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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1-04-04 16:08: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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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日)田中贡太郎

出版社:天津人民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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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民间故事.第二季

日本民间故事.第二季试读:

尸体上的手

我还是小孩子的时候,喜欢听邻居老爷爷给我讲故事。老爷爷以前拜过一个师父,专门教他棍法,老爷爷也学有所成,棍子使得出神入化。仲夏之夜,老爷爷经常会脱掉他灰褐色的上衣,光着膀子,露几手给我看。我也跟着他学了几招,老爷爷还经常拿起棍子陪我练。他教我,使棍子要专门打对方的头和裤裆。“一定要用力!用力!”老爷爷说。

看到我全神贯注地练着棍法,老爷爷会笑着夸我:“是是是,就应该这样练!不错!”

老爷爷需要远行的时候就会随身携带一根装有暗器的竹竿。老爷爷的院子里放了很多杂物,他总是爱坐在院子里做些杂事。一天,他正在那儿编着麻绳,我缠着他讲故事,于是他给我讲了一个像是他亲身经历的故事,当然,这或许只是书上乱编的。

一天,一个旅游爱好者正沿着山中的小路往上攀爬。山很高,他抬起头看了看,山峦起伏,一座连着一座。到了傍晚,太阳都下山了,只能看到溪谷旁的晚霞很是漂亮。时值深秋,山中有了些许凉意,树叶枯黄,在枝头摇摇欲坠。虽然没有风,但是依旧有叶子从树梢落下。地上有很多绽开的栗子,深棕色发亮的栗子很吸引人。如果不是太晚,着急赶路,又或者说山不高的话,这位游人还是相当有兴致拾些栗子的。他很焦急,想尽快穿过这个山林,到达山另一头的村庄。

赶了这么久的路,天也要黑了,他筋疲力尽了,但是又不想休息。于是他继续爬着……爬着爬着,已经听不到溪流的声音了,原来他已经到了深山中,溪流离他很远了。

终于快要到达山顶了。但是随着太阳下山,光线越来越暗,山中很是冷清凄凉,时不时还传来几声鸟的怪叫,打破着山林的沉静。天越来越黑了,头顶上的星星都开始出来遛弯了。游人心里有点害怕,甚至有点绝望,这个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特别尴尬,要是掉头回去,要走一里才能碰到人。实在没办法,他只能继续前进。

走了大概五六里后,路就平坦很多了,应该是到达山顶了。突然间,他看到了灯光!游人简直像是看到了救星,看到了希望,有灯光就意味着有人家,他可算有落脚点了!

这户人家住的是一幢木板房,很小,主人在炉子边烤火。游人难以抑制住欢快的心情走到木板房的门口,说:“打扰一下,您好,我计划去山另一边的村庄,但是天黑了,不方便赶路了,请问今晚能不能在您的屋子里住一宿?”“你好!你来得太巧了,我正好要下山一趟,但是家里没人帮忙照看,你能帮忙看一下家吗?”主人回答。“愿意!”游人脱掉了自己的鞋子,穿过套廊,来到了屋子主人的旁边。主人立马拿起地炉旁的茶壶,倒茶给游人。看到热茶,游人才想起原来自己口干了。“真的是太感激了!”游人立马对主人说了谢谢,便一口喝下了热茶。“其实,就在傍晚的时候,我老婆生病过世了,我正准备下山去告诉村民,正苦恼着没人看着家。刚刚好,你来了。现在你好好在我家休息吧。”主人对游人说。

听到这个,游人真的是悔得肠子都青了,心想,真的是太不凑巧了,我怎么恰好碰上了这样的事儿呢!现在到了这个境地,他根本不好拒绝啊,如果拒绝,他就只能睡在山林里了。

虽说为难,游人还是得答应屋子的主人:“好的。”说完,他不自觉地看了主人的背后。

主人的背后摆了一个屏风,是反摆的,还折过,透过屏风还能看到床上躺了一个人。估计那就是主人的老婆吧。

主人去了架子旁边,端来了一盘食物说:“这个时候你应该还没吃饭吧,可惜我吃过了,就不能招呼你吃热饭热菜了。你吃点这个吧。这个团子是供奉完我老婆剩下的,你将就着吃点吧,实在是不好意思。”主人把盘子摆在了游人的面前,这个团子是用粟米制成的。

要是放在平时,游人肯定立马拿起来吃了,但是……这个家里有一个死人,而且这盘团子还是供奉死人后剩下的……游人真的是一点胃口都没有。“您真的是太客气了!我已经吃过了,不饿。”“哦,现在不饿,那等饿了的时候再吃吧。”主人信了他说的,说罢,主人去壁橱搬出一床被子和一个枕头,平平整整地摆在了游人旁边。“你先休息一下吧,我还要往山下去一趟。”

游人跟主人道谢。于是,主人点燃了一个火把,换上草鞋就下山去了。游人看了看地炉上挂着的水壶,周围一片寂静,他坐在那儿立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声音,特别是主人的脚步声。听着听着,主人的脚步声越来越小,直到最后听不到了。

游人不自觉地看向了尸体。

屋内没有电灯,照明只能靠地炉的火光。在忽明忽暗的火光照明下,尸体的情况还能看清楚。尸体的头朝着后头,从游人的视线来看,只能看到绑着头发的后脑勺。枕头旁有一盘团子,跟游人旁边的团子是一样的。想到这个,游人害怕得不敢看了,逼着自己看水壶,不看死尸。

突然,起风了。风吹得屋外传来怪声,很是吓人。游人觉得全身发冷,但是他又很快恢复了,心里对自己说:“我好歹也是七尺男儿,大丈夫有什么好怕的!”于是,他将手置于腹上,努力使自己放松平静。但是他还是只敢盯着水壶,不敢继续看尸体。

但是,他又很好奇,总想看尸体。他总是告诉自己:不要看,不要看,不要看!可是他总是控制不住自己。游人又对自己说:“不要怕!人都死了,有什么好怕的!”

他给自己壮了壮胆,可是,没办法,他脑海里还是会想着尸体。

因为没看到脸,游人开始想象尸体的脸。尸体应该是苍白的、毫无血色的吧,头发乱糟糟的……唉,不该想,不敢想。他闭上了眼,再次想让自己平静下来。

过了一会儿,他觉得自己调整好了,于是又睁开眼睛,不经意间,他又看了看尸体。

正在他看向尸体的时候,他看到,尸体的一只手动了!那只手惨白瘦弱,不但动了,还从尸体的脸旁边伸出来!还拿起了一个团子!还缩回去了!

这可真的是太吓人了!游人吓得脚软了,整个人要吓傻了,他踉踉跄跄地惊慌地爬到了外面的套廊。但是外面天黑了,伸手不见五指,他也不敢逃走,只能坐在套廊,又瞧了瞧尸体。

正在这时,游人感觉,有一只手在抓他右脚!他低头一看,那是一只长了毛的手,特别凉!这下就更吓人了,游人昏倒了。“醒醒啊!喂!醒醒!你怎么躺这里了?”游人感觉有人在摇他,才敢睁开眼睛。叫醒他的人正是房子的主人和两个村民样子的男子。“你这是怎么了?”主人问。

主人下山去通知回来后,一进门就发现游人晕倒在套廊,不像是睡着了。“啊……”游人惊魂未定,全身发抖。“别怕别怕,告诉我发生什么了,我们都在,你不要怕!”主人见游人很怕,便安慰道。

游人坐了起来。“你们随我进屋吧,”主人进屋了,招呼跟来的两个男子一起进去,“快上来。”

游人花了好久才恢复过来,然后他移到了地炉的旁边。“快告诉我,我离开后发生了什么?”主人关心地问道。“有一只苍白瘦弱的手……从脸后面伸出来……伸出来……拿了一个团子……”游人回忆着这可怕的事,然后用手指了指尸体。

主人好像明白了什么。“天啊……实在太对不起您了。拿团子的应该是我的孩子。他不知道自己的妈妈已经走了,一定要跟着妈妈睡,我就让他睡那儿了。你不要怕!”说罢,他起身过去,掀开了被子。

原来真的有个孩子,他才四五岁,正睡在尸体的身上,手里还拿着团子呢。“他没有吃团子……”主人很伤心。

但是,游人还是有点害怕。“后来又遇到了什么吗?”主人又问他。“后来我不敢坐在屋里了,于是到套廊去坐下,谁知看到一只冰凉的、长了毛的手抓着我的脚……”游人说。

主人尴尬地笑了笑,然后走向套廊,掀开了套廊上的席子说:“看,就是它们抓了你的脚。”

游人好奇地过去看——原来,席子下有十几只猴子,这会儿正好被主人弄醒了,在那儿“喳喳喳”地叫着,很是热闹。

排在厕所前的人

她常常会来这家旅馆给客人献艺,但是在这里过夜还是头一遭。真没想到,这家白天热闹非凡的旅馆夜深人静的时候竟让人觉得凉飕飕的,四下里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不过也难怪,现在毕竟是三更半夜,除了旅馆的服务员,哪里会还有人在外边走着呢?但她实在是非得去厕所不可,她想着要是有服务员能正好路过,陪着她一块儿去厕所该多好。不过她的希望应该是要落空了,因为这个旅馆的服务员也不会在半夜三更来打扰住客。于是,她只好硬着头皮,摸索着走下阁楼的梯子,往厕所的方向去。

这家旅馆位于东京近郊的一座山上,是一家颇具历史的旅馆了,建筑风格都很老气,不过使用的木材倒是坚固得很,可见建造者的用心。不过,毕竟是一家略显落后于时代的旅馆,就连路上的路灯发出的光都显得十分昏暗。要到厕所去,还得经过一个套廊,再拐过一个短短的走廊。她白天的时候曾经路过那个短短的走廊,走廊下边还有一条清水沟,旁边都是石菖蒲。这走廊要走到尽头了,看到一道竹子做的围屏之后才能到厕所。厕所旁边还设了洗手池,墙上镶着一面大镜子,她一想到半夜三更看到那么大一面镜子,就有些毛骨悚然。

于是她一到厕所那儿,就赶紧冲了进去。结果,她发现,厕所里边还有两个人在等着。这个厕所一共有三个单间,现在就有两个人在外边等着,看来里边还有三个人。她想着,这大半夜的,还有那么多人要上厕所啊。她走到那两人后边等着,反正等着也没事做,于是她就开始偷偷打量前边的两个人。前面是一男一女,男的穿着深蓝色的短上衣,女的则梳着银杏发髻,两人看上去都很年轻,看样子似乎是这家旅馆的厨子和服务员。

她等啊等啊,里头的人就是不出来。她感觉有些不耐烦了,又不好意思问,最后实在受不了,只好决定先回房间,问问一起来的客人,旅馆哪里还有其他的厕所。于是,她走回了房间去,客人这会儿正在抽着烟,一脸的惬意,看到她回来,便打了声招呼:“你上完厕所啦?”

她气鼓鼓地坐下,说道:“哪有!我到那里排了好久,里边的人就是不出来。反正我是没耐心等下去了,那里还有一个厨子和服务员在等着呢。”

这时,客人一下子就收了笑意,正色说道:“你说你在厕所那里看到了一个厨子和一个服务员?”“对啊,应该是这家旅馆的员工吧……怎么了?”“的确是这里的员工,不过……我也要去厕所,你跟我来就知道了。”“可是这会儿可能还在排着队呢。”“不会的,相信我,跟我来就是。”

说着,客人又点了另一支烟,接着拉着她一起走了出去。他们走到厕所那儿一看,果然如客人所说,里边已经没人在等了。于是他们两人上了厕所以后,又一起回到房间去。她感觉有些奇怪,但客人似乎并不想提这件事,于是她也就什么都没问。

第二天一早,两人一块儿离开了旅馆,坐车回到了客人家去。一到客人家里,客人便笑着问她说:“你知道你昨晚碰到的那两人是什么来路吗?”

她感觉有些奇怪,不假思索地回答道:“不就是一个厨子和一个服务员吗?还能是什么来路?”“他们啊,”客人顿了顿,接着说道,“是那家旅馆的幽灵啊。”“啊?”她顿时膛目结舌,不知说什么好。“都怪我没跟你说这事,其实你第一次去的时候,直接进去就好了,他们也不会管你的。”“你早知道这些事了?”她惊讶地说道。“是啊,我都跟他们见过好多次啦。”

第二天晚上,有三个记者请了她去喝酒。大家边喝边聊,十分开心。聊了一些身边的日常趣事以后,其中一个记者说道:“最近大家有没有听说什么奇闻怪事呢?”她一听这话,立马得意地说道;“我正好前一天碰上了一桩灵异事件呢。”

于是,她就把前一天在旅馆的灵异经历从头到尾说了一遍,末了还加上一句:“当时我就挨在他们后头呀!现在想起来还觉得有些后怕呢!”“是那家山顶的A旅馆吗?”其中一个记者问道。“对呀!你也见过吗?”“这倒是没有,只是有所耳闻,真是一个厨子和一个服务员吗?”“没错!绝对是,我亲眼看到的!”她露出了十分得意的神情。

父亲的无名指

我最近认识了一个医生,下面这个故事就是他亲身经历的。

我父亲是入赘到我母亲家中来的,他原先是一名小学老师。他和我母亲结婚的时候,内务省才刚刚开始规定医生要持证上岗,在这个制度里,凡是从前家里行医的人家,都能获得内务省颁发的行医执照,也不需要再去考。我母亲家是医生世家,外祖父就是一个医生,在我外祖父去世后,我父亲不得不转行做了医生,继承执照。

我七岁的时候,父亲就不幸去世了,所以我对他并没有太多的印象。在我仅存的一些和他有关的记忆里,他总是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对待病人也很好。他留着一撮红褐色的胡子,不时会露出落寞的表情。我父亲对我很是疼爱,把我视为珍宝,总担心我会不小心磕着或是碰着。我老家那里有个习惯,会把小宝宝称为“伢子”,但是等到我长到五六岁的时候,我父亲还是用“伢子”来称呼我。因此母亲也常常会用这件事来取笑他:“我看你是改不了这个口了,指不定孩子成年了,你还是这么叫他。”

所以说,我父亲就是一个性情温顺的好人,他对待我母亲也是恭恭敬敬的。不过也可能是因为他是入赘,但我觉得主要还是因为他生性如此。他不仅性格温顺,还有些胆小怕事,如果来的是受了外伤的病人,尤其是那种要动手术的外伤,他就会略微显得有些惊惶失措,常常在给病者看完伤情后,已经是一副煞白的面孔了。

母亲曾经跟我说过,有一回,一个腰上长了瘤子的病人来求医。这样情况下,只能开刀才行,那个患者看着我父亲拿手术刀的手不停地在颤抖,还得宽慰他说:“大夫,你就尽管放心地切吧,这点疼我还是能忍的。”

我父亲过世之后,家里的亲戚就一直在张罗着给母亲找一个上门女婿,一来是因为我母亲当时确实还年轻,二来也是因为家里的医生执照要有人继承才行。可我母亲并不领情,把亲戚们的好意都一一回绝了。过了几年,医生执照可以继承的这一制度也被国家废除了,亲戚们都惋惜,因为我母亲若是在我父亲过世之后再嫁,家里的医生执照好歹还能用几年的。不过因为我家里也算是有些家底的,就算没有医生执照,我们也能解决温饱问题,所以亲戚们也就不再管给母亲招入赘男人这回事了。

我八岁那年,母亲生了重病,现在想想,我母亲当时的症状和伤寒很相似。她就一直发着高烧,病情也丝毫没有好转的样子。家里的亲戚给她找来了一个叫山田的医生,这医生给我母亲诊疗之后,认定她命不久矣。山田医生给我母亲开了一些药以后就走了,亲戚则商量着轮流换人照顾我母亲。大家都知道医生几乎给我母亲判了死刑,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办,就只能让她在家静养,因此亲戚们也不会在家里大声说话,就只会在隔壁房间说些悄悄话,不时还唉声叹气,整个屋子里都笼罩着一层阴影。我当时虽然还小,但也可以从亲戚悲切的眼神、哀叹的语气中了解到家里确实遭遇了大事。我有时候在我母亲的房间里,坐在她身边看着她,偷偷地抹眼泪,有时候我会去亲戚身边,偷偷听他们谈论我母亲的病情。

有一天晚上,天气特别闷热。我走到我母亲的房间里,发现居然没有一个人在看护着,这实在很奇怪。但我没有去找人,而是悄悄地走到我母亲旁边,坐下来陪伴她。这时候,我听到了有人走进来,木屐鞋踏在地板上发出的声音越来越近,嗒嗒嗒……不一会儿,一个医生模样的人走了进来,还提着一个小药箱。他走到母亲的另一侧,坐了下来,伸出手放在母亲的额头上,我看着他雪白的手,有些发愣——这绝对不是山田医生。然后他转向我的方向,说:“我昨天来的时候,都没看到你。”

我有些吃惊,因为这声音实在太耳熟了,当然也绝对不是山田医生的声音。我愣愣地看着他,但是灯光太暗了,看不清长相,只能看出他是个皮肤白皙的男子,嘴边还有一圈胡须。“唉,这病确实不好治啊。不过我这次带来了特效药,一定能治好她的。”那医生说道。

这时候我母亲醒了,她半睁着眼睛,意识还有些模糊的样子,说道:“山田医生给我开了药……我要吃山田医生开的药……”

我当时想着,这医生看起来是个好人,说不定他带来的药还真能让我母亲起死回生呢。于是,我就劝母亲说:“娘亲,这个医生也是一片好意,再说山田医生的药都吃这么久了,为什么不换一个医生试试看呢?”

然而我母亲还是摇头拒绝道:“不行的,我都已经在吃山田医生开的药了……不能随便吃其他医生开的药……”我母亲是个生性要强的人,甚至有些固执己见。

我当时就有点生气了,埋怨道:“您这是在固执什么呀……”

那医生倒也不生气,默默地把药箱拿出来,打开,从里边拿出了一管药,望着我说道:“那我先把药放在这里了,你记得给她吃,这药吃了以后她就会好起来了。”接着,他把那管药轻轻抖了抖,倒在一张纸片上。

我静静地看着他做着这一系列的事情,我的眼光突然落在了他的无名指上,他的无名指有些弯——我父亲的无名指也是这样的。我突然感觉到一切都是那么熟悉,那么亲切。“是父亲,是父亲来给母亲送药了!”我惊呼道,但是我当时的惊呼是因为和父亲久别重逢,并没有意识到他已经过世的这一事实。

没一会儿,他就把药弄好了,放在了母亲的枕头边,对我说:“我先走了,你记得给你母亲喂药啊。”

我点了点头,然后他就走了出去。我拿起那包药,打开来看,就只是很平常的药粉。然后,我拿着药粉对母亲说道:“母亲,先把这药吃了吧。”我母亲这回倒是不抗拒了,我就把药粉倒进了她口里,并且端过水杯给她送服。她喝完了以后,好像恢复了意识,问我道:“你怎么在这儿呢?”

我回答说:“我来看您,刚才父亲给您送药来了,您刚才吃下的就是那服药。”

第二天天快亮的时候,我母亲就退烧了,亲戚们纷纷喜极而泣,当天晚上,我母亲就说想吃东西了。两天后,我母亲的病就完全好了。我便告诉亲戚们说是吃了父亲送来的药,母亲才好起来的。大家都觉得很神奇,那天晚上其实有三个亲戚就在隔壁屋,但是他们完全没听到我所说的木屐声音,也没听到任何动静。不过大家都相信是我父亲救了我母亲,因为她也跟大家说,她那天晚上梦到了我父亲来探望她。

从长崎打来的电话

这天下午,京都西阵的一家商店里,好不容易闲下来的老板开始吃午饭。不过他才刚吃了一会儿,电话又响了起来,他只得站起身来去接电话。但电话那边传来的却是一个熟悉而又亲切的声音:“喂,一郎在吗?”

老板回答道:“我是,您是?”“我是次郎啊!我刚回国。”

老板一听立马就激动起来,次郎就是他的亲弟弟,到中国去做生意,已经好些年没见到了,他马上追问道:“你到哪里了,什么时候到家呢?”

只听次郎回答说:“我现在在长崎的一家旅馆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家去,我生病了……”

老板连忙说:“你怎么了?还好吧?要不要我去接你呀?”

电话那边只说了一句“嗯”就突然挂断了,老板连“喂”了几声都没回音。虽然不知道弟弟现在是什么状况,但是感觉不太好,老板一想到这里就坐立难安。他想着反正他也知道弟弟住的旅馆名,而且弟弟也说了同意他去接,看来要把店里的生意先放一放,到长崎去了。于是,他便对旁边的掌柜说道:“我弟弟从中国回来了,现在在长崎呢。刚才电话就是他给我打的,说他病了,让我去接他回来。这几天生意就要拜托你啦。”

结果掌柜一听老板的话,竟被吓得面无血色,半天才说了句话:“长崎……长崎能打电话的吗……”

这一年是1910年,那时候长崎还不能给京都拨打长途电话。老板这才回过神来,连忙打电话去电话局问问情况,结果让他大吃一惊:长崎和京都之间确实还没通长途电话,并且刚才根本没有电话打到他家里来。他把查到的结果和掌柜一说,掌柜的脸色更加惨白了,因为他确实也听到了电话铃响。老板左思右想,实在不放心,还是决定去一趟长崎。于是他马上收拾些简单行李就动身去了火车站,到了长崎之后,他马上赶往了弟弟所说的那个旅馆。弟弟果然在那家旅馆里,不过已经断气了。给他治疗的医生告诉老板次郎的确切死亡时间,老板一听又惊讶了:那个时间正好就是他接到次郎电话的时间。

两个月后,田岛金次郎先生到京都来,便去了喜多村禄郎先生家里做客。当时,还有一个医生也在喜多村禄郎先生家里做客,于是他给在场的人讲了这个故事,故事的主角就是他的好朋友。这人素来是个做事严谨的人,这样的事情绝对不可能是他胡编乱造出来的。

失去母亲的孩子

在明治初年的时候,那会儿在东京的街上还能看到很多人力车,这些人力车的车夫通常背后都画着武士的图样,这些车夫通常都要从早忙到晚。他们其中有一人,妻子刚刚过世,留下了一个刚满三岁的孩子。这个车夫必须要出去拉车才能养活自己和孩子,而他又不放心幼子一个人在家,于是他出去拉车的时候,都会把孩子拜托给邻居照看。

有一天晚上,车夫迟迟没有回来。但是这天照看孩子的邻居手头也有一些事情要忙,他想着估计一会儿车夫就回来了,于是他对孩子说:“你爹差不多该回家了,我先把你送回家去等着吧。”

然后邻居就把孩子送回了家,还给他点上了油灯。

然而,车夫一直都没有回来。独自在家的孩子便开始哭泣,一开始只是小声地啜泣,接着就变成了号啕大哭。声音传到了邻居家,邻居便感觉到有些内疚,心想不应该自己图方便就把孩子单独留在家里的,因此他准备起身去把孩子带回自己家里来。就在他正准备出门的时候,孩子的哭声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嬉笑声。邻居听着孩子开心的笑声,便猜测应该是车夫正好回家来了。不过奇怪的是,车夫回来的时候,都会伴随着空车“嘎吱嘎吱”的声音,而且通常车夫还会到邻居家里来道谢。他左思右想,怎么都觉得在车夫家里哄孩子的那个人不可能是车夫。为了探一探究竟,他还是决定去车夫家一趟,于是他便走出了门。这时候,恰好碰到车夫拉着车回来了,经过邻居家门口看到他时,还停了下来特地道谢,然后回自己家去了。

这就说明孩子刚才确实是自己一个人在家的,那他怎么会被哄得笑嘻嘻的呢?难道他是自己在逗自己吗?邻居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这其中有蹊跷。有一天,车夫又把孩子寄托在他家的时候,他便问孩子:“前两天我把你送回家的时候,你爹还没回家,你还记得吗?”

孩子点了点头。他接着问道:“那你怎么哭着哭着就笑了呀?”“因为我娘来陪我玩了呀。”孩子歪着头回答道。

邻居顿时被吓出了一身冷汗,他战战兢兢地问道:“你看到你娘回来了?”“嗯。当时我等我爹等了好久,他都没回来,我就哭了。我一哭,我娘就来了。她把我抱在怀里哄我,还给我喂奶喝呢。”

邻居一听这话,赶紧拉起孩子的手,带他回到自己家,然后问他:“你看到你娘是从哪里来的吗?”“呐,就在那里。”孩子指着一个方向,邻居顺着他手指看去——那是车夫平时放车的地方。

借法衣的年轻人

这个故事发生的地点我不太记得了,可能是在东京的千住,也可能是在琦玉的熊谷。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这是在一座尼姑庵里发生的事情。尼姑庵附近的村里有个年轻人,常常会到庵里来做客。有一天,庵主突然发现年轻人已经有好一阵子没来了,她感觉有些不对劲,于是她打算找个机会问问和年轻人同村的人,年轻人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结果没过几天,庵主还没找到可以问的人,年轻人倒是自己上门来了。“哎呀,你终于来了……我说好一阵子都没见你了,还有些担心呢。”

年轻人笑了笑,说:“我这段时间生了病,身体一直不太舒服,也不方便走动。”“这样啊,”庵主看了看年轻人的脸,觉得他确实脸色很难看,便关切地问道,“那现在呢?好些了吗?”“好多了,”年轻人回答道,但声音听起来还是有气无力,他接着说道,“其实我这次来,是想向您借一样东西……”“如果我能借你的话,自然会借给你的,你想要借什么东西呀?”“是这样的,我想借您的法衣一用。”

庵主听了感觉有些莫名奇妙,于是便问:“可以倒是可以,可是你要借法衣做什么呢?”“不会用来做什么坏事的,你就先借给我吧。”

年轻人说得很诚恳,似乎有难言之隐。庵主也不好再继续追问下去,便回到里屋去取了法衣来给年轻人,年轻人一番道谢之后,便离开了。

过了一会儿,庵主经过大门时,发现自己的法衣被放在了大门口。她感到十分奇怪,明明刚才年轻人来求她给自己法衣,怎么这么一会儿就把法衣丢在大门口了呢?难道是他拿了法衣回去之后,又发现没用了,然后又给拿回来丢在门口了吗?这也太失礼了吧!但是这个年轻人是个有教养的人,不会做这种事情才对,庵主百思不得其解。

正当庵主满腹狐疑的时候,年轻人家里派来了一个使者,告诉庵主,年轻人之前患了重病,已经卧床多日,就在昨天去世了。庵主十分吃惊,原来她刚才见到的是年轻人的鬼魂。

但是年轻人为什么要来找她借法衣呢?为了解开疑惑,庵主决定到年轻人家里去一趟,顺便吊唁年轻人。

她来到年轻人家里,找到年轻人的母亲,和她说了这件事。母亲边哭边说道:“我也不知道那孩子为什么非得去借法衣……他最后这几天总是把衣服弄脏,我们就总是给他换,实在没衣服穿了,就只能先给他穿了女人的睡衣将就着……他可讨厌穿女人的睡衣了……”

灯笼

这个故事是一个来我家里做客的学生讲给我听的,是他本人的亲身经历。

到了八月中的时候,通常很多人就会回老家去,有一些经济宽裕的人就会去山上或是海边度假,当然也有留在东京的人。这些留在东京的人呢,要么是穷,要么是懒,要么就是因为有想勾搭的女服务员,还有一种,就是像我这样嗜酒如命的。

自然,像我这样的人,通常身边也有一群酒友。有一回,我和其中一个朋友约去本乡三丁目的一个酒吧喝酒。我俩坐下不久,酒吧又进来了两个人,我一看,嘿,居然是我们的熟人,于是就招呼他们过来一起喝酒聊天。

我们边喝边聊,越聊越起劲,这时候其中一个朋友提议说:“唉,不如我们也出去玩两天?”

每个人都有了兴趣,于是一拍即合,当下马上就离开了酒吧,各自回去收拾行李,不一会儿就到电车站会合了,接着我们就踏上了去东京站的电车。

其实我们之所以这么冲动,是跟其中一个朋友讲的奇遇有关。这个朋友姓山本,他在巢湖那里租了一间房住。每次他从自己住的地方到电车站去的时候,都要经过一条小路,而这条小路通常都没什么人经过,显得特别冷清。小路的左边是围着寺院的篱笆,右边则是一堵围墙。寺院的篱笆上有一盏电灯,为了避免附近淘气的孩子搞破坏,所以这盏灯的外边还专门围了一圈铁丝网。电灯的旁边种着一棵橡树,这棵橡树的枝叶相当茂盛,几乎都要把电灯遮住了,风一吹,枝叶在灯光下摇曳的影子不停地变化着,特别有意思,所以山本每回经过这里的时候,都要看一眼。前几天,我们也出去喝了一回酒,还喝到了很晚,山本回家的时候还差点没赶上末班车。他下车之后就往家赶,经过那个路灯的时候,他又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下。

不看不要紧,他就看了一眼,差点没把自己吓坏——那路灯居然在旋转!他以为是自己喝多了,都出现幻觉了,可是定睛一看,那路灯又和平时一样了。可他又觉得那不像是幻觉,可能是因为树叶晃动所以才让他产生了这种错觉,可是他一看旁边的树叶,一点动静都没有。他百思不得其解,不过也不打算追究,于是准备继续赶路,可是这时候,他突然又看到那电灯旋转了起来!而且这次他十分确定自己不是看错了,那电灯确确实实在旋转着。山本吓得撒腿就跑,一直回到家才放下心来。第二天,他就收拾好行李,先搬到森川町的朋友那里去寄住一段时间。

然而,在他讲完这个让他心有余悸的故事以后,我们这伙人却萌发了去夜游的念头。

电车到东京站的时候是晚上九点,这时候正好有一趟去往神户方向的火车准备发车,于是我们又搭上了那趟火车。两个多小时后,我们就到达了我们目的地的车站,不过从车站到计划去的那个海岸还有几里路。那个海岸有一家叫十垣的旅馆,我们中正好有一个人对那里很熟悉,他跟我们说,虽然旅馆不会为了他留空房,但是他们总会想办法让我们住一晚上的。

于是,我们几个酒友又在车站附近买了一些啤酒,喝完之后就开始往那家旅馆的方向走去。那天晚上没有月亮,四周黑漆漆的,天本来就有些闷热,再加上不时吹来的海风也是温热的,这让我们感觉很不舒服,没走几步路,大家就都出了一身臭汗。

走到河边的时候,我们都感觉到有些累了。有个朋友直接往地上一躺,大声宣布说:“我不走了,我们就睡在这儿吧!”我们剩下的三个人面面相觑,虽说天气确实闷热,但直接这么露宿在外头还是不行的。不过因为我们确实也都累了,于是决定先坐下来歇一歇再继续走。然而,我们还没坐一会儿,就被嗡嗡的蚊子声弄得心烦气躁了。“走吧走吧!太多蚊子了,简直受不了,再这么待下去,我就算不被弄疯了也要被蚊子吸干了。”

然后,我们又继续朝着目的地走去。先是经过了河上的小桥,过了这座小桥之后就看到有一片松树林,还有一处水稻田。在这个漆黑的夜晚里,蛙叫声、虫鸣声不绝于耳,倒也没觉得那么死气沉沉了。不过因为大家也都累了,所以也不继续说话了,只是闷着头一个劲地往前走。那时候,我有种异样的感觉,好像周围的气温也降了不少,因为我身上的汗都没了,甚至有点凉飕飕的。

而且,我认为不只是我一个人有那种奇怪的感觉,因为我们中有人提议大家伙轮流唱歌,不过似乎没人有这个兴致,不一会儿我们又都不说话了。

我们就一直这么默不作声地赶着路,渐渐地,连蛙声、虫鸣之类的声音都没有了,只剩下我们的鞋和地面摩擦的声音。

我越走越觉得有些怪怪的,那种奇怪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如影随形,简直就像有什么我们看不见的东西一直在跟着我们似的——不过也有可能是因为我们正好听过山本那个故事。

又走了半里路之后,我们就走出了松树林。路的左边有一座沙丘,这沙丘的边上还有着牵牛花之类的花花草草。接着,我们看到路的远处有一团火光,大伙便开始议论纷纷。“咦?有光呢,那里是有一处人家吗?”“看着更像是一个灯笼吧。”“那儿是有人把灯笼挂在那里了?”

当我们又走近火光一些的时候,我们终于看到了火光的真面目——那确实是一个灯笼,而且还有一个人在那里,灯笼就是他提着的,他正朝着我们的方向走来。要知道,赶了这么长时间夜路的我们,能在这种地方看到火光是一件多么值得雀跃的事情。不过,奇怪的是,这人为什么会和我们一样大半夜还在外边走着呢?莫非也是想出来夜游的人吗?“居然还有人和我们一样,这个时间还游荡在外头……”“嘿,估计跟我们一样,也是一个嗜酒如命的家伙,估计喝到这会儿才想起回家吧?”“说不定人家只是去海水浴场办事,到现在才往回走呢?也说不定他要去火车站有急事呢?”

大家又你一言我一语地开始猜测着。不管这人是什么来头,总之他的出现已经让我们死气沉沉的一伙人重新恢复了活力,这会儿还挺开心的。等到我们双方慢慢地走近之后,我们看清楚了来人,他穿着一身学生的服装,还戴着学生帽,但是低着头看不清长相。我们正准备跟他打招呼的时候,他突然抬头了,嘿,居然是我们都认识的同学,叫西森。

大伙都认出他了,纷纷跟他打招呼:“嘿!西森!居然是你呀!”

他的眼光正好和我对视,他说:“原来是平山你们呀!”

我就接着问他:“你怎么会这么晚还在外面呢?你这是要去哪儿呀?”“我是要回家呀,”西森指着前面的方向,继续说道,“我家就在前边呢。那你们呢?怎么会这么晚在这儿?”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西森说这话的时候表情略有些落寞。可能是因为我们太久不见了吧!西森是我们的高中同学,我们还在上高中的时候,几个人都很要好,不过去了大学之后,因为不同专业的关系,见面越来越少,也就日渐疏远了。不过西森这人生性温顺,大家都很喜欢和他交朋友。不过西森并不怎么和我们聊家里的事情,我听到一些小道消息说,西森家是地方大财主来着,他祖父过世之后,理应由作为长子的他父亲来继承家业的。但是西森的叔叔是个相当阴险狡诈的生意人,虽然他在横滨做铁矿生意做得风生水起,但是他仍旧觊觎家里的财产,西森父亲的手段不如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把所有财产夺走,只留下一栋空房子,就这么被活活气死了。所以我们读高中那会儿,西森常常会请假回家去处理家里的事务。“嘿,我们几个人刚从本乡过来,准备要去石垣旅馆那里玩呢。”

西森听了我的话之后,笑了一下,接着说:“你们几个人还是这么能玩呢!不过你们要去的那个地方还挺远的,你们对这里也人生地不熟的,怪不方便的吧?呐,灯笼给你们先用着吧。”

说完这话,他就把灯笼递了过来。我并不是那种会占别人便宜的人,不过确实是黑灯瞎火的,有个灯笼拿着的话实在太好了,所以我也顺从地接过了灯笼。“那我们以后要怎么还你灯笼呢?”我问西森。“你们就把它搁在你们住的旅馆就行了,我有空就会去取了。”“那好,太谢谢你啦,西森。”“没事,那我就先走了,我赶着回家呢。”说罢,西森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于是我们就拿着西森的灯笼,兴高采烈地往前走了。走着走着,突然,我们之中的千叶君大叫了一声:“啊……”于是我们就转向他的方向,问他是怎么了。

千叶的脸色在灯笼的光下,显得异常惨白,他半天才战战兢兢地说出了一句话:“西森……西森不是上个月已经死了吗……”

我们一下子都想起了上个月从其他人那里得来的消息,西森上个月精神崩溃之后就自杀了。“啊啊啊啊啊——”

我们纷纷大叫,丢下灯笼,慌不择路地往前跑去。

白衣惊魂

阿清有些紧张地坐在电车车厢里,他微微低着头好让别人注意不到他的脸。但他那双灵活的眼睛一刻不停地打量着车厢里的人。

车厢里的人不少,阿清坐在最后一排靠左侧的位置,先是观察了一下车厢中间站着的十几个人,这些人多是上班族,都拉着吊环昏昏欲睡;接着,阿清看了看坐在自己这边的人,最后再扫视了一遍对面的人。

没有“那种人”,阿清稍微松了一口气,放松地抬起了头。

就在他抬起头的瞬间,他看到了前门车门口的那个男人。男人戴着帽子,但阿清依然能看到他瘦削的面容,他脸的下半部分掩映在帽檐的阴影下,那黑色的胡须衬得他鼻头微青。

这个人阿清很熟悉,是曾经遇到过的警察。

怎么办?

阿清有些慌乱起来,他上电车便是想要躲开这些刑警,但没有想到还是遇到了。

都怪安三这个家伙,不然阿清现在怎么会走投无路呢?

一个小时前,阿清正坐在一家酒馆里喝着啤酒,别提多惬意了。正当他和服务员小姐开着玩笑的时候,安三出现了。“喂,你把我应得的那一份给我!”安三一见到阿清就开始不住地嚷嚷起来。

阿清左右看了看,担心旁边有人听到了他们的对话,还好没有人注意到。“说什么啊,你先坐下来一起喝杯酒行不行?”阿清安抚着安三。“酒,我当然要喝。”安三顺势坐了下来,端起酒杯就喝了一口,“但是,东西还是不能少的!”

阿清皱了皱眉说:“你在讲什么东西啊?是不是脑子不清醒?我哪有你要的东西呢?”

阿清一连串的问题只换来了安三的一句话:“东西原本就应该有我一份,你跑不掉的!”“我早就说过了,那里面就是些电车月票,都给你行了吧?”阿清没好气地说道。

安三满脸不信,轻蔑地嗤笑起来。“你别缠着我了,我到哪里去弄你要的东西?”“我可以不缠着你啊,只要你把包里的东西分我一份。”“包里只有月票,你要不要?”“呵呵呵!”

看着安三又发出嗤笑声,阿清有些恼火,旁边一个男人此时正盯着他们看,脸上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容。

阿清有些不自在,看着面前的安三,想起了昨天夜里发生的事情。

昨晚阿清和安三等在电车站旁边,看着一个年轻女人下车之后独自赶着路,他们悄悄跟着她,最后把女人堵在了一条漆黑的小巷子里。

阿清拿出藏着的匕首,以尖锐的刀尖抵着女人,恐吓道:“别发出声音,不然别怪我们动手。”

女人紧贴墙壁,神情惊恐。安三把她手中的手提包一把抢过,瞪着她,“别想反抗啊,你不想死的话就乖一点,不然……嘿嘿嘿。”

女人动也不敢动。“不错,你很听话,懂规矩就好。”

翻了一会儿,阿清有些不耐烦起来,问道:“找到了没有?”

安三嘀咕着:“怎么连个钱包都没有?”

安三的话音刚落,他们便听到了一边的小巷子传来了脚步声,正在往这边靠近。

阿清暗叫不好,他们竟然没有发现这个胡同旁边还有一条小巷子。

安三拔腿就跑,阿清的手还在女人怀中摸索着,正好摸到了一个钱包。他惊喜地喊了一声,也马上跑出了巷子。

天气暖烘烘的,暖风吹拂过来,阿清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远,只是停下来的时候,安三已经不见了。他揣着钱包回了家,这才打开钱包看了看,钱包是鲜红色的软布做的,里面除了月票之外,还有三十多日元的现钱……

阿清可以确定,安三肯定不知道钱包里有些什么东西,他眼珠滴溜溜地转着,“我真的受不了你了,你就说你想要什么?”“我要的很简单,你把‘野猪’给我。”“哎……”阿清叹了一口气,“我真的没有‘野猪’,都说了很多遍了,只有月票,你懂了吗?”

安三摇摇头,“我只要‘野猪’,你不给我我会一直烦你的,不会放过你!”“哎,你不放过我什么啊?”“我要我的东西,你别骗我了!”“我没有骗你啊,你别开玩笑了,凭什么这么怀疑我啊,你这家伙!”

虽然安三一直缠着自己,但阿清依然觉得安三根本不知道包里有什么东西,只是在吓唬他。“没有凭什么啊,我又没有证据,但是你还是要给我啊!”“别啰唆了,我说了没有就是没有。”

安三又发出了那种嗤笑声,让阿清顿时怒火冲天。他冷静了一下,环视了一下周围的人。

之前那个男人还在看着他们,只是他身边多了一个脸上涂了很厚的白粉的服务员,在帮他倒酒。

阿清深呼口气,“你有完没完啊?别在这里给我啰唆了,不然小心点!”“小心什么啊?我才不怕你,我还不会放过你呢!”

继续在酒馆里谈论这个一定会被人听到的,阿清只能说:“好,我们出去说清楚!”“说清楚就说清楚!我又不怕你!”“小子,口气不小,等会儿看我怎么招呼你!”

阿清转过身去不再理安三,将怀中的钱包拿了出来,他感觉到身边的安三的目光停留在钱包上。“买单,服务员!”阿清喊了一声。

服务员大概是在远处招待别人,过了一会儿才过来对他们说:“一共一块九十五钱。”

阿清从钱包抽出来两块钱递给了服务员,“不用找了。”

他的钱包里并没有放很多钱,他是个谨慎的人。

安三的目光收了回去,没好气地说:“走不走啊!出去说清楚啊!”“难道我还会怕你?”阿清站起身来径直往门外走去。

两人刚出门走到马路上,对面一个人便径直往他们这里跑来,“松原兄!”

阿清借着路灯看了看,这个人竟然是他以前的搭档安松,不知道他突然找过来干什么。“啊?千吉,是你啊,你有什么事情吗?”“松原大哥,出事了!”安松慌乱的情绪也感染了阿清。“什么事?”阿清心里暗暗觉得烦恼,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美风团的人被警察抓了好几个,有马和峰本全被抓进去了,你要小心啊!”“怎么会这样?我知道了!”“你快跑吧!”

阿清闻言慌乱地甩开安三跑进了一条小巷子,风穿过小巷子的时候发出呼啸声,刮得阿清的脸充斥着刺痛感。

出了小巷子的阿清已经冻得不行,便直接跳上了电车。他也不管电车驶向什么地方,反正他只是要跑得远远的,好不让警察抓到。

上了电车的阿清原本吁了一口气,没想到却反而陷入了绝地。

怎样才能从警察眼皮子底下逃掉呢?

阿清略一思忖,只能趁他没有注意到自己赶快下车了。想到这里,阿清便站了起来躲在站起来的那排乘客的身后,一点点移到了后车门的位置。

正好,电车到站了,车门一开,阿清便飞奔下车,跑出一段距离才看向电车的方向。

没有想到,那位警察竟然正好看向了阿清。

阿清身子一僵,暗想:完蛋了,被警察发现了,还是赶快逃吧!他此时正好站在中之岛公园的桥上,此时马上朝着楼梯口跑去。

再次回到马路上,风更大了,从阿清耳边呼啸着过去,让他感觉自己的脸都失去了知觉。

路灯的光都好像被风刮得黯淡了,阿清停了下来想要休息一下,却正好看到几十个穿着白色衣服的人在跑步。

难道是跑马拉松的人?

阿清看了看自己的衣服,连忙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放到一边,再把袜子脱下,径直追向刚刚那群人。

反正自己穿的也是白衣服,混在那群人中间,就算是从警察面前跑过,他们也不会想到阿清在跑马拉松吧?

这个计划真是好极了!阿清有些得意自己有灵活的脑子。

又跑了一段距离,但怎么都没看到那群跑马拉松的白衣人,阿清有些失望,但身体感觉很累。

阿清四处张望了一下,看到不远处的长椅上正好坐了三个白衣人,也许正是刚刚跑步的人在这里休息?

想了想,阿清便改变了计划,直接走向三个白衣人,“你们好哇!”

面对阿清的热情,三个白衣人却一声不吭,甚至连头都没有转过来。阿清有些奇怪,他们怎么如此冷漠?

他又打了一声招呼:“你们好!”

三个人还是一动不动,阿清奇怪地凑到他们面前看了看,顿时吓了一跳,这三个白衣人竟然没有头!

阿清吓得掉头便跑,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不知道跑了多远,阿清才敢松口气,回头看看,已经远离刚刚那条诡异的长椅。但他依然四顾看着,生怕有什么东西在跟着自己。

后面没有人,等他转过头的时候,正好发现迎面有两个人走了过来。其中一个人的脸是阿清痛苦的记忆。这个人是个警察,去年追着阿清一定要抓到他,害得阿清到处躲藏,过得十分落魄。

怎么办?往后跑吗?想起刚刚的无头白衣人,阿清哆嗦起来。正当他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他一眼瞥到了身边的电线杆。

有办法了!

阿清悄悄地靠近电线杆,双手双腿夹住电线杆,一点点往上挪去。

警察马上就要过来了,阿清更加急切地往上爬着……

阿清不知道的是,爬上去等待着他的并不是希望,而是一条漏电的电线。

两名公司职员酒后在公园闲逛,结果发现一具死尸。死者性别男,年龄看着不大,劳工装束。根据现场痕迹判断,死者疑似从电线杆上摔落……

喝不到水的鸟

有一个游历山区的青年俳人,在某天,他要到隔壁村去拜访一位富翁。时值初夏,许多树还只长出了嫩嫩的绿叶,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生机,树叶清新的香味迎来了鸟儿的驻足,清脆的鸟鸣声宛如一首歌。

青年俳人要去邻村,就要先过河,河水清冽,缓缓流淌。河道的两旁,有梯田,有茅屋,刚刚吐穗的麦子在正午的阳光下闪着金色的光芒,两三座茅草屋静静地躺在半山腰上。

青年俳人走到山脚的时候,就地选了一棵长势旺盛的胡桃木,悠然自得地在树下食用起玉米面团子。而在吃的同时,他的眼睛也没闲着,仰头瞧着面前河水。河浅的缘故,小河清可见底,青年看到河底的河床上,有不少小石子亮光闪闪,如同耀眼的紫水晶一般。而就在他看着河底的石子入迷时,两只一红一白的小鸟从远处飞来,像燕子那样滑翔在河面上。

这一红一白的小鸟并肩飞翔、齐声鸣叫,其乐融融的样子引起了年轻人的注意。不一会儿,那只白色的小鸟紧贴河面掠过,而在滑翔的时候,它的灰色小嘴就浸到了水里去喝水。红鸟是随后才仿照着白鸟那样去喝水的。但不知道为什么,红鸟一低头看河水,就赶紧飞离了河面,像是被什么惊吓到了。而白鸟又一次用同样的动作去河面上喝水,还摆出一副惬意享受的模样来。于是,红鸟又一次振奋起来,再度照学,然而这一次,红鸟依旧以失败告终,逃离河面前还发出凄厉的一声叫。

坐在岸上的青年在一旁看了,便觉得这着实奇怪,他眼睛一眨不眨地观察着两只鸟的举动,专注得连团子都顾不上吃。“你都看到了吗,年轻人?”就在青年专注观察红白二鸟的同时,一个老人突然出现在了他身后,并问了他这样一个问题,态度严肃。

青年当然是被吓了一跳,回头看到原来是个穿一身轻衫的瘦削老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唉,那只红鸟之所以喝不到水,是因为它误以为自己在水中的倒影是一团火……”老人向青年解释道。

青年听到老人如此一讲,越发好奇,便问道:“老人家,这一红一白两只鸟,可有什么故事没有?”

于是,老人便在树根上坐下,向青年讲起了有关红鸟和白鸟的故事:

在很多年之前,村子里有个寡妇,寡妇家里还有两个女儿,都是她亲生的,然而寡妇却只对大女儿偏心疼爱,而对小女儿异常苛刻。例如小女儿替她捶个肩,她也要大骂:“你的两只手硬得像石头,捶得我生疼!”小女儿每天做饭,寡妇也挑三拣四,不是说“这饭都烧焦了”,就是说“这饭太硬了”。遇到极冷的天气,寡妇也要求小女儿跟着她去地里劳作。

对大女儿,寡妇却从来舍不得让她干重活,最多让她去离家不远的小河边打打水。而且大女儿身上穿的永远是新衣服,轮到小女儿,却只有些破衣烂衫可穿。

时光飞逝,很快寡妇的两个女儿都长大了,到了该成家的年龄。这时候,隔壁村就有人看上了寡妇家的小女儿,派人来说亲,然而小女儿不愿离开寡妇,怎么都不肯同意。寡妇便把小女儿狠狠骂了一通,一边又草草把那婚事答应了下来。就这样,小女儿就嫁了出去,离开的时候哭得很伤心。小女儿婚后,但凡有空,便会回娘家看寡妇,即便路途遥远,途隔大山。

在小女儿嫁出去不久后,大女儿也要出嫁了。对大女儿的出嫁,寡妇是怎么都舍不得,而大女儿自己,则早就巴望着能从家里嫁出去。大女儿出阁的那天,寡妇千叮咛万嘱咐:“有空了就回来看看你娘啊。”

但大女儿听了直摇头,满脸的不耐烦。

寡妇天天盼望着大女儿回来看她,结果,大女儿一直不回来看她。寡妇积攒了满腹的怨气,就在小女儿回来看望她的时候,把怨气都朝小女儿宣泄了出来,对此,小女儿却一点都没介怀过。

几年之后,寡妇生了病。小女儿知道后,便向婆家要了一封休书,因为她想只有这样,她才能专心回娘家好好照顾生病的母亲。

这往后,寡妇的病情一天天加重,而大女儿却还是一直不曾回过家。

某天晚上,寡妇用她干瘦干瘦的手抓住了小女儿的手,并将之紧贴在自己的脑门上,流着眼泪,对小女儿说:“妈妈现在才看明白,你才是妈妈的好女儿,以前都是妈妈对不住你……”

第二天,寡妇就去世了。临终前,她紧紧抓住自己小女儿的手,说:“你的姐姐会遭到惩罚的……”

之后,小女儿又嫁了一个好人家,幸福顺利地过完了余生,而寡妇的大女儿却得了咽喉病,连水都喝不了一滴,就这样被活活渴死了。“那只红鸟,其实就是寡妇的大女儿,这是她应受的惩罚。”老人继续向青年解释道。

青年不由问起老人:“当年寡妇的家在哪儿?”

老人伸手指向不远处的一块麻田,告诉青年:“就在那里。”

青年看了看麻田,又回头看看水面。

水面上,一红一白两只鸟儿又飞了过去。

双魂记

我和朋友们都喜欢听民间传说,有些故事很离奇,有些故事又充满人情味。

朋友曾跟我讲过一个建筑工地的故事。工地的人计划将一座山丘推倒,然后用那些土填补学校坑坑洼洼的地面。没想到的是,山丘之上有许多旧坟头。一动工,不少烂棺材就露了出来,而一些石头之间,甚至能看到骇人的白头发。

有一个工人,总是起得很早来到工地,就为了抢先挑到最好用的那辆手推车。可气的是,无论他再怎么早起,总有人在他前面。这一天,他不等天亮,就急匆匆赶到工地上。手推车都被堆放在工地的厕所旁,当他赶上前去挑车时,看到了一个模糊不清的人影。“你是谁?”工人诧异地问道。

不问还好,对方的回答让他毛骨悚然。“我不知道该去哪儿,只好四下游荡……”

话音刚落,人影也跟着消失不见了。这时工人才想起之前在山丘上被发现的人骨,都被他们扔进了茅坑里,所以这难道是死者的魂魄吗?

还有一个朋友,跟我讲过两个神秘老人的故事。那两个老人经常在一条河边钓鱼,长得极像猫,身上的衣服也很像猫毛,没人知道他们是男是女,每当有人想仔细观察他们时,就看不见他们的踪影了。

但跟这些故事相比,我觉得最离奇的,还是得数“清太郎”的故事。

据说清太郎是高知县一户富农的养子。他和这家户主是舅甥关系。不幸父母早逝,他便寄住在舅舅家。虽说算是收养的孩子,但舅舅待他就像待自己的亲生孩子一样,不少外人甚至以为他是这家亲生的。

故事发生在六年前,也就是清太郎二十三岁的时候。虽然舅舅只供他读完了小学,但天资聪颖的他对学习颇感兴趣,所以总是趁农活空闲时读一些更高深的书本,直到自学起大学法律,舅舅才发现他在学业上如此长进。

舅舅自己有两个孩子,大女儿已经十八了,小儿子却还年幼,刚满五岁。看到清太郎勤奋好学,舅舅不禁想要把清太郎招为上门女婿,亲上加亲,又能帮忙料理家事,实在是再好不过的选择。

因着这些,清太郎和舅舅家的人都相处得极好,而在不知不觉间,清太郎对松子萌生了爱意。

原来清太郎的生活该是无忧无虑、轻松愉快的,他向来爱笑,人们常常能听到他开朗的笑声。只是没想到,事情在后来,却发生了变化。

一天傍晚,清太郎返回家时,听到舅舅和舅母在小声说些什么。当他们发现清太郎回来时,立刻闭口不言,停下了正在谈论的事情。清太郎甚至能明显感觉到,舅舅、舅母看待自己的目光和以往不同,舅母眼中,更有些许冷漠。

几天后,清太郎前往村子中心的一家酒馆参加聚会,聚会结束天色已黑,他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途中经过一家小商店,几个村民正在商店门口闲聊。清太郎本无意听他们的谈话,然而经过之时,他听到那些人竟在谈论松子的婚事!

原来,舅舅、舅母准备把松子嫁给其他人,那个人家境不错,而且已经大学毕业,学的也是法律,目前在大阪的一家公司任职……

听到这些话,清太郎突然失魂落魄,心里既伤心又失落,竟不记得自己是如何回到了家……

从此,清太郎整个人都变了样。他不再是那个阳光青年,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整日闷闷不乐、无精打采的年轻人。清太郎开始习惯发呆,他总站在院子门口,看着远方的山和水,望着那残如血的落日。

不久,松子的婚事谈妥,得知了这一消息的清太郎再也待不下去了,跟舅舅提出要离家求学的期望。“哦?”舅舅先是惊讶,随即露出了高兴的笑容。“虽然我只读到小学,去东京很难说能闯出属于自己的事业,但毕竟我还年轻,所以很想去试试……”“我赞成你的决定呀!年轻人就该出门闯荡。这样,家里以后每月都给你汇些生活费去,你打算学哪个专业呢?”“具体方向我还没有计划好,想一边补习以前的知识,一边计划将来。”“行,舅舅赞成,你就按照自己的想法来。每个月给你多少钱够你用?”“我不要一分钱。如果以后生活困难,我可能会跟您借点钱交学费,其他的,我自己可以搞定。”“这样啊……好吧,那你需要任何帮助,都告诉家里,舅舅这边会尽全力的。你准备什么时候走?”“我想明天天一亮就动身。”“什么?怎么走这么急?你都不跟大家道个别就走吗?”显然,舅舅对清太郎的这一决定很是吃惊。“虽然有些舍不得大家,但既然决定了,我想尽快去做。等我在东京安顿妥当,再写信给大家赔不是。”“我还是觉得不用这么着急啊……”“舅舅,其实我早就有这个想法了,只是到了今天才跟您提及……”“既然如此,我就不劝你了,你准备带多少路费?我拿给你。”“我用不着您再给钱,您平时给的零花钱我都存起来没动,已经有二十多块,够我用了。”“二十块?这哪里够啊!二十块钱也就只能买张去东京的车票或船票了!”“没关系的,够用的了。”

看清太郎一再坚持,舅舅只得作罢。

从舅舅房间出来后,清太郎心里一直很乱,他彻夜未眠,心不在焉地收拾行李,六神无主。

突然,他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回头看去,不是别人,正是妹妹松子。

松子还未开口,就双眼发红,潸然泪下。

清太郎本想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安慰她,却发现自己心如刀割。安慰的话便没能说出口。“哥,你为什么要离开呢?”“我是男人呀,当然要靠自己去闯天下了。”“但……”松子越哭越厉害,话都说不清了。“别担心,外面比我想的复杂得多,也许我根本吃不下那种苦,混个两天就回家了。”

松子知道清太郎只是安慰她,更加抑制不住自己的眼泪,越哭越伤心。

此时,突然传来脚步声,原来是清太郎的舅母。“松子?是你吗?”“是!”松子依旧一言不发,清太郎赶忙替她答了话,并且缩回了本放在松子肩头的手。“哎,你舅舅一告诉她你要去东京的消息,我就找不到她了,原来是在这里。”

舅母走上前来,面带愠怒之意。“是我的错,没跟她打招呼就决定走,她不开心了。”清太郎主动替松子承担错误。“都这么大了,还一点事都不懂,你先下去吧,娘还要跟你哥哥说些话。”

松子一声不吭,站了好一会儿,才不情愿地离开。“清太郎,不如过些日子再走吧,我也好为你做几身新衣裳。”

虽然舅母说得很是关切,但清太郎明白这只是几句客气话,就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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