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芝芬芳華蓉:我在病中和女生的故事(txt+pdf+epub+mobi电子书下载)


发布时间:2020-05-30 22:22: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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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子尤著,柳红编

出版社: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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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芝芬芳華蓉:我在病中和女生的故事

英芝芬芳華蓉:我在病中和女生的故事试读:

插图

子尤摄子尤摄

前言 舒心地用自己的性格布置世界

在惯常的青春爱情小说中,常常会有主人公得了绝症的情节,让故事感人一点,当然,那只是小说,也许正是因为感觉医院、病床、绝症一类的词语离我们很遥远,我们才会对于在病床上发生的生死爱情觉得新鲜而又动情,对那里会发生怎样的浪漫充满遐想。

我的这本书,包含的是两个内容:疾病与女生,可它又不是虚构的爱情小说。在发病一年之时,回首征程,发现一路,我不是愁眉苦脸走过的,不是唉声叹气走过的,不是遮遮掩掩小心翼翼走过的,而是一路有言笑,横刀向天笑,仰天长笑,泪中带笑走过的。我的世界因发病与之前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视野因而开阔,我可以舒心地用自己的性格布置世界,也就是曾写过的一句诗“别人让天空主宰自己的颜色,我用自己的颜色画天”的意思。我经历了,我看见了,我享受了,我感叹了,最重要的,我认识了,我认识了各种各样的世界,各种各样的人。有比我大的人,比我小的人,和许多以前无缘认识的同龄人。同龄人中,又以女生居多。她们都是精彩的女生,美丽的女生,优秀的女生。我突然觉得这时与她们的交往与生病前的性质大不一样,小男生从课桌旁到了病床上,虽然同样会羞涩尴尬,却可以堂而皇之又洋洋洒洒。

因为,这是青春,是天使与魔鬼在旁边坐着观看,一同见证的青春。

记录下和她们的故事,会是多么有意义!于是2005年情人节,我完成了《悠哉悠哉》,记录了发病以来和女生们的故事,它成了我写作路上很重要的一篇文章。之后,我发誓以后每年情人节都写一篇。

而这本书,就是两篇《悠哉悠哉》的汇总。编辑时,我又充实了它们,充实的过程挺难的,因为原来的《悠哉悠哉》已然是独立成篇,编辑的过程我说自己跟泥水匠差不多,是个技术活。我想顺带着写一下自己的治病经历,但发现无法两者兼顾,风格是不一样的,死神与爱神水火不交融。所以,我只是把每一个时刻自己的治病背景介绍一下,算是补充。这不是本讲治病经历的书,在这些文字中,疾病倒为辅了。我要描写的,是一抹病房春色如何一洗黑暗凄婉,因为我发现与病人有关的作品,都非常苦,当然,病人们的拼搏是苦的,不易的,但我希望能通过自己的笔,让读者的脸色不是同情的,反而是振奋的,这次,是我带你参观一个世界。

读者们可以用不同的方式窥见我的世界,知道我这两年是如何度过的,我不是狂人,但我的青春没有虚度。青春小说里的爱与痛是假,我给你们展示真格的!

有两个词汇是布满我思绪的每个角落的,即疾病与女生。疾病代表着苦难,女生预示着希望。身在病房我与疾病为伴,享受不尽;和女生一起,则初尝思念的滋味。

经历惊心动魄,这是外人看到的情景。我要做的只是冷静面对,张开双臂迎接每一天。在疾病之神不停地将死亡的烟花爆炸在我头顶时,我却每日高歌着女生的名字。

……

开始读吧!朋友们。祝旅途愉快!

第1部 二○○四年

秋雨沙沙落,落在我心上

冷雨拥抱着回忆的我,空遗下春风依旧

笔是一声霹雳的锋芒,电话是倾吐声音的爱恋

智慧是我耕的犁,我跟上帝借枝笔

你在信的那头等我,我在信的这头读你2004年12月17日写了片断2005年1月末开始全力以赴

美国喜剧导演伍迪·埃伦在一部他的半自传电影的开头,先打破银屏的障碍、演员与观众固有的关系,对着镜头旁若无人地讲了两个笑话,用来诠释他的人生态度。

有一次,大家正在上早自习,我突然心情特别激动,觉得天朗气清,人们幸福健康,不由地对坐在我前头正在学习的丁超喊了声:“丁超,我真喜欢你!”

现在我要写写我的女朋友们,怎么开头呢?就让我用这个故事,来描述自己是如何“爱”女生的吧!秋雨沙沙落,落在我心上

2004年2月,外出,站在天桥上,我跟妈妈说,希望自己能拥有一个传奇的人生。没想到,一个月后,我这天桥之上苍天之下的话就应验了……

那时我13岁。那时我上初二。

那是2004年3月24日。那是个星期三。

一秒钟前,我是个正在上课的初中生,一秒钟后呢?我踏上了一条新的路。

那天早上我骑车上学,进班之后第一件事是把《黑铁时代》带给席西。他去年暑假去了趟新西兰,开学后曾给我和几个朋友钊子、马勃送了在那儿买的礼物,我得到的是一个彩绘盘子,他边给边说这是他仔细挑选才买的,保证代表了新西兰的独特魅力,虽然盘子底下就有Made in China的字样,但我还是很感激。当时我就说要把《黑铁时代》送给他以示谢意,谁知这一拖拖了半年,今天才得着工夫送他书。

我把《黑铁时代》拿出书包,问坐在我身边的小云:“你看过它吗?”她摇摇头。我便把书给席西。

望着小云,我有一些惆怅。她是初二一开学转来的,不久她和我和马勃三人坐在了一起。不,这太俗套了,所有的学生爱情都是这么“同桌”出来的。我们三个人的日子“相敬如宾”,又“如火如荼”。寒假时,语文老师留的寒假作业中有四篇作文一项。我写了一篇小云,字数一不小心很长,于是我干脆在题目底下写:“一篇顶四篇。”

我真大胆,写女生的文章都敢给老师。

去年9月份,班里转来了四个新生,三女一男。我对转来的学生是什么情况不感兴趣,所以并没有仔细记着他们的名字、长相,也没有和他们怎么交往。可几天过了,其他新生全没印象,唯有一个转来的女生给我印象深刻:总是那么懒洋洋的样子,一双大大的眼睛,圆圆的脸,上课听讲迷迷糊糊的感觉。

她的样子应该是好看的,但我的审美观念已经随着看多了电影后渐渐褪化,不过很多人都认为她是班里最好看的女生。我不能肯定,但文静优雅,她确实是算得上。

期中以后,她的影响力开始逐渐加大,因为她的学习成绩实在让人震惊。基本上门门是100分,仿佛她交上去的不是自己写的卷子,而是编题人附带着的答案,令人难以置信。但最主要的是,她从未很刻苦地学习过(至少我是这样认为的),不是上课睡觉,就是没事闲着看书。没人见过这样的“好学生”。

我从小接受的思想就是:只要工夫深,铁杵磨成针。要得好成绩,学到脑袋昏。不过这位神仙般的女生实在是将我的传统思想全部颠覆了,没办法,我只能相信有人所说的她的智商高的说法。

这就是我早期对她的印象,娇娇嫩嫩,像是“不胜娇羞的水莲花”,常面带微笑,却时时让人搞不明白她的行为———上课下课都趴在桌子上睡觉,仿佛上学不为学习而为休息,而且睡的感觉那么好!

后来老师换座位时让我和好朋友马勃成了同桌,而碰巧小云就坐在他前头,由此我可以近处地看她了。因为她刚转来不久,有些“水土不服”,似乎没怎么主动跟人说话,而我则怀着对她的兴趣,“心怀鬼胎”地主动和她说话。她很老实,我问什么她回答什么,当然这也是她最不老实的地方。她用最简洁的话语回答完我的话,回答得一点不剩,干干净净,丝藕毫不相连,让我连追问的话题都没有。真是狡猾!

当然,最初我不是主动向她发动攻击,我是先和马勃聊天,也是故意在吸引小云的注意力。“单纯”的马勃成了我的利用品,他甘愿牺牲为一个平面镜,将我吐出的话语镜面反射到小云那里去,让她听。而小云也逐渐地能和我们聊会儿天,就这样,我们之间熟悉起来。

看小云的所作所为,你决不能同她恬静的面容联系起来——一个成绩优秀的“小懒猫”。她的神情老是恍惚异常,想着什么事情。如果你突然和她说话,她会先将那个大大的眼睛里的目光抛过来,呆呆地望着你。但这时她还没完全从她的冥想中缓过来,大概过了一两秒钟,她的大眼睛才有了神采,这才说明,她“醒”了。

我和马勃和她在一起坐的日子应该是我最快乐的日子。我们是无话不谈的,且涉及面很广。我和马勃问她兴趣是什么,结果听来了一个“炒股”(其实是“考古”)。后来又听她说“金字塔”,就开玩笑说她站在金字塔顶上炒股,逗得她笑得厉害。

她的笑与常人不一样,只要嘴一翘,脑袋绝对是要往侧面转过去一些的,且速度奇快。嘴一翘,脑袋就转,她笑的时候并不捂嘴,因为转过去的脑袋已经掩饰了她笑的样子,眼睛也会相应地眯一些。那个时候,弯弯月形的嘴和眼睛,是缺月,圆圆的脑袋像全月。月亮阴晴圆缺的面貌都显现在了她脸上。

碰见她这么一个人,谁都会突发灵感。我曾问马勃,当我还没换座位换到他旁边之前,他叫她什么,马勃说叫她小云。席西听了,越品越觉得像叫小保姆。结果我也相应地给她编了许多的名字……我们还一起编她回家的艰难旅程(因为她住宿,只在周末才回家):先坐飞机坐上几个小时,再坐火车,到了车站,有一个拉人力车的问她坐不坐,她说:“你拉得太慢!”自己拉着人力车跑了。等快到了,前面还有一个窄胡同,她侧着身进去。她家是个三层小洋楼,她顺着墙壁就爬上去了。

我和马勃在一起还分析过她的衣服。她喜欢将理应是外套的衣服穿在校服里面,且从她转来到现在4个月,好像校服里面的衣服就没换过。我不是“色盲”,却是“色词盲”(色彩词汇),不知道她的那个穿在里头的外套是什么颜色,却只认得那颜色很艳,艳到能闻到四布的芳香。“有一次秦池和她下五子棋,他们那种五子棋异常独特,就是用笔在纸上画一个棋盘,拿笔在上头画个圈就算放了个棋子,其艰苦朴素的精神让人感动。我也来了兴趣,和小云下了一局。结果就在我马上赢了的时候,小云却先连成了五个子。在那一刻,我吃惊地看着她,她的嘴上荡漾着微笑,连眼睛里都是喜洋洋的笑,有一种胜利者才有的俯视众生的感觉。很少看见小云得意的样子,能见到她调皮表情的机会太少了。

有一天我和马勃去食堂的路上谈起在我们前边走着的小云。马勃觉得她脸太白了,只微微有几丝血色。突然之间,我灵感突发,瞬间说出两句。其创作速度和质量让我不得不佩服世上是真有灵感一说的。后来我又想凑上后两句,但怎么凑都嫌太刁钻艳丽,唯有这两句是真的浑然天成:

你的脸像朵凋零的玫瑰,

一语低吟犹似清泉流水。

后来我把这诗给小云看,她仍是个老样子,笑笑的,也没有表达什么自己的想法。这让我有些怅然若失。”“后来有一段时间我换座位被换到了别处,心中急切地想回到原来的地方。我已经被与马勃、小云的交往经历迷住了,但终归是要分开的。这让我哀叹良久,低回不已。

和小云不坐在一起以后,我突然不再想和她说话,不敢再想她,心里很烦恼。马勃曾跟我说,小云问他:子尤怎么了?是不是她自己惹他生气了,怎么连看她都不愿多看一眼?我不知道小云是否跟马勃说过这话,毕竟自己太没自信了,不敢相信小云能这样问。我不需要小云想任何关于我的事情,愿她在我心中永远只是远方的海市蜃楼,只要她在这儿,不管它是不是真的存在,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3月14日,一个周末,我竟选择了一个奢侈的下午,暂且忘记作业、考试,在电脑前写作起来,正在写作业写疯了的钊子打电话来问情况,得知我的悠然,把他都快气疯了。谁让我写得这样悠然?还是小云。我若是知道过几天会出什么事,肯定会为自己的执着感动得落泪,暴风雨来临前我还在认真书写小情小调,直到最后一刻。战场上的士兵恐怕都没我这么忠诚。

我写什么呢?我是在回忆自己的那篇寒假文章让小云看的情景:“因为实在是心急,我早在刚开学的第一天,也就是星期一的时候把自己写她的事情告诉了小云。她当然是满面的春花,急着要看。可星期二不知什么缘故没有给成,就准备把稿子打出来星期三给她看。那天下午要有连着四个小时的考试,三门连考,属于那种能把人考熟了的。我暗想,下午考试,上午让小云看文章,太破坏情绪。不过转念一想,小云是那种考试正确如预备出题答案的人,要破坏情绪只能破坏自己的。左思右想,终于硬了心,在这下午人就得给考熟了的星期三的上午,将写好的文章给了她。

我到的时候,是早读时间。小云的座位在我的斜后方,她正一脸正经样子地坐着。我笑盈盈地将书包放好,拿出了打好的稿子,她笑着伸手要。那不多见的调皮又在她身上游荡起来。

得了稿子,她便开始看起来,那腰身侧着看文章的样子格外动人,很正经,但最正经有时是最调皮的。我虽然故意正襟危坐,好像对小云不感兴趣,心里却恨不得瞪着眼睛将她的表情看个够。”

天呀!看2年以前自己写的文章,感觉真奇妙,我真想说一句:“这个小男生心眼挺多。”就是这样,好,让时空回到2004年3月24日,我正坐在自己的位子上,而马勃和小云还坐在一起。

有太多男生喜欢小云了,我不管,我一如既往叫她我自己起的名字,惹得有一次一个嫉妒的男生说:“子尤,下课以后出来一趟。”

我现在真不能想象如果3月24日没发生那件事,我的人生轨迹没有因而改变,我与朋友们,我与小云的关系会怎么样。

那天中午,女生们全被叫走,说是到电教室受教育,据说老师会跟她们说要怎么作态才能招男生喜欢一类。男生们正复习,准备下午考试,外加讨论女生们正在听的课。突然跑来一个外班男生,说:“走呀?”

有人问:“走哪儿去呀?”“去电教室听课去呀!”

我不知道他是没搞明白听课者身份局限还是真求知心切。

于是我和男生们开始一场“男生会议”,具体讨论什么我生怕家长老师看了心脏病发作,就暂且不表,反正讨论到最后我大喝一声:“干脆咱们脱下衣服晾晾!”

席西也说得很来劲。马勃在一旁低下头静静复习。钊子既不复习也不对我们说的话表示不屑。我笑着看周围的人,这时我的右肩膀很酸很疼,疼了几天了,可能是前几天拔河的缘故。

中午管理班后女生陆续回来,我问小云:“都教什么了?”小云说:“我都睡着了。”

下午第二节课是生物课,先是肩膀更疼了,接着渐渐蔓延得右半边身子疼,我就在自己的课桌上“倒腾”,坐在我前边的小超笑着说:“不管怎么着你都要挺住。”接着我就开始呼吸不顺了,不断深重地喘气,且越来越急促,如呼啸的火车,这回可把我旁边正上课的同学吓着了,直问我怎么回事。我强装笑容说没事。我痛苦地将手边的生物书揉成面团,原本想下完这节课再到楼下电话亭跟妈妈打电话,可不久我发现看来这个样子下去是坚持不到这节课结束。怎么办呢?大家都在心无杂念地认真听老师讲课,只有我心中如翻江倒海般。记得过去我曾有过上课憋不住要拉屎的经历,那个时候,举手又不好意思,不举手后果不堪设想,心里就奇怪为什么其他同学不想拉屎,自己的表情与其他人的表情形成鲜明的对比。如今,我上课又遇到困难了,可这困难比想拉屎还糟糕,我喘不过气了。老师正在让同学们传看一个标本,传到我这儿我随手就递给前面同学了,哪儿有心思看呀!

怎么办呀?我哆哆嗦嗦将自己家的电话号码反复在书上写,盘算着是不是应该举手告诉老师……我想好了,下了课就让我妈来接我去医院,但似乎坚持不到了。

最终跟老师说明情况的还是我身边的女生而不是我。似乎我天生就爱忍受与不麻烦别人。

随着全班同学奇怪注视我的目光,老师让一个男生,就是席西也送给他礼物的小池陪我出去打电话。我走出后门,就再也走不了了,一屁股坐在地上,靠着墙吃力地告诉他电话号码,让他去打电话。他大喊:“好的好的!”飞跑下楼,消失于视线之外。这时,从办公室里走出了一个我不认识的男老师,他看见我靠在墙上呻吟,非常害怕,说:“我马上去叫人。”我坐在楼道里,那时在想什么呢?大家都在上课,楼道悠长而安静,偶尔能传来某个班里的笑声或鼓掌声,那种感觉真是奇妙。

那时的我没有丝毫害怕,空气有规律地回荡着我的急喘气声。但不久这安静就被打破了,许多老师都围了过来,而且下课了,众多学生围了过来,把楼道挤得水泄不通。

老师们匆忙将我对面的这个办公室开开,准备让我进去,但我已经不能走,老师也不敢让我走。这时美术左老师跑过来,要抱我进去,我挣扎说:“不,不——”但左老师不由分说,一把将我抱去,那时我少说也是60多公斤的人,他那瘦弱的臂膀竟然将我抱起,真让人感动。我不让他抱的原因是裤子没完全提上,如果被抱起来自己的裤衩有可能被众学生看见——列位看官,瞧见没有,性命攸关,我仍在顾及着自己的脸面(哦,不对,是屁股)。最后我与左老师的妥协结果就是,他将我往办公室抱,我一只手提着裤子。

这段经历现在想起来异常传奇,我确实没害怕,还真有点乐在其中的感觉。可当时的我还没想到传奇,只是喘气。后来有人问我,发病时晕过去没有?没有。要是那样的话该多么丢脸,我当时的表现属于情况虽严重,行动却从容。现在想起来,有两件事让我骄傲,一件我是走着出班门的,一件我是躺着出校门的。第一次上担架,感觉特爽。

别人或许是从体检等手段中检查出自己得了什么病,他们因此会有复杂的心理过程,或痛苦,或悲伤,或向天质问,或对地哀怨,而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呢,就已被卷进无法回头的道路上。

妈妈不久被电话叫来,于是我躺在担架上被抬下楼,又进了门口的救护车,呼啸而去,妈妈在我身边陪着。我这时感觉渐渐好了一些,心里还忐忑要是虚惊一场惊动这么多人可怎么办,好的真不是时候。救护车开进离这儿最近的海淀医院。

进了医院,大厅里有专门围出的一些床,我躺在上面,马上有人来给我打上点滴,去照片子,照完片子家长进去看。我的班主任过来问我:“你有没有吃过什么钉子一类的东西呀?”我认真地想了半天想不出来。

那天晚上我就是在这张床上度过的,因为胸部难受,躺不下,只能让人把床摇成90度的,坐着睡,这样坐着睡了一夜。第二天,叫来救护车将我送到肿瘤医院。当时我走路很健康,便嘱咐自己还是要有点病样,不然救护车上的人该怀疑拉一个没病的人干吗。

我躺在肿瘤医院楼道的长椅上,望着往来的人,望着昏暗的病房,我对于医院是陌生的。我好奇地望着医院,医院也好奇地望着我。

我就要住在这里?

将片子给大夫看,大夫冷冷地说:“小孩出去。”于是我出去。出去的那一刹那,我奇怪地想:“莫非老天要考验我了?我就像一个月前企求的那样要经历传奇了?我得什么病了大夫让我出去?”我就在楼道长椅坐着,坐着……

妈妈回了一趟家,带来许多东西,其中就有刘宝瑞的相声。那一整天我就这样躺在长椅上等待入住。

闲言少叙,总之,最后,我们选定入住中日友好医院。在楼道外等待进病房加床的时候,小云匆忙的电话打了过来,震得我妈妈的手机“铃铃”作响。我妈妈已经见识了小云“东风无力百花残”式的柔弱声音,还学得特别惟妙惟肖。可这一次她的声音极其急切与真诚,我妈妈对此念念不忘。

妈妈很快把手机给了我,当时具体说了什么我已经记不清了,因为时间紧张,我也只是报告了一下病情(其实现在看来,我对自己的病情还太不了解)。

那天晚上钊子就急忙忙和他妈妈来看我,不愧是我最好的朋友。而我的“人,岁月,生活”,也由此改变。

第二天是一上午的全身检查,我空闲之时捧起本《边城》看。一次在班里,我看到好朋友璐璐在看《边城》,她问我看过吗?我为没看过而感到遗憾。于是,住院的第二天,在一上午繁忙的体检间隙,我看完了昨天特意让妈妈带来的《边城》,对于作者沈从文和《边城》还发表了一番观感,妈妈细心地记了下来。那天早上刚醒来时,我依旧跟妈妈说了好多自己灵光一闪的想法,和往常一样的倾吐,全然不顾前途的艰险。我跟她说,上帝派一些人来世上就是来做天使的,比如莫扎特,他们就是来世上增添光彩的。妈妈此时的心境哪里与我相同,她说:“你就是天使。”

我在例行手术前的检查,我妈妈和医生们探讨先手术还是先化疗。只要在病房,我用手提电脑听相声,看我最喜欢的百看不厌的《我爱我家》,狂笑,但这样会震动胸腔,使得那里很疼。我在楼道闲逛时,走到一个门前,对着玻璃拿照相机自拍了一个右手做V字的照片,这让妈妈觉得很有寓意,而我当时还不知道自己得了多难的病,怎么想到做这个手势呢?

之后我经历了一次穿刺,也就是胸穿。当时我曾来过一次“现场直播”,就是当离穿刺还有一个小时的时候,我写下我的想法,还有半个小时又记下当时的感受,最终成了一篇很详细的文章。比如我记:“想到下午就要‘穿一根刺’,没有紧张,只有临上战场的刺激……上午妈妈早早就戴着墨镜风风火火地来了,裙子异常漂亮,好像桂林的山水。我和她一起看《我爱我家》,都笑个不停。”写到穿刺过程时,我写:“我始终坚持着自己的信念:微笑着面对所有人。只可惜这微笑也代价太大,在考验耐力的无限痛苦中更增添了些许闪光的平易。”

胸穿之后,我开始咳嗽不断,每晚要吃有毒麻性质的强力镇咳药来控制。而那药吃多了会有依赖性,非常麻烦。

钊子经常会来看我,我笑着带他看《我爱我家》,边看边咳嗽。他后来跟人说,每听我咳嗽一声,心里都会疼。

4月2日,我们从六个人一间的加床搬到了一个单人房间,准备于次日接受化疗。这是让我觉得最奇怪的,难道是“放”出来了就开始撒欢?比如我开始每天记日记,心意飞扬而又飞扬,与在学校时很不一样:

那个星期六,3月27日中午,班主任率领着马勃、钊子、小连班长、小云、小超、慧慧和燕燕几个人来,算是第一次比较重要的外交活动。我穿上爸爸的裤子,和大家一起去外面馆子吃饭,翻看在医院门口照的相片。所有人里只有我和小云的表情比较怪异,不知道当时怎么了。

吃饭细节自不必说,反正我是最不会点菜的,又因为已经在医院吃过了,只有慢慢喝茶的胃口,见满桌子的水煮鱼等等好吃菜,毫无兴趣。座上欢声笑语,还是平常的高兴样子,可我怎么能猜到紧坐在我右边的小云的心思?人心可真是个奇怪的东西,无论与对方挨得多近,也听不到她半点心声。

分别时我和每个女生握了手,开始了我对女生“亲密接触的妄想”。

在之后小云交给老师的题为“关心他人,关爱生命”的命题作文里,她是这样写的:“我真不知道从何说起,一切就像梦一样,令人难以置信。上午还活蹦乱跳的子尤,下午就躺到了医院的病房里,经检查是胸腔里长了个肿瘤。这消息来得太突然了,所有的人都无法接受。我第二天下午回到宿舍就给他打了电话,和他聊了几句,但感觉他好像什么事都没有一样,非常乐观。他向来都是这样,我也就稍稍安心了。只要他自己的情绪稳定,那后面的治疗就会比较顺利。周末和他的几位朋友随班主任到中日友好医院探望,他穿着病号服,我竟发现他长高了,大概是瘦了的缘故吧!他真的瘦了许多,虽然精神很好,但还是很虚弱,胳膊和小班长一般瘦,让人不忍心看下去。我们和他谈天说笑的时候他依旧手舞足蹈的,可当我们要离开和他握手的时候,我发现他的手已经皮包骨头,心里一阵酸楚。望着他和他妈妈离去的背影,我默默对他说:你一定要坚强,大家等着你回来。”

这作文是4月2日,搬到国际医疗部,准备开始化疗时,班主任给我的,小云还有点不情愿,之后班里同学每次来看我,基本上都少不了她。

小云在那篇作文里还说:“在女生里,我是子尤最好的朋友,平时我们几个总是坐在一起调侃,或者聊天讲笑话。他现在病了,我们当然关心他,虽然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但友情胜似亲情,相信他是坚强的,一定会挺过来回到我们中间。”

这话说得很有意思,她不说,在男生里,我是她最好的朋友,而敢大胆断定,她是我女生里最好的朋友。何出此言?当然,当时我确实是这个情况,但我们的关系还不太像朋友关系,谁要是和她当朋友,就太可怜了,非得急死。她只能算是我当时最着迷的女生。

妈妈那边正在从“昏庸”医生手里把我往外救,十万火急,难以尽述;我的病房却是“别样幽芬满园春”。3月28日下午,小学朋友都来看我,其乐融融。每个人轮流玩医院楼道的轮椅。我还给陈茜喂蛋糕吃。

她是一个高个子的爽快女生,我最喜欢这性格。自上中学,小学同学天各一方,我还和她一块练跆拳道,自然,她是到国外打比赛的资格,而我是累得满地爬,练了几次就没力气去了。她真是很热爱跆拳道,算是紧张学习以外的放松吧,不去都不行。

我每天听相声,看情景喜剧,写作,记录自己的生活,不干事时还在楼道里“游荡”,实验摄影……

我热烈期盼可以快点回学校,补落下的课,心想如果五一节后回学校,可能不会拉下太多。所以,我很想快做手术。后来认识其他同龄病友,发现想法差不多,都是放不下呀。当然我比较会转移注意力,想点别的事,就把这事忘了。直到几次化疗之后,我的心也渐渐静下来。

我心情激动地迎接化疗,因为过去光听说过,没见识过,化起来什么感觉呀?尤其是,会不会掉头发?

化疗自然是难受的,恶心的,昏天黑地的。简单地说,化疗就是打点滴。4月2日下午和晚上,我的小学、中学同学都分别来看我,让我很来劲,其中就有刚才提到的女生。第二天,化疗开始,护士边扎我的手我边和她说笑话。过了一会儿,还有一个更大的笑话。

准备化疗的一个工作,就是需要一个盛尿的杯子,因为要记尿量。我们对一次尿多少毫无概念,我爸就将一个矿泉水瓶子的底给剪了,做成一个尿杯子。这天不巧,有一位阿姨来看我,这时我刚被加了“速尿”(顾名思义,一种催促排尿的药),顿时就想尿了,但她在我不能尿呀,所以我就一直憋着,我渐渐就憋不住了,大汗也淋漓出来了。她终于被我妈送走了,我就跟我爸说:“我要尿了。”我爸笑说:“好!”因为他的作品就要得到检验了。我还不适应在床上尿,于是我一手打着点滴,另一手撑着下床,然后脱裤子尿,一开始尿得很急,矿泉水瓶子逐渐要满了,可我还没有停的势头,我爸绷不住了,大喊:“别尿了!”终于小小的瓶子溢出来了,搞得我爸措手不及,还在大喊:“别尿了!”可我那时哪儿还停得住,此情此景逗得我狂笑不止,尿到我爸的手上身上,我爸躲开,我干脆就边笑边大义凛然地往地上尿,我爸情急之中拿过我妈的喝水杯子,顿时喝水杯子也满了,我的尿才结束。

等我妈送完阿姨回来,只见屋内一片狼藉,我大笑,我爸递给她喝水杯子……“速尿”的威力由此可见一斑。

化疗第一天下午,我就觉得恶心了,不舒服,不想动。这时朋友席西前来,他兴奋地说:“我给你带来了英国经典乐队披头士的音乐CD,你听听,特好听!”妈妈的朋友送来了一个很轻便的DVD机,我们将它连着电视,也可以放音乐。第一首曲子放出,是披头士怒吼着的Love Me Do,我听了,觉得更恶心了。一曲放完,席西问:“怎么样?”我勉强说:“可以。”“可以哈?那就再来一首吧!”

第一天的药一直滴到第二天护士来送次日的药了还没滴完。当第一天的药终于滴完后,我们到中日友好医院的后花园走了走,换换空气,不然直接再接力般地来第二天的太难受!当时我还有力气走呢!

事情是一件接一件。第二天我呕吐不断,直至发现呕吐物里开始有血,于是大家很紧张。大夫送来了一个小袋子,袋子连着一个管子,里面是止血药,让我用吸管来喝。我喝了一口,那药真不是人喝的!后来家人把它又倒到碗里让我喝,哎呀!那味道大概是搅拌了鸡蛋壳的臭鸡蛋味儿。勉强喝下去后,下午我还被推着,手上打着点滴,去照片子,为了查哪儿出的血。

这才第二天,反应就如此强烈。哎呀,我现在写着都有恶心感觉了。到了第三天,我走着去厕所吐,吐完坐在马桶上汗淋淋地喘气,

试读结束[说明:试读内容隐藏了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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