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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5-20 11:46: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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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窦学欣

出版社:中国华侨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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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中国第1卷:汉武盛世

盛世中国第1卷:汉武盛世试读:

版权信息书名:盛世中国第1卷:汉武盛世作者:窦学欣排版:辛萌哒出版社:中国华侨出版社出版时间:2016-02-01ISBN:9787511356239本书由北京淘梦时光文化传媒有限公司授权北京当当科文电子商务有限公司制作与发行。— · 版权所有 侵权必究 · —第一章冥冥中自有天注定

猗兰殿里,汉景帝就着宫灯仔细地端详着他的儿子,王美人带着产后的虚弱,对景帝说:“臣妾在怀上这个孩子的时候,梦见一轮红日直入怀中。当时就觉得是个喜兆,今日果然为皇上生了个皇子。”一听说王美人怀孕时梦见红日入怀,景帝不由得心中一愣:难道是天上的太阳投胎到我家了?这么说,这个孩子以后一定贵不可言!做吉梦取孬名,“金屋藏娇”讨欢心

公元前156年(西汉景帝前元元年)的七月初七,西汉国都长安城汉宫中的猗兰殿里灯火通明,服侍嫔妃王美人的宫女们显得格外地忙乱。

王美人,是一个具有传奇色彩的女性,她的血缘关系可以上溯到汉初的燕王臧荼。

王美人的母亲臧儿是臧荼的孙女。臧儿先是嫁给了一个名叫王仲的人,生下一子二女,不久丈夫王仲病死,臧儿只好带着3个孩子改嫁到长陵附近的一个姓田的人家,又给田家生了2个儿子———田蚡和田胜。王美人是臧儿与前夫所生的长女。

臧儿原是大家闺秀,但燕王臧荼因为谋反,被汉高祖除掉了。家道败落,昔日侯家女沦为村野鄙夫之妻,臧儿总希望有一天能重享富贵,而这个希望就寄托在她的两个女儿身上。

开始时,王美人嫁给了家境一般的金王孙,给金家生了个女儿叫金俗。后来,臧儿坚持让女儿离开丈夫,抛弃孩子,又不知采用了什么手段,蒙骗了选秀女的内监,使王美人被选入太子刘启(即后来的汉景帝)的宫中。进入太子宫后,王美人凭借自己的手段,使太子刘启迷恋上了她。一年后,王美人为刘启生了个女儿。此后,她又给刘启生了两个孩子,都是女孩。虽然生了3个宝贝丫头,但是没有一个儿子,王美人的地位在宫中也始终提高不起来。

这一次,王美人又即将临盆,是儿是女她自己心里也没底。眼看就要人老珠黄了,在忍受着生产的痛苦的同时,王美人的心里真是七上八下。她的未来,用一句歇后语来说,正是老乌龟过门槛———看此一番(翻)了。

很快,猗兰殿里传出婴儿响亮的啼哭声———王美人生了一位皇子!这个好消息很快被秉奏给了新生儿的父亲———汉景帝。

七月初七,正是从汉代开始盛行的乞巧节,也就是我们今天所说的七夕。佳节喜得贵子,汉景帝自然是非常高兴。而且,这一年也是他刚从父亲汉文帝手里继承皇位的第一年,这个新生儿虽然不是正宫所生,甚至算不上是庶出,出身不显贵,但却是景帝第一个刚出生就带着皇子身份的儿子,比他的9个哥哥幸运多了。

猗兰殿里,汉景帝就着宫灯仔细地端详着他的儿子,王美人带着产后的虚弱,对景帝说:“臣妾在怀上这个孩子的时候,梦见一轮红日直入怀中。当时就觉得是个喜兆,今日果然为皇上生了个皇子。”一听说王美人怀孕时梦见红日入怀,景帝不由得心中一愣:难道是天上的太阳投胎到我家了?这么说,这个孩子以后一定贵不可言!

但凡史书上有名的皇帝,据说降生之前或者降生之时,都有祥瑞出现。譬如黄帝,传说黄帝的母亲在野外看见有像闪电的东西缠绕北斗星———估计是看到了北极极光———感而怀孕,两年后生下黄帝;譬如汉高祖刘邦,据说他的老娘不知怎么跑到大泽边睡觉,自称做梦和神巫山云雨,而他爹刘老爷做证说,当时雷电交加,天昏地暗,他跑去找老婆,依稀见到一条蛟龙伏在他妻子身上,刘夫人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怀孕了,生出刘邦;譬如后来的朱元璋,传说这小子出生时满屋红光……仔细想一想,这些祥瑞纯属无稽之谈,无非是人们认为帝王是天子,出生都不能与普通人一样。王美人称梦见红日入怀,也许确实是无意间的一个梦,也许是早有蓄谋,用谎言为儿子增添一层神秘的光环。

生了孩子就要取名字。对于新生儿的名字,汉景帝早已心中有数。原来,可巧在孩子出生前一天夜里,景帝也做了一个梦,梦见一只红色的猪从天而降,直落宫中,紧接着汉高祖刘邦又在梦里吩咐他,说王美人所生之子应起名叫“彘”。

红日入怀,高祖托梦,这两事凑到一起,景帝一拍巴掌:“得,那就叫刘彘吧!”在古代,猪不叫猪,叫“彘”。刘彘,按现在的白话文来说,就是刘猪。这名字确实不怎么样。如果对汉景帝带点不怀好意的猜测:莫非当时景帝憋不出好名字,胡乱给儿子起了个名?不过,自古民间就有个传统:起个孬名好养活,诸如“狗剩”“栓柱”之类。老百姓认为,起个不好听的贱名,孩子不会夭折,能够健康、富贵。没准景帝也是受了民俗的影响。

一般人看来,起名叫“猪”,实在是太难听了。但是,很多人不知道,古人还有个说法,道是“猪有龙像”,并且也有不少猪化为龙的传说。当时很多人都没有想到,刘彘日后还真的从“猪”变成了“龙”。冥冥中似有天定,我辈无神论者则只能摇头叹息说:真是无巧不成书啊!

刘彘降生的时候,景帝早已奉太皇太后薄氏之命,娶了薄氏的内侄孙女为皇后。薄皇后有太皇太后撑腰,皇后的地位本来应该是不可动摇的。谁料想,薄皇后的命实在不好,一直没能给汉景帝生个一儿半女。从其他嫔妃生育了子女看,问题显然出在薄皇后身上。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薄皇后不能生育,在过去来说,就是女子失德,皇后的位子也就不那么稳当了。好在太皇太后健在,谁敢对老人家的内侄孙女开刀呢?

景帝宫中妃嫔虽多,但能作为王美人的对手的却没有几个,唯独栗姬,是王美人最强劲的对手。

栗姬是汉景帝做太子时的妃子,人长得漂亮,而且给景帝生了3个儿子,其中刘荣就是景帝的长子。所以,栗姬很受汉景帝的宠爱。

模样俊俏,又能生养,还得汉景帝专宠,本来执掌后宫的皇后之位可以说肯定是栗姬的了。可是,栗姬却在性格、品质上有着严重缺陷。她因为自己拥有众多有利条件,一向目中无人,而且心胸狭窄,久而久之,让景帝开始讨厌她了。

景帝即位时已经32岁,立太子已经刻不容缓了。起初,在栗姬的软磨硬泡之下,景帝私下答应栗姬立刘荣为太子。而刘彘降生后,景帝因为所谓的“祥瑞”之事,又想毁约,改立刘彘为皇太子,却怕栗姬知道了大闹,犹豫了两年也没有立储。栗姬见景帝犹豫不决,怕夜长梦多,急急催逼。景帝一想,立长子是惯例,没有立幼不立长的道理,所以下了决心,于公元前153年(前元四年)立刘荣为皇太子,同时封刘彘为胶东王。公元前151年,薄太皇太后死了,薄皇后失去了靠山。很快,因为膝下无子的她就被废掉了皇后的称号。既然立刘荣为太子,那么立其生母栗姬为皇后也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了。不过,景帝觉得栗姬太小心眼,没有皇后的风范,因此也没有立即下旨。正因为如此,王美人与刘彘有了反戈一击的机会。

这个机会来自一个叫刘嫖的女人。

刘嫖是西汉馆陶公主。她与景帝同是窦太后所生,是汉景帝的亲姐姐,大汉长公主。刘嫖成年后,被下嫁到功臣陈婴家,做了陈婴的孙子堂邑侯陈午的妻子。

刘嫖是窦太后的独生女,深得窦太后宠爱,又与景帝打小一起长大,关系一向亲密。颇具优势的刘嫖很有势力,后宫的姬妾们都巴结她,企求她在汉景帝面前为自己美言引荐。长公主看她们这样奉承自己,心中很是得意,所以常常帮助这些姬妾去接近汉景帝。然而生性善妒的栗姬对此却怀恨在心。她认为,若不是刘嫖从中作梗,弄来这么多狐狸精迷惑皇上,自己被封为皇后的事也不至于一拖再拖。

刘嫖和丈夫有一个女儿,取名阿娇。刘嫖对阿娇宠爱异常,一心想让阿娇做皇后。她见景帝已经立刘荣为太子,便想将阿娇许配给刘荣,这样阿娇将来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做皇后了。所以,刘嫖打着如意算盘托人去向栗姬提亲。

栗姬正记恨刘嫖帮助后宫诸妃来瓜分自己的恩宠,早想找机会出这口恶气。因此,对刘嫖的提亲,栗姬干脆地一口回绝,还把前去提亲的人羞辱了一顿。

刘嫖哪里吃过这种亏。她恼羞成怒,心想,好你个栗姬,还没当上皇后呢,就敢不把我放在眼里!你以为皇后之位必定是你的了,我偏要让你空欢喜一场!

就在刘嫖窝了一肚子火的时候,王美人乘虚而入,将刘嫖请到宫中好言劝慰。刘嫖恨恨地说:“她那宝贝太子儿子,我还不稀罕呢。我看,彘儿比太子强百倍,阿娇许配给彘儿最合适。”

王美人早有此意,嘴上却谦逊地说:“彘儿不是太子,恐怕委屈了阿娇。”

刘嫖一听这话,心里舒坦多了,笑骂着说:“栗姬以为儿子当了太子,自己将来必定能当皇太后了,却不把我放在眼里。想得倒挺美,她却不知道废立是常事。我敢教她儿子立储不成,到那时,她才知道我的手段如何!”

王美人听了心中暗爽,表面上却假装劝刘嫖别这么做。刘嫖恨恨地说:“她既无情,我也无暇多顾了!咱们两家的亲事就这么定了,别的你就不要管了!”王美人以退为进,激得刘嫖与她当场订下了婚约。

皇子订婚,别人说了都不算,得皇帝拍板。王美人见了景帝,说起长公主愿结儿女姻亲的事。可是阿娇比刘彘大好几岁。且古代皇家没有童养媳这一说,也很忌讳娶比自己大的老婆。因此,景帝觉得这门亲事不合适,没有答应。王美人急了,立即找来刘嫖,让她赶紧亲自去向景帝求亲。刘嫖索性趁景帝与王美人母子在一起的时候同女儿一起入宫,顺手抱住刘彘,放在膝上,开玩笑似的问:“彘儿想不想娶媳妇啊?”刘彘咧嘴笑着说:“想。”刘嫖故意指着一边的一个宫女,说:“把她给你做媳妇,你愿意吗?”刘彘连连摇头。宫女都指遍了,刘彘都说不要。最后,刘嫖指着阿娇说:“让阿娇给你做媳妇可好吗?”刘彘立即笑着说:“若能娶阿娇做我的媳妇,我要盖一座金屋给她住。”此言一出,非但长公主、王美人听了笑不可抑,连景帝也笑骂说:“小孩子脸皮也太厚了!”笑骂归笑骂,景帝一想:孩子小小年纪,只喜欢阿娇,大概是前生注定姻缘。再说,姐姐有意要嫁,不好推辞,不如就答应下来。于是,小子刘彘成了大汉长公主的乘龙快婿。这就是成语“金屋藏娇”的来历。

刘彘小小年纪说出“金屋藏娇”的话来,无疑让刘嫖大为开心。这一开心不要紧,景帝朝后宫的一场剧变就此拉开了帷幕。景帝最怕的女人

栗姬心胸狭窄,使气任性,其子刘荣却是个沉稳、谨慎之人。虽然年纪不大,可是刘荣却目光长远,心思缜密,行事也中规中矩。所以,虽然对栗姬有些反感,但景帝对太子刘荣还是很满意的。刘彘要想等哥哥犯了什么大错被废,然后自己当太子,希望是非常渺茫的。幸运的是,不需要他自己花费心思,未来的丈母娘刘嫖是不会让自己的女儿做不成皇后的。

历史上提到西汉,经常会提到“文景之治”,其中的“景”就是指汉景帝。作为治世明君,汉景帝算是一个贤明的皇帝,并不软弱。然而,景帝有个最大的毛病———怕女人。

景帝不堪栗姬的吵闹,立刘荣为太子,这就是他怕女人的一种表现。若换作是秦始皇,给栗姬十个胆子,怕也不敢在秦始皇面前哭哭啼啼。

景帝一生最怕最爱的女人有两个,这两个女人也都因为景帝的怕而对朝政产生了重大影响,其中一个就是馆陶公主刘嫖。

刘嫖在汉景帝在位期间相当活跃,目的就是要让准女婿刘彘当上太子。她手中最大的优势,就是景帝对他这位姐姐有求必应、言听计从。阿娇与刘彘订婚不久,刘嫖就跑去向弟弟提意见了。她说:“皇上,听说你要册封栗姬做皇后?这可万万使不得!”

景帝挺纳闷,说:“立栗姬做皇后怎么就不行呢?”

刘嫖说:“栗姬是个两面三刀的女人,满怀恶毒,而且奇妒。她对皇帝你喜欢宠幸的美人们都恨之入骨,不但没有姐妹之爱,而且还时常诅咒她们,向她们吐唾沫。她现在不过是个姬妾,就敢仗着太子这样嚣张跋扈,一旦做了皇后,日后成为太后,我看‘人彘’惨象就又要重现,皇上心爱的姬妾、儿女们恐怕都难逃一劫!如果你真是一个圣明天子的话,就不要再被这个狐媚子蒙骗下去了!”

所谓“人彘”,也就是“人猪”,是发生在汉高祖刘邦之后吕雉掌权时的惨事。

西汉初,高祖刘邦得了天下后,独宠戚夫人,还要废太子刘盈,立戚夫人所生的儿子赵王刘如意为太子。但是吕后为儿子刘盈请来了刘邦都请不来的“商山四皓”———当时天下最有名的四个老隐士。刘邦因此认为太子羽翼已成,最终没有将其废掉。

刘邦死后不久,吕后把戚夫人抓起来,先当下人使用。她让人剃光戚姬的头发,用铁链锁住她的双脚,又给她穿了一身破烂的衣服,关在一间潮湿、阴暗、破陋的屋子里。让她一天到晚舂米,舂不到一定数量的米就不给饭吃。接着,吕后又把戚夫人的儿子刘如意从封地召到京城,准备杀他。新即位的汉惠帝刘盈知道后,因为与刘如意感情很好,赶紧派人把弟弟接到宫里,与自己待在一起,使吕后没机会下手。直到一天惠帝清早出去打猎,刘如意睡懒觉没去,吕后乘机派人送去毒酒,把刘如意毒死了。汉惠帝打猎回来,见弟弟口鼻流血而死,正在悲痛,忽然有太监奉太后之命来带惠帝去看“人彘”。惠帝跟着太监来到一间厕所前,太监说:“厕内就是‘人彘’。”惠帝向厕内一望,只见一个人无手无足,眼内没了眼珠,只剩下两个血肉模糊的窟窿,身子还稍能活动,嘴张开得很大,却听不见有说什么。惠帝又惊又怕,一再问太监那到底是什么。太监压低了声音,只说出“戚夫人”三个字。惠帝当场吓得晕倒,再问详情,原来吕后命人将戚夫人手足砍断、眼珠挖出、两耳熏聋、喉咙药哑,又命人将其投入厕中折磨。惠帝自此大病一场,卧床不起达一年多,痊愈后不敢再得罪他心狠手辣的母亲,日夜饮酒作乐,不久就死了。“人彘”是吕后首创,后来曾被武则天发扬光大。这种惨事,比得上纣王的炮烙,听起来让人毛骨悚然。景帝被姐姐一说,惊得直流冷汗。他与栗姬多年夫妻,对其性情自然了解,很担心姐姐所说最终变成事实。与刘嫖见面之后,景帝特意来到栗姬宫中,试探地说:“朕已立刘荣为太子,爱姬不久也就要成为皇后。如今朕身体日见不济,万一有个什么好歹,大汉朝和朕的妻子、儿女就都要托付给你了。后宫中的嫔妃们都年轻,朕的儿女又都年幼,朝廷后宫诸事纷扰,处处有危险,到那时候你可千万要帮我好生维护他们啊。”

栗姬心胸狭窄,脑子也不聪明。就算吕后那样心狠手辣的人,若是刘邦这样去问她,她也一定会赶紧应承下来,总不能心里怎么想嘴上怎么说吧?栗姬没有这样。她认为,景帝念念不忘那些狐狸精,实在是太气人了,于是立刻变了脸色,大发雷霆,不但不肯答应照顾诸姬和儿女,更连句好话都不肯说,当面就顶撞起来。景帝一看栗姬连当着自己的面说两句好话都不肯,心想自己要真死了,那些爱姬和儿女还能有好果子吃?当即勃然大怒,起身拂袖而去。

这栗姬的情商也不是一般的低。她见景帝甩袖子怒气冲冲走了,怒火中烧,再加上宫女们都看着,脸上挂不住了,冲着景帝的背影又哭又骂,口出不逊。景帝一字不落,全听在了耳朵里,又不便发作,憋气又窝火,心里这个疙瘩就这么结下了。不看妻子还得看儿子,再怎么说儿子刘荣没什么过错,因此景帝仍然没有考虑要废太子的事情。

景帝自己忍气吞声不要紧,王娡心里着急,她决定一鼓作气、火上浇油,促使景帝狠下心来废掉太子。

那么,怎么个火上浇油呢?王娡是个很有心计的人,一直表现得很与人为善,在朝廷内外享有仁德贤淑的美名册立皇后正好是礼部该管的事,由礼部主管大行官来出头再合适不过了。王娡巧妙地安排自己的亲信去见大行官,向他转达自己的心意。亲信说:“大人,现在太子已经立了好几个月,可是太子的母亲栗姬却还是姬妾。这样下去怎么妥当呢?太子的母亲没有皇后的名分,那太子本人不是要受世人议论吗?其实,皇上心里也想册立栗姬为皇后,但是又怕后宫其他人争风吃醋,所以不好自己提出来。这个时候,您不该观望啊!如果您提出请皇上册立栗姬为皇后,皇上对后宫也就有了交代,一定非常高兴,而太子将来登基,也一定会感激您,您的前途不就一片光明了?再说,尽快册立皇后,也是稳定后宫、稳定太子的皇储之位,您这时站出来说句话,对国家来讲也是忠诚之举啊!”

大行官听了这番话,一琢磨:是这个理儿啊!皇上都立了刘荣为太子了,太子的亲娘不久定是要当皇后了?但到现在还没下旨,那肯定是有为难之处,我这时候说句话,不论现在的皇上还是将来的新皇上,肯定亏待不了我。于是,公元前150年(前元七年),不知已被利用的大行官向景帝上了一道奏章,说:“子以母贵,母以子贵,这是人之常情。现在太子都立了,他的母亲却还没有名号,这太不合适了。应该马上立栗姬为皇后。”

大行官上了这道奏折,还美美地等皇上夸他呢,没有想到景帝一看这道奏折顿时就火冒三丈,心说:外臣怎么就敢管起朕的家事来了?这不是逼朕册立那个德行不端的栗姬吗?大行官一向不敢乱说乱动,怎么多起事来了?肯定是被人挑唆的!谁挑唆的?当然是栗姬!不用说,肯定是这个贱人私交大臣、为自己谋取利益!好你个大行官,竟然跟栗姬勾结起来谋求册立。看来你是被企图干政的贱人收买了,不杀你难消我心头之恨!于是,景帝怒骂道:“这是朕的家务事,轮得着你来管吗?!来人,把大行官拉下去砍了!”大行官就这样被打入天牢,不久就被杀了。

杀了大行官还不算完,景帝又想了:栗姬现在可是无法无天了,不仅顶撞朕、辱骂朕,还要仗着儿子把手从后宫伸到朝堂上来!刘荣还是个孩子,要是朕突然有个不测,这胆大妄为的栗姬岂不是要葬送刘家的天下吗?为了避免“吕雉第二”出现的可能,刘启一狠心,下了一道圣旨:废太子刘荣为临江王。

有些大臣不赞成汉景帝的这种做法,可谁也不敢去找麻烦。栗姬的兄弟栗卿倒是站出来表示反对了,结果却是被景帝送到监狱里办成死罪。

一听说儿子被废,栗姬又悔又恨,一下子就病倒了。本来虽然病了,好歹还是在宫里,好好养着就算不好也能拖几年,结果偏偏有人来她床前,说皇帝今儿临幸了谁,明儿又要陪谁赏花。栗姬重病之下又加上怒气攻心,没几天就一命呜呼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刘嫖没少在景帝面前赞扬刘彘,而且刘彘本身也确实聪明、可爱。景帝对刘彘打心眼里喜欢,怎么看这孩子都有型有款,简直跟自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再说,有“红日入怀”的异梦,又有先帝的托梦,景帝开始打算立这个小儿子做太子了。

刘彘比较早熟,聪明,懂事,有心机,身体倍儿棒,做事仔细,大人小孩都喜欢他。再加上王美人的努力、刘嫖的帮助,就在太子刘荣被废的当年四月,经窦太后点头批准,景帝册立王美人为皇后。又过了12天,经过窦太后点头批准,刚满7岁的刘彘被立为皇太子。

刘彘成了太子,地位上升了,“彘”这个名字再用也就不合适了。《庄子·外物篇》里有一句“心知为彻”的话。“彘”和“知”又是同音字,所以景帝将刘彘改名为刘彻,希望这个皇太子能聪明圣彻。汉武帝刘彻就此登上了历史舞台。

而被废的刘荣就倒霉了。他黜居临江的时候,做事一直谨慎小心,唯独在修宅子的时候惹了祸。刘荣因为王宫比较狭小,起居不便,便想要扩建———虽然是废太子,可毕竟还是皇子,还是王爷,总得摆摆谱不是?可问题就在于偏偏王宫旁边就是他爷爷汉文帝的祭庙。刘荣修宅子本来没干祭庙什么事,可偏有刘嫖安插的奸细,牵强附会地说刘荣要“侵占祖庙”,行那忤逆不道之举,一纸诉状递到了景帝面前。景帝一想:这事得问啊!就命令中尉郅都审理此案。刘荣被抓到长安,都吓坏了。一个孩子,无缘无故被贬了,母亲又死了,好不容易修个宅子,又说侵占祖庙了,搁到谁身上谁也怕。刘荣也聪明,知道这事得跟老爹透个信,好好说说,自己兴许就能留条命,于是就请求郅都给他刀笔(古代在竹简上刻字记事用笔,有错字则用刀刮去,故称刀笔),好给老爹写信。偏偏郅都是个不怕权贵的主。你刘荣是皇子又怎么样?皇上让我审你呢,有什么话跟我说吧。郅都不仅不许刘荣写信,还把刘荣与普通囚犯一视同仁。还是窦太后的堂侄魏其侯窦婴后来知道了这事,派人悄悄送给刘荣刀笔。刘荣拿了刀笔,开始想不开了:郅都这么糟践我,没有父皇的授意他敢吗?而且,后宫里那些钩心斗角的滥事,刘荣虽然年纪不大也都清楚。他知道这件事的背后,肯定是有人要整死自己。看来这一次是必死无疑了。刘荣一犯糊涂,给老爹写信谢罪后,在中尉府上吊自杀了。朝登天子堂,诏举贤良策问治道

公元前141年(景帝后元三年)正月的一个早晨,年仅48岁的汉景帝在重病中撒手归西。国不可一日无君。老皇上死了,赶紧拥戴新主子登基才是要紧事。在大臣们的扶立下,16岁的刘彻立即登上皇帝的宝座,是为汉武帝。

刘彻先将父亲的灵柩发葬到长安东北45里处的阳陵,然后在高祖刘邦时所建的未央宫正殿里举行了隆重的登基大典。

一朝天子一朝臣,登上皇位之后,刘彻首先要感谢他的妈妈、感谢他的姑姑,感谢亲人不遗余力的支持。于是,汉武帝的第一份诏书就成了委任状。他封母亲为皇太后,窦太后为太皇太后,封姑妈刘嫖的女儿阿娇为皇后,入主中宫,实现了姑妈让女儿做皇后的愿望。

西汉皇帝最信任娘家人。为了稳固自己的位置,汉武帝封自己的舅舅田蚡为武安侯、田胜为周阳侯,外祖母臧儿被封为平原君。这么一来,皆大欢喜,为刘彻即位出了力的人都暂时得到了他们想要的东西。大家也就该死心塌地地帮刘彻当好这个皇帝了。

汉武帝这个皇帝当得很舒心。高祖刘邦建国之初,正是多年战乱之后,民生凋敝,百废待兴,国力薄弱,刘邦出门找不到清一色的四匹马来拉车,官至丞相的大臣们上朝都只能坐牛车。老百姓兜里没钱,皇上想刮地皮也刮不出钱来。想吃猪肉,就得把猪养肥了,想让国库充盈、锦衣玉食,那就得让老百姓有钱。因为这个缘故,汉初几位皇帝都讲究无为而治,实行休养生息政策。

那时候,战乱刚刚止息,许多农民因为战乱而离开土地,转而成为了倒买倒卖的生意人。农业社会,根基在农业,商人多了,种地的农民就不够了。从刘邦那时起,就采取一些恢复农业的措施,下令对不务农的商人严厉打击,不准他们穿绸缎衣服,不准他们乘坐车辆,并且加重对商人的赋税。商人们一看这架势,立马扔掉算盘,扛起锄头垦荒去了。

此外,为了不加重百姓负担,汉高祖还减少军事行动,节省支出,发展国内经济。

吕后掌权后,虽然在朝廷上弄得乌烟瘴气,但在民间还延续刘邦的政策,限制商人,不许工商业者及其子孙做官,地税实行十五税一,也就是百姓的生产成果按照十五分之一的比例缴税,例如某人这一年挣了15文钱,只需要交1文钱税。这就比秦朝时规定的农民要缴纳收获的三分之二做赋税低了许多,同样是一年挣了15文钱,在秦朝就要上缴10文做赋税。农民减轻了负担,有了土地,日子好过了,朝廷和各级官府财政的收支也平衡了。

到文帝、景帝时期,两代皇帝继续实行与民休戚的休养生息政策,文帝和景帝首先起带头模范作用,省吃俭用。当官的节俭,花销就少了,赋税劳役也就少,百姓免受过分的赋役之苦,如果不遇上大的天灾,家家可以自给自足,官府的仓库里也因此满满地装着钱粮。当时,长安城内国库中的钱因为堆放时间太长,穿钱的绳子都烂断了,铜钱散乱在一起,多得无法计算;粮仓里的粟米因为堆得太高,许多粮食从仓中流到外面烂掉。

田野里牛马成群,连平民百姓都能有供自己骑乘的马匹。当时百姓的生活,就相当于今天的中国家家至少有辆别克。由此可以想象当时的富裕程度。

衣食足而知礼节,仓廪实而知荣辱。因为生活富裕,文景时期人人自爱,把犯法看成是一件严重的坏事,互相之间劝勉多做好事,不愿因为做坏事而受到朝廷的羞辱。而汉朝政府为了不影响休养生息,为了革除秦朝酷刑的弊端,法律也比较宽松。在这两种因素作用下,文景时期,每年官方处决的犯人全国只不过有几十人,天下一片太平景象,史称“文景之治”。

面对先帝们留下的丰富遗产,汉武帝为自己的幸运庆幸不已。同时,初生牛犊不怕虎,刚刚即位的汉武帝干劲十足。他早就有自己的远大抱负,不想守着先帝留下的丰富遗产混日子,不想做个守成之君。他想干出一番大事业来,做个比历代先帝更了不起的皇帝。

当时,汉武帝只有16岁,尽管人很聪明,但缺乏统治臣民的经验,朝中军国大事都是由他母亲王太后和舅舅田蚡做主,而在他们之上,还有祖母窦太后,窦太后几乎掌控了当时西汉的一切。

武帝做太子时有两个老师———卫绾和王臧,都是儒家弟子。受老师的影响,武帝对儒学就比较偏爱,所以在即位之后就打造了一套以儒者为宫廷、军政辅弼的高级领导班子:老师卫绾当了丞相,而舅舅田蚡之所以被重用,也是因为其喜欢儒术。

公元前140年(建元元年六月),卫绾被免官,窦婴担任了丞相一职,田蚡则被封为主管全国军队的太尉。

窦婴也是好儒学的。他和田蚡认为应该加强儒家子弟在朝廷官员中的比例,于是竭力向武帝推荐儒家人才,武帝基本上都采纳了。例如《诗经》专家申公的徒弟赵绾被拜为御史大夫,武帝的另一位老师王臧担任了郎中令一职。

儒家思想被统治者采纳,这在以前是没有过的。春秋时期,有些诸侯国曾经聘请了孔子,但没有哪个诸侯把儒家思想定为治国方略;到了战国时期以及后来的秦朝,法家思想占据了主导地位,秦朝的严刑、酷法正是在法家思想统治下的产物;汉高祖推翻了暴秦,把黄老之学请了出来,实行的是清静无为的统治。所谓黄老之学,是战国时形成的哲学、政治思想流派。这个流派尊传说中的黄帝和老子为创始人,因此名为黄老之学。黄老之学实际上就是道家和法家思想的结合,并兼采阴阳、儒、墨等诸家观点而成,在政治领域强调君主应无为而治,不要扰民。

武帝刚登基不久,就发诏书策问天下,询问治国之道,其中儒生董仲舒的对策最让武帝满意,获得了在未央宫面见武帝的荣耀。武帝跟董仲舒寒暄了两句,互相吹捧了一会儿,然后武帝就问了:“朕有些问题百思不得其解,想请先生赐教。从前三皇五帝的时候,天下那么太平,可到后来,王道衰弱了,许多国家先后灭亡了,这是上天的安排吗?朕想效法上古,学习尧舜好榜样,不知道这样做对当下有没有用?夏、商、周三代受天命而兴起,那么上天给它们降下的祥兆是什么呢?为什么总会闹天灾呢?人有长寿、短命,性格有好有坏,这是怎么回事呢?还有,朕现在希望淳朴的风气在社会上流行,希望法令能执行下去,希望刑罚减轻,希望奸佞改过,也希望百姓和乐、政治清明,还希望通过修正整饬,使雨露滋润、五谷丰登,国家享受天的保佑和鬼神的阴骘,泽被四海。怎样才能实现这些愿望呢?”

董仲舒也真是有两把刷子,略加思索后开始侃侃而谈:“陛下问到天命和情性,草民不敢妄言能够知悉,但根据圣人孔子编著的《春秋》的记载,我看到了些天人相应的情况,使人敬畏。书上说,国家如果有大乱要发生,上天会先用灾害怪异来进行警告,但只要那个世道不是太离谱,老天爷还是愿意扶持和成全的。当然,人自己也要努力才行。努力求知识,那就见识广博,越来越聪明;努力追求道,那德行就越来越高尚,功绩也就越来越大。这些都是立竿见影的事。”

说到这里,董仲舒偷眼一瞧,见武帝频频点头。于是,他又接着说:“那么,什么是道呢?道就是国家走向大治的途径。如何推行道?就要靠仁义礼乐。古代的圣王死了多少年,他们的子孙都能得到几百年的安稳日子,这都是礼乐教化的功效。从前,周厉王、周幽王的时候,周道衰败了,这不是说道没有了,是厉王、幽王不遵循周朝的道。到周宣王那会儿,想起老祖宗的德政了,推行教化,周道又回来了。所以说,国家治乱兴衰,在于皇上本人,天命是可以挽回的,厉王、幽王失道,那是他们自己掌握不当,使道统失去。”

这一通大道理讲下来,武帝一时反应不过,低头咂摸滋味。董仲舒说了半天,终于回到正题上来了。他说:“草民按照《春秋》的本义,找到了王道的出发点,那就是个‘正’字。作为一个帝王,要上承天意,纠正自己的所作所为;要任用德教,不要专用刑罚,秦朝讲刑罚,结果两代就完蛋了。《春秋》上讲过‘一元’的问题。一是万物之始,元是大。一元就是万物开始于大,只有开始于大,才能正本清源。所以,做君主的要正心以正朝廷,正朝廷以正百官,正百官以正万民,正万民以正四海。四海都正了,那就远近臣服,也就能实现王道了。皇上现在贵为天子,富有四海,行高恩厚,智明意美,爱民好士,可以称为很好的君主,但为什么天地没降祥瑞来呼应您呢?因为教化制度没有确立,思想没统一,万民不正。秦代的遗毒到现在还没有完全清除,虽然有法令,但依然奸佞横生,无为而治的思路得改改了。咱汉朝建立七十多年了,先帝们常想稳定天下,到现在都没有成功,主要原因就在于应该变更教化而没有变更。到皇上您这里,可不能再犯这个糊涂。”

董仲舒的观点当然是为了给儒学谋求地位。但他这些话好就好在说到点子上了。过去汉朝讲究无为而治,皇上若真的什么都不做,那么,皇权的尊严和地位便很难得以体现。这些话很合武帝的心思,因为他早就对无为而治的思想看不顺眼了。想想自己的老爹景帝,头一个怕窦太后,再一个怕刘嫖,就连栗姬这样一个泼皮破落户也能搅得后宫鸡飞狗跳。当皇上就得大权独揽,一言九鼎,不能任由他人指手画脚。所以,武帝听了董仲舒的回答,觉得有些相见恨晚。他赶紧命董仲舒将自己的政见写成文章,告诉他:“你刚才说得有点乱。把条理理顺了写给朕看。”

董仲舒受宠若惊,连忙赶写第二道对策。在这道对策中,他进一步总结了上古历史经验教训,特别指出秦朝以刑法治天下,赋敛无度,导致因触犯刑律而被处死的人比比皆是,犯奸作乱的人也遍地横生。他认为应以德治天下,为了培养一批德治人才,应该设立太学,作为教化的根本场所。最后,董仲舒还说,如果能通过考试和策问的方式招揽到天下的英才,就可以实现三皇五帝的治世局面,武帝的英名也就能和古代的明君尧、舜媲美了。

武帝接过对策一看,觉得不错,但是天人感应的道理还是没说透。他又告诉董仲舒:“听说你们这些喜欢谈天的,都能拿人间的事实作为证据;喜欢说古的人,也肯定能在当世找到验证。朕想知道天人到底是怎么相应的,以便于接受历史的教训,改正以往的所作所为。先生既然讲了一大篇治国的大道理,分析了历史上大治和大乱的原因,那就再讲得透彻一些,朕看着也方便思考。”

董仲舒于是写了第三道对策,提出自己的观点和思想。

董仲舒认为,治国之道出于上天。天不变,道也不变,希望武帝坚持不变的天道。在这个前提条件下,让君臣、父子、夫妇、兄弟之间遵守严格有序的上下尊卑关系,使贵贱有等,着装有别,朝廷有位,乡党有序,以保持永恒的封建秩序。

董仲舒说:“大一统是天地间正常的轨道,是从古到今通畅无阻的大义。所以,我们应该全方位地大一统。但现在我们在治国思想上不是大一统———负责教化的人派别不同,每人的见解也差异很大。百家争鸣,就有一百种治理国家的方法,结论也不相同。这么多乱七八糟的治国思想冒出来,做皇上的今天觉得这个对,明天觉得那个对,法令制度也是朝令夕改。而且,源于一种学说的政令发布下来,下边的人也许就是另一学派的,根本不知道怎么去执行其他学派的思想。这样下去不行,得统一。臣以为该这样统一:凡是不在儒家的经典六经《易经》《礼经》《乐经》《诗经》《书经》和《春秋》之内的其他各家学派的学说,以及与儒学相违背的学说,全部罢黜,不许这些思想、言论与儒学并存。只有这样,道统和纲纪才可以统一,法令才可以明白,人民才知道遵从正道。这样百姓也就好统治了。”

董仲舒所倡导的,几乎与秦始皇“焚书坑儒”的本意一样,中心意思就是“罢黜百家,独尊儒术”,把其他思想通通消灭,只留下儒家思想。这个“大一统”的论调正对武帝的心思。武帝很高兴,把董仲舒大大地称赞了一番。

采纳了董仲舒的建议之后,武帝立即实行,将策问天下行动中发现的优秀儒生提拔上来。会稽吴县的严助被提升为中大夫,董仲舒被委任为江都国的国相,辅佐同父异母的哥哥江都王刘非。刘非一向骄傲凶暴,董仲舒用礼教辅佐,不时规劝几句,刘非后来很敬重他。

不过,董仲舒在江都虽然说话刘非还听,但在其他地方,董仲舒根本说不上话。怎么才能让自己的话句句被重视呢?董仲舒又提出“天人感应”说来了。

公元前135年(建元六年),辽东的高庙和长陵的高园便殿相继遭受火灾。董仲舒抓住了这个机会。他写了篇《灾异论》,用自己的灾异学说加以分析:为什么高庙和长陵失火了呢?这是因为汉武帝失道了,是上天对你的警告。文章写完还没等上奏呢,先被主父偃探听到了。

这个主父偃是谁呢?他原本是临淄(今山东临淄)人,出身贫寒。最初,他学的是纵横之术,擅长辩论,后来也学了《易》《春秋》和百家之言。在故乡,他广泛结交各个学派的人物,但非但没能得到赏识,还受到当地儒生的排挤,根本没有施展抱负的机会。为了步入仕途,主父偃费尽了心机,甚至跑去托人向齐王说媒,想把自己闺女送给齐王做妃嫔。齐王的老妈纪太后根本就看不上,还羞辱了他一番。主父偃又气又恨,索性于公元前134年(建元五年)跑到长安去碰运气。当时不论是官宦还是草民,都可以上书给皇上。主父偃就写了一份点评天下时事的意见书递了上去。武帝一瞧,说得还真不错,当即传旨接见。见面后再一谈,武帝高呼:“主父偃,人才啊!”马上让他做了郎中,并且一年之中四次提拔他,让他担任了谒者、中大夫等要职。

且说主父偃得知董仲舒写了《灾异论》,其中有攻击武帝的言论,乐坏了。他早年受儒生排挤,最恨的就是儒生,总想着算计他们,现在机会就来了。主父偃把《灾异论》偷去呈送武帝。武帝一看,里边竟然指责他失道,这还了得?他马上召集群儒,命他们审议此文。董仲舒的弟子吕步舒也在其中。他不知这文章是自己老师写的,大骂文章狗屁不通,说写文章的人欺君罔上、十恶不赦。这时,武帝才告诉他那是董仲舒的大作,吕步舒当时就傻眼了。随后,武帝以诽谤朝廷的罪名将董仲舒投入大狱,定成了死罪,但念他以前上对策有功,才最终下诏赦免。

董仲舒的这些遭遇都是武帝即位很久以后的事。而在武帝即位的当下,董仲舒的意见使儒家的地位水涨船高,还使儒家思想成了汉武帝治国的主要依据。儒家势力蒸蒸日上之际,御史大夫赵绾和郎中令王臧开始准备实行儒家的一些礼仪制度。他们请武帝在长安城外设立明堂,以召见诸侯。武帝早就有改革的想法,马上就吩咐赵绾、王臧按照古代礼仪制度去起草和设计明堂。赵绾、王臧并不知道该怎么设计明堂,就向武帝推荐他们的老师申公。申公是当时数一数二的儒学泰斗,武帝对他早有耳闻,马上吩咐使者用驷马安车聘请申公入朝。

驷马安车是一种高规格的待遇。一般安车都只用一匹马,而汉武帝命使者用四匹马,并且用蒲草包裹好安车的轮子,防止颠簸。这样做主要表示对德高望重的申公的尊崇。

申公见皇上对自己这么重视,不便推辞,应召入朝。武帝以隆重的礼节迎接了这位远道而来的老人。他尊敬地询问申公如何治理天下。申公恐怕这位年轻的君主好高骛远,能说不能做,就回答说:“治理国家,不在多说话,而在多做事。”武帝此时正喜欢文学辞藻,申公这咸不咸、淡不淡的一句话,既没有高雅的修饰,也没有华丽的辞藻,毫无诗意,似乎也没哲理,让武帝觉得扫兴。武帝没插嘴,等着听下文。却没想到申公也不说话了。两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很是无趣,尤其是汉武帝。不过,大老远的已经把人给请来了,要是没个结果,等于自打嘴巴了。于是,汉武帝任命申公为太中大夫,作为明堂、巡狩、改历法、易服饰的顾问。

申公退下来之后,赵绾和王臧赶紧跑去询问明堂该怎么弄。申公毕竟是有经验阅历的人,刚跟武帝打了个照面,就知道儒生们现在高兴得太早了。因此,两个学生跑来请教,申公仍旧一言不发。

果不其然,没过几天,儒生们大祸临头了。儒学扶正之路坎坷崎岖

统治思想是为统治阶级服务的,秦朝的法家思想也好,汉初的无为思想也好,都是统治者用来统治民众的工具。

汉朝建立以来,几代皇帝坚持无为的黄老思想,虽然没有全面排挤儒家思想,但儒家思想的身份不过是像偏妃一样。统治者高兴了就拿来用用,可是地位、待遇仍然是偏妃的标准。

汉武帝一上台,大张旗鼓地支持儒学。儒生们以为无为思想要倒台了,儒家思想要扶正了,就像当年的栗姬一样,觉得“正宫娘娘”的位子是自己的了,一朝权在手,便要把令来行了。然而,正当儒生们热热闹闹地准备要实行一系列新政措施的时候,兜头一盆凉水把他们泼成了落汤鸡———窦太后不喜欢这些儒生,而且很生气。

这是为什么呢?也许是受了丈夫文帝的影响,窦太后极其信奉黄老之学,认为皇帝治国就应该像那样。早在她还是皇后的时候,就曾命令诸位皇子、王子以及窦家的子弟都要读黄老之书。现在说要把黄老之学驱除,那不是乱了祖宗家法了!因此,早在听说汉武帝重用儒生时,窦太后心里面已经很不高兴了。

同时,武帝开始独尊儒家思想的时候,黄老无为的思想还没有完全消失,有一定社会阶层的支持。那些健在的老臣们都是黄老思想的忠实信徒,让他们突然改尊儒学,等于要他们的老命。忍无可忍之下,他们就都向窦太后哭诉去了。

窦太后从立为皇后开始到武帝推行儒学,四十多年了,而且,她与这些在宫中地位高,权势大的老臣都沾亲带故。看到这些亲朋故友因为孙子要尊什么儒学而遭到排挤,老太太这心里很不是滋味:“从建汉以来,多年尊奉黄老之学,国库充盈、百姓富裕,哪里不好了,非要改尊儒学?我看新皇上这是翅膀硬了,嫌我这老婆子没用了。我还没死呢,这些个亲戚朋友就这么受挤对,这是要活活气死我啊!”愤怒的窦太后决定给自己不懂事的孙子敲敲警钟。

窦太后虽然不是皇帝,可自从文帝当皇帝那一天起,她做了23年皇后,16年皇太后,2年太皇太后,在宫里宫外的权势和影响远非当时的武帝所能及。从她儿子刘启当皇帝开始,只要她愿意,皇上刚下达的圣旨她也能使之作废。

早在景帝在位的时候,就有一个叫辕固生的儒学博士,总爱驳斥黄老之徒。窦太后就把辕固生找来,准备责难此人一番,出出气。偏偏辕固生是个生性狂傲的人,瞧不起黄老之学,完全是个酸儒。这也是黄老之学与儒学的鲜明区别。黄老之学讲究唾面自干,你往我脸上吐唾沫,我都不擦,省得你生气,反正唾沫一会儿自己就干了;儒学就不一样,讲究杀身成仁、舍生取义,狂放、顽固而且倔强。辕固生区区一介儒生,当着窦氏的面就敢鄙视地说:“老子书写的尽是些普通人的话。”

窦太后一听就火了,气得脸色铁青,反唇相讥道:“那你又是从哪里得到这些刑徒们所看的儒家的书呢?”骂一顿还不解气,为了给辕固生一个教训,窦太后命人把他关到御苑的野猪圈里去,声称看他除了会耍嘴皮子吹牛之外还有什么本事。

不管怎么说,窦太后就是看不上儒生,认为说得太虚,不干实事。现在武帝让儒生卫绾做丞相,卫绾又招来一批儒生,把别的学派的贤良都打发回家去了,窦太后觉得该说话了。公元前140年(建元元年六月),窦太后说:“卫绾年纪太大了,回家养老去吧。”老太太说话真就好使,武帝二话没敢说,就遵照执行了。

卫绾一除,儒家在董仲舒对策之后迅猛发展的势头被遏止了。但武帝认准儒家了,老太太赶走个卫绾,他把窦婴、田蚡、赵绾和王臧等人封为公卿,相权、兵权和监察权仍然控制在自己手上,并兴致勃勃地规划起了明堂,起草巡狩、封禅、改历数和易服饰等方面的新政事宜。这个计划一开始就遭到了黄老派大臣的抵制。儒生的一系列活动都遭到了黄老派的牵制,以至于一件事也没做成。儒生们不干了,仗着有汉武帝的支持,想给黄老派一点颜色看看。他们实行了一系列新政措施,矛头直接指背后有窦太后撑腰的窦家,连本身属于窦家却尊奉儒学的窦婴都和田蚡、赵绾、王臧等人都联合起来对自己的亲戚发动凌厉攻势。他们检举和贬谪行为不轨的皇亲国戚,要求留住京城的王侯回封地去。窦太后马上就找来武帝,让他告诉那帮儒生安生一些。赵绾对太皇太后屡次阻挠儒生很反感,他干脆直接向武帝上了个奏折,建议以后朝中大事小情别向太皇太后报告,皇上已经亲政了,应该有自行决断的权力。窦太后一听,赵绾这小子收拾不了大臣和我的亲戚,竟胆敢直接对我下手了,气不打一处来。她大发雷霆地说:“这不是想做新垣平(汉文帝时赵国人,以谎言迷惑文帝,还曾请汉文帝改换年号,进行祭祀天地的封禅大礼,后被揭穿,被杀。)第二吗?”在窦太后看来,赵绾等人要皇上建立新的礼仪制度,跟骗子新垣平没什么区别。她把汉武帝叫来痛骂一顿,说:“你看看你用的什么人!赵绾和王臧是什么东西?他们只懂得挑拨离间,自己目无长辈还不够,还要诱惑你藐视孝道。你这个不孝的东西对此无动于衷,是打算包庇他们吗?”

汉武帝吓得当时就跪下了:“孙儿不敢。因为窦丞相(窦婴)和田太尉(田蚡)都说他们有才能,所以我才用了他们。”

窦太后冷笑了一声:“窦婴、田蚡说的?他们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要还承认是我的孙子,就把赵绾、王臧下狱治罪,将窦婴、田蚡马上免职!”

汉武帝一看这架势,哪里敢说别的,只能急忙点头答应。

窦太后知道自己这个孙子心眼多,怕他包庇赵绾、王臧,马上亲自派人调查、告发两人贪污受贿等行为,然后又亲自将这些证据交到汉武帝手里。

武帝知道自己羽翼未丰,很清楚其中的利害关系,只好革去赵绾和王臧的官职,把他们关进大牢,打算等到太皇太后火气下去了再把这两人放出来。可窦太后不糊涂,根本就没打算给这两个人留活路,非要汉武帝将他们杀了不可。赵绾和王臧一看,活着硬气一回,死了也仗义一把吧,别让皇上为难,咱们自己了断。两人就在狱中上吊自杀了。窦婴和田蚡好歹是皇亲,免职了事。赵绾和王臧的老师申公没跟皇上说什么,也没对如何修明堂、改礼仪发表看法,因此逃过一劫,回家养老去了。

经过窦太后的阻挠,汉武帝实行的一系列新政措施被迫中断了。继任的新丞相是许昌,新御史大夫是庄青翟,新郎中令是石建。他们三人全是顺从窦太后的,而且都不是儒生。主管全国军事的太尉一职空缺下来,没有委任,实际上也掌握在窦太后手里。这样一来,武帝还没焐热乎的朝政大权完全操纵在了窦太后的手中了。大隐于朝的睿智小丑

自打窦太后一动手,满朝的儒生杀的杀、关的关、贬的贬,全都被清洗掉了,唯独有一个儒生留在了朝堂之上。这位奇人就是东方朔。他之所以没被赶走,是因为他是一个不像儒生的儒生,是儒生中的另类。

东方朔字曼倩,是平原厌次(今山东陵县神头)人。自小父母双亡,是哥哥嫂子把他拉扯大的。

公元前140年(建元元年),武帝下诏,要求各地举荐贤良方正之士。东方朔应诏而来。他写了封《应诏上书》,说:“草民东方朔,爹娘死得早,是由哥哥嫂子养大的。草民13岁开始读书,三年下来所读的文史书籍已经完全够用;15岁学击剑;16岁学《诗》《书》,读了二十二万字;19岁学兵法,也读了二十二万字。现在,草民22岁了,身高九尺开外,眼睛亮得像珍珠,牙齿像贝壳一样整齐洁白,兼有孟贲(古代卫国勇士)之勇,庆忌(先秦以敏捷著称的人)之敏捷,鲍叔(齐国大夫,与管仲分财,自取其少者)之廉洁,尾生(先秦人名,与女友约于桥下,女友不至,河水上涨,尾生坚守不离,抱着桥墩被淹死)之诚信。草民真是文武兼备、才貌双全,完全够资格做天子的大臣啦!”

东方朔自我标榜把自己好一顿夸奖,但从头至尾,唯独不谈治国,没有一句经纬之论。东方朔如此自夸,着实标新立异,武帝一看就乐了,说:“东方朔,奇人啊!”不过,武帝虽然欣赏他,但毕竟东方朔没说出什么有用的东西,他也不能立即给予重用。他给了东方朔一个待诏“公车署”的待遇,让他“公车署”等待皇上的诏令。这个位置上,很难见到皇上,俸禄也很低。

东方朔刚刚做待诏还挺高兴,毕竟好歹也算公务员。可时间一长,东方朔心里不是滋味了。同期入朝的董仲舒、公孙弘,一个个高官厚禄,可他自己还蹲在公车署等着皇上哪天心里想起他来,无权无利,没名没分。这么等下去可不行,得想辙!

想什么辙呢?当时,皇宫里有一批侏儒,皇上养着他们,平时让他们喂喂御马。东方朔就把主意打到这些侏儒身上了。他找来那些侏儒,声色俱厉地对他们说:“你们这些家伙听着,皇上说了,你们耕田没有力气,当官不能治理百姓,打仗又不勇敢,一点用处也没有,还白白消耗国家的粮食。因此,皇上准备把你们这些白吃白喝的家伙通通杀掉!”

侏儒们一听,吓得号啕大哭,连忙求东方朔帮忙指条生路。东方朔假装想了一会儿,然后说:“唉,我这人啊,就是心太善。看你们怪可怜的,不忍心不管。要想让我帮你们,你们就得听我的。假如哪天皇上路过这里,你们全体就跪下来求饶。皇上问起来,你们就推在我身上,剩下的事由我来解决。”

没多久,武帝真就路过御马苑,侏儒们齐刷刷、黑压压跪了一大片,哭天抹泪,高呼“皇上饶命”。武帝一看:“出了什么事?叫朕饶什么命,朕怎么着你们了?”侏儒们一边哭一边说:“东方朔说了,皇上您觉得我们没用,要把我们这些人全杀了!”

汉武帝恍然大悟,知道是东方朔捣的鬼。他找来东方朔,训斥他:“你没事吓唬他们干什么?”

东方朔一点都不害怕,反倒有理了,委委屈屈地说:“皇上,他们身高不过三尺,俸禄是一袋米和二百四十钱;臣身高九尺三,俸禄也是一袋米和二百四十钱。他们吃得肚皮都要撑破,臣却饿得前心贴后背。臣吓唬他们就是给皇上您找个乐子。如果皇上觉得臣还有用,就先让臣吃饱饭。如果觉得臣没用,您就把臣给罢免了,免得浪费皇上的粮食。”

汉武帝一听,乐了。再一寻思,东方朔说得在理。于是,他立即让东方朔转到金马门待诏。东方朔收入提高了,和武帝接触的机会也明显多了。

东方朔戏弄侏儒,向武帝明目张胆提待遇要求,没有不切实际的要求,一不要高官,二不要封地,只要求武帝让他吃饱穿暖,还采用了非常诙谐的形式,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俗话说,伴君如伴虎。一般人在皇上跟前,说话做事都万分小心,毕恭毕敬。但唯独东方朔,他就敢不像其他人那样对武帝毕恭毕敬。

有一年,三伏天里的祭祀日,武帝下诏赏赐诸大臣猪肉。各位大臣们早早来到宫中等着领肉———倒不是缺那点钱买肉,皇上赏赐下来了,不来领那就是大不敬。可是大家一直等到太阳都快西沉了,主持分肉的官员也不来。别人都在那儿干等,东方朔可不管那些。他拔出剑来就割肉,一边割还一边说:“各位大人,实在是不好意思,天儿太热了,瞧我这一脑门子汗。那什么,我先走一步了,诸位大人慢慢儿等!”说着,一大块肉揣在怀里,东方朔大摇大摆地走了。在场的大臣在旁边都看傻了,有心也自己割一块走人,却不敢。分肉的官姗姗来迟,听说东方朔自己割肉跑了,有些不乐意了。我这儿刚打算摆摆架子,结果你东方朔就敢不把我放在眼里!第二天一上朝,分肉的官就把东方朔告了。武帝就问东方朔:“你怎么就这么没羞没臊?不等分肉的官来就自己切下肉跑了?”东方朔立即摘掉帽子请罪,当众深刻地检讨自己:“东方朔啊东方朔,你不等皇上分赏,擅自拿走赐物,真是无礼至极呀!你拔出剑割肉,又是多么壮观呀!你只切了一小块,是多么廉洁呀!切下的肉你自己一点不吃,全部带给老婆,是多么疼爱老婆呀!”武帝一听这样的检讨,笑得都直不起腰了,结果,他又赏了东方朔1石酒和100斤肉,让他回家送给老婆。换一个人学东方朔这样做,还真学不来,闹不好脑袋还得搬家。东方朔无礼,皇上偏偏就看他顺眼,不仅不处分,还有赏赐。

这样无礼的事不只一次。

有一天,长安的建章宫跑出来一个怪物,外形很像麋鹿,但又不是麋鹿。武帝听说了,就带着东方朔去看。武帝也看不出这是什么玩意儿,就问东方朔。换作旁的大臣,不知道就赶紧请罪说不知道,知道的就赶紧回答那是什么。东方朔没有,反倒跟皇上讲起价钱来了。他胸有成竹地说:“臣知道它是什么东西。但是臣不能白告诉皇上。您得赐臣美酒、佳肴,让臣饱餐一顿,然后臣才说。”武帝立即同意。东方朔喝完酒,吃完饭,又说了:“光这点东西不行,这是打发要饭的呢。臣看中一块地方,有公田、鱼溏、蒲苇,加起来好几顷,皇上把这块地方赏给臣,臣就回答您的问题。”武帝心急火燎的,马上传旨:“准了。”东方朔这才慢条斯理地说:“这个东西叫驺(z侪u)牙。它满嘴的牙齿完全相同,排列得又像驾驭车马的骑士一样整齐,所以叫作驺牙。如果远方有人前来归降大汉,‘驺牙’就会提前出现。”这番话说完了,一年多之后,果然有匈奴浑邪王带领10万之众前来归降。武帝想起东方朔的话,觉得真灵验,再次重赏了东方朔。

遇到皇上请教,臣子一般都是毕恭毕敬,只有回答问题的份儿。答完了,皇上说赏,你领着,皇上不赏,也得受着,谁也不敢说“皇上您要问问题,先把咨询费付了”。东方朔就敢!

东方朔对皇上的赏赐也表现得不那么在乎。比如说皇上赐饭,别的大臣都是弯着腰、低着头,细嚼慢咽,不敢往饱里吃,毕恭毕敬,诚惶诚恐。东方朔就不这样,当着武帝的面狼吞虎咽,不顾吃相,吃完要是看有剩饭剩菜,还脱下衣服把饭菜兜起来,打包带走。别的大臣的官服穿多长时间都跟新的一样,东方朔的官服上面总是一层油———因为经常用来打包。武帝赏赐绢帛,东方朔如数照收,挑起来就走,从来不说推辞、客气几句。这在别的大臣看来,真是太无礼了,成何体统?东方朔不在乎,武帝也不介意。

最失礼的一次,东方朔在御宴上喝醉了酒,竟然跑到朝堂上撒了一泡尿。哪个大臣敢在皇宫里随意便溺?这一次武帝真火了,下令把东方朔的官撤了,贬为庶人,只留他待诏宦者署。还不错,没以大不敬的罪过砍东方朔的脑袋。但不久之后,东方朔又运用自己的谋略官复原职。

原来,汉武帝有个外甥,叫昭平君。昭平君娶了汉武帝的女儿,所以他既是武帝的亲外甥,又是武帝的亲女婿。有了这个双重身份,昭平君非常蛮横,经常犯法,但谁也不敢办他。昭平君的母亲,也就是汉武帝的亲妹妹隆虑公主知道她的这个儿子将来必犯死罪,临死之前拿出了钱千万交给汉武帝,预先给她的儿子赎死罪。她跟武帝说:“我交了这么多钱,万一我死了以后我的儿子犯了罪,我先给他交了赎罪钱了。你免他一死。”汉武帝答应了。

果然不出其母所料。隆虑公主死后不久,昭平君酒醉之后,竟然把老婆的傅母(公主的保姆,负责照料、教导公主的妇女)杀了。按律,杀人者死。廷尉把这个案子上报给武帝。武帝召集大臣廷议。大臣们都说,隆虑公主临死之前已经交了赎罪钱,武帝又答应了,所以不能处死。武帝则说:“国家的法令是先皇定的。我如果因为妹妹而违背先皇的法令,就没脸见我的祖宗了,也没法向天下老百姓交代。”所以,武帝痛下决心,下令把昭平君杀了,随后在朝堂上大哭起来。武帝一哭,大臣们都跟着哭,东方朔却不知从哪里弄来一杯酒,跑出来给武帝敬酒,说皇上赏罚不避亲人,是天下百姓的福分,自己要敬皇上一杯。武帝退朝以后就把东方朔召进来了,狠狠斥责东方朔,说:“一个人说话,总得有个眼色,才不让人讨厌。你今天在朝堂上给朕敬酒,这不是让朕难堪吗?”东方朔先谢罪,然后说:“臣这个人就是一根筋,没想太多。臣就想到,皇上迫于国法,斩了妹妹的儿子,心里非常悲痛。臣知道,天下最能够解决忧愁、悲痛的就是酒。所以我找借口给皇上敬酒,希望用酒来化解皇上的悲痛。”武帝听了,心里这个感动,啥也别说了,赏吧!当即赏东方朔绢100匹,官复原职。

正所谓大隐隐于朝,中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野。东方朔确实有才能,可他要是表现自己,早被窦太后给除掉了。不必在荒山野岭忍饥挨饿,不必在城市里为生计奔波,能在朝中有吃有喝,还不用操心费力,何乐而不为呢?

东方朔是个有大智慧的人,是武帝朝最有传奇色彩的儒生。暮为上林郎,韬光养晦静待时机

老祖母窦太后干涉朝政,武帝无力反抗,只好默默承受。但是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什么事都不能做肯定也是受不了。既然正事不让做,武帝就把多余的时间用在游猎上去。

这一点,武帝就比他太爷爷强。吕后干政的时候,刘盈沉湎于酒色之中,结果体质日差。同样是面对老太太干政,武帝也喜欢美女,可他没有沉湎酒色,而选择了游猎。

游猎当然也不算皇上的政绩,还有一定的危险,说不定还遇上老虎、黑熊、野猪。而武帝偏又不喜欢带太多随从,所以时常会面对危险。所谓“君子不处危地”,武帝这样做,一是因为精力无法发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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