枝。海神知贵不知价,留向人间光照夜。

贯 休 (823-912),俗姓姜,字德隐,婺州兰溪(今浙江兰溪)人,唐末、五代时著名画僧、诗僧。著有《西岳集》等。春晚书山家屋壁二首柴门寂寂黍饭馨,山家烟火春雨晴。庭花蒙蒙水泠泠,小儿啼索树上莺。水香塘黑蒲森森,鸳鸯如家禽。前村后垄桑柘深,东邻西舍无相侵。蚕娘洗茧前溪渌,牧童吹笛和衣浴。山翁留我宿又宿,笑指西坡瓜豆熟。书陈处士屋壁二首有叟傲尧日,发白肌肤红。妻子亦读书,种兰清溪东。白云有奇色,紫桂含天风。即应迎鹤书,肯羡于洞洪。高步前山前,高歌北山北。数载卖甘橙,山赀近云足。新诗不将出,往往僧乞得。唯云李太白,亦是偷桃贼。吟狂鬼神走,酒酽天地黑。青刍生阶除,撷之束成束。书倪氏屋壁三首茶烹绿乳花映帘,撑沙苦笋银纤纤。窗中山色青翠粘,主人于我情无厌。白桑红椹莺咽咽,面揉玉尘饼挑雪。将为数日已一月,主人于我特地切。水娇草媚掩山路,睡槎鸳鸯如画作。春光霭霭忽已暮,主人刚地不放去。

齐 己 (863-937),俗名胡得生,唐潭州益阳(今湖南宁乡)人。唐末著名诗僧。临行题友生壁山衲宜何处,经行避暑深。峰西多古寺,日午乱松阴。鹤默堪分静,蝉凉解助吟。殷勤题壁去,秋早此相寻。寄上荆渚,因梦庐岳,乃图壁赋诗梦绕嵯峨里,神疏骨亦寒。觉来谁共说,壁上自图看。古翠松藏寺,春红杏湿坛。归心几时遂,日向渐衰残。书匡山隐者壁红霞青壁底,石室薜萝垂。应有迷仙者,曾逢采药时。桃花饶两颊,松叶浅长髭。直是来城市,何人识得伊。岳中寄殷处士出岳与入岳,前题继后题。遍寻僧壁上,多在雁峰西。近说游江寺,将谁话石梯。相思立高,山下草萋萋。书李秀才壁干戈阻上日,南国寄贫居。旧里荒应尽,新年病未除。窗风连岛树,门径接邻蔬。我有闲来约,相看雪满殊。自题禅外求诗妙,年来鬓已秋。未尝将一字,容易谒诸侯。挂梦山皆远,题名石尽幽。敢言梁太子,傍采碧云流。假山并序序云:假山者,盖怀匡庐有作也。往岁尝居东郭,因梦觉,遂图于壁,迄于十秋。而攒青叠碧于寤寐间,宛若扪萝挽树而升彼绝顶。令所作仿像一面,故不尽万壑千岩,神仙鬼怪之宅,聊得解怀。既而功就,乃激幽抱,而作是诗,终于一百八十言耳。匡庐久别离,积翠杳天涯。静室曾图峭,幽亭复创奇。典衣酬土价,择日运工时。信手成重叠,随心作蔽亏。根盘惊院窄,顶耸讶檐卑。镇地那言重,当轩未厌危。巨灵何忍擘,秦政肯轻移。晚觉莎烟触,寒闻竹籁吹。蓝灰澄古色,泥水合凝滋。引看僧来数,牵吟客散迟。九华浑仿佛,五老颇参差。蛛网藤萝挂,春霖瀑布垂。加添双石笋,映带小莲池。旧说雷居士,曾闻远大师。红霞中结社,白壁上题诗。顾此诚徒尔,劳心是妄为。经营惭培,赏玩愧童儿。会入千峰去,闲踪任属谁。

吕 岩 生卒年不详,字洞宾,一名岩客,别号纯阳子,又号回道人,河中永乐(一云蒲坂)人。咸通初年进士,曾任县令。后遇钟离权弃仕修道,不知所往。为道教传说中的八仙之一。熙宁元年八月十九日过湖州东林沈山,用石榴皮写绝句于壁,自号回山人西邻已富忧不足,东老虽贫乐有余。白酒酿来缘好客,黄金散尽为收书。崔中举进士游岳阳,遇真人录《沁园春》词。诘其姓名,荐之李守,排户而入,惟见留诗于壁腹内婴儿养已成,且居廛市暂娱情。无端措大刚饶舌,却入白云深处行。

许宣平 生卒年不详,新安歙(今安徽歙县)人,唐代著名道士。景云中,隐居城阳山南坞,结庵以居。负薪行

负薪朝出卖,沽酒日西归。路人莫问归何处,穿入白云行翠微。考证:计有功《唐诗纪事》卷七十五云:(许宣平)常挂一花瓠及曲竹枝,醉则歌曰:“负薪朝出卖,沽酒日西归。路人莫问归何地,穿白云行入翠微。”好事者题于壁。李白自翰林出,东游,览诗叹曰:“仙人也!”

成真人 生卒年、籍贯不详,唐朝道士。题注:成真人者,不知其名,亦不知所自。开元末,有中使自岭外回,谒金天庙神。奠祝毕,戏问巫曰:“大王在否?”对曰:“不在。”中使讶其所答,诘之,曰:“关外迎成真人耳。”中使遽使人于关候之。有一道士,弊衣负囊而来。问之,姓成。因延于传舍,以驿骑载归。馆于私第,密以其事奏之。明皇大异,召入内殿,诏问道术及所修之事,皆拱默不对。复恳乞归山,许之,挈囊而去。所司扫洒其居,见壁上题句,刮洗愈明。以事上闻,上默然良久。其后禄山起燕,明皇幸蜀,皆如其谶。题壁蜀路南行,燕师北至。本拟白日升天,且看黑龙饮渭。

李遐周 生卒年、籍贯不详,中晚唐颇有名望的道士,他对时局的预言十分准确。题注:李遐周,有道术。开元中,召入禁中。后求出,住玄都观。天宝末,安禄山跋扈,遐周一旦隐去,但于其所居壁上题诗,言禄山、哥舒翰及幸蜀之事,时人莫晓。后方验。题壁燕市人皆去,函关马不归。若逢山下鬼,环上系罗衣。

张 辞 生卒年、籍贯均不详,落第后,游历淮海间,颇有道术。题壁题注:人有以炉火药术为事者,辞大哂之,命笔题其壁。争那金乌何,头上飞不住。红炉漫烧药,玉颜安可驻。今年花发枝,明年叶落树。不如且饮酒,莫管流年度。

观梅女仙题壁题注:蜀州郡阁有红梅数株,方盛开。有二妇人,高髻大袖,倚兰而观,题诗于壁。南枝向暖北枝寒,一种春花有两般。凭杖高楼莫吹笛,大家留取倚阑看。

张太华 (?-941年前后),生平、籍贯不详,后蜀后主孟昶的妃子。葬后见形诗题注:孟昶,广政初与妃张太华同游青城山丈人观。太华死,即葬其地。数年后,道士李若冲忽见其现形,因吟一诗,恳若冲超拔幽魂。若冲于中元节黄箓斋会,为太华奠长生金简生神玉章,得度。梦太华复吟一诗来谢,壁间有黄土书。独卧经秋堕鬓蝉,白杨风起不成眠。寻思往日椒房宠,泪湿夜襟损翠钿。谢李若冲符吏匆匆叩夜扃,便随金简出幽冥。蒙师荐拔恩非浅,领得生神九过经。

严含质 生卒年、籍贯、生平均不详。题注:景云初,萧志忠刺晋州,将以腊月畋游。……我谴谪已满,行归紫府。题数行于壁,使后人知仆曾居此也。题壁

下玄八千亿甲子,丹飞先生严含质。谪下中天被斑革,六千甲子。血食涧饮厕猿狖,下浊界。景云元纪升太一。

郑 綮 (?-899),字蕴武,荥阳(今河南荥阳)人,进士及第,历官太子少保等职。好为诗托讽刺时,又好滑稽诙谐,时称“郑武歇后体”。著有《开元传信记》等。题中书壁题注:綮为相,同列以为忝窃,每讪侮之。乃题诗于中书壁云云。侧坡蛆蜫,蚁子竞来拖。一朝白雨中,无钝无喽啰。

柳 逢 生卒年、籍贯均不详,唐末诗人。嘲染家题注:莆田县有染家,家富,因醉殴兄,至高标十木。既归,乡亲为会,有秀才柳逢旅游掇席,主人不乐。柳生怒而题壁,染人遂与束帛,赎其诗。紫绿终朝染,因何不识非。莆田竹木贵,背负十柴归。

李 兼 生卒年、籍贯、生平均不详,唐末诗人。题洛阳县壁题注:李果迁洛阳令,民吏畏服。时有李兼,夜闻衢中有人语曰:“李令正人,此中不可久居。”启门视之,寂无影响,方知其妖。兼遂书其壁云云。滑吏畏服,县妖破胆。好录政声,闻于御览。

黄万祜 生平、籍贯、生平皆不详。题蜀宫壁题注:万祜修道黔南无人之境,累世常在。每三二十年,一出城都卖药,言人灾祸,无不神验。蜀王建迎入宫,尽礼事之。后坚辞归山。初,万祜辞建归,于所居壁间题此。后至乙亥年,建师东取秦、凤诸州。报捷之际,宫内延火,乃知乙亥是青猪,为焚爇之期也。后三年,岁在戊寅。寅为鸷兽。干与纳音俱为土,土,黄色。故云鸷兽两头黄。是年建殂,云“天下哭,不差毫发”。莫交牵动青猪足,动即炎炎不可扑。鸷兽不欲两头黄,黄即其年天下哭。

二、题寺观壁

李 适 (742-805),唐代宗长子,唐德宗。在位26年,谥号为神武孝文皇帝。善属文,尤长于篇什。七月十五日题章敬寺题注:贞元七年七月癸酉,幸章敬寺,赋诗九韵。皇太子与群臣毕和,题之寺壁。招提迩皇邑,复道连重城。法筵会早秋,驾言访禅扃。尝闻大仙教,清净宗无生。七物匪吾宝,万行先求成。名相既双寂,繁华奚所荣。金风扇微凉,远烟凝翠晶。松院静苔色,竹房深磬声。境幽真虑恬,道胜外物轻。意适本非说,含毫空复情。

宋之问 生卒年不详,一名少连,字延清,虢州弘农(今河南灵宝)人,一说汾州(今山西汾阳)人。上元二年(675)进士及第,历官洛州参军、尚方监丞等,因谄事张易之兄弟,贬泷州参军,官终钦州长史。使至嵩山寻杜四不遇,慨然复伤田洗马韩观主,因以题壁赠杜侯杜四洛桥瞻太室,期子在云烟。归来不相见,孤赏弄寒泉。与君阔松石,于兹二十年。田公谢昭世,韩子秘幽埏。忆昔同携手,山栖接二贤。笙歌入玄地,诗酒坐寥天。旧友悉零落,罢琴私自怜。逝者非药误,餐霞意可全。为余理还策,相与事灵仙。

常 建 生卒年、字号均不详,或说长安(今陕西西安)人,开元十五年(727)进士,大历中,官盱眙尉。后隐居鄂渚的西山。题破山寺后禅院清晨入古寺,初日照高林。竹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山光悦鸟性,潭影空人心。万籁此都寂,但余钟磬音。考证:高步嬴《唐宋诗举要》云:《舆地纪胜》曰:“两浙西路平江府,兴福寺在常熟之破山,……唐常建诗云云,即此地也。”又云:“《藏海诗话》谓常熟县破头山有唐常建诗刻,乃是一径遇幽处。”(上海古籍出版社,1978年,第448页)知此诗被刻于山寺壁。

刘长卿 (约726-约790),字文房,宣州(今安徽宣城)人。历官监察御史、知淮南鄂岳转运留后等,官终随州刺史。以诗驰名,著有《刘随州诗集》。将赴岭外,留题萧寺远公院题注:寺即梁朝萧内史创。竹房遥闭上方幽,苔径苍苍访昔游。内史旧山空日暮,南朝古木向人秋。天香月色同僧室,叶落猿啼傍客舟。此去播迁明主意,白云何事欲相留。

颜真卿 (709-785),字清臣,京兆万年(今陕西西安)人。开元中举进士,历任监察御史、殿中侍御史等,官终太子太师。善正、草书,笔力遒婉,他与柳公权并称“颜筋柳骨”。刻清远道士诗,因而继作不到东西寺,于今五十春。朅来从旧赏,林壑宛相亲。吴子多藏日,秦王厌胜辰。剑池穿万仞,盘石坐千人。金气腾为虎,琴台化若神。登坛仰生一,舍宅叹珣珉。中岭分双树,回峦绝四邻。窥临江海接,崇饰四时新。客有神仙者,于兹雅丽陈。名高清远峡,文聚斗牛津。迹异心宁间,声同质岂均。悠然千载后,知我揖光尘。考证:由此诗题目可知清远道士的诗曾被颜真卿刻在岩石上,并有继作。其后,皮日休亦有继作,并作序。(见皮日休《追和虎丘寺清远道士诗》)

孟浩然 (生平见“题墙壁”简介)同王九题就师山房晚憩支公室,故人逢右军。轩窗避炎暑,翰墨动新文。竹蔽檐前日,雨随阶下云。周游清荫遍,吟卧夕阳曛。江静棹歌歇,溪深樵语闻。归途未忍去,携手恋清芬。

李 白 (生平见“题墙壁”简介)题许宣平庵壁我吟传舍咏,来访真人居。烟岭迷高迹,云林隔太虚。窥庭但萧瑟,倚杖空踌躇。应化辽天鹤,归当千岁余。

韦应物 (生平见“题墙壁”简介)答河南李士巽题香山寺洛都游宦日,少年携手行。投杯起芳席,总辔振华缨。关塞有佳气,岩开伊水清。攀林憩佛寺,登高望都城。蹉跎二十载,世务各所营。兹赏长在梦,故人安得并。前岁守九江,恩诏赴咸京。因途再登历,山河属晴明。寂寞僧侣少,苍茫林木成。墙宇或崩剥,不见旧题名。旧游况存殁,独此泪交横。交横谁与同,书壁贻友生。今兹守吴郡,绵思方未平。子复经陈迹,一感我深情。远蒙恻怆篇,中有金玉声。反复终难答,金玉尚为轻。按:从诗中“交横谁与同,书壁贻友生”和“子复经陈迹,一感我深情”可知,此诗为题壁之作。因省风俗,访道士侄不见,题壁去年涧水今亦流,去年杏花今又坼。山人归来问是谁,还是去年行春客。

岑 参 (生平见“题墙壁”简介)上嘉州青衣山中峰,题惠净上人幽居,寄兵部杨郎中诗序:友人夏官弘农杨侯,清谈之士也。素工为文,独立于世。与余有方外之约,每多独往之意。今者幽躅胜概,叹不得与公俱。爰命小吏,刮磨石壁以识其事,乃诗以达杨友尔。青衣谁开凿,独在水中央。浮舟一跻攀,侧径缘穹苍。绝顶诣老僧,豁然登上方。诸岭一何小,三江奔茫茫。兰若向西开,峨眉正相当。猿鸟乐钟磬,松萝泛天香。江云入袈裟,山月吐绳床。早知清净理,久乃机心忘。尚以名宦拘,聿来夷獠乡。吾友不可见,郁为尚书郞。早岁爱丹经,留心向青囊。渺渺云智远,幽幽海怀长。胜赏欲与俱,引领遥相望。为政愧无术,分忧幸时康。君子满天朝,老夫忆沧浪。况值庐山远,抽簪归法王。题三会寺苍颉造字台野寺荒台晚,寒天古木悲。空阶有鸟迹,犹似造书时。

杜 甫 (生平见“题墙壁”简介)岳麓山道林二寺行玉泉之南麓山殊,道林林壑争盘纡。寺门高开洞庭野,殿脚插入赤沙湖。五月寒风冷佛骨,六时天乐朝香炉。地灵步步雪山草,僧宝人人沧海珠。塔劫宫墙壮丽敌,香厨松道清凉俱。莲花交响共命鸟,金榜双回三足乌。方丈涉海费时节,悬圃寻河知有无。暮年且喜经行近,春日兼蒙暄暖扶。飘然斑白身奚适,傍此烟霞茅可诛。桃源人家易制度,橘洲田土仍膏腴。潭府邑中甚淳古,太守庭内不喧呼。昔遭衰世皆晦迹,今幸乐国养微躯。依止老宿亦未晚,富贵功名焉足图。久为野客寻幽惯,细学何颙免兴孤。一重一掩吾肺腑,山鸟山花吾友于。宋公放逐曾题壁,物色分留与老夫。考证:据杜甫本诗中“宋公放逐曾题壁”句,知宋之问诗先题于壁,杜甫见宋诗而继作。之后唐扶、姚合、韦蟾、崔珏、杜荀鹤、曹松等都有同题继和之作。如韦蟾《岳麓道林寺》有“宋杜词源两风雅”,唐扶《使南海道长沙,题道林岳麓寺》有“两祠物色采拾尽,壁间杜甫真少恩”,沈传师《次潭州,酬唐侍御、姚员外游道林岳麓寺题示》有“锵金七言凌老杜,入木八法蟠高轩”,齐己《送人自蜀回南游》诗亦有“寻幽必有僧相指,宋杜题诗近旧房”,这些诗句皆可参证杜甫此诗曾题于壁。同时,唐扶、姚合、韦蟾、崔珏、杜荀鹤、曹松、沈传师等人的继和,亦为题壁之作。题玄武禅师屋壁何年顾虎头,满壁画瀛州。赤日石林气,青天江海流。锡飞常近鹤,怀度不惊鸥。似得庐山路,真随惠远游。

钱 起 (生平见“题墙壁”简介)归义寺题震上人壁入谷逢雨花,香绿引幽步。招提饶泉石,万转同一趣。向背森碧峰,浅深罗古树。尧皇未登极,此地曾隐雾。秘谶得神谋,因高思虎踞。太阳忽临照,物象俄光煦。梵王宫始开,长者金先布。白水入禅境,砀山通觉路。往往无心云,犹起潜龙处。仍闻七祖后,佛子继调御。溪鸟投慧灯,山蝉饱甘露。不作解缨客,宁知舍筏喻。身世已悟空,归途复何去。题礼上人壁画山水连山画出映禅扉,粉壁香筵满翠微。坐来炉气萦空散,共指晴云向岭归。

张 继 (约715-约779),字懿孙,襄州(今湖北襄阳)人,天宝年间进士。大历末,官检校祠部员外郎。诗风爽朗激越,诗体清迥,有道者风。枫桥夜泊(一作夜泊枫江)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父对愁眠。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考证:宋叶梦得《石林诗话》云:“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此唐张继题城西枫桥寺诗也。明姚广孝《寒山寺重兴记》云:“人士游览岂无如懿孙之题咏邪……记勒石以告夫来者。”《苏州府志·寒山寺志》有明文证明所书张继诗碑,又有清俞樾重书之诗碑。(严纪华《唐代题壁诗之研究》第89页)

韩 翃 生卒年不详,字君平,南阳(今河南南阳)人。天宝十三载(754)进士,宝应年间在淄青节度使侯希逸幕府中任从事,后随侯希逸回朝,官终中书舍人。诗与钱起、卢纶、司空曙诸人齐名,号“大历十才子”。有《韩君平诗集》。题玉真观李秘书院白云斜日影深松,玉宇瑶坛知几重。把酒题诗人散后,华阳洞里有疏钟。留题宁川香盖寺壁爱远登高尘眼开,为怜萧寺上经台。山川谁识龙蛇蛰,天地自迎风雨来。柳放寒条秋已老,雁摇孤翼暮空回。何人会得其中事,又被残花落日催。

顾 况 (生平见“题墙壁”简介)题摄山栖霞寺明征君旧宅,陈后主题诗。迹在人亡处,山空月满时。宝瓶无破响,道树有低枝。已是伤离客,仍逢靳尚祠。考证:《全陈诗》卷四陈叔宝有《同江仆射游摄山栖霞寺诗》;卷八则收江总《入摄山栖霞寺诗》,江总诗前序云:“壬寅年十月十八日,入摄山栖霞寺,登岸极峭,颇畅怀抱。至德元年癸卯十月二十六日,又再游此寺,布法司施菩萨戒。甲辰年十月二十五日,奉送金像还山,限以时务,不得恣情淹留。以四年十一月十六日,更获拜礼,仍停山中宿,永夜留连,凄神悚听,但交臂不停,薪指俄谢,率制此篇,以记即目,俾后来赏者,知余山志。”由此可知顾况此诗当为继和题壁之作。题琅邪上方东晋王家在此溪,南朝树色隔窗低。碑沉字灭昔人远,谷鸟犹向寒花啼。

耿生卒年不详,字洪源,河东(今山西永济)人。宝应元年进士第,官右拾遗。工诗,诗风不深琢削,而风格自胜。“大历十才子”之一。题清源寺(即王右丞故宅)儒墨兼宗道,云泉隐旧庐。盂城今寂寞,辋水自纡余。内学销多累,西林易故居。深房春竹老,细雨夜钟疏。陈迹留金地,遗文在石渠。不知登座客,谁得蔡邕书。题云际寺故僧院白发匆匆色,青山草草心。远公仍下世,从此别东林。

窦 群 生卒年、籍贯均不详,字丹列,兄弟皆擢进士第,独群以处士客于毗陵。韦夏卿荐之,为左拾遗,历任唐州刺史、湖南观察使等,官终容管经略使。同王晦伯朱遐景宿慧山寺题注:《毗陵志》云:“贞元四年,群与晦伯、遐景同宿慧山寺,赋诗题壁。群再至,则王已殂谢,复留跋于后。李蘧为刻石勒其事。”共访青山寺,曾隐南朝人。问古松桂老,开襟言笑新。步移月亦出,水映石磷磷。予洗肠中酒,君濯缨上尘。皓彩入幽抱,清气逼苍旻。信此澹忘归,淹留冰玉邻。

王武陵 生卒年不详,字晦伯,太原(今山西太原)人,官尚书郎。宿慧山寺序云:戊辰秋八月,吴郡朱遐景自秦还吴,南次无锡,命余及故人窦丹列会于会山之精舍。是时山林始秋,高兴在木;凉风白云,起于座隅。……一歌一咏,以抒情性。夫良辰嘉会,古人所惜。序述不作,是阙文也。山林之下,景物秀茂,赋诗道意,以纪方外之游。秋日游古寺,秋山正苍苍。泛舟次岩壑,稽首金仙堂。下有寒泉流,上有珍禽翔。石门吐明月,竹木涵清光。中夜河沉沉,但闻松桂香。旷然出尘境,忧虑澹已忘。考证:从窦群《同王晦伯朱遐景宿慧山寺》诗题注可知,此诗与下面朱宿同题诗曾同为题壁之作。

朱 宿 生卒年不详,字遐景,吴郡(今江苏苏州)人,官拾遗。宿慧山寺古寺隐秋山,登攀度林樾。悠然青莲界,此地尘境绝。机闲任昼昏,虑澹知生灭。微吹递遥泉,疏松对残月。庭虚露华缀,池净荷香发。心悟形未留,迟迟履归辙。考证:见窦群、王武陵诗后题注与考证。

卢 纶 生卒年不详,字允言,河中蒲(今山西永济)人。大历十才子之一。官至检校户部郎中。题嘉祥殿南溪印禅师壁画影堂双屐参差锡杖斜,衲衣交膝对天花。瞻容悟问修持劫,似指前溪无数沙。

李 益 (生平见“题墙壁”简介)诣红楼院寻广宣不遇留题柿叶翻红霜景秋,碧天如水倚红楼。隔窗爱竹有人问,遣向邻房觅户钩。

李 端 生卒年不详,字正己,赵郡(今河北赵县)人。大历五年进士,官终杭州司马。与卢纶、吉中孚、韩翃、钱起、司空曙、苗发、崔峒、耿、夏侯审唱和,号称“大历十才子”。慈恩寺怀旧并序序云:余去夏五月,与耿、司空文明、吉中孚,同陪故考功王员外来游此寺。员外,相国之子,雅有才称。遂赋五物,俾君子射而歌之。其一曰凌霄花,公实赋焉,因次诸屋壁以识其会。今夏,又与二三子游集于斯,流涕语旧。既而携手入院,值凌霄更花,遗文在目,良友逝矣,伤心如何。陆机所谓同宴一室,盖痛此也。观者必不以秩位不侔,则契分曾厚;词理不至,则悲哀在中。顺赋首篇,故书之。去者不可忆,旧游相见时。凌霄徒更发,非是看花期。倚玉交文友,登龙年月久。东阁许联床,西郊亦携手。彼苍何暧昧,薄劣翻居后。重入远师溪,谁尝陶令酒。伊昔会禅宫,容辉在眼中。篮舆来问道,玉柄解谈空。孔席亡颜子,僧堂失谢公。遗文一书壁,新竹再移丛。始聚终成散,朝欢暮不同。春霞方照日,夜烛忽迎风。蚁斗声犹在,鸮灾道已穷。问天应默默,归宅太匆匆。凄其履还路,莽苍云林暮。九陌似无人,五陵空有雾。缅怀山阳笛,永恨平原赋。错莫过门栏,分明识行路。上智本全真,郄公况重臣。唯应抚灵运,暂是忆嘉宾。存信松犹小,缄哀草尚新。鲤庭埋玉树,那忍见门人。

司空曙 (约720-790),字文明,广平(今河北永年)人。大历年间进士,历任左拾遗、水部郎中等。“大历十才子”之一。残莺百啭歌,同王员外、耿拾遗、吉中孚、李端游慈恩,各赋一物残莺一何怨,百啭相寻续。始辨下将高,稍分长复促。绵蛮巧状语,机节终如曲。野客赏应迟,幽僧闻讵足。禅斋深树夏阴清,零落空余三两声。金谷筝中传不似,山阳笛里写难成。忆昨乱啼无远近,晴宫晓色偏相引。送暖初随柳色来,辞芳暗逐花枝尽。歌残莺,歌残莺,悠然万感生。谢脁羁怀方一听,何郎闲吟本多情。乃知众鸟非俦比,暮噪晨鸣倦人耳。共爱奇音那可亲,年年出谷待新春。此时断绝为君惜,明日玄蝉催发白。考证详见李端《慈恩寺怀旧》诗序。

王 建 生卒年不详,字仲初,颍川(今河南许昌)人。大历十年进士,初为渭南尉,历官秘书丞、侍御史、陕州司马等。后归咸阳,卜居原上。工乐府诗,与张籍齐名。题应圣观(观即李林甫旧宅)精思堂上画三身,回作仙宫度美人。赐额御书金字贵,行香天乐羽衣新。空廊鸟啄花砖缝,小殿虫缘玉像尘。头白女冠犹说得,蔷薇不似已前春。题石瓮寺青崖白石夹城东,泉脉钟声内里通。地压龙蛇山色别,屋连宫殿匠名同。檐灯经夏纱笼黑,溪叶先秋腊树红。天子亲题诗总在,画扉长锁碧龛中。奉同曾郎中题石瓮寺得嵌韵寺门连内绕丹岩,下界云开数过帆。遥指上皇翻曲处,百官题字满西嵌。废寺废寺乱来为县驿,荒松老柏不生烟。空廊屋漏画僧尽,梁上犹书天宝年。

刘 商 生卒年不详,字子夏,彭城(今江苏徐州)人。大历年间进士,历官检校礼部郎中、汴州观察判官等。酷尚山水,著文之外,爱画松石树木,性高迈。同徐城季明府游重光寺题晃师壁野寺僧房远,陶潜引客来。鸟喧残果落,兰败几花开。真性知无住,微言欲望回。竹风清磬晚,归策步苍苔。

武元衡 (生平见“题墙壁”简介)夏日陪冯许二侍郎与严秘书游昊天观览旧题,寄同里杨华州中丞三伏草木变,九城车马烦。碧霄回骑射,丹洞入桃源。台殿云浮栋,缨鹤在轩。莫将真破妄,聊用静持喧。石甃古苔冷,水筠凉簟翻。黄公垆下叹,旌旆国东门。考证:从下首《和杨三舍人…》诗中所云“因追往年曾与旧僚联游此观,纪题在壁”可知,此诗曾为题壁之作。和杨三舍人晚秋与崔二舍人、张秘监、苗考功同游昊天观。时中书寓直,不得陪随。因追往年曾与旧僚联游此观,纪题在壁,已有沦亡,书事感怀,聊以呈寄,兼呈东省三给事之作,杨君见征鄙词,因以继和瑶圃高秋会,金闺奉诏辰。朱轮天上客,白石洞中人。佩响泉声杂,朝衣羽服亲。九重青琐闭,三秀紫芝新。化药秦方士,偷桃汉侍臣。玉笙王子驾,辽鹤令威身。叹逝颓波速,缄词丽曲春。重将凄恨意,苔壁问遗尘。

权德舆 (生平见“题墙壁”简介)早夏青龙寺致斋,凭眺感物,因书十四韵,寺壁有舅氏庶子诗晓出文昌宫,憩兹青莲宇。洁斋奉明祀,凭览伤夐古。秦为三月火,汉乃一抔土。诈力自湮沦,霸仪终莽卤。中南横峻极,积翠泄云雨。首夏谅清和,芳阴接场圃。仁祠严净,稽首洗灵府。虚室僧正禅,危梁燕初乳。通荘走声利,结驷乃旁午。观化复何如,刳心信为愈。盛时忽过量,弱质本无取。静永环中枢,益愧腰下组。尘劳期抖擞,陟降聊俯偻。遗韵留壁间,凄然感东武。

羊士谔 (约762-819),泰安(今山东泰安)人。贞元元年(785)进士,历官资州刺史等。著有《墨池编》、《晁公武郡斋读书志》等。山寺题壁物外真何事,幽廊步不穷。一灯心法在,三世影堂空。山果青苔上,寒蝉落叶中。归来还闭阁,棠树几秋风。题郡南山光福寺,寺即严黄门所置,时自给事中京兆少尹出守,年三十,性乐山水,故老云每旬数至,后分阃川,州门有去思碑,即郄拾遗之词也传闻黄阁守,兹地赋长沙。少壮称时杰,功名惜岁华。岩廓初建刹,宾从亟鸣笳。玉帐空严道,甘棠见野花。碑残犹堕泪,城古自归鸦。籍籍清风在,怀人谅不遐。

韩 愈 (768-824),字退之,南阳(今河南南阳)人。贞元八年,擢进士第。历官监察御史、中书舍人、刑部侍郎等,官终兵部侍郎。著有《韩昌黎集》等。谒衡岳庙遂宿岳寺题门楼五岳祭秩皆三公,四方环镇嵩当中。火维地荒足妖怪,天假神柄专其雄。喷云泄雾藏半腹,虽有绝顶谁能穷。我来正逢秋雨节,阴气晦昧无清风。潜心默祷若有应,岂非正直能感通。须臾静扫众峰出,仰见突兀撑青空。紫盖连延接天柱,石廪腾掷堆祝融。森然魄动下马拜,松柏一径趋灵宫。粉墙丹柱动光彩,鬼物图画填青红。升阶伛偻荐脯酒,欲以菲薄明其衷。庙令老人识神意,睢盱侦伺能鞠躬。手持杯珓导我掷,云此最吉余难同。窜逐蛮荒幸不死,衣食才足甘长终。侯王将相望久绝,神纵欲福难为功。夜投佛寺上高阁,星月掩映云朣胧。猿鸣钟动不知曙,杲杲寒日生于东。

刘禹锡 (生平见“题墙壁”简介)题报恩寺云外支硎寺,名声敌虎丘。石文留马迹,峰势耸牛头。泉眼潜通海,松门预带秋。迟回好风景,王谢昔曾游。贞元中,侍郎舅氏牧华州,时余再忝科第,前后由华觐谒,陪登伏毒寺屡焉,亦曾赋诗题于梁栋。今典冯翊暇日登楼,南望三峰浩然生思,追想昔年之事,因成篇题旧寺曾作关中客,频经伏毒岩。晴烟沙苑树,晚日渭川帆。昔是青春貌,今悲白雪髯。郡楼空一望,含意卷高帘。再游玄都观并引题注:余贞元二十一年为屯田员外郎时,此观未有花。是岁出牧连州,寻贬郎州司马。居十年,召至京师。人人皆言,有道士手植仙桃,满观如红霞。遂有前篇以志一时之事。旋又出牧,今十有四年,复为主客郎中,重游玄都观。荡然无复一树,唯兔葵燕麦动摇于春风耳。因再题二十八字,以俟后游。时大和二年三月。百亩庭中半是苔,桃花净尽菜花开。种桃道士归何处,前度刘郎今又来。按:从本诗题注中“因题二十八字,以俟后游”可知,此诗为题于观壁之作。碧涧寺见元九侍御和展上人诗,有三生之句因以和廊下题诗满壁尘,塔前松树已皴鳞。古来唯有王文度,重见平生竺道人。虎丘寺见元相公二年前题名怆然有咏前年浐桥送至武昌浐水送君君不还,见君题字虎丘山。因知早贵兼才子,不得多时在世间。

张 籍 (约767-约830),字文昌,原籍吴郡(今江苏苏州),贞元十五年(799)进士,历官秘书郎、水部员外郎等,官终国子司业。著有《张司业集》。题渭北寺上方昔祭郊坛今谒陵,寺中高处最来登。十余年后人多别,喜见当时转读僧。

卢 仝 (约795-835),自号玉川子,范阳(今河北涿州)人。隐少室山,征谏议,不起。韩愈为河南令,爱其诗,厚礼之。后因宿王涯第,罹甘露之祸。访含曦上人三入寺,曦未来。辘轳无人井百尺,渴心归去生尘埃。考证:据含曦《酬卢仝见访不遇题壁》诗所云:“长寿寺石壁,卢公一首诗。”可知此诗曾题于长寿寺壁。

元 稹 (生平见“题墙壁”简介)华岳寺题注:贞元二十年正月二十五日,自洛之京。二月三日春社,至华岳寺,憩窦师院。曾未逾月,月复徂东,再谒宝师,因题四韵而已。山前古寺临长道,来往淹留为爱山。双燕营巢始西别,百花成子又东还。暝驱羸马频看堠,晓听鸣鸡欲度关。羞见窦师无外役,竹窗依旧老身闲。八月六日与僧如展、前松滋主簿韦戴同游碧涧寺……空阔长江碍铁围,高低行树倚岩扉。穿廊玉涧喷红旭,踊塔金轮拆翠微。草引风轻驯虎睡,洞驱云入毒龙归。他生莫忘灵山别,满壁人名后会稀。考证:据刘禹锡《碧涧寺见元九侍御和展上人诗,有三生之句因以和》云:“廊下题诗满壁尘,塔前松树已皴鳞。古来唯有王文度,重见平生竺道人。”可知元稹此诗当时题于壁。阆州开元寺壁题乐天诗忆君无计写君诗,写尽千行说向谁。题在阆州东寺壁,几时知是见君时。

白居易 (生平见“题墙壁”简介)送王十八归山,寄题仙游寺曾于太白峰前住,数到仙游寺里来。黑水澄时潭底出,白云破处洞门开。林间暖酒烧红叶,石上题诗扫绿苔。惆怅旧游无复到,菊花时节羡君回。留题开元寺上方东寺台阁好,上方风景清。数来犹未厌,长别岂无情。恋水多临坐,辞花剩绕行。最怜新岸柳,手种未全成。吉祥寺见钱侍郎题名云雨三年别,风波万里行。愁来正萧索,况见古人名。题道宗上人十韵序云:普济寺律大德宗上人法堂中,有故相国郑司徒、归尚书、陆刑部、元少尹及今吏部郑相、中书韦相、钱左丞诗,览其题,皆与上人唱酬。阅其人,皆朝贤;省其文皆义语。予始知上人之文,为义作,为法作,为方便智作,为解脱性作,不为诗而作也。知上人者云尔,恐不知上人者,谓为护国、法振、灵一、皎然之徒与!故予题二十句亦解之。如来说偈赞,菩萨著论议。是故宗律师,以诗为佛事。一音无差别,四句有诠次。欲使第一流,皆知不二义。精洁沾戒体,闲淡藏禅味。从容恣语言,缥缈离文字。旁延邦国彦,上达王公贵。先以诗句牵,后令入佛智。人多爱师句,我独知师意。不似休上人,空多碧云思。留题天竺、灵隐两寺在郡六百日,入山十二回。宿因月桂落,醉为海榴开。黄纸除书到,青宫诏命催。僧徒多怅望,宾从亦裴回。寺暗烟埋竹,林香雨落梅。别桥怜白石,辞洞恋青苔。渐出松间路,犹飞马上杯。谁教冷泉水,送我下山来。题东武丘寺六韵香刹看非远,祇园入始深。龙蟠松矫矫,玉立竹森森。怪石千僧坐,灵池一剑沉。海当亭两面,山在寺中心。酒熟凭花劝,诗成倩鸟吟。寄言轩冕客,此地好抽簪。感悟妄缘,题如上人壁自从为呆童,直至作衰翁。所好随年异,为忙终日同。弄沙成佛塔,锵玉谒王宫。彼此皆儿戏,须臾即色空。有营非了义,无著是真宗。兼恐勤修道,犹应在妄中。玉泉寺南三里涧下,多深红踯躅,繁艳殊常,感惜题诗,以示游者玉泉南涧花奇怪,不似花丛似火堆。今日多情唯我到,每年无故为谁开。宁辞辛苦行三里,更与留连饮两杯。犹有一盘辜负事,不将歌舞管弦来。春日题乾元寺上方最高峰亭危亭绝顶四无邻,见尽三千世界春。但觉虚空无障碍,不知高下几由旬。回看官路三条线,却望都城一片尘。宾客暂游无半日,王侯不到便终身。始知天造空闲境,不为忙人富贵人。寄韬光禅师一山门作两山门,两寺原从一寺分。东涧水流西涧水,南山云起北山云。前台花发后台见,上界钟声下界闻。遥想吾师行道处,天香桂子落纷纷。考证:《东坡题跋·书乐天诗》载:“唐韬光禅师自钱塘天竺来住此山,乐天守苏日,以此诗寄之。庆历中,先君游此山,犹见乐天真迹。后四十七年,苏南迁过虔,复经此寺,徒见石刻而已。”由此知此诗先是乐天题于寺壁,后被人刻于寺之石壁。宿张云举院不食胡麻饭,杯中自得仙。隔房招好客,可室致芳筵。美酿香醪嫩,时新异果鲜。夜深唯畏晓,坐稳不思眠。棋罢嫌无敌,诗成愧在前。明朝题壁上,谁得众人传。

繁知一 生卒年、籍贯、生平均不详,唐代秭归县令。书巫山神女祠题注:《云溪友议》:白居易除忠州刺史,自峡沿流赴郡。时秭归县繁知一闻居易将过巫山,先于神女祠粉壁大书此诗。忠州刺史今才子,行到巫山必有诗。为报高唐神女道,速排云雨候清词。

王 播 (759-830),字明扬,太原(今山西太原)人。有文名,擢进士,长庆初,拜相。卒,赠太尉。题木兰院二首三十年前此院游,木兰花发院新修。如今再到经行处,树老无花僧白头。上堂已了各西东,惭愧阇黎饭后钟。三十年来尘扑面,如今始得碧纱笼。考证:尤袤《全唐诗话》卷三载:王播少孤贫,尝客扬州惠照寺木兰院,随僧斋飧。僧厌怠,乃斋罢而后击钟。后二纪,播自重位出镇是邦,因访旧游。向之题者,皆以碧纱幕其诗,播继以二绝句。

沈传师 生卒年不详,字子言,吴(今江苏苏州)人。贞元末登第,历官拾遗、翰林学士、中书舍人等,官终吏部侍郎。有才行,工楷法。次潭州,酬唐侍御、姚员外游道林岳麓寺题示承明年老辄自论,乞得湘守东南奔。为闻楚国富山水,青嶂逦迤僧家园。含香珥笔皆眷旧,谦抑自忘台省尊。不令执简候亭馆,直许携手游山樊。忽惊列岫晓来逼,朔雪洗尽烟岚昏。碧波回屿三山转,丹槛缭郭千艘屯。华镳躞蹀绚砂步,大旆彩错辉松门。樛枝竞骛龙蛇势,折干不灭风霆痕。相重古殿倚岩腹,别引新径萦云根。目伤平楚虞帝魂,情多思远聊开樽。危弦细管逐歌飘,画鼓绣靴随节翻。锵金七言凌老杜,入木八法蟠高轩。嗟余潦倒久不利,忍复感激论元元。考证:详见杜甫《岳麓山道林二寺行》诗后考证。

牟 融 生平、籍贯均不详,因其有赠欧阳詹、张籍、韩翃诸人诗,应为贞元、元和间人。题山房壁珠林春寂寂,宝地夜沉沉。玄奥凝神久,禅机入妙深。参同大块理,窥测至人心。定处波罗蜜,须从物外寻。题道院壁山中旧宅四无邻,草净云和迥绝尘。神枣胡麻能饭客,桃花流水荫通津。星坛火伏烟霞暝,林壑春香鸟雀驯。若使凡缘终可脱,也应从此度闲身。题寺壁僧家胜景瞰平川,雾重岚深马不前。宛转数声花外鸟,往来几叶渡头船。青山远隔红尘路,碧殿深笼绿树烟。闻道此中堪遁迹,肯容一榻学逃禅。

刘言史 生卒年不详,赵州邯郸(今河北邯郸)人。诗歌美丽恢赡,与李贺、孟郊均有唱和。著有诗歌六卷。山寺看樱桃花题僧壁楚寺春风腊尽时,含桃花坼一千枝。老僧不语傍边坐,花发人来总不知。

徐 凝 生卒年不详,睦州人。元和中官至侍郎。题开元寺牡丹此花南地知难种,惭愧僧闲用意栽。海燕解怜频睥睨,胡蜂未识更徘徊。虚生芍药徒劳妒,羞杀玫瑰不敢开。惟有数苞红萼在,含芳只待舍人来。考证:王谠《唐语林》卷三品藻云:尚书白舍人(白居易)初到钱塘,令访牡丹。独开元寺僧惠澄近于京师得此花,始栽植于庭,栏围甚密,他亦未知有也。时春景方深,惠澄设油幕覆其上。牡丹自东越分而种之也,会稽徐凝自富春来,未识白公,先题诗曰:“此花南地知谁种,惭愧僧门用意栽。……”白寻到寺看花,乃命徐生同醉而归。和川守侍郎缑山题仙庙王子缑山石殿明,白家诗句咏吹笙。安知散席人间曲,不是寥天鹤上声。

李德裕 (787-850),字文饶,真定赞皇(今河北赞皇)人。两度为相,晚唐政治家、诗人。追和太师颜公同清远道士游虎丘寺茂苑有灵峰,嗟余未游观。藏山半平陆,坏谷为高岸。冈绕数仞墙,岩潜千丈干。乃知造化意,回斡资奇玩。镠腾昔虎踞,剑没尝龙焕。潭黛入海底,崟岑耸霄半。层峦未升日,哀狖宁知旦。绿筿夏凝阴,碧林秋不换。冥搜既窈窕,回望何萧散。川晴岚气收,江春杂英乱。逸人缀清藻,前哲留篇翰。共扣哀玉音,皆舒文绣段。难追彦回赏,徒起兴公叹。一夕如再升,含毫星斗烂。考证:清远道士的诗曾被颜真卿刻于岩际并继和。其后,本诗作者、皮日休、陆龟蒙、幽独君等都有追和之作。详见后面皮日休《追和虎丘寺清远道士诗》并序及其考证。重过列子庙,追感顷年自淮服与居守王仆射同题名于庙壁,仆射已为御史,余尚布衣。自后俱列紫垣,继游内署,两为夏官之代,复联左揆之荣,荷宠多同,感涕何极,因书四韵奉寄白首过遗庙,朱轮入故城。已惭联左揆,犹喜抗前旌。曳履忘年旧,弹冠久要情。重看题壁处,岂羡弃生。

唐 扶 生卒年不详,字云翔,晋阳(今山西太原)人。元和五年,登进士第,为侍御史,官终福州团练观察使。使南海道长沙,题道林岳麓寺道林岳麓仲与昆,卓荦请从先后论。松根踏云二千步,始见大屋开三门。泉清或戏蛟龙窟,殿豁数尽高帆掀。即今异鸟声不断,闻道看花春更繁。从容一衲分若有,萧瑟两鬓吾能髡。逢迎侯伯转觉贵,膜拜佛像心加尊。稍揖皇英颒浓泪,试与屈贾招清魂。荒唐大树悉楠桂,细碎枯草多兰荪。沙弥去学五印字,静女来悬千尺幡。主人念我尘眼昏,半夜号令期至暾。迟回虽得上白舫,羁泄不敢言绿尊。两祠物色采拾尽,壁间杜甫真少恩。晚来光彩更腾射,笔锋正健如可吞。考证:详见杜甫《岳麓山道林二寺行》诗后考证。

姚 合 (生平见“题墙壁”简介)题山寺千重山崦里,楼阁影参差。未暇寻僧院,先看置寺碑。竹深行渐暗,石稳坐多时。古塔虫蛇善,阴廊鸟雀痴。云开上界近,泉落下方迟。为爱青桐叶,因题满树诗。

吕 群 生平、籍贯均不详,元和年间进士。题寺壁二首路行三蜀尽,身及一阳生。赖有残灯火,相依坐到明。社后辞巢燕,霜前别蒂蓬。愿为蝴蝶梦,飞去觅关中。

裴 潾 生生卒年不详,闻喜(今山西闻喜)人。元和初,以荫仕,曾官起居舍人,开成中,终兵部侍郎。白牡丹(一作长安牡丹)长安豪贵惜春残,争赏先开紫牡丹。别有玉杯承露冷,无人起就月中看。考证:计有功《唐诗纪事》卷五十二载:长安三月十五日,两街看牡丹甚盛。慈恩寺元果院花最先开,太平院开最后。潾作白牡丹诗题壁间。太和中,驾幸此寺,吟玩之久。因令宫嫔讽念及暮。归,则此诗满六宫矣。

李敬方 生卒年、籍贯不详,字中虔。长庆三年(823)进士,大和中,任歙州、台州刺史。题黄山汤院并序序云:敬方以头风痒闷,大中五年十二月,因小恤假内,再往黄山浴汤。题四百字。楚镇惟黄岫,灵泉浴圣源。煎熬何处所,炉炭孰司存。沙暖泉长拂,霜笼水更温。不疏还自决,虽挠未尝浑。地启岩为洞,天开石作盆。常留今日色,不减故年痕。阴焰潜生海,阳光暗烛坤。定应邻火宅,非独过焦原。龙讶经冬润,莺疑满谷暄。善烹寒食茗,能变早春园。及物功何大,随流道益尊。洁斋齐物主,疗病夺医门。外秘千峰秀,旁通百潦奔。禅家休问疾,骚客罢招魂。卧理黔川守,分忧汉主恩。惨伤因有暇,徒御诫无喧。痒闷头风切,爬搔臂力烦。披榛通白道,束马置朱幡。谢屐缘危磴,戎装逗远村。慢游登竹径,高步入山根。崖差行灶,蓬茅过小轩。御寒增帐幕,甃影尽玙璠。不与华池语,宁将浴室论。洗心过顷刻,浸发迨朝暾。汗洽聊箕踞,支羸暂虎蹲。濯缨闲更入,漱齿渴仍吞。气燠胜重茧,风和敌一尊。适来还蹭蹬,复出又攀援。形秽忻除垢,神嚣喜破昏。明夷征立象,既济感文言。已阂眠沙麂,仍妨卧石猿。香驱蒸雾起,烟雾湿云屯。破险更祠宇,凭高易庙垣。旧基绝仄足,新构忽行鹓。胜地非无栋,征途遽改辕。贪程归路远,折政讼庭繁。兴往留年月,诗成遗子孙。已镌东壁石,名姓寄无垠。

张 祜 (生平见“题墙壁”简介)题僧壁出门无一事,忽忽到天涯。客地多逢酒,僧房却厌花。棋因王粲覆,鼓是祢衡挝。自喜疏成品,生前不怨嗟。登金山寺古今斯岛绝,南北大江分。水阔吞沧海,亭高宿断云。返潮千涧落,啼鸟半空闻。皆是登临处,归航酒半醺。考证:据唐诗人李涉《岳阳别张祜》诗中:“岳阳西南湖上寺,水阁松房遍文字。新钉张生一首诗,自余吟著皆无味。”同代诗人孙鲂《题金山寺》诗中:“谁言张处士,题后更无人。”可知,张祜此诗为题壁之作。题润州金山寺一宿金山寺,超然离世群。僧归夜船月,龙出晓堂云。树色中流见,钟声两岸闻。翻思在朝市,终日醉醺醺。考证:刘斧《青琐高议》前集卷九云:“润州金山寺,张佑(祜)以江防留题二篇,虽名贤经过,缩手袖间,不敢落笔。盖兹山居大江中,迥然孤秀,诗意难见其寺与山,出于水中之意也。佑(祜)诗久为绝唱云:寺影中流见,钟声两岸闻。”明此诗当时曾题寺壁。

明著名学者丘浚在《题金山》一诗中有:“千载张公子,题诗会再来。”李东阳《登金山》:“诗成却爱张公子,解道中流两岸钟。”其中“张公子”即张祜。胡缵宗《秋日与荆州宿金山寺》:“纵有王维恐难画,更无张祜独怜才。”题灵彻上人旧房寂寞空门支道林,满堂诗板旧知音。秋风吹叶古廊下,一半绳床灯影深。

朱庆余 生卒年不详,名可久。越州(今浙江绍兴)人,宝历二年(826)进士,官至秘书省校书郎。题开元寺西入山门十里程,粉墙书字甚分明。萧帝坏陵深虎迹,广师遗院闭松声。长廊画剥僧形影,石壁尘昏客姓名。何必更将空色遣,眼前人事是浮生。送僧客行皆有为,师去是闲游。野望携金策,禅栖寄石楼。山深松翠冷,潭静菊花秋。几处题青壁,袈裟溅瀑流。

雍 陶 生卒年不详,字国钧,成都人。唐太和八年(834)进士,大中年间任简州刺史。怀无可上人山寺秋时后,僧家夏满时。清凉多古迹,几处有新诗。

杜 牧 (生平见“题墙壁”简介)题水西寺三日去还住,一生焉再游。含情碧溪水,重上粲公楼。考证:宋代周紫芝《竹坡诗话》云:“杜牧之尝为宣城幕,游泾溪水西寺,留二小诗,其一:‘李白题诗水西寺,古木回岩楼阁风。半醒半醉游三日,红白花开山雨中。’此诗今载集中。其一云:‘三日去还住,一生焉再游。含情碧溪水,重上粲公楼。’此诗今榜壁间而集中不载,乃知前人好句零落多矣。”可证此诗为题壁之作。

许 浑 (生平见“题墙壁”简介)送僧归金山寺老归江上寺,不忘旧师恩。驻锡逢山色,停杯见浪痕。秋涛吞楚驿,晓月上荆门。为访题诗处,莓苔几字存。题卫将军庙并序序云:将军名逖,阳羡人。少习诗书,学弓剑,有武略。二十七游并汾间,遇神尧皇帝始建义旗,逖以勇艺进,备行列,洎擒窦建德。逖时挟枪剑,前突后翼,太宗顾而奇之。天下既定,录其功,拜将军宿卫。以母老且病,乞归侍残年,辞旨哀激,诏许之。既而以孝敬睦闺门,以然信居乡里。及卒,邑人怀其贤,庙于荆溪之湄,以平生弓甲,悬于西庑下,岁时祠祭,颇福其土焉。文士王敖撰碑,辞实详备。惜乎国史阙书其人,因题是诗于庙壁。武牢关下护龙旗,挟槊弯弧马上飞。汉业未兴王霸在,秦军才散鲁连归。坟穿大泽埋金剑,庙枕长溪挂铁衣。欲奠忠魂何处问,苇花枫叶雨霏霏。访别韦隐居不值并序序云:余行至双岩溪访韦(一作元)隐居,已榜舟诣开元寺水阁见送,棹回已晚,因题是诗留别。犬吠双岩碧树间,主人朝出半开关。汤师阁上留诗别,杜叟桥边载酒还。栎坞炭烟晴过岭,蓼村渔火夜移湾。故乡芜没兵戈后,凭向溪南买一山。题苏州虎丘寺僧院暂引寒泉濯远尘,此生多是异乡人。荆溪夜雨花开疾,吴苑秋风月满频。万里高低门外路,百年荣辱梦中身。世间谁似西林客,一卧烟霞四十春。寄题华严韦秀才院三面楼台百丈峰,西岩高枕树重重。晴攀翠竹题诗滑,秋摘黄花酿酒浓。山殿日斜喧鸟雀,石潭波动戏鱼龙。今来故国遥相忆,月照千山半夜钟。再游姑苏玉芝观高梧一叶下秋初,迢递重廊旧寄居。月过碧窗今夜酒,雨昏红壁去年书。玉池露冷芙蓉浅,琼树风高薜荔疏。明日挂帆更东去,仙翁应笑为鲈鱼。赠萧炼师并序序云:炼师,贞元初,自梨园选为内妓,善舞拓枝,宫中莫有伦比者,宠锡甚厚。及驾幸奉天,以病不获随辇,遂失所止。洎复宫阙,上颇怀其艺,求之浃日,得于人间。后闻神仙之事,谓长生可致,乞奉黄老,上许之。诏居嵩南洞清观,迨今八十余矣。雪肤花颜,与昔无异,则知龟鹤之寿,安得不由所尚哉。因赋是诗,题于院壁。曾试昭阳曲,瑶斋帝自临。红珠络绣帽,翠钿束罗襟。双阙胡尘起,千门宿露阴。出宫迷国步,回驾轸皇心。桂殿春空晚,椒房夜自深。急宣求故剑,冥契得遗簪。暗记神仙传,潜封女史箴。壶中知日永,掌上畏年侵。莫比班家扇,宁同卓氏琴。云车辞凤辇,羽帔别鸳衾。网断鱼游藻,笼开鹤戏林。洛烟浮碧汉,嵩月上丹岑。露草争三秀,风篁共八音。吹笙延鹤舞,敲磬引龙吟。旄节纤腰举,霞杯皓腕斟。还磨照宝镜,犹插辟寒金。东海人情变,南山圣寿沉。朱颜常似渥,绿发已如寻。养气齐生死,留形尽古今。更求应不见,鸡犬日骎骎。览故人题僧院诗高阁清吟寄远公,四时云月一篇中。今来借问独何处,日暮槿花零落风。

李商隐 (生平见“题墙壁”简介)题僧壁舍生求道有前踪,乞脑剜身结愿重。大去便应欺粟颗,小来兼可隐针锋。蚌胎未满思新桂,琥珀初成忆旧松。若信贝多真实语,三生同听一楼钟。题道靖院,院在中条山,故王颜中丞所置,虢州刺史舍官居此,今写真存焉紫府丹成化鹤群,青松手植变龙文。壶中别有仙家日,岭上犹多隐士云。独坐遗芳成故事,褰帷旧貌似元君。自怜筑室灵山下,徒望朝岚与夕曛。

赵 嘏 (806-853),字承佑,楚州山阳(今江苏淮阴)人。会昌二年进士,官终渭南尉。为诗赡美,多兴味,著有《渭南集》等。送僧归庐山禅栖忽忆五峰游,去著方袍谢列侯。经启楼台千叶曙,锡含风雨一枝秋。题诗片石侵云在,洗钵香泉覆菊流。却忆前年别师处,马嘶残月虎溪头。题曹娥庙青娥埋没此江滨,江树飕飗惨暮云。文字在碑碑已堕,波涛辜负色丝文。留题兴唐寺满水楼台满寺山,七年今日共跻攀。月高对菊问行客,去折芳枝早晚还。题僧壁晓望疏林露满巾,碧山秋寺属闲人。溪头尽日看红叶,却笑高僧衣有尘。和杜侍郎题禅智寺南楼楼畔花枝拂槛红,露天香动满帘风。谁知野寺遗钿处,尽在相如春思中。

韦 蟾 生卒年不详,字隐珪,下杜(今陕西西安东南)人。大中年间进士,历任翰林学士、中书舍人、刑部侍郎等。题僧壁一竹横檐挂净巾,灶无烟火地无尘。剃头未必知心法,要且闲于名利人。岳麓道林寺石门迥接苍梧野,愁色阴深二妃寡。广殿崔嵬万壑间,长廓诘曲千岩下。静听林飞念佛鸟,细看壁画驮经马。暖日斜明梁,湿烟散幂鸳鸯瓦。北方部落檀香塑,西国文书贝叶写。坏栏进竹醉好题,窄路垂藤困堪把。沈裴笔力斗雄壮,宋杜词源两风雅。他方居士来施斋,彼岸上人投结夏。悲我未离扰扰徒,劝我休学悠悠者。何时得与刘遗民,同入东林远公社。考证:据诗中“宋杜词源两风雅”可知,本诗为作者见宋之问、杜甫题壁诗后,同名继作。详见杜甫《岳麓山道林二寺行》诗后之考证。

李群玉 (808-862),字文山,唐代澧州(今湖南澧县)人。性旷逸,以吟咏自适。曾授弘文馆校书郎。黄陵庙小姑洲北浦云边,二女容华自俨然。野庙向江春寂寂,古碑无字草芊芊。风回日暮吹芳芷,月落山深哭杜鹃。犹似含颦望巡狩,九疑愁断隔湘川。题二妃庙黄陵庙前春已空,子规啼血滴松风。不知精爽归何处,疑是行云秋色中。考证:《唐才子传》卷七云:大中八年,(李群玉)以草泽臣来京,诣阙上表,自进诗三百篇。……上悦之,敕授弘文馆校书郎。李频使君呼为从兄。归湘中,题诗二妃庙,是暮宿山舍,梦见二女子来曰:“儿娥皇、女英也,承君佳句,徽珮将游于汗漫,愿相从也。”俄而影灭。

又《唐诗纪事》卷五十四:群玉解天禄之任而归涔阳,经二妃庙,题云:“小袁洲北浦云边,二女明妆玉俨然。野庙向江春寂寂,古碑无字草芊芊。风回日暮吹芳芷,月落山深哭杜鹃。犹似含颦望巡守,九疑凝黛隔湘川。”又曰:“黄陵庙前春已空,子规啼血滴松风。不知精爽归何处,疑是行云秋色中。”群玉疑春空遂至秋色,欲易之,恍若有物,告以二年之兆。时寻阳太守段成式志其事。二年后,果死于洪井。段以诗哭之曰:“曾话黄陵事,今为白日催。老无儿女累,谁哭到泉台。”

贾 岛 (779-843),字浪仙,一作阆仙,范阳(今河北涿州)人。早年出家为僧,自号“碣石山人”。累举不中第,历官长江主簿等。作诗苦吟,人称“诗囚”。著有《长江集》等。题青龙寺碣石山人一轴诗,终南山北数人知。拟看青龙寺里月,待无一点夜云时。纪汤泉维泉肇何代?开凿同二仪。五行分水火,厥用谁一之。在卦得既济,备象坎与离。下有风轮煽,上有雷车驰。霞掀祝融井,日烂扶桑池。气殊礜石厉,脉有灵砂滋。骊山岂不好,玉环污流脂。至今华清树,空遗后人悲。遐哉哲人逝,此水真吾师。一濯三沐发,六凿还希夷。伐毛返骨髓,发白令人黟。十年走尘土,负我汗漫期。再来池上游,触热三伏时。古寺僧寂寞,但余壁上诗。不见题诗人,令我长叹咨。

段成式 (生平见“唐代文集中的题壁诗”简介)题僧壁有僧支颊捻眉毫,起就夕阳磨剃刀。到此既知闲最乐,俗心何啻九牛毛。

崔 珏 生卒年、籍贯均不详,字梦之,尝寄家荆州(今湖北荆州)。唐大中年间进士,历官秘书郎、淇县令等,有惠政,官至侍御。道林寺临湘之滨麓之隅,西有松寺东岸无。松风千里摆不断,竹泉泻入于僧厨。宏梁大栋何足贵,山寺难有山泉俱。四时唯夏不敢入,烛龙安敢停斯须。远公池上种何物,碧罗扇底红鳞鱼。香阁朝鸣大法鼓,天宫夜转三乘书。野花市井栽不著,山鸡饮啄声相呼。金槛僧回步步影,石盆水溅联联珠。北临高处日正午,举手欲摸黄金乌。遥江大船小于叶,远村杂树齐如蔬。潭州城郭在何处,东边一片青模糊。今来古往人满地,劳生未了归丘墟。长卿之门久寂寞,五言七字夸规模。我吟杜诗清入骨,灌顶何必须醍醐。白日不照耒阳县,皇天厄死饥寒躯。明珠大贝采欲尽,蚌蛤空满赤沙湖。今我题诗亦无味,怀贤览古成长吁。不如兴罢过江去,已有好月明归途。考证:诗中有“我吟杜诗清入骨,灌顶何必须醍醐。”句,为作者读杜诗后的题壁继作。详见杜甫《岳麓山道林二寺行》诗后之考证。

李 骘 生卒年、籍贯均不详。官至江南西道都团练、观察、处置等使。慧山寺肄业送怀坦上人流水何山分,浮云空中遇。我生无根株,聚散亦难固。忆昨斗龙春,岩栖侣高步。清怀去羁束,幽境无滓污。日落九峰明,烟生万华暮。兹欢未云隔,前笑倏已故。四时难信留,百草换霜露。离襟一成解,怅抱将何谕。惊泉有余哀,永日谁与度。缅思孤帆影,再往重江路。去去忽凄悲,因风暂回顾。考证:据《全唐文》卷七二四之李骘《题惠山寺诗序》云:太和五年四月,予自江东将西归洛阳,路出锡邑,因肄业于惠山寺。居三岁,其所讽念《左氏春秋》、《诗》、《易》及司马迁班固史,屈原《离骚》,庄周、韩非书记及著歌诗数百篇。其诗凡言山中事者,悉记之于屋壁,文则不载。

皮日休 (生平见“题墙壁”简介)追和虎丘寺清远道士诗序云:……圣贤有不得其志者,则必垂之于言也。大则为经诰,小则为歌咏,盖不信于当时,则取愬于后世。…虎丘山有清远道士诗一首,……颜太师鲁公爱之不暇,遂刻于岩际,并有继作。李太尉卫公,钦清远之高致,慕鲁公之素尚,又次而和之。…又幽独君诗二首,亦甚奇怆。予嗜古者,观而乐之,因继而为和答。成道自衰周,避世穷炎汉。荆杞虽云梗,烟霞尚容窜。兹岑信灵异,吾怀惬流玩。石涩古铁,岚重轻埃漫。松膏腻幽径,苹沫著孤岸。诸萝幄幕暗,众鸟陶匏乱。岩罅地中心,海光天一半。玄猿行列归,白云次第散。蟾蜍生夕景,沆瀣余清旦。风日采幽什,墨客学灵翰。嗟予慕斯文,一咏复三叹。显晦虽不同,兹吟粗堪赞。按:由皮日休诗序可见,清远道士的诗最初当是题写于虎丘寺壁,颜真卿读后赏爱不已,因刻于岩际并题写和诗。之后,李德裕、皮日休、幽独君及陆龟蒙等都有继作题于壁。追和幽独君诗次韵念尔风雅魄,幽咽犹能文。空令伤魂鸟,啼破山边坟。恨剧但埋土,声幽难放哀。坟古春自晚,愁绪空崔嵬。白杨老无花,枯根侵夜台。天高有时裂,川去何时回。双睫不能濡,六藏无可摧。不闻搴蓬事,何必深悲哉。考证:作者于《追和虎丘寺清远道士诗》序中说明:幽独君诗“词古而悲,亦存于篇末”。而作者本人因“嗜古者,观而乐之,因继而为和答”。幽独君诗题于颜真卿、李德裕诗后,作者的追和之作题于幽独君后,故而亦为题壁之作。

陆龟蒙 (生平见“题墙壁”简介)次追和清远道士诗韵一代先后贤,声容剧河汉。况兹迈古士,复历苍崖窜。辰经几十万,邈与灵寿玩。海岳尚推移,都鄙固芜漫。羸僧下高阁,独鸟没远岸。啸初风雨来,吟余钟呗乱。如何炼精魄,万祀忽欲半。宁为断臂忧,肯作秋柏散。吾闻酆宫内,日月自昏旦。左右修文郎,纵横洒篇翰。斯人久冥漠,得不垂慨叹。庶或有神交,相从重兴瓒。

司空图 (837-908),字表圣,河中虞乡(今山西永济)人。咸通末,擢进士第,历官礼部郎中、中书舍人等。晚年避世栖遁,自号知非子、耐辱居士,有先世别墅,泉石林亭,颇惬幽趣,日与名僧、高士游咏其中。著有《一鸣集》等。题裴晋公华岳庙题名岳前大队赴淮西,从此中原息鼓鼙。石阙莫教苔藓上,分明认取晋公题。考证:计有功《唐诗纪事》卷六十三载:裴晋公赴敌淮西,题名华岳之阙门。大顺中,图以一绝纪之云:“岳前大队赴淮西,从此中原息鼓鼙。……”

张 乔 (生平见“题墙壁”简介)书梅福殿壁二首梅真从羽化,万古是须臾。此地名空在,西山云亦孤。井痕平野水,坛级上春芜。纵有双飞鹤,年多松已枯。一自白云去,千秋坛月明。我来思往事,谁更得长生。雅韵磬钟远,真风楼殿清。今来为尉者,天下有仙名。赠敬亭清越上人海上独随缘,归来二十年。久闲时得句,渐老不离禅。砌木欹临水,窗峰直倚天。犹期向云里,别扫石床眠。考证:由作者《再题敬亭清越上人山房》诗题目和诗句“重来访惠休,已是十年游”、“久别多新作,长吟洗俗愁”等,知本诗当属题壁之作。再题敬亭清越上人山房重来访惠休,已是十年游。向水千松老,空山一磬秋。石窗清吹入,河汉夜光流。久别多新作,长吟洗俗愁。游华山云际寺少华中峰寺,高秋众景归。地连秦塞起,河隔晋山微。晚木蝉相应,凉天雁并飞。殷勤记岩石,只恐再来稀。

方 干 (生平见“题墙壁”简介)题雪窦禅师壁飞泉溅禅石,瓶注亦生苔。海上山不浅,天边人自来。长年随桧柏,独夜任风雷。猎者闻疏磬,知师入定回。登雪窦僧家(一作书窦云禅者壁)登寺寻盘道,人烟远更微。石窗秋见海,山霭暮侵衣。众木随僧老,高泉尽日飞。谁能厌轩冕,来此便忘机。书法华寺上方禅(一作僧壁)砌下松巅有鹤栖,孤猿亦在鹤边啼。卧闻雷雨归岩早,坐见星辰去地低。一径穿缘应就郭,千花掩映似无溪。是非生死多忧恼,此日蒙师为破迷。题法华寺绝顶禅家壁苍翠岧峣逼窅冥,下方雷雨上方晴。飞流便向砌边挂,片月影从窗外行。驯鹿不知谁结侣,野禽都是自呼名。只应禅者无来去,坐看千山白发生。题宝林寺禅者壁邃岩乔木夏藏寒,床下云溪枕上看。台殿渐多山更重,却令飞云即应难。

罗 隐 (833-910),字昭谏,余杭(今浙江富阳)人。本名横,十上不中第,遂更名。历官钱塘令、著作佐郎等职,官终给事中。著有《歌诗集》、《甲乙集》等。秋日禅智寺见裴郎中题名寄韦瞻野寺疏钟万木秋,偶寻题处认名侯。官离南郡应闲暇,地胜东山想驻留。百盏浓醪成别梦,两行垂露浣羁愁。心知只有韦公在,更对真踪话旧游。题凿石山僧院日夜潮声送是非,一回登眺一忘机。怜师好事无人见,不把兰芽染褐衣。

温 宪 生卒年不详,温庭筠之子,登进士第,光启中任山南从事。题崇庆寺壁十口沟隍侍一身,半年千里绝音尘。鬓毛如雪心如死,犹作长安下第人。

周 朴 生卒年不详,字太朴,吴兴(今浙江湖州)人,避地福州,寄食乌石山僧寺。黄巢寇闽,欲降之,朴不从,遂见害。题赤城中岩寺浮世师休话,晋时灯照岩。禽飞穿静户,藤结入高杉。存没诗千首,废兴经数函。谁知将俗耳,来此避嚣谗。

郑 谷 (生平见“题墙壁”简介)题慈恩寺默公院虽近曲江居古寺,旧山终忆九华峰。春来老病厌迎送,剪却牡丹栽野松。题无本上人小斋寒寺唯应我访师,人稀境静雪销迟。竹西落照侵窗好,堪惜归时落照时。次韵和秀上人游南五台中峰曾到处,题记没苍苔。振锡传深谷,翻经想旧台。苍松临砌偃,惊鹿蓦溪来。内殿评诗切,身回心未回。题庄严寺休公院秋深庭色好,红叶间青松。病客残无著,吾师甚见容。疏钟和细溜,高塔等遥峰。未省求名侣,频于此地逢。

杜荀鹤 (生平见“唐代文集中的题壁诗”简介)题江山寺江上山头寺,景留吟客船。遍游销一日,重到是何年。沙鸟多翘足,岩僧半露肩。为诗我语涩,喜此得终篇。访道者不遇寂寂白云门,寻真不遇真。只应松上鹤,便是洞中人。药圃花香异,沙泉鹿迹新。题诗留姓字,他日此相亲。题岳麓寺一簇楚江山,江山胜此难。觅人来画取,到处得吟看。鹤隐松声尽,鱼沉槛影寒。自知心未了,闲话亦多端。考证:详见杜甫《岳麓山道林二寺行》诗后考证。宿东林寺题愿公院古寺沉沉僧未眠,支颐将客说闲缘。一溪月色非尘世,满洞松声似雨天。檐底水涵抄律烛,窗间风引煮茶烟。无由住得吟相伴,心系青云十五年。题道林寺身未立间终日苦,身当立后几年荣。万般不及僧无事,共水将山过一生。考证:参见宋之问诗《幸岳寺应制》所考证内容。醉书僧壁九华山色真堪爱,留得高僧尔许年。听我吟诗供我酒,不曾穿得判斋钱。

韦 庄 (生平见“题墙壁”简介)访含弘山僧不遇留题精舍满院桐花鸟雀喧,寂寥芳草茂芊芊。吾师正遇归山日,闲客空题到寺年。池竹闭门教鹤守,琴书开箧任僧传。人间不自寻行迹,一片孤云在碧天。题许仙师院地古多乔木,游人到且吟。院开金锁涩,门映绿篁深。山色不离眼,鹤声长在琴。往来谁与熟,乳鹿住前林。

黄 滔 (生平见“题墙壁”简介)题道成上人院花宫城郭内,师住亦清凉。何必天台寺,幽禅瀑布房。簟舒湘竹滑,茗煮蜀芽香。更看道高处,君侯题翠梁。题宣一僧正院五级凌虚塔,三生落发师。都僧须有托,孤峤遂无期。井邑焚香待,君侯减俸资。山衣随叠破,莱骨逐年羸。茶取寒泉试,松于远涧移。吾曹来顶手,不合不题诗。和王舍人、崔补阙题天王寺郭内青山寺,难论此崛奇。白云生院落,流水下城池。石像雷霆启,江沙鼎鼐期。岳僧来坐夏,秦客会题诗。冈转泉根滑,门升藓级危。紫微今日句,黄绢昔年碑。歇鹤松低阁,鸣蛩径出篱。粉垣千堵束,金塔九层支。啼鸟笙簧韵,开花锦绣姿。清斋奔井邑,玄发剃熊罴。极浦征帆小,平芜落日迟。风篁清却暑,烟草绿无时。信士三公作,灵踪四绝推。良游如不宿,明月拟何之。东林寺贯休上人篆隶题诗师名自越彻秦中,秦越难寻师所从。墨迹两般诗一首,香炉峰下似相逢。

徐 夤 (生平见“题墙壁”简介)题僧壁香厨流瀑布,独院锁孤峰。绀发青螺长,文茵紫豹重。卵枯皆化燕,蜜老却成蜂。明月留人宿,秋声夜著松。题南寺久别猿啼寺,流年劫逝波。旧僧归塔尽,古瓦长松多。壁藓昏题记,窗萤散薜萝。平生英壮节,何故旋消磨。

李 琪 生卒年不详,字台秀,敦煌(今甘肃敦煌)人。昭宗朝进士,历官殿中侍御史、门下平章事等。官终太子少傅。题广爱寺楞伽山善高天外远,方丈海中遥。自有山神护,应无劫火烧。坏文侵古壁,飞剑出寒霄。何似苍苍色,严妆十七朝。

曹 松 (生平见“题墙壁”简介)书翠岩寺壁何年话尊宿,瞻礼此堂中。入郭非无路,归林自学空。溅瓶云峤水,逆磬雪川风。时说南庐事,知师用意同。题湖南岳麓寺海云山上寺,每到每开襟。万木长不住,细泉听更深。蜩沾高雨断,鸟遇夕岚沉。此地良宵月,秋怀隔楚砧。考证:详见杜甫《岳麓山道林二寺行》诗后考证。

裴 说 生卒年、籍贯均不详,天佑三年登进士第,官终礼部员外郎。般若寺南岳古般若,自来天下知。翠笼无价寺,光射有名诗。一水涌兽迹,五峰排凤仪。高僧引闲步,昼出夕阳归。

李 洞 (生平见“题墙壁”简介)题西明寺攻文僧林复上人房谁寄湘南信,阴窗砚起津。烧痕碑入集,海角寺留真。楼憩长空鸟,钟惊半阙人。御沟圆月会,似在草堂身。

任 翻 生平不详,翻,一作蕃,家江东。唐末人。宿巾子山禅寺绝顶新秋生夜凉,鹤翻松露滴衣裳。前峰月映半江水,僧在翠微开竹房。考证:据《唐才子传》卷七载:(任蕃)去游天台山巾子峰,题寺壁间云:“绝顶新秋生夜凉,鹤翻松露滴衣裳。前峰月照一江水,僧在翠微开竹房。”既去百余里,欲回改作“半江水”,行到题处,他人已改矣。后复有题诗者,亡其姓名,曰:“任蕃题后无人继,寂寞空山二百年。”又明人李东阳《麓堂诗话》云:《唐音遗响》所载任翻《题台州寺壁》诗曰:“前峰月照一江水,僧在翠微开竹房。”既去,有观者取笔改“一”字为“半”字。翻行数十里,乃得“半”字,亟回欲易之,则见所改字,因叹曰:“台州有人”。再游巾子山寺灵江江上帻峰寺,三十年来两度登。野鹤尚巢松树遍,竹房不见旧时僧。三游巾子山寺感述清秋绝顶竹房开,松鹤何年去不回。惟有前峰明月在,夜深犹过半江来。

王仁裕 (879-956),字德辇,天水人。五代时历任翰林学士、户部尚书等。以文辞知名,著有《开元天宝遗事》等。题孤云绝顶淮阴祠一握寒天古木深,路人犹说汉淮阴。孤云不掩兴亡策,两角曾悬去住心。不是冕旒轻布素,岂劳丞相远追寻。当时若放还西楚,尺寸中华未可侵。考证:《玉堂闲话》云:“兴元之南,有大竹路,通巴州。深溪峭岩,扪萝一上,三日达山顶。复登岭,其绝顶谓之孤云两角。彼中彦云:孤云两角,去天一握。淮阴侯祠在焉。昔汉祖不用,韩信遁归西楚,萧相国追之,及于兹山,故立庙貌。仁裕尝佐褒梁帅王思同南伐巴人,往返登陟,留题于祠。”可见此诗曾题于祠壁。

李建勋 (生平见“题墙壁”简介)题信果观壁春来涨水流而活,晓色西山势似行。玉洞主人经劫在,携竿步步就长生。遍寻云壑重题石,欲下山门更倚松。

孙 鲂 生卒年不详,字伯鱼,南昌(今江西南昌)人。从郑谷为诗,颇得郑体。事吴为宗正郎,与沈彬、李建勋友善。题金山寺万古波心寺,金山名目新。天多剩得月,地少不生尘。过橹妨僧定,惊涛溅佛身。谁言张处士,题后更无人。考证:据尤袤《全唐诗话》卷六载:润州金山寺,张祜、孙鲂留诗,为第一。山居大江中,迥然孤秀,诗意难尽。罗隐云:“老僧斋罢关门睡,不管波涛四面生。”孙生句云:“结宇孤峰上,安禅巨浪间。”又曰:“万古波心寺,金山名日新。……”

徐 铉 (生平见“题墙壁”简介)回至南康题紫极宫里道士房王事信靡盬,饮冰安足辞。胡为拥征传,乃至天南陲。天南非我乡,留滞忽逾时。还经羽人家,豁若云雾披。何以宽吾怀,老庄有微词。达士无不可,至人岂偏为。客愁勿复道,为君吟此诗。留题仙观瑶坛醮罢晚云开,羽客分飞俗士回。为报移文不须勒,未曾游处待重来。

冯少吉 生平、籍贯均不详,唐末诗人。山寺见杨少卿书壁,因题其尾少卿真迹满僧居,只恐钟王也不如。为报远公须爱惜,此书书后更无书。

洪州将军 生平、籍贯均不详。诗仅一首。题屈原祠题注:《青琐集》:屈子沉沙之处,在岳州境内汨罗江,上有祠,以渔父配享。唐末,有洪州衙前军将,忘其姓名,题一绝,自后能诗者不能措手。苍藤古木几经春,旧祀祠堂小水滨。行客谩陈三酎酒,大夫元是独醒人。

无名氏 姓名、生平、籍贯均不详。题水心寺水轩题注:有人以诗谒岭南李国老,大加称赏。赍数百缣,于金陵酒楼数日而尽。醉中挂帆数百里。至落星湾半醒。烟雨中登水心寺,题诗于水轩。分飞南渡春风晚,却返家林事业空。无限离情似杨柳,万条垂向楚江东。

王霞卿 生卒年不详,约生活在唐僖宗光启年间前后,会稽(今浙江绍兴)宰韩嵩的妾室。题唐安寺阁壁并序序云:琅玡王氏霞卿,光启三年阳春二月,登于是阁。临轩轸恨,睹物增悲。虽看焕烂之花,但比凄凉之色。时有轻绡捧砚,小玉看题。春来引步暂寻游,愁见风光倚寺楼。正好开怀对烟月,双眉不觉自如钩。题注:嵩死,霞卿流落会稽。尝题诗唐安寺,进士郑殷彝和诗求谒,霞卿答诗拒之。诗后注:郑殷彝和诗云:题诗仙子此曾游,应是寻春别凤楼。赖得从来未相识,免教锦帐对银钩。

鱼玄机 生卒年不详,长安(今陕西西安)人,初名鱼幼薇,字蕙兰。晚唐女诗人。咸通初嫁于李亿为妾,被弃。咸通七年(866)于咸宜观出家,改名鱼玄机。题任处士创资福寺幽人创奇境,游客驻行程。粉壁空留字,莲宫未有名。凿池泉自出,开径草重生。百尺金轮阁,当川豁眼明。

灵 一 生卒年不详,姓吴氏,广陵(今江苏扬州)人,居余杭宜丰寺。禅诵之暇,辄赋诗,与朱放、张继、皇甫曾诸人为尘外友。题僧院虎溪闲月引相过,带雪松枝挂薜萝。无限青山行欲尽,白云深处老僧多。

灵 澈 生卒年不详,姓汤氏,字源澄,会稽(今浙江绍兴)人,云门寺律僧。与僧皎然游,贞元中,皎然荐之包佶,又荐之李纾,名振辇下。宿东林寺天寒猛虎叫岩雪,林下无人空有月。千年像教今不闻,焚香独为鬼神说。考证:白居易《读僧灵彻诗》云:“东林寺里西廊下,石片镌题数首诗。言句怪来还校别,看名知是老汤师。”检索《全唐诗》,存灵澈题东林寺诗仅此一首,当为题壁之作。

皎 然 (生平见“题墙壁”简介)妙喜寺高房期灵澈上人不至,重招之一首晨起峰顶心,怀人望空碧。扫雪开寺门,洒水净僧席。言笑形外阻,风仪想中觌。驰心惊叶动,倾耳闻泉滴。岂虑咆虎逢,乍疑崩湍隔。前期或不顾,知尔隳常格。如今谁山下,秋霖步淅沥。吾亦聊自得,行禅荷轻策。松声畅幽情,山意导遐迹。举目无世人,题诗足奇石。贫山何所有,特此邀来客。奉酬袁使君高春游鹡鸰峰兰若见怀鹡鸰中峰近,高奇古人遗。常欲乞此地,养松挂藤丝。昨闻双旌出,一川花满时。恨无翔云步,远赴关山期。跻险与谁赏,折芳应自怡。遥知忘归趣,喜得春景迟。已见郢人唱,新题石门诗。题湖上兰若示清会上人峰心惠忍寺,嵊顶谢公山。何似南湖近,芳洲一亩间。意中云木秀,事外水堂闲。永日无人到,时看独鹤还。

贯 休 (生平见“题墙壁”简介)题令宣和尚院轩窗领岚翠,师得世情忘。惟爱谈诸祖,曾经宿大荒。泉声淹卧榻,云片犯炉香。寄语题门者,看经在上方。题兰江言上人院二首题注:时王蔼先辈有诗二首题其院,因和题之。一生只著一麻衣,道业还欺习彦威。手把新诗说山梦,石桥天柱雪霏霏。只是危吟坐翠层,门前岐路自崩腾。青云名士时相访,茶煮西峰瀑布冰。书石壁禅居屋壁赤旃檀塔六七级,白菡萏花三四枝。禅客相逢只弹指,此心能有几人知。

齐 己 (生平见“题墙壁”简介)留题仰山大师塔院岚光叠杳冥,晓翠湿窗明。欲起游方去,重来绕塔行。乱云开鸟道,群木发秋声。曾约诸徒弟,香灯尽此生。寓居岳麓,谢进士沈彬再访去岁来寻我,留题在藓痕。又因风雪夜,重宿古松门。玉有疑休泣,诗无主且言。明朝此相送,披褐入桃源。题中上人院高房占境幽,讲退即冥搜。欠鹤同支遁,多诗似惠休。瓶澄孤井浪,案白小窗秋。莫道归山字,朝贤日献酬。林下留别道友住亦无依去是闲,何心终恋此林间。片云孤鹤东西路,四海九州多少山。静坐趁凉移树影,兴随题处著苔斑。秋来洗浣行衣了,还尔邻僧旧竹关。题玉泉寺高韵双悬张曲江,联题兼是孟襄阳。后人才地谁称短,前辈经天尽负长。胜景饱于闲采拾,灵踪销得正思量。时移两板成尘迹,犹挂吾师旧影堂。

修 睦 (?-918),生平、籍贯、生年均不祥,卒于梁太祖贞明四年。光化中为洪州僧正,与贯休、处默、栖隐为诗友。题僧梦微房东海日未出,九衢人已行。吾师无事坐,苔藓入门生。雨过闲花落,风来古木声。天台频说法,石壁欠题名。

杜光庭 (850-933),字圣宾,处州缙云(今属浙江)人,一作长安人。应举不中,入天台山为道士。僖宗时充麟德殿文章应制,晚年隐居青城山,自号东瀛子。能诗文,著有《广成集》、《壶中集》等。题本竹观楼阁层层冠此山,雕轩朱槛一跻攀。碑刊古篆龙蛇动,洞接诸天日月闲。帝子影堂香漠漠,真人丹涧水潺潺。扫空双竹今何在,只恐投波去不还。题福唐观二首盘空蹑翠到山巅,竹殿云楼势逼天。古洞草深微有路,旧碑文灭不知年。八州物象通檐外,万里烟霞在目前。自是人间轻举地,何须蓬岛访真仙。曾随云水此山游,行尽层峰更上楼。九月登临须有意,七年岐路亦堪愁。树红树碧高低影,烟淡烟浓远近秋。暂熟炉香不须去,伫陪天仗入神州。

鱼又玄 生平、籍贯均不详,唐道士。题柳公权书度人经后卧云道士来相辞,相辞倏忽何所之。紫阁当春凝烟霭,东风吹岸花枝枝。药成酒熟有时节,寒食恐失松间期。冥鸿复见伤弓翼,高飞展转心无疑。满泻数杯酒,狂吟几首诗。留不住,去不悲,醯鸡蜉蝣可得知。

吕 岩 (生平见“题墙壁”简介)秦州北山观留诗石池清水是吾心,刚被桃花影倒沉。一到邽山宫阙内,销闲澄虑七弦琴。题僧房绝句唐朝进士,今日神仙。足蹑紫雾,却返洞天。题全州道士蒋辉壁醉舞高歌海上山,天瓢承露结金丹。夜深鹤透秋空碧,万里西风一剑寒。题诗紫极宫宫门一闲人,临水凭栏立。无人知我来,朱顶鹤声急。题四明金鹅寺壁方丈有门出不钥,见个山童露双脚。问伊方丈何寂寥,道是虚空也不著。闻此语,何欣欣,主翁岂是寻常人。我来谒见不得见,谒心耿耿生埃尘。归去也,波浩渺,路入蓬莱心杳杳。相思一上石楼时,雪晴海阔千峰晓。

许宣平 (生平见“题墙壁”简介)庵壁题诗隐居三十载,石室南山巅。静夜玩明月,清朝饮碧泉。樵人歌垄上,谷鸟戏岩前。乐矣不知老,都忘甲子年。见李白诗又吟题注:白访宣平不得,乃题诗于庵壁曰:我吟传舍诗,来访仙人居。烟岭迷高迹,云林隔太虚。窥庭但萧索,倚杖空踌蹰。应化辽天鹤,归当千载余。宣平归庵,见壁诗,作此。一池荷叶衣无尽,两亩黄精食有余。又被人来寻讨著,移庵不免更深居。

马 湘 生卒年不详,字自然,盐官(今浙江海宁)人,唐代云游道士。游行处多题诗句,有诗篇、著述传世。题龙兴观壁题注:晋陵道士朱含真,居龙兴观东轩,马自然常过之,含真必竭力以奉。临别,与以三符,命版题诗庑下。后数年,自然飞升,含真迄以符术名江浙淮海间。世有无穷事,生知遂百春。问程方外路,宜是上清人。

许 碏 生卒年不详,高阳(今福建高阳)人。累举不第,学道于王屋山,周游五岳名山洞府。到处于石崖峭壁人不及处题云:“许碏自峨眉山寻偃月子到此。”游庐江,常醉吟,人皆笑为疯狂。题南岳招仙观壁上洪炉烹锻人性命,器用不同分皆定。妖精鬼魅斗神通,只自干邪不干正。黄口小儿初学行,唯知日月东西生。还为万灵威圣力,移月在南日在北。玉为玉兮石是石,蕴弃深泥终不易。邓通饿死严陵贫,帝王岂是无人力。丈夫未达莫相侵,攀龙附凤捐精神。

伊用昌 生平、籍贯均不详,与其妻乞食,多在庐陵、宜春诸郡。出语轻忽,常被人欺侮,时人叫他伊风子。喜饮酒,爱作《望江南》词。题游帷观真君殿后题注:用昌渡江,至观后,题此诗,夫妻连臂入西山,自此更不出。其诗后题衔云:定亿兆恒沙军国主南方赤龙神王伊用昌。日日祥云瑞气连,侬家应作大神仙。笔头洒起风雷力,剑下驱驰造化权。更与戎夷添礼乐,永教胡虏绝烽烟。列仙功业只如此,直上三清第一天。留题阁皂观花洞门前吠似雷,险声流断俗尘埃。雨喷山脚毒龙起,月照松梢孤鹤回。萝幕秋高添碧翠,画帘时卷到楼台。两坛诗客何年去,去后门关更不开。

许 坚 生卒年不详,字介石,庐江(今安徽合肥)人。有异术,尝往来庐阜茅山间。李璟时,以异人召,不至,后不知所终。题茅山观常恨清风千载郁,洞天今得恣游遨。松楸一色古坛静,鸾鹤不来青汉高。茅氏井寒丹已化,玄宗碑断梦仍劳。分明有个长生路,休向红尘叹二毛。

清远道士 生平、籍贯均不详。同沈恭子游虎丘寺有作我本长殷周,遭罹历秦汉。四渎与五岳,名山尽幽窜。及此寰区中,始有近峰玩。近峰何郁郁,平湖渺弥漫。吟俯川之阴,步上山之岸。山川共澄澈,光彩交凌乱。白云蓊欲归,青松忽消半。客去川岛静,人来山鸟散。谷深中见日,崖幽晓非旦。闻子盛游遨,风流足词翰。嘉兹好松石,一言常累叹。勿谓余鬼神,忻君共幽赞。考证:详见颜真卿《刻清远道士诗,因而继作》、李德裕《追和太师颜公同清远道士游虎丘寺》、皮日休《追和虎丘寺清远道士诗》等诗后。

崇圣寺鬼题壁题注:汉州崇圣寺,寒食日,忽有朱衣一人、紫衣一人驱殿,仆马极盛,各题一绝句于壁而去,失其所在。禁烟佳节同游此,正值酴醿夹岸香。缅首十年前往事,强吟风景乱愁肠。策马暂寻原上路,落花芳草尚依然。家亡国破一场梦,惆怅又逢寒食天。

袁长官女 生平、籍贯不详。题峡山僧壁刚被恩情役此心,无端变化几湮沉。不如逐伴归山去,长笑一声烟雾深。

裴玄智 生平、籍贯均不详,唐代僧人。书化度藏院壁将肉遣狼守,置骨向狗头。自非阿罗汉,焉能免得偷。

无名氏 姓名、生平、籍贯均不详,唐五代时人。题房鲁题名后题注:敬爱寺山亭院,画有雉尾若真,砂子上有进士房鲁题名处。后有人题诗云云。姚家新婿是房郎,未解芳颜意欲狂。见说正调穿羽箭,莫教射破寺家墙。考证:计有功《唐诗纪事》卷八十载:长安木塔院,有进士房鲁题名处,有人题诗曰:“姚家新婿是房郎,……”

孙 咸 生平、籍贯皆不详。题庐山神庙诗题注:《诗话总龟》云:咸出南唐末,善为诗,预知人祸福。后死,南昌人弃尸于江,溯流向上。尝题一诗于庐山九天使者庙。不数年后,金陵板荡,九江受困,人民涂炭。并应。独入玄宫礼至真,焚香不为贱贫身。秦淮两岸沙埋骨,湓浦千家血染尘。庐阜烟霞谁是主,虎溪风月属何人。九江太守勤王室,好放天兵渡要津。

崔 融 (653-706),字安成,唐齐州全节(今山东章丘)人。初应八科制举,皆及第,历官崇文馆学士、清河县子等。题惠聚寺题注:苏州昆山县惠聚寺殿基,乃鬼神一夕砌成。殿中有僧繇画龙,每因风雨夜,腾趠波涛,伤田害稼,乡人患之。僧繇再画一锁锁之,仍画一钉钉其锁,至今人扪其钉头隐隐。融因题寺壁。人莫嫌山小,僧还爱寺灵。殿高神气力,龙活客丹青。

三、题石壁

唐太宗 (599-649),即李世民,陇西成纪(今甘肃天水)人,祖籍赵郡隆庆(今河北隆尧)。唐朝第二位皇帝,为中国史上最杰出的政治家与明君之一。句雪耻酬百王,除凶报千古。考证:计有功《唐诗纪事》卷一载:太宗贞观二十年秋,帝幸灵州,破薛延陀。时回纥诸部遣使入贡,乞置官司。上为诗序其事曰:“雪耻酬百王,除凶报千古。”公卿请勒石于灵州,从之。

唐中宗 (656-710),字显,高宗第七子。永隆元年,立为皇太子。及即位,太后临朝称制,废帝为庐陵王,神龙元年复辟,在位六年。石淙题注:太子时作。三阳本是标灵纪,二室由来独擅名。霞衣霞锦千般状,云峰云岫百重生。水炫珠光遇泉客,岩悬石镜厌山精。永愿乾坤符睿算,长居膝下属欢情。考证:以上李显诗与下面李旦、武则天等的《石淙》诗作,题目相同,属于同时同地之作。《全唐诗》狄仁杰《奉和圣制夏日游石淙山》题注云:“石淙山,在今河南登封县东南三十里,有天后及群臣侍宴诗并序刻北崖上。其序云:石淙者,即平乐涧。其诗天后自制七言一首,侍游应制皇太子显、右奉裕率兼检校安北大都护相王旦、太子宾客上柱国梁王三思、内史狄仁杰、奉宸令张易之、麟台监中山县开国男张昌宗、鸾台侍郎李峤、凤阁侍郎苏味道、夏官侍郎姚元崇、给事中阎朝隐、凤阁舍人崔融、奉宸大夫汾阴县开国男薛曜、守给事中徐彦伯、右玉钤卫郎将左奉宸内供奉杨敬述、司封员外于季子、通事舍人沈佺期各七言一首,薛曜奉敕正书刻石,时久视元年五月十九日也,按此事新旧唐书俱未之载,世所传诗,亦缺而不全,今从碑刻补入各集中。”由此可知,李显等人的石淙诗为奉和武则天诗而作,为君臣酬和之组诗,由薛耀奉敕刻于北崖,故皆属题于山壁之作。

唐睿宗 (662-716),字旦,高宗第八子,中宗母弟,封相王。景龙四年,即皇帝位,在位三年。谦恭孝友,好学,工草隶,尤爱文字训诂之书。石淙奇峰嶙箕山北,秀崿岧峣嵩镇南。地首地肺何曾拟,天目天台倍觉惭。树影蒙茏鄣叠岫,波深汹涌落悬潭。□愿紫宸居得一,永欣丹扆御通三。考证:详见唐中宗李显诗后。

唐玄宗 (生平见“题墙壁”李隆基简介)途经华岳饬驾去京邑,鸣鸾指洛川。循途经太华,回跸暂周旋。翠崿留斜影,悬岩冒夕烟。四方皆石壁,五位配金天。仿佛看高掌,依稀听子先。终当铭岁月,从此记灵仙。考证:《全唐诗》卷七四苏颋有奉和诗《奉和圣制途经华岳应制》云:“圣皇惟道契,文字勒岩隈。”可以印证此诗当刻于石壁。幸蜀西至剑门剑阁横云峻,銮舆出狩回。翠屏千仞合,丹嶂五丁开。灌木萦旗转,仙云拂马来。乘时方在德,嗟尔勒铭才。考证:计有功《唐诗纪事》卷二载:明皇帝幸蜀,西至剑门,题诗曰:“剑阁横云峻,……”至德二年,普安郡守贾深勒石。

据杨慎《升庵诗话》卷一二《剑门明皇诗》载:“予往年过剑门关,绝壁上见有唐明皇诗云:‘剑阁横空峻,銮舆出狩回。翠屏千仞合,丹嶂五丁开。灌木萦旗转,仙云拂马来。乘时方在德,嗟尔勒铭才。’是诗《英华》及诸唐诗皆不载,故记于此。”可证此诗曾题于石壁。过大哥山池题石壁澄潭皎镜石崔巍,万壑千岩暗绿苔。林亭自有幽贞趣,况复秋深爽气来。

武则天 (624-705),唐高宗皇后。并州文水(今山西文水东)人。永徽六年,立为皇后。中宗即位,称皇太后,临朝,寻自称皇帝,改国号曰周,自名曌,在位二十二年。石淙三山十洞光玄箓,玉峤金峦镇紫微。均露均霜标胜壤,交风交雨列皇畿。万仞高岩藏日色,千寻幽涧浴云衣。且驻欢筵赏仁智,雕鞍薄晚杂尘飞。考证:详见唐中宗《石淙》诗后考证。下面狄仁杰、李峤、姚崇、苏味道、崔融、阎朝隐、徐彦伯、武三思、张易之、张昌宗、薛曜、杨敬述、于季子、沈佺期等《石淙》诗作考证皆同此,故后文从略。

蜀太后徐氏 生平、籍贯皆不详。题注:成都徐耕,生二女,皆有国色。能为诗,蜀王建纳之。姊为贤妃,娣为淑妃,王衍即位,册贤妃为顺圣太后,淑妃为翊圣太妃。咸康元年,衍奉太后太妃同祷青城山,凡游历之处,各赋诗刻于石,共十六首。丈人观早与元妃慕至化,同跻灵岳访真仙。当时信有壶中景,今日亲来洞里天。仪仗影空寥廓外,金丝声揭翠微巅。惟惭未致华胥理,徒卜升平万万年。玄都观千寻绿嶂夹流溪,登眺因知海岳低。瀑布迸舂青石碎,轮茵横翦翠峰齐。步粘苔藓龙桥滑,日闭烟罗鸟径迷。莫道穹天无路到,此山便是碧云梯。丈人观谒先帝御容圣帝归梧野,躬来谒圣颜。旋登三径路,似陟九嶷山。日照堆岚迥,云横积翠间。期修封禅礼,方俟再跻攀。题金华宫再到金华顶,玄都访道回。云披分景象,黛锁显楼台。雨涤前山净,风吹去路开。翠屏夹流水,何必羡蓬莱。丹景山至德寺周回云水游丹景,因与真妃眺上方。晴日晓升金晃曜,寒泉夜落玉丁当。松梢月转琴栖影,柏径风牵麝食香。虔炸六铢宜铸祝,惟祈圣祉保遐昌。题彭州阳平化寻真游胜境,巡礼到阳平。水远波澜碧,山高气象清。殿严孙氏貌,碑暗系师名。夜月登坛醮,松风森磬声。三学山夜看圣灯虔祷游灵境,元妃夙志同。玉香焚静夜,银烛炫辽空。泉漱云根月,钟敲桧杪风。印金标圣迹,飞石显神功。满望天涯极,平临日角红。猿来斋石上,僧集讲筵中。顿作超三界,浑疑证六通。愿成修偃化,社稷保延洪。题天回驿周游灵境散幽情,千里江山暂得行。所恨风光看未足,却驱金翠入龟城。

蜀太妃徐氏 生平、籍贯皆不详。蜀太后之妹。王衍即位后,册封为翊圣太妃。丈人观获陪翠辇喜殊常,同涉仙坛岂厌长。不羡乘鸾入烟雾,此中便是五云乡。玄都观登寻丹壑到玄都,接日红霞照座隅。即向周回岩下看,似看曾进画图无。游丈人观谒先帝御容共谒御容仪,还同在禁闱。笙歌喧宝殿,彩仗耀金徽。清泪沾罗袂,红霞拂绣衣。九疑山水远,无路继湘妃。题金华宫碧烟红雾漾人衣,宿雾苍苔石径危。风巧解吹松上曲,蝶娇频采脸边脂。同寻僻境思携手,暗指遥山学画眉。好把身心清净处,角冠霞帔事希夷。和题丹景山至德寺丹景山头宿梵宫,玉轮金辂驻虚空。军持无水注寒碧,兰若有花开晚红。武士尽排青嶂下,内人皆在讲筵中。我家帝子传王业,积善终期四海同。题彭州阳平化云浮翠辇届阳平,真似骖鸾到上清。风起半崖闻虎啸,雨来当面见龙行。晚寻水涧听松韵,夜上星坛看月明。长恐前身居此境,玉皇教向锦城生。三学山夜看圣灯圣灯千万炬,旋向碧空生。细雨湿不暗,好风吹更明。磬敲金地响,僧唱梵天声。若说无心法,此光如有情。题天回驿翠驿红亭近玉京,梦魂犹是在青城。比来出看江山景,却被江山看出行。

陈元光 (657-711),字廷炬,唐朝光州固始(今属河南)人。高宗朝,以左郎将戍闽,世守刺史。文武兼善,博通经史,著有《龙湖集》。太母魏氏半径题石乔岳标仙迹,玄扃妥寿姬。乌号非岭海,鹤仰向京师。系牒化侯裔,悬弧将相儿。清贞蜚简籍,规范肃门楣。万里提兵路,三年报母慈。剑埋龙守壤,石卧虎司碑。忧阕情犹结,祥回禫届期。竹符忠介凛,桐杖孝思凄。许史峋嶙篆,曹侯感旧诗。鸿濛山暝启,骏彩德昭垂。华表瑶池冥,清漳玉树枝。昭题盟岳渎,展墓庆重熙。

狄仁杰 (630-700),字怀英,并州太原(今山西太原)人,杰出的政治家,武则天当政时宰相。曾被来俊臣诬害下狱,神功初复相,后封为梁国公。奉和圣制夏日游石淙山宸晖降望金舆转,仙路峥嵘碧涧幽。羽仗遥临鸾鹤驾,帷宫直坐凤麟洲。飞泉洒液恒疑雨,密树含凉镇似秋。老臣预陪悬圃宴,余年方共赤松游。

李 峤 (644-713),字巨山,赵州赞皇(今河北赞皇)人。弱冠擢进士第,武后时官凤阁舍人,累迁鸾台侍郎,知政事,封赵国公。明皇时贬为滁州别驾,官终卢州别驾。石淙羽盖龙旗下绝冥,兰除薜幄坐云扃。鸟和百籁疑调管,花发千岩似画屏。金灶浮烟朝漠漠,石床寒水夜泠泠。自然碧洞窥仙境,何必丹丘是福庭。

姚 崇 (650-721),初名元崇,又名元之,陕州(今河南陕县)人。贞观中,应下笔成章举。历官刺史、兵部尚书、紫微令等。开元中,与卢怀慎、源乾曜同居宰执,号称名相。奉和圣制夏日游石淙山二室三涂光地险,均霜揆日处天中。石泉石镜恒留月,山鸟山花竞逐风。周王久谢瑶池赏,汉主悬惭玉树宫。别有祥烟伴佳气,能随轻辇共葱葱。

苏味道 (648-705),赵州栾城(今河北栾城)人,与里人李峤俱以文翰显,时人谓之“苏李”。弱冠擢进士第,前后居相位数载。神龙时,坐张易之党贬眉州刺史。嵩山石淙侍宴应制雕舆藻卫拥千官,仙洞灵溪访九丹。隐暧源花迷近路,参差岭竹扫危坛。重崖对耸霞文驳,瀑水交飞雨气寒。天洛宸襟有余兴,裴回周矖驻归銮。

崔 融 (653-706),字安成,唐齐州全节(今山东章丘)人。初应八科制举,均及第,历任崇文馆学士、清河县子等。嵩山石淙侍宴应制洞口仙岩类削成,泉香石冷昼含清。龙旗画月中天下,凤管披云此地迎。树作帷屏阳景翳,芝如宫阙夏凉生。今朝出豫临悬圃,明日陪游向赤城。

阎朝隐 生卒年不详,字友倩,赵州栾城(今河北栾城)人。连中进士、孝弟廉让科。历官给事中、著作郎等,官终通州别驾。奉和圣制夏日游石淙山金台隐隐陵黄道,玉辇亭亭下绛雰。千种冈峦千种树,一重岩壑一重云。花落风吹红的历,藤垂日晃绿葐蒀。五百里内贤人聚,愿陪阊阖侍天文。

苏 颋 (生平见“题墙壁”简介)奉和圣制途经华岳应制朝望莲华狱,神心就日来。晴观五千仞,仙掌拓山开。受命金符叶,过祥玉瑞陪。雾披乘鹿见,云起驭龙回。偃树枝封雪,残碑石冒苔。圣皇惟道契,文字勒岩隈。利州北佛龛前重于去岁题处作重岩载看美,分塔起层标。蜀守经涂处,巴人作礼朝。地疑三界出,空是六尘销。卧石铺苍藓,行塍覆绿条。岁年书有记,非为学题桥。

徐彦伯 生卒年不详,名洪,一字行,兖州(今属山东)人。七岁能为文,对策高第。时司户韦暠善判,司士李亘工书,而彦伯属辞,称河东三绝。历官给事中、刺史、工部侍郎等,官终太子宾客。石淙碧淀红涔崿嶂间,淙嵌洑岨洊成湾。琪树琁娟花未落,银芝窋咤露初还。八风行殿开仙榜,七景飞舆下石关。张茑席云平圃宴,焜煌金记蕴名山。题东山子李适碑阴二首并序序云:噫嘻李公,生自号东山子。死葬东山,岂其谶哉。神交者歌薤露以送子归东山,为诗镌刻于碑阴云。陇嶂萦紫气,金光赫氛氲。美人含遥霭,桃李芳自熏。图高黄鹤羽,宝夺骊龙群。忽惊薤露曲,掩噎东山云。回也实夭折,贾生亦脆促。今复哀若人,危光迅风烛。夜台沦清镜,穷尘埋结绿。何以赠下泉,生刍唯一束。

武三思 (?-707),武则天侄子。封梁王,历官右卫将军、同中书门下三品。猜忌正士,干黩时政,为节愍太子所诛。奉和圣制夏日游石淙山此地岩壑数千重,吾君驾鹤□乘龙。掩映叶光含翡翠,参差石影带芙蓉。白日将移冲叠,玄云欲度碍高峰。对酒鸣琴追野趣,时闻清吹入长松。

张易之 (?-705),定州义丰(今河北安国)人。通晓音技,唐朝武则天宠臣,官封恒国公。与其弟张昌宗皆粗能属文,如应诏和诗,则宋之问、阎朝隐为之代作。奉和圣制夏日游石淙山六龙骧首晓骎骎,七圣陪轩集颍阴。千丈松萝交翠幕,一丘山水当鸣琴。青鸟白云王母使,垂藤断葛野人心。山中日暮幽岩下,泠然香吹落花深。

张昌宗 (?-705),定州义丰(今河北安国)人,张易之弟。历官司仆卿、春官侍郎,封邺国公。武则天晚年其与兄张易之等专权乱政,后为张柬之等诛之。奉和圣制夏日游石淙山云车遥裔三珠树,帐殿交阴八桂丛。涧险泉声疑度雨,川平桥势若晴虹。叔夜弹琴歌白雪,孙登长啸韵清风。即此陪欢游阆苑,无劳辛苦向崆峒。

薛 曜 生卒年不详,元超子,以文学知名。尚城阳公主,子绍尚太平公主,官正谏大夫。奉和圣制夏日游石淙山玉洞幽寻更是天,朱霞绿景镇韶年。飞花藉藉迷行路,啭鸟遥遥作管弦。雾隐长林成翠幄,风吹细雨即虹泉。此中碧酒恒参圣,浪道昆山别有仙。

杨敬述 生卒年、籍贯均不详,则天时官右玉钤卫郎将,左奉宸内供奉。奉和圣制夏日游石淙山山中别有神仙地,屈曲幽深碧涧垂。岩前暂驻黄金辇,席上还飞白玉卮。远近风泉俱合杂,高低云石共参差。林壑偏能留睿赏,长天莫遽下丹曦。

于季子 生卒年、籍贯均不详,唐咸亨中进士,武则天时官司封员外。奉和圣制夏日游石淙山九旗云布临嵩室,万骑星陈集颍川。瑞液含滋登禹膳,飞流荐响入虞弦。山扉野径朝花积,帐殿帷宫夏叶连。微臣献寿迎千寿,愿奉尧年倚万年。

张 说 (667-730),字道济,一字说之,原籍范阳(今河北涿县),世居河东(今山西永济),徙家洛阳。历官至尚书左仆射。奉和圣制同玉真公主过大哥山池题石壁应制绿竹初成苑,丹砂欲化金。乘龙与骖凤,歌吹满山林。爽气凝情迥,寒光映浦深。忘忧题此观,为乐赏同心。奉和圣制同玉真公主游大哥山池题石壁池如明镜月华开,山学香炉云气来。神藻飞为鹡鸰赋,仙声飏出凤凰台。

沈佺期 (?-713),字云卿,相州内黄(今河南内黄)人。善属文,尤长七言之作。擢进士第,历官通事舍人、中书舍人等,官终太子少詹事。诗文名与宋之问并称“沈宋”。嵩山石淙侍宴应制金舆旦下绿云衢,彩殿晴临碧涧隅。溪水泠泠杂行漏,山烟片片绕香炉。仙人六膳调神鼎,玉女三浆捧帝壶。自惜汾阳纡道驾,无如太室览真图。赦到不得归题江上石家住东京里,身投南海西。风烟万里隔,朝夕几行啼。圣主讴歌洽,贤臣法令齐。忽闻铜柱使,走马报金鸡。弃市沾皇渥,投荒漏紫泥。魂疲山鹤路,心醉跕鸢溪。天鉴诛元恶,宸慈恤远黎。五方思奇刃,万姓喜然脐。自幼输丹恳,何尝玷白圭。承言窜遐魅,雪枉间深狴。坟垅无由谒,京华岂重跻。炎方谁谓广,地尽觉天低。百卉杂殊怪,昆虫理赖暌。闭藏元不蛰,摇落反生荑。疟瘴因兹苦,穷愁益复迷。火云蒸毒雾,阳雨濯阴霓。周乘安交趾,王恭辑画题。少宽穷涸鲋,犹愍触藩羝。配宅邻州廨,斑苗接野畦。山空闻斗象,江静见游犀。翰墨思诸季,裁缝忆老妻。小儿应离褓,幼女未攀笄。梦蝶翻无定,蓍龟讵有倪。谁能竟此曲,曲尽气酸嘶。

武平一 生卒年不详,名甄,颍川郡王载德子。博学,通《春秋》。历官起居舍人、考功员外郎等,官终金坛令。与张说、张九龄、祖咏、王湾、储光羲等唱和。游泾川琴溪环潭澄晓色,叠嶂照秋影。幽致欣所逢,纷虑自兹屏。考证:《全唐诗》卷七九五有杜伟诗句:“忽睹邢武辞,泠其金石备。”注曰:“《宣城总集》云:唐开元甲子,武平一同河间邢巨同游泾川琴溪,题绝句,古刻尚存。后一纪,杜伟自柱史谪掾宣城,陪连帅班景倩来观,题句云云。余逸”由此可知当时武平一与邢巨的诗同为刻于石上之作。

包 融 生卒年、生平均不详,润州延陵(今江苏丹阳)人。与于休烈、贺朝、万齐融为“文词之友”。登翅头山题俨公石壁晨登翅头山,山曛黄雾起。却瞻迷向背,直下失城市。暾日衔东郊,朝光生邑里。扫除诸烟氛,照出众楼雉。青为洞庭山,白是太湖水。苍茫远郊树,倏忽不相似。万象以区别,森然共盈几。坐令开心胸,渐觉落尘滓。北岩千余仞,结庐谁家子。愿陪中峰游,朝暮白云里。

邢 巨 生卒年均不详,扬州(今江苏扬州)人。开元七年,中文辞雅丽科,与贺知章、包融、贺朝等均以文才知名,官终监察御史。游宣州琴溪同武平一作灵溪非人迹,仙意素所秉。鳞岭森翠微,澄潭照秋景。

考证详见武平一《游泾川琴溪》诗后。

王 维 (生平见“题墙壁”简介)奉和圣制幸玉真公主山庄因题石壁十韵之作应制碧落风烟外,瑶台道路赊。如何连帝苑,别自有仙家。此地回鸾驾,缘溪转翠华。洞中开日月,窗里发云霞。庭养冲天鹤,溪流上汉查。种田生白玉,泥灶化丹砂。谷静泉逾响,山深日易斜。御羹和石髓,香饭进胡麻。大道今无外,长生讵有涯。还瞻九霄上,来往五云车。

刘长卿 (生平见“题寺观壁”简介)。题曲阿三昧王佛殿前孤石孤石自何处,对之疑旧游。氛氲岘首夕,苍翠剡中秋。迥出群峰当殿前,雪山灵鹫惭贞坚。一片孤云长不去,莓苔古色空苍然。

李 白 (生平见“题墙壁”简介)秋浦歌十七首其九江祖一片石,青天扫画屏。题诗留万古,绿字锦苔生。登梅冈望金陵,赠族侄高座寺僧中孚钟山抱金陵,霸气昔腾发。天开帝王居,海色照宫阙。群峰如逐鹿,奔走相驰突。江水九道来,云端遥明没。时迁大运去,龙虎势休歇。我来属天清,登览穷楚越。吾宗挺禅伯,特秀鸾凤骨。众星罗青天,明者独有月。冥居顺生理,草木不剪伐。烟窗引蔷薇,石壁老野蕨。吴风谢安屐,白足傲履袜。几宿一下山,萧然忘干谒。谈经演金偈,降鹤舞海雪。时闻天香来,了与世事绝。佳游不可得,春风惜远别。赋诗留岩屏,千载庶不灭。自巴东舟行经瞿唐峡,登巫山最高峰,晚还题壁江行几千里,海月十五圆。始经瞿塘峡,遂步巫山巅。巫山高不穷,巴国尽所历。日边攀垂萝,霞外倚穹石。飞步凌绝顶,极目无纤烟。却顾失丹壑,仰观临青天。青天若可扪,银汉去安在。望云知苍梧,记水辨瀛海。周游孤光晚,历览幽意多。积雪照空谷,悲风鸣森柯。归途行欲曛,佳趣尚未歇。江寒早啼猿,松暝已吐月。月色何悠悠,清猿响啾啾。辞山不忍听,挥策还孤舟。

杜 甫 (生平见“题墙壁”简介)夔州歌十绝句其四赤甲白盐俱刺天,闾阎缭绕接山巅。枫林橘树丹青合,复道重楼锦绣悬。考证:宋代周紫芝《竹坡诗话》载:“夔峡道中,昔有杜少陵题诗一首,以‘天’字为韵,榜之梁间,无敢作诗者。……”可知此诗曾题于山峡壁。

钱 起 (生平见“题墙壁”简介)天门谷题孙逸人石壁崖石乱流处,竹深斜照归。主人卧磻石,心耳涤清晖。春雷近作解,空谷半芳菲。云栋彩虹宿,药圃蝴蝶飞。恶嚣慕嘉遁,几夜瞻少微。相见竟何说,忘情同息机。九日登玉山霞景青山上,谁知此胜游。龙沙传往事,菊酒对今秋。步石随云起,题诗向水流。忘归更有处,松下片云幽。题嵩阳焦道士石壁三峰花畔碧堂悬,锦里真人此得仙。玉体才飞西蜀雨,霓裳欲向大罗天。彩云不散烧丹灶,白鹿时藏种玉田。幸入桃源因去世,方期丹诀一延年。

赵居贞 生卒年不详,鼓城(今四川旺苍县北)人,历吴郡采访使。天宝中,官北海郡太守。云门山投龙诗并序序云:……余乃手舞足蹈,赋诗以歌其事,遂于岩前刻石壁以纪之。晓登云门山,直上一千尺。绝顶弥孤耸,盘途几倾窄。前对竖裂峰,下临削成壁。阳灵芝秀,阴崖半天赤。大壑静不波,渺溟无际极。是时雪初霁,冱寒水更积。披展送龙仪,宁安服狐白。沛恩惟圣主,祈福在方伯。三元章醮升,五域□□觌。帟幕翠微亘,机茵丹洞辟。祝起鸣天鼓,拜传端素册。霞间朱绂萦,岚际黄裳襞。玉策奉诚信,仙佩俟奔驿。香气入岫门,瑞云出岩石。至诚必招感,大福旋来格。空中忽神言,帝寿万千百。题注云:序首行缺一字,诗第十八句缺二字。

王 建 (生平见“题寺观壁”简介)题酸枣县蔡中郎碑苍苔满字土埋龟,风雨销磨绝妙词。不向图经中旧见,无人知是蔡邕碑。

丘 丹 (生平见“题墙壁”简介)奉使过石门观瀑序云:谢康乐,宋景平中为永嘉守,有宿石门岩上诗。余六代祖梁中书侍郎天监中有过石门瀑布诗,后亦为此郡。小子大历中奉使,窃有继作,虽不足克绍祖德,追踪昔贤,盖造奇怀感之志也。溪上望悬泉,耿耿云中见。披榛上岩岫,峭壁正东面。千仞泻联珠,一潭喷飞霰。嵯突满山响,坐觉炎氛变。照日类虹霓,从风似绡练。灵奇既天造,惜处穷海甸。吾祖昔登临,谢公亦游衍。天程惧淹泊,下磴空延眷。千里雷尚闻,峦回树葱蒨。此来去贱役,探讨愧前彦。永欲洗尘缨,终当惬此愿。

武元衡 (生平见“题墙壁”简介)元和癸巳余领蜀之七年奉诏征还…途经百牢关因题石门洞昔佩兵符去,今持相印还。天光临井络,春物度巴山。鸟道青冥外,风泉洞壑间。何惭班定远,辛苦玉门关。

郑余庆 生卒年、籍贯均不详,字居业。大历中举进士第,历官库部郎中、中书侍郎同平章事、尚书左仆射等。和黄门相公诏还题石门洞题注:黄门,武元衡也。紫氛随马处,黄阁驻车情。嵌壑惊山势,周滩恋水声。地分三蜀限,关志百牢名。琬琰攀酬郢,微言鼎饪情。

赵宗儒 生卒年不详,字秉文,邓州穰(今河南邓州)人。举进士,初授弘文馆校书郎,拜左拾遗,充翰林学士,历官吏部侍郎、尚书等。和黄门武相公诏还题石门洞益部恩辉降,同荣汉相还。韶芳满归路,轩骑出重关。望日朝天阙,披云过蜀山。更题风雅韵,永绝翠岩间。

羊士谔 (生平见“题寺观壁”简介)乾元初,严黄门自京兆少尹贬牧巴郡,以长才英气,固多暇日,每游郡之东山,山侧精舍,有盘石细泉,疏为浮杯之胜,苔深树老,苍然遗躅,士谔谬因出守,得继兹赏,乃赋诗十四韵,刻于石壁石座双峰古,云泉九曲深。寂寥疏凿意,芜没岁时侵。绕席流还壅,浮杯咽复沉。追怀王谢侣,更似会稽岑。谁谓天池翼,相期宅畔吟。光辉轻尺璧,然诺重黄金。几醉东山妓,长悬北阙心。蕙兰留杂佩,桃李想华簪。闭阁余何事,鸣驺亦屡寻。轩裳遵往辙,风景憩中林。横吹多凄调,安歌送好音。初筵方侧弁,故老忽沾襟。盛世当弘济,平生谅所钦。无能愧陈力,惆怅拂瑶琴。

孟 郊 (751-814),字东野,湖州武康(今浙江德清)人。少隐嵩山,年五十得进士第,任溧阳尉。诗为韩愈所称,因苦吟与贾岛齐名,人称“郊寒岛瘦”。题从叔述灵岩山壁换却世上心,独起山中情。露衣凉且鲜,云策高复轻。喜见夏日来,变为松景清。每将逍遥听,不厌飕飗声。远念尘末宗,未疏俗间名。桂枝妄举手,萍路空劳生。仰谢开净弦,相招时一鸣。

白居易 (生平见“题墙壁”简介)香炉峰下新置草堂,即事咏怀,题于石上香炉峰北面,遗爱寺西偏。白石何凿凿,清流亦潺潺。有松数十株,有竹千余竿。松张翠伞盖,竹倚青琅玕。其下无人居,悠哉多岁年。有时聚猿鸟,终日空风烟。时有沉冥子,姓白字乐天。平生无所好,见此心依然。如获终老地,忽乎不知还。架岩结茅宇,斫壑开茶园。何以洗我耳,屋头飞落泉。何以净我眼,砌下生白莲。左手携一壶,右手挈五弦。傲然意自足,箕踞于其间。兴酣仰天歌,歌中聊寄言。言我本野夫,误为世网牵。时来昔捧日,老去今归山。倦鸟得茂树,涸鱼返清源。舍此欲焉往,人间多险艰。题峡中石上巫女庙花红似粉,昭君村柳翠于眉。诚知老去风情少,见此争无一句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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