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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J.A.霍布森

出版社：商务印书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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财富的科学试读：

本书的内容是研究现代产业世界的结构和运行，这产业世界生产的财富，以及以“所得”的形式分配给那些创造财富或者有权利占有它的人。书中叙述劳动、才能、土地、资本和社会的生产能力怎样运用在各种行业、技艺和专门职业中以生产有形的物品和服务以及这些工作的报酬怎样规定和实行。内容只谈到每个有理解能力的人在日常生活经验中都能知道的经济事实或原理，并不假定读者具有高深的经济知识。

对这样大的一个题目用这样简短的篇幅来叙述，必然会有缺点。话容易说得太绝对，论证的方法也容易太教条化。因此，某些重要的有争论的问题，在本书中将避免涉及。

这里所作的各项阐述，在另一本篇幅较大的拙著《产业系统》中有更充分的阐述，读者如愿进一步了解，请参阅该书。J.A.霍布森第一章财富的意义“财富”这个名词，按照现在一般的习惯用法，是指能够买卖的东西，所代表的财富的多少是用它们在市场上能换得的钱数来计量的。当我们想到和说到“一个富人”的时候，我们一般都用金钱来计算他的全部可供出售的财产（不仅包括他自有的供业务上使用的土地、房屋、机器、原材料、现金以及股票和使他有权利享受将来的生产成果的各种证券，也包括他的住宅、家具、书、画等并不打算出售的私产）。所有这一切都有市场价值，他的“财富”就是这些价值的总和。

一个国家的“财富”也可以用同样的方法来估计。在任何一个指定时间来计算，一国的财富是国家所有的和作为国家成员的各个公民所有的可以买卖的财物的总和。当然，它包括一些存放在国外的财物，但不包括一些虽然存放在国内可是属于外国人所有的财物。

根据这样的说法，大不列颠的财富就不包括它的地理位置、气候或者任何其他对个人和商业有用的自然条件的货币估值。泰晤士河，作为一国的产业性的资产，只是因为它便利运输业，所以把它间接列为国民财富。不把这些有利的自然条件包括在一国的财富的估值之内，有两个充分理由。第一，它们是非卖品，没法估定它们的市场价值。第二，如果对气候、地势、海港等进行这种估价，一定会使“全国总账”里发生重复列入的情况，因为这些有利的自然条件，在各种私人企业中有无数的用途，必然会被一再地计算进去。

因此，不管我们所考察的是个人还是一个国家，为了便利研究工作，只好把“财富”限制在可以买卖的物品，并且用它们的市场价值来计算。这个规定有它的困难和缺点。在一个地点或者一个时间是“财富”的东西，在另一个地点或者另一个时间就未必是财富。当一个国家的人口增多时，许多原来不是财富的土地变成财富：水、空气和阳光，随着城市房租的高涨，从“自由”物品变成了市场物品。虽然奴隶劳动的生产力远不及自由劳动的生产力，但是美国的奴隶解放却勾销了一大笔私有财富。

再说，用市场价格来计算财富，结果不仅使某一特殊物品所代表的财富数额会经常改变，而且一个国家（或全世界）的财富改变时，物品的数量或质量会没有相应的改变。这样，物价由于货币的原因而普遍上涨或低落时，“财富”就会发生没有实质的膨胀或缩减。虽然统计学家可以校正这种误差，但依赖当时物价作为计算“财富”的标准，仍将继续在财富的研究中引起相当的混乱。

在清点构成“财富”的各项东西时，人们会发现通常所谓“财富”的概念过分唯物。一个企业的“牌子”或信誉必须列为财富，正如它的工厂建筑物一样：虽然它是非物质的，但是可以出售。有时候有人主张，效率、技能以及其他业务能力或者劳动力的特点，也应该列在国民财富中。可是这是错误的。在奴隶制度之下，奴隶的生产能力是他本身这个可卖商品的一部分；可是当人身不是财富的时候，和人身分不开的能力也不是财富。只有他们能提供的并且可以让给买主的特殊服务才是财富。所以一个医生的技能或知识不是财富，可是他所做的手术或者他对一个病症所提的意见却是财富。所以各种专门职业性的服务和个人的服务都是这样。烹调和侍应，跟他们所烧制和供应的食物同样是财富；教课和课本同样可以算在财富之列。然而，在个人的技能或气力应用在有形的物品上，从而改变它们的形式或地点时，通常就认为这种技能或气力进入物品里面，因而增加它们的财富。因此工资劳动和管理工作一般不算作财富，可是要包括在它们参加生产的物品的财富之内。从社会的观点来计算财富，显然不能把它们两者都算进去：因为它们提高了物品的市场价值，因此把它们算在物品里面，方便得多。

如果在一个特殊时间清点一个人或一个国家的财富，当然只能计算具体的实物，因为服务要有一个时间过程。可是专门职业的、家庭的、娱乐的以及其他的服务，这些不是仅仅用在实物生产上面的服务，如果出售的话，显然必须分别列为不同种类的财富。在清点一个国家在其一段时期内的财富时，就必须把它们包括进去。它们在全部财富中的作用，在我们讨论“所得”的时候，将更加明显。

为生产或取得各种有形的或无形的财富而设置的那套组织，我们称为经济或者产业系统。后面这个名词用起来比较方便。不过需要把“产业”的意义引申一下，使它包括造成任何财富的一切活动在内，例如审判员、教士、杂技演员或者工会书记的服务。所以不仅农业、矿业等天然物生产业以及与实物有关的制造业、运输业和分配性的行业，而且政府工作、知识性的专门职业、美术、一切营业性的娱乐事业，都必须放在“产业系统”项下。

所有这些形式的产业的产物都是财富，它的数额按照市场价格计算。

但是，“财富”这个名词另有一种比较广义而且大不相同的用法，就是把财富看成和人类的幸福是同一回事。“除了生命，没有财富。生命，包括它所有的爱情、欢乐和崇拜的能力。最富的国家，是那教养出数量最多的高尚而幸福的人的国家；最富的人，是那既能充分完成他自己一生的任务，又能凭他本身的行为和他的财力，对别人注1的生活起着最广泛的有益的影响的人。”注2

约翰·罗斯金和其他一些主张这种广义财富的人，曾否定那比较狭义的政治经济学的正确性和效用。他们说，仅仅叙述可以买卖的、用货币计算的物品，在关于它们的生产和消费对人类生活和幸福的影响方面，不能使人得到任何有益的知识。另一些社会研究者，对于把经济作用之研究跟其他各种社会作用之研究分开使它成为一种产业的“科学”究竟是否妥当，也有过疑问。

这种批评，就它有理由的地方来说，也适用于—切科学的专门研究。整个世界现象是各种密切相关部分的统一，把任何一部分孤立起来单独进行研究，必然是一种割裂整体的行为。可是这种分开的研究，对于知识的进步是必需的；割裂一部分来研究，并不妨害这些研究的用处，只要我们心中有数，不把那专门研究的对象作为自成一个天地的整体来处理。这种科学的专门研究的主要危险，在于把那门科学作为一种艺术的基础，根据它来创立一些人类行为的准则。产业的科学研究可以指出个人的行为或国家的政策的某些行为有利于增加可以买卖的财富。如果认为这种情况是应该的，把“是”这样变成“必须”这样，把这个发现作为个人或国家行为的充分理由，而不适当地考虑这种在商业上有利的政策在公众幸福方面可能或一定会产生的其他影响，那是显然不妥当的。因为个人或国家在考虑采取什么行为方针时，必须同时考虑到一切可能产生的利弊。总而言之，他必须以符合人类幸福的、广义的财富标准作为他自己行为的标准。因此，单纯的经济学家可能对政治家提供的意见，必须参考这种比较远大的、为公众幸福着想的概念，加以调整或修正。一个立刻有利的甚至长远有利的企业政策，为了考虑到更广大的效用，可能被否定掉。

可是，承认这几点，并不是说产业财富的科学或者艺术是无用的。相反，它们对于那范围更广泛的“政治”或者社会行为的科学和艺术的进步，都是不可缺少的。我们不但需要把产业现象和其他社会现象分开来仔细检查，以便了解产业系统怎样形成和怎样运转，而且需要知道计划中的改革对这个系统的运转以及它所产生的可以买卖的财富的数量会有什么影响。这两种知识对公民和政治家都有用处。两者都不能单独成为行为的指南：在那帮助国家决策的汪洋的知识之海中，它们不过是支流。第二章企业和行业

广大的企业世界，对于一个初走上工作岗位，当技工、办事员、小商人或是从事于一种专门职业的青年人，必然像是乱七八糟、错综复杂的许多模糊的形象和组合；在他的朋友和邻居们的谈话里、在报纸上、在商店橱窗里和大街上以及在他用自己劳动所得的钱购买东西的时候，那些组织和事件的片断，就会浮现在他心目中。他唯一看得清楚的一点，是他自己经常所做的工作。产业的统一性、产业作为一个系统的那种观念，他很久都不能了解，或者至多只有一个模糊的概念。可是他本身所在的那个企业机构的真情实况、它的组织和运转，很快就在他心目中留下了明确的印象。

虽然最初他只熟悉他自己所参加的工序以及在他附近做同样工作的其他工人，不久他便知道一些本部门的其他工序，并且，当他四处走动认识同事们的时候，他就进一步了解其他部门的工作。如果那是一个制造工业，他看到原材料和成品，同时，根据他的智慧和兴趣，他懂得一些各个制造阶段中所用的机器和技能。渐渐地他明白了作为制造程序的基础的企业组织以及监工和经理部门的工作，也了解到一些办公室里的工作，在那里办事员们在记录着工厂所做的一切事情。甚至对于那些跟他本身工作关系最少的买卖行为，他可能也知道一些，特别是如果他和同事们一起参加工会组织，就会懂得买卖会怎样影响他的工作和工资。

一个有理解力的工人就这样对他所在的工厂或工场的物质结构和人事方面，替自己造成一个相当正确的印象。厂址、建筑物、机器和工具、动力、制造过程中各阶段的原材料和产品、钱箱和银行里的一些钱、职工和管理部门的各种级别都将显现为清晰可辨的特征。工厂办公室的办事员、工时记录员和经理所看到的轮廓大体相同，可是他们从不同的角度来看，就会对某些部分看得或者体会得比其他部分更加清楚，认为不同部分有不同的重要性。如果不考虑人的关系，只把工厂当作一种产业的工具，就可以看出，经理最能估计那些作为企业中合作成分的各项要素之间的相对重要性。这并不是说经理在动机和判断上比较工人更没有偏见或是更大公无私。经理和工人两方面的利益不同，因而他们各人的看法和评价在某种程度上也不免有所偏颇。经理的有利条件是技术性的：他所处的地位，比较那担任一部分工作的工人，更能够从个别部分在构成整体上的重要性的角度来看企业中的各部分，因为，我们将看出，管理部门是企业中统一、结合和调节的因素。也只有经理知道各个部分所包含的货币“成本”，因而他有一个共同的标准尺度，可以用来衡量各个部分的重要性。因此，一个想要正确了解企业的工人或办事员，除了他的工资劳动者的观点以外，应该竭力再从经理的观点来看看企业是怎样的面貌。

企业，或者最小的有组织的产业单位，具体地来说，大致就像这样：

如果我们不谈工厂，拿一个商业机构、矿山、零售店、农场来说，虽然详细的内容不同，一般结构还是一样。原材料、存货、工具、房屋、劳动和管理，全在那儿为一个产业目的合作，虽然各项因素的比例彼此大不相同。在一个商店里，没有什么机器和工具，设备所占的成分要小得多；原材料和存货只是同一货物的两种不同分类，金钱的地位却较为突出。在农场里，和在矿山里一样，房屋（包括土地）的重要性当然比在工厂里要大得多。再说，许多业务不是仅仅限于一个场所的范围以内。一个砖匠替建筑公司工作，将体会到他的业务不在一个固定的场所和办公室，而是时常更换。一个铁路员工需要用广阔的眼光和想象力，才可能了解他的业务的构成。

属于同一行业的企业，它们的范围和组织却彼此大不相同。在农业经营上，一端有亲手耕种一小块田地来维持一家生活的小农，另一端有占地辽阔的畜牧农场或是使用贵重机器的谷物农场。在采金方面，注3有荒僻冷落的采金场，也有那规模宏大的兰得公司。差不多在每一种工业、运输业、制造业或商业中，都是这样。可是在物质财富的经营中，多少总有一些工厂里所有的那种生产要素，总有一些房屋、工具、原材料、存货、金钱、劳动和管理，虽然在规模最简单的企业注4里面，最后两项工作也许由一个人或若干人兼任。

甚至当我们把广义的产业概念应用到非物质品的生产方面时（我们必须这样做），我们发现企业组织的一般纲领还是同样可以适用的。拿戏院、医生或者律师的执行业务、学校、理发业或者任何其他有组织的生产和出售“服务”的机构来说，我们将看出房屋、工具等物质设备，跟人的技能和精力比较起来，虽然重要性很小，却总少不了它们。实际上，有些服务性的事业，例如戏院或者学校，需要有一套很讲究的物质设备，这使它们成为现代资本主义事业中的最进步的形式。

可是我们想要形成牢固的概念，把一个“企业”作为产业组织的单位，还有困难。很明显，我们要考虑到的工厂、商店等有许多不是各自分开的、独立的企业。它们只是分开设立的机构。几个工厂、矿山、商店属于一个老板所有或归一个经理管理，虽然在从前很不常见，现今在某些产业部门中却是很普通的事。

财务管理的统一，是企业统一的基础。所以凡是属于同一个公司的工厂，必须认为它们是一个企业，就像利普顿公司或者瓦那迈克尔公司所经营的各零售商店构成同一个企业那样。这样的一个单一企业，也并不一定意味着必须在不同地点开设若干同一类的工厂或商店。它的业务可以扩展到几种不同的行业，例如一个大规模的百货商店附设一座农场、一个家具搬运部和一所地毯厂，或是一家铁路公司投资经营机械厂和煤矿。除此而外，还有其他情况可以把一个企业的单纯面目弄得模糊不清。许多表面上各自管理的机构，在它们的财务或经营上（或者两者兼有），却依赖一个规模较大、实力较厚的公司。在某些行业，例如烟草、珠宝、鞋子、铁器等行业中，许多商店虽然不是什么纯粹的分支机构，实际上却是代理商，销售某些制造商或批发商供应的某种货品，收取佣金。有些生产配件或从事修理的工场，往往和邻近的一家大制造商有密切关系，依赖它生存。这种关系，以许多微妙的方式，存在于一些表面上似乎是单独的企业之间。由此可见，财务上甚至管理上的独立，常常是一个程度上的问题。可是我们现在对这种解说不需要应用严格的逻辑。只须明白，把一个企业的各项成分结合在一起，使它具有组织的统一性和生产效率的，就是所谓总管理处。如果经理在本机构的经营上有便宜行事的相当职权和真正自由，他的工厂、矿山或商店，在人们对产业系统作一般的解说时，可以合理地算是单独的企业，尽管最高的和最后的决定权属于一个股东的团体。

因此，除了在需要着重说明资本主义的联合和控制时，我们为了便于视察，将把一个完整的机构作为单独的企业来处理。这样，产业系统就首先被看作企业细胞的一种巧妙的安排，这些企业细胞按照某些相似的形式和目的，合在一起成为各种“行业”。制造或经营同类货物的企业算是属于同一个行业，虽然它们的工作方法可能大不相同。手工制表的工作和机器制表的工作是大不相同的，可是它们的产品既然都是表，它们就算属于同一行业。

其他工作，凡是一部分用手工、一部分用机器的，也都是这样。不仅工作的方式不同，原材料也会不同。房子可以用石头、木头或者砖头来建造，可是它们都归入建筑业那一个总类。然而，人们通常也根据原材料上的显著区别来表示不同的行业。因此铁床制造和木床制造是不同的行业。判断的标准是“市场”。一般认为，在同一市场上竞售它们的货物的营业，就属于同一行业。不过在这里也不能规定固定的规则。手工制表和机器制表肯定是这样竞争的，木杆火柴和蜡杆火柴也是，它们显然是属于同一行业的。可是木制家具和钢制家具虽然竞争，它们的竞争却不那么剧烈，它们的市场也不完全相同。煤气和电气在照明上竞争，然而它们必须分别列为不同的行业。人们有时候说“那个建筑行业”，有时候又说“那些建筑行业”，觉得都很方便。毛织品业或者制鞋业常常根据各地的具体情况，再分成若干专业。同一种类可是等级或质量不同的物品在不同市场上出售，生产者和购买者都认为它们属于不同的行业。还有，地区是区分行业的根据，遇到某些地方的制造品或者生产品有什么不同的时候尤其是这样。所以注5克莱德和泰恩各有本地的造船业，南威尔斯的煤业和英国其他的注6煤矿不同，莱斯特和北安普顿各有自己的制鞋业。这些例子足以说明“行业”这个名词，和“企业”一样，通常用起来，含义有很大的伸缩。可是大体说来，最好拿“市场”的情况作为“行业”的范围，凡是产品会集在同一市场里、竞争相当剧烈的企业，就算同一行业的成员。所谓“市场”并不是任何特殊的集市地点，人们在那里进行买卖，而是“任何区域的全部，在里面买的人和卖的人自由接触，使同样货物的价格很快而容易地趋于相等”。

英国统一公债、黄金、钻石以及几种重要的有永久性的物品和原材料，例如小麦和羊毛，都有世界市场；其他的东西大多数以本国地域为市场范围；至于一些体积笨大、容易腐败或者不能搬动的物品，则有若干小规模的地方市场存在。当然，在每一市场的内部，都有不同的式样、质地和信誉，它们影响竞争和价格。

可是这里所提出的一些主要特征，不一定就使我们不能主张按照注各企业对同一市场供应货物的情况来区别不同的行业。因此波尔顿7一家纺织厂或者莱斯特一家制鞋厂里的职工，很快就会把他的经济眼界从他工作的那一个机构扩充到许多同样的机构，这些机构首先构成本地的、然后构成全国的棉纺织业或制鞋业。在这比较狭隘、但有实际价值的概念的基础上，以后略加变更，就可能产生那比较模糊的对于一个国际或世界市场的概念。

当然，他看起来会觉得行业里的统一和团结比他自己的企业里要淡薄得多。最初那行业似乎是若干分开的和互相竞争的企业。可是在本行业的当地成员之间，通常总有一些联合的行动和相应的组织。各行业中的资方常常在一个协会或者联合会里聚会，打听消息，并且在有关原料的收购、劳动的雇佣、生产方法、市场情况等方面，维护和增进他们的利益。同一行业中的工人，为了种种经济的和社会的目的，也联合起来。行业组织进一步发展，就有一套协定、会议和调解委员会等办法，在有关工资和其他雇佣条件方面，调整劳资双方的利益。

那工人于是看出他的行业有一定的意义。他在了解这一点的过程中，将逐渐体会到他的这个行业对其他某些行业的关系。他会发觉他的行业密切依赖那些对他的行业供给原材料的其他行业，又密切依赖那些购买他的行业的产品的行业或市场。如果他是制鞋工人，他会发现那供给皮革的制革业或者向制鞋厂批购皮鞋的商人或零售店，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会对他的行业产生严重的影响。如果他是毛纺工人，他会明白他的行业一方面密切依赖生羊毛业另一方面又密切依赖服装业的情况。因为他会看到这两方面的力量对他的工作和工资都有重大影响。如果他再进一步研究和思考，就会获得重要的发现：即一系列的产业把原料变成制成品又把制成品送到消费者手里，他所从事的行业不过是那产业连锁中的一个环节而已。

如果他是制鞋工人，就会看出他的行业的连锁是这样的：农人……制革工人……皮鞋工人……皮鞋批发商……皮鞋商店。

如果他是工程师，他的行业的连锁就是这样：采矿……冶炼……炼钢厂……机器厂。

可是人们会发现每种行业都有一些其他的行业直接跟它有连带关系，大家为了生产和供应同一种物品而工作。总有农业或矿业的某些部门从事于生产天然原料，接着总有一次或更多的制造过程，然后再是批发的和零售的分配行业。第三章产业系统

我们的制鞋工人、纺织工人或者其他的专业工人，现在从他的行业出发，就会了解他的这门行业是组成行业系统的一个成员，大家由共同利害联合在一起，推进其一种物品的生产。虽然他对其他行业也许不甚了解，却会正确地推断，它们也同样是一系列生产和分配的程序。他作为一个消费者购买各种食物、衣服和其他日用品，将看出他自己是在许多同样结构的产业连锁的一端，好像扭开龙头取水。于是他的眼光渐渐地开展，把产业看作一套一套的制造程序的连锁，各自从事于把一些原材料一步步变成消费品。他不仅对于自己所穿的皮靴，而且对于自己所买的面包、衬衫、桌子、书籍、烟草等其他东西，都会分别看作一系列特殊行业的结果和目标。不久他又将注意到，皮靴、面包、衬衫等各种物品的单独分开，使人过分觉得它们在生产过程中所经过的各种行业是单独的特殊的一套。因为他将看出，并没有什么整套的一些行业专门从事于制造、运输和销售皮靴。给制革工人供应生皮的农人，同时也把牲畜的肉供给肉铺，把谷物供给磨坊，参加其他产品的生产过程。那制革工人，除了把皮革供给制鞋工人以外，也供应其他的制造行业。许多零售店，除了出售鞋子，也出售别种东西。这种情况在其他有关任何产品的各种行业中，都是一样的。各种生产活动会在某一点上汇合或者重叠起来。某些早期的天然物生产过程和制造过程，在很多的生产连锁中占有重要地位。农人、矿工以及其他开采或生产天然原材料的行业，在所有庞大的生产事业系统中，必须担任那开始的工程。他们的开采或生产工作完成以后，人们对他们所供给的各种原材料进行分门别类，加以不同的处理。后期的制造程序比较复杂，也比较专门化；一些分配和销售货物的工作，往往把一些在制造中属于不同行业的货物，弄到同一个行业或商业里来。

因此，如果我们拿一条河来比喻，说一股股产业的水流带着原材料经过各个生产阶段，直到它们流过零售店的柜台进入消费者的手里，我们将发现那条河从少数几处源泉流出，在制造中分成越来越多的支流，最后经过商业阶段流向消费者的时候，又汇合成比较少的几条水流。

可是实际的产业组织当然比这里所描写的要复杂得多。这种复杂性，我们的聪明的工人从工厂、矿山或者办公室里观察起来，也会比较早地看出这一点。他会看出，并不是所有的行业都直接从事于把原材料送到产业主流的尽头，变成消费品。制鞋工人会知道有一两种我们没有提到的行业，对制鞋业的关系几乎和制革业一样的重要，那就是供给他厂里用的机器和动力的一些行业。这机器和动力本身当然是一系列生产过程的最终产品，由原材料变成了这些资本形式。它们不作为“消费品”在我们产业系统的终点出现。它们成为“资本”就已经达到了目的；它们被用掉，不是作为普通物品，而是作为设备和别种对生产的助力。我们研究一个工厂的构成，知道它需要原材料，也需要房屋和机器。只有原材料才是制造的对象，经过一系列的过程最后变成消费品。建筑物、机器和其他设备都是用作达到这个目的的手段。可是它们得被生产出来，并且它们的形体，在帮助把兽皮制成皮革或者把皮革做成靴鞋的工作中，或者在其他有用的工作中，逐渐被损耗掉。

那制鞋工人于是明白了，他的主流，那一系列把牲畜变成皮鞋的行业，必须得到各种支流行业的援助，由它们供给各个生产阶段中所需要的工具、动力、建筑等。

单就机器一项来说，他会把他的概念修正得像这样。可是他会看出还有其他的行业帮助生产和保养工厂的建筑物和其他设备，例如所需要的光、热和动力：这些项目他也必须加入他的比较全面的概念。既然那些直接站在产业主流中的农民、制革工人、商人和零售商，显然也同样要用设备、机器和其他东西来帮助他们进行工作，也就是在每个生产阶段，主流必须获得支流的供养；这些支流不是流向最终的消费者，而是流向生产中的某一个阶段，对生产者供给新的辅助资料。

当然，如果有人喜欢那样的话，也可以认为机器、房屋和其他设备是逐渐消耗，混合在它们帮助生产出来的物品里面，并且随着主流流向消费。可是这种看法我们在这里不必去管它。

这些对主流行业供给“固定资本”的支流行业，往往比那些受它们供养的特殊行业，规模更大，也更重要。因为它们当中有些不是只对一个行业而是对主流中的许多行业供给同样的固定资本。钢、铁、工程和机器制造等行业，在工厂系统的任何一点上都是重要的支流。建筑行业也是这样。矿业、主要的五金业和建筑业，是许许多多特殊行业的永久组织的主要支柱，所以它们常常被称为“基本”工业。它们之中任何一个行业发生任何一点严重的事故，就会立即影响到产业系统的每一部分。

可是除了这些“基本”工业以外，生产主流中各行业之间还有其他的共同利害关系。

同样，一种原材料可以在许多的主要生产部门中用作主要成分或辅助成分。主要谷物、木材、纺织品、铁、煤、石头、泥土等在许多不同物品的制造中作为原料；使用任何一种同样原材料的不同行业，彼此之间都有强烈的同感和反感。例如，制鞋业跟马鞍业和家具业（通过皮革），果酱业跟饼干业或汽水业（通过糖），都有这样的关系。凡是存在着这种使用同一种原材料的情况的地方，有关行业之间就产生一种同感。因为任何改善或损害它们共同原材料的事情，会使大家都获得利益或受到损失。在这范围内，彼此有同感。可是任何使某一个行业在原材料的供应上比其他行业占得优势的事情，就会损害这些其他行业。在这一点上彼此是对立的。石油和橡胶，近来成为许多行业的重要成分，就是两个例子。

某些行业彼此有密切的持久的利害一致关系，因为它们对一种或者几种重要工业供给重要的补充成分。煤和铁是最明显的例子。可是这种关系在许多特殊行业中极其巩固，例如果树业和炼糖业之间、酿酒业和制瓶业之间或者对建筑业供给原料的各种行业之间，都是这样。

另一方面，某些行业之间，由于有互相替代的可能性，产生了尖锐的对立。当不同的原材料可以用来供应同样的需要时，就存在着这种敌对情况。比如，许多种家具或建筑物中的木头和铁，衣着物中的棉花、羊毛和麻，饮料中的茶叶、咖啡和可可，都可以作为例子。电、煤气、石油和蒸汽也是这样互相竞争，都作为工业、运输或家用动力的来源。在这些行业以及对它们起辅助作用的一些其他行业之间，因而就发生冲突，凡是有利于其中一个行业的事，往往有损于其他行业。调换替代，可能有时候在原材料方面，有时候在生产方法上，有时候在最后的成品方面；可是不管它发生在哪一方面，都会引起对立。

我们这就看出，那些起先像是分开的、从事于把原材料变成制成品的行业中，有许多利害一致和不一致的联系。各种产业过程在种种的地方交叉、融合和分开，没有一个过程是完全和周围隔绝的。

可是有两种产业，作为把一切合成一体的力量，值得特别注意，就是运输和金融。它们不是像矿业和农业那样的基本工业，而是渗透一切的并且起着接合作用的。只要是经营企业的地方，就经常有原料运进来、制成品运出去：每一次买卖行为包含某种运输行为。因此，有关这种运输的一些行业，一定在产业系统中占一个特别重要的地位。拿整个运输行业来说，它们形成一种器官，相当于动物有机体内的血管运输系统。在某种意义上，一切物资的工作实际是物体的移动，它常常构成各种企业活动的重要部分。可是在现代的产业社会里，特殊意义的运输——把人、物和消息从一个地方输送到另一个地方，已经成了一种高度专门化的重要工作。铁路和轮船几乎在各种生产事业中都有它们的地位。它们供给具体的环节，使整个系统的运转获得效率和连续性。一条大铁路或是一家大输运公司的业务稍有停顿，就会使整个工业地区无法活动；甚至电报一断，就能打乱和延滞产业的全部运转。产业日趋复杂，从更远和更多的地方吸取原材料和劳动来参加更细致更复杂的生产过程，整个系统中的商业性工作越来越需要对它们的流动获得迅速而可靠的消息。因为这个缘故，在每一个文明国家里，运输在产业中的作用越来越大、越来越显著，吸收了越来越多的资本和劳动，同时也产生了一些非常重要的管理问题。正如在许多大国里那样，铁路是唯一有效的运输工具，除非政府加以干涉，它可能对全国人民的生活、繁荣和产业，发挥一种专横的威力。运输方面的任何改进，能同时使一切生产物质财富的产业得到便利；运输方面的任何障碍，也会使它们同时受到损害。

在对于现代产业的一般控制上同样渗入并且更有权威的，是金融。我们用这个名词包括一切跟货币（或者购买力）的生产、保护和运输有关以及跟公债、股票等有价证券的产生和买卖有关的企业。我们已经明白，我们这个科学完全从事于研究那些有市场价值的东西和那些包含购买行为的生产过程。因此，有关购买力的产生和运用的产业以及物质运输工作，对各方面有同样重要和普及的影响。俗说“钱能推动世界”，足以证明人们对那种生产和调节金融力量的企业多么重视。金融方面的力量，在整个产业组织中无孔不入。金融上的大恐慌，和铁路方面的障碍一样，必然要使一切产业活动无法进行，而且它的影响更为全面。

这样，虽然我们看出一个企业或是一个行业有一定的独立性并且本身相当完备，我们也看出许多原因使得各种企业和各种行业彼此间有连带关系，互相依赖。使用同样一种原材料或者动力以及以一种原材料替代另一种，在某些行业之间产生特殊的同感或敌意。有几种农业、天然物生产业和制造业，是生产过程中许多后期工作的共同起点。运输业和金融业则表现为一种普遍的和各方面都有关系的部门。

可是最后需要说明，所有各种行业之间还存在着一种更广泛的同感和对立，因为它们从同一来源吸取它们生存所需的要素。新的资本和劳动不断地流到产业里去维持、加强和扩大它的组织和活力。这种新的资本和劳动力，一批新的青年劳动者和新的储蓄，第一次作为可以使用的生产能力出现时，在一个“自由”国家里，可以随意投入任何一种产业，所有各种行业必须从这个共同的固定来源中补充它们所需要的力量。因此这个来源的数量多寡、质量好坏和是否可靠以及使用这些力量所必须付出的代价，都有极重要的共同关系。任何一种原因，如果它影响社会里新资本和新劳动的数量、流动性和效率，就影响所有行业。我们进一步详细研究产业系统的运行时，将要看到许多情况足以阻碍劳动和资本的自由流动。可是只要劳动和资本可以随意参加不同的行业或是随意从一个企业转移到另一个企业，我们就必须认为它们是构成产业能力的共同来源，在整个产业组织中到处活动，如同血液流过身体上各个器官和细胞，使整个系统获得有机的统一。第四章产业系统怎样运行第一部分

我们现在对产业系统已经有了一个综合的概念，在那个系统里，一群一群的企业分作各种行业，同时这些行业有条有理地形成生产连锁，把原料和“自然”的力量变成商品和服务，供人类使用。下页的图解显示这里面的主要特征。

产业机构，利用采掘或种植等方法，不断地从自然界中取得一批批新的原材料，使它们经过一系列的制造、运输和商业过程，改变它们的形状、成分或地点，直到它们最后作为消费品离开零售商为止。

在生产过程的每一阶段，都有各项生产要素——土地、劳动、固定资本、才能等从事于这种推进生产的经常工作，所有这些要素在生产工作中被用完或消耗掉的时候，就由新的要素来补充替代，这些新的要素本身的成分也是从自然界中取得的原材料，经过一系列的生产手续，把它们处理得适合于它们将要担任的工作。所以产业系统有许多吸管伸在自然界里，四处吸取原材料和力量，进行加工，一部分做成消费品，一部分做成新的生产工具。

不管这个系统多么错综复杂，它的实际运转并没有什么神秘的地方。人人都知道或者能发现，主要的几种原材料，例如谷物、水果、动物、木材、纺织品、煤、泥土、金属，由许多不同的行业做成我们所用的各种各样的成品。它们的生产过程引起一种概念，使人觉得它有时候像一条河，有时候像一部机器，有时候像一个有机体。有机体这个比喻最有用，使人想到产业过程好像吃进食物，消化、吸收，把它变成活动能力和新组织，并把渣滓排泄出去。可是这几种比喻都不完全恰当。它们都使人感到一切活动很有规律、很平顺自然，而实际并不是这样。人们都没有适当地考虑到一项重要的事实：在生产过程的任何阶段，加在原材料上面的每一种生产行为，都需要若干有意识的行为者，即各项生产要素的所有人的合作。必须使工厂、矿山、火车站、仓库里面无数的小业务集团的体力和精神反复地活动起来，完成无数的必要的生产行为，推动原材料在生产洪流中不断地前进。这些行为是个别的生产行为，需要加以个别的刺激。那经常的刺激怎样实现呢？这一点也没有什么神秘。在整个产业系统里，货币经常在流动，货币的流动显然能执行这份工作，使各项生产要素的所有人提供生产能力。这种货币流动所走的方向，跟原材枓和物品流动的方向相反。后者的流动，从天然物的生产开始，经过制造和分配过程，最后离开零售商的柜台。而前者大部分是从零售商的柜台开始，然后依次通过分配、制造和天然物生产等过程。

拿有关皮鞋生产的各种行业来举例。

制鞋业的正常运转，需要在每一阶段都安排有适当数量的工厂和其他固定设备、机器和工具、雇主和工人，把皮革做成皮鞋，然后把皮鞋卖给穿皮鞋的人。这一套机构的存在和运用，全靠不断地在生产的各个阶段把货币付给工人、雇主、资本家、土地所有者。这种付给各项生产要素的报酬，构成工资、利润、利息、地租。这些货币从哪里来，并且怎样付的呢？要对这些问题作切合实际的答复，可以从一家现钱交易的皮鞋店的柜台上说起，假定它经常的营业额是每星期100镑。顾客买去皮鞋，付给现款。那店主对于一星期内收进的100镑，怎样处理呢？从这笔货币里，他支付职工的每周工资，留出若干准备付房租和借来资金的利息，补充存货，把余下部分留作管理部门的工资或利润。这些支出都是对皮鞋生产连锁中零售过程的必要刺激。它们诱导某项生产要素的所有人把这份收入用在一个新的生产行为上，帮助维持那零售店里皮鞋的供应，使存货不会减少。我们知道，那100镑中的一部分是用来支付零售业中的工资、利息、利润和租金。然而零售业务的这些成本所占的数目，在那100镑中，大概不超过20镑。其余80镑却转给批发商，作为“订货”的价款，添购新货，补充所卖掉的皮鞋。那收到达80镑的批发商，也用其中一部分来支付他的办公室和仓库里的工资、租金、利息和利润，其余的钱，就算60镑，他用来向皮鞋厂购买皮鞋，补充他卖给零售商的那批货。那皮鞋厂同样地从它的60镑里，支付他经常的生产成本、工资、租金、利息和利润，就算30镑，另一方面用其余30镑添购皮革和其他原材料。那个收到皮鞋厂付给30镑的制革厂，把它的货币按照它的生产需要作同样的支配，付15镑给农民添购生皮，那农民又拿这笔货币去支付他饲养牲畜的费用。

我们所叙述的过程就是这样：

这里所说的皮鞋价款100镑怎样分配的比例，是不是符合有关行业的实际情况，没有关系。肯定的事实是，零售店柜台上所收进的100镑就是像这样在那一系列有关行业中流通，每笔货币里面的每一项支出都直接引起一种新的生产活动，这是使得产业系统不断运转的手段。人们需求成品时所付的价款，分成若干部分，在一系列的生产过程中周转流通，维持着每一阶段的必要活动，使供给能够继续不断。

如果把皮鞋换成面包、衬衫、书、自行车或是任何别种东西来说，以上的分析也同样适用。人们购买成品所付的价款，分成若干部分，作为在不同生产阶段中的费用。

有些人一定会觉得，即使在通常的情况下，各行业的运转并不完全是这样的简单、有规律。例如，信用制度并不要求一个零售店或批发商等待顾客的现钱来支付他的经常费用。工厂主也不一定要商人在订货时必须同时付款。他往往预先生产，自己来设法打开销路。

可是这些商业实践的细节，我们在陈述基本情况时可以不必去管它。在产业系统的经常运转中，货币通过对商品的需求，起着普遍的刺激作用。这种需求具体地表现在生产过程的每个阶段，作为对劳动、资本、土地、才能的“需求”。

然而，我们的简单的解说却需要一点补充。我们对产业系统的概念，说明了在每一阶段总有一套支流的生产活动，从事于供给房屋、机器和其他固定资本。这种资本的“消耗”，显然也必须从那唯一的来源——商品的零售收入——中供给。所以，当我们在零售阶段从那100镑中提出20镑作为各项费用时，一部分是要分给“资本”的，其中必须包括折旧或是对消耗的提存。在仓库、皮鞋厂、制革厂、农场各方面，所有付给资本的一份都是同样的情况。凡是使用固定资本的地方，必须在这一份里面多付若干，以便刺激那些必要的支流行业，使它们重新生产那种经常逐渐消耗掉的房屋、机器和其他设备。

那么，如果我们把这些从事于制造和销售皮鞋的一系列行业的运转情况，作为典型应用到整个经济组织上面去，我们似乎对它就有一个明确的概念，无论作为产业系统或是金融系统，都是这样。在产业方面，各种原材料经常不断地通过各式各样生产、制造、分配的程序，各有一套相当数量的各项生产要素，形成企业和行业的组织。拿它的金融方面来说，货币是以相反的方向流转，货币在零售店那一端被收进来，开始倒流上去，一路刺激着各项生产要素，从而激发一次新的活动。第二部分

以上这样解说商品和货币的周转，似乎把两方面说成同样重要。可是，这样做不免把货币在产业系统中的地位捧得太高。虽然对于那看重投资和利润的买卖人来说，货币往往像是活动的终极目的，实际上并不是这样。

货币尽管重要，它却只是一种手段，而不是目的。是用于什么的手段呢？一方面是用于产业能力的分配，另一方面是用于产业成果的分配。它在整个系统里循环流转时，把劳动、土地、资本和才能带到需要它们的地方，又把生产成果分配给这些要素的所有人。既然人们公认生产是一种以消费为目的的手段，就必须把生产成果的分配当作主要目的，货币是用来为这个目的服务的。我们已经知道货币怎样在生产的各个阶段中起着指挥和刺激的作用，我们还需要了解这种刺激作用实际上是通过成果的分配才能实现的。货币本身没有能力刺激生产。尽管人们习惯地把货币看成一种最终目的，一种本身就有价值的东西，这当然是一种错觉。工人所要的不是货币，而是货币的价值。资本家要取得他的利息，地主要取得他的地租，他们所要的也都是货币的价值。所以，当零售店收进的价款分散开来，在整个系统中周转时，货币所执行的工作是分配产业的各种成果。

在那有关皮鞋产销的一系列生产过程中，唯一的产品是皮鞋，假如实行原始的分配办法，整个过程中各阶段的工资、租金、利息和利润，就得用皮鞋来支付，所有收到皮鞋的人都得自己穿，或者和其他生产系统里同样以实物作为工资、租金等所付出的面包、衬衫或其他物品进行交换。于是，在一连串令人难受的物物交换行为的末了，那皮鞋工人所得到作为他劳动的成果的，可能不是皮鞋，而是各种其他物品，这些才是他需要的东西。人们发明了货币来免除这种物物交换的危险和麻烦，并且使各种专业工人的工资可以用一般的财富来付给。因为他所收到的货币工资只是一种全面的订货单，凭这个订货单可以提取全部产业系统的各种产品，而不是某一系列特种行业的产品。文明社会的趋势，是越来越把每个工人的工作范围局限在一种特殊的工作上面，在一种行业的一项生产过程中担任一点儿工作：他所得的货币工资却把这个程序颠倒过来，让他对其他各种行业的产品都可以取得一些。因此，虽 然他在自己的行业里只是一个鞋型工人或是一个修整工人，同时却也是面粉厂工人、面包工人、纺织工人、木工等，因为他能对这些其他行业的产品每样都取得一份。

作为一个生产者，他是专业化的；作为一个消费者，他却一般化了。我们最好要了解清楚，特殊的工人变成一般的消费者这种变化是怎样产生的。皮鞋厂的一个工人，他的工作也许不过是在皮革上压印花纹，怎么能把他的服务变成面包、衬衫、椅子、烟草等呢?他那特殊的工作本身毫无意义；压上花纹的皮革对任何人都没用。必须等到那有花纹的皮革经过了各种其他工序，做成皮鞋，卖给顾客的时候，他那份工作的价值才可能实现。然后，从顾客所付的货币中（这些货币评定整个制鞋过程的社会效用）他取得他的一份。当上鞋跟、上鞋型或者最后修整的工作，由于皮鞋的售出，都变成了货币时，那上鞋跟工人、上鞋型工人或者修整工人，才可以拿着这些货币，到一家家零售店去，把货币变成他所需要的面包、衬衫、烟草等。他在面包店里买面包的时候，他所付出的货币刺激着有关做面包的一系列的生产过程。面包店主和他的助手、面粉厂主和他的工人、农人和他的佣工，每个人从这个皮鞋工人买面包所付的货币中取得一份，他们每个人又用这份钱在零售店里购买他需要的种种东西，其中包括皮鞋在内。这样，皮鞋店柜台收进的那笔货币一部分作为工资到了皮鞋工人的手里，工资中的一部分就是那皮鞋工人自己用来买面包的钱。皮鞋工人需要面包，面包工人和面粉厂工人需要皮鞋。于是我们看出货币——零售物品的价款——怎样使得各人通过彼此交换来满足自己的需要。

然而，让我们把这种交换说得比较完全一些。拿人类需要的几种有代表性的物品——例如面包、皮鞋、衬衫、外衣、椅子、肉、糖、牛奶、书、陶器——来说。把我们的生产连锁的概念，应用在上面列举的每一种东西上面，每一种产品各有一套包括四个过程的连锁，从事于生产这样东西。假定人类只有这些经济需要，并且社会里每个人需要每种东西的数量又是一样。为便利起见，用A、B、C、D……来代表这十种产品。那么，A的生产者将用掉他们收入的十分之一来买A（他们参加生产的物品），十分之一买B，十分之一买C，并且对其他七种产品都是这样。同样地，B、C或者其他各项物品中任何一种的生产者也是这样使用他的收入，每人用十分之一来买他本人参加工作的那个生产连锁的产品，其余十分之九购买同量的每种其他产品。34

任何人不管在哪儿工作都没有关系，他无论在A、B或是D,都会拿到他的收入，把其中的十分之一用在零售阶段的每一处地方1111（A、B、C、D……），就是用同样数目的一部分收入来刺激每一种生产连锁中的有关行业。这样，产业系统的一般产品就会全部分配到各种专业生产者的手里。这种分配的实现，完全靠成品所售得货币的作用，这笔零售价款的货币陆续地付给各个生产阶段。4321AAAAA4321BBBBB4321CCCCC4321DDDDD4321EEEEE4321FFFFF4321GGGGG4321HHHHH4321IIIII4321KKKKK

交换和分配的实际过程当然还要复杂得多，可是上面所讲的情况确实说明了它的主要特征。每个人用他的特殊产品的一部分来交换别人的特殊产品。因此我们看出，用货币所表现的消费者的需要和行动，怎样起着结合的作用，把各种产业过程永远结合在一起。产业系统的存在，主要是作为一个规模巨大的消费合作社。因为，从消费者那里来的货币的刺激，维持着产业系统的每个环节，激发它的经常不断的活动。

以上所叙述的这种产业机构，似乎像一架精巧的巧克力或火柴的自动售货机。你放一分钱进去，就能拿到一件东西，这件东西从机器里出来时，就带动里面那些顺序排列着的其他东西各自移动一步，向出口靠拢。在我们的机器里也有类似这样的情况，零售店柜台上所付的货币激起一种活动，首先经过主流的各项生产过程，然后分布到所有供给这一生产部门的那些支流行业。连带各种生产者用掉他们的收入，也在每一种其他零售行业中发动一种刺激作用；它的第二种影响似乎同样是自动的。

这样我们就有了一个概念：一个固定的产业系统，丝毫不差地生产成品并且把它们分配出去。每一个生产要素所有人、工人、地主、资本家、雇主，各在自己的要素参与造成的产品所售得的价款中分得一份，这笔货币恰好供给必要的刺激，可以维持他的生产要素并且激发新的生产行为。全部产品构成产业团体的“实际收入”，按照一种机械的需要法则，分配给各项要素的所有人，就像发电机发出的电力被应用到工厂里每一个需要它的地方，所应用的数量精确地配合着那儿要做的“工作”。

每个人的“实际收入”，即他所得到的一般商品的数量，和他的“货币收入”，即他的劳动力、资本、土地或者才能被使用后所得的货币报酬，一定是正好能够使他的要素发生作用的。分配上不会有什么问题。那团体的实际收入，完全由产业组织经常生产的成品和服务构成。

这样的解说和现代产业系统的实际情况有两点重要的不同，这就是：假定产业组织完全是固定的；又假定产业的成果，除了必须用来维持生产系统和激发它经常不断地活动以外，没有剩余。可是这两点假定都是不真实的。产业系统并不是严密的机械结构。它的组织、成分和运转，都不是固定的。它所包含的行业、企业会成长、衰亡或者改变性质。生产技术或者企业组织一有改变，设备、劳动以及其他要素的数量和种类都要跟着改变；这种改变是经常在发生的。过去几十年中，在皮鞋的制造方面，机器代替了手工，也就完全改变了制鞋行业的结构。同样的变化经常在每种产业和每个国家中发生着，变化的速度有的慢一些，有的快一些。在产业进步的时代，我们必须首先研究产业成长的规律，研究一个企业或者一种行业怎样扩大它的范围，怎样改进它的组织和运转。

那第二点假定，所谓产业的成果仅够供给必要的刺激，维持着系统的运转，也是同样的不真实。当各种产业连锁所生产的皮鞋、面包、衬衫以及其他成品售出的时候，各生产要素所得的钱并不全部用于购买各种零售物品。

作为租金、利息、利润、工资所付出的钱，其中一部分并不是像我们以上假设的那样，用来购买消费品。它不是用在各种产业连锁的终点，而是用在中途的某一个地方，形成新的生产资本。换一句话说，这一部分钱节约下来了，没有用掉。

对于“节约”和“用掉”这两个名词必须了解清楚，这一点非常重要。因此我们要在这里回忆一下我们那个简单的关于产业的图解。

如果这个系统的运转是这样：它在E所产出的消费品仅够供给111A、B、C、D、E以及支流行业中a、b、 c等各处生产工具所有人的需要，那么这个系统的发展就不可能实现。各阶段所有的收入或是所得的货币报酬，就会一律拿到E那儿去在消费品上用掉。可是，如果那个系统能生产的消费品数量很大，不仅仅能够满足这些需要，那么就有可能把一部分设备不必用在消费品的生产上，而用来生产更多的设备和其他固定资本，并且利用这增加的生产设备，取得更多的原材料和动力。当然，这样一番行动的最终目的还是要获得更多的消费品，可是眼前的影响却是减少消费品的生产。换一句话说，资本、土地、劳动、才能的所有人所收入的那笔货币，其中一部分不用在E上11购买更多的消费品，而用在例如a或c上面。这样，这一部分货币就不像我们前面所说的那样，直接在一系列生产过程中周转，从E一直123到A，并且分布到所有的支流里去；这笔钱被用在a、a、a，或是123c、c、c方面，作为一种特殊刺激，以便在A和C中添置新的设备。

这是“节约”在产业上的真正意义，不用货币收入来购买消费品，而用来购买生产用品；不用来在消费品的生产主流上刺激生产，而用来刺激一系列生产性的行业，它们从事于制造设备或其他某一特殊阶段所需要的生产用品。这种为了要买更多的设备和其他生产用品而不买消费品的做法，显然是产业系统在物质上取得发展和改良的唯一手段。这里又可以看出货币是指导的力量。节约或是用掉一镑，同样对于产业和生产要素的使用直接发生刺激，可是那刺激加在产业系统中不同的地方，就产生不同的效果。在把钱用掉的时候，这个行为直接影响那主流的一系列生产过程，发动力量去生产消费品，这些消费品从生产系统里出来以后就被拿去消耗掉。在节约的时候，这个行为直接影响支流的一系列生产过程，发动力量去生产更多的生产用品，这些东西不被人从生产系统里拿走，而是留在那里作为增加生产的工具。在普通的买卖人乍看起来，节约似乎在产业上只是一种消极的行为，就是说，不把钱用掉，只把那不用的钱放在银行里。可是实际上节约和把钱用掉，对于产业来说，是同样的积极行为。我们明白，这钱实在是用掉的，不过是给人去制造更多的生产用品，而不是给人去制造更多的消费品。

从产业组织和社会的观点来说，“用掉”和“节约”的意义就是如此。当然，个人确实可以用另一种方法来节约，把他的“储蓄”借给别人去用掉。许多的“储蓄”就是这样落到乱花钱的个人或是虚伪的公司发起人和其他商业骗子的手里，他们把那笔钱用掉，因而那些“节约”的人没有能真正节约。这种虚假的节约对产业资本不能有什么增加，它的结果只是由另一批人来购买消费品。这种“纸上的节约”完全没有产业的实际意义。

然而，真正的节约，是产业系统在资本方面靠它发达增长的手段。节约的意思总是，有些人不用他们的一部分收入购买零售的消费品，而用那笔钱去添购资本用品，增加那原有的可以维持生产流转的设备。贮藏消费品，有些可以算作节约，可是对产业的运转作一般的描绘时，这一点可以不去管它。节约的结果通常是增加产业系统的设备或者改进产业系统的生产能力，使它在一定时期内能生产更多的物品，只要将来的消费量增高，足够维持扩充了的设备的活动。

上文里曾把我们的产业系统作为一个生产面包、皮鞋、衬衫等十种商品的机构，并且假定这十种商品中每一种的十分之一流到十种生产者每一个人的手里。现在我们重新来看一看那产业系统，就必须修改我们的说法。如果需要给这样一个社会的产业发展作相当准备的话，我们必须假定这样的产业系统所能生产的面包、皮鞋等超过它的成员（或者一部分成员）所需要的数量，本来用来制造面包、皮鞋等的一部分产业能力，可能用来替面粉厂和皮鞋厂制造改良的机器，或是用来生产种种新设备，在这十种公认的必需品以外，制造种种新产品。这种产业能力的分途使用，起源于节约，或是由于不把购买力用在零售店里，而用在产业系统中间的其他地方。货币的使用不仅刺激资本，也刺激其他要素，因此“节约”的结果不仅是产生更多的设备、机器和其他形式的资本，也使得其他要素（包括劳动在内）对它们自己作相应的新安排，假如没有节约的话，它们的使用一定是不同的。

因为，对消费品的需求或购买，能使有关的一系列生产过程需要使用资本和劳动，所以由于节约而引起的对更多生产资本的需求，也能使制造机器和设备的产业需要使用更多的资本和劳动。

在这样一个因节约而获得发展的产业系统里，实际收入不能单纯地拿某一时期内消费品的生产量来计算。一年中所增加的新机器和其他资本，也属于当年的收入。因此，如果我们拿18亿镑作为英国全国一年的货币收入，那么，相当于这个数字的“实际”收入就包括两个组成部分：一部分是本年中消费者拿去消耗掉的物品和服务，另一部分是本年中各种固定资本和流动资本的增加。任何人获得一笔货币收入作为他的劳动、土地、资本或才能被使用的报酬时，这两种产品（或者“实际”收入）中的一种会相应地被生产出来。因为，这种货币报酬的获得，不过是一种金融方式的记录，表示那受酬人本身或是他所有的生产工具做了某种生产行为。这种生产行为，不管改变某种物质的形状、改变它的地点或是帮助它到达需要它的人的手里，或者是作出一些算是“财富”的专门性的、公务的或是私人的服务，所有这种行为共同构成全国的实际收入：一切有形的或无形的物品，凡是有市场价值并且加入当年的财富总和的，都在其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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