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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6-14 19:43: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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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墨殇

出版社:新星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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π的杀人魔法(全二册)

π的杀人魔法(全二册)试读:

版权信息书名:π的杀人魔法(全二册)作者:墨殇排版:KingStar出版社:新星出版社出版时间:2017-07-01ISBN:9787513326339本书由新星出版社有限责任公司授权北京当当科文电子商务有限公司制作与发行。— · 版权所有 侵权必究 · —登场人物表

穆千行: 十七岁,因公牺牲的“墨探”穆柏林的遗子,省立江南第一中学初中部初二学生,少年推理兴趣社社长。

省厅刑侦

安力为: 四十岁,省公安厅刑侦总队重案处侦查一科(大案科)警长,外号“拼命三郎”,做事雷厉风行,崇尚埋头苦干。

刘晓伟: 二十二岁,省公安厅刑侦总队重案处侦查一科警员。安力为的助手。

王 亮: 二十三岁,省公安厅刑侦总队重案处侦查一科警员。安力为的助手。

小 秦: 二十岁,省公安厅刑侦总队重案处侦查一科警员。安力为的助手。

小 季: 二十岁,省公安厅刑侦总队重案处侦查一科警员。安力为的助手。

倪大龙: 三十六岁,省公安厅刑侦总队重案处侦查一科副警长。

张 振: 二十四岁,省公安厅刑侦总队重案处侦查一科警员。倪大龙的助手。

小 郑: 二十岁,省公安厅刑侦总队重案处侦查一科警员。倪大龙的助手。

贺言成: 五十岁,省公安厅刑侦总队重案处侦查一科副科长,安力为曾经的师傅与搭档,靠兢兢业业的苦干提升到副科长。

崔东海: 五十五岁,省公安厅厅长,警衔一级警监。已故“墨探”穆柏林的同学、战友、搭档。

裘安邦: 五十七岁,省公安厅刑侦总队重案处处长,警衔三级警监。

滕 战: 三十七岁,省公安厅刑侦总队重案处侦查一科警长,已故“墨探”穆柏林的徒弟,厅里有名的智力型学院派警探。

省厅刑技

老 孟: 孟凡树,省公安厅刑侦总队法医鉴定中心法医病理检验室主任法医师。

小 孟: 孟建新,省公安厅刑侦总队法医鉴定中心法医病理检验室助理法医师。

郭小美: 省公安厅刑侦总队法医鉴定中心毒品毒物检验室助理研究员。

何心怡: 省公安厅刑侦总队物证鉴定中心物证鉴定室助理研究员。

老 范: 范光辉,省公安厅技术支持中心主任、研究员。

小 梁: 梁启明,省公安厅技术支持中心助理研究员。

小 章: 省公安厅技术支持中心助理研究员,电脑网络和监控技术神童。

市局刑侦

夏 军: 市公安局刑侦支队一大队(重案队)大队长。

杨 坚: 市公安局刑侦支队一大队警员。夏军的主要助手。

荣氏一族

荣应泰: 五十七岁,荣氏企业掌门人,商业巨头,富甲一方,性格阴郁、沉稳,心思缜密,经营管理的天才。

叶淑娴: 五十岁,荣应泰的妻子,外表温雅淑娴,内心骄奢霸道。荣俊赫: 二十五岁,荣应泰的长子,性格叛逆,富有远见,待人宽厚,被业内称为“孟尝君”。

林念祖: 三十五岁,荣应泰的义子,性格沉稳成熟,老谋深算。

荣熙真: 三十二岁,荣应泰的长女,知书达理,颇有大家风范。

荣惠娜: 二十九岁,荣应泰的次女,典型的“白富美”,一个生活在童话中的“白雪公主”。

郑 浩: 二十九岁,荣应泰的次女婿,惠娜的丈夫,英俊稳健,颇有头脑。

荣俊旭: 二十三岁,荣应泰的次子,性格叛逆,桀骜不驯。

小 海: 八岁,荣应泰的幼子,非常乖巧可爱的孩子。

其他

李 妍: 二十五岁,荣应泰的情人,艺术学院毕业,举止高雅,颇有心机。

荣启泰: 五十五岁,荣应泰的胞弟。

叶丰盛: 四十九岁,叶淑娴的胞弟。

光复叔: 吕光复,六十五岁,荣府大管家。

根 叔: 周水根,五十七岁,老荣府仆人。

周 焘: 三十岁,根叔之子。特种兵退伍,荣俊赫的贴身保镖。

刘正隆: 五十二岁,荣氏产业的大律师。

李星茂: 五十岁,星茂集团董事长。

缪东野: 五十五岁,东野建设董事长。

华鼎坤: 五十六岁,华邺控股董事长。传说背后有华尔街的大佬撑腰,是荣应泰和荣氏企业的最大竞争对手。序章生与死

黄昏的海边,寂静无声。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沉默。

时间、空间,似乎都停顿了。

天边堆积着乌云,遮住了残阳本来的血色。天空与海之间,仿佛泼墨的卷轴,空洞而苍凉。

悬崖之上,他,独自一人,正冷冷地注视着远处无情的靛青海面,任凭风的刀锋,划过同样冷漠的面庞,撩过他曾经潇洒的长发。

他就这样注视着,没有一丝属于人类的表情。明明是一张青年俊朗得令人艳羡的脸,此刻却似埋藏在远古寒冰之下的陨石,散发出晶体特有的幽冥之色。

这里是绝对的高处,以至于不能听见平日里单调的海浪声。他看见远处,即使具有极大冲击力的黑色巨浪,也只是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同样的失败,被金刚般的坚硬岩石击得粉身碎骨。

在这广袤的天地之间,似乎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生,与死,在这一刻,仿佛融合成了同一种元素,失去了人类理性中不可逾越的分界线。

人的生命,究竟意味着什么?也许正如眼前的浪花,不过是一次次的拼命撞击,又一次次被无情地击碎,周而复始。而面对冲击的丛丛巨岩,就像积聚万年的黑色苦厄,并未因此而产生丝毫的改变。

生,或死,在这无情的天地之间,早已不再重要。因为,那双寂寞而虚无的眼眸,真切地看见了死亡。

从远方的海平面,飘来一丝淡淡的鱼腥味道。或许,这就是生命尚且残留的味道吧。

他慢慢地抬起右手,想要再近一些,触摸到死亡的形状,再近一些,可他只抓住了些许虚无。就连这点虚无,都如尘沙般自指缝落下,归于无形之中。

一个念头,如沙砾般落下,在他心底的死水中惊起一丝微澜。那是一位沙弥曾向他讲过的一句话:五蕴皆空,或许世间的一切,都只是如尘世间的景色一般虚无,转瞬即逝。

他捏紧了拳头。可他知道,拳头里裹挟着的,也不过是——空。

他再次深吸了一口带着鱼腥味的空气,缓缓闭上了双眼。

一声长啸,划过长空,也划过了青年的耳际。他睁开双眼,抬起头望向天边。一只苍鹰,正挥动着健硕的翅膀,穿过了浓密的黑云。

积聚的云似乎被撕开了一道裂口。血色的残阳,那蕴含着生命灵动的光,顷刻间穿过层层封锁,懒洋洋地洒在青年的脸上。

他看着盘旋的苍鹰,嘴角露出一缕微笑,一线生机。

然而,他并没有因此留恋,张开双臂,纵身一跃而下。

瞬间,身体和心灵再次融合在一起,向着地心引力的黑洞急速坠落。

义无反顾。他将投入黑暗的怀抱……第一章蒸发——不可能的消失把奇怪和神秘混为一谈是错误的,最最平常的犯罪往往是最神秘莫测的,因为它没有奇特之处作为推理判断的依据。——夏洛克·福尔摩斯(英)第一节电话“每次都为少爷捏一把汗。”

外表精干的保镖周焘从荣俊赫手中接过全套装备,一边放入后备厢,一边擦拭着脑门上的汗。

每次荣俊赫来到这个私人性质的蹦极场所,他总会自始至终大汗淋漓,也不知是发热,还是紧张。

俊赫不慌不忙,脱下紧身服,换上黑色纯羊毛的呢制长礼服。“这……恐怕是距离死亡最近的运动了吧?! ”周焘带着困惑与疑虑的眼神看着俊赫,似乎还未从担心中完全恢复。

俊赫轻轻拍了一下周焘的肩膀,冲他微微一笑,拉开了车门。

俊赫知道,周焘是真的担心自己。

他们名义上是主仆关系,但在俊赫的心里,却从来没有把周焘当成一个普通的仆人来对待。他们之间可以无话不谈。周焘就好像他的弟弟。倘若只是两个人在一起,周焘也会时而放肆一下,但在荣家及面对外人时,周焘清楚地知道,尽管俊赫对他好,自己也应该懂得恪尽职守。

俊赫插入车钥匙,却并没有马上发动汽车。“或许,经历过死亡的人,时常敢于面对死亡的人,才能懂得在这个世界中生存的意义吧?! ”

周焘直勾勾地盯着怆然自言的俊赫,点点头,却似懂非懂。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将周焘从臆想拉回现实。他看了一眼号码显示,双手将闪着钻石光泽的VERTU手机递给俊赫。“是老爷。”

俊赫接过,仔细看了看,皱起眉头。

他犹豫了一下,接通电话。电话里传来苍老而焦急的声音。“什么?不可能……好。我马上回来。”

放下手机,俊赫的眉头锁得更紧了。他把双手放在方向盘上,许久,没有说一句话。

周焘紧张地看着俊赫。从俊赫的反应中,他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

俊赫猛然抬头,看着前方,果断地扭动了点火器。

轰——搭载了一千三百五十匹马力七点零升V8双涡轮增压发动机的银色SSC Tuatara在眨眼间发出与众不同的怒吼,绝尘而去。第二节勇往直前

一天前,省卫视的周末名牌晚间益智答题类节目《勇往直前》正在紧张地进行中。全场灯光如星光般闪耀起来,男女主持人向观众频频挥手致意。

这是一档新型的答题类节目,采用打擂者与各个擂主分别单独厮杀的模式,让不同职业、不同社会标签的参与者在限定的时间内进行PK。它的最大亮点就是,答题失败的选手会被主持人按下手中遥控器的“落下键”,从现场自己的位置上真的坠入下面的后台,具有相当的视觉冲击力。因此,自节目开播以来,一直保持着极高的收视率,甚至还被别的台纷纷效仿。

在灯光背后的黑暗中,一个蓝色小点一闪一闪的。

那里放着一把导演椅,蓝色小闪光是坐在椅子上的人挂着的蓝牙耳机发出的。他神情紧张,右手攥着一支笔,死死盯着现场,额头上都冒出汗来,不时神情烦躁地向后挥手,指挥着什么。他的身后站着几个小年轻,场边还有不少工作人员快速来回穿梭。

能坐到这个位置的可不是一般人。他就是整个现场的导演——徐斌。

在场中央的八个烟花装置喷出绚丽耀眼的液态烟花之后,节目就正式开始了。

著名的男女主持人各自做介绍:“各位晚上好,欢迎准时收看天然堂——你天然就很美《勇往直前》节目,大家好,我是王大宝。”“大家好,我是沈丽。今晚您所看到的是《勇往直前》的特别节目,也就是《勇往直前》一年一度的年终至尊巅峰明星争霸赛。”“今晚,就在今晚,我们将呈现给大家的是一台从来未曾有过的,自我们节目开播以来,最为激烈的比赛、最为惨烈的比拼。参加我们今晚至尊争霸的六位选手,都是在本年度节目中曾经获得过大满贯的至尊选手,他们被网友追捧为——‘答神’。下面首先隆重介绍的,是我们节目中从未被打倒过的三连环大满贯,我们节目的赞助商,荣氏企业董事长荣应泰的夫人——叶淑娴女士——”

六号答题位上,风姿绰约、鹤立鸡群的叶淑娴,不失风度地向全场观众挥手致谢。观众席中,闪光灯此起彼伏,仿佛这档节目成了她的个人发布会。尽管她已经极其注意保持低调的姿态,但很明显,她的高贵气质丝毫没有受到抑制,浑身散发着光彩,令其余几位“答神”多少感到些自惭形秽。

徐导演吁了口气,将双手叉起,撑在脑后,惬意地靠在导演椅上。身后的两个小伙子面面相觑,把手按在胸口,都跟着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们是徐导演的助理,一个姓王,一个姓李。“你说她那么有钱,怎么还来参加这种比赛呀?”“你以为跟你一样是为了奖品?那是荣总的夫人,咱台长见了她的车都得乖乖让道。人家吃一餐,就顶你一年的工资了。”王助理显然比李助理早混几年。“那……她为啥?”李助理有点摸不着头脑。“嗨,谁知道呢!这些有钱人就是喜欢得瑟,显得比别人聪明……”

徐导演身后的两个小助理低声地对台上的叶淑娴评头论足。徐导演并没有如往常一样制止。他伸出右手,向王助理要来了对讲机:“老牛老牛,情况怎么样?没问题吧?”

总指挥室内,站在多画面显示控制器前的牛导演,此刻也同样紧张地看着画面,不断操控着忙碌的工作人员。桌子上的对讲机传来徐导演的声音。“没问题。一切正常。”牛导演向现场的徐导演回应。

此时,控制室里的主画面中,经过两个大摇臂跟拍和一个旋转顶拍的技术气氛渲染之后,镜头再次切换到主持人王大宝。靠机关枪一样溜的嘴皮子出名的王大宝,用极快的速度长时间持续不换气,开始了他的拿手绝活。“……喝牛力添动力大草原牛力精神保健品为《勇往直前》加油。本届《勇往直前》所有选手将踏上大草原知识达人巅峰之旅。按屏幕下方的××××××××拨打电话或发短信到××××××××参与互动立即获得优美易购的一百元优惠券,感谢优美易购对本节目的大力支持……”“今儿的语速又快了嘿?”听着主持人在屏幕上喋喋不休的唠叨,一位工作人员瞠目结舌地问道。“听说网友给他做了测速,四十五秒他说了三百四十二个字,也就是每秒钟七点六个字。不过,他已经被说相声的郭哥秒杀了。”另一位工作人员说。“他小子又把词加长了吧?”牛导演笑着问对讲机里的徐斌。“没办法呀!制片人又加了两条新的广告。”对讲机里的徐导演回答。“金主又来了,那是好事情呀。看来今年咱的年终奖不会再拖欠了。”

对讲机里的徐导演压着声音,和他一起轻松地大笑起来。“以前我们主持节目可不是靠这个。哼哼!这世道。”牛导演似乎对王大宝的绝活颇有微词。

场内的气氛愈发高涨。“下面有请今晚的第一位挑战者上台。来吧,小伙子。”沈丽高举右手,配合闪动的灯光,继续煽动现场观众新一轮的欢呼。

上来的并不是小伙子,而是个半大小子,一个脑袋大、身子小,愣头愣脑、其貌不扬的小学生。虽然是个小孩儿,可一番略学港台腔却不失东北家乡本色的话,让人刮目相看的同时又难免让人有些想吐。“大宝叔叔好,沈丽阿姨好。我叫刘国庆,今年十二岁。俗话说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刘国庆把题答。我来自黑土地那嘎达最美丽的城市——沈阳。我是沈阳丹青小学的一名五年级学生。说起《勇往直前》这个节目呢,我老喜欢老喜欢了,也在咱老爸的支持下加入了老多发烧友组织的QQ群哦……”

徐导演显得有些反胃,一吐舌头,站起身把对讲机交给助手。“你们盯着吧。我在门口抽烟,有啥事叫我。”徐导演转身,朝演播室外走去。

他的助手不敢松懈,依然死盯着现场。第三节众目睽睽之下

夜晚的风已经颇有凉意。

徐导演紧了紧夹克的衣领,后悔没穿风衣出来。

他斜倚在铁栏杆上,掏出烟和打火机。

点燃烟后,他抬起头望望夜空,享受地吐出几个烟圈。他已经很久没有享受过这种片刻的轻松了。

夜空之中,繁星密布。

风吹落了他手中烟卷上的一颗火星。他被烫了一下,连忙吹了一下手指。幸好没事。

他转过身,后腰靠在铁栏杆上,继续吞云吐雾。

演播室门口停着几辆很有品位的轿车,还有司机和他一样在抽烟,兴许在守候着主人吧。

一个戴着帽子的工作人员从他身后闪过,从离他稍远的一扇门走进演播室。“又在偷懒。”徐导演在心里暗暗骂了一句。

他用脚 灭烟头,打开门回到了演播室。

台上怪异的小男孩挑战者和叶淑娴之间的PK正在紧张地进行中。“韩语中的‘擦朗黑哟’的中文意思是什么?”沈丽问。“你们大人最常说的假话——我爱你。”小男孩刘国庆不忘矫情地表演。“‘三万六千顷太湖水,最美就在这一方’的‘这一方’指的是江苏的哪个城市?”王大宝问。“三国城的所在地——无锡。”叶淑娴镇定地答道……

和场上的紧张气氛截然不同的是,此时现场的工作人员彻底地成了观众。已经坐回位置的徐导演回头看看他的两个助理,看得小哥儿俩心里直发毛。“谁偷懒了?刚才,谁出去给女朋友打电话了?”“没有啊?我俩一直跟这儿盯着呢。上回被老大K过之后,兄弟们再也不敢了。”俩助理异口同声地说。

看起来不像在撒谎。徐导演挠了挠头,猛然看见一个场务躲在暗处打盹。仿佛总算找到了可说的事,徐导演登时直起身。

俩助理也及时看到了那个欠揍的家伙,没等徐导演站起来,争先恐后地猫着腰跑过去敲他的脑袋。

正在他们分神的那一刻,场上的竞赛局面已经产生了令人惊讶的巨变……“各位现场的嘉宾,各位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就在今晚,就在现在,最大的黑马诞生了。刘国庆,十二岁的刘国庆,大家请记住这个名字。他……打败了本年度最大的赢家,曾经灭掉了无数个‘答神’的三冠王——叶淑娴女士……”

台上,主持人王大宝用更高的音调,更加煽情的形体语言,挑动着所有观众和工作人员的每一根神经。“叶女士,非常遗憾,您马上就要离开我们的答题现场了。非常感谢您这么长时间以来,对我们节目的支持。这不仅仅是资金上的,还包括精神上的。我代表全体工作人员和台领导,向您表示衷心的感谢。在即将离开的此刻,您对观众朋友们,有什么话要说吗?”这不是煽情,沈丽是确确实实地感到有些遗憾。“其实每一个站在这里的‘答神’都知道,终有一天自己会被新的选手取代。这个节目不可能有永远的冠军。这,其实就是我们‘勇往直前’的精神。在此,我感谢这些日子以来一直支持我的观众和网友,没有他们的支持,我可能早就结束了。最后,祝愿《勇往直前》继续一路向前,继续创造新的奇迹。谢谢!”虽然失败,但叶淑娴看上去并没有丝毫的不快,依然得体地完成最后的陈词。“好,谢谢叶女士的美好祝愿和精彩谢幕。让我们以最热烈的掌声恭送叶女士离去。再见。”

王大宝按下了手中的遥控器。

叶淑娴应声落下。

和俩助理一样,徐导演的面部表情也一同僵在那里。

虽然台上的PK仍在继续,但显然,这对于他来说已经不重要了。因为,节目开播以来最大的冷门刚才已经产生了。“怎么……会这样?”王助理小心翼翼地说出了徐导演的心声。“这也太丢面子了吧?被一个小屁孩……谁找来的,这小孩子?虽然表面上没露出来,但叶女士肯定很生气吧?她可是我们的财神娘娘……”李助理也跟着附和,还不忘观察老大的脸色。“完了。这下……年终奖又够呛了。得罪了金主,广告部那边还不得打上门来?! ”徐导演失神地低着头,自言自语,许久缓不过神来。“还有几个选手?”王助理问道。“今天一共有六个,刚才灭了一半,叶女士是第三个掉下去的。还有仨,早着呢。要不老大您先眯瞪一会儿?我们看着就行了。”李助理看徐导演像个泄气的皮球,试探地建议。

可就在垂头丧气的徐导演打算眯一会儿的当口,一个工作人员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不好了,不好了老大……”他上气不接下气。“干吗干吗?有话好好说。”李助理嗔怪道。“叶女士……叶女士她……”工作人员还是没喘上这口气来。“说。”徐导演一脸烦躁地加重了语气。“没了。她没了。”工作人员词不达意。“什么没了?怎么回事?”李助理好奇地问。“她掉下去之后……没了……就这么……没了……”

众人都瞪着这个可怜的工作人员,像是在看一个怪胎。“真的……从上面掉下去,可是下面的人没看见她掉下来。她就这么……没了。在大家面前蒸发了!”可怜人已经竭尽所能地在那里手舞足蹈,却没能使众人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没了?蒸发?”徐导演的脸都变形了,支撑着“啊”的形状,恍若几近崩溃的边缘。

和他一样,其实连这个工作人员也不相信由自己前来汇报的这桩怪事。第四节不可能的消失

每位选手落下之后,照例都会通过现场下层的一个滑梯,掉到相应的充气垫上。为了防止由于跌落的姿势不正确而导致肌肉拉伤,电视台还在每个接收位安排了一名工作人员来协助。况且,即使在下层的后台,电视机也从不关闭,时时显示着节目的进程。当某位嘉宾答题失败,面临即将落下的境遇之前,主持人都会大声地报出他的编号。这时负责接收的工作人员就会开始警觉,做好充分的准备来迎接不久后落下的选手。应该说,只有工作人员开小差的现象,而绝不存在接不到人的可能。

可这一天,居然有个嘉宾在众目睽睽之下掉下来,而没有掉到下面的接收人员的手里。

她没了!

仔细地观察着下层六号位的设置,由上层主持人遥控器控制的打开装置和下层滑梯、充气垫都丝毫没有质量问题和老化失灵的现象。徐导演怎么也没能想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在转眼间消失了呢?

方才叶淑娴的管家已经开始闹了,这恐怕连台长都会感到头疼。

据这位叫光复叔的老管家说,他从夫人进去之后,一直守候在六号位置对应的西南门口,一动不动,但始终也没有见到夫人出来。

真是活见鬼了!

但马上报警的话,肯定会让人耻笑。肯定是什么人开了个玩笑而已。不行,必须尽快找出原因,否则的话,小命不保。

徐导演一边绞尽脑汁,一边又在宽慰自己。可是,刚才已经集合了所有的工作人员一一问话了,在现场的都看见人掉下去,可在下层的都说没看见有人掉下来。

太匪夷所思了。难道是有人说谎?也不像。虽然徐导演平时很严厉,但他对自己的属下还是非常信任的。他很明白,即使是开玩笑,也绝不是工作人员干的。再说,谁和他也没有那么大的仇以至于这样搞他。“老大,摄像机一定拍到了吧?”还是王助理机灵一些。“走,去老牛那儿。真是见鬼了。老子就不信了。掘地三尺我也得把她挖出来。”徐导演拨弄着脑袋,好像要甩掉这一头的雾水。

大伙鱼贯而出,跟着徐导演,一个个都是明眸善睐的表情。

画面上,反复地播放着叶淑娴掉下来的情景。

一共有四个机位拍到了这个瞬间,现场三个机位,一个高机位,一个正面的平机位,一个低机位,还有一个机位是设置在下层的滑梯旁,专门为了拍摄人体从打开的洞穴穿过的那一瞬间。“每个镜头都拍得清清楚楚。”牛导演指着四个画面的定格。“是呀。那人呢?”徐导演快抓狂了。“鬼!一定是鬼!”牛导演指着徐导演的鼻子,一脸严肃。“老牛啊,都火烧屁股了,你还开玩笑?”徐导演都快哭了。“小徐,我看这次台里想瞒是瞒不下来的。还是报警吧!”“报警?! ”徐导演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第二章荣氏一族务要从实。——宋慈(中)第一节报道

咖啡馆里大玻璃窗边的位子上,一群看似初中生的少年正在叽叽喳喳,为什么事争论着。听起来好像是为了以什么形式庆祝两个月后即将到来的寒假,有说喝大酒不趴下不算的,也有说必须假面派对的。

柜台内的服务员则撑着脑袋,懒散地看着这帮鼓噪的年轻人。过了午餐的时间,上座率减了一半,客人们分布在各自的角落,上网的上网,看书的看书,只有这伙中学生显得格外兴奋。

为了提醒这伙高声议论的家伙,店长有意拿过遥控器,将电视机的声音加大了五六格。“现在插播一条新闻特报。昨晚十点二十,在人气电视直播节目《勇往直前》的演播现场,发生了令人不可思议的答题选手神秘失踪事件。据悉,这名失踪的选手是拥有三家上市公司的全国著名企业家荣应泰的妻子——叶淑娴女士……”电视里的现场主持看起来和那些中学生一样兴奋。“别吵了别吵了,快看。”中学生里的一个大脑袋像是发现了新大陆。

顿时鸦雀无声。中学生们被这则新闻深深地吸引了。刚才在上网、打电话的客人们和所有工作人员也齐刷刷地盯着电视机。

一个身材消瘦,面容清秀的男生不由自主地走到电视机前。从背影都看得出,他极其专注,像一尊雕塑般一动不动。“事后调查,叶女士是在两百名现场观众和近五千万坐在电视机前观看节目观众的注视之下,从答题位置顺利落下的,但在下层同样位置负责安全的工作人员却并没有看见她掉下来。现场的摄像机以多个机位拍到了叶女士落下的镜头,但落下之后,她竟神秘地蒸发了。据现场的工作人员称,他们已经反复仔细地检查了工作流程和设备,没有发现现场工作人员存在任何失职、离开与操作上的失误,而设备也完全没有故障。目前警方已经介入,但并没有对诡异事件发表任何意见。因此,对于该事件的报道与网友的猜测,已经成为网上点击率和热议程度最高的人气话题。究竟是谁炮制了匪夷所思的不可能消失事件?他是如何做到的?其背后的原因又是什么?本台记者将持续关注蒸发事件的每一步进展。稍后请收看……”“太好玩了。简直太酷了。”“还有这样的事?”“这比刘谦的魔术还强哩!”“这可不是魔术,是真格的。这下轮到咱们少年侦探社大显身手喽。”

中学生们又炸了营,啧啧声不断。

而那个站在电视机前的男生旁若无人地微微歪着脑袋,也没和同伴打声招呼,竟推开玻璃门,独自走出了咖啡馆,只留下一个修长而远去的背影,步伐迅速而不失稳健。微风掠起他的衣角。“嘿!怎么走了?老大!又犯病了吧?快追。”中学生们嬉笑着一拥而出。第二节荣应泰

夕阳已经落下,傍晚的微风从书房的窗户徐徐灌入,撩拨起白色的纱帘,颇显一番韵致。屋内的家具全部系濒临绝迹的印度小叶紫檀所制,除了少量明代书桌、案几和清代圈椅之外,大多数是仿古制成的。这种工艺非常烦琐,原木必须经过三年的露天暴晒和风吹雨淋,使得木质完全定型之后方可动手加工。三方靠墙的都是由小叶紫檀制作的连体书架,从地面一直到天花板,严格按照古典宫廷图书馆的形制,令人不由得想起“汗牛充栋”这句成语。书籍的放置非常讲究,分门别类,毫不凌乱。坐于其间,总能闻到一缕清幽的书香。

坐在圈椅里的男人双手交叉,眉头紧锁。他五十开外,身穿黑底镶嵌飘逸金粉行书的立领唐装,整齐服帖的短发,浑身透着英武与睿智,目光坚定中带着含蓄,气度不凡。因此跟他接触过的人,只要坐上半分钟,就会感到心跳加快,气息局促,心神不宁,不知如何是好。或许这就是人们常说的气场,这个男人总让他的对手感到无形的压力,而且说不清为什么。

这个男人就是传说中的荣总,旗下控制着十个集团公司,六十多家子公司,其中包括三家上市公司的荣氏企业董事长——荣应泰。

坐在他对面的,是他的好友,省公安厅的刑警安力为,一个完全凭借自己的努力和实力,从办事员做到三级警督的优秀刑警。他有着犀利的眼神,高耸的鼻梁,棱角分明的脸型,厚厚的嘴唇紧闭时总像是咬着牙,人以群分,他的外貌也同样令人印象深刻,不敢冒犯。与其他刑警不同,安力为多年来一直留着一头短短的青茬,好像从他参军、复员、当警察到现在为止,就从来未曾改变过。这副面孔,每每令人思量,似乎应该在右颊多上一道深深的刀疤,才显得更加相配。每次有同事和他开玩笑说这个发型和黑社会老大一样,总会收到极不友好的一瞪。

荣应泰在场面上的警察朋友不少,其中不乏彼此称兄道弟的部委级高官,但真心的挚友,却只有安力为一个。不为别的,只因他从不虚伪,黑白分明,秉公执法,被同事们赞为疾恶如仇的白羊座。因此,在遇到与警方有关的麻烦时,荣应泰第一个想到的总是安力为。“我本想让崔台长把这件事压下来的。这样的事件一旦传出去,对于我们荣家声誉的损失可是难以估量的。再说,淑贤以前也玩过类似的游戏,我想她只是去韩国找他弟弟叶丰盛了吧。但她毕竟是没打一声招呼就出走了,还闹出了那么大的动静,所以,我也只能请你来帮我想想办法了。”沉默许久,荣应泰开了口。“压?现在媒体和网络最关注的,恐怕就是这事儿了。”安力为将一卷报纸扔在面前的茶几上,又随手拿起遥控器,打开了电视。

电视机里,各大电视台的记者正喋喋不休地描述着蒸发事件的现场报道。

荣应泰不由得暗自叹气。“损失是避免不了,事都这样了。我看当务之急就是尽快找到尊夫人。只有找到她,才能找出原因,我们才知道有没有办法将损失降到最低程度。荣总,你的第一反应是尊夫人开的玩笑,是这样吗?还有别的可能吗?你仔细想想。”安力为直奔主题。“除了这个,还真想不出别的可能……今晚荣家所有的人都会到场,俊赫,还有我的义子林念祖,都会准时回来。一来请老弟认识一下,我们虽这么熟,但你和我的家人正式见面还是第一次,我觉得有必要。二来你可以详细地问问我的家人,也许有人能想起什么,毕竟你是警察,该问什么,肯定比我要清楚。”

荣应泰尽管心情无法平静,但其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的处事态度,每每让人敬佩。“嗯。我想认识一下也好。”安力为同意地点点头。“那我们先去白金汉厅吧。我想离俊赫他们回来应该也不会太久了。”

两人起身,走出荣应泰的紫檀书房。

从紫檀书房走到白金汉厅,是一段长长的距离,起码得走上五六分钟。不过相比起书房沉闷肃穆的气氛,安力为更愿意在荣府的前院小径间漫步,一来呼吸新鲜的空气,二来欣赏荣府的美景,有助于灰色小细胞的活跃。第三节荣府

荣氏庄园的占地面积相当大,不但在省内没有私人建筑用地可以与之媲美,就算在全国也是屈指可数的。

整个宅邸位于庭湖西面的西溪景区再偏西,一个叫小里海的小型内湖北岸,其水脉与西溪相通。因为属于景区,方圆十里之内没有别的人家。小里海和荣府的三面山峦起伏,名曰凤栾山,虽非崇山峻岭,却成了有效隔绝外部世界的天然屏障。因此,对于外界来说,知道小里海和荣府的人其实并不多,除了个别背包客野游时曾经接近过凤栾山和小里海,这里几乎就是世外桃源。

安力为经常会忆起第一次来荣府的时候看到的难忘景象。那是个秋天,红叶铺满山道,车沿着小里海的西沿缓缓驶入,湖水平静安详,只在秋风掠过之时,方才泛起层层微澜,闪着耀眼的金色光芒。而在那光芒的缝隙间,一座庞大的古堡式庄园,仿佛童话般坐落在水中央。这也许是错觉,也许是水汽的折射作用,总之令人富于遐想。因此,安力为每次驱车前往荣府,这段河沿才是他最心仪的所在。经过时,他总会放慢车速,好让这人间美景尽量地慢一些消逝。

荣府的内部其实并没有城堡,之所以从外观上给人以城堡的错觉,是因为它不但有高大的院墙,四周还有护院河。除了南大门是由青石板构成的大石桥,其余的小门、偏门都是使用可以悬起的吊桥,从而最大限度地保证了庄园的安全。护院河与荣府内四通八达的水系,都是直接引用小里海的水,因此清澈见底,时刻可以瞧见鱼儿的嬉戏。这是一座亲水的庄园。

庄园整体分为前院和后院。

后院以花园为主体,栽有各种珍稀的树种,郁郁葱葱,四季常青。靠西面的一多半面积,挖了一个名为镜池的小池塘。为了精心饲养绚丽的锦鲤,所以有意不与外部水系相通。湖中有一座小土丘,通过九曲桥与岸边相连接,小土丘顶端建有一座亭子,起名为湖心亭,是荣府的制高点。从这里一直可以看到小里海西沿的外部车辆驶来。后院靠东面,是如同圆明园黄花阵的欧式绿植迷宫,迷宫的中央,是荣应泰一个人的领地——玲珑屋。这里珍藏着荣应泰几十年来搜集的古玩书画和古怪的奇珍异宝。倘若没有荣应泰的吩咐,谁都没有胆量轻易接近玲珑屋。另外,荣家人喜爱骑马,后院是马厩的位置,由专门的养马师饲养着五六匹不同血统的进口名马。比马厩面积稍大些的,是露天的网球场、篮球场和羽毛球场。

前院才是主要的生活区,东面是三进式的四合院,第三进系男主人荣应泰的居所,以及作为休息室和书房的黄花梨馆和紫檀书房,第二进是长子荣俊赫与次子荣俊旭的居所,第一进则是仆人的宿舍。西面是三幢白色的西洋式花园别墅,分别是女主人叶淑娴,长女荣熙真与小儿子荣俊海,以及次女荣惠娜夫妇的居所。之所以产生建筑风格上的迥异,是因为荣应泰喜欢中式,而妻子叶淑娴崇尚西洋艺术,幸好庄园面积够大,实际并不会让人在视觉上产生不和谐感,反而像圆明园一样,中西合璧,相得益彰。前院靠北的区域,是两个大型体育馆,长条形的是综合健身馆,另一个呈倒U形,是标准的击剑馆和健美形体馆。

前院的中心部分,由分属中国、英国、法国、日本、奥地利等不同国家风格的九大建筑构成。其中,五座主体建筑包括中华宴会大厅、白金汉会客厅、凡尔赛宴会厅、维也纳音乐厅和日式休憩厅,四座附属建筑则为欧式咖啡厅、图书馆、钢琴室和日式茶室,它们彼此相连,呈现出卐字形图案。整体建筑群中西结合,相映成趣,可根据主人心情的不同,与待客礼数的不同,来决定在哪里会客。建筑之间皆有小桥流水,并错落有致地布置了雕塑、竹林、芭蕉、荷花、石塔与枯山水庭园等不同景致,不同位置的观感体会各不相同。

荣府的客人们走青石桥进入南大门后,会经过广场的大水法,转半圈后可以将车直接停在白金汉会客厅门口,再由仆人将车停入东南角的车库。

另外,出了荣府南大门步行百步就是南面的小里海。这里有荣府专用的码头。虽然小里海归属景区而并非荣氏产业,可由于附近没有人家,俨然成了荣家的私用。荣应泰经常与客人们泛舟湖上,放松心情。他的女儿荣熙真和荣惠娜则喜欢独自或两人相伴前来划船,因为与英国剑桥水道的夜航颇为接近,尤其在晴朗的夏夜,她们最享受这份如志摩诗中刻画的那般宁谧与浪漫。图1 荣府平面图第四节荣家二代

白金汉厅是荣府的主要会客厅,垂吊着近两米宽的豪华水晶灯。水晶灯共分五层,每层的灯泡与水晶吊坠的形状不尽相同,可逐级关闭打开,按实际需要来自由调节室内的灯光。整体室内装潢属于欧式的宫廷风格,据说是当年叶淑娴的父亲从英国特别聘请国际著名设计师,根据英国白金汉宫内的某间会客厅稍作修改设计而成的。

荣家的子女,此刻都坐在一角,并没有彼此交谈,只是各自或看杂志或看手机,略带焦急地等待着。

荣应泰和安力为步入大厅。五六个原本在各处做事的仆人向着他们齐刷刷地鞠躬,令安力为多少有些不习惯。荣家子女也看到了他们的到来,纷纷站起来向他们行注视礼。荣应泰环视一周,挥手示意大家坐下。“俊赫还没到?”荣应泰说话历来直截了当。“我想应该快了吧。”一个三十五岁左右的高个男子看了看金表,抢先回答道。“哦。那就不等了,我们先开始吧。事情……我想大家都已经知道了,我也就不再重复了。这位,是省公安厅重案处侦查一科的安力为警官,也是我多年的好朋友了。大多数人应该见过,只是一直没有正式介绍。哦,对了,念祖你可能没见过。那么大家都认识一下。安警官就负责此次的失踪事件。如果有人知道什么情况,我希望无论重要的不重要的,能想起来的话,都原封不动地告诉安警官,不要有任何顾虑。”

荣应泰直奔主题,倒令安力为觉得有些突兀,只是一个劲儿在那里保持微笑点头的动作。“林念祖,我的干儿子,现在是应泰建设的副总裁,也是我在业务上特别倚重的左膀右臂。”荣应泰首先点了刚才看表的高个男子。

林念祖戴金丝边近视眼镜,一身笔挺的深色西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动作温文尔雅,一眼看上去就会令人感到,是个颇为稳重的干练商人。“这是老大熙真和幼子小海。”荣应泰指向坐在一起的青年女子和一个小孩。

熙真三十开外,身着一袭深紫色的长裙,手中虽挽着小海,倒也不忘保持矜持而又迷人的坐姿,典型的大家闺秀风范。留个盖儿头的小海则眨着顽皮的大眼睛,死盯了安力为一阵,又忍不住坏笑地扒着熙真的脖子悄悄耳语着什么。无奈的熙真只好向安力为露出歉意的浅笑。“坐在那边的是老二惠娜和女婿郑浩。”

令安力为觉得不解的是,娇小而依人的惠娜此刻正用一种懵懂而楚楚动人的眼神看着他,且竟能让他感到心跳不断。不过,成熟老练的安警官当然懂得如何掩饰自己的细微情绪,不至于在这样的场合失态。如果不是荣应泰的介绍,安力为绝对会看走眼,认为惠娜只有十八岁。

与如同童话中精灵公主般的荣惠娜截然不同,她的丈夫郑浩则显得彬彬有礼,很有绅士风度。看得出这对小夫妻恩爱非常,因为郑浩在妻子的身边,就仿佛正在保护着公主的英俊骑士。“这个嘛……是不孝子俊旭。”荣应泰撇着嘴冲一个留着七龙珠中悟空般冲天发型,一边耳朵镶有闪亮耳钉的男青年说道,毫不掩饰地露出不屑的表情。

俊旭也还之以礼,终于挪开了方才一直跷着的二郎腿,摆成叉开的姿势,把朝天的目光收回来,用死鱼般的眼神不怀好意地直盯着安力为。

安力为太熟悉这眼神了,只是它一般只在社会上的小混混的脸上出现,通常用来表达他们自以为是、满不在乎的处事态度。这种表情在荣应泰儿子的脸上出现,让安力为打心底里觉得可笑。这反差实在是太大了。

此时,身穿笔挺的黑色马甲西服,一直毕恭毕敬守候在一旁,如管家模样的白发老翁上前一步,对荣应泰低声问道:“老爷和客人喝点什么?”“咖啡吧?”荣应泰用目光征求安力为的意见。

安力为点头。“哦,这是管家光复叔。我已经让他向府里所有的仆人都交代过了,无论安警官问谁,他们都会配合调查的……”

话音未落,只听一阵马达的轰鸣由远而近,径直到了门口,又发出一串尖厉的急刹车和用力关车门的声音。

黑色礼服、灰色蛤蟆镜的荣俊赫与周焘如一阵黑旋风,气宇轩昂地双双迈入大厅。周焘在向荣应泰低头致意后,拿着手提包向后面走去。荣俊赫一边麻利地摘下墨镜和雪白的手套,一边朝着大家走来。

每次在家中看到安力为,俊赫总会显得格外高兴。因为和父亲一样喜爱这位正直的刑警,所以,他已经比姐弟们更早地与安力为熟识了。事实上,尽管安力为的年龄比俊赫大了一轮还多,但俊赫却与他无话不谈。俊赫总喜欢趁安力为等候父亲到来之前,见缝插针地询问他很多关于刑侦方面的话题,而且疑问获得解决的效率极高。因此,安力为也同样很器重这个目光清澈、思维活跃,堪称睿智的青年。第三章亡灵再现这件事中真正恐怖的不是如何进行,而是为何必须这样进行。——金田一耕助(日)第一节童言无忌“好,俊赫也到了。现在让我们一起坐下来,仔细回忆一下这几天发生的事情,有没有什么你们觉得奇怪的地方?毕竟你们的母亲是以那么奇怪的方式……”荣应泰再次环视着各就各位的子女们。“奇怪?”窝在角落里的俊旭用鼻子哼了一声。“怎么?俊旭,你不觉得奇怪吗?你想说什么?”荣应泰提高了声音。“没什么。”俊旭在父亲严厉的语气下把话缩回去了,只用蚊子般的声音回应道。因为,在父亲说话时,一点不回应是不可以的。“俊赫,说说你的看法?”荣应泰不再搭理俊旭。“我刚回来,还说不好。我想先听听大家的想法。”俊赫皱起眉头,一脸严肃。

他本想先征求荣熙真的意见,却看见小海瞪着一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一脸无辜地坐在熙真怀里,于是将已到嘴边的问题又咽了回去,因为他看得出来,小海似乎并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和大家一样,此刻安力为也看出来了,这样的场合,本不该让小海这样七八岁的孩子参与。应该说,这是荣应泰和荣熙真的疏忽,但现在意识到也晚了,总不能马上将小海哄走。对于小海那样好奇的孩子,这是完全不可能办到的事。

这场面因为小海的存在而变得很微妙,大家一阵沉默,各自思量着该如何进行下去。“快说呀!惠娜姐,你知道妈妈去哪儿了对不?你保证不会骗我的对不?”还是小海打破了僵局。他实在太好奇了,认为大家合伙在与他开一个神秘的玩笑。“妈妈躲起来了。一定是去韩国找丰盛舅舅了。她得先去认个门,下回就好带着小海一起去。”惠娜一脸童真,一点没有撒谎的样子,显得和小海一样兴奋。“是啊!妈妈肯定是去韩国找舅舅了。因为小海前几天太闹了,所以下次才能带你去。”荣应泰也就着惠娜的说法,嗔怪地安慰小海。“哼!找舅舅?谁见过这个舅舅?他从来没和我们联系过。鬼才信。我看爸爸是一点不关心妈妈去哪儿了吧?”俊旭不阴不阳地说。“放肆!你给我出去。滚!”荣应泰拍案而起。

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惹爸爸生气,看来俊旭不单单是没眼力见儿,还真的是个不孝子。荣应泰刚才说得没错。安力为看在眼里。

俊旭毫不在乎地顺手拿过放在茶几上的烟,大步向外走去。

又是一阵短暂的沉默。“念祖住在外面,不可能知道什么,所以没有发言权。熙真、惠娜、郑浩,你们这几天都在家。难道就没发现什么异样?一点都没有吗?”为了缓和气氛,荣应泰迅速调整了自己的情绪。“要说奇怪的事情,还真是想不起来。这几天妈妈都好好的呀!要做节目也告诉过我们,而且出门前看起来心情也不错。”熙真搜肠刮肚地说。“没错,妈妈下午一直挺高兴的。为了参加节目,还戴上了在香港新买的钻石首饰。”惠娜和郑浩也这么看。“妈妈出门前还陪我荡了会儿秋千哩!不过……她又骗了我……”小海一脸认真的表情。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小海脸上。“妈妈又骗你什么了?”荣应泰有点急切地问。“她说晚上就回来,睡觉前保证给我讲个故事的。哼!果然,她又骗了我。”说着,小海的小肚子气得鼓鼓的。

大家面面相觑,明明都快要笑喷出来了,却都知道这不合适,又生生地给憋了回去,只在嘴上保持了“呣”的样子,而终究没“扑哧”出来。

气氛一下子变得异常轻松,好像他们谈论的只是一桩报纸上的有趣新闻。只是……这本来是母亲失踪的可怕话题,该如何继续下去呢?这场家庭会议真可谓一波三折。

就在荣应泰打算再度挽回应有的严肃气氛之时,从屋外的院子里,忽然传来了一声女人的惨叫。这声音悠长而高亢,撕心裂肺,恐怖至极,仿佛死亡就在眼前……

而这,已经不是荣家第一次听到惨叫了。第二节亡灵——从黑暗中走来“熙真、惠娜,留在这里管好小海,千万别让他乱跑。哦,郑浩,你也在这儿。念祖、俊赫跟我们来。”荣应泰当机立断,和安力为等人一起奔到屋外。

三人迅速穿过游廊,冲向惨叫声传来的地方。一号体育馆前的空地上,一个年轻女仆面无血色,姿态怪异,僵尸般杵在那里,右手食指指着左前方,已经因为恐惧而神志不清了。

众人顺着女仆的手指望去。只见整个ㄇ字形的一号体育馆灯火通明,宛如一个来自外星的巨大不明晶体,通体散发出刺眼的蓝绿色光芒。

在体育馆西侧突出部位的窗子里,一个高大的黑色剪影正在光晕中注视着大家。

因为逆光,面目无法看清,尤其令人毛骨悚然。

这诡异的画面,这窒息的氛围,犹如人在无月之夜闯进了一片荒芜的坟地。

孤独和无助感油然而生。

一股霉湿的气息迎面而来。

每个人的神经都在高度紧绷着,仿佛随时都会断弦。

时间的流逝在此刻变得如此缓慢。每一分钟,都恍若一个时辰般漫长。

哪怕是最细微的响动,都变得那样清晰,足以令每一颗心脏忐忑、震荡。

咚咚。

咚咚。

咚咚。

安力为习惯性地摘下配枪握在手中,并没有马上打开枪栓和保险。通常只有在他确认存在危险时,才会这样做。虽然自己同大家一样已经毛孔舒张,但现在他掏枪,也仅仅是为了使大家镇定下来而已。他向荣应泰使个眼色,打算慢慢向体育馆的大门靠近。

就在此时,体育馆内的光效大变,逐渐暗了下来,而西边击剑馆窗口黑影的面目则亮了起来。窗户并未打开,在玻璃后面,一个身穿笔挺风衣的白发老人的形象显现出来,脸上挂着极为骇人的笑容,直瞪着窗外。那次第,令在场的每个人冷汗直流,因为那老人似乎随时准备穿越玻璃窗,迎面直扑而来,扼住他们的脖子……“外公?死去的外公?”俊赫不由得喊出声来。

安力为明显感觉到荣应泰的身子一歪,几欲跌倒,幸被身后的林念祖一把扶住。“别乱了心神。”安力为见状,大声喝道。他大致估算了一下,距离大门口大约百米,然后和荣应泰对视了一下。荣应泰心领神会,示意俊赫与林念祖停止前进。

安力为举枪对准老人,一步步试图逼近大门,脚步逐渐加快。

就在他距离大门二十米的时候。体育馆里又产生了变化,两端突出部位窗口的灯光开始闪动,好像日光灯坏掉的样子,然后熄灭了。只剩下大门内的中间连体部分仍亮着微光。安力为不敢轻举妄动,暂时停下脚步,判断着下一步的行动。

突然,整个体育馆两端突出部位的灯光又同时闪烁亮起,那个高大的老人竟然出现在了东侧健美馆的窗后。

安力为顿时觉得有点迷糊,手中的枪微微晃动。恍惚间他觉得这很不可能,眼前发生的一切似乎是那么不真实。身经百战的安警官,此刻也感到天旋地转,时间与空间产生了些许的错乱感。

不过他仍然努力地稳住自己的心神。他明白,现场唯一的刑警是自己,倘若他不能很好地稳定情绪,将影响到身后所有人,加速他们精神的崩溃。他深吸一口气,再次将枪口稳稳地对准了白发老人。

然而,那只来自鬼蜮的黑手,早已摸上了他的手腕,冰冷而湿滑。安力为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顺利地扣下扳机。

枪,并没有起到威慑的作用。

白发老人伸出形同枯枝的爪子,打开了窗户,直勾勾地瞪着安力为和荣应泰等人,似乎认为安力为举枪是个很幼稚的动作。

忽然,老人扬起头,纵声大笑起来。

那是一种近乎撕裂的声音,凄厉而尖锐,沧桑中带着绝望,刺破了荣府大院的夜空。

安力为从来都没听过这样吊诡的笑声。这笑声不应该在尘世间出现,仿佛来自地狱之门。

可能笑得过头,老人显得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并且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那架势就像要将自己的心肺都咳出来。突然,老人的脑袋经不住如此剧烈的震动,生生掉了下来……

一阵凉风吹过,安力为不禁打了一个冷战。他这才发现,自己以前即使面对持枪的暴徒,也不曾出过那么多冷汗,以至于衣服早就像落水般湿透了。他不敢回头看荣应泰,如果看了,他可能会更加害怕,因为那三人的胆色绝对不如自己,如果看了,也只会增加他们的恐惧。真不知道荣应泰他们如果一起跑了,他自己是不是还有胆量继续前进。现在,他的背后至少还有三个大老爷们儿。

更诡异的是,头,并没直接落地,而是被僵尸的双手牢牢抓住了。就如同抓着一块大积木,那僵尸竟然试图将自己的头再重新装回脖子上去。

僵尸看上去很不满意的样子,就在双手拿着脑袋找脖子位置的当口,脑袋上的嘴里竟然还发出了“嘎嘎”磨牙般刺耳的声音。

安力为咬紧牙关,继续前进,脚步踏实下来。

脑袋被安回了脖子上,僵尸显得很得意,再次用破锣嗓子大笑起来。灯光旋即全部熄灭,整个体育馆一片漆黑。

透过微弱的月光,已经接近窗边的安力为定睛一看,那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月光依然,凉风依然。一切,好像从未发生过。第三节瞬间转移“不可能!这根本不可能。”

荣应泰在俊赫与林念祖的搀扶之下,颓然地喃喃自语道。

体育馆恢复了平常的模样。经过刚才从窗口一跃而入,安力为已经打开馆内全部灯光,对馆内的各个角落进行了详细的搜查,确定没有危险。那个亡灵,就这样在大家的面前消失了。

林念祖不知从何处找来一把椅子,让已经面无血色的荣应泰坐下。即使坐下了,他和俊赫依然扶着父亲,防止其突然失控跌倒。俊旭、郑浩和管家光复叔立在一旁。他们是后来闻声赶来,经过安力为的允许才进入体育馆的。虽然没能目睹亡灵恐怖的一幕,但他们同样感到战栗。那个受到惊吓的女仆,已经被光复叔安排人送往医院了。“这样的事情,不是第一次了。对吧?”其实,安力为从众人见鬼时的反应中早已觉察到了这一点。那是一种真正的恐惧,而不是仅因遭受突发刺激而产生的惊愕。对于富有经验的刑警来说,这是明显不同的表情。“嗯。半个月前已经有过一次,不过没有今晚那么恐怖,只有我和俊赫看见了。因为怕引起恐慌,没敢告诉别人。我只认为,肯定有人在恶作剧而已。”荣应泰有气无力地回答。“俊赫,你刚才称他为死去的外公?怎么回事?”安力为转向气息稍微平稳的俊赫。“那就是死去多年的外公。”“外公?叶启德?”“是的。我还记得外公去医院临走时,穿的就是这件风衣,后来他就再也没有回来。”在俊赫眼中,当时的情景历历在目。“也就是说,是有人假扮叶启德的鬼魂?”安力为想为事件尽可能早地定个性。“我想……不完全是。”俊赫有些犹豫,嗫嚅着说道。“怎么?你觉得真的有鬼吗?”“不。我不知道鬼魂是否真的存在,但我至少知道,今晚发生的事,人,是根本做不到的。”“你是指这个吗?”安力为做了个割头的动作。“这个确实让我很吃惊,我也不知道人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但比起这个,我更在意的是另一个细节。”“瞬间转移。”站在另一边的林念祖知道俊赫的意思,幽幽道,“在亡灵从左边击剑馆的窗户转移到右边健美馆的时候,我就注意了。体育馆中间的大门和后门其实全部是打开的,所以我可以看到体育馆后面的月光。也就是说,我的视线是穿过整个体育馆的。那么,在这个单层的建筑里,亡灵是怎么穿越我的视线,从左边瞬间转移到右边的呢?我想,俊赫想说的或许是这个吧。”“没错。原来不止我一个人注意到。这个体育馆长有三十米,两边凸出部分的纵深是二十米,左边是我常用的击剑馆,右边是妈妈和姐姐们常用的健美形体馆。亡灵出现的第一位置在击剑馆的西南角,第二位置在健美馆的东南角,中间必须穿越我们的视线,况且相距甚远,怎么可能在一秒钟之内转移成功呢?滴答,一秒,他就完成了远距离转移。”俊赫不断比画,进行着物理空间的推算。

安力为抬起头望着天花板,喃喃道“:一秒?嗯,确实只有一秒。有没有可能……”

俊赫干脆地打断了他的思路:“不可能。如果是荡秋千,那么他的飞行就是圆弧线,三十米的宽,就需要十五米高度的空间,而体育馆的层高只有七米。如果没有十五米的高度,就需要几个秋千点来连接,那么时间上就完不成。第三,如果采用滑轮,空间上倒是可以利用门楣上方的视觉死角,来越过我们的视线阻隔,但实际上事后根本来不及拆除。”

安力为仔细检查上方的空间。空空荡荡,除了几盏灯,毫无任何着力点。

是呀。没办法穿越视线。安力为暗自思量。“现在想起来,我也看见了后院的月光。虽然视线主要盯着那个东西,但余光还是看见了大门和后门的。即使当时没有注意到,但经念祖和俊赫一说,还是能想起来。”荣应泰似乎恢复了一些生气。

此时就连安力为自己也回忆起来了。人的注意力虽常在一点,但并不因此就看不见别的东西。所有在视野范围中出现过的东西,其实都同时映现在大脑中,并做出了简单的记录。视野有多宽,存储的信息量就有多大。只是由于大脑总是有选择地调取信息,致使理性中不注意、不关心的东西,不重新浮现出来罢了。学过心理学的安力为很清楚这一点,只是,他开始责怪自己的忽视了。在如此恐怖的情绪下,连老辣的荣应泰和自己都只被亡灵深深吸引,而没能注意到后院的月光,两个年轻人竟同时注意到了。这不能不令安力为暗自为他们竖起大拇哥。图2 瞬间转移

现在对后院月光有印象的人数上升到了四个,就连有人撒谎的可能性都消除了。可以想象,四个人的视线,刚才曾把整个体育馆一分为二,从中间生生隔绝了。俊赫并没有忽略门楣上方的一点点视觉死角,但天花板上空空如也,这个死角没有可能被利用。那么,这样的瞬间转移,究竟是怎样做到的呢?

安力为感到了面前的压力。蒸发事件的调查刚刚才起头,这儿又开始闹鬼了,还是他亲眼所见,据说还不是第一次了。这叫什么事儿嘛!安力为突然想起,从中午到现在,他就把副科长特别交代的,必须回一趟警局的事远远抛在脑后了。

安力为想了一下说道:“看来事情并不像咱们想象的那么简单。但问题是,这两件事又没有构成马上立案侦查的条件,只能暂时通过我私下调查。我看这样吧,从明天开始,我会私下里,以外勤的名义派一个信得过的警员待在荣府,一有变化方便立即通知我,也能对搞鬼的人起到监视的作用。晚上我还要回一趟警局,向科长汇报这两天的工作。大家先休息,我想那东西不会再出现了。明天我们再来商议对策。”“好吧。看来也只能如此了。”虽然安力为的话听起来轻描淡写,但荣应泰明白他对自己的关切。第四节奇怪的数字

就在安力为准备转身离去之时,他注意到体育馆大门边上的一个小白点。他走过去,从上衣兜里掏出一双白色的手套戴上,小心翼翼地将它捡起来。原来是个白色小纸片,上面是用打印机打上去的几个并不连贯的数字。

265358

看上去不像是电话号码,因为早在十年前电话号码就升成八位数了。又不像是随手计算的数字,这里没有电脑和打印机,这张纸片一定是从别处被人带来的……

安力为没有接着往下想,回身将纸片展示给大家看:“见过这张纸片吗?”

所有人商量好了似的一齐摇头。“上面的数字呢?有谁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众人还是摇头。

安力为点头道:“没关系。这也许根本不重要。”

虽然嘴里说着不重要,安力为还是从上衣另一侧的兜里取出一个塑料证物袋,将纸片小心地放入。“那我先走了。晚安。”安力为说罢匆匆离去。

今晚发生的事情过于离奇,恰似经历了难过的一劫。

叶启德的亡灵是怎么回事?

究竟是谁干的?

为什么这么做?

瞬间转移和身首异处又是怎么完成的?

安力为知道这些谜团都是需要时间来一一解开的。而现在他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转到了这张白色小纸片和奇怪的数字上。

这和刚才的事件有关吗?

这些数字意味着什么?

是有人刻意留下的线索吗?

那么,留条的人是敌是友?

……

开着车窗,任由凉风灌进车里的每个角落,因为这更能使他保持冷静。

刑警安力为装着满脑门子官司,驾驶着他的破捷达,穿行在山间的夜路上。

试读结束[说明:试读内容隐藏了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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