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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5-15 16:16: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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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半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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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山之外

云山之外试读:

版权信息书名:云山之外作者:半瓶排版:红枫本书由北京磨铁数盟信息技术有限公司授权北京当当科文电子商务有限公司制作与发行。— · 版权所有 侵权必究 · —第1章初见“美不美,看大腿,一双标准的美腿,一定要够长够直够紧致,够白够嫩够弹性,女人只要有双美腿,脸长得遗憾点儿都无所谓……”

南云站在阳光充沛的嘎洒机场,听着身后两个男人小声谈论她的腿。

她慢慢转过身,把正脸展示给对方。

冯浩顿时看直了眼。

南云的目光却投向他同伴万山。

短到露出头皮的板寸,小麦色皮肤,浓眉深目,宽肩劲腰,黑色T恤下是流畅的肌肉线条,健壮的大腿几乎要撑破深蓝色牛仔裤,荷尔蒙喷薄欲出。

至于冯浩长什么样,南云根本没注意。

看过万山,整个机场的男人都不值一提了。“遗憾吗,我的脸?”南云把目光从万山身上收回,在两个人脸上巡视,不确定说话的是哪个。“不遗憾,简直就是仙女下凡!”冯浩嬉皮笑脸地说。

南云听出来了,美腿论就出自他口。

万山夹了一根烟,眼睛越过南云的头顶,不知看向哪里。

嘁!

南云心中不屑,又暗暗不爽。

她接近一米七的身高,在当地男人面前优越感十足,可是在万山面前却只剩下被忽视的份儿。“要导游吗?”南云晃了下手中的小牌子——包车向导,不拼车、不拼团、一对一服务。“呀,原来你是导游。”冯浩看看她胸前的导游证,“怎么收费,我们头回来,正好需要个导游。”“看你想去哪,想玩几天。”南云说。“我们有十天时间,好玩的地方都想去。”冯浩说。

南云斟酌了一下,纤长的手指张开,比了一个巴掌。“这么贵,抢钱呢?”冯浩喊道,“我们跟大团去。”“大团光购物都不止这数。”“我们不购物。”“不购物腿打断!”南云板着脸唬人。

冯浩吓一跳。“真的假的,比我们雪乡还狠?”

雪乡?原来是东北那旮瘩的。

南云笑了。“你没听过吗,南蛮子南蛮子,野蛮着呢!”她继续忽悠。“那你便宜点。”冯浩有点动摇了。“便宜点没问题,问题是你说了算吗?”南云睨了万山一眼,后者对他们的谈话置若罔闻。“不算。”冯浩说,“钱在我山哥身上。”

南云忍住想给他一个大嘴巴的冲动,抬腿就走。

冯浩一看长腿导游要走,赶紧拉了一下万山,“山哥……”“经费有限!”万山把烟狠吸了两口,直到除了过滤嘴再不剩下什么,才回身丢进垃圾桶。

冯浩遗憾地看着南云那两条又白又嫩的大长腿越走越远。“艹!导游真不是人干的活!”南云爆了句粗口,走去附近的便利店买水,出来的时候,看到冯浩和万山在外面并肩而立。“导游小姐,现在走不?”冯浩问。“经费又够了?”南云反问。“找了好几个,腿都没你长,价都比你高。”冯浩又开始嬉皮笑脸。

南云瞥一眼万山,他站在那里,像座雕塑,仿佛机场没建好时他就在了。“先把钱付了吧,微信支付宝都行。”南云说。“干哈呀,还没开始就付钱?”冯浩大惊小怪,东北腔都跑出来了。“这是规矩。”南云说。

冯浩又想说什么,万山打开背包,掏出厚厚一打钱,从中间一分为二,递了一半给南云。

南云吓一跳,甚至左右看了看。“现在谁还带这么多现金,转帐多方便。”“不会!”万山吐出两个字。

不会?原始人呀?

南云接过钱,看都没看就塞进包里。“你不点点?”冯浩问。“这么多人,怎么点?”南云说,“他都不怕多了,我怕什么?”“……”冯浩挠挠头,觉得这姑娘有意思。

腿长又爽朗,还带着股说不出的劲儿。“走吧,先送你们去酒店。”南云说道,收起小牌子,带着他们往自己停车的地方去。

冯浩跟在后面看她的腿。

万山则看着她的后脑勺。

她扎着紧绷绷的马尾辫,走动间,马尾左右甩,很有规律。

南云的车是台黑色的越野车,比那些拉客的车都要霸气。

冯浩坐在副驾,左右扭摆着,觉得这钱花的值,毕竟大长腿也是加分项。“你们订的哪个酒店?”南云握着方向盘,一辆一辆的超车。“没订。”冯浩说,“现在我们就是你的人了,你看着整吧!”

他自以为很幽默,等着看南云被逗笑,然而南云眼都没眨一下。

冯浩大失所望,心想南方小妞不懂我这北方汉子的幽默。

到了景洪市区,南云做主选了一家望江客栈,傣族风格,可以直接看到澜沧江,离她住处也很近。

在前台用他们的身份证开了一个标间,领着两位客人上楼。“导游小姐,你只开了一间房,是要和我们一起睡吗?”冯浩在电梯里问。

南云白了他一眼。“我自己回家住,省钱。”“一看你就是个过日子的人。”冯浩竖起大拇指,“有对象不?”“以前有,话多被我踹了。”南云说。“……”冯浩立刻闭了嘴。

进了房间,南云说,“你们先洗个澡,歇一会儿,如果不累,两个小时后我们去玩,如果累了就明天。”“不累,我们体力好着呢,大雪天在林子里追……”“耗子!”万山喊住他。

嘁!

南云又在心里不屑。“那就两个小时后出发。”她关上门走了。

出门找了个银行,把那一打钱存进卡里,不多不少五千。

手还挺准。

从银行出来,南云回家洗了个澡,收拾了一些必须品,换上运动鞋。

看看时间还充分,就窝在沙发上抽了根烟。

她会抽烟,但绝少在室外抽。

一个记者,还是要维护好外在形象的。

她这次是做一个暗访,为了掩饰身份,便借用妹妹的导游证,随便带两个游客做样子。

一个半小时后,南云回到客栈。

门虚掩着,她推门而入,里面居然没人,正疑惑,浴室的门忽然开了,万山穿着底裤走出来。

那一身偾张的肌肉让南云眼皮直跳,满身的水气仿佛给麦色的肌肤上了一层油,亮得刺人眼。“日!”万山尴尬不已,暗咒一句,迅速拿起床上的牛仔裤套起来。

正提裤子,冯浩回来了,手里拎着一条烟。“卧槽!”眼前情景让他大吃一惊,“你们……不会这么快吧,我就下楼买烟的功夫……”“闭嘴!”万山低吼。

南云抿着嘴似笑非笑。

两个人谁也没有多做解释,这严重影响到了冯浩的心情,以至于在接下来的游览中,他连自拍都是黑着脸的。

一下午的时间只够逛一逛曼听公园,逛完以后,天差不多黑了,南云征询了两位客人的意见,带他们去吃菠萝饭。

点完菜,南云去洗手间,万山看了眼蔫巴巴的冯浩,说,“老子没睡她!”

冯浩眨眨眼,嘿嘿乐了。“出息!”万山瞪了他一眼,也去了洗手间。

万山在洗手间门口与南云擦肩而过,敏锐地闻到南云身上淡淡的烟草香。

他挑挑眉,没说话,进了男厕。

南云盯着他的背影,觉得人如其名,他的背影真像一座山。

冯浩得知万山没睡南云,心情大好,饭吃到中途,提议等会儿去体验一下景洪的夜生活。

南云下意识看向万山,直觉他不会同意。

他根本就不像是有夜生活的人。

果然,万山板着脸说了句,“不去。”

冯浩垮下脸,却不敢还嘴,闷头喝酒,店家自酿的梅子酒,他居然喝醉了。“东北人不都挺能喝吗?”南云问。“这是个误会。”万山说。

“……”

南云送他们回客栈,万山把冯浩丢破麻袋似的扔在床上。“你就这么对你同伴呀?”南云说道,随手把冯浩耷拉在床沿的手臂放好,不料却被冯浩一把抓住手,哼哼唧唧往怀里扯。

南云站立不稳,眼看就要跌入冯浩怀里,情急之下伸手往后一捞,正好抓住万山的皮带。

万山身子一僵,攥住她的腕用力一带,南云便脱离了冯浩的钳制,撞进万山怀里。

坚硬的肌肉撞得她后背疼。

掌心那一截皓腕,纤细而柔滑,南云下午刚洗过的头发还带着洗发水的清香,丝丝往万山鼻子里钻。

万山松开手,后退两步,和南云保持距离。

南云猛回身,甩起的马尾拂过万山的脸,像丝绸。

万山又退了两步,脚后跟抵住床围,再无路可退。

南云眼睛直勾勾盯着他,说,“你怕我?”“不怕。”万山说。“不怕躲什么?”南云问。“讨厌女人!”万山说。“……”南云挑眉,“你喜欢男的?”第2章肌肉与鸡肉“……”万山几步跨到门口拉开门,也不说话,拿眼瞪着南云。

南云勾唇一笑,飘然而去,临走丢下一句话,“明早八点准时出发去野象谷!”

回家的路上,南云把所有的车窗全部降下,十月末的夜风涌进车里,卷起她的马尾,驱散她心头的燥热。

她点了一根烟,挂在唇上,想起万山适才的窘态,眯着眼睛笑了。

回到家,又洗了个澡,站在镜子前看自己的身体。

肤如凝脂,俏肩细腰,笔直的长腿完全符合冯浩的美腿论。

手机在外面撕心裂肺地唱死了都要爱,南云扯下浴巾裹上,光着脚走出去。

电话是她顶头上司纪梵打来的,问她今天有没有收获。

南云眼前浮现万山挂满水珠的胸膛,舔舔唇,说,“收获颇丰。”“说说看。”纪梵以为她查到了什么,很是兴奋。“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南云说。

纪梵一头雾水。“你在说什么?”“男人!”南云说。

那边沉默许久,啪一声挂了电话。

南云伸展双腿躺在沙发上,把在客栈偷拍的万山和冯浩的身份证照片发给纪梵。

是纪梵要求她这样做的,说以防万一。

纪梵很快又把电话打过来。“你还真找了两个男的,不是让你找女的吗?”“女的心细,麻烦事也多,关键她们对那些并不热衷。”南云说。

纪梵沉默了一下,说,“那个叫万山的,你别招惹他。”“为什么?”南云点了根烟。“匪气太重,不像个好人。”纪梵说。“哦。”南云漫不经心应了一声,打算挂电话。“这次任务结束,跟我去见见我父母吧?”纪梵忽然说。“不去!”南云挂了电话把手机扔在一旁。

以前,见父母的话都是南云提出的,纪梵总是以工作为由推托,一开始南云信以为真,直到她无意中看见纪梵领着一个女孩去开房,见父母的话就再也没提过。

纪梵想娶南云,只是还没玩够,感受到南云的疏离,反倒紧张了,天天追着她要带她见父母。

南云从不找借口,每次都干脆回绝。

纪梵至今也不明白她怎么突然变了态度。

第二天,天气很好,南云七点起床,用了半小时洗漱打扮,全身涂上防晒霜,换了一身休闲装,去了客栈。

冯浩肿着眼过来开门,见是南云,眼睛刷一下亮了。“导游小姐,早啊,我昨晚梦到你了。”“谢谢!”南云走进去,刚好看到万山赤祼的背影闪进洗手间。

冯浩晃着身子挡住南云的视线,曲起右臂,向南云展示他并不发达的肱二头肌。“别光看山哥,我也有肌肉的。”“你这只能算是鸡肉。”南云毫不留情。

冯浩噎个半死,悻悻地钻进洗手间。

万山已经穿好衣服,正对着镜子刮胡子,见冯浩拉着脸,就知道他又被南云呛了。“那女人浑身长刺,你别招惹她。”万山说。

冯浩一脸郁闷。“回去我就练肌肉。”

八点钟出门,吃过简单的早餐后,三个人开车上路,奔勐养方向。

西双版纳最不缺的大概就是树了,起伏连绵的绿色海洋顺着公路延伸,热带雨林特有的橡胶树、棕榈树,芭蕉树,凤尾竹,以及掩映在其中的傣族竹楼,仿佛绿色的童话国度,满眼的绿树红花,没有一丝冬天要来的迹象。

这是个被冬天遗忘的世界。

冯浩坐在副驾,一路上嘴都没闲着,但基本上都是自言自语。

万山在假寐,南云不搭话,抿着嘴,车开得飞快。“导游小姐,你车开得真6。”冯浩说,“我科二三次了都没过,你有空指导指导我?”“没空!”南云目视前方,断然拒绝。“……”冯浩吃瘪,郁郁不欢,仅过了两秒,又另起话头,“导游小姐,咱们中午吃什么?”“你想吃什么?”南云问。“我也不知道你们这儿啥好吃呀!”冯浩说。“野味感兴趣吗?”南云问。“感!”后排的万山猛地睁开眼。

南云和冯浩吓一跳。

南云半天才明白“感”的意思是感兴趣。

嘁!

多说两个字会死啊?

南云撇撇嘴,车子开得像箭。

三十分钟的车程便到了目的地。

进了景区,依然是绿色的海洋,林木森森,绿草如茵,各色服饰的游客穿梭其中,倒像是它的点缀。

时间赶得好,正赶上大象表演,憨态可掬的大象引得小朋友们欢呼雀跃,但对于成年人来说,实在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尤其是万山,全程面无表情。

要不是收了他五千块钱,南云真怀疑他是不是来游玩的。

表演结束后,冯浩看到有人骑象,问了一嘴,“骑一次多少钱?”“80。”南云说,“但是,不建议骑。”“为啥?”冯浩问。“表演并不是大象的天赋,驯象师为了让它们乖乖听话,会使出各种残忍的手段对待它们,你看那些象,训象师会在每个转弯时拿刺针用力刺它耳根,提醒它们该转弯了。”南云说,“我们一时的快乐全都建立在它们的痛苦之上。”“啊?那就算了。”冯浩很快打消了念头,竖起大拇指,“导游小姐你真善良。”“谢谢夸奖。”南云觉得这个油嘴滑舌的家伙还不错,心情愉快地带他们去雨林小剧场。

她走在前面,万山和冯浩走在后面。

冯浩又开始盯着人家腿看。

万山咳了一声,说,“能不能有点出息?”

冯浩说,“我可不像你,一路黑着脸,我可是特意陪你出来散心的,你好歹给点面子行不,不就是一个女人吗,天涯何处……”“闭嘴!”万山脸更黑了。

冯浩悻悻地打住,不再理他,继续追着南云耍贫嘴。

小剧场的民族舞热辣奔放,游客看得津津有味,一曲结束,热情的傣族姑娘纷纷邀请大家上台一同狂欢。“你们也可以去跳……”南云说,抬眼看到万山千年不变的雕塑脸,后面的话就打住了。

她敢赌两包辣条,这人就算拿枪逼着也不会去跳。

冯浩永远是最积极的,缠着万山非要他一起上去,万山烦不过,抓住他的手臂就把他扔到了台上。

南云吓一跳。

冯浩虽然没有万山魁梧,少说也有一百三四十斤吧,万山就像丢布娃娃一样把他丢出去了。

南云因为震撼,忘了收回视线,万山黑着脸问,“我脸上有什么?”“……”南云面不改色,说,“有眼屎。”“……”万山差点没噎死,索性不理她。“你怎么不去跳?”南云忽然来了说话的兴致,“西双版纳的魅力是需要亲身体会的,你这样置身事外,不如在家看纪录片。”

万山不搭腔。

南云越发想撩他,伸手去拉他,“走啊,我陪你跳。”

万山没防备,手一下子被她抓住了,那柔软的,纤细的,温热的感觉,让他心头一跳,忙往回抽。

南云握得紧,万山一下没抽出来,气结,像对付冯浩一样,拎起南云就往台上扔。

南云在他手里像一片纸,轻飘飘落在台上。

冯浩笑着扶住她,“导游小姐,你来陪我啦?”“……”南云压了压火,说,“对呀!”

万山以为她会恼,没想到她很快就和冯浩面对面跳了起来,纤腰款摆,颇有民族风情。“导游小姐,你别生我山哥的气。”冯浩说,“他刚失恋。”“嗯?”南云愣了一下。“我山哥被女人甩了。”冯浩又解释了一句,“他这人重情,差点没死,我怕他想不开,特意带他出来散心。”

这么粗犷的人,居然是个情种?南云下意识地向万山看过去,从胸肌看到腹肌,这体格……南云恶趣味地想,人家姑娘该不是因为受不了他的强壮吧?

跳完舞,又去参观了蛇蜥园,蝴蝶园,百鸟园。

走栈道的时候,运气很好,看到了野象群,游客们都拿着相机狂拍。

冯浩拉着万山,让南云帮他们合影,完了又让万山帮他和南云合影,万山勉为其难地帮他拍了两张。

拍完了,冯浩又兴致勃勃地提议万山跟南云合影,万山眼一瞪,他便偃旗息鼓,自己往前面溜了。

南云旁边有个姑娘拿手机对着谷底拍大象,手机没拿好,失手掉了下去,姑娘惊呼一声,本能地探身去抓,动作太大,整个人从护栏翻了出去。

南云就挨着她,来不及思考,出手抓住了姑娘的手腕,然而,她太低估了那姑娘的体重,自己也被带着翻出护栏。

万山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南云的手,两个姑娘被悬吊在半空。

事出突然,旅客们都吓坏了,尖叫一片,却没一个人上前帮忙。

那姑娘吓得花容失色,抱住南云的手又哭又叫。

南云另一只手在万山手里,两股力量一上一下撕扯着,快要把她肢解了,她不知道自己能撑多久。第3章信任“别怕,没事的!”万山沉声道,一手抓着护栏,一手用力把人往上拉,手臂肌肉紧绷,青筋暴起,仿佛所有的力气都汇聚在这只手臂上。

南云忽然就不怕了,只拿眼睛紧紧盯住万山。

他的目光平静得像夜色下静静流淌的澜沧江,波澜不惊。

万山也看着南云,相比下面那个又哭又喊的姑娘,她太过冷静,她把自己全部的重量完全交在他手上,仿佛百分之百的确信,他能保她平安。

这种无端的信任让他感到压力。

底下那姑娘还在叫,南云低头斥道,“闭嘴,再叫我松手了!”

姑娘顿时安静下来。

两个人被万山拉着缓缓向上,游客们终于反应过来,几个男人上来帮忙,抓住了那姑娘,姑娘确认自己安全了,才松开南云。

南云身子一轻,被万山拎小鸡子似的从护栏外提了上来,一头撞进万山怀里。

男人身上的烟草香混合着微微的汗味萦绕鼻端,南云一时贪恋,窝在他怀里没有动。

万山以为她受了惊吓,也不好马上推开她,便任凭她窝着。

其实也就一瞬,冯浩便咋咋呼呼地跑回来了,“天呐,山哥,导游小姐,怎么搞的?”

南云立刻从万山怀里退开了。

那姑娘哭哭啼啼地过来道谢。

游客们也都拍着心口说好险好险,多亏这位先生,瞧人家这一身腱子肉,简直太酷了……

秩序恢复,人群散开,冯浩从那姑娘口里了解了情况,见姑娘哭得梨花带雨,怜惜不已,反过来安慰道,“没事没事,这点小事谢什么,我当时是不在,我要在,连手机都能给你抓回来。”“……”南云无语。“要不我把手机扔下去,你来表演一个?”万山瞥了冯浩一眼。

冯浩嘿嘿一笑,“那不行,你又不是美女。”

那姑娘破涕为笑。

南云听不出哪里好笑。

冯浩欣慰终于有姑娘懂他的幽默,撇下同伴,和姑娘说着话往前去了。“谢谢啊!”南云对万山说。

万山没搭腔,继续前行。

嘁!

南云撇撇嘴,跟了上去。

游完全程,日近中午,冯浩惦记着吃,三人便出去了。“你的新朋友呢?”车上,南云问冯浩。“走了。”冯浩颇为遗憾,“可惜她手机没了,连电话号码都没留。”“没什么好可惜的,在版纳,最不缺的就是艳遇。”南云说。“啊哈,那敢情好,回头给我山哥也寻摸一个!”冯浩立马精神百倍。

南云从后视镜看万山,仍是一尊雕塑。

什么样的女人,能把他伤成这样?南云不禁有些好奇。

之前说好了要吃野味,南云事先做过功课,轻车熟路地停在一个叫傣味园的餐馆门前。

门前空地上停着来自全国各地的车,门口放着几个不甚干净的笼子,里面有几只柴鸡和家兔。

四十岁上下少数民族装扮的女人立刻过来招呼,讲一口半生不熟的普通话,自称是老板娘,热情地列举着自己店里的招牌菜。

野山鸡,野猪,野兔什么的。“行吗这里?”南云问两位客人。

冯浩看看万山,万山点了下头。

老板娘忙领着人往里走。

南云摆弄着自己的车钥匙,问,“还有别的吗,我这两个客人是东北来的,你说的这些,人家那里也不缺,来点咱们家乡的特色嘛!”“特色呀?”老板娘开始转眼珠。“不差钱!”南云说,指了指跟在后面的万山,“你看那派头。”

老板娘回头看了一眼,说,“不知道老板想吃什么档次的,都有的。”“能看看吗?”南云问。“进去再说吧,现在查得严。”老板娘说。

进去后,老板娘直接把他们引到后厨,打开一个冰柜给他们看,里面冻的全是各种野生动物肉。

万山和冯浩对视一眼,没出声。“有活的吗?”南云说,“冻成这样,谁知道你是不是拿家养的骗我们?”“活的也有,现选现宰,但是贵。”老板娘说。“不差钱!”南云说,“带我们去看看。”

老板娘就把他们带到后院一间房子里,里面摆满了笼子,野山鸡,野兔,还有吐着信子的蛇。“就这些?”南云摆弄着车钥匙,回头问万山,“这些可以吗?”

万山不屑地瞄了一眼,问,“还有别的吗?”

老板娘迟疑片刻,推开一扇暗门,里面是向下的楼梯,通往地下室。

走下去,令人作呕的臭味扑鼻而来,猕猴、蜂猴、竹鼠、果子狸,野猪幼崽,还有一些叫不上名字的飞禽,见人靠近,惊惶不已,在笼子里左冲右撞,叫声凄惨。“这些都是野生的吗?”南云问。“当然了。”老板娘说,“不然我藏这么严干什么?”“这些可都是保护动物,万一吃的时候被突击检查,不会有事吧?”南云又问。“放心吧,我们既然干这个,那都是上面有人的,哪天要检查,就提前通知了,再说,食客是不犯法的。”老板娘振振有词。“行,那我就放心了。”南云点点头,又看向万山,“还满意吗?”

万山始终板着脸,话唠冯浩也意外的严肃起来。“熊掌,穿山甲什么的有吗?”万山突然开口道。

老板娘脸色一变,谨慎起来,重新用审视的目光打量这几个人。“你们到底是干什么的?”

南云心里咯噔一下。

别看这些人无事时一团和气,惹毛了直接上刀子的。

她开始盘算着脱身之计。

就听万山冷哼一声,“导游小姐,我们可是特地从东北来尝鲜的,你就给我们找这么个地方,是怕我们吃不起,还是认为我们外地人好骗?”

南云愕然看向他,见他面露愠色,一时搞不清他是不是真的想吃些稀罕物。

但这样一来,老板娘倒是打消了顾虑。“老板误会了,不是怕你吃,是你点的那些都没有现货,要吃得提前订,老客户都知道的。”“那就算了,换一家吧!”万山招呼着冯浩,“耗子,走!”

两个人噔噔噔踏着台阶上去了。“你们什么意思?”老板娘瞬间黑了脸,用傣语喊了一嗓子。

看似平整的墙壁忽然打开一扇门,里面走出一个膀大腰圆的壮汉,手里拎着根棍子。

万山和冯浩在台阶上停下脚步。

气氛顿时紧张起来,南云的心突突直跳。“大姐,大姐……”她赶紧取出钱包,抽了几张钱递给老板娘,“不好意思啊大姐,这两位实在难伺候,我这都带着跑好几家了,抱歉,抱歉!”

老板娘见了钱,脸色稍缓,不客气地接过去,递了一张名片,说,“你问问他们,要真想吃,付点订金,明天晚上就能吃。”“好好,我问问再说,麻烦你了。”南云客客气气地接过名片,三个人离开了饭店。

车子开出很远,南云紧绷的身体才松驰下来,后背被汗湿透,风从车窗进来,冷嗖嗖的。

三个人都沉默着,车里气氛异常压抑。

最后还是冯浩憋不住,先开了口,“导游小姐,我饿!”

气氛总算松快了些。

南云握着方向盘,从后视镜里看万山,他四平八稳地抱臂而坐,面色沉沉不辨喜怒。“野味是吃不成了,我带你们去吃竹筒饭吧,为了表示歉意,这顿我请。”南云说。“好啊好啊!”冯浩连声赞同。

万山点了根烟,眯着眼睛吸,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南云悄悄松了口气。

到了饭店,点好菜,南云又去洗手间。“山哥,刚才好悬!”冯浩看南云走远,侧着身子往万山身边凑,压着嗓子说,“这导游有点不对劲啊!”“哪里不对劲?”万山拿出烟盒,磕出一根烟点上。“说不上来,反正就是不对劲,你没感觉吗?”冯浩挠挠头皮。“没有,我又不像你,眼睛长人身上。”万山吐出一口烟雾,淡淡道。“我哪有……”冯浩正要喊,万山踢了他一脚。

南云回来了。

冯浩坐直了身子,嘻嘻笑道,“导游小姐,吃完饭去哪玩儿呀?”“你不累吗?”南云问。“不累,这才哪到哪呀?”冯浩说,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以示强壮。“可我不行了。”南云说,“我胳膊肿了。”

她那么瘦,在空中吊了半天,起初还没觉得,这会儿后劲上来,两条胳膊肿得抬不起来了。“呀,是不是脱臼了,咱们去看医生吧?”冯浩惊呼,“你看看,这雷锋也不是好当的。”“没事,不是脱臼,等会找个药店买点药就行。”南云说,“你们两个谁会开车,我恐怕开不了了。”“我山哥会。”冯浩说,“我科二还没过。”“那就麻烦你了。”南云看了万山一眼。

万山难得吐出三个字,“不麻烦。”

吃过饭,南云把车钥匙递给万山,万山拿在手里,发现不是她在傣味园拿的那一把。

万山车技不错,车子开得又快又稳。

南云胳膊疼,也不想说话,坐在后排闭目休息,傣味园地下室的情景浮现在眼前,耳边似乎还能听到小动物们绝望的惨叫。

万山从后视镜看她,瘦瘦的一团缩在座位上,马尾把脸盘绷得紧紧的,额头光洁饱满,眉峰挑着,透着一股不服气,眼睛虽然闭着,但他能想象到它们睁开时的光彩。

在栈道,他曾与她对视,她眼里没有一丝慌乱。

她的牙很白,此时有两颗正咬着下嘴唇,她的嘴唇很有南方特点,略厚,唇形饱满且红润……“山哥,看道!”冯浩喊了一嗓子。

万山回过神,一辆大车响着喇叭呼啸而来。第4章免费按摩

万山急打方向盘,堪堪避开了大车。“卧槽,吓死我了!”冯浩拍着胸口,“山哥你想啥呢?”

万山抿着嘴没说话。

南云从后面看他,头正腰直,肩宽背厚,还是像座雕塑——山的雕塑。

回到市区,找了一家药店,车停下,南云正要下车,万山先下去了。“你坐着,我去买。”

南云看着他走进药店,问冯浩,“他知道买什么吗?”“放心吧,山哥就是行走的本草纲目!”冯浩不吝盛赞。“……”南云心说东北人真能吹。

过了一会儿,万山从药店出来了,手里拎着个塑料袋。

南云看他大步而来,感觉地都被他震动了。

这么壮的男人,她再赌两包辣条,本地没有。

因为导游受了伤,下午的行程便取消了,万山在客栈把冯浩放下,又应南云的请求,送她回家。

南云家离客栈不远,是个临江而建的小区,南云住十五楼。

车子停在楼下,万山下车来帮她拉开门,把钥匙还给她。

南云伸手接,胳膊却疼得抬不起来。“再麻烦你一下,把我送上楼,我怕我打不开门。”

万山一言不发地跟她进了楼道。

她何止打不开门,连电梯按钮都摁不了。“几楼?”万山问。“十五,谢谢!”南云说。

到了门口,万山帮她打开门,把钥匙和药一股脑放在门口的鞋柜上便告辞了。

走了两步,又被南云叫住,“还得麻烦你把门带上。”

万山顿住脚步,想了想,直接回来进了屋,关上门。“干嘛?”南云微讶。“看你这样,擦药也费劲!”万山说。

南云想了一下才明白他是要帮她擦药。

她想拒绝,掂量了一下自己现在的状态,便默许了。

南云的房子不大,两室一厅,黑白灰的简约风,万山一进来,南云感觉半个屋子都满了。

南云在沙发上坐下,万山拎着药跟过来,说,“把衣服脱了。”“……”南云脸皮并不薄,但还是尴尬了一下,说,“还得麻烦你,帮我脱……”“……”这回换万山尴尬。

他把药放在茶几上,蹲在南云面前拉她的拉链。

两个人离得很近,彼此呼吸相闻,拉链滑过饱满之处,万山手抖了一下。

南云忽然就笑了,笑得胸脯一颤一颤的。“你个大男人,怎么比我还紧张?”

万山掀眼皮看了她一眼,板着脸拉开拉链,看到里面还有个白色吊带,悄悄呼出一口气。

还好不是让他直面胸罩。

他把衣服轻轻剥下,南云白而消瘦的肩便袒露无遗,脖颈修长,锁骨莹莹,白金链子坠着一颗绿猫眼,晃得他眼晕。

他深呼吸,把衣服搭在扶手上,拿起药。“那什么,你先接盆热水帮我擦一擦行吗?”南云说,“有汗,不舒服。”

万山就放下药,进了洗手间,一会探出头问,“用哪个盆子?”

大大小小四五个盆子,女人真麻烦!“蓝色的那个!”南云说。

哗哗的水声响起,少顷又停了,万山又探出头,“用哪条毛巾?”

毛巾比盆子还多,挂了一墙。“白色那条。”南云说。

嗒嗒的脚步声响,水终于来了。

万山蹲着不方便,直接把盆子搁在茶几上,毛巾拧出来,抓住南云一只手臂开始擦。“啊,哦……”南云疼得直叫,万山下不去手了。“没事没事,你接着擦!”南云龇牙咧嘴地说。

万山就板着脸继续擦,间或把毛巾捂在伤处蒸。

蒸腾的热气让肿痛消减了些,加上已经适应了他的力道,南云的眉头渐渐舒展。

然而,真正的疼痛接着就来了。

红花油的辛辣随着万山的揉搓渗进细嫩的皮肤,加上按摩的力道,让南云欲生欲死。“啊,哦,……”南云又开始叫,长吟短啸的,特别生动。

万山心跳加速,汗都下来了。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药终于擦完,万山松了口气,把黑黑的膏药糊在那红通通的肌肤上,端着盆子去了洗手间,关上门,对着镜子喘。

从洗手间出来,万山又应南云的要求给她倒了杯水,看着她把消炎药吃了,才告辞而去。

门咣当一声关上,万山咚咚咚的脚步声远去,南云咧开嘴,无声地笑了。

满屋子都是红花油的辛辣味,她忍着痛点了根烟咬在嘴角,青白的烟雾腾起,熏了她的眼,她眯着眼躺倒在沙发上。

……

万山步行回了客栈。

门没关严,他推门进去,冯浩正百无聊赖地拿着遥控器换台。

见他进来,丢了遥控器问,“咋这么长时间,你们都干啥了?”

万山恶作剧地把手捂在他嘴上。

红花油的味道呛得冯浩急忙躲开。“卧槽,你帮导游小姐擦药啊?是不是还免费按摩了?”“闭嘴!”万山眼一瞪,“思想能不能纯洁点儿?”

冯浩嘿嘿直乐。“纯洁就不会有人类了!”“滚犊子!”万山骂道,径自去了洗手间。

他冲了个凉水澡。

出来就见冯浩在聊电话。

问他是谁,他说是栈道那姑娘,叫小姜。“不是说没留人家电话吗?”万山问。“她留了我的呀!”冯浩笑得见牙不见眼,“这不,刚买了新手机,就迫不及待给我来电话了。”“出息!”万山不屑道,靠在床头点了根烟。“山哥,小姜说,晚上请你吃烧烤,以报你救命之恩。”冯浩叫他。“不去,她要真想报,让她把药钱给我报了。”万山吐着烟雾说。“……”冯浩噎个半死,“哎,我说你这人,能不能有点情调?”“情调能换钱吗?”万山说,“咱们一共也没带多少钱,给导游就给了五千,不省着点花,回头你走回哈尔滨!”

冯浩蔫了,过了一会儿,又提议,“反正导游小姐也受伤了,不然咱把钱要回来自己玩儿吧,一开始咱不懂,小姜说,她就是自己来玩儿的,根本不需要导游。”“行,你去要。”万山淡淡道。“……”冯浩挠挠头,“算了吧,丢不起那人,再说了,导游小姐人真不赖,关键腿还长……”“闭嘴吧你!”

稍晚些的时候,小姜果然又打电话给冯浩,说已经点好菜了,让他们无论如何一定要给个面子,叫上导游姐姐一起来。

冯浩就缠着万山,说你不要回报,人家导游小姐还要呢,就是简单的撸个串,咱自己不也得吃饭吗?

万山知道他的德性,这顿不去就没完,便答应了,让他给南云打电话。

南云睡得迷迷糊糊,胳膊还没消肿,不太想出去,后来听说是谢恩宴,就同意了。

她自己也不喜欢欠人情,料想那姑娘不请一顿是无论如何过意不去的。

小姜选的地方就在江边夜市。

虽然任何一座城市都会有夜市,但作为靠近东南亚的热带雨林地区,景洪的夜市自然与众不同,在这里可以品尝到泰国、缅甸的小吃和经典傣味。

夜市离客栈不远,南云便领着万山和冯浩步行前往。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人声鼎沸的夜市像条长龙,蜿蜒不见尽头。

小吃摊分布在两头,中间是卖衣服和特色纪念品的摊位,冯浩好奇心强,每个摊位都要流连一下,最后买了两件泰国T恤,一件印着老虎,一件印着大象,南云帮忙砍的价。

万山对什么都不感兴趣。

南云不知怎地,就想撩拨他,挑了一对银制大象的钥匙扣,付钱时,支着手对万山说,“我零钱在裤兜里,帮我掏一下。”

万山板着脸把自己的钱包掏出来。“不用不用,我有零钱,你帮我掏一下就行了。”南云说道,胯一翘,把后裤兜冲向万山。

万山黑着脸,打开钱包,抽出钱递给摊贩,拔腿就走。

南云在后面无声地笑。

冯浩看在眼里,觉得这俩人肯定有猫腻。

找到小姜时,她已经点好了菜在等。“我也不知道你们喜欢吃什么,就每样点了些。”小姜殷勤地招呼他们坐,又要了啤酒,亲自给他们倒上,“来,云姐,山哥,我敬你们一杯,大恩不言谢,全在酒里了。”

姑娘挺会说话,也会来事,人长得又娇媚,冯浩已经把南云的大长腿抛到脑后去了。

干杯的时候,万山提醒南云,“你不能喝酒。”“为什么呀?”三个人异口同声。“卖药的交待的。”万山面无表情地说。

南云就把杯子放下了。“姐你怎么了?”小姜关切地问。“没事,就是手臂肿了。”南云说。“呀,都是为了我,姐,真对不起,你买药花了多少钱,我给你。”小姜很是愧疚。“不用了。”南云推辞,她也不知道花了多少钱。“八十五。”万山一口闷干了酒,放下杯子说道。第5章大战几千回合

冯浩差点没吐万山一脸酒。“山哥,你行不行啊,能别提这茬吗?”他压着嗓子,在桌子下面踢万山的脚。

小姜已经把一张毛爷爷递给了南云。“药不是我买的。”南云摇头。

万山越过南云把钱拿走了,又把药店找的零钱原封不动给了小姜。

冯浩恨不得对全世界宣布他不认识这个叫万山的家伙。

卧槽,要不要这么小气,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南云倒无所谓,她觉得这钱应该给,大家萍水相逢,分清楚一些更好。

但是冯浩这个面子高于一切的东北汉,对于此事简直不能忍,感觉丢死人了。

他闷着头喝酒,不想搭理万山。

事实上,也没人搭理他。

南云手臂疼,撸串使不上劲,全神贯注又小心翼翼地对付一串烤生蚝。

小姜的全部注意力都给了万山,哪怕万山收了她的钱,也丝毫不影响他在她心中的英雄形象,看万山的眼神充满了崇拜与爱慕。

冯浩就这么在被无视的情况下又喝大发了,拿筷子敲着盘子唱沧海一声笑,引得周围食客纷纷侧目。

饭局不得不提前结束。

南云带路,万山扶着冯浩,小姜执意要跟着,几个人沿着江边回了客栈。

到了门口,小姜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说是不放心冯浩,想跟上去看看。

万山把冯浩推给她,说,“既然如此,麻烦你把他送回503,我去送送南导,她手不方便。”“不用……”南云刚开口,万山就强制性地揽着她的肩走了。

小姜急得直跺脚,奈何冯浩像滩烂泥靠在她身上,她只得眼睁睁看着万山和南云走远了。

确定走出了小姜的视野之后,万山迅速松开了南云。

南云觉着被他大手捂过的地方出了些汗,随即被夜风吹散,凉凉的。“你讨厌女人,却为了摆脱小姜选择送我,是不是说明我在你眼里是特殊的?”她侧首,挑着眉看向万山。“你想多了。”万山冷哼一声,“你回家吧,我随便走走。”“你送我,我一个人不安全。”南云说,“色狼那么多,我长得又好看。”“……”万山无语,率先往前走了。

南云走在他左手侧,需要跨很大的步子才能跟上他。

这种情况她没有经历过,以往不管什么时候,她都是走得最快的那一个,常常被抱怨腿太长。

眼下她的长腿在万山这里毫无优势可言。

加上手臂疼摆不开,她渐渐落在后面。

万山走出一截,才发现人不见了,心里一惊,忙回头,就见南云落了半里地那么远。

他皱皱眉,又大步返回去,问南云,“还疼啊?”“嗯。”南云说,眸光一转,“要不你背我?”

万山不鸟她,只是放慢了脚步配合她。

南云就是想逗他,走到前面,后脑勺冲着他,说,“你帮我把发圈拿掉吧,扎了一天,头皮疼。”

万山迟疑了一下,还是照做了,一手扶着她的后脑勺,一手把发圈往下撸,乌黑顺滑的发丝像澜沧江水从他指间淌过,一脱离发圈的束缚,立刻被晚风撩起,拂在他脸上。

万山的心猛跳了一下,连忙退开。

南云在前面无声地笑,甩了甩头,一肩秀发在路灯下像散发着香气的黑绸子。

万山选择无视,抬头看天。

新月如钩,繁星密布,西双版纳的夜色,连空气都充满了浪漫的气息。

明明没多远的路程,不知何故,竟然走了很久。

快到小区时,后面有辆车急驶而来,万山本能地揽过南云的肩,把人带到右手边,和她换了个位置。

南云恍惚了一下,心底升起一种不明不白的情绪,酸涨的感觉直往眼眶涌。

很久以前,她也常常受到这种呵护,那呵护来自父亲,后来,父亲不在了,为了照顾妹妹,她就自己担起了父亲的角色。

已经开过去的那辆车忽然在前方停下。

车门打开,钻出来一个穿白T恤的男人,和南云一样高,和南云一样瘦。

是纪梵。“小南!”纪梵叫了一声,向他们走过来,视线落在万山还没收回的手上,皱眉问,“他是谁?”

万山便把手收回了。“游客。”南云说,没多解释。

纪梵面有愠色,往万山面前站了站,想说什么,发现万山高大的有点过份,不免失了底气,悻悻地拉过南云的手就走。“嘶!”南云疼得倒吸气。“你轻点,她受伤了!”万山沉声道。

纪梵顿了一下,问南云,“怎么了?”“不小心扭着了。”南云说。“怪不得一股红花油味。”纪梵松开南云的手,改为搂着腰,说,“走吧,我送你回去。”

南云想和万山说再见,一扭头,万山已经往回走了。

她想喊一声,后来又作罢,跟着纪梵回去了。

坐进车里,两个人谁也没说话,直到车子拐进小区,停在单元楼下,纪梵打开车门要下车,南云才说了一句,“你不用上去了。”

纪梵一愣,开门的手僵住。“怎么?有了新目标?”“胳膊疼,不能照顾你。”南云说。

每回纪梵来,总是把她指使得脚不沾地,渴了端茶倒水,饿了烧菜煮面。

他很享受被服侍的感觉。

南云的理由让纪梵放松下来。“没事,今天不用你做饭,我已经吃过了。”他说道,也没问南云吃没吃。

南云不再说什么,两人一起上楼。

进了屋,纪梵一下子砸进沙发里,腿翘在茶几上,舒服地叹了口气,问南云,“今天有没有访到什么?”

南云站在洗手间门口,冷声道,“你让我喘口气行吗?”

……

万山沿着来路往回走,这异乡的街道,陌生的风情,让他有种不真实感。

这个浪漫的热带雨林小城,让人心莫名地躁动。

他不喜欢。

他还是觉得他的黑土地让人踏实。

那里也有森林,小兴安岭的万亩红松,不像芭蕉棕榈这般婆娑。

那里也有江河,奔腾不息的松花江,不像澜沧江这般温婉。

那里也有动物,呼啸山林的东北虎,不像绿孔雀这般美艳。

那里也有姑娘,大大咧咧的东北妞,不像南方姑娘这般娇媚。

但是,那白山黑水,那沃野千里,处处都透着一股阳刚,粗犷,爽利,让人遍体通透。

所以,他只能是这美丽小城的客旅,终究要回到他的黑土地。

所以,不该动的心,就不要轻易动,他适合地老天荒,不适合一夜纵情。

走回客栈,远远看到小姜的身影在门口张望,万山隐在黑暗中,静静地等待。

许久,小姜终于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万山回到房间,冯浩睡得像头死猪,小姜真是个细心的姑娘,空调开得恰到好外,给他盖了毯子,倒了水,鞋子码好放在墙边。

万山坐在冯浩对面,抽了根烟,直到除了过滤嘴再不剩下什么,才摁进烟灰缸,去了洗手间。

微凉的水顺着肌肤流淌,万山恍惚想起了南云那把黑绸子似的头发,也是这样微凉,带着香气。

他摇摇头,把水调得更凉了些。

第二天早上,冯浩醒来时,看到万山的床是空的。“卧槽,夜不归宿呀!”他惊坐起身,看了看时间,七点四十,这个点儿还不回,该不会那啥了吧?

正要给万山打电话,门一响,万山进来了,穿着运动裤和黑色背心,偾张的肌肉上全是汗珠。“卧槽,山哥,你这是大战了几千回合呀?”冯浩蹦下床,“导游小姐给力不?”“你指哪方面?”冷清的女声响起,万山闪开身,南云从他后面走进来。“……”冯浩嘿嘿一笑,“早啊导游小姐,我昨晚又梦见你了!”“谢谢!”南云说,“你能对我换个称呼吗?”“能能能,你说,想我怎么称呼你?”冯浩从善如流,“南导?南小姐?小云?云妹妹?”“就第一个吧!”南云说。“遵命,南导!”冯浩立正,敬了个军礼。

南云哭笑不得。“快去洗漱,今天我们去原始森林和基诺山寨。”

这两个地方和野象谷都属于北线景点,如果不是昨天出意外,一天时间就能看完。

南云的手臂还没消肿,万山负责驾车,冯浩坐副驾,南云躺在后面休息,没人说话,车里只有导航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南云问他们,昨天没吃成的野味,今天要不要吃,吃的话可以打电话给老板娘预订。

万山和冯浩对视了一眼,说那就订吧,但必须是活的。

南云就打电话给昨天的老板娘,问穿山甲能不能有现货,钱不是问题,但必须是活的,当面现杀。

老板娘答应了,说晚上能到货,要先付订金。

南云加了她微信,转了五百块给她,特意在备注上注明穿山甲订金,截了屏,连时间地点一起发给纪梵。

纪梵很快回复,“收到!”

南云嘱咐他,“时间算好,一定要在宰杀之前赶到。”

纪梵回,“杀了才能引起轰动,效果更好。”

南云知道他说的对,但转念想起昨天在地下室看到的那些小动物,又觉得于心不忍。“不行,我们的目的是为了保护,不是为了哗众取宠!”“你想多了,我们只是做新闻,保护是森警的事!”纪梵回。

南云皱起眉。“停车!”她大喊一声,把前面两位吓一跳。“什么事?”万山问。“尿急!”第6章老孔雀开屏

万山把车靠边停下,南云下了车,直接往路边茂密的树丛去了。“乖乖,南导真够野性!”冯浩咋舌。

万山白了他一眼,说,“老实呆着,我下去看看。”“人家撒尿你看什么?”冯浩瞪大眼,“山哥,你这样可不道德啊!”“闭嘴!”万山甩上车门,高大的身影像豹子一样敏捷又悄无声息地走进了树丛。

南云走到林深处,打电话给纪梵。“纪梵,你不能为了新闻效果,置别的生命于不顾,若是这样,和那些人有什么区别?”“你懂什么,死了会引起更大的关注,就好比杀人和杀人未遂,你说哪个更严重,越严重的,惩治力度越大,牺牲一只,可以造福千万只……”“放屁!”南云打断他,“全世界都没有多少只了,而且这只是我订的,如果它死了,就是我害死的。”“他们有货,这里不杀,别处也会杀,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我不管,随你怎么说,今天要是见了血,咱俩就玩儿完,惹恼我,我现在就取消订单!”南云低吼,额角的筋都冒出来了。“好好好,你别冲动。”纪梵慌了,“不见血,我保证不见血,我带人在那边守着,送货的一到就行动,这总行了吧?”

南云冷哼一声,挂了电话,靠在树杆上喘气,烟已经拿出来了,想起是在林子里,又放回去。

头顶哗啦一声轻响,她抬头,就看到一只年幼的犀鸟从枝叶间探出头,乌溜溜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她。“去!”南云挥着手喊了一声,鸟儿受惊,扑楞着稚嫩的翅膀飞走了。“飞吧,飞远些,飞到没有猎枪的地方……”南云轻声说。

回到车上,万山和冯浩正在抽烟,见她回来,把烟掐了,重新上路。

西双版纳森林公园是全州离景洪城最近的一块原始森林,公园融汇了独特的原始森林自然风光和迷人的民族风情。

园内有热带沟谷雨林,孔雀繁殖基地、猴子驯养基地、九龙飞瀑、曼双龙白塔、百米花岗岩浮雕、金湖传说等众多特色景点。

园区很大,南云问他们要不要坐电瓶车,两个人都表示不需要。

冯浩说,“你别把我们想的那么弱,我们家乡的山林也多的是,哪天不走个几十里,冬天雪下到膝盖深,照样如履平地。”“这么牛?”南云由衷赞叹,“下雪好玩吗?”“如果是去玩,当然好玩,长期居住还是需要勇气的。”冯浩说,“回头你要去玩,我免费给你当向导,不收钱。”“所以,你是暗示我也不要收你的钱吗?”南云笑起来,红唇皓齿,眉眼弯弯。

冯浩看呆了,心里暗暗将南云和小姜比较,发现还是南云更胜一筹,抛开腿长不讲,说话爽利,笑起来明媚,不娇不妖。

南云妖的时候他没看见。

走过一片湖,湖面两艘小船上,正在演绎着美丽的孔雀公主和王子的爱情故事。

忽然响起婉转悠长的哨声,数百只孔雀从对面的山顶向湖边飞来,动作优美地越过丛林,掠过湖面,降落在岸边,场面极其壮观。

这是孔雀山庄最著名的孔雀东南飞。

冯浩忙着拍照,各种角度,咔咔拍个不停。

万山负手而立,目光越过湖面,看向层峦叠嶂的密林之上,那里绿波起伏,天高云淡。“看什么呢?”南云拿指头戳他腰眼,“是不是被我们版纳的青山绿水迷住了?”

万山收回视线,默默地看了她一眼,问,“厕所在哪?”“……”南云想骂娘,“不告诉你,憋死你!”“我去林子里。”万山说。“你讲不讲点素质?”南云鄙视他。“跟你学的。”万山面无表情。“我那是……”南云及时打住,往侧面指了指,“顺着这条路往前……”

万山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

冯浩站在不远处,把这一幕抓拍下来。

万山走开后,冯浩过来给南云看照片。

两个人并肩而立,一个高大魁梧,一个清瘦纤长,一个手指远方,一个神情专注,脚下是湖水清澈,背后是满眼苍翠,一切都那么浑然天成。

南云抿着嘴笑了,说,“拍得不错,发给我。”

两人互加了微信,冯浩把照片发过去。

南云点了保存图片。

冯浩很是沮丧,觉得自己完全没戏了。

为什么姑娘都喜欢山哥,明明我才是集美貌和风趣幽默温柔体贴于一身的男子。

万山从洗手间出来,原路返回,不经意地熙攘的人群中捕捉到一个似曾相识的背影。

他大吃一惊,急忙闪到一旁,取下挂在领口的墨镜戴上,再抬头,那身影已经不见了。

他怀疑自己眼花了,又前后左右仔细看了一遍,确定什么也没有,才缓步往回走去。

戴上墨镜的万山更添了几分彪悍之气,南云看着他从远处走来,每一步都带着强劲的节奏,震得她心尖直颤。

路过的姑娘纷纷侧目。“你和你山哥是做什么工作的?”南云问冯浩。“没什么呀,就是县城里的小职员,每天还要下乡。”冯浩说。

南云拿白眼翻他,“我不信!”“真的,不骗你!”冯浩说,“你觉得我们不像小职员吗?”“你像,你哥不像。”南云认真打量他,然后下结论。“……”冯浩又受伤了,“凭什么我就像?”

南云哈哈大笑。

湖边游人如织,南云穿着最简单的休闲装,万山还是一眼就看到了她。

冯浩不知说什么话逗乐了她,那一脸的灿烂像绿叶丛中恣意盛开的三角梅。

午餐在景区吃的,吃过饭,南云带他们前往基诺山寨。

山寨坐落在绿荫苍翠、群山环抱的六大古茶山之首的基诺山,距离原始森林公园20多分钟车程。

万山依旧负责开车,南云依旧坐在副驾,一路上依旧是满眼的苍翠,让人心旷神怡。

冯浩从后排探身往前,扒着南云的靠背说,“都说绿色养眼,南导你眼睛这么漂亮,是不是天天看风景看的?”“是啊!”南云戏谑道,“你再多待几天,也会变漂亮的。”“那我干脆不走了,找个本地姑娘,做个上门女婿,怎么样?”冯浩厚着脸皮问。“嗯!”万山嫌他聒噪,重重清了下嗓子。

冯浩悻悻地坐回去。“放歌听吧!”南云为冯浩解围。

万山随手按下播放键,音乐响起,是南云上次听了一半的《旅行》,午后的风掠进车窗,许巍悠远沙哑的嗓音在空气中流淌:

谁画出这天地又画下我和你

让我们的世界绚丽多彩

谁让我们哭泣又给我们惊喜

让我们就这样相爱相遇

总是要说再见相聚又分离

总是走在漫长的路上

南云闭上眼睛,感受着窗外吹来的风,觉得天地静谧,红尘渐远,不知不觉进入了梦乡。

醒来时,车子停在路旁的岔道,万山和冯浩在外面抽烟。

南云有一刻的恍惚,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在两个刚认识三天的男人面前睡着了,而且睡得无比踏实。

自从12岁父亲去世,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么踏实地睡过觉了。

南云开门下车,万山和冯浩听到动静,向她看过来。“怎么停了?”南云捂着嘴打了个呵欠。“不认识路。”万山说。“不是有导航吗?”南云问。

万山没回答,把烟头丢在地上,用脚尖碾灭,又捡起来装进手里的空烟盒,绕过车头坐进驾驶座,发动车子。

冯浩过来殷勤地帮她拉车门,说,“山哥是怕吵你睡觉。”“……”南云心头一跳,瞥了万山一眼,万山头正肩平,目视前方,还是像个雕塑。

车子重新启动,南云掏出手机看时间,发现自己竟然睡了两个小时。

他们两个就这么在路边等了两个小时。

南云心底漾起一丝波澜,偷偷笑了。

很快到了山寨,从一个圆桶形的通道进去,里面有免费的导游,南云之前来过这里,就拒绝了导游,自己担起了讲解的任务。“传说基诺族的祖先是妹妹和哥哥结婚生了孩子,所以基诺的意思就是“舅舅的后代”或者“尊崇舅舅的民族”,女孩子出嫁都要征得舅舅的同意,如果没有舅舅,家人会到山上找一棵榕树认作她的舅舅……”

南云的讲述绘声绘色,听得两人稀罕不已。

拾阶而上,路两旁挂满了牛头,创世女神阿嫫腰北的雕像巍然屹立。

一路上有很多免费的食物,玉米烤肉各种水果,还可以免费品尝普洱茶。

身穿基诺服饰的卖茶姑娘长得很甜美,冯浩晕晕乎乎地买了几饼茶,临走还问人家要电话,说再买茶还找她。

南云趁着冯浩和姑娘说话的空档,问万山,“冯浩说你不开导航是怕吵醒我,是吗?”

万山不动声色地看着她,然后转身走了。

南云大步追上,“不说我就当你是。”

万山顿住脚,说,“我们那里有句歇后语,叫老孔雀开屏——”“后面呢?”南云问。

万山不再理会,加快步伐,很快就把南云撇下了。

冯浩告别卖茶姑娘,走过来,南云问他,“老孔雀开屏什么意思?”“自作多情呀!”冯浩说,“身在孔雀之乡的你居然没听说过?”“没。”南云看着万山的背影磨了磨牙。第7章人家疼

山寨不大,两个小时差不多就逛完了,出来后,天色将晚,南云联系了傣味园的老板娘。

老板娘说货已经在路上了,半小时准到。

车上,南云给纪梵发信息,问他到了没,纪梵说到了,在外面守着呢!

摁灭屏幕,南云有点紧张起来,心跳加速。

万山感觉到她的紧张,悄悄放慢了车速,南云只顾着紧张,没有察觉。

从山寨到镇子也就半小时,车子停在餐馆门口,南云下了车,四下张望,见门前停满了各地牌照的车子,她没有看到纪梵的人,不知道他们躲在哪里。

这个时候,已经不能再联系,南云把车钥匙抓在手里,带着万山冯浩进了餐馆。

大厅坐了不少食客,天南海北的口音都有。

老板娘正在吧台里面忙着记帐,南云过去敲敲吧台,“老板娘,我们来了。”

她个子高,长得出众,虽然昨天只见了一面,老板娘立刻就认出来了,竖起食指嘘了一声,从吧台里转出来,把他们带进一个包间。“不好意思啊,送货的刚打来电话,县城各个路口都有警察在查车,过不来了。”“什么意思?”南云皱起眉,“老板娘,你耍我玩儿呢?我这前后可在你身上花了八百大洋了,连个甲片都没见着,这生意做的有点不地道吧?”“小妹妹,别生气,听我说。”老板娘陪着笑脸,不住道歉,“我们家这店开了多少年了,来往都是熟客,也有五湖四海慕名而来的,我们都是诚信买卖,绝不坑人,今天确实特殊情况,不知是哪里走漏了风声。”“你不是说你上面有人吗?”南云冷笑,“你上面的人就没告诉你今天有检查?”“没有啊,谁知道突然就查起来了。”老板娘摊手,一脸无辜。“看来你那个靠山也不靠谱啊!”南云讥诮道。“不会,那是我堂哥,专管这个的,今天真是意外。”老板娘极力劝说,“其实也不一定非要吃穿山甲,我们店里还有很多特色野味,昨天你也见了,猕猴,大鹇,都很美味的。”“行,你也别说了,把订金还我,我们换地儿。”南云冷着脸说道。

老板娘是个财迷,到手的钱怎么舍得往外掏,见南云说不通,转而去劝万山和冯浩。

万山板着脸不搭腔,冯浩说一切听南云的,南云坚持让她退钱。

老板娘不情不愿地把钱转给南云。

南云拿出手机点接收,纪梵的信息突然蹦出来,“是不是情况有变?”

南云吓得手一哆嗦,差点把手机扔了,用了很大的力气才稳住心神,若无其事地把手机收起来,领着万山冯浩往外走。

老板娘丢了一笔小财,跟在后面闷闷不乐。

快走出去时,万山忽然转回来问她,“老板娘,你有没有相熟的店介绍给我们,我们过两天就要回程了,说实话,我们这趟是专门来品尝美味的,吃不到实在遗憾,你给介绍个可靠的地方,我们付介绍费给你,怎么样?”

老板娘眼睛亮了。

……

离开餐馆很远,南云才给纪梵发信息:收工!

纪梵的电话很快就打了过来,气急败坏的,问南云怎么回事?

南云简单说明情况,纪梵在那边愤愤骂了一句,“艹!”

南云听着那边恨不得摔手机,又加了一句,“没关系,有新目标了。”“什么目标?”纪梵问。“回去我再打给你!”南云说。

纪梵就挂了电话。

往回走,天已经完全黑了,南云怕万山开不好这边的山路,就自己开车。“你手臂不疼了?”冯浩问。“差不多了,回去再擦点药就好了。”南云说。

冯浩嘿嘿乐起来,表情极其猥琐。“笑什么?”南云瞪他。

冯浩意味深长地看了万山一眼。

南云也跟着看了万山一眼。

万山板着脸钻进后座。

南云绷着笑,空气中飘浮着红花油的味道。

回到市区,南云带他们去吃饭,还没选好地方,冯浩的手机响了。

电话是小姜打来的,说要请他们吃饭。

冯浩捂着话筒问万山的意见,万山冷冷丢出两个字——不去!

冯浩就告诉小姜,说他们玩了一天挺累的,不去了。

小姜很执着,说把饭菜打包送到他们房间去。

冯浩又捂着话筒问万山,“盛情难却,我们去还是让她来?”

万山只好说,“那就去吧!”

冯浩高兴了,大声问小姜地址。

南云按照地址把他们送到餐厅门口,冯浩第一个下了车。

万山咣当一声带上门,吩咐南云,“开车!”“啊?”南云愣了一下,踩下油门。“哎,哎,你们干嘛?”冯浩赶紧追,追了几步没追上,在后面气急败坏地跳脚。

南云从倒车镜里看他,哈哈大笑。“你这人真够损的。”她斜了万山一眼,说,“人家姑娘明明就是冲你来的。”

万山没说话,抽出烟点上。“给我一根!”南云说。

万山迟疑了一下,抽出一根递给她。

南云握着方向盘,偏过头用嘴来接。

万山心里爆粗口,还是给她放嘴上了,说,“看路!”

南云就回头看了看前方,又偏过头,“帮我点一下。”

万山掏出打火机给她点上,又说,“看路!”

南云吸了两口,把烟夹在手上,吐出烟雾,再次偏过头,“你想吃什么?”“随便!”万山说,第三次提醒她,“看路!”

南云挑着眉回了一句,“路没有你好看!”“……”万山噎个半死。

南云又占了上风,满意了,说,“去我家吧,你帮我擦药,我下面给你吃。”

话是好话,不能细品,万山没忍住,对着车窗低笑了一下。

南云疑似听到一声笑,回头看万山,他板着脸,没有一丝异常。

南云怀疑自己听错了。

试读结束[说明:试读内容隐藏了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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