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鬼吹灯1:羊皮古卷(txt+pdf+epub+mobi电子书下载)


发布时间:2021-01-30 03:1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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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糖衣古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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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下鬼吹灯1:羊皮古卷

月下鬼吹灯1:羊皮古卷试读:

内容简介:

史上最神秘莫测的地方——孔雀海,海底是不是藏着那传说之中富可敌国的珍宝?

乡野少年叶惊天无意之中被卷入一场龙争虎斗——

重重杀机之后,叶惊天竟然落入了一座千年古墓之中——在那千年古墓之中,在这个平凡的少年身上,又发生了怎样离奇的故事?

盗墓者的传奇:惊魂六记,讲述的是一群盗墓者和两个守陵人的故事。

一块可以挪移乾坤的玉佩,一本可以堪破天地的奇书,一对生死与共的兄弟,一段荡气回肠的爱情——盗墓者的传奇:惊魂六记。

一样的精彩纷呈,不一样的盗墓传奇。

引子:

盗墓者和守陵人自有这职业之日起,便是生死冤家。

盗墓者遇到守陵人也只有一个结局,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所以盗墓者便会远远躲开这守陵人,而守陵人对这盗墓者却是阴魂不散。——我们这本书讲述的便是盗墓者和守陵人的故事。

盗墓者追溯渊源,可以上溯到三国鼎立时期,曹操手创摸金校尉,专司盗墓,用以补充军饷。后来又设立淘沙司马一职,用以辅助摸金校尉。

其后,又衍生了搬山道人,卸岭力士,分丘灵官,观山太保四大盗墓门派。

摸金校尉精通天星定位之术,寻龙点穴,百不失一。

淘沙司马擅长奇门遁甲,破解古墓得心应手。

搬山道人和卸岭力士都是人多势众,信奉一力降十会,找到龙楼宝殿便召集门众,一拥而上,以力破之。是以常常为摸金校尉,淘沙司马所不齿。

分丘灵官则精于五毒之术。寻找古墓之时,便驱动自己所饲养的毒虫,钻地窥穴,却也是无有不中。倒斗摸金其他门派往往艳羡不已。

观山太保则练就一双火眼金睛,深山大泽之中,往往一望之下,便知道有没有深埋地下的帝陵王墓。而这一门异术如何练就,却是谁也不知。观山太保门中更是秘而不宣。

六大派在下五门中声名赫赫

曹操手创的摸金校尉,淘沙司马盗挖古墓,表面上是补充军饷,其实这里面还隐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

这些盗墓者便是因了这秘密而生。

这个秘密传男不传女,代代相沿。

这是一个只有盗墓者才知道的秘密。

守陵人则要追溯的更早。西汉末期,便有了御陵卫一职。这御陵卫便专司护卫帝王陵墓。后世历代帝王,便仿效汉制。纷纷创立御陵卫,用以护佑王陵。

就好像盗墓者精擅风水,天星定位之术,这守陵人则精通机关暗器,消息埋伏。据说这守陵人的机关之术得自春秋时期的鲁班之手,是以便霸道非常,厉害无比。

我们这本书讲述的便是一群盗墓者和两个守陵人的故事。

我们的这个故事便从一张骷髅画开始。第一卷骷髅画第一章陷阱

下雪了。

鹅毛般的大雪从天而降,一片一片砸在叶惊天的身上。

叶惊天也只有缩紧身子,将自己瘦弱的双手插入那破败不堪的羊皮袄里面。汲取那羊皮袄里面一丝丝的温暖。

叶惊天望着走在自己面前的那一群羊,心里好生羡慕。

大冬天的这羊群没有一只瑟缩畏寒,都是一如既往悠闲地向家里赶去。而自己则抱着双肩,像个乞丐一般,瑟缩着跟在羊群后面,一步一步挪动着脚步。

叶惊天心里羡慕着这一群羊群,心里暗暗自言自语道:“如果自己是一只羊,那该有多好,起码冬天不会有这么冷了。”

叶惊天低下头,看到自己穿的一双鞋,左面那一只露出了一个趾头,心里更是一阵难过。

叶惊天自伤自怜,慢慢跟在那羊群后面,向十里外的胡杨村赶去。

也难怪这孩子如此难过,毕竟他还只是一个十岁的孩子。虽只十岁,但是叶惊天放羊已经放了三年。

每天天不亮就赶着数十只羊出来,怀里揣上叶伯伯给的两块干粮,一去就是一天。

十岁的孩子骨骼却是长的甚大,远远看去,就像一个十三四岁的孩童一般。

叶惊天每天就赶着这一群羊到孔雀海的对面山坡上放牧。一到天黑就又急急忙忙的赶着羊群回家。回的稍微有点晚了,就会被叶伯伯夺过那一条羊鞭,没头没脑的一顿抽打。

那个时候,叶惊天就会抱着头,咬着牙关忍着身上的疼痛。心里道:“不疼,不疼。”而叶伯伯的两个孩子,叶无双,叶无敌就会站在一旁,笑嘻嘻的看着自己。

他们从来不挨打。因为他们是叶伯伯的亲生儿子。而叶惊天他自己,只不过是叶伯伯从道旁树林里捡来的一个野孩子。

他挨打自然是天经地义。

叶惊天抬头望了望天色,只见天上灰蒙蒙的一片,无边无际的大雪好像天际开了一个口子一般,倾倒下来。

叶惊天心里暗暗叫苦,心道:“大雪这样一直下,自己恐怕又会比平常时间晚一些才能到家,到时候又免不了又挨上一顿打。哎,还是赶快走吧。”脚步不知不觉间又加快了几分。

走到孔雀海旁边的时候,只见这孔雀海上面也是早已堆满了厚厚的一层积雪,那冰层已经被遮蔽在雪层之下。

叶惊天眼睛从那孔雀海上面的积雪之上掠过,心里道:“看来要到明年春天才能看到这孔雀海的粼粼水波了。”眼光一扫而过,收了回来,望向前方的时候,只见那一只只羊从前方一个物事之前,拐了一个弯,绕了过去。

叶惊天一呆。凝神望去,只见那前方雪地之上赫然躺着一个一身青衣的大汉。

叶惊天怀疑自己眼睛花了,揉了揉揉眼睛,再次望去,心里这才确定,那的确是一个身穿青衣的大汉。

那大汉三十来岁年纪,满脸胡茬,双目紧闭。脸色惨白。不知为何竟这般躺倒在这大路之上,那雪花一片一片落在他的身上,竟不融化。

叶惊天心里一阵慌乱,心道:“别是碰到了路倒尸?”心里一阵碰碰直跳。定了定神,叶惊天大着胆子,一步一步走了过去。走到那青衣大汉身旁,看了看。而后蹲下身去,伸出手,凑到嘴巴前面,哈了哈,而后搓了搓冰冷的双手。手心之中还是没有丝毫暖意。

此时,叶惊天慢慢伸出一只右手,慢慢伸到那青衣大汉的鼻端,试了试,那青衣大汉竟然还有微微的喘息之声。

叶惊天这才放下心来。

叶惊天心道:“这个人一定是在附近镇上喝了点酒,来到这里,随即发作起来,就此躺倒在地。”鼻子一闻,果然在这青衣大汉的身上弥漫着一股浓烈的酒气。

叶惊天皱了皱眉,心道:“原来是个酒鬼。”伸出右手在那青衣大汉的身上用力推了推,口中大声喊道:“这位大叔,你醒一醒。大叔,你醒一醒。”

叶惊天心里暗暗为这酒鬼大叔着急,生恐这冰天雪地之中再把这酒鬼大叔冻坏了身子。

叶惊天第二声呼唤刚停,那酒鬼募地睁开眼来,一把抱住叶惊天,向旁边一滚。

叶惊天啊的一声大叫。只觉自己身子被那酒鬼抱着,身不由己落入到一个地下陷坑之中。

原来在那大汉身旁,早就挖好了一个陷坑,这大汉埋伏其旁,只等叶惊天经过这里,便突然袭击。

好在那陷坑并不太深,只有三丈来深,叶惊天落下之后,便即大声喊叫起来:“你干什么?”

那酒鬼伸出一只蒲扇般的大手,一把捂住叶惊天的嘴巴。跟着右手取出一根绳索将叶惊天绑缚了起来。随后,又将一块脏兮兮的破布塞入叶惊天的口中,一切做定了之后,这才瞪着一双满布血丝的眼睛向着叶惊天恶狠狠的道:“小鬼,不许出声,再出声我杀了你。”

叶惊天心里一寒,心道:“被你塞了这块臭烘烘的破布,还能出声?自己今天真是倒霉。”眼睛抬起来,望了望那酒鬼,心道:“莫非自己遇到劫道的了?自己曾经听过那叶婶婶说起过,在那中原腹地,常常有拦路的土匪,抢人钱财,眼前这酒鬼就是一副穷凶极恶的样子,看样子一定是土匪无疑了。可是,自己身上这么脏,这么穷,哪里像是有钱人的样子?这个土匪酒鬼不会是看错人了吧。”

叶惊天心里正自来回盘算的时候,忽听自己身后有一个阴测测的女人声音道:“贼汉子,你捉这小鬼来有何用处?”

叶惊天心里又是一惊,心道:“这陷坑之中竟然还另外有人。”抬眼四顾,只见这陷坑大概有三四丈方圆。陷坑之底甚是平坦。陷坑四壁也切削的甚是整齐。显是这二人在此挖掘这陷坑非只一日。可恨的是自己日日从这里经过,为何却从来未曾发觉?

那女子声音来自叶惊天身后。叶惊天双手被那酒鬼绑缚,面前是这貌相穷凶极恶的酒鬼大汉,又哪里敢回头而看?

只见那酒鬼将绑缚住叶惊天的那一根绳索一端递到叶惊天身后的那女人手中,而后低声道:“小点声,莫要被被那叶老鬼发现了。那叶老鬼诡计多端,我去上面再将这陷坑掩盖一番。而后留下一些线索,好让那叶老鬼循着这小鬼的足迹来到这里,咱们再来个瓮中捉鳖,将那叶老鬼一举擒获。”说罢,自觉这一番计谋甚是周密,忍不住在这陷坑之中嘿嘿一笑,笑声之中充满了得意之情。

叶惊天心中一寒,心道:“看来这二人想要对付的却是我叶伯伯,并不是在此拦路劫财。”想通了这一点,却想不通另外一点。那叶伯伯一直在这胡杨村居住,一年到头也不见出去,又怎么会有这两个仇家?

叶惊天心中暗暗纳罕。

那站在叶惊天身后的女人却连声催促道:“贼汉子,快去吧,莫要等那叶老鬼来了,你这里还没掩盖好,岂不露了踪迹?”

那酒鬼似乎十分听从这女人的说话,当即口中答应,脚尖在地下一点,嗖的一声窜了出去。而后复又从附近树林之中取来一些树枝,将那陷坑盖了起来,上面再覆上一层厚厚的积雪。

这陷坑里面立时漆黑一片。第二章鬼脸

叶惊天在那陷坑之底,一颗心怦怦直跳。便在这时,一根蜡烛缓缓亮起。

叶惊天的心这才稍定。跟着只见烛光闪动,那个女人慢慢从叶惊天的身后转了过来。来到叶惊天面前。

叶惊天不由自主抬起头,望向那女人。这一望之下,不由得啊的一声,大叫出来。只不过自己口中被那酒鬼塞了一块破布,这声音发出来,便是呜呜的。甚是怪异。

原来叶惊天一望之下,赫然发现这女人的一张脸恐怖之极。好端端的一张脸上被人用匕首划了十七八刀。刀痕纵横交错,烛光一照,这一张脸便好像是从地狱里来的恶魔一般。

那女人见叶惊天的眼睛之中写满了恐惧之情,顿时大怒,低声喝道:“小鬼,我很难看吗?”

这一句问话,叶惊天却是无论如何也回答不上来。说她好看,那便是违心之语。说她难看,这一张脸,又岂止是难看二字所能形容?简直是恐怖之极。

那刀疤女人一双眼睛慢慢眯成一条缝,缓缓说道:“小鬼,知道我这一张脸拜谁所赐吗?”

叶惊天睁大了眼睛,眼中一片茫然,摇了摇头。

叶惊天心道:“你这张脸被谁砍成这个样子,跟我有什么关系?”

那刀疤女人恶狠狠的道:“我这张脸就是被你那个死鬼老爹叶隐所害,让我现今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你说这个仇我该不该报?”

叶惊天心中暗暗叫苦,心道:“那个叶隐可不是我的爹爹啊,他只不过是我的伯伯,是将我从那树林之中救出来的伯伯。——这两个人不是将我当做了那叶无双和叶无敌两兄弟其中的一个了吧?”刀疤女人眼睛瞪着叶惊天,一字字道:“我们夫妻两人前来此地,便是要找你爹爹叶隐算一算这笔陈年老帐。”顿了一顿,刀疤女人复又阴测测的一笑,道:“对了,还有利息。”

跟着那刀疤女人空着的一只左手慢慢抬了起来,伸到叶惊天脸颊之上,摸了一下。

叶惊天只觉摸到自己脸颊上的那一只手,冷冰冰的,吓了一跳,忍不住向刀疤女人的那只左手望了过去,这一望之下又是吓了一跳,只见这刀疤女人的左手赫然是铁铸的。

一只铁手。

叶惊天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刀疤女人看到叶惊天眼中惊恐的神情,忍不住嘎嘎笑了起来。

这笑声在这小小的陷坑之中不住回荡开来。笑声之中却是殊无半点笑意。其中更是多了几分苦涩。

笑声骤然而停。刀疤女人将那只铁手再次抬起,放到叶惊天的眼前,叶惊天只觉得一股寒意从那只铁手之上散发开来。

叶惊天不由自主的将身子往后靠去。甫一靠到那陷坑的坑壁之上,那坑壁的寒意透过薄薄的羊皮袄立时传到叶惊天的身上,叶惊天又是发出呜呜之声。

刀疤女人见叶惊天满脸惊恐之意,心中越发开心。忽听身后那酒鬼大汉低声道:“贼婆娘,差不多就行啦,咱们还是留着这一把力气等着那正主。”

原来这陷坑之中另有一条狭窄的通道通往数十丈外的胡杨林中。

这夫妻二人便是白日躲在那胡杨林中,偷偷挖掘出这么一条地洞,通往这里,而后又在这叶惊天的必经之路上挖了这么一个陷坑,以便等待时机来到,便将这叶惊天捉住。

二人追寻这叶隐经年,月余之前,这才得知这叶隐躲在这大沙漠的孔雀海之旁。二人心中早已立下毒誓,就算这叶隐逃到天涯海角,也要将这叶隐抓到,开膛破肚,以泄心中之恨。是以这才不远万里,追到这孔雀海旁的胡杨村。

二人日间早已探知,这叶隐终日闭门不出。只有这一个少年终日赶着羊群,每日里早出晚归,放牧羊群。

二人本想偷袭叶隐,但是寻思之下,总觉把握不大。于是这婆娘便想出一个计策——将这每日里放羊的叶隐的儿子抓了去,而后再设下陷坑,埋伏其内,伺机抓住叶隐。万一此计不通,二人便思谋用这叶惊天来胁迫叶隐。

只是二人万万想不到这个放羊的小羊倌却不是叶隐的儿子,只不过是捡回来的一个野孩子。是叶隐收养的一个孩子而已。

刀疤女人点点头,低声问道:“贼汉子,你将外面埋伏好了吗?”

那酒鬼点点头,低声道:“一切妥当。这小鬼放羊未归,到得晚上,那叶老鬼便会出来寻访,只要循着这小鬼的足迹一点一点来到这里,踩到这陷坑之上,便会掉将下来,到那时候,咱们两人只要在下面一起出手,谅那老鬼也难逃咱们二人的手心。”

刀疤女人脸露微笑,缓缓道:“贼汉子,这一次咱们可不能再让这老鬼跑了。”

酒鬼低声道:“这个自然。”说罢,从身后取出一根细细的铜管,从陷坑下面捅了出去。而后将耳朵贴到那铜管之上,侧耳听了一会,道:“外面雪越来越小了。这样正好,盖不住这小鬼的足迹。那老鬼便会循着足迹前来。”

刀疤女人扑的一声,吹灭手中蜡烛,低声道:“咱们现在就在这里等着老鬼自动送上门来。”

陷坑之中立时漆黑一片。

叶惊天只觉自己的一颗心跳动的更加厉害了。

叶惊天心道:“叶伯伯看到羊群回去,看不到我,会不会前来找我?”心念一转之下,随即告诉自己:叶伯伯是绝对不会前来寻找自己的。——叶伯伯巴不得自己死了才好。”心中随即一酸。

至于为什么自己会起这么一个念头,叶惊天自己也是有些浑浑噩噩。他只知道叶伯伯几乎从来不正眼看过自己。而即使看过自己的那几次,也从来都是目光冷冰冰的。是的,冷的就像冰一样。

叶伯伯不会前来寻找自己,但是叶婶婶呢?一想起叶婶婶,叶惊天的心里便是一暖。他知道叶婶婶一定会前来寻找自己。在这个家中,只有叶婶婶会护着自己。

就在叶惊天胡思乱想之际,只听黑暗之中,那酒鬼低声道:“贼婆娘。”

那刀疤女人嗯了一声。

酒鬼随即低低道:“贼婆娘,你说这叶老鬼万里迢迢的躲到这穷山恶水,有什么用意没有?”

刀疤女人沉吟道:“这叶老鬼号称毒诸葛。这名头有两种来历。第一是说这叶老鬼使毒功夫,堪称一绝。第二个诸葛二字,自是说这叶老鬼诡计多端,胜似诸葛。这才有这么一个匪号。至于他来到这孔雀海,应该是有所图谋而来。”

那酒鬼沉声道:“你说起这孔雀海,我想起一件事来。”

刀疤女人问道:“什么事情?”

酒鬼低低道:“据说这孔雀海就是罗布淖尔。而在这罗布淖尔海底藏着一个宝藏。”

刀疤女人有些兴奋起来,低声道:“宝藏?你说这孔雀海下面有宝藏?”

酒鬼低低道:“是啊,传说这孔雀海下面的宝藏挖出来富可敌国。”

刀疤女人奇道:“那这个宝藏从何而来?”

酒鬼道:“有的说这孔雀海罗布淖尔下面其实便是那突然消失的楼兰古国。据说昔日楼兰古国十分繁荣,楼兰王更是聚集了大量财富。一夕之间这楼兰国却突然消失,无影无踪。有的人说是遭受了一场百年不遇的大瘟疫,有的人说是被一场飓风将楼兰王国整个摧毁殆尽,有的人说那楼兰王国整个陆沉,在其原来的地方成了一个湖泊,就是这孔雀海罗布淖尔。而那楼兰王国就被湮灭在这滔滔的湖水之中。”

黑暗之中,那刀疤女人 的眼睛慢慢冒出了亮光。过了片刻,刀疤女人缓缓道:“贼汉子,你的意思是说,这叶隐叶老鬼来到这里,是为了这罗布淖尔孔雀海底的宝藏?”

酒鬼缓缓道:“如果我猜测的不错,这叶老鬼就是为了这孔雀海底的宝藏,这才万里迢迢来到这穷山恶水的罗布淖尔。”

刀疤女人一阵沉默,良久良久,这才缓缓道:“贼汉子,你推想的不错。看来咱们捉住那叶老鬼,倒不用着急杀了,还是慢慢逼迫那叶老鬼,将这宝藏的秘密探知一二。”

酒鬼在黑暗之中点点头,沉声道:“你说的不错,贼婆娘,就这么办。”第三章大宝藏

这一对夫妻的一番话让叶惊天的心里立时波涛翻滚起来。

他怎么也想不到看上去木讷古板,更有一丝冷酷的叶伯伯背后,竟然有这么多事情,看来这叶伯伯想必也不是简单的人物。

叶伯伯的身上一定有许多常人不知道的秘密。

还有一件事情更让他惊奇,那就是这孔雀海罗布淖尔,竟然还有这么多传说。

而他自己天天从这里经过,看到的只是孔雀海静静的湖面,湖面上偶尔掠过的野鸭,天鹅,春日到来,落在湖面的片片落叶,秋天到来,微风拂过湖面荡漾起的粼粼水波——

令他想不到的是这宁静的孔雀海还有这么神奇的传说。

那些传说是真的吗?

还是说这孔雀海宁静的湖水下面,真的藏着一座富可敌国的宝藏?

叶惊天在这黑暗的陷坑之中,不禁悠然神往。

突然之间,便听得那酒鬼低声道:“贼婆娘,好像有人来了。”

酒鬼的声音之中透着一丝丝的兴奋。

叶惊天心里一动,心道:“来的会是谁呢?反正绝对不会是叶伯伯。难道是叶婶婶看我没有回家,心里着急,前来寻我来了?要是那样,岂不是会被这两个恶人抓了去?”

叶惊天心里一着急,将身子使劲挪动几下,口中发出呜呜的声音。

那刀疤女人猛地转过身来,闪电般伸出那一只铁手,猛地扼住叶惊天的咽喉,低声威吓道:“小鬼,想要示警吗?再发出声音,我就扼死你。”

叶惊天此时那里顾得上其它,只是拼命扭动身体,想要发出一些声音,好让外面的人知道,这积雪下面有些古怪,离开这里。

那刀疤女人鼻子之中微微哼了一声,而后右手伸出在叶惊天的身上点了十来处穴道。

叶惊天顿时动弹不得。

那刀疤女人将叶惊天一手抓起,轻轻放到这陷坑里侧的横向地洞之中。而后迅疾转身,和那酒鬼分站陷坑两面,一只铁手微微扬起,随时待机而发。

酒鬼的那一根铜管依旧留在那陷坑的中央树枝之中。从那铜管之中隐约的可以听到一阵踏雪的声音——擦擦擦擦。

酒鬼和刀疤女人暗自戒备,只等那来人一踏上这陷坑,落入坑中,立时扑上,将之擒住。

只听那脚步声越来越近,陷坑之中的三个人都是心里怦怦而跳。

酒鬼和刀疤女人紧张的是那叶隐武功卓绝,兼且为人又机警狡猾,不知道在这陷坑里面能不能将他捉住。

叶惊天紧张的是倘然是叶婶婶前来寻找自己,万一一个不慎,落入这陷坑里面,可就又遭了这两个恶徒的毒手。

就在三人碰碰的心跳声中,那陷坑上面的树枝呼啦一下掉了下来。跟着便听得一个男人哎呦一声惊呼。

随着积雪树枝掉下,那个男人也从那上面掉了下来。

瞬息之间,酒鬼和刀疤女人一声吆喝,陡然间冲到那男人跟前。酒鬼一只右手伸出,向那男人面门打了过去。

这一拳带着劲风,直扑而去。

酒鬼大汉便意欲这一拳出其不意之下,将这掉入坑中的男人一拳打晕。来个生擒活捉。

那刀疤女人一只铁手也挥了出去,封住那男人的后面退路。

那男人一惊之下,口中又是哎呦一声,一矮身竟然从酒鬼大汉的胯下钻了过去,而后闪电般站起身来,右手兜转,勒住酒鬼大汉的咽喉。厉声喝道:“什么人,竟敢偷袭你家爷爷,活的不耐烦了么?”

那刀疤女人一只铁手硬生生停在半空,定睛向那男人脸上看了看,借着陷坑上面投下来的点点星光,只见这掉入坑中的男人,并不是自己夫妻二人苦苦追寻的叶隐。一怔之下,向那酒鬼大声道:“贼汉子,咱们弄错人啦。”

那酒鬼咽喉被那来人扼住,呼吸困难,一时说不出话来。

叶惊天抬眼望去,只见这来人身穿一身黑衣,肤色甚白,留着两撇小胡子。眉目之间倒甚是英俊。

叶惊天见来者不是叶婶婶,也不是叶伯伯,心里顿时放下心来。

小胡子冷冷的看了一下这酒鬼和那刀疤女人,而后向着远处大声喊道:“哥几个都出来吧,这里有一对狗男女想要埋伏咱们。”

刀疤女人心里暗暗叫苦,心道:“这个小胡子是哪里来的?手底下这么厉害,一招之间便把贼汉子捉住了,看来也不是什么善茬子。这可如何是好?”

过得一会,只听陷坑外面的雪地之上四面八方传来一阵唿哨。似乎四面八方都有人向着这里奔了过来。

酒鬼顿时脸色惨白,心道:“这一下没抓到那叶老鬼,倒是无意之中得罪了这么一群人。这可怎么办?”过不多时,只听雪地之上一阵擦擦擦擦脚步声响。

那脚步声直奔这陷坑而来。

酒鬼和刀疤女人还未想出任何主意的时候,那脚步声已然来到这陷坑之前。跟着便有五个脑袋探了出来,向着这坑里张望。

叶惊天抬头向坑上望去,这一望之下顿时又是一呆。

只见这探头下望的五个脑袋,五张脸都是各有特色,一一不同。

最左面那一个是一个肥肥胖胖的大汉。一张脸更是肥的流油。脸上的肉累累垂垂,根本就看不到脖子。

挨着他的却是一个极高极瘦的青衣汉子。

那汉子一张马脸,脸色阴沉,眼神更是冷的像冰一样。

第三个却还是一个胖子,这个胖子和第一个胖子一模一样,只不过这胖子左脸上长了一颗好大的黑痣,要不然都分不出这两人谁是谁来。

第四个人却是一个道人装束的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脸容之上始终带着一抹笑意。

第五个人却是一个矮矮胖胖的女人。

那女人就好像操刀卖肉的屠户一样,更为稀奇的是,那女人腰间还就真的别着一把刃宽背厚的杀猪刀。

这五个人看着陷坑里面的酒鬼,还有那刀疤女人,就好像看着耍猴的一般,尤其是那个贼态兮兮的道人,眼神更是无礼。一双眼睛在刀疤女人的脸上扫过之后,随即停留在刀疤女人的胸部之上,口中不住啧啧连声,道:“可惜了,可惜了。”

刀疤女人大怒,一只铁手扬了起来,向着那贼态兮兮的道人怒道:“信不信,我杀了你?”第四章梅山六怪

那道人哈哈一笑,将脖子往前一伸,嘻嘻一笑道:“好啊,来啊来啊。”

刀疤女人怒计之下,再也不顾及酒鬼丈夫还在那小胡子的掌握之中,脚尖一点,身子猛地向上直纵而起,那只乌光闪闪的铁手,猛地向那贼态兮兮的道人咽喉勾了过去。

这一下去势如电,那道人未曾料及这刀疤女人一言不合便即出手,一时间乱了方寸,呆在那里。

眼看那刀疤女人的一只铁手就要勾到道人的咽喉。这一下倘然勾中,那道人恐怕立时就要魂归地府。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道人身旁的那屠户摸样的女人,一伸手抓住那道人的背心,猛地往后一扯。将那道人硬生生拉出数尺开外。

刀疤女人这一记迅雷般的一击也就此落空了。

刀疤女人一击不中,复又落回原地。依旧抬头,向着那道人怒目而视。

那道人死里逃生,摸了摸自己的咽喉,只觉有一丝黏糊糊的,道人吓了一跳,将手伸到眼前,一看,只见自己的手指之上赫然多了一抹鲜血。只不过喉咙之上倒是不觉得有多么疼痛。

道人心里又惊又怒,心道:“看来适才这恶婆娘一招之下已然将自己的喉咙割破一些。要不是老四及时出手,自己今日就被这恶婆娘夺走了性命。”当下迈步上前,走到陷坑跟前,向着坑里恶狠狠的道:“你这婆娘,出手如此狠毒,是不是想要谋杀亲夫啊。”

刀疤女人哼了一声,冷冷的道:“我家贼汉子就在这里,怎么着?杀你便杀了,你能将我如何?”

那马脸汉子嘿了一声,道:“好横的女娘们。”

其时,那小胡子已然放开酒鬼的咽喉,只是将这酒鬼双手牢牢抓住。以防他暴起伤人。

酒鬼听那马脸汉子言及自己老婆好横的时候,竟是微微得意,道:“你们是江湖中人么?怎么连我老婆也不认识?”言下竟是颇以自己有个豪横老婆为荣。

那屠夫摸样的女人一怔之下,眼珠一转,随即想起两个人来,忍不住仰天打个哈哈,笑道::“原来是你们夫妻二人。”

那道人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奇道:“四妹,你认识这两个人。”

那屠户摸样的女人点了点头道:“这个酒鬼要是不说话,我可还一时认不出来。”

那酒鬼一呆,心道:“老子说什么话来了?让你看出我们夫妻的来历?”

那道人,胖子兄弟,马脸汉子,小胡子俱都望向那女屠户,等着听她说出这二人的来历。

只听那女屠户向着酒鬼努了努嘴,笑道:“这位想必就是号称赌鬼酒王的彭大春了。”顿了一顿,伸出一根胖胖的手指,指向那刀疤女人道:“那个一定就是铁面铁手铁二娘。”

那彭大春一呆,心道:“还真的被这地丁女人看出我们夫妻来历了。”随即皱起眉头,大声道:“老子叫彭大春没错,不过老子可不是赌鬼酒王,老子是赌王酒鬼。”

那小胡子哦了一声道:“原来这一位便是赌鬼酒王彭大春。”

彭大春怒道:“老子叫赌王酒鬼,不是什么赌鬼酒王。”

那女屠户哈哈一笑道:“江湖传闻彭先生你是十赌九输,且还乐此不疲。兼且彭先生的酒量又好的出奇,这才有了这么一个赌鬼酒王的雅号。这个雅号彭先生不喜欢吗?”

彭大春哼了一声,没有回答。

这个酒鬼确实是彭大春。

彭大春自幼好赌,却真的如这女屠户所说,十赌九输,但却乐此不疲,以致因为这赌博一事,常常和铁二娘口角。

铁二娘屡屡说教,这彭大春却是置若罔闻。是以江湖上的朋友当着彭大春的面叫他一声赌王,背后都叫他赌鬼。

小胡子松开彭大春,身子往上一纵,纵身跃出陷坑。

那铁二娘见自己和彭大春站在这陷坑之中,形势极其不利,当即低声对彭大春道:“贼汉子,你抱着那小鬼,我护住你们,咱们冲出去。”

彭大春点点头。当即一矮身,窜到那叶惊天身前,一把抱起叶惊天。

这酒鬼彭大春虽说是被酒伤了身子,武功大打折扣,但是身手毕竟还是敏捷异常。

铁二娘右手拔出一把短刀,舞成一团白光,跟着向上跃了出去。

陷坑上面六个人见这铁二娘从陷坑下面一跃而出,刀光闪动,倒也怕被这恶婆娘伤到,急忙四散开来。

铁二娘站到那平地之上,手中短刀护住全身。另外一只铁手随时待机而发。

彭大春抱着叶惊天也跟着跃了上来。

铁二娘沉声道:“贼汉子,咱们冲出去。”说罢,手持短刀,铁手开路,便向那小胡子冲了过去。

小胡子笑道:“来得好。”右手一掏,竟然眨眼间从身后行囊之中取出一个黑乎乎的物事,而后待那铁二娘来到身前数尺开外的时候,小胡子右手猛地将那黑乎乎的物事抛了出去,一下将铁二娘全身罩住。

铁二娘这才发觉,那小胡子抛出的竟然是一张渔网。

这一张渔网也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制成。铁二娘情急之下,急忙用短刀插入网眼,意欲将这渔网的网眼捅破一个口子,好钻将出去。谁知那渔网韧性甚好,铁二娘短刀插入,竟是砍之不断。

铁二娘一呆。

眼睛一瞥之下,只见其余五人早已经将那彭大春包围其中。

彭大春虎目圆瞪,手中也是拔出一把短刀,上下舞动。

那五人只是笑吟吟的望着彭大春,竟如同看耍猴的一般。似乎要那彭大春自己舞动累了,这才上前收拾于他。

铁二娘大吼一声,将那只铁手伸入渔网的网眼之中,奋力一扯。那织成渔网的网线虽然未断,但已然被这铁二娘的一只铁手抻长。露出一个能钻出一人的口子。

铁二娘一矮身钻了出去。

那小胡子眼见情势不好,扔下渔网,哧溜一声来到那酒鬼彭大春的背后,又是闪电般伸出手去,一下扼住彭大春的咽喉。

彭大春双手酸软无力,左手之中抱着的叶惊天,右手之中的那一把短刀同时落在地上。

小胡子右臂用力,勾住彭大春的咽喉,转过头来,向着铁二娘嘿嘿笑道:“铁二娘,信不信我让你老公先去黄泉路上给你当个开路先锋?”

铁二娘惨然无语,当此情势之下,也只有束手被擒,难道还真的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丈夫被扼死在自己眼前?

铁二娘点点头,惨然道:“贼汉子,我先走了。”说罢,右手短刀向自己颈间挥去。第五章下五门

这一刀下去,铁二娘哪里还有命在?

彭大春眼看铁二娘意欲自刎而死,心中一急,不知道那里来的力气,一把挣脱小胡子的手臂,大声道:“贼婆娘,不要死啊。”跟着便向那铁二娘奔了过去。

小胡子身形一闪,追到彭大春的身后,右脚一勾,顿时将那彭大春勾倒在地。跟着右手取出一把匕首,向着那彭大春的后心刺落,口中更是道:“你们二人去阴曹地府再做夫妻吧。”

说时迟,那时快,眼看这一对夫妻俱都要命丧当场。突然之间,那胖胖的双生兄弟齐齐出手,一个闪电般奔到小胡子跟前,一把抓住小胡子往下刺落的手臂。

另一名胖子也是快如闪电般奔到那铁二娘跟前,陡然间伸出手,一掌拍向那铁二娘手中的短刀。

掌风激荡而至,顿时将那短刀逼得向旁错开半尺。这一下铁二娘的短刀便落了空。

铁二娘抬头,看见是那胖子救的自己,大怒道:“老娘想死还不成吗?”

那胖子出手之后,立时飘身退开数丈之外,闻听这铁二娘厉声喝问,那胖子呵呵一笑道:“铁二娘,我们梅山六怪跟你们无冤无仇,何必要你性命?”

小胡子被那脸上生痣的胖子拉住手臂之后,抬起头,眼中满是疑惑,低声道:“二哥,这赌鬼不杀了吗?不杀了他,会不会泄露了咱们此行的机密?”

那脸生黑痣的胖子沉声道:“大哥自有分寸。”

这个大哥自是指的另外那一个站在铁二娘面前的那个胖子了。

铁二娘将那短刀横在自己胸前,依旧是满脸戒备之色,缓缓道:“你们是梅山六怪?”

这梅山六怪的名头她们夫妻二人倒也听说过,这梅山六怪江湖上声名倒也不恶。只不过江湖中人每每提起之时,都是略带不屑之色。盖只因这梅山六怪不喜行侠仗义,偏好盗墓挖坟,虽然不入倒斗摸金之流,但在这六个人的手中,却也着实倒了不少大斗。

倒斗摸金,盗墓挖坟向来是下五门。

是以这梅山六怪声名在正派人中颇为狼藉。而那倒斗六大派中人却与这梅山六怪时相往来,过从甚密。

那胖子点了点头。

铁二娘心头一震,这梅山六怪来到这穷山恶水,所为何来?”心头转念,猛地想起,莫非也是为了这孔雀海底的宝藏?”

那胖子见铁二娘目光闪动,眼中依旧有警惕之色,当即沉声道:“铁二娘,我看贤伉俪也是爽快之人,那我就不妨直说。”

那小胡子此时也已将彭大春放了开来。

彭大春狼狈的站起身来,来到铁二娘身旁。

那叶惊天手足穴道被点,动弹不得,只有躺在地上。好在有那破烂的羊皮袄勉强可以挡住一些积雪的冰寒。

铁二娘见自己丈夫被放了回来,眼中的敌意倒也少了许多,心道:“看来这六个人倒是真的没有太大恶意。想来也是路过这里,至于是不是寻找那传说之中的宝藏,倒是要听他说一说。”当下沉声道:“梅山六怪,你们和我们夫妻二人都算不上什么好人,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那胖子点点头道:“爽快,爽快。那我就不妨直说。我先来介绍一下。”伸手一指另外那个脸上长着一个硕大的黑痣的胖子道:“这个是我二弟,我们一奶同胞,江湖上送我们两人一人一个匪号,我便是肥龙,他便是肥虎。另外这个道人装束的,乃是我们梅山六怪之中的老三,为人嘛,甚是聪明机敏,江湖匪号鬼道人。”

那鬼道人哈哈一笑道:“大哥在外人跟前夸赞自家兄弟,不让别人见笑吗?哈哈。”

那肥龙呵呵一笑,伸手又指向那矮矮胖胖的屠夫摸样的女人道:“这个是我四妹,朱四娘,人送外号女屠户。”

那铁二娘听到这其余三人的名字的时候,还未曾在意,在听到这肥龙介绍那屠夫摸样的女子的时候,却是悚然动容,心道:“原来她便是女屠户。”

只因这女屠户的名声太过响亮。

这女屠户在湘西一带大大有名,据说曾经单人匹马挑了湘西黑风寨。

黑风寨包括寨主,七十二条土匪的性命,俱都丧在这女屠户的手里。

这女屠户的匪号也是从那一役得来。

铁二娘知道这梅山六怪的匪号,却是不知道这女屠户竟然也是梅山六怪中人。一时间向那女屠户多望了几眼。

那女屠户咧开嘴,向铁二娘嘿嘿一笑。

铁二娘急忙闪开眼光。二人虽未眼神交汇,但是女屠户身上的那一股杀气已经是让铁二娘心中一颤。

铁二娘心道:“便是看着女屠户的眼神,这个人便是极不好惹。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到不能和这几个人翻脸。”

那肥龙伸手一指那高高瘦瘦的汉子道:“这个是我们梅山六怪之中的老五,南三全。平日里做些赶脚的生意。”

南三全向铁二娘和彭大春点点头。

彭大春皱起眉头,心中呐呐自语:“南三全,南三全,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心中突然电闪一般掠过一个名字,忍不住脱口而出,道:“你是杀人不眨眼?”

南三全哈哈一笑,道:“那都是江湖上朋友开玩笑的。彭先生不必当真。”

彭大春倒吸一口凉气,喃喃道:“原来你真的是杀人不眨眼。”

原来这南三全的匪号便叫做杀人不眨眼。和那女屠户有得一拼。据说有一次这南三全挑着一担货物坐船过阮江,那条船上有十七八名客人,行至中途,那艄公便停了下来,其后呼啦围上来三条小船。船上一个个人都做艄公打扮,但神情却都是凶神恶煞一般,吆喝众人将身上的银两细软掏出来。

众人眼看短刀架在脖子之上,那个不从?

南三全也将身上带的银两掏了出来,递给那一干假冒艄公的盗匪。

那些强盗抢了银两之后,竟然哈哈大笑,而后便欲挥刀将这些客人一一杀却。

南三全不解,问道:“你们求财而来,钱物已经到手,为何还要杀人灭口?不怕遭天谴吗?”

为首的那一名汉子仰天狂笑,笑罢,用刀尖指着南三全道:“老子抢了你的钱,还杀了你的人,又能怎样?这阮江之上那一个不是这样?杀个人又有什么道理好讲?看你这个贼挑夫,偏偏像个酸秀才一样,记住了,下辈子投胎,找个好人家吧。”说罢,一刀便向这南三全头上砍去。

这南三全叹了口气,拔出刀来,将这盗匪杀了。

剩下那些盗匪眼看头领死了,都是红了眼,一拥而上,意欲将这其貌不扬的挑夫杀死,为头领报仇。

南三全一言不发,抽刀将这些土匪一一杀了,杀了这些还不罢休。

南三全沿着这阮江一路向上,一直杀到阮江上游的尽头,直将这阮江两岸的艄公杀了个十之八九。只将这阮江杀了个血流漂杵。

杀完人后,那南三全哈哈一笑,将那把带血的钢刀嗖的一声掷入阮江滔滔滚滚的江水之中,而后扬长而去,不知所踪。

其后这南三全便留下了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匪号。

想不到最终这南三全却混到梅山六怪之中。

铁二娘和彭大春心里更是多了几分戒惧。

肥龙呵呵一笑道:“剩下这一位是我们梅山六怪里面的老六梅汝甲。人送外号智多星。”

那小胡子哈哈一笑道:“都是江湖上的朋友抬爱,这智多星三字小子是万万不敢当。在下怎能和昔日水泊梁山的智多星吴用相提并论?”

铁二娘听这肥龙一一介绍完毕,随即沉声道:“肥老大,你就直说吧。想让我们做些什么?这么磨磨蹭蹭的不是咱们江湖中人的行径。”

肥龙正色道:“好,既然铁二娘问了,那我就直说,我们此次前来这孔雀海罗布淖尔,是为了这罗布淖尔下面埋藏的一个宝藏。”

铁二娘和彭大春心里道:“来了,来了,这下子说到正点上了。”

二人凝神倾听。那肥龙却话锋一转,道:“那宝藏便在这孔雀海下面,我们和贤伉俪既然相遇在此,说不得只好让贤伉俪也加入我们这一趟的盗宝之旅了。不知道贤伉俪以为如何?”说罢,目光灼灼的望着铁二娘和彭大春二人。

其余五人也慢慢围了过来,似乎只要这铁二娘和彭大春一摇头,这六人便会一拥而上,将这二人杀人灭口。

铁二娘见眼前形势,看来也只有答应这肥龙一途了。除此之外,别无他路。否则的话,动起手来,恐怕今日便是自己夫妻二人的毕命之期了。

彭大春也是紧张的手心冒汗。当此之际,只要一个应对错误,那可就是阴阳之别了。

铁二娘终于缓缓点了点头。

肥龙和肥虎二人对望一眼,二人眼中都是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随后,肥龙笑道:“即是如此,那咱们可就是自己人了。铁二娘,这里有一粒丹药,你吃了吧。”说着,笑眯眯的伸出手掌。只见这肥龙掌心,不知何时早已准备好一粒丹药。

那粒丹药黄澄澄的。离着数尺之外,依旧可以闻到一股扑鼻的药香。

叶惊天鼻子之中也是闻到了这一股浓郁的药香,在这冰天雪地之中,这药香格外馥郁。

铁二娘看着肥龙掌心的这一颗丹药,却是瞳孔慢慢收缩。——因为她知道这一颗丹药并不是普通的丹药,而是一粒毒丸。

自己既已答应这肥龙,与他们一起探寻这孔雀海下面的宝藏。而这肥龙却笃自不相信自己,还是要自己和彭大春吃下这一粒丹药这才罢休。

而这丹药进肚之后,恐怕出来就没有那么容易了。即使日后这肥龙给自己解药,到那时候,恐怕还是要大费周折。

自己的一条性命操于人手,终究不是了局。

铁二娘咽了口唾沫,脸上的刀痕也是抖动了几下。而后缓缓道:“肥龙,我们夫妻二人既然答应你,自是一定要做到。这一颗药丸我们却万万不吃。”说罢,手握那短刀刀柄。左手铁手也是暗暗蓄力,以备随时击出。

那肥龙干笑一声,将这一粒药丸慢慢的收了回去。随后眼睛望着铁二娘,看了良久,这才缓缓道:“铁二娘,你多心了。”

铁二娘一字字道:“做人还是谨慎的好。”

站在一旁的肥虎眼睛向上一番,道:“那你要我们怎么才能相信你呢?”

这一句话倒是让铁二娘不好回答。

铁二娘沉默片刻,缓缓道:“我铁二娘以我全家性命担保,此后一定要和六位同舟共济,生死与共,若违此誓,日后叫我全家统统不得好死。”第六章女屠户

这一句誓言倒是够毒。便连那叶惊天也是听得心中凛然。

肥龙点点头,道:“铁二娘,有你这句话在此,我就放心了。这一次我们为了这宝藏而来,也是早有准备,绝不致轻易自履险地。倘若将那宝藏寻到,我们六个人再加上贤伉俪,将那宝藏分为八份,平分。不知铁二娘以为如何?”

那彭大春在一旁早已听得怦然心动,此时也已不顾及自己乃是来这孔雀海找那叶隐寻仇而来,当即连连点头道:“这个使得。”

铁二娘见彭大春擅自出头,心里暗暗骂了一声:“贼汉子”随即开口道:“我当家的说使得,那便使得。”

肥龙道:“好。那咱们这就出发。”

铁二娘皱眉道:“那宝藏在哪里?真的在这孔雀海的湖底?”说罢,抬头望了望天色。其时已到黄昏时分。

天色将黑未黑。地上的积雪将这附近照的一片银白。

那孔雀海其时便是这条路旁的一个湖泊。而此时这孔雀海上面早已被厚厚的积雪覆盖。满目都是银白之色。

大雪已停,偶尔有树枝的枯枝落了下来,发出卡卡的声音。

铁二娘心道:“那宝藏在哪里?该不会在这里四处寻找吧?”一抬头,看到躺倒在积雪之上的叶惊天,心里一动:“这里还有这么一个祸胎呢,看来还是赶快离开这里。”当即对那肥龙道:“肥龙,我们夫妻二人来到这里,是为了一个仇家。那个仇家便是在这里隐居。不过,我那仇家有可能也是为了这孔雀海底的宝藏而来。”

肥龙脸色立时一变。复又和肥虎对望一眼,而后这才小心翼翼的道:“竟有此事?”

那铁二娘点点头,道:“我那仇家来到此地已有十年之久。我们夫妻二人近日才查访到我这仇家的下落,于是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到了此地之后,问询那附近乡民,这才得知。——想必我那仇家也是听闻这孔雀海湖底有这么一个宝藏,这才不远万里来到这里。”

梅汝甲一直在倾听肥龙和铁二娘说话,此时插口道:“铁二娘,你那仇家一定未曾找到那宝藏,否则的话也不会还继续待在这里。”

肥龙点点头,道:“老六说得对。咱们现在事不宜迟,还是赶快去那宝藏之所吧。”

铁二娘奇道:“肥龙,莫非你们已经找到这宝藏了?”

肥龙点点头,颇为得意道:“我们六人半年之前,无意之中盗挖一处古墓,在那古墓之中得到一副画。那张画上绘着一副骷髅。”

铁二娘不解道:“骷髅?”

肥龙道:“是啊,是一具骷髅。”肥龙见铁二娘和彭大春都是脸上诧异。当即向肥虎点了点头。

肥虎迈步走了过来,而后伸手入怀,取出一个小小的包裹。打了开来。

包裹之中是一块卷成一团的布卷。

肥虎再将那一团布卷缓缓展开。展开布卷之后,铁二娘和彭大春这才发现,那布卷赫然是一幅画。

布画之上果然绘着一具骷髅。

一具躺着的骷髅。

那骷髅便和寻常骷髅一般,并无任何特异之处。

铁二娘皱起了眉头,心道:“这布画上的骷髅难道还有什么特异之处?”

肥龙见铁二娘和彭大春还是不解,微微一笑,道:“这一张画并不是寻常布料所制,而是一张经过特殊工艺硝制的羊皮,这一张羊皮年代古久,也不知道有多少年的历史了,而且这一张羊皮古卷之上还有一个不为外人所知的秘密。”说到这里,肥龙顿了一顿,向铁二娘道:“铁二娘,借刀一用。”

铁二娘迟疑一下,将手中短刀递给了肥龙。但是一只铁手却暗自戒备。

肥龙左手接过短刀,刀尖在右手食指指尖一划。随即划出一道口子,鲜血立时流了出来。

肥龙随即将短刀递还铁二娘。

跟着右手伸出,伸到那骷髅画上。

一滴滴鲜血滴落到那布画上的骷髅之上。

片刻之后,鲜血洇了开来。那被鲜血洇过的骷髅头部显出一个小小的红点。

铁二娘和彭大春都是心头一震。

只见那肥龙将鲜血慢慢涂抹开来。鲜血所到之处,那骷髅渐渐隐去,现出来的赫然是一座地图。

那地图之上山川,草泽俱备,其中一座大湖更是和众人身旁的这一座孔雀海差相仿佛。

在那地图之上形若孔雀海的湖心位置,绘着一口棺木,棺木之上绘着一个奇形怪状的符号。

铁二娘和彭大春二人这才明白,原来这一张骷髅画便是这孔雀海宝藏的地图。第二卷古楼兰第一章孔雀海

肥龙见铁二娘和彭大春已然明白这骷髅画的秘密,随即招呼肥虎将那骷髅画收了起来。

肥龙沉声道:“我们兄弟还是无意之中破解开这骷髅画的秘密。其后又花了三个月的时间,四处打听,才知道这副画上面,那山峰湖泊的地址。后来我们大家一起商议,推想,大家一致认为,这孔雀海的湖底宝藏乃是昔年楼兰国所积聚下来的财宝。

楼兰国一夕而没。传说是被大漠风沙掩埋其下。想必经过岁月变迁,时光更迭,这古楼兰的王城便慢慢下沉。其后更是积陷成湖,聚雨为泊,也便有了后来的孔雀海罗布淖尔。而那古楼兰的王城连同楼兰的大批宝藏便都一起埋在了这孔雀海底。”

彭大春点点头,道:“原来如此。”

肥龙沉声道:“咱们此行,便是要将这沉埋千年的宝藏找出来。”

铁二娘道:“事不宜迟,我看咱们还是上路吧。”

肥龙点点头,道:“好。”说罢,招呼其余五人。眼光随后一瞥,看到躺倒在地的叶惊天,微微一皱眉。

铁二娘咬牙切齿道:“这个小鬼便是我那仇家的儿子。我们在此埋伏,设下陷坑,本是想捉住那仇家,倘然那仇家有所反抗,便用这小鬼为质,胁迫于他。”顿了一顿,又道:“谁料想阴差阳错,将你们六兄弟引到这里。”

肥龙嘿嘿一笑道:“这也叫做不打不相识。不过这个小鬼怎么处理?”眼神之中募地掠过一抹杀机。

铁二娘皱了皱眉道:“还是先别杀了他。咱们带着他一起走。倘然遇到我那仇家,这个小鬼也许还能派上用场。”

那肥龙点点头,道:“那便带着这小鬼一起走。”说罢,蹲下身去,伸手取出叶惊天口中的破布,笑眯眯的道:“张开嘴。给你个好东西吃。”

那叶惊天适才看到铁二娘看到那药丸的时候,满脸惊惧的神情,心知这药丸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当下死活不张口。

肥龙眯起眼睛,脸上的笑意渐渐凝固,而后肥龙募地伸出左手,一把捏住叶惊天的鼻孔。

叶惊天喘不过来气,顿时张开了嘴。

肥龙哈哈一笑,将右手之中的药丸塞入叶惊天的口中。

叶惊天只觉咽喉一凉,那颗药丸已经顺着喉咙进入肚腹之中。

肥龙随后将叶惊天周身穴道解开,站起身来,笑眯眯的望着叶惊天。

肥龙的一双眼睛之中却是殊无半点笑意。

叶惊天只觉那一颗药丸进入肚腹之中,立时融化开来。肚腹之中先是一阵火热,而后又是一阵冰寒袭来。

叶惊天知道自己被这胖子下了毒药,忍不住挣扎起身,向着那胖子怒目而视,大声道:“你等着,老子有一天一定也要你尝尝这毒丸。”

肥龙嘿嘿笑道:“好小子,我等着你那一天。”顿了一顿,肥龙阴森森的道:“不过现在你却要给我乖乖的听话,知道么?我给你吃的这一粒丹药叫做化骨断肠丹。三个月内,不服解药,就要毒发毙命。所以,你一定要听话,我让你干嘛,你就干嘛,到了快三个月的时候,我便给你解药,将这化骨断肠丹的毒解了。听到了吗?”

叶惊天听到这化骨断肠丹的名字便是心底一凉,再到这肥龙说服了这一粒断肠丹之后,只有短短的三个月,三个月不服解药,毒发无救。心底更是一寒。心道:“你奶奶的,你比我叶伯伯还毒。叶伯伯只是打我。你却是要我命啊。”

待得听到那肥龙说只要自己听话,三个月内自会给自己解药,心里暗道:“好,老子先跟你周旋三个月。三个月内,不给老子解药,老子跟你来个鱼死网破。”当下便即默不作声。

肥龙见叶惊天不再做声,便招呼众人跟随自己往西面而去。

铁二娘和彭大春将叶惊天夹在中间,随着梅山六怪向西而去。

穿过一片胡杨林,复又从一座矮矮的山坡越过。一行九人最终在孔雀海旁边一座形似骆驼的山峰跟前,停了下来。

铁二娘一呆,道:“那古楼兰的宝藏不是在这孔雀海的湖底吗?怎么来到这里了?”

肥龙嘿嘿一笑道:“铁二娘,你有所不知。那张骷髅画其实乃是一个倒斗高手绘制的。那个倒斗高手昔年本是观山太保门下。善于倒斗摸金。无意之中得知这孔雀海底有这么一座古楼兰的宝藏,便千里迢迢的赶了来。

那观山太保历经一番艰险之后,终于打通一条盗洞,一直挖到那古楼兰的王城之前,却被一扇厚重的石门挡住。

肥龙顿了一顿,接着道:“那观山太保上下左右俱都挖了一个遍,却还是找不到进入这地下王城的通道。无奈之下,只有颓然而返。回到家中,本欲休整数日再行前往这孔雀海,谁料想突然得了一场大病。

病来如山倒。这一场大病竟而要了这观山太保的性命。

临死之前的一个月,这观山太保将那古楼兰的王城,还有自己所挖的那一条盗洞俱都绘制在这张布卷之上。而后用秘制药水隐去,上面再绘上一副骷髅。嘱咐子孙将这副骷髅画一起埋入坟墓之中。而他为自己选的那一座墓穴其实便是一座前朝的古墓。稍加修饰,这观山太保后人便将观山太保的遗骸葬于其中。”

肥龙望着那骆驼峰,缓缓道:“那观山太保挖掘出的那个盗洞就在这骆驼峰的山脚下。

铁二娘这才明白。但随即心中又有一个疑惑升了起来。

铁二娘问道:“那观山太保未曾打开这地下古楼兰的石门,难道你们此刻便有了方法可以破门而入吗?”

肥龙诡秘一笑道:“这个自然。贤伉俪倒时便知。”

铁二娘遂也就不再去问。

叶惊天仰头向着这骆驼峰望去,只见这骆驼峰顶两座驼峰之上都是皑皑的白雪。

自己也曾被叶无双,叶无敌兄弟二人带着爬到这骆驼峰顶。

那骆驼峰其时并不太高,只不过在周围一片俱都是低矮的山峰里面,这才显得有些鹤立鸡群起来。

叶惊天听那肥龙说起这骆驼峰下面有盗洞可以通向那地下古楼兰的王城之中,却是他打死也不能相信。

这骆驼峰周围他和叶氏兄弟来来回回走了不下数百次,哪里看过一个盗洞?

肥龙不再说话,从背后取出一个圆圆的东西。那个东西叶惊天却不认识。

铁二娘看到那物事,却是心中一动,原来那物事,乃是一个罗盘。这肥龙既然取出罗盘定位,自是精通风水之术。铁二娘对于肥龙六人心底又多了一分戒惧。

铁二娘心中暗道:“看来这六个人绝不是准备了半年之久,也许很久之前,就在筹划此事。而自己夫妻二人只不过是适逢其会。这肥龙自是要利用自己夫妻,以助他一臂之力。”

那肥龙手拿罗盘,定好位置,随即带着众人,来到那骆驼峰脚下靠南一侧,一处平坦的所在,而后指着那里,对众人道:“便是这里了。”

铁二娘,彭大春,叶惊天三人眼见那地面之上除了积雪,哪里有半点异常之处,心里不禁都是一奇。

肥龙招呼那脚夫南三全道:“老三,这次就看你得了。”

那南三全点点头。将身上包裹行囊卸了下来。而后打开行囊,从那行囊之中取出一根尺来长的铁器。而后一抻一拉,那根铁器顿时长出二尺。

铁器的一端有三根分叉,那三根分叉也都是铁铸而成。冷眼望去,这根铁器便像是鸡爪一般。

彭大春口中嘟嘟囔囔道:“这个跟鸡爪一般的东西有什么用啊。”

那智多星梅汝甲哈的一笑道:“彭大哥,教你一个乖,这个不叫鸡爪子,这叫龙爪镰。你别看这龙爪镰古里古怪的样子,这个可是盗掘坟墓的利器。”

彭长春被这梅远遥数落这一句,心里别扭,心道:“这不就是鸡爪子么?还说什么龙爪镰?真是好笑。”不过这一句话却没敢当面说出来。

那南三全也不做声,只是将那龙爪镰拿在手中,吸了一口气,而后挥起龙爪镰向那肥龙所指的那一处地面刨去。

众人站在一旁,凝神观看。

只见这南三全手中的龙爪镰上下起落,不多一会,那坚实的硬地便被刨出一个深坑。

南三全跃入坑中,埋下头去,龙爪镰继续向下。一只手挥舞龙爪镰,一只手将那挖掘出的土石刨出坑外。

叶惊天看到这一幕,立时想起那土拨鼠来。心里不由得暗暗好笑起来。但随即想起自己身中剧毒,被逼服了那一粒毒丸,心中又是隐隐的升起恨意来。

那南三全向下开挖十余尺后,停了下来。而后一纵身,跃出深坑,向那肥龙摇了摇头。意思是这下面没有盗洞的痕迹。

肥龙心有不甘,自己复又跳下那洞中,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而后这才皱着双眉,纵身跃了出来。

梅山六怪的其余四人俱都齐声问道:“老大,如何?”

肥龙缓缓摇了摇头。第二章骆驼峰

梅汝甲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喃喃道:“难道这罗盘有误,还是这骷髅画上所载的都是假的?”

那女屠户眼珠转动几下,缓缓道:“那观山太保作这骷髅画已然有数百年的历史,这孔雀海一带地势变动,也有可能。六弟,殊不知沧海可变桑田,,更何况这小小的地形地势变动?”顿了一顿,女屠户又道:“也许数百年后这里也变成一片荒漠。世上的事情谁能说得清楚?”

叶惊天小小的心灵之中竟是觉得女屠户的这一句话大有深意。

梅汝甲咳嗽了两声,苦笑道:“四姐,咱们先来想一想这盗洞在哪里。莫要管他什么沧海桑田了。”

女屠户微微一笑,道:“骆驼峰就这么屁股大一点地方,这里没有,那就去别的地方看一看。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都不懂,你还叫什么智多星?”

梅汝甲脸上一红,道:“还是四姐聪明。”

肥龙点了点头。当即招呼众人。兵分两路。一路由肥龙带领肥虎,鬼道人梅汝甲三人向东而去。

一路由女屠户带领南三全,彭大春,铁二娘,叶惊天四人向西而去。两路人马绕着这骆驼峰转上一圈,而后在骆驼峰那一面会合。

当下众人便即各自行去。

这骆驼峰虽然并不甚大,但是绕上一圈也足足有数里之遥。

女屠户和肥龙商定,一有意外,立即发响箭示警。

两路人马分别行去。

女屠户这一面由南三全打头。彭大春和铁二娘在后面将那叶惊天夹在中间。女屠户殿后。

行出百十丈之后,那叶惊天忽然开口道:“铁二娘,你们不用再死盯着我,我不会跑得。”一句话说出铁二娘和彭大春的心事。

二人脸上都是颇为尴尬。

彭大春嘿嘿一笑道:“小鬼,不跑最好。”

叶惊天沉声道:“我吃了那一颗毒丸,要是跑了的话,去那里找那个胖子要解药?——所以,你们放心,那解药一日不给我,我便一日不跑。”

这一番话说出来,众人都是心中一震,谁也想不到这个小小的十来岁的孩童,竟然看事如此明白透彻。

那女屠户不由自主多看了这少年两眼。

南三全却是笃自向前而去,似乎浑没听见这少年的说话。

彭大春退后一步,和铁二娘并肩而行。让那叶惊天走在前面。

女屠户似乎对这叶惊天大感兴趣,问道:“笃那少年,你叫什么名字?”

叶惊天迟疑一下,还是回答道:“我叫叶惊天。”

女屠户咦了一声,似乎想不到这乡野少年起的名字这么大有威势,忍不住道:“好名字,好名字。”

铁二娘恶狠狠的道:“是你那死鬼老爸叶隐给你起的吧?”

叶惊天皱眉道:“不许你骂我叶伯伯。”顿了一顿,叶惊天又道:“这个名字也不是叶伯伯起的,是我自己取得。”

铁二娘和彭大春浑身一震,都是同时道:“什么?你不是那死鬼叶隐的儿子?”

叶惊天摇摇头。

铁二娘和彭大春都是怔住,相互对望一眼。心道:“难道是抓错了?”

彭大春皱眉道:“可是我明明看见你天天从那叶隐老鬼的家里出来,赶着一群羊前去放牧,这件事你又作何解释?”

叶惊天低下头,咽了口唾沫,低声道:“我是被叶伯伯从那胡杨林里捡来的。”

铁二娘也是皱起眉头,心道:“看来这少年所说是真的了?这个少年只不过是被那老鬼捡来的孤儿,是以这才每天给那老鬼放牧羊群。这老鬼可也太过狠毒,大雪天的还让这少年出来放牧。”一时间对这少年的敌意竟是去了大半。

彭大春和铁二娘对望一眼 ,二人都是觉得再这般询问下去,对这少年有些残忍,是以二人都闭上了嘴,不知该如何说好。

女屠户趋前几步,柔声道:“小兄弟,你这名字起的好,日后一定能够成为惊天动地的人物。”

叶惊天感激的向女屠户望去。

女屠户也是报以一笑,而后伸出一只胖胖的手,握住叶惊天冰凉的小手。

叶惊天只觉得一股暖意从女屠户的掌心传了过来。似乎夜晚的寒意减少了许多。一时之间,心里暖洋洋的。

五人一路向前。复又行出里许。那最前面的南三全脚下突然一空,不由得大吃一惊,口中一声哎呦,身不由主的落了下去。

站在那南三全身后的众人,也是大吃一惊。

女屠户急忙伸手去拉南三全的手臂。还未触及到南三全的手臂,女屠户,彭大春,铁二娘,叶惊天等人的脚下也是轰然一声坍塌下去。

地面之上陷出一个十余丈方圆的大洞。

五个人身不由主的落了下去。

女屠户一抖手,一只响箭破空而去。飞到数十丈的空中,响箭破空声刺耳异常。

那肥龙等人听到这女屠户发出的响箭,便会立时赶了过来。

五个人身子还未及落到洞底,便看见一团漆黑之中,十来道白光急扑而来。

南三全大喝一声,身形在半空之中急速转动,手中那一杆龙爪镰挥舞开来。顿时将那十余道白光一一挡住。

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十余下响声过后,洞中一片漆黑之中,忽然传来咦的一声,一个男子在那黑暗之中沉声道:“点子好硬,大家再上。”

跟着那十余道白光又向五人周身招呼而来。

五人借着外面雪地积雪的反光,还有天上熹微的星光已然看到这大洞乃是一个人为挖出的陷坑,坑底有十余名黑衣人操刀正向众人急扑而来。

女屠户眼睛一立,眼中杀机一闪,随即松开叶惊天的小手,低声道:“叶惊天,站在这里别动。”

叶惊天点点头。那女屠户随即拔出那把杀猪刀,一声暴喝,身形电闪一般冲了出去。

铁二娘更是不甘其后,也是纵身而前,左手铁手向那扑过来的黑衣人挥了过去。

叶惊天只见身旁人影乱动,跟着便听得啊啊啊啊数声惨呼。惨呼之后,便见一个个黑衣人伏尸地上。

跟着便见那女屠户,铁二娘,南三全俱都停了下来。三人手中各自的兵器,女屠户的杀猪刀,南三全的龙爪镰,铁二娘的铁手之上俱都滴答滴答往下滴着鲜血。

五人之前,只有一个蒙面的黑衣人站在对面洞壁一侧,双眼呆呆的望着这五个人,眼中满是恐惧之色,似乎看到的这几个人不是人,而是杀人的恶魔。

那黑衣人恐惧至极,忽然口中大叫一声,鬼啊,扭头便跑。

这地洞之中还有一条横向的通道,通道口黑漆漆的也不知道通向哪里。

那黑衣人转身便向那洞里奔了进去。

南三全瞳孔收缩,低声道:“想跑?哪有那么容易。”右手将那龙爪镰往里一推,龙爪镰的长柄立即缩了进去,变成一尺左右。跟着南三全手中龙爪镰陡然飞了出去,向那黑衣人后心射了过去。

这十余人在此埋伏众人。已然犯了南三全的大忌,南三全立意要将这黑衣人尽皆诛灭在此。既有此心,哪里还容得那最后一个黑衣人逃离此地?

只听那龙爪镰破空之声大作,转瞬间飞到那黑暗之中。只听得那黑暗之中那黑衣人啊的一声惨呼。跟着那龙爪镰又从黑暗之中嗖的一声飞了回来。

南三全伸出右手,一把抓住。

原来南三全这一手用的是回旋刀。那龙爪镰一刀出去,刀锋在敌人的咽喉一闪而过,随即便飞回手中。

南三全招呼女屠户道:“四姐咱们看看这些黑衣人是什么来路。”

女屠户点了点头。当即翻身回来,拉着叶惊天的小手,跟在南三全的身后,向那洞里奔了过去。

铁二娘和彭大春对望一眼,二人心中道:“想不到有人提前我们一步,竟然来到这骆驼峰下,想必也是为了那古楼兰的宝藏而来。这些人也在此设下陷坑,估计是和我们一样,想藉此陷坑杀死那些和他们一样觊觎这湖底宝藏的人。只不过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些黑衣人遇到这女屠户还有杀人不眨眼的南三全,也算是他们时运不济。——竟然敢招惹上这两个人?”

铁二娘和彭大春跟在女屠户,南三全身后,奔了过去。

五个人来到那洞口,却是都吃了一惊。只见那洞口哪里还有那黑衣人的半点踪影?地上只留下了一行血迹。

那血迹蜿蜒向里而去。似乎是被人拖着进到了那地洞深处。

铁二娘皱了皱眉,道:“怎么办?咱们是追还是不追?”这句话是向那女屠户发问。

女屠户沉吟片刻,沉声道:“追。咱们追过去,倒要看看是什么人在此偷袭咱们。”

南三全略一迟疑,道:“用不用等肥老大他们?”

女屠户摇了摇头,道:“不用,我适才已经发出了一枚响箭,估计他们片刻之后便会赶过来了。咱们先去看一看是什么人如此胆大,敢偷袭咱们。”

南三全点点头道:“好。”说罢,手持龙爪镰,当先而行。

女屠户拉着叶惊天,铁二娘和彭大春紧随其后,五个人沿着那地洞向里面走了进去。

这地洞四周切削的甚是光滑,看来这地洞建成也是非止一日。

彭大春和铁二娘都是看得暗暗心惊,二人心道:“这古楼兰的湖底宝藏看来是确有其事,否则的话也不会有这么多人来此。——只不过来到这骆驼峰下,处心积虑挖出这么一条地道藏身其中,这些人又是什么来头?”

女屠户和南三全边走边看,越看越是心惊——这二人跟随肥龙盗墓已经有不少年头,对于盗墓这个行当,多多少少有些了解。而看到这地洞的切痕,宛然便是倒斗摸金门下所为。而且这切痕更是极为锋利的倒斗利器所留下的。

难道这些黑衣人乃是盗墓六大派的其中之一?

倘然如此的话,那么己方梅山六怪多多少少有些麻烦。

女屠户知道,盗墓六大门派门下都是能人众多,武功亦自不俗。

盗墓六大门派,摸金校尉门下精于天星定位,奇门八卦之术,盗墓之时,一根探龙决寻龙点穴,往往百不失一。

分丘灵官则精于五毒,善能与山川灵物沟通,盗墓之时,便会驱使那五毒之灵,为其寻找那龙穴所在。

搬山道人却是啸聚山林,人多为众,发现那山川大泽,龙楼宝殿,便一拥而上。信奉一力降十会,盗墓之后,往往便是尸骨狼藉。坟丘败毁。

卸岭力士和搬山道人殊途同归,都是以力盗墓,只不过卸岭力士更加人多势众,九州之内遍布分舵,与那名满天下的丐帮不分轩轾。

而其余两派,观山太保,淘沙司马因为独往独来,在江湖上声名不显,以致江湖中人多所不知,也就显得尤为神秘。

而传说之中另有一路倒斗摸金的门下,俱都是女子,这些女子心狠手辣,遇到有同行在此,往往一言不合,便即出手邀斗,而且不死不休。与之相遇的同行往往摄于这些女子的霸道凶狠,泰半都避之而去。

江湖中人送这些女子一个匪号,叫做点穴观音。这点穴观音却不在这盗墓六大派之中。自行其事。互不往来,也就更形神秘莫测。第三章卸岭力士

女屠户心道:“这六大派之中只有搬山道人,卸岭力士,还有点穴观音人多势众,喜欢成群结队前往盗墓,而这搬山道人又多做道人打扮,以便掩人耳目。那点穴观音又尽是女子,莫非这些黑衣人乃是卸岭力士门下?——只不过这些人倘然真的是那卸岭力士门下,今日这一件事情便棘手的多。”转念一想,这些黑衣人一上来,便即不分青红皂白,向自己一行五人下了毒手,难道自己还任人宰割不成?将心一横,心道:“说不得,倘然这卸岭力士找上门来,那就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让他们有来无回。”

五个人循着那血迹一路向前,来到一个十字岔口,只见那一行血迹向着十字路口南面而去。

南三全停下脚步,回头向女屠户望去,意示询问。

女屠户沉声道:“继续追。——这条路向下而行,说不定这些黑衣人已经找到那盗洞的入口,而这条道说不定便是通向那盗洞入口而去的。”

南三全转过身去,继续在前带路。

其时这地洞里面已然漆黑一片。

五个人之中,那铁二娘,彭大春,南三全,点起火折子,借着微弱的火光,向里缓缓行去。

火光闪动,这地洞四壁更形阴影憧憧,叶惊天心里不由得暗暗害怕。但转念一想,自己已经服了那肥龙的毒丸,一颗小命可以说半条进了鬼门关了,只要那肥龙到三个月的时候,不给自己解药,那自己便要去阎王爷那里,自己已然到了这步田地,还怕什么?当即将小小的胸膛挺了起来。

行至半路,彭大春忽然觉得头顶扑的一下,掉到他头顶一粒水珠。

彭大春伸手一摸,只觉手心黏糊糊,伸手到自己面前,晃动火折子一看,只见自己的五根手指指尖鲜红一片。

彭大春吓了一跳,哎呦一声,叫了出来。而后颤抖着声音道:“我,我流血了。”

众人当即停下脚步,回头观看。那铁二娘更是将火折子凑到彭大春面前,关切的道:‘怎么了?贼汉子,你受伤了吗?”

彭大春将一只手掌伸到铁二娘面前,颤声道:“你看。”

铁二娘低头望去,只见这彭大春的一只手掌五根指尖上都是鲜红一片,心中一呆,道:“你刚才这只手摸什么来着?”

彭大春道:“我就摸了摸自己的头顶,然后就这个样子了。”

铁二娘皱起眉头,将手伸到彭大春的头顶,一摸,道:“贼汉子,疼不疼。”

彭大春摇了摇头。

铁二娘将手缩了回来,低头一看,只见自己适才摸过彭大春的那只左手也是沾染了一丝血色。不由得一怔。铁二娘随即让彭大春低下头来,自己则拿着那根火折子在彭大春的头顶照了几下,只见彭大春的头顶,除了有一些殷红的血迹之外,丝毫没有其他异状。

铁二娘心中狐疑,问道:“贼汉子,你没有受伤,不过你头顶有一些血迹,是怎么来的?”

彭大春摸了摸自己的头顶,听铁二娘说自己没有受伤,这才一颗心放了下来。道:“我刚才走着走着,感觉有水滴落到头上,这不才伸手一摸,然后就看见自己的手指血红一片。”说罢,嘿嘿一笑。

这彭大春自打嗜酒以后,武功日渐消退,到得后来,已然只剩下一把蛮力。武功弱了以后,这胆子也随着武功的消退而越来越小。在他自己家中,更是唯老婆命是从。从来不敢说半个不字。

女屠户心中暗暗好笑。

铁二娘皱着眉,寻思道:“难道是这地洞洞顶上有古怪?”当即抬头向上一看,这一望之下顿时汗毛直立。

女屠户等人见铁二娘抬头向上望去,却是并不说话,心中好奇,当即俱都抬头而望,这一望之下,也都是身上汗毛直竖。

叶惊天更是咽了一口唾沫,一颗心怦怦直跳。心道:“那是什么东西?”

只见这地洞洞顶趴伏着一团黑乎乎的东西。

那黑乎乎的东西只露出一双眼睛。那一双眼睛冷冰冰的看着众人,好像是看着五个送上门来的食物。

那黑乎乎的东西口中还叼着一颗人头,一颗黑衣人的人头。

那一颗人头齐肩而断。人头之上黑衣人的双目笃自大睁,眼睛之中满满的都是恐惧之色。

一滴鲜血又从那人头的断颈之处滴落下来。

那彭大春恰好正正站在那黑乎乎的物事下面,那鲜血滴落下来,眼看又要掉到彭大春的头上。

彭大春哎呀一声,急忙向一旁闪了开来。

那只黑乎乎的物事两只瞳孔似乎一缩,一张口,那颗人头嗖的一声落了下来。跟着那一头黑乎乎的物事便从那洞顶疾扑而下。张开口,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齿,向着那彭大春咬了过去。

彭大春只吓得魂飞魄散,身子往后便倒,口中更是大声呼叫道:“贼婆娘,快来救命。”

铁二娘脸色一沉,身形一错,便向那只从空而下的黑物迎了上去。

人未到,铁二娘那一只铁手已然向那黑物砸了过去。

那只黑物眼看有人来袭,半空之中将头一掉,一张口咬在那铁二娘的一只铁手之上。

铁二娘奋力一甩,那只黑物竟是甩之不掉。就在这顷刻之间,南三全 的龙爪镰,还有女屠户的杀猪刀已然在一旁双双向那黑物身上招呼过去。

这黑物虽然恐怖,但是女屠户和南三全在势不能让彭大春和铁二娘在自己眼前丧命。更何况二人俱都知道,此时此刻,只有齐心协力才能共御强敌。

那只黑物竟似有所感知,就在女屠户的杀猪刀和南三全的龙爪镰双双攻来之际,那黑物竟然松开口,扑通一声落在地上,而后身子向前方弹了出去,叼住那一颗人头,身子一闪,立即没入那一片漆黑之中。

彭大春惊魂稍定,拍了拍胸膛,喃喃道:“贼婆娘,吓死我了,这个黑乎乎的东西到底是什么玩意?这么厉害?”

铁二娘鼻子之中哼了一声。心中对于彭大春在女屠户和南三全面前如此示弱,非常难堪。低头向自己的那一只铁手望去。这一望之下又是一惊。只见那只镔铁铸造的铁手之上赫然多了两排齿痕。

显然这齿痕乃是适才那只黑物啃咬之际,留下来的。倘然这不是铁手,而是人手的话,岂不是要被那黑物生生咬断?

铁二娘心中骇然。

那女屠户和南三全,彭大春也都是脸上变色。

叶惊天更是伸出了舌头,久久这才缩了回去,道:“这个黑东西这么可怕。”

铁二娘重重的吐了一口唾沫,骂道:“老娘我真是流年不利。”

女屠户斜睨了铁二娘一眼,不满的道:“铁二娘,说话不要这么阴阳怪气的好不好?适才我们没有动手相助吗?咱们现在已经是一条线上的蚂蚱,谁也跑不了。理应同舟共济才是。”

铁二娘鼻子之中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那女屠户见铁二娘不再说话,随即转过头来,对南三全道:“五弟,咱们继续往前。”

南三全点点头。

女屠户低下头,对叶惊天道:“小兄弟,你怕不怕?”

叶惊天面对着这黑漆漆的地洞,心里其实害怕之极,但是女屠户这般问,叶惊天却使劲摇了摇头,道:“不怕。”声音之中却是有一丝丝的颤抖。跟着叶惊天想咧嘴笑上一笑,以示心中并无半点畏惧之意。只不过张了张嘴,却是没有笑的出来。

女屠户低声道:“放心,有我在,不会让你受半点伤害。”

女屠户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对叶惊天说上这么一番话。也许是因为这个叶惊天让她想起自己那个和叶惊天一般大,却无辜死去的孩儿,也许是叶惊天凄惨可怜的身世让她心中万分同情。总之,看到这个叶惊天,女屠户心底就有一股想要保护他的欲望,女屠户心底告诉自己,绝对不让这个叶惊天受到一点伤害,绝不。

女屠户回过头来,对铁二娘和彭大春沉声道:“二位也要小心些。那黑物似乎是一只野兽,牙尖嘴利,莫要被它咬中。”

铁二娘没有说话。

那彭大春却是脸上堆笑,连连点头。适才女屠户那一阵身形飘动,手中杀猪刀连杀数名黑衣人的快捷手法,实在让这彭大春看得心惊胆颤。

这女屠户看来真的不负这女屠户之名,杀人如乱麻一般,亦且出手干净利落,在彭大春眼中,实是比他的贼婆娘的铁手快了数倍之多。

五个人定了定神,继续向那地洞里面走了过去。

只见三根火折子亮着微弱的火光在这漆黑的地洞之中一路前行。火光之下,五个人脸上明明灭灭,彭大春脸上神色紧张,女屠户和南三全却都是神色如常。

铁二娘心中暗道:“我们夫妻二人被这梅山六怪挟持而来。自是要闪在后面,让这女屠户和南三全打头阵。岂有为他们卖命之理?”当下拽了拽前面彭大春的衣角。

彭大春回过头来,眼睛向那铁二娘望了过去。

铁二娘用眼睛示意彭大春放慢脚步。

彭大春立时会意。脚下放缓。

众人约莫走出数十丈后,忽听前方有咀嚼的声音传来。嘎吱嘎吱,似乎是骨头在口中使劲嚼动。骨骼碎裂的声音。

女屠户听着这声音如此怪异,心中一凛,一招手让南三全也放慢脚步。而后手握杀猪刀,松开叶惊天冰凉的小手,越众而前,当先向前面走了过去。

南三全紧跟其后。

铁二娘和彭大春相互对望一眼,也跟了过去。

叶惊天心中害怕,贴着那地洞墙壁一侧,慢慢跟了过去。

拐过一个弯,前面出现一条长长的通道。通道正中是一眼竖井。而那骨骼咀嚼的声音正是从那眼竖井之中传出来的。

女屠户看到那竖井,立时心中一动,更加确定了先前的推测,这些黑衣人的确是倒斗摸金的门下。否则的话,这么中规中矩的竖井寻常盗墓贼也挖不出来。

女屠户一摆手,而后众人蹑手蹑脚的走了过去。走到那竖井跟前,抬眼向那竖井之中望了过去。只见在那竖井之底,那只黑兽正自叼着那一颗人头用力咀嚼。

彭大春只看得一颗心怦怦直跳。

铁二娘眉头一皱,口中骂道:“你奶奶的,”跟着右手一抖,衣袖之中一把匕首激射而出,向那黑兽的顶门激射而去。

这一下倘然射中,立时便要将那黑兽钉在那竖井之底。

那黑兽似乎知道情势不妙,立时张开口,松开那颗人头,身子往后一退,立时隐入那竖井底下的石壁之中,影踪不见。

竖井之底此时只剩下那一颗血肉模糊的人头孤零零的摆在那里。

众人都是一怔。

女屠户沉声道:“你们在这里等着,我下去看看。”说罢纵身而起,跃下竖井。别看女屠户身形矮胖,这一纵而起,竟是利落之极。

女屠户轻飘飘的落到洞底。手中杀猪刀一个夜战八方藏刀式。护住全身。以防那只黑兽隐在暗处,突然来袭。

果不其然,还未等女屠户身形站稳,那只黑兽募地从竖井底下北侧一个甬道之中窜了出来,张开口,露出白森森的牙齿,向女屠户咬了过来。

好在女屠户早有防备,这一招夜战八方藏刀式早已护住周身,那只黑兽还未及近身,便被那刀锋所及,斩中前胸。

那只黑兽发出吱的一声惨叫,立时落下地来,转身一纵,复又跃回那甬道之中,转瞬间消失不见。

地上留下了一溜血迹蜿蜒而前。

女屠户收刀,站定,环顾四周。只见这竖井之底足足有五六丈方圆大小。洞底北侧另有一条斜而向下的甬道通了下去。

适才那只偷袭自己的黑兽就是顺着这甬道奔了进去。

女屠户向着地上那一颗人头望了过去,只见那人头血肉模糊,被那只黑兽啃掉了下颌一块。显得狰狞可怖。

女屠户情不自禁皱了皱眉。放眼四顾,其余却无异状。

女屠户当即从身后行囊之中取出一块布来,将那颗残缺的人头小心翼翼的包了起来,而后纵身跃了上来,将那块布展了开来。而后对南三全道:“五弟,这便是那颗人头,你来看看这颗人头。”

彭大春心里嘀咕:“一颗人头有什么好看的?难道还能从这颗人头上看出什么?”

南三全取出一副金丝手套,戴上,而后将那颗人头翻转,仔细看了看。这才沉声道:“这个黑衣人乃是那倒斗六大门派之一的卸岭力士门下。”

女屠户心道:“看来果然和我自己所料想的一模一样。”

彭大春走到那人头跟前,上上下下看了看,诧异的道:“这位大哥,你是从那里看出这黑衣人是卸岭力士门下?真是奇怪。这颗人头上有记号么?我怎么看不到。”

南三全微微一笑,而后指着那颗人头道:“你看这黑衣人的头顶无毛,但却和寻常人的秃顶有所不同。这寻常人的秃顶乃是从前往后,而这黑衣人的秃顶却只是中间一块,其余部分还依旧如常。这乃是卸岭力士经年练就的一门功夫铁头功所致。”第四章铁头功

彭大春摸了摸鼻子,喃喃道:“世上练这铁头功的人也是在所多有——”心中对这南三全的推断有些不以为然。

南三全不以为忤,而后将那颗人头微微侧转,从那人头一侧的耳朵之上取下一物,在那块布上擦去血迹,而后放在掌心,道:“彭先生,你看。”

彭大春定睛一看,只见那物事乃是一个耳环。耳环之上隐约的刻得有一个小字。

南三全沉声道:“彭先生,你看这小字刻得是什么。”

彭大春接过那耳环,放到眼前一尺之处,凝神一看,只见那耳环之上刻得乃是一个小小的力字。

彭大春一呆。

南三全笑道:“这个耳环上所刻的力字,只有卸岭力士门下独有。”顿了一顿,南三全又道:“耳朵上所戴耳环之上有一个力字,又且练过铁头功的,这世上恐怕只有卸岭力士门下了。”

彭大春欲待不信,奈何这耳环明明白白摆在眼前。当下只有嘿然无语。

女屠户笑道:“彭先生,我这兄弟,自幼便行走江湖,五行八作干过的着实不少。是以见闻广博,江湖上的事情知之甚多。”

南三全笑道:“让彭先生见笑了。”

彭大春摸了摸鼻子道:“哪里哪里,在下佩服得紧。嘿嘿。”

女屠户沉声道:“这些黑衣人既是那卸岭力士门下,那这里自是那古楼兰的宝藏之地无疑了。否则的话,这卸岭力士也不会如此兴师动众跑到这穷山恶水来。”

铁二娘心道:“现在这形势越来越复杂了。前有叶隐在此隐居十年,便是为了图谋这孔雀海湖底宝藏,后又有这梅山六怪来此虎视眈眈,想不到又有那卸岭力士来此。而看那卸岭力士挖掘这地洞之长,之深,恐怕来此已经非止一日。——这三拨人碰到一起,恐怕要有一场大大的热闹好看了。”

南三全皱眉道:“四姐,既是那卸岭力士在这地洞里面,咱们是不是要等等那肥老大他们一起,再定行止,你看如何?”

女屠户点点头,正欲说话,忽听这通道另外一端有隐隐的脚步声传了过来。

女屠户脸色微微一变,压低声音道:“有人来了。咱们先躲避一下。看看来人是谁。”说罢,四下里望了望,眼前之下,唯有那竖井之中才可容身。当即一把抱起叶惊天,纵身跃了下去。

铁二娘,彭大春二人对望一眼,心中略微犹豫一下。但一抬头,却见南三全正站在一旁,虎视眈眈的看着自己夫妻二人。心中知道这梅山六怪毕竟对自己不大放心。铁二娘当即一拉彭大春的手臂,低声道:“贼汉子,咱们也下去。”

夫妻二人随即在南三全的目注之下,纵身跃了下去。

南三全眼光四处转了转,耳听得那脚步声越来越近,当即也跃入竖井。

女屠户站在竖井之底,招呼众人隐身到那竖井一侧的通道之中,随后侧耳倾听。

只听那脚步声慢慢走了过来。来的人还非只一个。

脚步声来到这竖井跟前,停住。随即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龙老大,你说这竖井是不是那卸岭力士所为?”

女屠户和南三全都是一怔,随即脸上露出笑容。原来这个熟悉的声音却是那贼态兮兮的鬼道人所发出的。

来的这几个人原来便是那兵分两路,另外一路的肥龙肥虎鬼道人,梅汝甲四人。

南三全和女屠户忍不住从那通道纵身出来,向那竖井上面摆手致意。

那鬼道人哈的一声笑了出来,道:“原来是老四老五他们。”鬼道人随即招呼梅汝甲,肥龙肥虎。四人当即也跃了下来。

女屠户笑道:“大哥,二哥,三哥,六弟,你们怎么来的这么晚?我的响箭可是发出去那么一会了。”

鬼道人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嘿嘿一笑道:“四妹,你不知道我们看到你发出的响箭,立时便赶了过来。谁料想半路之上掉入一个陷坑,陷坑里面有十余个黑衣人埋伏在里面,对我们突然出手。我们将那些黑衣人杀了之后,便看见那陷坑里面有一条通道,我们顺着那通道追了下来。这便来到这里。”

女屠户心中一震,道:“原来你们也遇到了黑衣人拦截。”

鬼道人点点头,道:“可不是么。那些黑衣人武功倒是不弱,可惜遇到了咱们兄弟,嘿嘿。看来你们也遇到了那些黑衣人?”

女屠户随即将己方五人遇到黑衣人的事情向鬼道人等人一一说了。

肥龙皱了皱眉道:“原来这些都是卸岭力士的门下。只不过咱们这一次和这些卸岭力士结了怨,日后江湖上行走可要多多小心了。”

南三全眼中杀气一闪,沉声道:“老大多虑了,咱们只要将这地道里面的卸岭力士一一杀光,那就没有什么麻烦了。”

梅汝甲目光闪动,缓缓道:“五哥说得对。不过还有重要一点,咱们千万别留下任何痕迹。”

肥龙点点头。道:“这卸岭力士人多势众,咱们只要留下一点痕迹,日后被这些卸岭力士发现是咱们动的手,到那时候难免会有麻烦。”

肥龙环顾四周,而后指了指那一侧通道道:“看来那些卸岭力士一定是顺着这通道往里面而去。而伏击咱们的那些卸岭力士应该只是一些埋伏在外面以策接应的喽啰。这些卸岭力士在此挖掘地洞,如此之久,想必已经找到了那盗洞入口。只要顺着这通道进去,十有八九便能找到 那观山太保留下来的那一副骷髅画上所标记的盗洞。”

一句话还未说完,只听得顺着那通道传来轰然一声巨响。跟着这竖井四壁也是剧烈摇晃起来。

众人都是心头巨震,不知发生何事。

一时间面面相觑。

那一阵巨震持续了很长时间,这才慢慢停止。

肥虎满脸愕然,奇道:“这是怎么回事?”

那梅汝甲眼珠转动,忽然沉声道:“老大,你说是不是那些人已经找到那盗洞入口,且已经顺着那盗洞钻了进去,来到那一扇观山太保没有开启的石门之前,用黑火药将那石门炸开,这才有了如此之大的动静?”

肥龙脸色一变,低声道:“老六说的不错,那些卸岭力士也许已经将那石门打开了。咱们现在速速赶去。”顿了一顿,肥龙接着道:“记住,遇到那些卸岭力士,一个不留,格杀勿论。”

这一句话从肥龙的口中冷冰冰的说出,南三全,女屠户,铁二娘,等人或是杀人不眨眼的魔王,或是手上有数十条人命,听了此话,都是若无其事,只有叶惊天情不自禁打了一个寒噤。

恰于此时,那肥龙转过头来,眼睛在叶惊天脸上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而后皱起眉头,冷冷道::“这个小娃娃带着多有累赘。老二,去把他杀了。”

叶惊天大吃一惊,转身便向那通道之中跑了进去。心中骂道:“你这个杀千刀的,拿老子也当那些卸岭力士了,是不是?”此时此刻,叶惊天只想赶快逃离这里,就算得不到那解药,三个月后中毒而死,也好过立时毙命。

肥虎狞笑一声,道:“好。”迈步便向那叶惊天追了过去。

只听得肥虎脚步声蹬蹬蹬蹬向那叶惊天直奔而去。

叶惊天还只十岁,人小腿短,那里能跑得过这人高马大的肥虎?眼看立时便要被这肥虎追上。

肥虎右手蹭的一声拔出匕首,脸上笑意更浓,挥刀便向那叶惊天后心刺去。

铁二娘和彭大春心中都是暗自不满。这叶惊天本是他们设下陷坑,这才捉到,用以当做人质,好要挟那叶隐,谁料想在这竖井之中,那肥虎轻轻易易的便下令杀死这个少年。——你让这二人心中如何不怒?

只不过铁二娘和彭大春身处梅山六怪之间,群敌环伺,心中虽怒,但也只能强自忍耐。只不过对于这肥龙所说的话更是无法相信——对于一个已经被他下了剧毒的小孩子,他都不肯放过,这肥龙所说的话,还有什么可以相信?

叶惊天惊慌失措之际,脚下一个趔趄,跌倒在通道之中。

那肥虎拔刀便上。

便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肥虎只觉身后有一件利器刺了过来。

肥虎心中一震,急忙滚倒在地,向一旁闪了开来。而后迅捷飞身站起,向那身后偷袭自己之人望去,却见那人矮矮胖胖,手握一把杀猪刀,却是那女屠户朱四娘。

肥虎愕然道:“四妹,你干什么?”

女屠户皱皱眉,走到那叶惊天跟前,将叶惊天扶了起来,拍了拍他身上的灰尘,正色道:“这个孩子不能杀。”第五章穴地兽

这一句话一出,肥龙双眉微微皱起。肥虎愕然而立。

鬼道人和梅远遥对望一眼,二人眼中都是露出惊诧之色。似乎不明白这女屠户朱四娘为何要竭力维护这个衣衫褴褛的少年。

叶惊天心里却是一阵温暖,他想不到这个矮矮胖胖的女人竟然真的如此维护自己,叶惊天长这么大以来,还是第一次有人如此回护于他。叶婶婶每次在叶隐责打自己的时候,虽然想要拦阻,但一看到叶隐那怒目而视的眼神,立即又缩了回来。只是在每次叶惊天挨打之后,偷偷的给叶惊天送上一些吃食,以示安慰。却从来没有如女屠户这般竭尽全力,回护自己。

叶惊天那一刻直是将这女屠户当做了自己的亲人一般。

肥龙皱眉道:“四妹,这个小子留着难免是一个祸胎,倘然被那卸岭力士发现,抑或捉住,咱们的行踪便即暴露。”顿了一顿,那肥龙沉声道:“是以,咱们不如杀了,免留后患。”

梅山六怪其余四人都是目光望着那女屠户,等她回答。

铁二娘和彭大春心中都是暗自窃笑,心道:“这梅山六怪还没遇到那卸岭力士,自己先窝里反起来。”

女屠户摇了摇头,眼睛望定那肥龙,缓缓道:“老大。你已经喂了这少年一颗化骨断肠丹。三个月之后,不服解药,必死无疑。那又何必此时便将之杀了?更何况这少年我看他聪明伶俐,绝不是那等口不择言,多是多非之人。这个肥老大大可放心。抑且我已经答应这个少年,要照顾他,以后也好将我衣钵传授于他。——肥老大,这个少年就算了吧。”

女屠户收叶惊天为徒,这一番话,乃是一个借口而已。否则的话,一个素未平生,萍水相逢的少年,那肥龙缘何要放他一马?

肥龙眯起眼睛,打量了这个衣衫褴褛的少年一眼,沉声道:“四妹,你真的有意收这个少年为徒?”

女屠户硬起头皮,道:“是。”

肥龙眼睛再次落到那叶惊天身上。

叶惊天一颗心怦怦直跳。——他不知道自己今天能不能躲过这一劫。

女屠户的这一番话能不能留住他的一条性命?

叶惊天心里忐忑不安。

女屠户的一双眼睛此时也凝注到肥龙身上。虽然和肥龙相交多年,但是女屠户对这个肥老大还是心底有一丝丝的畏惧。没有人知道肥龙下一步会做些什么。即使是他的一奶同胞兄弟肥虎也不能。

梅山六怪其余四人,还有铁二娘,彭大春二人的目光也尽都落在肥龙脸上。他们知道,此时此刻,只要肥龙一句话,便可决定这少年的生死。

这竖井之中,空气一时间似乎都凝固起来,只听见几个人的微微的呼吸之声。良久良久,肥龙终于缓缓道:“四妹,那就暂时留着这小子一命。”

女屠户大喜,向肥龙福了一福,道:“多谢大哥。”

叶惊天一颗惶恐的心这才慢慢落了下来。

其余六人望向叶惊天的眼光之中各自不同。

肥龙顿了一顿,沉声道:“四妹,这小子待得咱们出去以后,也带在身边,免得为他人所用。”

女屠户点点头,她知道这肥龙的顾虑。肥龙是担心,六人此间事了,出去外面之时,这少年倘然离去,被别人诱骗,说出六人的这一趟行踪,那就难免留下祸患。倒不如带在身边,随时监视,也让他人无机可乘。

肥龙向众人一摆手,道:“咱们走吧。”随后大步而行,向着那通道里面快步走了进去。

其余众人紧随其后,也走了进去。

铁二娘和彭大春跟在众人身后。

女屠户和叶惊天则跟在铁二娘和彭大春的后面。

女屠户眼见前方众人已经走出十来丈开外,这才低下头,附耳在叶惊天的耳旁,低低道:“叶惊天,你别担心。我一定为你将那解毒丹要来。即使肥老大不给,我偷都给你偷来。”

叶惊天心里一阵温暖,低低道:“朱,朱四婶,你待我真好。”

女屠户朱四娘脸上微微一红,笑着啐了一口道:“小鬼,你叫我什么?”

叶惊天奇道:“叫你朱四婶啊?”

女屠户拉住叶惊天的小手,用力捏了一下,嗔道:“四娘我还待字闺中,你怎么能叫我四婶?”

叶惊天眼中一阵迷茫——这待字闺中他实在是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女屠户伸出一根胖胖的指头,在叶惊天的一张小脸上一戳,笑道:“我还没结婚呢,怎么可以叫我四婶?”

叶惊天这才明白,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

叶惊天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讪讪道:“那叫你什么?”

女屠户眨眨眼道:‘我比你大这么多,叫我姑姑吧。”

叶惊天点了点头,笑道:“朱四姑。”

女屠户笑着点了点头,然后低声道:“记住,叶惊天,不要离开我身旁三丈开外,只要你在我身旁三丈之内,姑姑保证没有人能伤到你一分一毫。”

叶惊天重重的点了点头,在他小小的心中,这个矮矮胖胖,其貌不扬的朱四娘已经成了他最亲最近的人。

女屠户拉着叶惊天的小手,跟在众人身后,曲曲折折走了里许之遥。募地里,鼻端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的气息。抬头看时,只见前方十余丈外,肥龙等人已经停了下来。

女屠户心中一动:“莫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急忙拉着叶惊天的小手,奔了过去。来到众人身旁,梅汝甲,南三全,让开一条路,让女屠户和叶惊天过去。

二人进到里面,抬眼望去,只见众人团团围住的赫然是一具没有头的尸骸。

那尸骸穿着一身黑衣。手中握着一把寒光闪闪的短刀。右手握刀。左手五指张开。成弯曲之状。脖颈之上,那一颗头颅不翼而飞。脖颈的断面之上鲜血汩汩而流。

——那一颗头颅似乎是被生生咬断,衔走。

是什么物事有如此之大的咬合之力?竟然将一颗大好头颅生生咬断?

肥龙肥虎皱眉不语。

南三全望着女屠户,缓缓道:“四姐,你看看这黑衣人的创口,像不像是被那只黑兽咬掉的?”

女屠户点了点头。

肥龙和肥虎,梅汝甲,鬼道人颇为不解,都是奇道:“什么黑兽?”

女屠户随即将五人所见到的那一只行动迅捷如风,尖牙利齿的黑兽告诉了肥龙四人。

肥虎眼中露出一丝恐惧之色,忍不住向那肥龙低声问道:“大哥,你说那黑兽是不是那物?”

肥龙慢慢点了点头,眼中也是露出一丝莫名的恐惧来。第三卷白鼠王第一章黑兽

女屠户,南三全,梅汝甲,鬼道人四人都是脸露不解之色。

鬼道人问道:“大哥,二哥,你们知道这黑兽的来历吗?”

肥龙点了点头,沉声道:“二十年前,我曾经和这黑兽有过一面之缘。”顿了一顿,肥龙的双眼慢慢眯起,缓缓道:“二十年前我和你二哥还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少年。那时候,家境贫苦,天下又不太平,盗贼处处都是。我和你二哥便商量着将村子东头那一座战国的大墓挖了开来,将里面的冥器取出一些,变卖度日。

这盗墓掘坟的事情自然是不能正大光明的来。于是我们便选定了腊月的初一那一天。

腊月寒冬,鲜少有人出门。又是初一夜晚,天黑得像是浓墨一般。我和你二哥便拿了盗墓的家什,偷偷溜了出来。一路上寒风刺骨,我和你二哥蹑手蹑脚向那座战国的大墓赶了过去。

还未及到得那大墓跟前,远远地便看见有灯火闪动。

我和你二哥都是一惊,心道:“难道有人比咱们提前下手了?”按说遇到这一种情况,我们便应该顺着原路返回。俗话说,贼不聚头。就是说盗墓的和盗墓的不能碰头,一遇上非要拼个你死我活不可。

可是,那时候我和你二哥都是已经筹划很久,岂能就这样轻易放弃?当下我和你二哥商议一下,随即决定还是偷偷凑到那战国大墓的跟前,看看在那战国大墓那里,是什么人来此盗墓?倘然人少的话,我们不妨装神弄鬼,将那些盗墓贼吓跑。

我和你二哥便偷偷溜了过去,在那战国大墓旁边十余丈外,有一棵数十年的大槐树,大槐树上面叶子早已落尽,但是那槐树树干极为粗大,勉强可以挡住身形。

我和你二哥便悄悄溜到那大槐树后面,爬了上去。爬到树巅,隐身在那粗大的槐树枝干后面,悄悄探出头来,向那战国大墓望去。

只见在那战国大墓跟前站着两个人,两个人都是中年男子。都是一身黑衣。黑巾遮面。这般浓墨一般的夜晚,这两个人还是如此打扮,着实透着一些古怪。

那战国大墓的石碑之上放着一盏气死风灯。

风灯的灯光明明灭灭,被风吹的好像鬼火一般,而那两个中年男人却是神情专注,望着前方一个盗洞。

其中那一名年长一些的男子,手中握着一根细长的铁链,铁链一端握在他的一只枯瘦的手中,另一端延伸进那盗洞之中。

那根铁链另外一端不知缚着何物。

只见那铁链不住晃动。跟着那洞口一蓬蓬的沙土从那盗洞之中飞了出来,落到盗洞之外。

我和你二哥心想,原来是那盗洞里面还有一个人在此挖掘盗洞。只不过那盗洞里面,那个人为何还系着铁链,难道是怕他逃跑么?

我们二人都是心中疑惑,却是谁也不敢发出声音,只有隐身在那槐树之上,静观其变。过了一炷香的时分,那洞口外面的沙土越来越多,而那外面的铁链又向下面延伸进了数丈。

看来,盗洞之中的那个人挖掘盗洞的速度甚是快捷。

又过得一会,那年长的中年男子猛地一抖那一根铁链,似在招呼那盗洞中的那个人出来。跟着便听得哗啦一声,铁链响动之后,那盗洞里面嗖的一声飞出一个黑影。

那个黑影在那气死风灯之下,看得分明,那里是一个人,却是一只浑身黑乎乎的野兽。

那黑兽通体漆黑,两只眼睛骨碌碌的,看到那中年男子,向那中年男子一呲牙,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齿。

那年长一些的中年男子似乎甚是满意,伸手从背后背着的一个行囊之中取出一块牛肉来,而后一抖手,将那块牛肉扔向那只黑兽。

那只黑兽一口咬住。吞了下去。吞下那一块牛肉之后,那只黑兽似乎意犹未尽,又奔到那中年男子跟前,磨磨蹭蹭起来。

中年男子摇了摇头。

那只黑兽眨眨眼睛,张开嘴,对着那中年男子低低吼了一声。似乎甚是不满。

中年男子佯怒,抬起一只手,作势欲打。

那只黑兽募地奔到数丈开外,突然之间,那只黑兽似乎闻到了什么气味,鼻端耸动了几下,跟着身形如电一般,奔向那战国大墓后面。

那一根铁链被那只黑兽扯得笔直。

那个中年男子心知有异,当即松开铁链,任由那只黑兽奔向大墓之后。

我和你二哥看得清楚,那只黑兽扑向大墓之时,一个一身黑衣的人影正自慌张的从那大墓后面,站了起来,向远处逃去。

原来这一个黑衣人一直隐身在那战国大墓之后,估计也是和我们一样,伺机偷袭。谁料想却被那只黑兽发现。

那躲在大墓后面的黑衣人眼见那只黑兽追来,亡命奔逃而去。

我们在那大槐树上,看到这黑衣人的身法如此利落,心道:“看来这黑衣人能够逃过此劫。”谁料想那只黑兽两个起落,已然纵到那黑衣人身后,而后双脚在地上一撑,嗖的一声弹了起来,跃身半空之中,一口便将那黑衣人的一颗头颅齐肩咬了下来。

那黑衣人头颅虽掉,但是一个身子依旧向前冲出十余丈开外,这才碰地一声倒在地上。一股鲜血从那黑衣人的腔子之中激射而出,喷在地上。

草地之上数只路过的野猫被这碰的一声吓得四散而逃.

那只黑兽叼着那颗人头施施然奔了回去。来到那中年男子身旁,将那颗人头吐到地上。

中年男子看了看那一颗人头,点点头,而后将那颗人头踢到那只黑兽身旁,低声道:“赏你了。”

那只黑兽随即一口叼起,大嚼起来。

我和你二哥在那大槐树上看的恶心欲吐。但我们却是一动不敢动。

适才看到那只黑兽的身手,我那时便知道,便是这一只黑兽,估计我和你二哥都逃不过它的利口。”

南三全沉默一会,忽然开口道:“大哥,那时候,你和二哥武功未成,此时再遇到那只黑兽,那只黑兽便是你的囊中之物。”

肥龙叹了口气,道:“也许吧。”声音之中笃自有些心悸。似乎只要想起来那一只黑兽,这肥龙心底便是一阵阴霾袭来。

肥龙继续道:“我和你二哥躲在那大槐树之上,只听另外一个男子沉声道:”徐寨主,你这只穴地兽竟然如此了得。不仅能盗掘坟墓,还能巡防护卫,真是一个宝物。什么时候给兄弟也弄上这么一只。”说罢,眼中露出艳羡之色。

那徐寨主微微一笑,道:“风兄弟,这穴地兽乃是老夫寻访了十年,才得到这么一只,哪有你说的这般容易?更何况这穴地兽养大颇不容易。恐怕你听了饲养之法以后,便万万不想养上这么一只了。”

那姓风的男子奇道:“养这么一只穴地兽,有这么麻烦?”

徐寨主点点头,道:“岂止麻烦而已?这穴地兽最喜欢吃的乃是阴山脚下荒草岭上面七叶树上所生的果子。而那七叶树每年都只长百十只果子。那一片七叶树林也只有区区的七十三棵七叶树。这吃的一物已然如此费事,而这穴地兽喝的更是难得。”

那姓风的男子奇道:“难道寻常的清水不行吗?”

徐寨主摇了摇头,道:“那清水这穴地兽从来不喝。”

姓风的男子奇道:“那这穴地兽喝些什么?”

徐寨主沉声道:“喝酒。”

姓风的男子似乎不敢相信,失笑道:“喝酒?”

徐寨主苦笑道:“是啊,喝酒。”顿了一顿,徐寨主又道:“而且这穴地兽喝的还不是一般的酒,这穴地兽专门喝那百十年的女儿红。”

姓风的男子张大了嘴,合不拢来,似乎不敢相信。但是看那徐寨主脸上神情郑重,又似不像说笑的样子,过了片刻,这姓风的男子这才开口道:“这一坛女儿红也是价值不菲啊。”

徐寨主叹了口气,道:“可不是嘛。这穴地兽一年的吃喝之费便是不少。饲养这只穴地兽更是需要一个常人伺候,这种种花销加起来便着实惊人。好在我卸岭寨做的多是一些没本的买卖。来钱也来得快些,否则的话这般花销,寻常人家早就败了。”顿了一顿,徐寨主向那姓风的男子笑道:“风兄弟,你还养不养这穴地兽了?”

那姓风的男子急忙连连摆手,道:“不养了,不养了,这比养一个孩子还难。”

徐寨主哈哈一笑。

姓风的男子道:“只不过这穴地兽着实是一个好帮手,又能打出盗洞,又能捉获伺机在旁的敌人,实是一个宝物无疑。”

徐寨主身旁,那只穴地兽似乎听到姓风的男子夸奖于它,口中叼着那颗人头,向着姓风的点了点头。

姓风的男子看到这一幕情景,心中打了一个突,勉强一笑。心道:“这穴地兽如此厉害,如此凶残倒也少见。一般的江湖中人估计也斗不过这一只行似电闪的穴地兽。——好在自己不是和这徐寨主为敌,否则的话,徐寨主叫出这么一只穴地兽来,自己便万万讨不了好去。”第二章鼠阵

这二人一番对话,让我和你们二哥都是如坐针毡。正如五弟所言,那时候我和你二哥都是武功未曾大成。便是那只穴地兽发现我们,向我们袭来,我和你二哥估计也和那个黑衣人一般下场。

当此情境,我和你二哥只有躲在那棵大榕树上,一动不动,不敢发出丝毫声音。但饶是如此,那夜风拂过树梢,还是发出些微声响。引得那只穴地兽仰头而望。

我和你二哥大气也不敢出。过得片刻之后,只听那徐寨主和姓风的道:“风兄弟,这穴地兽已然把这盗洞打穿,咱们就下去吧。”

那姓风的嗯了一声。随后便听得一阵铁链拖地的声音,哗啦哗啦渐渐沉入地下。

我悄悄探出头去,只见那战国大墓跟前的那一口盗洞黑黢黢的。那徐寨主和姓风的男子已然不见踪影。

看样子二人是带着那一只穴地兽顺着盗洞钻了进去。

战国大墓前方石碑上的那一盏气死风灯还在夜色之中微微晃动。

我们眼见那两人已经远去,随即从那大槐树上溜了下来,奔出数里之外,这才站定。商量之后,决定离开这里。

那只穴地兽我们其时都打不过,更何况那穴地兽的主人?而那穴地兽的主人徐寨主在此,我们也讨不了好去。无奈之下,只有躲到数十里外的镇上。待那徐寨主和姓风的走了,再去看看那战国大墓有没有留下什么冥器。

后来种种原因之后,我们没有再去那战国大墓,也就再也没有看到过那只穴地兽。而那穴地兽的主人,据我们后来推测,应该便是卸岭力士门下。而其时卸岭力士的各位当家之中只有一个副寨主姓徐,那个战国大墓外面出现的徐寨主十有八九便是那卸岭力士门下的这一位徐寨主。”

肥龙一番话终于说完。那梅汝甲皱起眉头,喃喃道:“那只穴地兽这么厉害。”

肥虎点点头。

女屠户缓缓道:“适才我们已经和那只穴地兽打了一次照面。那只穴地兽险险被我杀死。”

肥龙哦了一声,眼中有些半信半疑。

南三全点点头道:“适才那只穴地兽偷袭四姐,被四姐的刀锋所中,流血而走。”

肥龙眼珠闪动,缓缓道:“也许你们适才遇到的那只穴地兽不是我和你二哥遇到的那一只。毕竟已经过去二十年了。那个穴地兽的主人徐寨主倘然健在的话,此刻也已有六十来岁,那只穴地兽也已廉颇老矣。”

女屠户沉思片刻,缓缓道:“这一只穴地兽是否是昔年大哥,二哥所见到的那一只,不得而知。不过那徐寨主既然是卸岭力士的门下,咱们今日所见的这些黑衣人又都是卸岭力士门下。这盗洞里面倒斗摸金的是那卸岭力士无疑了。只不过那穴地兽和那卸岭力士乃是一起来的,为何还噬咬自己人?莫非这其中还有什么不得而知的隐秘?”

肥龙眼珠转动,缓缓道:“我看咱们当务之急,先进到这孔雀海湖底楼兰古城之中,找到那宝藏再说。”顿了一顿,肥龙道:“莫要被那些卸岭力士拔了头筹。”

众人都是点头同意。

南三全沉声道:“大家小心些。那只穴地兽虽然受伤,但是一时未死,说不定会在那个阴暗角落突然窜出来,偷袭咱们。”

肥龙也招呼大家小心。而后带头沿着通道,向里面走了进去。

女屠户拉着叶惊天的冰冷小手,跟随众人走了进去。走过那一具无头尸骸之时,叶惊天一伸手,蹲下身子,将那无头尸骸的右手中,那一把短刀拾了起来。看了看,而后提在手里。

女屠户低声道:“叶惊天,你要这短刀有什么用——有姑姑在,你还怕什么?”

叶惊天微微一笑,仰起小脸道:“要是那只黑兽再来偷袭四姑的话,我用这把刀来对付它。”

女屠户失笑道:“你要保护我?”

叶惊天重重的点了点头,正色道:“男人生来就是要保护女人的,更何况姑姑你对我又这么好。”

女屠户心里一阵温暖,笑道:“傻小子,你现在还小,等你长大了,再来保护姑姑不迟。”

叶惊天挠了挠头,嘻嘻一笑。

一行九人沿着那条通道向里面走了进去。这一次却是再也没有看到尸骸。

通道两侧的石壁切面光滑,一平如镜。

这些卸岭力士在这通道里面所下的功夫着实不低。

这竖井里面的通道一路斜斜向下。曲曲折折走出数里之后,前方通道渐形宽阔。两侧的石壁之上也是渐渐多了许多湿滑的水珠。看样子,众人已经渐渐走到这孔雀海罗布淖尔的湖底来了。

复又走出数百丈之遥。通道一拐弯,便看到两扇石门迎面而立。

其中一扇石门完好无损。另外一扇石门底部却是被炸出一个丈许方圆的洞口。

洞口两侧碎石堆积一地。地上更是脚印杂沓。看来不久前,那些卸岭力士便在此布下火药,将这石门炸开一个大洞,钻了进去。

石门后面黑漆漆的一片,散发出一股霉腐的气味。

众人停住脚步。目光俱都望向肥龙,听他示下。

肥龙眼睛在这两扇石门之上望了望,沉声道:“据那骷髅画上所载,这里便是那观山太保挖掘出的那个盗洞的尽头,昔年那观山太保便是在遇到这两扇石门之后,废然而返。今日,那卸岭力士一派恐怕是倾巢而来,意在必得。而这地下古楼兰王城里面一定是宫室众多。那宝藏藏在何处,谁也不知道。咱们只有慢慢找寻。”顿了一顿,肥龙接着道:“咱们进到里面之后,尽量避开那些卸岭力士,不到万不得已,不与这些卸岭力士照面朝相。倘然遇到,那便先下手为强,杀了再说,以免泄露咱们的行踪。大家记住了吗?”

众人齐齐点头。

只有那铁二娘和彭大春心里暗怀鬼胎,铁二娘心道:“老娘只求自保。至于杀人灭口的事情,还是你们自己做好了。我跟贼汉子可不趟你们这一趟浑水。”当下暗暗打定主意,只在一旁静观其变,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出手。

肥龙眼见众人别无异议,当下一矮身从那炸开的洞口,钻了进去。

肥龙身子甫一进到里面,还未站稳脚步,忽然石门后面左右两边各自有一股劲风向着他的头顶扑了过来。

肥龙身经百战,听到这身后两股劲风袭来,立时将身子向前一扑,一个狸猫扑鼠,滚了出去。跟着便是当当两声。似乎是两把利器砍到石门后面的石地之上。

肥龙身子急转,借着石门外面众人手中的火折子微弱的光亮,肥龙已然看到,在那石门之后站着两个一身黑衣的男子。两个人都是黑衣裹体,黑巾蒙面,只露出一双眼睛。

那两名黑衣男子手中各自握着一把乌沉沉的单刀。两把单刀砍在地上,只激得火星四溅。

那两名黑衣男子似乎也没想到这突如其来的一击,竟然落空,二人随即站起身来,手握单刀,眼中露出愕然之色。

肥龙心念电闪,借着这两名黑衣男子一鄂之际,募地跃起身来。身子凌空,双腿左右互踢。

这两腿踢出,直是迅雷不及掩耳。

那两名黑衣男子还未及躲避,已然被肥龙双腿踢中。只听那两名男子同时发出一声闷哼。身子向后蹬蹬蹬退出数步,靠在那石门之上。双目圆睁,从眼睛之中各自流出一行细细的鲜血来。

肥龙双足落地。稳稳站定。

其时,梅山六怪,铁二娘,彭大春夫妇二人也已听到这石门之后的异声,迅疾矮身钻了进来。看到石门后面的那两个黑衣人,众人都是一怔。

肥虎右手将背在身后的一把虎头刀嗖的一声拔了出来。正欲向那两名黑衣人砍去。

肥龙淡淡道:“那两个人已经死了。”

肥虎这才收刀入鞘,走到那两名黑衣人身前,伸手一扯,将那两名黑衣人蒙面的黑巾扯了下来。

众人举起手中火折子,抬眼望去,只见这两名黑衣人都是三十来岁年纪,脸容黝黑,张着嘴,一缕鲜血从口中流了出来。

一双眼睛之中也是有细细的鲜血顺着眼角滴了下来。

铁二娘和彭大春都是心中一凛。适才二人在外面依稀看到这肥龙飞起身来,踢出双腿。

难道这双腿踢出,只一下便要了这二人的性命?

如此看来,这肥龙的武功也是同样深不可测。铁二娘心头随即心念一转:这肥龙武功已然如此了得,那么他的胞弟武功想必不俗。再看那女屠户和杀人不眨眼南三全的身手都是同样了得,其余二人想必也相差无几。倘然如此的话,这肥龙力邀自己夫妻二人究竟有何图谋?第三章地下古楼兰

铁二娘越想越是心寒。心里暗暗告诫自己:“千万千万要小心这个看上去慈眉善目的胖子,别一不留神被他给卖了。——这梅山六怪之中,那肥虎看上去没有什么心机。那梅汝甲虽然看上去颇为精明,但也不像是心怀叵测之人。南三全不爱说话,但是每说一句话都是掷地有声,想来也不是什么两面三刀之人。那女屠户出手虽狠辣有余,出手无情,但对于叶惊天都是一副古道热肠,自更不是人前一套,背后一套。只有那鬼道人贼态兮兮的,还有这肥龙满脸堆笑,但是一双眼中却是没有丝毫笑意。

这两个人自己一定要更加留心,注意这二人的一举一动。大江大浪都闯过去了,可莫要在这里翻了船。”

肥虎张口骂道:“不知死活的家伙。”

梅汝甲俯身将那两把乌沉沉的单刀拾了起来。凝神望去。只见那两把单刀刃锋之上透着一股黑气。不知是什么材料打制而成。伸手掂量一下,只觉入手甚沉。看来这两把刀不是凡品。

梅汝甲将其中一把单刀收入自己背后的行囊之中,而后将另外一把单刀递到鬼道人手中,道:“三哥,你不是还缺一把趁手兵器吗?这一把单刀看上去还可以,给你吧。”

鬼道人伸手接过那一把单刀,掂量了一下,点了点头,道:“多谢啦六弟。”

梅汝甲嘿嘿一笑道:“自家兄弟,客气什么。”

众人环顾四周,只见这石门后面乃是一条狭长的甬道,一直通向前方。

甬道地上是一块块的青石,青石之间的缝隙极为细小。可以想见昔年建造这古楼兰王城的工匠手艺是如何精湛。

甬道两旁的石壁之上绘着一幅幅的壁画。只不过年代久远,有的壁画之上已经色彩斑驳。人像也已只能依稀可辨。

壁画之上的人像也都是衣着胡服胡帽。一望而知便不是中土汉人。

众人慢慢走到这壁画跟前,一一观看。良久之后,梅汝甲又道:“看这壁画之上的胡人,应该便是昔年住在这里的古楼兰人。”

南三全望着那壁画之上的景致,忽然皱起眉头,缓缓道:“六弟,那你说这壁画之上为何有高山,湖泊,水草肥美,牛羊成全,又有茂盛的森林,这和这里的孔雀海周遭环境大不一样啊。这却是为何?”

众人心头都是有此一问。

原来这孔雀海乃是一个内陆的湖泊,当地人叫它罗布淖尔,这孔雀海四周都是茫茫的沙漠,只有这孔雀海终年湖水清澈。

倘然今日不下雪,隔着薄薄的冰面,还能看到这孔雀海湖中的游鱼,清澈的湖水。湖底一颗一颗粗糙的石砺。这孔雀海就像是镶嵌在这大沙漠之中的一颗明珠一般。

梅汝甲沉吟片刻,望着那壁画之上的景致,缓缓道:“也许昔年这古楼兰所在之地,便是如同这壁画之上所描绘的一半,牛羊成群,水草肥美。人民安居乐业。只不过后来——”

鬼道人奇道:“后来怎么样?”

梅汝甲缓缓道:“后来这楼兰国一夕而没。有的说是遭受了一场大瘟疫。这楼兰人尽数在这一场大瘟疫之中丧生。有的说是这楼兰遇到了一场百年不遇的飓风,飓风所至,楼兰国房倒屋塌,楼兰人无法生存,只有转而迁移而走。而在那一场大灾变之前,楼兰国一直是水草丰美,山清水秀的好地方。据说,楼兰国为此还制定了一套法规,专门用以国人保护周遭环境。只不过后来一切变化出乎楼兰人的预想之外。无奈之下,楼兰人也只有弃城而走,远走他乡。

这物华天宝,山清水秀的好地方后来也便渐渐变成一座荒芜的沙漠。

漫漫黄沙之中也只留下了这么一座古楼兰的空城。而这罗布淖尔孔雀海的出现,也是在一次大地震之后,险地成坑,聚水成泊。而那古楼兰的王城随着时间的推移也慢慢被流沙裹挟到这孔雀海的湖底下面。”

梅汝甲凝目望着壁画之上的一个个胡人,缓缓道:“想必那楼兰国的宝藏也因为这一场飓风的突然袭来,而无瑕转移,也便埋在了这地下古楼兰的王城之中。”

叶惊天站在女屠户的身旁,凝神倾听。梅汝甲这一番话对于他来说,真的是大大的震撼。他想不到这个在他眼中,只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孔雀海,竟然还有着这么多的秘密。

自己置身所在的古楼兰王城原来是如此而来……

肥龙环顾四周,只见这甬道之上脚印杂沓,一直向前。

肥龙忍不住皱了皱眉。心道:“看来那些卸岭力士便在此前不远之处。顺着这通道下去,一定会和这些卸岭力士狭路相逢。说不得,到那时候只有大开杀戒了。”

肥龙沉声道:“咱们走吧。”说罢,迈开大步向前而去。

其余八人紧随其后。

叶惊天被女屠户拉着小手,不住左顾右盼。这王城里面的一切都让这个小小少年感到新奇不已。

众人沿着这甬道一路而前,复又走出百十丈后,前面出现一个三岔路口。

地上那些杂沓的脚印转而向西而去。

肥龙心道:“这却是甚好。”当即招呼众人跟着自己,向东而去。肥龙心中思忱,此时还是暂时不要和那些卸岭力士朝相为好。万不得已,绝不动手。找到那埋藏在这王城之中的宝藏才是当务之急。

这甬道向东,两侧尽是一间间房屋。这些房屋都是大门洞开,似乎是被一股强力拉了开来。

鬼道人忍不住手持火折子,闯进一间大门之内。不一刻便皱着眉头走了出来。

肥虎道:“三弟,这屋子里可有什么物事?”

鬼道人向着地上重重吐了一口唾沫,骂道:“毛都没有,都是一些破破烂烂的物事。——看来这楼兰王城的确是经过一场飓风,才变成如今这个样子。”

便在此时,忽然一只灰扑扑的老鼠,从那屋子里面吱的一声钻了出来,站在那屋子的门框之旁,向着众人探头探脑的张望起来。

鬼道人进到这房屋之中,没有寻到一点物事,正自郁闷,看到这一只老鼠从那屋子里面突然钻将出来,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向那老鼠跺了跺脚,喝道:“死老鼠,信不信老子吃了你。”

那只老鼠抬起头,黄豆般大的眼睛望向鬼道人,凝注片刻,忽然一呲牙。

那只老鼠的样子,竟似和鬼道人示威一般。

其余七人都是看得目瞪口呆。只有鬼道人一时之间大窘。

那只老鼠全身灰扑扑的,只有额头上面长了一片白毛,看上去颇为诡异。

鬼道人怒道:“你个死老鼠,活的不耐烦了。”迈步上前,飞起一脚便向那只老鼠踩了过去。

这鬼道人身手如此敏捷,本拟一下便将那只老鼠踩个稀巴烂。谁料想那只老鼠就在鬼道人一只右脚将要落到它身上的时候,陡然间向后面一缩。

鬼道人的那一脚便踩了个空。

鬼道人咦了一声,向那老鼠望去,只见那只老鼠一双黄豆般大的眼睛正自滴溜溜的望着自己。

老鼠眼神之中似乎有一丝轻蔑之意。

鬼道人大怒,拔出背后的那把乌沉沉的单刀,便向那只老鼠斩了过去。

那只老鼠哧溜一下钻进屋里,立时影踪不见。

鬼道人一时之间呆在那里,一双脚一只门里,一只门外,也不知道是该追还是不追。

肥龙咳嗽一声,道:“老三,别跟这小老鼠较劲了,咱们还是找寻那宝藏要紧。”

鬼道人颇为尴尬,点点头,收刀入鞘。

梅山六怪其余四人都是肚中暗笑。这老三鬼道人一向自负,这一次竟然连一只小小的老鼠也拾掇不下,想必此时这鬼道人心里郁闷的很。众人谁都不再插话,只是点点头。正欲迈步而行。忽听那房屋大门里面一阵西索声响。

那声音来的甚快,转瞬间已然来到近前。

众人一怔,停下脚步,向那大门里面望去。借着火折子昏暗的光亮,只见数十只灰扑扑的老鼠不知从何处钻了出来,那些老鼠一起睁着 一双滴溜溜的小眼,望着众人。跟着大门里面悉悉索索之声不绝于耳,在那漆黑之处,一只只灰扑扑的老鼠钻了出来。

顷刻功夫,这大门里面门槛之前,已经聚集了上千只灰扑扑的老鼠。

每一只老鼠都是目不转睛望着众人。

一只老鼠并不可怕,这上千只老鼠聚集在一起,又都是一个摸样,却是让众人心底升起一股寒意。

叶惊天牙齿打颤,低声道:“姑姑,这些老鼠要是咬咱们,那可怎么办?”

女屠户拍了拍叶惊天的手背,低声道:“别怕,有姑姑在。”

这一句话顿时让叶惊天信心大增。心中那一阵恐惧似乎也减轻了不少。第四章白毛老鼠

女屠户看着这些密密麻麻的老鼠,心中也是暗暗打鼓。——这些老鼠是什么来路?为何会从这屋子里面钻了出来?

梅汝甲低低道:‘三哥,是不是你进入这屋子,把这些老鼠勾了出来?”

那鬼道人怒道:“老六,你放屁。我进到这屋子里面什么也没动,哪里会惊动这些老鼠?”

肥虎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奇道:“那这些老鼠怎么会出来?”

鬼道人怒道:“我怎么会知道?”

南三全眼睛望着那些老鼠,忽然开口道:“你们看,那只白毛老鼠也在这些老鼠里面?”

众人凝神望去,果然看见那只白毛老鼠在群鼠的最后面,正自咧着嘴。那白毛老鼠的样子,好像是人在得意微笑一般。

鬼道人更是大怒,一伸手,从怀中取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一抖手,那柄匕首带着啸声,像那只白毛老鼠飞了过去。

这一刀若是砍中,那只白毛老鼠立时便会一刀两断。

那只白毛老鼠似乎知道这匕首的厉害,身形一闪,躲到一旁。只听吱的一声惨叫,那把匕首砍在一直老鼠头顶,顿时将那只老鼠钉在地上。

群鼠一阵骚乱。

肥龙脸色一变,低声道:“老三,你闯祸了。”

鬼道人奇道:“怎么?不过是一只老鼠罢了。难道杀不得么?”

肥龙跺了跺脚,道:“不是杀不得,是此时此刻杀不得。”

鬼道人奇道:“为什么?”

肥龙沉声道:“别问了,咱们快些离开这里。”一句话还未说完,只见那只白毛老鼠发出吱吱数声,跟着那大门里面的群鼠呼啦一声涌了出来,顿时将九个人严严实实的围了起来。随着这吱吱声响起,那大门里面的黑暗之中又是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又有上千只灰扑扑的老鼠从那大门里面奔了出来。

众人都是看得心底发毛。

鬼道人心中暗暗叫苦,心道:“我适才在那屋里面看了一遍,哪里有半只老鼠?这些老鼠都藏在哪里,怎么突然之间全都涌出来了?”

眼见群鼠已经将众人包围的里三层外三层,一个个瞪着一双黄豆般的小眼,满眼恶毒的看着众人,似乎要将众人生吞活剥,吞下肚去。

那只白毛老鼠则躲在群鼠后面,呲着牙,望着众人。

肥龙心底一沉,心道:“这可落入这些老鼠的包围之中了。——一只老鼠并不可怕,但是这么多的老鼠一拥而上,自己这一方九人恐怕可就要全军覆没。”

肥龙晃动手中火折子,在那鼠群之前一晃,围在众人之前的鼠群立时往后一退。

众人这才心里稍安。——原来这些老鼠也是畏惧火光。

当下梅山六怪,铁二娘,彭大春夫妻俱都将火折子拿在自己面前晃动。

叶惊天则是紧紧的躲在女屠户身后。不敢稍动。

那鼠群倒也是一时不敢上前。

肥龙沉声道:“大家跟我来。”说罢,手持火折子沿着甬道,向前行去。

围在众人身前的群鼠不由自主跟着众人的脚步向后退了开来。但却始终将众人包围其中。

梅山六怪暗暗皱眉。——这些灰扑扑的老鼠阴魂不散,似乎只有将众人吃下肚中,这才会甘心离去。

就在这时,只听众人身后又复发出吱吱的几声叫唤。似乎是从那只白毛老鼠口中发出。

叶惊天忍不住探出头去,向后一望,果然是那只白毛老鼠人立起来,口中吱吱做声。

此情此景,在这阴暗潮湿的地下王城之中,显得是那么的诡异莫名。

叶惊天心里一寒。忍不住招呼女屠户道:“姑姑,你看那只白毛老鼠在干什么?”

女屠户回头一望,也是心头打鼓,不知道这只白毛老鼠为何如此行径。

就在这女屠户心头疑惑之际,围在众人身前的那些老鼠陡然间狂躁起来,一个个不怕死活一般向着众人冲了过来。

肥龙等人急忙挥舞手中的火折子。此时那些老鼠在听到白毛老鼠口中发出的吱吱声以后,竟似再也不畏惧这火焰,向着九人猛冲而来。

众人无奈之下只有拔出兵器,挥舞起来。

那些老鼠被众人手中的兵器砍中,立时毙命。转瞬间便有百十只老鼠死在众人的手中。但是鼠群却似乎更加狂躁起来,一个个浑不畏死一般,不停地向着众人冲了过来。

彭大春手下一个稍慢,便被数只老鼠趁虚而入。数只老鼠猛地张口咬住彭大春的鞋子,只听咯吱咯吱,那几只老鼠片刻之后,便将彭大春的鞋子咬破。

彭大春只觉得自己脚趾一痛。跟着一阵麻痒随即传来。

彭大春立时感觉不好。急忙将单刀收回,刀背向着脚下啪啪啪啪啪啪连拍数下,顿时将那几只老鼠拍死。

彭大春收刀回防。这八人形成的圈子立时出现一个缺口。数百只老鼠正要从这缺口涌入。

那肥龙募地将手中匕首向那白毛老鼠投去。跟着双手闪电般拔出两把长剑,剑光闪动,顿时将那缺口挡住。

肥龙肥虎兄弟擅长的武器便是这双手剑。

这双手剑展将开来,只见剑光闪闪,那些不怕死的灰鼠撞到这剑锋之上,立时毙命。一时之间这地下古楼兰的王城街道之上到处是灰鼠的残肢断骸。

围在众人身前的两千余只灰鼠盏茶时分之后,便死去了一半。

地上满满的都是灰鼠的残骸。

叶惊天躲在女屠户背后,只看得心惊肉跳。

眼见得这些灰鼠死伤过半。肥龙等人心头这才一松。

肥龙心道:“照这样子下去,再有一盏茶的时分,几个人便能从这鼠阵之中冲了出去。”就在肥龙心念一闪之际,忽听那只白毛老鼠又是发出吱吱数声叫唤。跟着便听得四面八方的屋子之中都是悉悉索索声音不断。

不一刻工夫,只见潮水一般从这地下古楼兰的王城街道两旁的屋子之中钻出来成千上万只灰扑扑的老鼠。

这潮水一般的老鼠募地涌来,直将这地下古楼兰的王城街道堵了个水泄不通。

众人都是齐齐变色。

肥龙心中一沉。

肥虎暗叫一声苦也。

南三全双眉皱起。

女屠户瞳孔收缩。

鬼道人口中喃喃咒骂,似乎是在诅咒这些灰鼠。

梅汝甲心中暗暗叫苦。

彭大春脸上变色,惨然道:“贼婆娘,我看咱们这一次要到阴间地府做夫妻了。”

铁二娘呸了一声,骂道:“你奶奶的,说什么丧气话?这些破老鼠便能困住咱们吗?”口中虽如此说,但是望着面前这么多如潮般涌来的灰鼠,铁二娘心中实是没有半分把握。

叶惊天更是吓得手足无措。第五章死中求活

鬼道人大声道:“老大,怎么办?还闯得出去吗?”

肥龙阴沉着脸,没有说话。——当此之境,你让这肥龙如何说话?面对着这潮水一般成千上万只灰鼠,也只有殊死一斗。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办法?

鬼道人眼见肥龙沉默不语,心中更是焦躁起来。骂道:“他奶奶的,老子没有死在那些卸岭力士手里,想不到却死在这些老鼠口中,真他奶奶的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南三全和女屠户,梅汝甲,等人眼看如此绝境,也知道众人再如何抵挡,但是人的精力有限,这面前的数万只老鼠终是杀之不尽。到得众人筋疲力尽之时,便是这数万只老鼠一拥而上,将众人生吞活剥。

铁二娘见肥龙沉默不语,嘴唇紧闭,不由得心里暗骂道:“你奶奶的死胖子,到这个田地装起哑巴来了。”当即大声道:“肥老大,你倒是说个办法出来,终不能就这样束手待毙吧?”

肥龙苦笑道:“有什么办法?死扛到底就是了。”

铁二娘气不打一处来,大声喝道:“照你这样说,咱们只有在这里等死了?——我们夫妻二人被你们骗到这里来,宝藏的毛都没见到,便死在这些老鼠口中,你这不是坑人吗?”

肥龙哑口无言,面对着铁二娘的质问,肥龙真的是无话可说。

鬼道人气的呼呼直喘,一转头,看见躲在女屠户背后瑟瑟发抖的叶惊天,一股怒火无处发泄,随即都向这叶惊天冲了过去。

鬼道人一把抓住叶惊天,大声喝道:“都是你这小鬼,要不是带着你这小鬼,老子也不会这么晦气,被这老鼠围攻,既然都是死,那你这小鬼便给老子先去阎王爷那里报道吧。”说罢,一扬手,便将叶惊天向那白毛老鼠所在的位置掷了过去。

叶惊天只吓得魂飞魄散。这一下倘然落到鼠群之中,群鼠一拥而上,这叶惊天哪里还有命在?

鬼道人哈哈大笑。

女屠户怒道:“你干什么?周老三。”

鬼道人哈哈大笑,道:“老五,都快死了,你还护着这小鬼,有用么?”说罢又是脸露狞笑。

女屠户顿得这么一顿,那灰鼠便又冲了过来,无奈之下,只有舞动杀猪刀,护住前方。

铁二娘,彭大春等人对于这叶惊天的死活都是殊无所谓。只有南三全心头掠过一阵惋惜。

叶惊天被鬼道人向那白毛老鼠掷了过去,半空之中尖声大叫。

鬼道人狞笑声中,这叶惊天已然一下跌到那白毛老鼠身旁。

那只白毛老鼠一惊之下,向旁边便要纵越开去。

叶惊天双手乱挥乱舞,此时此刻却忘了他自己身上也带着一把拾来的单刀。只听碰的一声,叶惊天落到地上,顿时砸死了数只老鼠。而叶惊天的一只右手乱挥之下,正好碰到那只白毛老鼠头上。

那只白毛老鼠吱的一声尖叫,竟被叶惊天这手臂的一下乱挥砸的晕了过去。

叶惊天手忙脚乱的爬了起来。正在这时,只见这地下古楼兰的王城街道之中出现了一幕奇景——所有的灰鼠都是转过头来,一起望向那只白毛老鼠置身所在。只一瞬间,那潮水般将众人包围的灰鼠便潮水一般涌到叶惊天身旁,将叶惊天和那只白毛老鼠团团围住。顿时将梅山六怪和铁二娘夫妇二人闪了出来。

梅山六怪和铁二娘夫妇都是一呆,谁也想不到会出现这么一种局面。

肥虎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望着鼠群之中,战战兢兢浑身发抖的叶惊天,纳闷道:“这是怎么回事?”

那鼠群围住叶惊天和那只白毛老鼠,倒也并不即时攻击,只是一个个仰起鼠头,吱吱而叫。

梅汝甲心中一动,低声道:“也许那只白毛老鼠便是这群鼠之王,那小子将那鼠王打晕了,这些灰鼠关心鼠王的生死,自然停止攻击咱们。咱们趁着这鼠王还未清醒的时机,赶快逃走。”

肥虎点点头道:“不错,咱们还是赶快走吧。迟则生变。”

鬼道人也想不到自己误打误撞,将那少年掷出之后,竟然解了众人之围,一时间竟能不死,心中狂喜,道:“老大,咱们快走。迟些来不及了。”

肥龙点点头,道:“咱们走。”说罢,带领众人便向那甬道里面冲了过去。——这些人竟全然不顾那少年叶惊天的死活。只有女屠户眼睛望向那鼠群之中的叶惊天,纹丝不动。

南三全略一犹豫,还是赶上肥龙等人。

肥龙一行人奔出数丈之后,回头一望,眼见那女屠户还站在鼠群之外,当即停步。

肥龙沉声道:“四妹,你怎么还不走?”

女屠户脸色凝重,沉声道:“你们走吧。”

肥龙大声道:“你为了这个素昧平生的少年,值得吗?”

女屠户再也不看肥龙等人一眼,缓缓道:“我答应过这个孩子,有我在,就要保护他的安全。我说过的话岂能如同放屁?”

这一句话自是暗暗讥讽肥龙食言而肥。

肥龙脸色一变,怒道:“好,那你自己在这里给这个小子收尸吧。我们走。”一摆手,带着众人向那甬道里面狂奔而去。

南三全跺了跺脚,转身奔回女屠户身旁。

肥龙冷冷哼了一声,带着其余五人继续向前而去,转瞬间消失在这漆黑的甬道之中。

女屠户望着南三全,神色稍和,沉声道:“老五,你怎么不跟着他们一起走?”

南三全摇了摇头,缓缓道:“我要陪着你。”

女屠户心里一暖,再不说话。她知道这许多年来,这南三全一直对自己颇有情意,只不过一直未曾言明。当此生死关头,这南三全还是陪着自己,留了下来。这留下来面对的便是这数不尽的灰鼠,面对的便是有死无活。

女屠户只觉自己心头暖洋洋的如沐春风。忽听南三全向着那鼠群之中的叶惊天大声叫道:“叶惊天,捉住那只白毛老鼠。”

女屠户心头一凛,暗暗惭愧:“自己方才怎么没有想到让叶惊天捉住那只白毛老鼠?眼下这鼠群自是以那白毛鼠王惟命是从,只要捉住那只白毛鼠王,那些鼠群投鼠忌器,自是不敢攻击三人。”当下也对那叶惊天大声喊道:“叶惊天,快将那白毛老鼠捉住。”

叶惊天脸色煞白,望着那只晕倒在地,一动不动的白毛老鼠,咽了一口唾沫,慢慢伸出手去。

女屠户和南三全都是屏住呼吸,双眼一眨不眨望着叶惊天。此时三人的生死俱都在这叶惊天的一只右手之上。只要叶惊天捉住那只白毛老鼠,三人便可保无虞。否则的话,后果难以想象。第四卷犀角龙第一章活捉鼠王

叶惊天一颗心怦怦直跳。心里暗暗道:“白毛老鼠啊白毛老鼠,你可千万别醒啊。”就在叶惊天一只手将要伸到那白毛老鼠的身上时,那只白毛老鼠募地醒了过来,发出吱的一声。

叶惊天吓了一跳,一只右手便没有伸将下去。

女屠户着急道:“快抓啊叶惊天。”

叶惊天眼睛一闭,右手前伸,一把抓住那只白毛老鼠。使劲攥住。

那只白毛老鼠又是发出吱吱数声。围在叶惊天身旁的群鼠一阵骚乱。

叶惊天哆里哆嗦的睁开眼睛,向四周望去。只见数万只灰鼠的眼睛俱都望着自己。那一只只灰鼠的眼睛之中满是怨毒之意。

叶惊天不禁吓了一大跳。

女屠户和南三全眼见叶惊天将那只白毛老鼠捉入手中,大喜。

数万只灰鼠果然如二人所料,投鼠忌器再也不敢稍动。女屠户招呼叶惊天道:“叶惊天,过来,记住千万别松手。”

叶惊天只觉喉咙发干,于是又咽了一口唾沫,点了点头。一只右手死死攥着那只白毛老鼠,慢慢向女屠户走了过去。

群鼠不由自主闪开一条通道。

叶惊天看着数万只灰鼠眼睁睁望着自己,心中大是恐惧,不由自主加快脚步,走到女屠户身前。

女屠户一把抱住叶惊天,叶惊天一颗心这才稍安。抬起头,向着女屠户道:“姑姑,我没哭。”口中虽是如此说,但是眼眶之中早已潮湿。

适才被那鬼道人抛向那鼠群之时,叶惊天心里又恨又怕。待得女屠户坚决不舍自己,跟肥龙等人翻脸,执意要在这里相救自己。叶惊天那时候已经知道,日后只要这女屠户吩咐自己做任何事情,自己都是绝不推辞。纵使是赴汤蹈火,也是在所不辞。

因为在这个少年心中始终坚信,别人对他一分好,他就要还别人千分万分。纵使是搭上自己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女屠户拍拍叶惊天的后背,低声道:“没事了,叶惊天,有姑姑在。不怕。”

叶惊天点点头。一颗心渐渐凝定。

那只白毛鼠王眼睛骨碌碌乱转,望着三人。

女屠户从行囊之中取出一个长方形的檀木盒子。

檀木盒子四面俱都有孔。

女屠户打开盒子,将那白毛鼠王从叶惊天的手上接过,放进那檀木盒子之中。而后递给叶惊天道:“孩子,这个给你。你将这白毛老鼠收起来,那些灰鼠就不敢攻击咱们了。——这一只白毛老鼠好像是这里的鼠王。地上这些灰鼠都听这只白毛老鼠的号令。”

叶惊天点了点头,小心翼翼的将那只装有白毛老鼠的檀木盒子装进自己的破羊皮袄之中,裹了起来。

那只白毛老鼠在那檀木盒子之中吱吱叫了数声。

地上的那数万只灰鼠一时间俱都散了个干干净净。

女屠户心道:“看来这白毛鼠王和群鼠之间以声音维系,这白毛鼠王发出的吱吱声准是各自不同,是以那些群鼠才会一时聚集,一时散去。——眼下这白毛鼠王被叶惊天抓住,又被我关入这檀木盒子,估计已然老实认命,不会再折腾逃生。”

三人环顾四周,只见甬道之上到处都是灰鼠的残骸。看上去触目惊心。想起适才那一番惊心动魄的恶斗,女屠户和南三全都是心有余悸。

南三全道:“四姐,咱们现在去哪里?是和老大他们会合还是离开这地下王城?”

女屠户心道:“此时此刻,倘若径自出去,日后相见难免会被肥老大他们说不讲义气。许他们不仁,不许咱们不义。”当下沉声道:“咱们还是找到那肥老大他们,见机行事。这一次倘然再有危险,肥老大他们还舍下咱们独自逃生,说不得只有各奔东西。梅山六怪昔日情谊到此而绝。”

南三全点点头,道:“说的不错。四姐。我听你的。”

女屠户道:“咱们走吧。老五。”说罢,拉起叶惊天的小手,当先向着肥龙等人离去的方向走了下去。

南三全收起龙爪镰,紧跟而去。

这地下古楼兰王城的街道之中又恢复了一片死寂。就在女屠户,南三全,叶惊天三人离去之后不久,在这王城大街的另外一头,慢慢走过来一个人影。

那个人影缓缓来到适才众人和群鼠剧斗的大门之外,站定。望着这满地残骸,凝神思索片刻。而后循着地上的脚印,向女屠户,南三全叶惊天三人所去的方向追了过去。

女屠户,南三全,叶惊天三人循着地上的足迹,一路追出里许开外,前方大路之上募地又出现一条三岔路口。

南三全皱起眉头,奇道:“这里怎么又出现一条三岔路口?真是奇怪。”

女屠户沉声道:“这里乃是古楼兰的地下王城,上面被流沙所覆,底下还是昔日的王城大街,是以四通八达。这里有三岔路口并不稀奇。你看这两旁的房屋较之前面的房屋又精致了许多。里面应该便是这楼兰王城的中心所在。或许楼兰王城的王宫也在这里面。”

女屠户眼睛望着前方,若有所思。

南三全目光闪动,缓缓道:“四姐,你的意思是说,那楼兰王城的宝藏在这王宫之中?”

女屠户点点头,道:“不错。想来这楼兰王城一夕而没,那楼兰的诺大宝藏也来不及搬离。即使藏匿,也必定就在这楼兰王城之中,而这王城之中藏匿宝藏的最好去处便是这王宫之中。”

叶惊天望望四周,不禁大感好奇。忍不住道:“姑姑,我在这孔雀海旁边放牧数年之久了,还是第一次知道这孔雀海下面竟然有这么一座古城。”

女屠户微微一笑,突然想起,收养这个孩子的叶隐便是十余年前搬来这里,听那铁二娘夫妇二人所说,这叶隐或许也是为了这地下古楼兰的宝藏而来,当下问道:“叶惊天,你那个 叶伯伯从来没有提过这孔雀海底的楼兰古城吗?”

叶惊天摇了摇头。

女屠户皱眉道:“你那叶伯伯有没有什么古怪的行为?”

叶惊天想了想,皱眉道:“姑姑,我那叶伯伯晚上经常不在家,不知道这算不算古怪?”

女屠户心头一凛,沉声道:“这个自然算。”顿了一顿,女屠户又道:“你那叶伯伯说不定就是在晚上前来查探这孔雀海湖底的古楼兰的王城所在。只不过一直未曾找到。否则的话,你那叶伯伯早就远走高飞了。不会还待在这穷山恶水之中。”

叶惊天也是心中凛然,心道:“想不到看上去木讷古板的叶伯伯原来还有这么多的秘密。真是人不可貌相。”

叶惊天 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向那女屠户问道:“姑姑,我那叶伯伯半年之前经常到孔雀河那里,一去就是一天,不知道那孔雀河那里又有什么秘密?”

女屠户心中一凛,问道:“孔雀河?难道这里除了这孔雀海,还有个孔雀河?”

叶惊天点点头,道:“是啊。往北还有个孔雀河。——不过那孔雀河早已经没有河水了。”

女屠户和南三全对望一眼,而后向叶惊天问道:“你经常去那孔雀河吗?”

叶惊天摇摇头,道:“也不是经常。只是偶尔去过几次。孔雀河再往北一些,便是一片大沙漠。沙漠那里还有一个大大的沙城。里面很好玩的,还有好多好多石头蘑菇。”

女屠户奇道:“石头蘑菇?”

叶惊天点点头,道:“是啊姑姑。那些石头蘑菇跟真的大蘑菇一样,只是不能吃。嘻嘻。”

南三全眼光闪动,缓缓道:“叶惊天所说的石头蘑菇一定是这沙漠之中的风蚀岩。长期被风沙侵蚀形成有如蘑菇一般的石头。”

女屠户眼中也是一亮,沉吟道:“那观山太保前辈所留下的骷髅画上其实还有一段介绍,不知道你记得不记得?”

南三全皱眉道:“什么介绍?”

女屠户沉声道:“那观山太保留下的文字之中述说自己前来这孔雀海寻找楼兰王城。最起初发现一个古墓的遗迹,却不是在这里,似乎便是在这叶惊天所说的孔雀河以北的大沙漠之中。在那大沙漠之中有一座废墟城堡,被风沙遮盖,时而被飓风一吹,现了出来。时而又被风沙掩埋。

那观山太保前辈就是在一阵风沙之后,赫然发现那一座城堡。

那城堡只是露出一角。其余尽被黄沙严严实实的遮盖起来。

观山太保前辈大喜若狂,当即挖了一个盗洞,钻了下去。那城堡里面也是四通八达,规模甚是庞大。观山太保仗着一身倒斗的秘技,在这城堡里面一阵搜寻。最后,来到那主墓室之中,看到主墓室之中留下的文字,不禁大失所望。原来那一座风沙下面的城堡,只是楼兰王昔年所建造的一座虚墓。”第二章虚墓

叶惊天一呆,问道:“姑姑,什么叫做虚墓啊?”

女屠户摸了一下叶惊天的脑袋,微微一笑,柔声道:“虚墓,就是假的陵墓。”

叶惊天哦了一声道:“不是真的。”这才明白。但随即又一个问题涌了上来。

叶惊天歪着脑袋,奇道:“姑姑那他们为什么要做一个假的陵墓呢?”

女屠户沉声道:“古时候,帝王建造陵墓的时候,大多造一个虚墓,假墓,用来防止有人进入,盗挖陵墓之中的冥器。而那虚墓之中造的也是和真的陵墓一模一样,只不过其中更是多了许多机关暗器,消息埋伏。盗墓之人进入之后,往往被其中暗藏的机关所害,做了那陵中之鬼。”

一说到这鬼字,叶惊天打了一个寒噤。喃喃道:“那虚墓那么可怕?”

女屠户点点头。继续道:“那观山太保在那楼兰虚墓之中的主墓室里面看到一口竖井。竖井井底有一口铁棺。井壁密密麻麻刻着无数楼兰文字。一看之下,那观山太保立时住手。——原来那井壁上的文字乃是告诫进入那虚墓之人,那一口铁棺不得打开。否则的话,打开之人便将遭受灭顶之灾。

观山太保犹豫片刻,还是决定打开那铁棺,看一看那铁棺里面究为何物。观山太保正欲伸手去打开那铁棺之际,心头突然一阵剧痛袭来。

观山太保一惊之下,知道自己多年之前的暗疾此时突然发作。无奈之下,只有强忍剧痛,迅速奔出那楼兰虚墓。骑上外面早已备好的骆驼,离开那楼兰虚墓,到得附近数十里外的一座镇上,将养了数月之久,这才痊愈。再去那楼兰虚墓的所在之处的时候,却是漫漫黄沙,那楼兰虚墓已然不知所踪。”

女屠户顿了一顿,接着道:“后来这观山太保又耗费数年精力,这才找到这楼兰王国的王城真正所在,乃是在这孔雀海罗布淖尔的湖底。只不过那观山太保和这地下古楼兰王城终是无缘,在挖到地下石门之处,没有破门利器,最后无功而返。后来,也是因为此事,心中一直郁郁,这才得了一场大病,抱憾离世。”

女屠户缓缓道:“所幸的是,那观山太保临终之际留下了那一副骷髅画,得以让咱们知道这孔雀海罗布淖尔下面有这这么一座富可敌国的宝藏在这里。否则的话,这地下古楼兰的王城就有可能永远不为外人所知了。”

叶惊天抬起头,望着女屠户道:“姑姑,你说那骷髅画上所载的是真的吗?这地下古楼兰王城之中真的有那传说之中富可敌国的珍宝?”

女屠户沉吟片刻,缓缓道:“这楼兰虽说是西域小国,但是自建国以来,累积起来的珍宝应该着实不少。而这古楼兰一夕而没,那所有珍宝自是不能随风而去,化为乌有。惟一可能的便是随着这古楼兰的王城一起沉入地下。埋在这孔雀海的湖底了。咱们现在置身所在便是这王城之中,只要耐心寻找,便一定能够找到那传说之中的宝藏。”

说到这里,女屠户的眼睛向着那前方漆黑的通道之中望了过去,女屠户的眼睛之中也是冒起了一丝亮光。

叶惊天舔了舔嘴唇,经过这女屠户的一番述说,叶惊天小小的心灵之中对那传说之中的宝藏竟也是充满了向往之意。

南三全却是沉默不语。

叶惊天看见南三全沉默的样子,好生奇怪。忍不住问道:“南叔叔,你对这宝藏不感兴趣么?”相处已经数个时辰,叶惊天对于女屠户和这个不爱说话的南三全已经全然熟悉。说话也随便起来。

叶惊天知道这个南三全名号虽然叫做杀人不眨眼,但其实心性随和。极好相处。是以跟这南三全说话便没有任何顾忌。

南三全转头看着女屠户,缓缓道:“我只要陪在你姑姑身边。什么宝藏不宝藏对于我来说都不重要。”言下之意,似乎是说,女屠户在他心中便是最好的宝藏。

叶惊天一呆,望向女屠户。只见火折子火光照耀之下,女屠户的一张胖胖的脸颊已然变得如同一张红布一般。

女屠户也是想不到这个看上去一直木讷的南三全会突然如此说话,而且这一句话那么动听。一时间手足无措。但是心里却是甜丝丝的甚是受用。

三个人一时都是沉默不语。

南三全眼睛望着女屠户。

女屠户低着头。

叶惊天则是满脸好奇,一会望望南三全,一会望望女屠户。在他小小的心中却还是懵懵懂懂这男女之间的情事。

女屠户脸上火辣辣的。过得片刻之后,这才渐渐心神凝定。

女屠户慢慢抬起头来,只见南三全正自目不转睛的望着自己,心中不由得又是一动,急忙转过头去。低低道:“老五,你的心意我明白,只不过,只不过——”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措辞才好。

南三全默不作声,只是望着女屠户,听她如何说话。

女屠户见南三全不说话,似在等着自己回答,只得低低道:“咱们江湖儿女,过得都是刀头上舔血的日子,那里顾及的了其他?待得那一天咱们闭刀封剑,卸甲归田的时候,到那时咱们,咱们再谈这些事情?你看好不好?”

南三全沉默片刻,终于缓缓道:“好,我等你。”

这一句话说的是斩钉截铁。

这一句话也说的是情深不尽。

女屠户心中一阵感动,抬起头,望向南三全,只见南三全眼睛之中满是坚定之意。

女屠户向南三全笑了一笑,二人四目交投,似乎已然明白对方各自所想。

叶惊天忍不住拉住女屠户的一只右手。

女屠户低下头,望向叶惊天。只见叶惊天望着自己,眨了眨眼睛。

女屠户不禁一阵大羞。急忙转过脸去。——这个杀人如麻的女屠户此刻竟然不敢直视一个小小少年的眼睛。

女屠户直待脸上那一阵火辣辣的感觉慢慢褪去之后,这才岔开话题道:“咱们走吧。”

说罢,一拉叶惊天的一只小手,口中道:“小鬼,跟着我。”迈步向前而去。

这南三全数年之间隐藏的心事一朝吐露,心中也是轻松许多。更何况女屠户已经允诺自己,只要不再干这一行,金盆洗手之日,便是二人缘定之时。

南三全心中甚是高兴。

这一次女屠户没有拐弯,而是沿着这三岔路口直行而去。

这甬道甚是宽阔,甬道两旁的房屋都是黑黢黢的,三人的脚步声在这空荡荡的甬道之中传出去很远很远。

三人走了大概有一炷香的时分,沿着这甬道已然走出数里之遥。两旁除了一间间的屋子之外,更是并无一点王宫的影子。

叶惊天忍不住问道:“姑姑,那王宫是什么样子?”

这个叶惊天自小便在这胡杨村长大,从来没有出去过,最远的便是到这孔雀海旁边的骆驼峰游玩。所以根本就无从得知这皇宫的样子。

而那叶伯伯的两个儿子平日里对于他也是爱答不理的。叶婶婶待他倒是极好,只不过叶婶婶时常做些家务,那里会跟他讲这些事情?

女屠户犹豫了一下,心道:“这个王宫的样子怎么跟他讲?他又从来没有见过。”

女屠户见叶惊天望着自己,还在等自己回答,想了一想,道:“叶惊天,那楼兰王宫就好像咱们汉人的皇宫一样。”

叶惊天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皇宫什么样子,其实他也没有见过。只不过姑姑既然如此说,那么这尚未找到的地下古楼兰王宫应该会是一副富丽堂皇的样子。——也许就好像自己和叶家兄弟有一次看到的那海市蜃楼里面的那一栋房屋一样。肯定是。”

女屠户见叶惊天脸上一副向往的样子,似乎是看见过这皇宫的摸样,心中一动,问道:“叶惊天,你看见过这皇宫?”心中道:“这叶惊天不是说他自己从来没有离开过这孔雀海吗?难道他的话语之中也有不尽不实之处?”

叶惊天点点头。

女屠户望着叶惊天的眼睛,缓缓道:“在哪里看见过?”

叶惊天不知道自己危机已近。倘然女屠户这一句话应答不对,被女屠户看出他言语之中不尽不实的样子,说不得,女屠户腰间的那一把杀猪刀便会立时拔了出来。—一刀将这少年杀了。

这女屠户平生最恨的便是自己心中最信赖的人欺骗于她。

女屠户的一只胖胖的右手,已经按在了杀猪刀的刀鞘之上。而在女屠户的眼中更是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森森杀意。

南三全的一双眼睛也盯在了这小小少年身上。——叶惊天的下一句话便决定他自己的生死——而他自己还浑然不知……

试读结束[说明:试读内容隐藏了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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