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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6-24 18:0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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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读书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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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论社会命运之一

也论社会命运之一试读:

内容提要:

应当非常明确地认识到这一点:一个良好的社会组织应当具备的许多条件中的第一个条件是,必须生产尽可能多的财富,使它所生产的财富落到每一个人的手里,让社会的每一个成员都有满足他的天性的种种需要和要求的手段,使人人都能吃上丰盛的菜肴,而不是象今天这样,饭桌上可可怜怜地没有什么东西,大家饿着肚子,互相争夺食物。

第一部分 批判

世界毕竟是一个巨大的强盗窝。拜伦哪里还有比这个地球上的混乱更混乱的现象?这个地球有一半被猛兽或野蛮人所侵占,两者情况都一样;另一半地球,即有人耕作的那半个地球,有四分之三被刽子手或不文明的人所占领;他们奴役种庄稼的人和妇女,他们处处与理性为敌。而剩下的八分之一,又被骗子或文明人所有,他们把人搞得贫穷和腐败之极,但却吹嘘说是使世界达到完美的境地了。沙·傅立叶

第一编 现社会的普遍弊病

第一章 我们的工业过程中的弊病

我们的所谓的革新家的严重缺点是:指责这样或那样的流弊,而不指责那个各部分都存在着流弊的恶性循环的文明制度。必须跳出这个深渊。沙·傅立叶在一个社会里,一切没有用的东西都是有害的:一切不给人以活力的东西,都将把人害死。拉马丁把文明制度的工作与和谐制度的工作一加比较,就可发现:我们的有害的或起消极作用的公务员竟占全人口的三分之二。沙·傅立叶

对文明制度的批判,当然是要求分门别类地详细阐述。我们现在只限于总的陈述一下。

§Ⅰ

可怜的文明制度作了巨大的努力,但却毫无成就。沙·傅立叶

应当非常明确地认识到这一点:一个良好的社会组织应当具备的许多条件中的第一个条件是,必须生产尽可能多的财富,使它所生产的财富落到每一个人的手里,让社会的每一个成员都有满足他的天性的种种需要和要求的手段,使人人都能吃上丰盛的菜肴,而不是象今天这样,饭桌上可可怜怜地没有什么东西,大家饿着肚子,互相争夺食物。

有不少的道貌岸然的傻子和嘴碎的学究先生,在他们写的文章和书中(但不是在行动中)神气十足地鄙弃物质的东西,装出不屑于谈财富问题的样子。听他们讲话的口气,好像人类光靠他们空虚的脑子里想出来的和秃笔写出来的胡言乱语就可以活命似的。大家要明白:不论那些平庸的哲学骗子叽哩咕噜他说了些什么充满灵感的和美妙动听的话,一亿公升粮食或上豆,等于是一定数量的人肉;如果土豆或粮食缺少到一定程度,那就意味着一定数量的活人活不了命,也就是说,一定数量的穷苦的男人、妇女和儿童要成批地死去,就象在爱尔兰和有些野蛮的国家中那样很快地成批死去,或者象在文明国家中那样慢慢地冻死和饿死。常言说得好:“槽里没有草,驴子就要打架。”驴子是这样,那些舞文弄墨的轻视物质的哲学家也是这样。从这一点就可看出,社会财富不仅是人民生活的第一个条件,而且也是发展道德和实现社会团结和谐的第一个条件。再说,在那些穷得要死的人的身上,怎么谈得上培养智慧呢?

我们对文明制度的批判的第一点,就是要论证它把大量的人力用去干什么东西也不生产的事情,甚或干起破坏作用的事情。

一、按照我们社会的结构,就需要设一些主管国家、个人和财产安全的职务,这些职务完全是非生产性的。国防和国内保安部门就是这类机关。首先是军队,在法国和其他国家一样,军队抽去了身强力大的精壮人和许多有才华的人,并花费了国家的一大部分收入——这些人力和金钱,不是用之于生产,而是用之于破坏。

有人也许会说:战争是一种必需的坏事。且不论它是不是必需,我只问它是不是一种坏事?如果是一件坏事,那就让我们把它列在灾祸表上。这个表,我们是要列出来的;这一点,我们不是已经说过了吗?我们是不会为一个杀人的社会辩护的。不错,用大刀和大炮来镇压、抢掠和杀害人,用绞刑架、苦难、悲伤、忧虑和伤心事和其他各种手段来残害人,是文明制度必须作的事情。我认为,这样的社会不是人类在地球上的最后的命运,不是进步的终点;它和秩序与和谐的观念是相违背的;上帝造人,就不会让人永远沉沦在这种污泥和血腥的深渊中。我敢说,谁也拿不出一个确切的理由来论证对美好的社会的寻求是可憎恶的事情,是荒谬的事情。各个时代的人都愚昧地认为他们的时代是到了人类发展的顶峰。唉!谁敢说一千年以后,五百年以后,一百年以后,或者几十年以后,社会还是今天这个样子?——是的,正如路易一菲利普王朝象法拉蒙德玉朝一样,今天的法国也象高卢人的法国。

当今的社会需要有不从事生产的军队,因而把许多可以用来创造社会财富的人力和知识都白白损失掉了,不是用来打仗,就是让它们闲着没有事作。法国的国防预算是四亿,而四十万士兵可以生产四亿到六亿的财富,请看,法国一年就要损失十亿左右……这还是在和平时期的损失咧!

二、现今的社会风气败坏,产生了数不清的害群之马,即不事生产的人或专搞破坏的人:工业巨头、娼妓、流浪汉、乞丐、囚犯、骗子、匪徒和其他各种破坏分子;这些人的人数有增无减。在这一点上,我们要谴责我们的社会;因为,这些卑污下贱的人,如果生在幸福美好的环境里,如果社会从他们童年时候起就象一个慈爱贤明的母亲那样对待他们,如果他们受到了教育,生活舒适,有吸引他们去做的工作,他们哪里会成为这样的人呢?难道这些人是命中注定的?难道他们生来就是强盗、骗子、乞丐或妓女?如果他们生来就是这样的,那我们无话可说;如果不是,那我们认为,一个良好的社会组织便应当有力量挽救他们,把他们改造成为有用的人和体面的人。

不能空喊反对邪恶,反对犯罪和做坏事。反了将近三千年也没有反掉,道德学家的嗓子也喊哑了。我们应当找出邪恶、犯罪和坏事的社会根源,把它们从根本上消除。如果舍本逐未,只谈后果而不找原因,那是很愚蠢的,是扬汤止沸,而不是釜底抽薪。

三、在我们的社会所需要的不从事生产的人员当中,还应当加上行政官员、检察宫、法官、宪兵、警察、狱吏和刽子手,等等;所有这些人的工作,在今天都是保障社会安全必不可少的。

四、还有懒汉,即所谓的体面的文雅人,也是不从事生产的;这些所谓的大狮子、小狮子、老虎、豹子和大大小小的二流子,成天晃晃悠悠,什么事也不干。

五、财政机关的人也是不从事生产的。如海关官员、收直接税和间接税的人、收入市税的人、税务员、税务官、送税票的人、催税员、收盐税的官员和税所职员,这一群专司监督、开票和收钱但不创造财富的人,都是不从事生产的。

六、诡辩学家、哲学家、形而上学家和政客都走入了歧途,他们的胡言乱语对生产是毫无补益的;他们并没有使科学向前发展。而只是毫无结果地辩论和吵闹一阵;还有律师、爱打官司的人和爱居中作证的人,这些人的废话也是对生产无益的。

七、商业活动,从银行家到股票经纪人和卖杂货的人的商业活动,也是非生产性的。关于这个问题,我们以后是要稍为多谈几句的。

§Ⅱ

这是战争!鲁日·德·利尔

我们在前面列举的这几种人(关于最后一种人,我们将单写一章来加以论述),还有许多我们没有提到的人,都是不生产财富的,换句话说都是糟踏财富的;这些人,在一个良好的社会组织中,是根本看不到的。这些人的力量,他们被浪费掉的体力和知识,都将用到生产上去。所以我们说,文明社会的第一个坏特征就是浪费了那么多的人力;一个和谐的社会不仅没有这样的浪费,相反,它将把它们用之于创造大量的财富,无论对那些现今不从事生产的人,或是对从事生产的人(是他们养活那些不从事生产的人),都大有好处。

我们的文明社会产生了一大批不从事生产的人或对社会起破坏作用的人;另外,它还有一个更大的坏处是:它用之于生产的人力所创造的财富为数甚微,而把同样的人力如果投入一个工业和商业关系都有组织的社会里,则生产的财富将多得多。

我在这里讲的话,将在这本书中加以无可辩驳的论证。在劳动中存在着混乱,互不配合,缺乏协调,极其分散,各人千个人的,毫无组织和统一的安排:一个肯动脑筋思考的人,难道还看不出这些现象是阻碍生产力和浪费我们的生产资料的原因?如果说秩序和良好的管理可产生财富,则混乱岂不造成贫穷?既然团结就是力量,涣散岂不就是虚弱?今天,公社和全国的农业、家庭手工业、制造业、科学研究工作、艺术和商业活动是有组织地进行的吗?这些部门的工作,哪里有什么统一的安排和计划?谁能证明现今的社会有力量通过良好的教育使大自然赋予每一个人的才能得到发展,使每一个人做他自己喜欢做的工作,尽量为他自己和别人产生最大的效益?人们是否考虑过天赋才能的特点如何在社会中加以正确使用的问题?唉!热心的慈善家幻想把二千五百万法国人都教得能读书识字!且看他们在现今的情况下如何办到此事。

在一个社会中,人们住得很坏,穿得很坏,可是却放着许多土地不耕种或者不很好地耕种;一方面急须要作的工作有千万件,可是却有许许多多的人没有事情可做,找不到工作,在贫困中身体日趋衰弱,这种现象难道不奇怪吗?应当老老实实地承认,人民之所以贫穷和遭受饥饿,其原因,并不是由于大自然和技术没有向人们提供创造巨大财富的手段,而是由于我们在使用这些手段方面存在着无政府状态和混乱的缘故,换句话说就是,社会的结构不良,劳动没有很好的组织。

不仅如此。如果你不详细研究那些浪费社会资源和财富的弊病的话,你对弊病的认识还是不全面的;你还不了解,除了前面所说的那些弊病以外,还有我们的社会在它所有的各个成员之间挑起的种种斗争、纠纷和战争。一切斗争、纠纷和战争,都是由于根本矛盾的派别和利益的深刻冲突引起的。在一个国家中,单就工业系统来说,有多少阶层和种类的人,就有多少种利害冲突和或明或暗的斗争。

事实上,在工业界首先分成两种人,一种是拥有资本和劳动工具的人,一种是只有体力和脑力,用手和脑劳动的人。资本和劳动的利益,产业主和劳动者的利益是一致的吗?他们的利益和损失是联系在一起的吗?厂家,企业家,产业主,老板(说来很惭愧,这个词儿是很地道的法国话呢),他们或发财或破产,工人,即那些靠工资生活的人,也跟着发财或者对老板的破产感到忧虑吗,工薪阶层和无产者大众的人数是浮动的,他们的利益和拥有资本与劳动工具的雇主的利益,难道不是敌对的吗?这种敌对的情绪,要不是受到政府的压制,难道不猛烈地爆发出来?这一点,只要不是傻子,谁能否认?在利物浦、曼彻斯特、伯明翰、伦敦、巴黎、里昂(连里昂也在内!)和圣艾蒂安以及三个工业最发达的国家(英国、法国和比利时)的许多城市中发生的事情,人们难道忘记了吗?有些人到处宣称,甚至在国会的讲台上也表示,说他们反对把一个国家的人分成几等几类;这些人的荒唐和愚昧,真叫人佩服。这些好汉,自以为他们说几句话就可以让人闭着眼睛不看,塞着耳朵不听,使人民都去睡觉,使无产者的肚子不饿,也不叫苦!这年头儿真怪,竟有人闭眼不看夭,不看日,不看眼前明摆着的事实。党派的纷争,道德和诡辩的谬误和矛盾,使世界到处呈现一片黑暗,人心向坏。到处都出现分裂和战争!这一点,资产者认识得最清楚;他们忧心忡忡,惊呼“野蛮人已经到我们家门口啦!”

情况就只这些吗?社会上只有两个阵营吗?这两个阵营是不是谐和?

在社会上不只是有两个阵营,而且哪一个阵营也不谐和。

首先,资本家,即拥有财产的人,他们拼命竞争,彼此攻打。工业和商业变成了真正的战场:每一方都千方百计想搞垮对方,自己独霸地盘。经济学家吹嘘的这种竞争,纯粹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激战,使每天都有人遭到破产和各种各样的灾难。经济学家用垄断来回答你;而垄断实则是和无政府状态(他们称之为商业和工业自由)相对照的一种弊病。他们在他们的旗帜上写上“放任自由”。好嘛!让人随便去偷,去搞投机,去破产;让人随便去抢,去破坏,去糟踏整个社会的机体;让人随便造假货,让我们的工业和商业中出现混乱和斗争;要自由放任嘛,如果说垄断是可憎的话,你们吹嘘的竞争也一样是可憎的!你们只会用一件坏事去抵制另一件坏事,用无政府状态去抵制垄断吗?为了掩盖你们的无知,掩盖你们手段的贫乏和极端无能,你们把一种坏事和另一种坏事作了一番比较,想以此来夸赞那种社会弊病,而实际上它正是与另一种社会弊病相对应的东西!空喊反对垄断,叫嚷要放任自由,这是比较容易的,但要发明一个既不象垄断那样极不道德、也不象无政府竞争那样极不道德的工业机构,这就难了。同样,象驴那样会叫会吃草,这容易,但要作一位有所发现的学者,那就难了。

这样的竞争,最好是叫做工业战;我们须要写好几本书才能把它在工业和商业中产生的不良影响分析得透彻。在无产者中间也存在着竞争;它分化工人,它降低了劳动一天的工钱,延长了一夭工作的时间。它一而再、再而三地夺走了这些可怜的人的面包。在任何一个地方,工人的人数总是多于需要的;为了要逃脱苦难,他们之间便展开一场削减工资的竞争;这种情况到处都有,因此整个下层阶级都要受到上层阶级的敲诈。工人的人数一增加,再加上使用机器,工人的工钱便愈降低。机器的使用,使无产者在寻找工作方面又多了一番竞争。要把这些人从这个社会的陷阶中救出来,请看那些自命为这些可怜的人的律师们用何良策?他们出的是什么主意?他们劝告这些可怜的人彼此要团结,要联合起来反对企业家和老板,也就是说要组织起来,使双方利害的分歧更加鲜明,使资本家和无产者之间的斗争更加激烈;因为这两种说法的意思都一样。你们希望工人们彼此团结吗?土地、劳动工具、贷款和资本,这些东西,他们有吗?你们是否给他们讲一个团结的办法?你们是否给他们讲一讲如何具备团结的才能和经验?如何进行团结的工作和把所有的积极分子都团结起来?如何估量和满足他们有根据的或没有根据的要求?他们的团结和联合应当怎样保持才不破裂?你们讲呀,你们讲呀!目前的情况就是如此。如果说有些人出的这种主意是荒谬的,则另外一些人出的那种主意也是令人厌恶的;因为他们建议人们接受的正是一种不可容忍的现状;他们采用的办法是监狱和警察的刺刀与剑!不错,要团结起来才能停止争吵;然而要停止资本家和工人之间的争吵,就应当使资本家和工人团结在一起,而不单单是工人之间团结;而且,不能只是在口头上说:应当使大家的利益联系在一起!因为把大家的利益联系在一起,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说,应当把大家的利益结合起来。如果只是在口头上说:应当联系在一起,应当结合起来,但又拿不出联系和结合的办法来加以运用,就必然会流于空话,一步也不能前进。请大家读一读可臻于完善的文明社会的哲学家、科学家、慈善家、政治家和大道学家写的空空洞洞的文章,就可以看出他们对善良的读者讲的全是言之无物的废话。——要是大多数读者把这些废话当真话,并感到满意,怎么又不去作呢?

以上列举的利害冲突、矛盾和斗争,已经是够多的了;现在来看一看我们是不是都列举完了。

所有的人都分别属于生产者、消费者或商人这三种人中的一种或几种。很显然,商人的利益和消费者与生产者的利益是矛盾的。同一样东西,他想向你卖高价,便向你吹嘘那个东西如何如何好;但他向制造那个东西的生产者购买时,岂不是出的低价?难道他在与生产者作交易时没有说那个东西值不到那么多钱?可见,商人的利益,无论是总起来看还是分开来看,都是与生产者和消费者的利益相矛盾的,也就是说,和整个社会的利益是相矛盾的。

既然我们在这儿谈到了商业,我们就多谈几句,更详细他讲一下人们用许多美好的和感谢的言词津津乐道的商业。我们还要回头提到前面(前奏Ⅱ)描述的组织模式和按照良好的愿望制定的社会的行政与商业安排;我们把它和一个合情合理的组织加以比较,从而对文明制度进行初步的观察。

第二章 我们的商业过程中的普遍弊病。无政府状态的竞争

商业是这样一种艺术:用三法郎买价值六法郎的东西,而价值三法郎的东西却能卖六法郎。沙·傅立叶蚂蟥有两个女儿,常常说给呀给呀。《箴言》第三十章,15荷兰人在日本为了获准销售他们的白布,使用脚把十字架踩烂。沙·傅立叶我听见一个商人,或者说得更确切一点,一个卖酒的,很高兴他说道:“我的院子里有一个每年给我赚一万法郎的泵。”沙·傅立叶那稣进了神的殿,赶出殿里一切作买卖的人,推倒兑换银钱之人的桌子,和卖鸽子之人的凳子;对他们说:“经上记着说:‘我的殿必称为祷告的殿:你们倒使它成为贼窝了。’”《马太福音》第二十一章第十二至十三节

§Ⅰ

一部机器的磨损愈少,并且用起来省力气,这部机器便愈好,或者换句话说,它产生的效益便愈大。《机械学论文》

首先说明一条原则:人们是为了消费才进行生产的。

人只有在有足够数量的消费品,有足够数量的产品供他消费,他才能满足他的需要,享受种种乐趣,生活得舒适,并陶冶他的心灵和精神。可见消费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对社会的所有成员来说,须要增加和发展的首推消费。这条原则就这么定下来了。不过,消费只能随着生产的增长而增长。没有东西生产出来就无法消费。因此,为了增加产品,使大家都有东西消费,生活得幸福,培养道德和智力,人们就应该努力增加生产。

然而,并不是所有的东西都是在消费地生产的,所以需要有某种分配系统使货物得以流通,把生产者制造的东西送到消费者的手里。这就是人们通常所说的商业。

你看,这么一说,就可看出,商业只是在服务于生产和消费的时候才有用:它应当是其他两个部门的仆人,而不能象它今天这样成为发号施令的主人。它这个角色是从属的。它是非生产性的,它本身对于从它手中经过的东西无论在量上或质上都没有任何增添。商业活动的经纪人应当尽可能少。

不过,要实现这一点,只有通过一个行政机构,由它使生产者和消费者直接取得联系,把一切居间渔利的骗子、小偷和寄生虫通通去掉。§Ⅱ看树要看它结的果。《福音箴言》

今天商业是不是组织得能使生产者和消费者直接联系呢?唉!当然没有,商业没有成为从属于生产和消费的代理处,没有为一方通向另一方打开一条广阔的通路;唉!没有作到这一点。

商人是一个趁社会无政府状态和工业的无组织状态牟利的掮客。商人购买产品,他什么产品都买,他成了一切产品的主人和掌握者,因此:

一、它控制着生产和消费,因为这两者都有求于它,无论是最后供消费的产品,还是待加工的粗制品和原料,都要求助于商业。商业的作法是囤积居奇,使价格时涨时跌,无数次地居间倒手买卖,因此它左右逢源,大赚其钱:它成了生产和消费的主人,而其实它应当是从属于生产和消费的伙计。

二、它盘剥社会,牟取暴利——赚消费者和生产者的钱;赚钱的数量之多,与它提供的服务简直不成比例。其实,它提供的服务,只须用二十分之一它所使用的人就足够完成的。

三、它削弱社会的力量,抽走社会的生产力;在它使用的经纪人中,有二十分之十九都是从生产部门中抽去的,结果让这些人文明制度曾经强使他在商业的污泥坑中生活过一段时间的缘故。

既然现今的社会有那么邪恶的力量,竟然使这样一个人也曾经经商做买卖,商人们当然可以认为他们的行为是可以原谅的了。此外,《四种运动的理论》的作者在这个问题上还说过如下一段话:“在下面的论述中,我要对一般的商业讲几句并非讨好的话;我已经说过,在评论一种职业的时候,我并不评论任何一个从事这种职业的人。”

接着,他又写道:“对这些强盗行径的分析表明,商人团(请勿把他们和厂主混为一谈)在社会上纯属一群联合在一起的海盗,一群吞噬农业和制造业的秃鹫;他们在各个方面奴役整个社会。我这番话,并不是在批评其中的哪一个个人:他们自己并不知道他们这种职业的坏处;当他们认识到他们职业的坏处的时候,他们就会谴责文明制度下的一个个的掠夺者,因为这个社会纯粹是受骗者和骗子的赌场嘛。”

我要补充一点:尽管我现在在陆军中服役,但我要老老实实地承认战争是一个大灾难。我还要指出:凡是没有受过坏事的引诱,没有千过不道德的行为,没有与周围的许许多多人同流合污的商人,尤其是诚实无欺的小商人,都可以抬起头来申明他比天上的任何一个神灵都更诚实,更正直,更经得起考验。他是一个经过火和铁考验过的人。(第一版附注)成了寄生虫,这就是说,它不仅把大量的社会财富据为己有,而且还大批地占用了社会的生产力。只要用一个合理的商业组织来消除当前乱成一团的糟糕状态,它的雇员中有很大一部分人马上就可以回到生产部门中去。

四、它还有一个诈取社会钱财的办法是掺假货,结果今天假货到处充斥。在一个以前只有二十家杂货店的城镇里,尽管发展到了一百家,人们消耗的杂货并不因此就更多。因为这一百家诚实的商人要来争夺原先那二十家杂货店诚实经营所得的盈利:竞争迫使他们只好在消费者身上打主意,有时候抬高价格,而更经常的作法是在货里掺假。在这种情况下,什么诚实无欺和规章法律,都不讲了。把次货或掺假货当好货卖,只要老实的雇客看不出来就行了。假货使所谓的老顾客上了当,而唯利是图的商人却心安理得,说什么:“我定一个价钱,你买还是不买,听从尊便;我是不强迫任何人买的。”假货和次货使消费者吃的亏,是无法计算的。

五、它给社会带来的另一个损害是商品积压,不论是人为的或不是人为的,结果总是使积压在一个地方的大量货物变质,甚或完全坏了。请看傅立叶的论述(《四种运动的理论》第一版第334页):“商业制度的基本原则,即让商人有完全的自由的原则,使商人对他们经销的商品有绝对的所有权;他们有权把食品从流通过程中抽出,藏起来不卖,甚至烧掉,例如阿姆斯特丹的东方公司就不止一次地公开把桂皮烧掉,以便提高桂皮的售价;他们可以用处理桂皮的办法来处理小麦,要不是害怕人民扔石头打他们,他们是真会烧掉一部分小麦,以便把小麦的价钱提高四倍的。唉!大家不是天天都可在港口看到商人把囤积过久,以致腐烂变质的粮食扔到海里吗?我本人便曾经以职员的身份经手过这种坏事。有一天,我曾让人把两万担大米扔到海里;如果囤积粮食的商人不是那么贪得无厌的话,那批大米本来是可以少赚点钱,以合理的价格卖出去的。每天都可看到在‘让商人爱怎么作就怎么作’这个哲学原则掩护下出现的这种浪费现象,而承担其损失的,却是整个社会。”

六、它把商品和粮食损耗和浪费造成的损失转嫁给社会:由于商品和粮食要分发到千万个零售店,再加上零零散散地运输,是必然要造成损耗和浪费的,而这一部分损耗和浪费,却要整个社会来负担。

七、它还通过厚颜无耻的重利盘剥,吓人听闻的重利盘剥,损害整个社会。商人做买卖用的是虚拟资本,而他真正的资本却比虚拟资本少得多。一个有三万法郎资本的商人,用不断转帐和陆续支付的办法,便可发出十万、二十万或三十万法郎的票据,这样一来,他就可以从他根本就没有的资本获取比他实有资本大得多的利息。

八、它使无数人破产,从而使社会遭到破坏;因为在我们的工业关系中,每天发生的事件、政治纷争和各种各样的动乱必然有朝一日使那些超过资本发行票据的商人应付不下去;他们的倒闭,不论是真的或是假的,都将使他们的债主遭到严重打击。一些人破产,必然又连带着使另外一些人破产;破产的火焰一蔓延,就会成为一场灾难。然而最后遭殃的还是生产者和消费者;因为商业,从总的来说,并不创造财富;它对于从它手中经过的社会财富,增添的价值甚微。在破产之风的打击下,有多少工厂被关闭了!有多少资财被商人玩弄的诡计和造成的破坏消耗得一千二净!

生产者提供的是食品,消费者付出的是钱,而商人拿出来的却是没有抵押的、或只有少量财产和虚假的信用作抵押的票据;商业界的人并不共同负责和互相担保!——整个事情的道理,用这几句话就可以说明了。

九、它独立行事,不承担任何责任;这对社会是很有害的:它总是在生产者需要钱来支付工资和生产费用而不得不出卖产品或互相竞争的时候,买他们的产品。当市场上货物多,价钱便宜时,商人就买进。接着,他就涨价,用这个简单的办法剥削生产者和消费者。

十、它窃取了大量的资金,对社会造成极大的危害;如果它只起从属作用,只作为一个在大的消费中心——协作制度的公社——和或远或近的生产者之间进行直接转让的代理处,则被它窃取的资金就会流入生产部门。商业投机占去的资金,虽然与通过商业之手的巨大财富相比为数不多,但数量仍然是不少的;如果不让商业居间掌握商品,同时对货物的流通加以管理,使可把这些资金用来增加生产。做投机买卖这件事是最能充分表明商业弊病之大的。“投机买卖损害了社会的机体,因为它把资金转用去在价格的涨跌之间来回投机,让会投机的人获得暴利。农业和制造业要花过高的代价才能获得所需要的经营的资本;获利又慢又难的有益于人的企业遭到轻视,让投机买卖把大部分钱都捞走了。”(《四种运动的理论》第一版第359页)

十一、它囤积居奇,损害社会:“某种货物因囤积而造成的价格上涨,最后还是由消费者负担,虽然以前是由制造者负担的;制造者为了要维持一个车间,就不得不忍受一些经济上的损失,薄利制造,指望情况好转,能维持他们开办的企业,把囤积居奇的人猛然加在他们身上的涨价负担赚回来。”(《四种运动的理论》第一版第359页)“在商业的罪恶活动中,最可恶的是囤积居奇,因为工业缺什么东西,商人便囤积什么东西:如果某种物资或食品缺乏,囤积居奇的人便想方设法使情况更加严重,把现有的物资都抓在手里,使它们不流入市场,并施展诡计使缺门货更缺,从而把价钱提高一倍或两倍,让大家生怕以后买不到东西;人们要很久以后方认识到情况不是那样。对工业界来说,搞囤积居奇的人就如同一群刽子手,他们到战场上去的目的,完全是为了使受伤的人的伤势更加严重。”(《四种运动的理论》第334页)

总之,所有这些弊病,以及我还没有谈到的其他弊病,在商人的网袋里一个接一个地不断出现:产品要不止一次地经过商人的贪婪之手,有些产品要经过商人转手二三十次之后才能到达消费者的手里。原料首先要经过商业的利爪才能到工厂进行第一次加工:然后它又回到商业,接着又经过一次制造,把它作成另外一个样子,如此继续下去,直到最后作成成品。然后,成品落入大商店;大商店再把它们卖给批发商,批发商又把它们转手卖给城里的零售商,零售商再把它们卖给小摊贩和乡村小贩。每转一次手,产品就要被唯利是图的手盘剥一次。这样无政府状态的商业,我们的经济学家却挺喜欢;请大家评判一下,看它是不是兴旺的源泉!看它是不是有利于生产和消费!

现在,请你把这种商业上的无政府状态,和前面描述的组织加以比较。由公社和省里委派的代理人把产品运到仓库和公家的商店,产品的价值一点也没有损失。这些代理人是委派的人员,与大家的利益处处都是联系在一起的。

在这里还不是详谈细节的地方;为了让读者更好地理解对当前混乱状态的批判,我们只讲了一下组织的原则;不过,我们已经能够看出:诚实的和直接的商业将扫清商品流通道路上的障碍,降低商品的价格,增加生产者的利益,对生产和消费都大有好处。这样,商业将大大促进社会财富的发展,而不会象它今天这样耗尽社会财富的来源和吞噬一大部分社会财富。

§Ⅲ

不,利益在刺激他们,金钱使他们感到兴奋;金钱将蒙蔽他们的眼睛,抹黑他们的嘴唇;金钱啊,这性命攸关的金钱,人类的至高无上的神,将抓着他们的头发,用双手摇晃他们;将把他们推入罪恶的深渊,为了一份微薄的薪水,使他们双脚践踏他们父亲的身体。奥古斯特·巴比埃一个杂货商!欧仁·絮

现在已经可以看得很清楚:商人,从他们当前的情况和所起的作用来看,可以说是生产者、农民、工人和消费者被迫用自己的微薄的收入养活的寄生虫;他们简直是打着使社会财富和血液流通的幌子,吮吸社会财富和血液的毒蛇。对生产者来说,商人好比是在海上游弋和进行掳掠的海盗;对消费者来说,商人好比是一只张着大网的蜘蛛,专吃那些不慎而落入网中的苍蝇。这个比喻太恰当了:蜘蛛在我们的屋子里和乡村中都布下了它们的网;同样,商人在街上和公共场所都摆有他们的商品;他布的是金色的网;苍蝇一落进网子里,善良的顾客一走进商店,商人便走到柜台来吸他的血。在秋天,我们看见蜘蛛趴在它迎凤挂出的网里,来回转悠;同样,我们在城里和农村也看见有商人和小贩来回转悠。

做买卖掺假的事,已经尽人皆知。大家竟弄得如此小心,以致不敢叫小孩子到商店去买任何一样稍为值钱的东西。这太可恶,太令人生气了!瞧,这就是我们的社会,我们的商业,我们的学者——引导和制造舆论的人!那些一提到商业就如痴如醉地赞叹不已的学者,竟把商业看作是养活人民的衣食父母!可怜的院士,可怜的官方教授,可怜的行政官员,你们真是又可怜又可笑啊!

令人奇怪的是,各党各派只是对政府有所批评。好像政府是单独在吮吸国家的财富,是唯一无二的吸收人民的养料的气泵似的。他们说:在国家的财政上要节约一点,减少税收,减少政府雇用的那些不从事生产的人员的薪水,要一个廉价的政府。四十多年来我们听到的就是这些,历次革命和所谓的政治学的大纲领,就是这些!是的,行政机关、军队、税务所、海关、警察和另外一些政府机关都是不从事生产的,人们要花很多的钱去供养;是的,有些机关应当取消,有些机关应当有所改进,但这些目标并不是通过政治革命就能达到的,因为革命之后,往往反而使军队和警察的人数有所增加。各种各样的动乱把政治领域搞得一团糟,使政府增加了更多的分支机构,因而要增加一倍、两倍或三倍的税:这一点,已经有事实证明过了。你们要求尽量少收税,这是梦想;只要一涉及社会改革和工业改革,你们所希望的好政府就会落空。你们想通过混乱、斗争和战争这条道路去寻求在这条道路上本来就不存在的幸福,这是在做梦,在追求幻影;你们拉着轻信的和疯狂的人跟着你们走,你们简直是疯子!

商人从人民手中夺去的钱,等于是政府的税收之外的另一种税;庞大的商人队伍,无异乎是正规军之外的另一支军队;他们一刻不停地勒索和掠夺人民,一刻本停地买进来又卖出去!有什么区别呢?区别是:在军队里,要流血牺牲,要受伤,而得到的报酬却很少。在军队里,讲的是荣誉、行为高尚、雄心、忠诚和祖国。而在商业界,却讲的是金钱、欺诈;金钱,金钱,还是金钱!几乎时时刻刻都在骗人,都在捞取金钱!

商人思想使社会处处都出现腐败和自私的行为;它破坏和腐蚀了民族的精神,使人产生种种卑鄙的和狭窄的心思;它使一切高尚的和伟大的事物也不高尚和伟大了;它把诗歌和艺术也放到柜台上的天平里去称,或者用尺子量;它只懂得复式记帐法,它把人只看作为一个会算账和会算加法与减法的机器。商人的文学是汇票和记名期票;他的战略是筹划价格的涨跌;他要搞政变,也是在商业。上搞,尺子就是他的剑;他的俘虏在克利舍;把人民的钱拿到手,就是他的胜利;他一失败,就宣告破产;他的名誉是金钱;他的光荣,也是金钱;他的信仰,也是金钱;他的上帝是金牛犊!

通过无政府状态的和骗人的商业的肮脏渠道,弄虚作假的作法也传入了制造部门。商人勒索制造者,他压价买制造者的产品,他要制造者造各种各样的蹩脚药品来危害社会。产品要经过千百个人的手,然后才卖给消费者:产品的来源弄不清楚,它们的产地证明没有了,被人忘记了。在诚实的和直接的商业组织中,人们是一心只想出好产品的,他们赚钱赚得光明正大;而现今的生产却不得不弄虚作假,这对社会来说,是一个遭受损失的新原因,而其根源是在商业身上。

你们也许要问:既然有产量高的土地,有要求工作的人,有艺术、科学和工业的巨大力量,有牲畜、机械、水、风、电和蒸汽的力量,为什么在人的天才现今取得了那么多成就以后,大多数人还是穿得这么坏,住得这么差,人是这么穷、这么粗野和吃不饱肚子,你们想知道这是为什么;造成这种一筹莫展的原因是:创造财富的工作毫无组织,工业混乱;这一切的症结,显然是在你们的商业制度;它是你们的文明制度的最大的祸害,是社会的一切罪恶的渊蔽;它使人自私、贪婪和行为卑鄙,从而败坏了个人和民族,使人变得没有感情。

我们可以很清楚地看出:商人思想扼杀人的感情,使人日趋败坏,行为卑鄙已经到了何种程度。当巴黎瘟疫流行的时候,每天有一千五百人死于霍乱,每晚有一千五百具尸体——大部分是穷人的尸体。可是呀!商人却把店中备好的防瘟疫的特效药樟脑、漂白粉和其他药物加价出售,随着瘟疫的蔓延和人们恐惧心的增长,药物的价格也愈来愈上涨!有些药竟涨价一百倍,有许多商店老板和药店老板明知那些药是用来狠赚富人和穷人的钱的,是用来推销恐惧、死亡和霍乱的,对防病是一点用处也没有的。穷人啊,穷人啊!穷人买面包,给瘟疫打开了大门;买面包的钱都落入贪婪的银行和商业的无底洞里去了!

人道主义、宗教、祖国、社会公德、良心和正义……这一切全都被商人习气从人的心中赶出去了;家庭的温情似乎是唯利是图的有产阶级的唯一享受,但一涉及到利益,家庭的温情也不顶用了。商人习气还在膨胀,不仅可以卖舆论、声音、选票或国家,而且还可以卖父亲和母亲!商人习气的确在膨胀!它膨胀得很快,而且每天都在侵袭各个领域。在文学、艺术、政治和报章杂志中,到处都有。现在是做公债投机的人和商人在决定政府的命运;是支持它,还是破坏它,甚或推翻它,全由他们说了算。交易所的公告和公债价格的涨落,是当代的政治大调节器。这说起来宾今人赦颜。

在中世纪,曾经有过蹂躏城市和农村的自由公司。首先是剪羊毛的,跟在剪羊毛的人后面的是剪二道毛的,跟在剪二道毛后面的是剥羊皮的。啊!今天是商人在剪生产者和消费者的毛,在剥大家的皮;这事儿是合法的,是没有什么可指摘的。商人是抢人财物的贼,是海盗,是吸人血的蜘蛛,是破坏人体的毒瘤:商业是破坏生产机构的下疮,它在社会的血液和血管中分泌梅毒。

由于怀有一种或多或少地摆脱了这些习气的观念,所以古代的人是轻视商业的,中世纪的人也是轻视商业的;在中国人、亚美尼亚人、提尔人、迎太基人和犹太人当中,凡是商人习气浓厚的人,名声都是很不好的。重商主义破坏了希腊人的高尚品质。在英国,重商主义破坏了撒克逊种族的古朴风尚;它把法国人的精神糟踏得不成样子,把我们的国家搞得萎靡不振。那稣基督并不是无缘无故就用一条绳鞭把兑换银钱的人和商人赶出圣殿的;耶稣问他们:“你们把我父的殿当作一个贼窝吗?”

在我们今天,政治经济学把无政府状态的和骗人的商业视为爱子,夸夸其谈地对它赞不绝口,结果使人们做了许多错事,抱了许多不切实际的幻想,对商业迷恋不已;但尽管这样,公众的心对国家还是有普遍的感情的,也在出自本能地谴责商业,说它经手社会财富并不是忠实可靠的。

有独立见解的文学,以艺术和人的尊严的名义,起来反对商业。艺术和商业!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共同之处?过去奉为神明的商业,今天受到了嘲弄,被描绘成一个卖杂货的;正如“马耶”是自由平民的哲学精神的人格化一样,杂货商这个原型也是商人思想通俗的人格化;杂货商在我们国家曾嚣张一时,而现令也许仍然是法国的原型和人格化哩!

喂,店老板,你静下来!你别在柜台旁边坐立不安;别把你那尺寸不准的尺子拿在手中晃动,别用拳头敲打你那斤两不准的天平:唉!你静下来……你在商业系统中还是一个很厚道的人,我们不会把庞大的商业系统的罪过都归到你身上;店老板,社会并不是由你来组织的。把战争的罪过归在士兵身上,那是不合理的;同样,把商业的这些罪过归在你身上,也是不合理的。士兵希望打仗,你希望做买卖,处在你们的地位,你们两个这样做都是有道理的。做你的买卖吧,你放心好了。在现今的这个社会里,你可以问心无愧。你诈骗人,但你也被人诈骗,你也象消费者那样,被别人用千百种方法诈骗。因为我们生活在一个人诈骗人的世界,人们在哪里相遇,就在哪里行骗:雇员骗老板,他们不好好地干活,把安排好的工作搞得乱七八糟;老板也骗雇员,他付给雇员的工钱不足以偿付雇员的辛劳和流的汗水;统治者骗被统治者,他向三千二百万人征收只有那一小部分选举人同意的税;被统治者也在骗统治者,他们走私,弄虚作假;相邻的地主彼此侵占地边,互相欺骗;工厂老板也在互相欺骗,他们玩弄一切诡计,互相竞争,你想搞垮我,我也要搞垮你;打官司的人彼此诈骗,而法官则诈骗他们双方;父亲骗儿子,儿子也骗父亲;父亲的尸骨未寒,弟兄姊妹就开始争夺遗产,互相欺骗;国与国之间,或者是打仗,或者是通过外交手段,互相欺骗。总之,我们是生活在一个人们在哪儿打交道就在哪儿行骗的世界:骗,骗,骗!

有诈骗就有战争!两者相辅而行;我们发现,它们都是由利害冲突和社会的不良组织或无组织引起的。在社会上,有多少种人,就有多少种利害冲突。

我们还可以在这儿讲一下统治者和被统治者之间的利害冲突;这一利害冲突有它的社会根源;因为政府不能同时为利害冲突的双方都服务,因此它必然在人民中间要遇到敌对的人。政府为了要存在下去,就要笼络亲信和支持它的人,让他们分享一部分税收;可是,政府的敌人愈多,敌人便愈活跃,愈刁钻和厉害,政府克服阻力的代价也愈大,结果它便愈成为人民的负担。

如果你把生产者、消费者和商人之间的矛盾、工厂老板与工人之间的矛盾、资本家彼此之间的矛盾、工人彼此之间的矛盾、统治者与被统治者之间的矛盾,都研究一番并加以初步分析之后,从大的分歧进一步研究细小的分歧,你还可以发现许多同样性质的纷争、敌对行为和利害冲突。

如果酿酒的人要求取消海关,要求在进口和出口方面有自由,则这一自由必将使种小麦的人、打铁器的人、织呢绒的人和种棉花的人全都破产,甚致连走私贩和海关官员也要弄得没有饭吃。有了机器,商品的成本减少了,价格降低了,这对消费者有利,但机器却使成千个不能马上去做别种工作的工人找不到谋生的办法。这还不过是文明制度的千百种恶性循环中的一种循环咧;单是这一种循环,就须要专门写一章来论述、分析和批判。已经有上千件事实一再证明,在现今的社会制度中,出现了一件好事,一定会随之产生一件坏事。

如果你再深入下去,研究一下一般的细节,你将发现:裁缝匠、鞋匠和帽匠是巴不得大家很快就把衣服和鞋子穿破,把帽子戴破;装配门窗玻璃的匠人巴不得来场暴风暴雨把大家的窗子都打破;泥瓦匠巴不得家家房子失火。律师巴不得众人打官司,他好发财;医牛巴不得人人都生病,卖酒的老板巴不得大家都喝个烂醉,妓女巴不得有人寻花问柳。如果犯罪和打官司的事情突然都没有了,则官员、宪兵和狱吏就会叫苦了,律师、诉讼代理人和司法界人士也会跟着倒霉的!

§Ⅳ

辛勤劳动,这对自由自在的动物、海狸、蜜蜂、胡蜂和蚂蚁来说是一件大乐事,可是对人来说就是一件大苦事;人一有了自由,就要摆脱劳动了。“有人说要对海关制定一项法律;我想过这个问题,我想得很多。我已经作过努力,要看一看有没有好处,好处是不是大;不过,如果照顾了勒阿弗尔的利益,我就必然要损害埃尔贝富的利益;对里昂有好处,对波尔多就有害处”(1834年5月12日在议会的发言)。——(第一版附注)文明人贪图安闲;野蛮人诅咒仇人时,最厉害的话是:“你要被罚去种地。”沙·傅立叶

还要补充一点:文明制度到处制造纷歧与不和,到处煽动战争;它把大部分的力量都用之于非生产劳动或用之于破坏;它引起无数的摩擦,使工业一片混乱,从而大大减少了大众的财富;这样的社会形式的特点是:使人对劳动发生反感,不喜欢工作。

你到处都可听见工人或职员在埋怨他们的命运,说他们的工作不好,想退休,摆脱工作中的苦。文明制度的劳动使人发生反感,使人只是由于伯饿死才去劳动。文明社会的劳动者是真正的苦役犯。只要生产劳动不组织得让大家干起活儿来有乐趣,而是干起来叫苦,表示反感和厌恶,谁有办法,谁就会逃避劳动的。除少数例外,只有那些被贫因所迫的人才不得不去劳动。因此,人数最多的阶级,创造社会财富的工匠,积极地直接创造社会财富的人,必然落入贫穷和饥饿的境地;他们将注定成为愚昧无知的人,一群当牛马使用的人,他们被疾病折磨得不成样子,在社会这个大车间里,弯着腰在地里或工作台旁为无所事事的上层人士制作美食和各种奢侈的享受品。

只要找不到一个吸引人的劳动方案,就必然会出现“必须许多人受穷,少数人才能致富”的情形;这句难听的话,象一个永存的真理那样每天都挂在那些自称是基督徒和哲学家的人的嘴上!这一点是很容易明白的:在一个社会中只要劳动是令人厌恶的,这个社会就永远有压迫、欺诈和贫穷这些极其糟糕的现象:尤其是贫穷,单是这一个原因就足以使人非去劳动干活不可了。关于这一点,不可辩驳的证据是:如果工人,如果所有的人,一下子都富起来了,那么,二十分之十九的活儿就没有人去作!怎么办呢?

是的!为了使工作能顺利地进行,使人类生存下去,就必须:

一要有奴隶;让皮鞭发挥作用,抽着他们去干活,就象在殖民地和野蛮人那里一样。在古代人的国家中是这么作的,在希腊和意大利的正直的共和国中也是这么作的;

——或者有穷人;这种人有自由人之名,有在宪法之下生活的幸福。对于他们,让饥饿发挥作用,逼得他们去劳动。在文明的基督徒和慈善家的现代国家中就是这么作的;

——或者有受劳动的吸引而去劳动的自由人;对于他们,让劳动的乐趣发挥作用。只有这第三种人才有真正的自由,而前两种人劳动完全是被强迫的。因此,一切想使人类得到解放的志士,必须首先找到一个使劳动有吸引力的制度。它比世界上一切共和制和君主立宪制都更有效力。很久以来就有人象宣读公告的差役似地大声嚷嚷,说什么“为了自由和法国人民”,可是连自由若要存在就必须具备的各种条件中的第一个条件还没有找到咧!有人认为只有搞革命才能获得自由,认为自由是用枪炮得来的。然而这种不明智的动乱却使社会的病症永远存在,病根愈深。

那些尊重秩序的人,认为刺刀和大炮是维护秩序的有效手段的人,他们也应该好好想一想。玩弄暴力,即使你今天占了上风,但也许明天就会居下风。所有一切革命的历史都证明了这种胜败难测的情形。再说,用剌刀和大炮固然可以平息骚乱,但真正的维护秩序的办法并不是平息骚乱,而是防止骚乱。如果你当国王,即使在你的治下每个月都记载有平息骚乱的光辉胜利,我们也有权把你在位的时代看作是最糟糕的时代。

只要在城市里聚集有大批过了今天愁明天的工人,工资不稳定,时时都有挣不到工资的可能,但又迫于生活非干一种令人厌恶的工作不可,这些人就绝不会对他们的处境感到满意的;你和我处在他们的地位也是不会满意的;他们根本不关心秩序,你和我处在他们的地位也是不关心秩序的;象你和我处在他们的地位一样,他们一定会起来造反的,一定会听信那些鼓动家的美好的诺言和漂亮的言词,跟着他们走的。

制造骚乱和准备打社会战争的人,并不是地主、商人和工业界的巨子:这些人呀,他们是很希望维护秩序的。骚乱分子是不会在富人、有产者和有衣穿饭吃的人当中去招募人的。大自然是用上等面团来制造这些人的吗?它是不是让富人家的孩子额头上长有一块好看的包,让穷人家的孩子在额头上长一块难看的包?他们都同样是人,但彼此所处的社会环境却如此不同。万一那些在今天对下等人和共产主义分子厉声咆哮的有产阶级变成了无产者和工人,而今的工人和无产者变成了富人和有产者,则聚集在共产主义和骚乱的旗帜下的人便轮到今天的有产者了。所以说,如果你不希望工人、无产者和人民大众时刻都想革命,你就应当使他们能获得符合社会秩序的利益。

我们现今的社会组织既然作不到这一点,那它就必然是无法维护秩序和自由的。这些道理是很清楚的,不可辩驳的,如同太阳在天空那样明摆着的。

对于这些问题,人们是怎么回答的呢?有人回答说:要另外搞一个社会组织,那是办不到的。

好!如果办不到,那你就免开尊口!你们就去革命和制造乱子好了。就别再口喊什么反对必然的罪恶了。先生们,那是必然的,因为你们已经说了,要消除罪恶的根源,是办不到的事情!不过,请问你们根据什么理由说这个社会问题不可能解决;你们怎么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呢?谁告诉你们的?你们能提出证明吗?——办不到!在一百个人当中,有九十九个是蠢人;他们以为说一声“办不到!”,就把话说绝了。我们应当告诉这些人,他们的活是荒唐的;并向他们指出:当一件事物还没有被认识或发现的时候,就硬说它永远不会被认识或发现,那是愚蠢之极的;且听我向这些人朗诵两行动人的诗句:以为一切都发现了,这个看法实属大错,这无异于把地乎线当作世界的边。

当我朗诵完了的时候,他们竟回答你说:“啊!不管怎么说,那至少是很难的!”——不论是难与不难,你们能把它作为一个理由,就不去研究,不倾听那些曾经研究过并有所发现的人的意见吗?

请你们去研究一下吧,认真地研究一下吧……你们不去研究,就请免开尊口!

第三章 关于现代文明的结论

你们这些未曾经历过隐居生活或未曾在书堆中消磨过时光的人,请告诉我们,在我们善良风俗的华丽的外衣下面,是否隐藏着一种看来是无可救药的腐败现象,隐藏着一个巨大的脓疮。请你们冷眼旁观,看一看巴黎,看一看世界的这个阴沟中积聚了多少污泥,这个荒淫之地耗费了多少钱财;那些装腔作势的斯丈样子是多么无耻,在绸缎呢绒做的服装下面掩盖着多么枯竭的心灵,在那么聪明活跃、衣冠楚楚、彬彬有礼的人群中,夹杂有多少野蛮人。请仔细观察这一切,不要看表面,而要看深处,其目的,不是为了把沙龙中的某些姿态绘制成悬挂在贵妇人的客厅中的图画,而是要以哲人的眼光,以真诚的朋友的眼光来观察这一切。这样,你们将感到骇然。奥·巴比埃《文集序言》

我刚才所引用的这一段简短的描绘,没有丝毫夸张之处。不论是从总的来看,还是从细节上看,它都是如实描述的,是真的。我举出那些一贯抱乐观态度的人有鉴于这些疾病之严重而亲口讲述的活来作证明,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的确,很久以来人们硬不承认社会疾病的种种征兆的存在:他们闭着眼睛,什么也不看。所谓的日益繁荣,纯属吹嘘和冠冕堂皇的欺人之谈。今天,政治家和执政诸公也承认有病了:必须经过一次猛烈的冲击,才能揭开我们社会隐藏在底层的痛苦和贫困的深渊;只有在高处的土地遭到淹没,上层社会的人也象洪荒时代的居民那样坐着方舟在洪水中漂荡的时候,他们才会承认社会是有病的。唉!你们以为他们想尽力弄清这些现象,追根溯源,对社会的内部结构表示怀疑吗?不!他们用非常轻率和荒唐的态度来探讨事物的原因。水为什么会升入泵里?是因为大自然不喜欢泵里有空处吗?为什么泵里的水只能升高到三十二法尺?因为大自然所不喜欢的只是三十二法尺以下的空处。古代物理学家的这些推论,与我们的政治家在社会科学方面的推论极其相似:他们根本不花力气去探讨这方面的问题;通常,他们关于混乱和贫困的文章,纯粹是为了指责对方才写的。各个政党之间总是争相指责别人,一个党总是把一切过错都推给其他的党,好像它比哪一个党都更有能耐,有医治社会疾病的良药!你们各党各派人士,请把你们拥有的医治社会疾病的药告诉我们吧!我敢肯定,你们一个也说不出来。

这不是政治伤痛,而是社会伤痛!请你们仔细听,听一听海峡对面的声音,你难道没有听见在英国议会的讲台上也有人在高声喊叫:“到了难关!”再远一点,在美国,在这个模范国家里,在这个遍地黄金的共和国,也有人在喊叫:“到了难关!”美国人的政治制度,很久以来就有人说是一种绝妙的万灵药。管理人民的不是国王,而是总统,是哲学大师!然而,美国人也象法国人和英国人一样,他们的工业处于无政府状态,商业也处于无政府状态;他们也象我们一样,处于文明的鼎盛时期,也就是说进入了一个支离破碎和一片混乱的角逐场。

我刚才描绘的,并不是法国社会的图象,而是达到了一定程度的成熟阶段的文明社会的图象。我再说一次,这幅图象描绘得很真实和确切,尽管大家口头上不承认,但在各个文明鼎盛的地方爆发的革命的喧嚣声已经足以证明这种情况是真实的了:革命闹得相当厉害咧!

文明制度每天都要用鲜血在我们城市的墙上描写它那丑恶的危害人民的特征。这是一个社会吗?对人民来说,这是正常的状态吗?如果人民没有苦难,如果他们生活在一个利益受到保障的社会,他们会起来造反吗?他们会那么轻易就听信鼓动家的鼓动吗?当然不会!发烧、痉挛和谐妄等病因,都在社会本身。

我们和那些只注意观察立宪机构的旧政治观点的分歧,就分歧在这里;我们要求各党各派的正直的人,要求诚实善良的人去研究的,就是这个问题。这件事情值得我们花力气去研究,因为它关系到富人和穷人、大人物和老百姓以及你和我的幸福和安全。

我们对社会的批判,就事实来说,和公众的舆论与所见所闻是相符合的,是讲得非常明确的。我在这里的陈述,当然是非常的简要;在傅立叶的著作里,你将看到,他对社会的批判讲得更详细、更清楚和更有力量。他并不象别人那样对社会的弊病和人类的邪恶只空泛地谈一阵;他把文明制度的一切弊病分门别类地加以分析和论述。他的书,可以说是一部关于社会秩序弊病的博物志。他追溯了弊病的根源,把它揭露出来,即便是眼力很差的人,也能看得很清楚。

尽管我们对社会的批判还很不全面,但已经足以使我们看到文明的分散经营制度,其结果势将构成而且必然会构成九种连续的祸害——傅立叶把它们称作边缘祸害,因为它们是几个相连续的时期特有的东西;这几个相连续的时期总称为社会的边缘或人类初入社会的痛苦时期。边缘祸害表

应当对这几个祸害中的每一个祸害都单写一章来加以论述,但鉴于我们在前面所提出的指责已经足以说明问题,所以我们在这里只概述如下:

目前的社会形式,是和个人与全体人民的普遍利益相矛盾的;它使社会陷于贫穷和饥饿:

一、因为它产生了许多种不从事生产的人或专干破坏工作的人,而且它还非要有这些人不可,例如军队、各种各样的分裂分子、行政官员、司法官员、警察、宪兵,等等;还有大批的海关和税务官员、哲学家、诡辩家和政治辩论家;最后还有许多游手好闲的人和其他各种光会吃饭的废物与坏人;

二、因为它产生了而且还必须要有一大批起破坏作用的和品德败坏的寄生虫,例如庞大的雇佣军;

三、因为它根本没有对工业生产、农业生产和科学教育等工作加以组织,因而使社会财富的来源大为减少,使这些工作和社会对人的使用与对人的才能的使用极为分散、复杂和紊乱;

四、因为它借自由竞争之名在一切工业关系中制造利害分歧,并以千百种名目在社会关系中制造冲突,使你反对他,他反对你,在社会中酿成种种激烈的斗争,使人与人之间产生无数的敌对情绪,给情欲起种种颠覆性作用打开大门;

五、因为它缺乏一种使劳动具有吸引力的办法;没有这种办法,就会使劳动在人看来是一件苦事,使贫穷、压迫、欺诈、奴役、疾病、粗野、骚乱、革命和一切文明的祸害永远存在。没有使劳动具有吸引力的办法,还将使生产大大降低,使一切有办法摆脱工作的人不去工作,使罢工的次数增加,时间遭到损失,使工人产生无聊和厌烦情绪。

这些人力,只要我们好好加以安排,本来是可以生产大量财富,使全体社会成员都富裕起来的,然而在今天却反而使群众陷入贫困和灾难,使社会日趋衰弱!

我们缺少的,并不是生产的手段:土地、资本、工业、机器、艺术和科学、人的体力和智力,这一切我们都有。全部问题在于劳动的组织;应当提出一种组织形式并加以试验:这是事关命运的大问题,是幸福或苦难、富裕或贫穷的大问题,而且在目前对现代的社会来说,是一个生死存亡的大问题。

因为现代的社会在前进的运动中已经达到了这样一个成熟的点,所以不能再对这些社会形式的价值抱任何幻想,而且还必须认识到:欧洲的文明如果不在内部的结构上发生某种好的变化,其前途是多么危险。

我们这个时代已不象从前了:那时,只有那些夭资高和目光敏锐的人才能隐隐约约地看到威胁欧洲各国的危险;那时,孟德斯鸠说:“文明社会息了一种虚弱症,一种内在的弊病,中了一种暗藏的毒。”

当时,动脑筋思考的人们都抱有希望,以为革命的曙光就是幸福的曙光;一切苦难都来源于封建重担,在封建重担之下,人民已经有好几个世纪伸不起腰了;只有丢掉这副重担,才能站起身来大踏步前进;人们以为只要把旧的社会建筑推倒,就可以住上好房子。

对于一个依靠旧的权威但未得到人民批准的政府,人们就给它制定一部宪法;凡是享有旧特权的贵族,人们把他们通通打倒;拥有巨大财产的教士,人们也把他们打倒,分他们的财产;外国人来干涉这种运动,就用大炮去对付他们粗暴的干涉,把他们的军队击溃;遇到国王,就把他的脑袋砍掉;宗教长期被神甫当作剥削的工具,因此把神甫杀光,宣布宗教为一种骗局,把上帝赶走!

然而,把这一切破坏之后,黄金时代还是没有来到地球上,人民还是不能享受巨大的幸福,因此人们就想去搜找旧的武器库,向罗马和雅典的共和派请教,学他们的传统和风俗,模仿他们的举止和风度,甚至学他们的装束,穿长袍和厚底靴。出现这一切现象,都是由于人民的议员们读李维的书,学会了拉丁文:读修昔底德的书,学会了希腊文,再加上他们在学校中已经把法布里修斯的慷慨激昂的言词背得滚瓜烂熟了。如果当初向他们灌输的是弗洛里昂和格斯纳的田园文学,他们也许就会作田园诗了。

这一切都是无用的或荒诞的,尽管只是一阵子,时间虽短,但后果是很可怕的,人们应当把它当作一种巨大的教训。过去的事情是不能由人们想重演就重演的。迷途的人以为大量用江湖医生的药就可以治病;他的想法将很快为事物的力量所破灭的。

哲学家把人民编成队伍,准备战斗;但他们却缺乏远见,头脑简单,易冲动,只知道在军火厂里打造武器,制造攻城炮、野战炮、火药和炮弹,然而哲学家应当知道,既然想打仗,就必须准备和平;在无政府状态和战斗之后,就需要有维护秩序、创造财富和保障自由的手段,因为在革命的刀剑和炮火下流的血,是不能使地上的庄稼的收成增加一倍的。哲学家没有想到这一点,他们不会打造用来耕种未来的土地的犁,使土壤变肥沃。

哲学家真是又可羞又可怜,十分狂妄和无知,说他们可羞,是因为他们借理性的名义把人类推入了一个他们根本没有考虑过有什么后果的运动,是因为他们象小孩子打坏东西似地把一切都打坏了,象野蛮人乱破坏一气似地把什么都破坏了。尤其可羞的是,他们不仅不躲到阴暗的角落把脸藏起来,反而恬不知耻地摆出一副神气十足的样子,说他们是人类的救星;他们穿着一身希腊和罗马的旧式的华丽外衣,公开炫耀自己;其实他们华丽的外衣早已沾满了后期罗马帝国的污泥,上面有中世纪的神学和十八世纪的唯物主义和幼稚而善良的思想意识,有九三年的血,有复辟时期的立宪派和折中主义者的巧妙花纹。

哲学家和政治家!人民需要的是实实在在的食物,而不是你们的那些药物,不是你们的那一大堆荒谬的主张、抽象的概念和矛盾的言论。你们满以为你们向人民提供了牛奶;然而在今天,人民在你们的思想和理论束缚下受了三千年的苦难之后,已经认识到你们只不过是一些半官方的或凶恶的放毒人。这些情况到底是真的,还是人们的感受错了?人们根据自己的感受,对你们的办法已经在提出谴责了。

你们最近发表的文章,表明你们对社会的情况非常无知:使祸患成倍地增加、使创伤愈来愈重的,正是你们。人们取得的进步,不归功于你们,而应归功于科学、艺术和工业的发展,根本不是你们哗众取宠的空洞理论的功劳。

你们作的事情,你们的成绩,有:三百万年轻人在战场上被屠杀;在革命中抓了一千二百万贵族和教士,并夺去了他们的财产;三万五千人掉了脑袋;欧洲被彻底搅乱;法国打了败仗,地位一落千丈;社会被挖去了墙脚,灾难重重,战争迫在眉睫;宪法的谎言取代了自由和博爱,再加上坏疽和腐化堕落的行为把你们高尚的资产阶级自由社会弄得破败不堪!

由于这些血腥的灾难,由于这些可怕的作用和反作用,在历次革命运动之后,在历次军事行动波及全欧洲之后,我们在三十年间做了罗马花了十个世纪才做完的事,并且象它那样搞掉了国王、行政长官和参议院议员,打了内战,而且还流放了许多人,也拥立过执政和皇帝:经过这一切之后,我们的情况怎样呢?

我们现在的情况,正好和当时的罗马一样;当时的罗马放弃了统治世界的极杖,开始了后期的罗马帝国时代,两次向野蛮人的入侵打开它的各个城市的大门。我们现在的形势比罗马还严重,因为野蛮人在内部和外部威胁你,今天法国文明的毁灭将带来整个欧洲社会的毁灭,使世界岌岌可危,前途难卜。

这些话,并不是夸夸其谈,危言耸听。你们的文明不会毁灭吗?让我们来瞧一瞧:文明在印度兴盛过,但后来毁灭了;文明在西亚也兴盛过,但后来也毁灭了;它在埃及也兴盛过,但后来也毁灭了;它在希腊也兴盛过,但后来也毁灭了;它在非洲的海岸上也兴盛过,但后来也毁灭了;最后,罗马文明的残余在欧洲也只苟延了几个世纪。巴比伦、巴尔米拉、底比斯和迎太基成了废墟,其他许多曾一度十分繁荣的著名城市也成了一片废墟;许多文明昌盛的地区现在变成了一片大沙漠,阿拉伯人在沙漠上搭帐篷居住:这一切,岂不是向我们说明一个社会也象一个人、一棵树、二个世界和一切有生命能运动的生物一样,终归是要了结的吗?居住在这些地区的人,与我们的有产阶级和巴黎的哲学家一个样,也是不相信他们的社会会毁灭的。

如果人们根据以往的教训来看问题,认识到同样的原因将导致同样的结果,就不会否认最发达的国家,例如英国和法国,已经到了它们的衰退期。

标志罗马衰亡的普遍征兆,在我们当中已重新出现,而且十分相似。社会的各个部分已经解体,法律已失去效力,人们诋毁和蔑视法律,也诋毁和蔑视制定法律的人;革命一个接一个地迅速发生,但谁也没有力量把深渊封闭;人民在国债沉重的压力下愈来愈弯下了腰。各种各样的宪法和政府,它们的平均寿命不到十年;人民被搞得晕头转向,一错再错;为了减轻痛苦,只好采取局部治疗的办法,结果反而使激烈的动乱更加继续下去,增加他们的痛苦。对社会的权力谁也不再尊重,一切信仰都宣告废除;国家的尊严也如同国王的尊严一样,遭到蔑视。宫人愈来愈宫,穷人愈来愈穷,人们的需要也愈来愈多。富人和穷人都拼命谋取好处,他们推推揉揉地涌向通往财富的窄路;在通向财富的窄路中,哪条道路最近,就说哪条道路好。

博大的爱和社会思想已不存在;对祖国的爱,只不过是用来掩饰党派阴谋和美化阴谋分子的空话。革命和帝国把整个民族精神都消磨完了;复辟的斗争和1830年的斗争把仅剩的一点东西也糟踏完了。人们把更多的才能和精力用去争夺金钱。钱呀,钱!为了钱,一切都可出卖;人和良心也象市场的商品那样可以出卖,而且价钱比其他的东西便宜:一个卖过七次的人,还可以再卖。你们看见有人努力工作,以博得一个才德兼备的名声,向公众炫耀自己的正直和良心,而骨子里却为的是抬高他们的商业地位,增加他们的卖价:这实际上是一张空白汇票;人们把上帝和金钱倒了一个格,金牛犊成了天主教教义!

婚姻的法则是整个文明大厦的基础,但事实上婚姻根本不受人们的尊重;它在今天不单单是受到通奸行为的破坏,而且也象法律和制度那样受到人们的抨击。我们的文学和我们的善良风俗向它猛烈开炮,把它打得粉碎。打得好,因为它也象其他东西一样,纯粹是从钱财上考虑,是一种买卖行为,一种交易,心里盘算的是嫁妆,是父亲母亲、兄弟姊妹、叔叔姑姑等人死后的遗产。

在交易所搞投机的人已经变成了国家命运的主宰;他们榨取人民的血汗,聚集了大量钱财;他们发财的速度,比罗马的总督在各省搜刮钱财的速度还快,而这样的掠夺钱财的行为还被称赞为是诚实的和合法的。在文明世界的首都,你已经找不到上帝居住的殿堂,也找不到受人们尊重的权威保护的宫殿;如今只有兵营、交易所、警察局和监狱了!

一切都是为了钱。如同自由思想曾经取代骑士精神一样,那渗透一切的商人思想已取代了自由思想:它接替了自由思想和骑士精神,它占了上风。它到处宣扬利己主义。以各种面貌出现的利己主义从来没有象今天这样冠冕堂皇地成为社会的主人。它统治着人们。人们不仅不觉得自己的利己行为可耻,反而引以为荣,觉得很光彩。人们把它显示出来,作为装饰挂在胸前。一切力气和聪明才智都要用之于自私自利的行为:“你别为人类操心了,把高尚的情操和豪迈的语言束之高阁;你要尽量让自己生活舒适,弄到钱财。”年轻人到处都听到这样的话;人们用这些话来评判他们。如果他们在青年时候受到善良的天性的驱使,不去从事人们所说的年轻人的“事业”,而一心追求更广泛和更高尚的社会活动,他们将被人们说成是疯子,受到当地的智者的轻视。

有一些招摇憧骗的哲学家和假学者,为了兜售他们的药,便说国家的好话,吹捧现代社会:他们在讲演、书本和报章杂志中对腐朽的文明制度大唱赞歌,在广场上招引一大批东游西逛的人跟在他们身后看热闹。然而国家已经长了坏疽:人们已经看到和感觉到了腐败的因素,但没有任何信心、法律、社会舆论和宗教能制止它不再蔓延;到处都在打仗和闹分裂!统治者和被统治者打,党派之间打,有产者和无产者打;这是金钱对金钱的战争,劳工对劳工的战争,有才能的人对有才能的人的战争:个人对群众、群众对个人的战争;在国内打,家里打,到处打!“分裂的玉国必将灭亡。”

谁来收拾这土崩瓦解的局面?谁来拯救我们?

玄学是救不了我们的;它是那样的空虚,言之无物;用它那些装空气的球,用它那些关于观念是不是天赋的论文和关于辨别玫瑰花香的认识论,是救不了我们的!用它的信仰,用它的有人情味的我,用它所说的现象的三重性,用它的感觉论和唯灵论的学说和关于英国、苏格兰、德国、印度、中国等等国家的研究,也是救不了我们的!

政治学也救不了我们;用大刀大炮,用革命、绞刑架、骚乱和镇压骚乱所取得的血腥胜利,用毫无约束力的宪法,用正统王位继承权和准正统王位继承权,用预算,用千百万借款、法律、协定和无止无休的争论,是救不了我们的!

伦理学也救不了我们;用冬烘先生教训孩子的废话似的可笑的旧式说教,是救不了我们的;伦理学根本不知道它应该以什么为基础,它企图教化世人,然而努力了三千年之后,反而惹得世人嘲笑和抨击伦理学本身,所以它是救不了我们的!

政治经济学也救不了我们;它是哲学的小儿子,是刚生出来就开始衰老的私生子,和它母亲一样尽说谎话:政治经济学,好一门研究饿死的……国民财富的科学!它最后只好公开承认自己是无知的和无能的:

这一切都救不了我们:凡是幻想的,撒谎的,制造动乱的,濒临死亡的或已经埋葬的,这些东西都救不了我们。

任何过时的东西都救不了我们!

必须用新的方法才能救我们,因为过去的东西是坏的,没有威力;在崎岖不乎的道路上必须寻找一个新的方法。看你是不是能找到;如果找到了,就拿来试验。

由此可见,人们不应当因为某种想法是新的就起来反对它:只有新的想法才能救我们。

由此可见,那个被成千个招摇撞骗的人的叫嚷声压得讲了三十年都没有人听见的想法,现在是应该让人们都听到它的时候了。

第二编 人类在最初的几个社会时期中的连续发展

第一章 运动的普遍公式

天上的和地上的仙女,众位和谐的女神,请你们作我的领路人!你们聚合和分散原素,你们塑造一切向上生长的和能呼吸的生物。大自然把生和死这两把火炬都放在你们的手里……你们给万物以生命,后来又把生命收回去,其目的,不是为了消灭生命,而是为了不断地创造生命。如果你们不制造死亡,则万物都不能生存;如果你们不使一些生命死去,则其他的生命都不能诞生。没有你们,一切都将永远停息。你们把两把火炬带到什么地方,什么地方就出现颜色、形状和运动的美妙的对比。爱情走在你们的前面,一代一代的生命就跟在你们的后面。你们在地上、海里和空中不停地活动。贝纳丹·圣彼埃尔在这些物体(天上的星体——太阳)中,有些已经消逝,有些已经呈现了明显的衰弱的迹象,而有些却增加了亮度。阿拉果

我们在第一编中对当前的社会进行了一次全面的批判;这个批判只是把事实摆出来加以叙述,并对它们作一个实事求是的和合理的评论。这个批判已经向我们揭示了一个社会制度的支离破碎的分散情形;这样的社会制度,将必然带来以下的后果:

一、有大批不从事生产的公务人员,还有几种专门过寄生生活或专干破坏性工作的人;

二、生产劳动呈无政府状态;人们厌恶劳动,因而所生产的财富是很少的;

三、在人与人的关系中,在阶级与阶级之间,在各阶级的成员之间,由于社会利益的分歧和个人利益与集体利益的冲突,所以有各种各样的斗争和敌对行为。

这些弊病的总的根源都来之于工业和劳动的缺乏组织。劳动是由各家各户进行的;在公社中,各家备户之间不相联系,因而使社会这个大车间,这个应当以由三百或四百个家庭有机地组合成的协作制度的大家庭为单元的社会,却建立在家庭的狭窄的基础上。

家庭,为繁殖而结合的家庭,迄今仍然是劳动生产的单位。然而劳动生产与种的繁殖不同,它应当在其他的环境中进行。这个道理尽管很简单,但人们还没有看出来。

很显然,劳动的组织、服务工作的安排、人才的调配及合作者的特长和人数,这些都是作好劳动生产的必要条件。只有夫妻二人在车间、工厂、作坊、葡萄园或田间劳动,其效果难道比人数众多并在工作上有很好的组织与安排的劳动小组的效果还好?看一看你们的生产情况吧,你是不是只用了一个人或半个劳力?

一个家庭,不论它具有多么大的繁殖种的能力,都不能成为劳动的单位,不能成为一个有良好安排的社会的经济基础。新的单位应当是有足够的人数和家庭的组合体。这个组合体,我们称之为“法郎吉”;它是协作制度的公社,是和谐的社会的蜂房。关于这个和谐的社会的自然组织,我们不久即将谈到。不过,在开始论述未来的情景之前,先让我们回顾一下过去。

我们现在的文明制度,既不是第一个社会时期,也不是最后一个时期,因此,在论述高级阶段以前,我们应当先了解一下迄今为止的人类发展的进程。我们只能作一个扼要的陈述;在陈述中没有谈到的地方或没有讲到的事实细节,请读者予以补充。

一切存在,无论是植物、动物、人、世界或旋风,都要受生和死这个大规律的制约。傅立叶在本世纪初(1808)阐明的这个真理,是一条普遍规律,没有什么可怀疑之处。天文学上的发现也证明今天连巨大的天体也不例外。有些人不太明白赫舍尔先生根据天文学论证的使人大为吃惊的现象。天文学上的发现使赫舍尔不能不认为星球和其他生物一样,有生也有死。如果不是这样,事情就没有这么好了!你如何理解只有创造而没有毁灭,只有生而无死?

无论一个生物的天然状态如何,它的生命力总是在不断变化:它发展,达到一个它不能超越的最高点,接着便衰弱和死亡,然后又进入新的生命形式和新的组合。

如果你把宇宙看作是一个巨大的整体,你就会想象得到:生物增长的总数正好和生物死亡的总数相等。没有任何一样东西是从无产生的,也没有任何一样东西会化为乌有的,这个巨大的整体,无论是有限的或无限的,既没有增加,也没有减少。宇宙的力量的总数和宇宙的物质的总数一样,依然是那么多。这个力量分散在千千万万个单个的生物身上;在有些生物身上向上增长,而在另一些生物身上便降低;年轻的向上成长,年老的向下衰落。出生的数字抵消死亡的数字,有死的才有生的。生和死只不过是存在的两端相转换。每一个生物在外形和状态上不断变化;从出生之时起,它开始向上运动,到接近高峰或丰满时,运动便开始减慢;到达高峰或丰满之后,经过一段与生物的能力的最大限度相应的平衡时期,便开始下降,走向衰老和死亡。

生命力最旺盛的时期,是在生命过程的半中间;它向两端逐渐减少,最后在生和死这两端消失。

一切能变化和转变的东西,一切有生命和运动的东西,也就是说自然界的一切,都要受这条普遍规律的制约。所有一切运动的正常的规律可列成如下公式:运动的普遍公式上升的转换 生第一阶段 童年时期第二阶段 青年时期最高点和丰满 成熟时期第三阶段 衰退时期第四阶段 老年时期下降的转换 死

这个表并不是随便编排的。中间的空白对称地逐渐鼓出;鼓出的部分就是本表所要显示的通常的运动的特点。在力学、物理学和化学中,很巧妙地使用了各种象形曲线。希望这个如此巧妙的办法能够得到推广,把象形曲线改变成象形平面,以便帮助那些不懂横坐标和纵坐标图示法的人明白图的意思。

运动规律的普遍性,不会由于有使人早死的疾病、事故和例外情形而有所改变。

如果我们把这些由绝对理性和普遍经验展示的原理,用来说明人类的社会的历程,我们就可发现,这个历程是有限定的,将逐渐终止的;对于这一点,有些人发表了与最普通的看法相反的意见。用望远镜观测的结果已经表明太阳也是有生有死的。一个星球如果永不灭亡,那是很不好看的,住在该星球上的人也将同它一样不好看。人类和星球,也象一个人一样,将按照主宰永恒的宇宙中的生命的普追规律,在时间和空间中诞生,死亡,再诞生。

已经把地球交给人类,因为地球是一个需要人管理的领域。地球表面上的治理工作,就是人类的职务,即人类在地上的命运。

人类生在地球上,在他童年时候是不能完成他的艰难的管理工作的。为了适应这样的任务,他必须具备活力和体力,必须制造有力的工具,而有力的工具是只有在发展了艺术、科学和工业之后才能制造出来的。

可见人类在他的开始,在他柔弱的初期,并没有掌握他真正的命运;他还不知道把个人、民族和种族结合起来;没有掌握命运的人,在最初的社会的散乱环境中是得不到幸福的。在傅立叶称之为边缘时期或颠覆性时期的社会时期中,地球真是“一个悲声回荡的幽谷”。

有许许多多的事情可以促进或者阻碍上升运动的发展。一项新发现,可以加快上升运动的速度;而使发达的国家濒临毁灭的战争或灾难,则可使上升运动往后推迟。对人类社会来说,这是很自然的道理,和一种好的或坏的饮食方法可以加速或推迟一个小孩的发育是一样的道理。

人类将经历几个相连接的阶段,度过几个痛苦的时期,然后进入和谐的时代,达到正常的状态,行使治理地球的职责,并掌握自己的命运,得到自己的幸福,此后,他将遵循上升的运动的规律,直到他所居住的地球达到它生命丰满的时期之后,逐渐失去它的生长力和生产力。最后,地球的衰老和贫瘠使社会开始下降;和人的生命相比,下降的速度固然是很慢的,是感觉不出来的,但终将造成和谐制度的衰老和毁灭,直到后来出现散乱和颠覆的现象。这时人类将逐渐失去他的力量和传统,又退回到野蛮状态,经过回光返照之后便宣告消失,这种情形,和一个老态龙钟的老人由于官能的虚弱而寿终是一样的。这个历程一结束,另外一个新的历程便开始。

很显然,就人类和一切生物来说,末尾的几个阶段,即衰弱和痛苦的时期,与和谐的时期相比,是很短的。它们是这个规律的例外情形:应当从理论上对各阶段的生物的颠覆时期与和谐时期的关系加以研究。

社会的运动的四个主要时期和鼎盛时期,在许多特征方面有所不同。

这个规律,在各方面都是与一般类比和纯粹理性相符合的,而且已经为动物学、地质学和天文学等自然科学与历史事实所证实了的。

人类所经历的四个大阶段,每一个阶段都可以分成若干个时期即不同的社会形态。社会的童年有七个社会形态,文明制度是第五个社会形态。列表如下:社会的童年分为七个时期

在这个地球上,一切过去的或现在还存在的社会,都可归入头五种类型中的一种。一般他说,这几个类型都或多或少地互相影响或互相掺混,因为在社会的童年阶段是极其散乱的,运动的规律还不能严格用来说明这个形成期。在这些时期中,经常出现混合有不同时期的特点的混合型社会。

只要不同的社会同时存在在一个地球上,只要人类还没有形成大的统一体,显然就会出现不符合这个规律的例外情况。现在让我们匆匆浏览一下社会的童年阶段的头四个时期。

第二章 对文明制度之前的四个时期的分析

情欲的和社会的飞跃发展,过去是和谐的和集中的,而今变成了颠覆性的和分散的……自私代替了博爱,贫穷代替了富裕,恶代替了善:因为人用分离和个人利益的对抗来代替他们的社会的组织,我们从今以后只能靠善与恶的树结的果子为生。J.穆伊隆

§Ⅰ 第一个时期伊甸园制度

出自造物主之手的东西,都是好的。让·雅·卢梭上帝在造人的时候,也许在和他自己闹矛盾;他想使人过孤独的生活,但在造人的时候却使人有种种社会的需要;在造人的时候不给人以满足其需要的手段,这种作法是最残酷的。从神圣的传说就可知道:在摩西时代人们还记得有名叫伊甸的原始社会。它的和谐,它的幸福,是地球的原始状态无偏见地提供的机会的必然产物。J.穆伊隆

科学研究的成果,在今天已使人毫不怀疑三界的创造是在相连续的几个时代完成的。人是在地球上已经有了矿物、植物和动物之后才来到地球上的;矿物、植物和动物构成了人所管的领域中的第一批财产。

人类被安置在温带,远离凶残的猛兽。有些动物,例如老虎和蛇,被放在热带;另外一些动物,例如狼和熊,被放在寒冷的荒野。人类发现大自然中的好动物和好植物真是多得很。大自然向人提供了这些象活命的乳汁似的财富,人类才得以建立一个原始的社会。生活在温带的人民现在还依稀记得这个社会,他们称它为黄金时代,失去的天堂,伊甸园,等等。

在这个时期,地上的财产没有被分散;人类的爱没有受社会的习俗和偏见的束缚;天然财富之多,超过了人的需要,因而能防止利害斗争,维系敦厚的风俗。人们不知道压迫和战争为何物。所有的社会成员,男人、妇女和小孩,都无忧无虑地独立生活。

第一个时期的这些特征,即使没有印度、希伯来、希腊和埃及的传说,我们也可用现代航海家的发现来给以无可辩驳的证明。航海家在类似我在前面描写的天然环境中发现的人当中,看到许多与第一个时期特有的风俗习惯相近似的风俗习惯。在西班牙人来到美洲的时候,巴西的摩克士人、托巴那人和费尔蒙地的危克塞罗人,都生活在一个接近第一个时期的混合社会中。在传教士到来之前,加利福尼亚、马里亚纳群岛和菲律宾岛上的居民也是生活在混合社会中的。库克和首批南海航海家对泰人和这些地区的其他一些与世隔绝的人的生活,给我们作了非常生动的描述;泰人和那些与世隔绝的人如果有更多的动物和植物产品,他们的第一个时期的特征可能还更加纯粹。

在第一个时期,人类是幸福的;不过他们的幸福程度不高,而且不明显。人类是在大自然能用极其丰富的产品养活他们的时候,才来到这个地球上的。有些人认为初期的人类是在森林中到处游荡,孤独生活;这些人一点不动脑筋,不知道人类在这样的摇篮里生活,是必然会灭亡的。

第一个时期有一个期限;人应当自己长力气,有力量。小孩子在应当断奶,改吃另外一种更坚实的食物的时候,就要出牙;出牙是一种痛苦的骤然变化;长了牙,人才有嚼食较硬的食物的工具。同样,对人类来说,创造坚硬有力的工具,也是一种痛苦的骤然变化。科学、艺术、技巧和我们的一切力量都是在散乱的时期产生的,但在这个时期尚不能获得幸福与和谐,因为这个时期的任务是创造人类为了管理地球和进行统治必须具备的力量。第一个时期要打造幸福的工具,但在这个时期还打造不出来。这一点,我们首先应当承认和了解。

有几种自然的原因造成了原始社会的解体。主要的原因是人口的增长,使原来丰富的东西逐渐减少,到最后出现缺乏的现象。缺乏的现象一出现,和谐就瓦解,人与人之间就发生龃龉,产生自私的行为;原始的协调制度解散了。

这是摩西在五书中记载的社会大事。被蛇(狡猾、贪婪和自私的象征)所败坏的夏娃(人的意志力)勾引亚当(宇宙人),使他堕落了。结满果子的树象征着物质财富;从树上爬下来的蛇,即在当时的情况下诱发的自私行为,是导致罪恶的潜在原因。

善和恶的树,就是生命之树。只因吃了树上的果子,人才失去了他原本的天真,开始在痛苦的一生中努力于学习、求知和发现。

亚当这个宇宙人堕落以后,便被逐出了天堂,被剥夺了原始社会的财产;原始社会的成员在亚当死后便分散了。亚当这个宇宙人的死,就是原始的和谐的统一的解体;各种各样的人都称作亚当的后代,遍布在地球上。

人注定要汗流满面地一直劳动到社会赎罪之日,那时,蛇的头将被粉碎,自私的行为将被消灭。新的夏娃——恢复了真正的情欲的命运的意志力——将用脚把蛇的头踩碎。

这虽然是摩西讲的宇宙起源的象征性故事,但可以肯定的是:和谐在社会物质贫乏的时候是不可能实现的;只有在物质极其丰盛的时候才能继续保持和谐。我知道许多人有根深的偏见,硬说人类在任何时候都不可能很好地生活,不可能彼此和好相处。持这种亵渎宗教的偏见的人,不明白他们得出这种看法的依据,只是情欲在一个饥饿的和处于颠覆状态的世界所起的作用。然而,在一个富庶的和有良好组织的世界,情欲所起的作用就会完全不同了。这一点,是不可否认的,因为人们亲眼见过太平洋的那些岛上居民的风俗,他们是那样的善良,那样的和蔼与好客,而文明人却把病毒和各种怪病带给他们作为回报。在马里亚纳群岛的居民中,谋杀人的事情从未听说过;他们发誓说:“谁也没有杀过任何一个人;这是真的!”

这些岛上的居民同我们一样,也是人,只不过大自然丰厚地满足了他们的需要;在他们那里,如果周围的环境有助于伊甸园制度的出现,他们中间的和谐的特征也许还要更纯粹些。

至于我们的社会,它产生和发展了人的需要,而又不知道如何创造一些东西来满足人的需要:在这种情况下,社会纷争就不可避免地会发生。要是一个社会组织能充分利用人类在今天拥有的工业和科学力量,使物产丰盛,则在地球上是一定会出现一种比第一个时期的暗淡的和谐更灿烂得多的和谐的。根据人类在饥饿、自私和丑恶的文明制度中所表现的不良作法而提出来的反对的理由,是毫无意义的。要是人类在这样的文明制度中能和谐相处,那反倒成了怪事!

现在请看在第一个时期,当人们感到物质缺乏的时候出现的情景:自私自利的行为产生了,社会解体了,每个人都为自己打算;只有为人种延续所必须的爱;家庭的爱,在其他一切都遭到淹没的时候单独幸存下来;它成了社会的狭窄的唯一基础。一夫一妻的家庭从此开端。从这一天起,人类进入蒙昧制度,变成了一盘散沙。附注(第三版):充分理解本章列举的事实的社会意义,是极其重要的。关于失去的天堂的传说,关于金、银、铁三个时代一个接一个的传说,很久以来使人产生了一个错误的观念,认为社会将无止境地蜕化,原始的幸福已一去不复返。另一方面,有些人又往往不承认人类有美好的命运,他们说,如果造物主的计划上列有人在地球上的幸福,则幸福的社会早就建立起来了。读者现在已知道原始的黄金时代是什么意思了。读者现在也明白了为什么在伊甸园的小小的幸福之后,接着是痛苦的时代,人口繁衍,人数日益增长;同时也知道被安置在一个天然的和物质丰富的幸福环境中的人,负有征服他的王国中的一切自然力的光荣使命。原始的社会只不过是地上的天堂(简单的、模糊的和物质的和谐);而他应当花巨大的力气一点一点地建立的,是天上的天堂(复合的、集中的和精神的和谐)。第一个时代的黄金,与将来的光辉灿烂的时代的黄金相比,只不过是一种粗金属。

§II 第二个时期蒙昧制度

我们已经讲过,蒙昧人的自由是复合的,因为他有身体的自由和社会的自由,不过这两种自由和命运是分离的,和生产劳动也是分离的。要使蒙昧人享受收敛的和积极的自由,就须让他们从事生产的和有吸引力的劳动。沙·傅立叶蒙昧人拒绝(文明的或令人厌恶的)劳动:他们自由自在地待着,听任他们的草原处于天然的原始状态,显得十分糟糕。我们发现他们没完没了地打仗:他们彼此之间打,也和勤劳生活的人打。J.穆伊隆

由于有猛兽的袭击,再加上必须去打猎以获得食物,所以蒙昧人发明了武器;可是,当和谐一破裂,并组成了分散的家庭,蒙昧人就把他们发明的武器用来互相掠夺。于是,战争开始了;为了增加抵抗的力量,几个家庭联合起来,从而形成了部落。

劳动活儿只限于打猎、捕鱼和制造武器。妇女被降为奴隶,男人是完全独立的;大家都参加部落的会议,商讨和平与打仗的事情。他们每一个人都充分享受七种天赋的权利,而这七种天赋的权利,如今任何国家的文明人是一种也享受不到的。天赋权利表

很显然,这是大自然赋予每一个蒙昧人的部落的权利;这些权利大家都有,因为地球是整个人类的财产。处于蒙昧制度的人,难道不是都有采集可食的植物、打猎、捕鱼和哪里合适就在哪里放牧的权利吗?内部联盟即部落的一切成员在对付邻近的部落时的互相支援,和外部抢劫,对蒙昧人来说,也是天赋的权利。切莫随便指责无忧无虑的权利,说什么无忧无虑是一种性格,而不是一种权利;蒙昧制度下的人充分享受这个权利,而在文明制度下,人的这个权利便被剥夺了,因为人有了财产,前面说的那几种权利就被取消了;有了法律,就不准许到处流浪;有了道德,就不许可人再无忧无虑了。一个剥夺了一部分成员的这些权利的社会形态,是应当把一种大家认为是相等的东西作为交换物给予这一部分社会成员的;这个东西就是劳动权。

文明的无产者被剥夺了天赋的权利,而又没有得到相等的补偿;他们有种种需要,辛辛苦苦地过了今天忧明天,对他们自己的命运和孩子的命运忧心忡忡,他们的处境当然比蒙昧人的处境坏得多。蒙昧人厌恶文明制度;文明制度大言不惭他说要臻于完善,用野蛮人咒骂敌人的话来说就是要“罚你去种地!”

看一看非洲:文明制度目前正在和阿拉伯人搏斗;文明制度对他们有何魅力?看一看这些和别人同样喜欢过幸福日子的阿拉伯人是否接受文明制度?如果这样的社会好,能帮助人得到好处,实现他的情欲和乐趣,这些在族长统治下的部族人,就会象我们这些生活在文明制度下的人一样,赞成法律,合乎他的天性的法律,维护他的幸福的法律,但这样的法律在任何一个现今的社会中是到处都找不到的。

我们不止一次地发现,塔希提岛和南海的半伊甸人,以及奥色治人和沙鲁阿人这些自由的蒙昧人,被移居到文明的土地上来以后,便忧愁和烦闷死了;而文明的水手往往跑到南海的岛民的森林中去躲起来,等船开走以后,便到这些地区的半野蛮的社会中去生活。

美洲的游牧部落入,尽管和欧洲来的移民有贸易往来,尽管有美国的极其发达的文明,但他们还是拒绝文明人的工业;白种人一去,他们就逃进森林,他们宁死也不要文明制度。

以上所说,完全是不可辩驳的,证明我们的理论是极其正确的:在不同的时期对人的魅力表上,我们把蒙昧制度排在灾难不如文明制度那么重的一行。从文明制度对人类命运的关系来看,它是不如蒙昧制度那么好的;与蒙昧制度相比,它应当感到羞愧。卢梭完全承认并论证了这一点,因此他受到了诡辩家的苛刻对待。在卢梭的时代,那些诡辩家大声高叫文明制度可臻于完善。卢梭只有一个错误,他受了老一套的哲学论调的影响,而不对它有所怀疑。应当向前进步,而他却向后倒退;他不相信上帝,对人类的前途也没有信心。我们之所以要摆脱文明制度,并不是为了回到蒙昧制度!

§Ⅲ 第三和第四个时期宗法制度和野蛮制度

因为家长在他的家里可以行使绝对的权威,所以他完全以他的兴趣和偏爱作为行为的准则:他无论是给人财产或剥夺人的财产……都无须说明理由;家长专制制度给政治上的专制制度奠定了基础。沃尔内让被征服的人受苦!布雷纽骄傲的西刚布尔,把头低下来,敬拜你过去烧掉的东西,而烧掉你过去敬拜的东西。圣·雷米:《兰斯的主教》

宗法制度按家庭的原则实行专横的统治;在这个时期中,一切都按这个原则进行安排。家庭的原则在社会后来的历次转变中都留下了深刻的痕迹。沃尔内对宗法制度和野蛮制度时期的风俗作过非常详细的研究。他说:“我将无可辩驳地论证,这些政府滥施淫威的种种行为,都是仿照这个政府的家庭制度作的;对于这个政府,有些朕浅的人称它是宗法制政府,对它大加赞扬,而不对它进行分析。无数的事实证明,在每一个新生的民族处在野蛮状态和蒙昧状态的时候,父亲,即一家之长,是一个专制君主,而且是一个很凶暴的专制君主。妻子是他的奴隶,孩子是他的仆人。这个君王睡觉,吸烟;一切家务活儿都由他的妻子和女儿去作,甚至种地等重活,也由她们去作,这种类型的社会必然会出现这种情形:男孩子一长到有了点力气,可以打女人的时候,也跟他们的父亲一样,要人侍候他们。这种事情,在我们的不文明的农人家中是照样有的。”(《遗迹》)

在这个时期,人类向劳动迈进了一步:他已经不再唯一无二地光靠在林中打猎和在河中捕鱼为生了。他已经驯服了一些动物,有大群大群的家畜,使他在吃的和穿的方面有新的来源。单是犁的发明,便足以使人抛弃游牧生活,创造前所未有的土地所有权,尽管表示所有权的“你的”和“我的”的区别早已有之。这个区别,在此以前并未用来指过土地。

在这里需要指出的是:这次时代转变的原因,完全归功于一种工具的发明。

人依附于土地;国家形成了,扩大了;农业和手工制造业开始建立。但这些进步是通过战争完成的,是用暴力来统治和管理的。在野蛮时期,一切都用大刀来决定,人人都屈服于军事领袖的意志:见到他那打仗的威武神气,人人都要低头。

弱者、劳动者和妇女,已经彻底成为奴隶。

不同的社会形态,都有它们各自的特征。在它们的特征中,我们要区别哪些是中心特征;人在阶梯上居于什么地位,是由中心特征决定的;只有在完全失去中心特征之后,人才能说他脱离了某个时期。我们生活的这个社会,是一种文明制度,因为它具有这个时期的中心特征;但它也有相当多的从野蛮制度、宗法制度和蒙昧制度传递下来的第二个或第三个时期的特征,甚至还有更远的时期的特征。

回顾一下以前的那几个时期,我们就可看出,人类在逐渐逐渐地完成他的任务,在原始社会时期取得了行动和发挥力量的手段。野蛮制度建立了农业和手工制作业;现在应该由文明制度来完善这些手段,创造艺术和科学,以便建立和谐制度,并光荣地负起治理地球的职责了。

神权政治制度构成了野蛮制度和文明制度之间的过渡阶段。教士的权力,没有军事领袖的权力那么暴烈,可减少自由的野蛮制度的粗暴程度。对自然现象的初步研究,使教士们获得了科学和艺术的基本知识。教士们发现,他们掌握了知识,便可使他们独一无二地统治人民,因而愈是拼命地进行研究。在各个国家,寺庙都是科学积极分子汇集的中心。科学的摇篮是寺庙。在那么混乱的远古时代,在人类那么艰苦的时期,科学只能在祭坛的阴影和寺庙的神秘气氛保护下成长。带着武器的野蛮人一见到寺庙便停下来,战栗地把头低下。只有神的代表能保卫科学不受人的暴力的侵犯,寺庙成了抵挡大刀的围墙。

是的,教士们都尽量只让自己懂科学。他们把灯藏在斗下面,而结果必然是灯最后把斗烧掉。教士们企图垄断科学,把它作为一个进行统治的工具,而科学则力求逃脱教士的自私的监督,戳穿教士们向人民灌输的粗俗的教条。的确,神权政治制度也成了培育科学和艺术的园地,因此也成了走向文明制度的过渡阶段。

我们应当把神权政治放在它应有的历史地位上,然而有一些不懂得社会运动的真正规律的人,在今天却想使它复辟。神权政治制度的确是从野蛮制度向文明制度的一个过渡阶段,它使权威由简单的权威过渡到复合的权威。在野蛮制度下,权威纯粹是暴力的简单运用;神权政治一出现,便使它增加了宗教的权威。行动简单,这是野蛮制度的一个最中心的特征,而在文明制度下,行动便以复合的方式进行。关于这一点,在下面这段傅立叶的话中,讲得很清楚:

在野蛮制度下,总中心的特征,即与文明制度形成对照的特征是,行动是单简的。而在文明的运动中,行动总是复合的。

我们可以把野蛮人的特征举出几个来作一番比较。只举八个如下:

1.安闲不动 5.人的真正的尊严

2.听天由命 6.情欲的自由抒发

3.即刻裁判 7.信仰永生

4.简单的垄断 8.混合的神权政治过渡:受本能的驱使中心:简单的行动

这个简短的序列表,当然是很不够的,因为它连许多阶段的特征,连续的特征,都没有分别列出来,而且列举的经常性特征也是很少的。如果要充分论述野蛮人的这十个特征,则比我论述本书其他问题所需要的篇幅还多。

文明时期和野蛮时期的对比是很有趣的,例如在中心特征方面,在简单的行动方面,就是很有趣的。一个巴夏想收税就收税,想抽捐就抽捐,用不着引用什么希腊和罗马宪章中记载的权利和义务的理论作依据;他只须告诉你:如果你不交税,就砍掉你的脑袋,教训教训你应当如何生活。这个巴夏使用的是一种单独的原动力,即暴力,简单的行动。

一个文明的君主使用双重原动力:首先是使用作为宪法的真正支柱的军警和催税官,其次是一套含有玄奥的道德哲学道理的妙论,说什么纳税对平衡贸易和享受我们没有时限的权利大有好处。廉洁的财务宫将监督税款的使用;勒索税款的君王是一位好心的父亲,他一心想使他的属民发财;他之所以征税,完全是遵照不朽的代表们的意思:他们同意他征税;这样说来,投票赞成交税的,而且希望交税的,正是人民自己。万一农民站出来说,他们派代表来并不是为了要多交税的;人们会告诉他们去研究研究宪法的妙处,让他们明白:自由人的尊严就在于照交税款,否则就进监狱。

照这个方法作,行动是双重的,即使用暴力和道德这两个性质迥然不同的原动力。在野蛮人当中,行动是简单的,只使用暴力。

把文明制度与野蛮制度一加比较,就可发现这个基本的差别:两者的目的相同,但野蛮人只使用暴力就行了,而文明人在暴力之外,又使用了许多花招,不过,尽管打扮得很公正,但文明人并不比野蛮人公正。

如果我只把这个论点用来论证我在上面列举的十个特征,那么,这个论点就会成为一个很有趣的论点了;就应当压缩和取消对野蛮制度、宗法制度和蒙昧制度这三个时期的研究,因为对这三个时期进行分析,必将暴露文明制度的卑鄙行径和伪善行为;文明制度的极端邪恶,尽管比这三个时期掩盖得巧妙,但是是事实惧在的。

此外,我们那些研究人类的人,对这三个包含一大部分人类(至少有四分之三)的社会不作任何分析,道理何在呢?很显然,我们的哲学家企图回避对人进行分析,因为一加分析,就会出现一幅使他们的政治学和伦理学感到很难堪的图象,表明可臻于完善的文明制度在漂亮的面具掩盖下,已经把其他三个社会所有一切污秽的东西都兼而有之了。(《新世界》第四版第521—523页)

现在让我们来看文明制度,对它的运动进行逐步深入的研究。

第三章 对文明制度的发展的分析

公式,s.f.(代数学),是从代数演算中得出的普遍适用的答案,它适用的情况是无限的!只要用一定的数字去代字母,就可得出任何一个命题的答案。因此,一个公式,乃是一种供演算之用的简便方法;如果能够使一个公式绝对地普遍适用,那就能使它用起来最方便。往往可以把一门科学归纳戍只有一行字。达朗贝,《百科全书》如果上帝愿意,你将看到:大自然无处不同,无论哪里都是一样的。毕达哥拉斯,《金色的诗句》

要对文明制度的特征进行分析,就需要写一部巨著才行。傅立叶已经勾画了一个文明制度的轮廓,并以有力的笔法描述了它的最重要的方面。傅立叶勾画的轮廓如下:文明制度的特征的分配(《新世界》第502页)特征

除这八种外,还应该增加两种,作为补充。

中心特征。这是从经常性特征中抽出来的部分;以下三个就是这种特征:不论是处于幸福或灾祸的时候,都不会是简单的,而是复合的后果。阴谋诡计和暴力政策的融合集体利益和个人利益的冲突

混杂不清的特征。这是径宜或偶然从低级时期因袭下来的,例如:军事法规;这是从野蛮制度因袭下来的。长子继承权;这是从宗法制度因袭下来的。抛弃弱者;这是从蒙昧制度因袭下来的。

另外还有九个特征;它们自始至终都属于组成家庭的颠覆性时期。我们在前面已经列出了这九个特征的名称:贫穷、欺诈、压迫、屠杀、极坏的天气、诱发病、恶性循环、普遍的自私行为和伪善行为。这些都是整个社会童年时期的经常性特征。

尽管这九个祸害在各个边缘时期都存在,但每一个时期又有它独有的特征,例如文明制度时期就有它独有的贯穿整个时期的特征:它们是这个时期的经常性的特征。其他的特征是颠覆性的,是在这个时期发展的过程中出现的。

从理论上说,凡是能支配一个发展过程的规律,它必能支配构成这个发展过程的几个时期中的每一个时期。

这个规律的普遍存在,就是宇宙统一的原因,也就是大自然中事物对称联系的原因,整体的各个部分存在永恒的和谐的原因,备个部分之间与整体能永恒地和谐的原因。

实际上,一切秩序的振动也是按照这个规律在存在的领域中进行的:按照同样的数学规律模拟的这种振动的相似性,是宇宙相似论的基础;它向人类提供了解答普遍命运的线索。

对于这个最重要的规律——运动的一切分支的百科联系,一切知识的百科联系——的研究,对于这个合万物为一体的原始的真理的研究,是毕达哥拉斯、克普勒和在今天终于占居优势的支离破碎的唯物主义学派之前的许多天才人物苦心探讨的大谜语。这个规律的发现,使人类进入了神的科学领域;进入这个领域,在人类的命运中是作得到的,因为他有智慧,而智慧就其本身的性质来看,是浑然一体的,无限的,神授的。

把运动的这个总的规律用来解释文明制度的进程,我们就可得出这个时期的循序渐进的公式。这个公式,将在人类的这个发展时期的生活中真正贯穿始末。正如我们所说过的,在规律和事实之间可观察到的微小的差别,在理论上是早已预料到了的。一切文明制度都是在纷扰和散乱的环境中成长起来的,它和其他的社会相联系,并或多或少地受到在它们之前出现的文明制度的传统的影响。从理论上说,几种不同的社会情况同时存在在同一个地球上,必将在运动的进程中造成或大或小的紊乱,正如两个星球相接近,就会造成摄动,偏离轨道。

由一个时期的头两个阶段组成的上升的振动,往往会产生社会赖以上升到高一级时期的力量,这种情况是准备时期的特点。

如果不利用达到高峰的力量来实现这种过渡,社会就将衰退。社会的自然衰退的最后结束,也可使它达到更高一级的时期;然而在衰退过程中将出现许多可怕的危机;危机所产生的震动,可以使社会倒退到低一级的时期。这种情况,在我们之前的各个文明制度时期都出现过。

我们将研究文明制度从诞生时候起的接连出现的特征,也就是说,从野蛮制度衰败、消失并过渡到文明形态时候起的接连出现的特征。

这就是傅立叶在1808年发表的有关文明制度连续发展的著名公式。这是一篇既讲历史又预言未来的材料;它的深刻性和科学性,远非人们现今给我们当作高深的史学讲的一大堆罗唆话所能比拟。

不要忘记,按照社会命运的秩序,文明制度特有的职责是创造人类用来治理地球的有力的手段;衡量进步,尤其是衡量上升的振动中的进步,应当以艺术、科学和工业的发展和解放程度为标准。文明制度的运动的公式(《新世界》第458页)

§Ⅰ 文明制度的第一阶段童年时期

童年时期或第一阶段简单的萌芽:排他性的婚姻或一夫一妻制。复合的萌芽:族长的和贵族的封建势力。中心:妻子的公民权。对抗:联盟的诸侯。色调:骑士的幻想。沙·傅立叶荣誉心,恋爱梦,使紧张准备之夜显得短。阿玛尔·塔斯杜

贵族的封建势力在文明制度开始的时候就存在了:农奴代替了奴隶;妇女走出了闺房或内室,取得了公民权。给妻子以公民权,是从野蛮制度过渡到文明制度的合乎规律的结果。这是文明制度时期来临的中心特征。

傅立叶说:“如果野蛮人实行排他性婚姻,单凭这一点改进,他们就会变成文明人;如果我们把妇女藏在深闺,单凭这一点改进,我们就会变成野蛮人。”

占人类半数的人的地位的改变,使风俗有了一个崭新的面貌;这种改变,使风俗变温厚了,使人讲体面、爱风流了。它使科学、艺术、音乐和诗歌达到更高的程度,使人在习惯方面日益文雅,在工艺制作方面精益求精。

在这个时期,法国北部和南部的行吟诗人,从一个城堡到另一个城堡,歌唱夫人、小姐和贵妇人的美丽容貌,赞美英勇的骑士实践爱情的誓言,颂扬为了赢得人们的称道和微笑而表现的豪侠行为,吟诵比武和打仗时用钝头武器和锋利的刀枪的猛烈砍杀。如果说法国给你们写了许多对唱诗和情歌,西班牙便给你们作了八音步诗,日耳曼尼亚作了叙事诗。你们在北方和南方的基督徒当中,在格拉纳达和非洲沿岸的摩尔人当中,在各个寺庙和修道院周围,在阿罕布拉凉爽的树荫下,也可找到同样的表征。

当摩尔人被逐出西班牙的时候,他们是正处于第一阶段的上升时期的:他们在讲礼貌方面,与基督徒不相上下,而在科学和天文学方面则超过基督徒。他们已经发明了算术符号;每一个人都不知道这种记数法和代数学知识对科学和工业的发展起过多大的作用。不信基督教的摩尔人把人类进步所需要的这些良好的工具留给了信基督教的欧洲人;那时候,欧洲人还是很愚昧无知的,因为我们虔诚的骑士十分轻视精神劳动和科学的东西。

从这个时候起,起统治作用的,已不仅仅是暴力了;但是,最好的萌芽往往在文明制度中也会结出长虫子的果子,因此不久就产生了阴谋、诡计、欺诈和伪善行为。

在野蛮制度时期,统治的权力是绝对的,而在文明制度的第二阶段,就有人来分享了;联盟的大诸侯与国王的权威相对抗。这种格局促成了技术工人的解放;技术工人在野蛮制度时期是奴隶,而到了文明制度的第一阶段就变成了农奴。

领主对臣属提供保护,维护弱者的权利,充当扶危济困的人。男人对妇女表现的殷勤(妇女走向自由的第一步结果),与领主提供保护的意愿相结合,遂产生了骑士精神。骑士精神是这个阶段的色调。

我们已经知道,社会生活的内在因素,在中世纪在整个欧洲是如何通过骑士制度和它的一系列法规以及谈情说爱与彬彬有礼的行为而得到表现的;我们知道,妇女的初步解放,使野蛮人的刀枪变软了。“为了上帝和我的夫人!”骑士们冲锋陷阵喊的这个口号,已经不象阿提拉的士兵打仗时凶猛的吼声“乌拉!”了,和匈奴人与汪达尔人打仗时的吼声大不一样了。

现在,请你运用你的历史知识,回顾一下各个民族在文朗制度的第一个时期是什么样子,讲一讲它是否具有文明制度的运动的公式中那样明晰地开列的第一阶段的那五个特征。

§Ⅱ 文明制度的第二阶段少年时期

少年时期或第二阶段简单的萌芽:公社的特权。复合的萌芽:科学和艺术的培养。中心:技术工人的解放。对抗:代议制。色调:对自由的幻想。沙·傅立叶去告诉你们的主子,我们是按照人民的意志到这儿来的,只有用刺刀才能把我们赶出去。米拉波

臣属们从事劳动,搞工业制造,搞科学和艺术,因而逐渐逐渐地获得了力量与势力:公社取得了特权,但它们的特权并不是宪章给予的;宪章和解放令是在公社的力量已大,事实上已经获得了解放之后才制定的。同样的解放令,要是在这个时期之前公布的话,是不会有效力的,因为封建的权威依然存在。事实的真相是,公社的解放并不是靠写成文字的宪法:宪法只不过用文字记载解放的事实,对它们加以认可而已。

过去的臣属的智慧和他们所做的事业与聚集的财富,日益增长,因而使他们手中的力量愈来愈大,而封建统治由于相反的原因日趋衰弱了过去的臣属变成了人民和有产者。有产者和人民联合起来反对封建阶级;他们必然获得胜利,因为在封建分子和君主分子之间斗争的时候,他们趁机不断地成长起来了。

在文明制度的这个时期,几个敌对阶级的力量是彼此相等的,因而斗争和革命将一触即发。

技术工人一旦在政治上解放了,不论他们是愿意或不愿意,都必然会用代议制来代替大诸侯的联盟,与政权当局相对抗。

然而,从开始斗争之时起,从第三等级开始成长之时起,它就摒弃了领主的骑士保护,甚至摆出一副唐·吉诃德式的面孔对那种保护加以嘲笑:它要求它的权利,要求在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在骑士的幻想之后,紧跟着便产生了对自由的幻想。我们说它是幻想,因为要实现自由,除了在宪法或共和国的文件上写明以外,还需要许多其他的条件。鼎盛时期或丰满时期萌芽:航海术,实验化学。特征:砍伐森林,大举国债。沙·傅立叶我告诉你,必须修造桥梁、运河、公路和铁道!巴朗迪耶

在此期间,文明制度达到了它的鼎盛时期。它完成了它的任务,它创造了航海术和实验化学。这是大好事:有了这些手段,它就可以组织下一个时期,并过渡到保障制度,这就是说,普及我们已经有了一些明显的萌芽的保障办法。可惜的是,我们在这个时期只知道惜债,借一些零零碎碎的债,未能使我们具备某些中心特征上升到这个境地。

我们应当看到,表上所列的鼎盛时期的两个特征,已充分归纳了留待文明制度去完成的社会任务,即创造艺术、科学和大工业。艺术和工业的手段都是以实验化学为基础的;有了化学,它们才有一个稳定的结构,循序渐进地趋于完善。但是,文明制度的任务并本只是发明科学和技术的手段:它还负有传播它们的使命,使它们有很广泛的基础,为普及将来在一个更高一级的社会组织中产生的成果作好准备,所以到了文明制度就有航海术的发明和大的交通干线的开辟。

但是,由于文明制度在结构上的根本弊病,它在创造我们刚才所讲的那些重要手段的同时,又不能不产生表上所列举的砍伐森林和大举国债这两个祸害。这两个导致衰退的萌芽,是前两个阶段的不可避免的结果。个人利益与集体利益的冲突日益增加,给无政府状态的产生提供了土壤。高山林木的砍伐,是这种无政府状态的最突出的表现,因为高山岩石的风化和随之而来的山坡土壤剥蚀,使水流系统遭到彻底的破坏,毁灭了大自然用来不断保持大气湿度的媒介。由文明制度造成的林木的乱砍乱伐,最清楚不过地表明缺乏一个总的种植计划,并打乱了开垦地球的合理的天然安排。这是气候变坏的主要根源。

政府大举国债。国家的沉重债务,完全是第二阶段的混乱和战争的结果。随着国家民族的扩大,各国都把科学研究和大工业的成就用之于战争。从此以后,战争的规模扩大了。军队人数不断增加,这无论在战时和平时都是灾难性的。这些原因——代议制政府的费用浩大和其他动因——使国家所负的债务愈来愈多。

我们已经讲过,鼎盛时期如果不利用它自己的冲力奔向更高的阶段,它就会开始衰落。可见鼎盛时期的特征也包含有导致衰退的萌芽和转变的因素。

森林的乱砍乱伐,使气候变坏了,因而孕育了物质衰退的萌芽。大举国债,孕育了政治衰退的萌芽,因为它把经济封建的毒素注入了社会的肌体。

由于文明制度的延伸,巨大的交通技术便给封建势力提供了最厉害的武器;航海术带来了海上垄断——下降的振动的第一阶段的中心特征。

化学向人们提供了不计其数的弄虚作假的手段,给商人的欺骗和不道德行为提供了无限的便利。

因此,鼎盛时期在物质上和政治上的四个特征包含有衰退的萌芽。如果人的天才没有完成其任务,没有利用鼎盛时期的手段组织保障制度,文明就要衰退。

是的,文明制度循序渐进的衰退,其本身就为下一个时期的到来开辟了道路;但是,在这条充满丑恶行为和危险的道路上,堕落的可能性是很多的。凡是在这条道路上走不到尽头的文明制度,都将倒退回低一级的时期。结果,以前种种,都只不过是一次不成功的尝试,一次社会的流产,人类又要再一次花巨大的代价重新开始去开拓他的命运。

要从理论上和历史上去论证文明制度的下降的振动是人民生活最关键的时期,这是很容易的。我们在这里只指出一点:在这个时期——在这个时期很幸运——人类的生活不止是一种,而是多种,因为在这个地球上同时存在着许多不同的社会;有些民族虽比已经衰亡的民族落后,但它们有很多机会完整地或不完整地得到已经衰亡的民族的遗产,或者,至少可以随着时间的推移收集到那个民族遗留的一些残余的东西。

§Ⅲ 文明制度的第三阶段没落时期

没落时期或第三阶段简单的萌芽:商业和金融精神。复合的萌芽:股份公司。中心:海上垄断。对抗:无政府状态的商业。色调:关于经济的幻想。沙·傅立叶米拉波,呢绒商。德·米拉波侯爵大人的旗号今天,欧洲的情况怎样呢?英国为一方;它有它的地盘,直到今天全世界都得听从它的统治。另一方是法兰西帝国和欧洲大陆上的大国;它们把它们的力量通通联合起来也达不到英国的那种霸权。这些大国也有殖民和海上贸易,它们的领土比英国多得多,但它们不团结。英国把这些国家的海军一个一个地吃掉,它在所有的海上都取得了胜利;各国的海军都被打垮了。俄国、瑞典、法国和西班牙都有很多办法制造舰只和募集海员,但这些国家都不敢在它们的基地之外去碰一下英国的舰队。拿破仑

文明制度的前半个时期,即上升的振动,与鼎盛时期的手段的创造毫无关系;正如我们在前面谈到的,这个时期所起的作用是粉碎宗法制度或野蛮制度遗留下来的贵族的枷锁。

正如人类的后两个时期呈现的现象与前两个时期差不多相反一样,文明制度的后半个时期,即下降的振动,也和前半个时期差不多相反。我说的是“差不多”,而不是“完全一样”,因为一天的黎明与黄昏,童稚与衰老,每种运动的开始和末尾,都只能是差不多相象,而不可能完全一模一样。根据这个从运动的一般公式中推导出来的原则,我们便可预料得到:以封建制度开始的文明制度,也将以封建制度结束。现在让我们论述如下:1.简单的萌芽:商业和金融精神

企业家的财富的增长,摧毁了贵族的封建势力:社会的权力,再也不能靠纹章和头衔,而要靠金钱了。发财致富的道路是企业、商业和金融。那时候的时代精神,是商业和金融精神。这个特征在表上列为第三阶段的简单的萌芽。这个新的特征孕育着一种新的封建势力,即金融、企业和商业的封建势力。金钱成了社会权力的真正因素,一切事情都自然而然地要用这个新的力量来调整。文明制度后半个时期受轻视的人,已不再是听任领主剥削的农奴、臣属和乡民,而是大批的无产者和小企业主;这些人在法律上是完全自由的,但由于生活的需要和贫困,不得不听从拥有财产和劳动工具的人的摆布。

富人和穷人在企业的战场上进行的这场战斗中,谁操左券,谁肯定会赢呢?

拥有财产的人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没钱的人什么也办不成。在我们所讲的这个时期,发迹的手段是企业、商业、才能和金融。作为一个整体来看,富人,即拥有资本的人,受过下层阶级的人没有受过的教育,当然比下层阶级占很大的优势。一个是骑着骏马在事业上驰骋,而另一个则穿着沉重的鞋子、背着包袱步行。这就是人们所说的自由竞争。

因此,从文明制度在政治上使企业家摆脱贵族的枷锁,进入工业和商业充分发展的时候起,两个阶级便开始形成一天比一天更鲜明的特征:一个阶级拥有资产,聚集钱财,而另一个阶级则一无所有,一无所获。当然,有个别无产者可能会发财,有个别有钱人也可能会破产,但这些是例外的情形,它们丝毫不能改变严酷的规律。被剥夺了财产的群众永远处于贫困的境地。这是他们的命运。

劳动群众打败了贵族阶级,而在胜利之后却分化了。战场上的主人,即大企业家、大商人和大有产者,这些在反对贵族封建制度的群众运动中走在前头的人,与赞成兴办企业并把其剩余财产投入企业的旧家族一起,形成了一种新的统治势力,一种以剥削致富为基础的新的社会势力。在这场新的运动中,商业和投机买卖起着巨大的作用;因此商业精神将成为第三阶段的突出的特征。这个阶段显然在为企业的封建制度的兴起创造条件;正如贵族的封建制度是文明制度童年时期的标志一样,企业的封建制度是文明制度开始衰老的标志。2.复合的萌芽:股份公司

我们从表上可以看到,股份公司是第三阶段的复合的萌芽。资本成倍增长,并通过金融协作制度而日益雄厚。这种集中制度使金融巨子可以收集大量资本,进行一些使他们的扩张势力成百倍地增长的活动。

随着这个制度的扩大,大企业对小企业和小生产者构成愈来愈大的威胁,而且或迟或早要无情地摧毁和吃掉他们。弱者要怎样和强者长期进行竞争呢?我们不久就看到,金融巨头采用股份公司的办法,转而去经营农业,一下子就把地主的土地侵占了三分之二。

不管怎么说,在第三阶段,由于采用了股份公司和机器与大规模生产的办法,大资本的势力成倍地增加,压垮了许许多多中小企业和商人。无产者的人数猛增,贫困的现象日趋严重。由于资本家都居住在城市里,而城市又是消费和商业的中心,因此首先在城市里出现封建的企业制度,而且它的灾难性后果马上就表现了出来;无产者大众聚集在城市里,过一天算一天;他们和他们的老板之间不存在过去那种把领主和臣属连在一起的联系。这些贫困的大军对文明制度构成了威胁,因为,除了发生突然从工人口中夺走面包的企业动荡之外,在第三阶段中由于两种运动分别向相反的方向发展,因此这个阶段中的内部斗争和内战之多,也不亚于第二阶段。然而,爆发革命,已不再说是为了争取政治权利,而是说争取社会权利。问题已不仅仅是涉及社会的管理形式,而是涉及财产的形式和财产的权利。人们争论的,正是这个社会结构的基础本身。中心:海上垄断

商业精神和股份公司这个强有力的手段,使大资本家得以对企业进行操纵和垄断;这两者是造成海上垄断和商业高度垄断的因素,是第三阶段的中心。这种垄断的作法,对全部政治的影响之大,竟致完全改变了它的性质。垄断变成了全部政治的焦点,并使它具有了一种崭新的特性,显示了商业因素在这个时期的社会力量。从此以后,商业精神就成了外交和一切国际交往的最高主宰。它登上了王位。它可以命令大法官坐在一包羊毛上。是和平,还是打仗,以及与谁联盟,都由它决定;它成了社会运动的主人。

读者在《四种运动的理论》中将看到一篇对海上垄断的详细论述。如果读者回想一下海上垄断使那些搞海上垄断的国家具有多么大的威力,便可充分明白这个被看作是第三阶段的中心特征的重要性。古代提尔人和迦太基人的历史,热那亚共和国、威尼斯共和国与荷兰的历史,以及英国近代的历史,都非常清楚他说明了它的影响是很大的。3.对抗:无政府状态的商业

自由竞争,即在这个时期形成并迅速成长的金融贵族奉行的行动准则,导致了无政府状态的商业的产生。无政府状态的商业变成了第三阶段的对抗性特征。

大的商业活动,实际上早已为大资本家和股份公司所垄断。小资本家只能搞一些小买卖和零售活动。他们拼命地干;经纪人和分散的商店遍布于各个流通渠道。大商人不得不赞助这些商店,对一切愿意开办的人都提供信贷并供给商品。这样作的目的,是寻找更多的顾客,打开销路。

由于往下分销的代理人太多,因而产生了激烈的竞争,把各种各样弄虚作假的手段也带进了商业。损害顾客的行为,随着商业情况的复杂和无政府状态的存在而同时增长。小商业活动,正是靠这种无政府状态才得以维持,并对抗大资本的侵犯。但是,一旦大资本家自己组织起来,在人口集中的地方开设大的零销店(他们现在己开始这样作了),打从这一天起,中小商人就有灭亡的危险。正如大的商业活动已经为商业巨头所垄断一样,小的商业活动不久也将为他们所垄断:这时,商业的无政府状态将减少,商业更易于纳入正规,企业的封建制度的特征将更加明显;所有这些,将加速文明制度的衰老,从而使保障制度早日到来,很快导致商业连带制度的建立。4.色调:对经济的幻想

骑士诗给贵族封建制度时期增添了特色,哲学和自由思想显示了企业家争取政治解放时期的特点,同样,对经济主义——重商主义的迷人的女儿——的幻想,也形成了第三阶段的色调。骑士精神被自由思想所扼杀,并被嘲笑为唐·吉诃德式的行为。今天,经济主义正在用谋取私利的政治手段扼杀自由思想。社会的物质的源流已经打开,正在滔滔不断地奔流。

§Ⅳ 文明制度的第四阶段衰老时期

衰老时期或第四阶段简单的萌芽:农村当铺。复合的萌芽:人数固定的管理人员。中心:企业封建制度。对抗:封建垄断的农场主。色调:对协作制度的幻想。沙·傅立叶你们两人都到郊区的窝棚去住。劳动挣饭吃,养孩子,最后是饿死。快去吧;我告诉你们,快走吧。奥特维

第四阶段将循序渐进地形成企业封建制度。

当金融巨子侵占了大部分地产,当他们不仅垄断了商业、商品的制造和流动资本,而且垄断了土地(财富的第一源泉)和农业(全部企业的中心)的时候,企业封建制摩事实上就已经形成了。1.复合的萌芽:人数固定的管理人员

由于商业的无政府状态和它所产生的无数混乱现象(弄虚作假、损害顾客和破产倒闭),再加上小企业家和小商人在竞争中的地位越来越不利,遂使大资本家愈益侵入小商业活动的范围,并获得了有力的辅助人员,对商业的无政府状态和愈来愈多的混乱状态作出反应。此后,这种反应不久就在政治上有所表现:在理论上和事实上出现了人数固定的管理人员,享有特权的同业人员,法定的垄断人员。

人数固定的管理人员之所以出现,是由于商业代理人过多造成的灾祸要急须消除的缘故。其次,这种管理人员的出现,对当时的大资本家也是有利的。人们仔细研究法国和英国的普遍事实,便可充分看出这个论断是正确的。很显然,这个措施,和文明制度的大多数行为一样,是很不公正的,令人憎恨的;它非常清楚他说明了商业的地位:采取这样的手段,一下就把所有的小竞争者都排除了,把他们的战线冲破了。因此,这个特征在表上被列为第四阶段的复合的萌芽。2.简单的萌芽:农村当铺

另一个萌芽,是与城市的当铺相似的农村当铺。农业没有资本。资本都流入了商业银行,农业只好向银行高利借贷。耕地的人以土地作抵押向银行借款,他们把银行看作是一个行善事的机关。这个行善事的机关要耕地的人用一块一块的地还债,从而侵占大部分土地。农村当铺手中的地产愈来愈多,不久就变成了大种植场,资本充足,并实行统一经营。这些大种植场与分散经营的土地相竞争,从而加速了侵占土地的活动;所有的小土地很快就遭到了吞并。中心:企业封建制度

当这些现象继续发展的时候,社会的状况是很糟的:危机和革命迫在眉睫。侵占土地的活动一完成,失去小块土地的农民就到大农场当雇工,和那些在人们称之为工厂和手工制造场的工业监狱中劳动的人是一样的。农民阶级被降为农奴,其命运与成千上万个在法国、比利时和英国等工业国家的工厂中被当作机器使用的人并无两样!他们和从前附属于领主的单个农奴不同,他们是一种集体农奴,所有下层阶级的人都受拥有财产的人支配,受金融家、工业家和产业巨头的支配。

企业封建制度一旦巩固地建立,把新的臣属束缚在各大农场之后,就会对劳动者采取一些有好处的经济措施。人们用奖金刺激他们;他们将得到大农场主的某些照顾。他们在大农场中可以找到一份有保证的工作和分成许多等级的经济来源:这些农场将成为穷人的救星和庇护所。从这个时候起,社会将大踏步走向保障制度。3.对抗:封建垄断的农场主

很显然,在这个时期,土地虽被分成许多单一的大农场,并授与财产证书而成了动产,但只在领主的家族中转让,而未发生大范围的分裂;它在一般情况下是属于一伙股东所有的。商业贵族(不知“商业”和“贵族”这两个词是否可以结合在一起用),也同第一阶段的军事贵族一样组织得很严密。这个新的封建制度在国内构成了一个与政府当局并列的势力,成了第四阶段的对抗,与第一阶段的相应的特征是相似的。

在君主制度的势力战胜军事封建势力之后,文明的民族的统一便宣告形成,同样,在国家能够控制企业封建制度的时候,保障制度的统一也将宣告形成。

很显然,第四阶段的政府在这个时期遇到的障碍,没有黎歇留和路易十四在制服贵族封建势力方面遇到的障碍多;大家都知道,要制服贵族封建势力,是非打掉它几颗牙齿是不行的。而现在的政府则用不着去攻打甚么城堡,也用不着把哪一个领主拉去杀头:它只须使机器按它的推动力运转,它只须充当各人口中心之间的居间人,调节它们的商业活动,规定各个工业部门的生产份额,在各种关系中实行保障制度(劳动人民将大量利用这种制度,所以今后实行起来是很容易的)。这些事情可以很顺利地进行,勿须剥夺什么人的财产,也勿须使用暴力。不过,这样一来,我们就不再是处于文明制度了。4.色调:对协作制度的幻想

我们用一句话来结束对第四阶段的特征的研究,指出这个阶殷的色调是来自对协作制度的幻想。“幻想”二字用得很恰当,因为简单的协作制度之集结资本,其目的只是为了增加吞并的力量,以便剥夺中等产业主和下层劳动者,所以,简单的协作制度就是真正的协作制度改头换面后的难看的样子。在这个阶段,给予工人的微少的奖金和大农场所采取的经济措施,其本身就是协作制度的粗略的形象。

§Ⅴ 文明制度向保障制度过渡的结局和简要叙述

我将使读者看到这样的时期:官办农场,收容农场,将得到巩固,在协调大员的指导下开始大规模经营;在这个时期,这些农场将接近于达到它们的目标:使人民幸福,使人民以被允许加入农场为荣,以有这种新的地位为骄傲。反观今天,人民对他们的淡泊的命运和家徒四壁的情景多么惶惑,对一群孩子多么发愁;如果孩子们吵着要饭吃,就只好用鞭子打他们。沙·傅立叶

如果你再回头去看一下文明制度的运动的公式(见第104页),并且对它进行一番研究,尽管我们的论述尚不充分,你也不难明白:

文明制度的两次振动,即上升的振动和下降的振动,如同人的生命的前半期和后半期,以中段即鼎盛时期为准而形成对称;

这个时期以一种封建制度开始,也以一种封建制度结束;

上升的振动的两个阶段使个人的或直接的奴役减少,而下降的两个阶段则使集体的或间接的奴役增加;

在两端的阶段里,从势力非常牢固的上层阶级到沦为从属的下层阶级,有一种保护关系,它在第一阶段以骑士精神为特征,而在最后一个阶段则以对协作制度的幻想为特征;

在中间的两个阶段,各阶级的力量不太相等;这两个时期充满了斗争和革命;

上升的革命是政治性的,而下降的革命则是工业性的和社会性的;

由文明制度奠定的对抗,只能形成力学上所说的那种不稳定的平衡;

上升的振动的幻想(骑士精神和自由)具有贵族阶级的烙印,而下降的振动的幻想则带有非常难看的社会唯物主义色彩;

最后,你将看到,文明制度的神圣任务是创造科学和艺术——人类赖以获得力量和幸福的工具;但是,当前的社会是不能产生这种幸福和力量的。文明制度达到了顶峰并取得许多成就之后,就应当组织一个堪称公平正直的更高一级的时期,否则就可能走上充满卑鄙行为和濒临革命深渊的衰退的道路。从以上所说,我们可以很精确地得出这样的结论:在上升的振动中,衡量进步的标准,是艺术、科学和工业技术,如火药、指南针、印刷术、蒸汽机、实验化学和理论天文学,是数学方法的创造和它在几何学、力学与建筑艺术等方面的应用。从鼎盛时期起,衡量的标准,就要看它是否创立了一些机构把文明制度提高到保障制度,或者更好一点,提高到一个更先进的和更幸福的时期。

用一句话来概括就是:在整个社会的童年时期,衡量进步的标准是各种事业的总和,看这些事业综合在一起,是否能使人类实现他命运注定的应该在地球上实行的统一的与和谐的治理。

文明制度的第四阶段一完成,人们就可很顺利地进入保障制度。可以想象得到:封建的大农场用不着再花力气去消灭什么无政府状态的商业了,因为它掌握了交通,建立了存放产品的仓库,并由它自己向它的仆从供应消费品。新的分配方式,有利于实行商业的调整与保障和连带责任的建立。人们还将对生产和消费进行协调,因此,即便不能把各种关系中的弊端通通消灭,但至少能大大地减少。

封建的大农场有足够的资金,可以放手从事农业、工业和商业活动;这些活动组织得很好,因此可产生很大的效益。它们与分散的农场竞争,有压倒的优势;它们迫使各处的小农场进行改造,汇集成大农场。大众的财产将因采取这些措施而迅速地增加。在大封建农场中,食物的制作很经济,实行大规模制作,饭菜十分丰富;人们将不再有饿死和缺乏生活必需品之虞;在所有这些活动中心,在政府的大企业里,可以找到稳妥的工作,而且,不久以后还可以挑选工作。发给工人与有才能的人的奖金和福利愈来愈多;每一个农场将对在农场劳动的人起储蓄所的作用,因为他们当中大部分人都将投放资本,成为大股东的合伙人。

在企业封建制度阶段,作为不动产和分散的田产的土地,将变为股份所有和统一经营的土地。通过全面剥夺中下层阶级来实现的这种变化,将成为产权最后归众人所有的萌芽,因此,文明制度第四阶段的目标是改变产权的形式,是把今天归个人所有的、简单的和排他的产权,改变成股东所有的、复合的和公司的产权。此外,第四阶段将用统一经营的正规的大农场来代替我们今天的分散经营的公社。这是它在普遍运动中的神圣任务。

农民将抛弃他们的破房破屋,去住在大农场;在大农场里,由于工作有统一的组织,所以他们没有贫穷和找不到工作之虞,他们和他们的妻子与孩子都可在耕作、制造和家务管理方面挑选适合于他们的工作。每一个大农场都为不同年龄的孩子设有活动室和学校;上学是免费的,或者家长只花很少的钱。大农场要培养聪明勤劳的人,所以对教育十分关心。

当然,大农场是不教学生学拉丁文和希腊文的,也不教他们去崇拜罗马共和国的高尚风俗的。它不拿《名人传》和《古史拾遗》去教学生。它教的是数学和博物学,通过实用教育,把学生培养成又聪明又健康的熟练的劳动者。人们将研究学生的志向,给每一个孩子指出一个适合于他的爱好和气质的发展方向。

在分散的家庭中使妇女们成天操心的家务劳动,只需要很少一部分人去作;妇女们可以去作分配给她们的其他工作。家务劳动在农场中也是分配给大家作的。有了这些新的措施,妇女们可以凭工作直接得到报酬。她们从此以后就取得了个人的地位,在社会上是独立的。她们再也不附属于男人,不再以对男人的服从去换取男人对她们的保护。从此以后,一个妇女能自己谋生,有自己的社会身份;为了她自己的利益,她把她的资本、劳力和才能交给社会。她有她自己的地位,而不会再象今天这样只是丈夫的附属品。她属于她自己,这一点已有明文规定;婚姻不再是妇女附属于男人,而是自愿结合;它不再是财产的结合,不再把共同财产的管理权交给丈夫。婚姻是一项自由结合的契约,保证双方中的任何一方觉得它不再适用时,可以提出把它解除。妇女不再受男人的监护。这一点很清楚地证明,离婚并不是文明制度的特征,而是保障制度的特征。

我们在探讨封建制度的农场如何自然而然地向保障制度的农场转变时,已一步一步地揭示了称作保障制度的时期的诞生。新的公社完全配得上“保障制度的公社”这个名称,因为这个制度向人民提供了真正的保障,使他们无穷困之虞,不再象文明制度时期这样让贫困迫使他们完全依附于别人;另外,它还向妇女提供了一项社会保证,使她不再象今天这样从属于男人;这种从属地位是很不光彩的,败坏和降低了妇女的地位,剥夺了她的自由,而没有自由,便没有人的真正的尊严。妇女在今天是一种可以买卖和任意对待的东西;上帝给人打上的区别于动物的标记——自由意志的标记,社会已经依照法律把它从妇女的额头上抹去了!

这样一种社会的堕落现象,是如此之普遍,以致妇女们也象俄国的农夫或那些在农场主的皮鞭下成长的奴隶一样,对自己的卑贱毫无感觉。在她们当中出现的矫揉做作和狡诈诡谲的行为,是性格虚伪的必然结果,是命运作祟的必然结果。

为了概括说明我们对第六时期的简短的探讨,我们可以这么说:人民的财富和利益将在这个时期迅速增长。关于保障制度的组织和特征,我在前面列举了几个已经实现的样子,可以举一反三,推知其余。社会现在走上了真正的进步的道路,走上了解放一切人的个性和争取真正的自由的道路。它大踏步向社会协作制度迈进;关于这种制度,我们不久以后即将加以描述,井阐明我们勿须经过把我们与它隔开的那几个时期即可把它建立起来;至于建立的情形,我们留待以后再谈。

你们知道,象我们刚才所讲的这样一个范围很广的问题,要对它进行全面论述的话,是需要很长的篇幅的。单单是论述那几个连续的特征,就需要作大量的研究工作;如果想进一步展开本章开头所说的全面批判,情况又将怎样呢?那就要写十本书才能谈得清楚。

这样的书是很有意思的:我们手里拿着公式,对着书本研究最著名的人民的运动,研究他们进步和倒退的情形,分析不同时期和不同阶段的特征(它们在同一时期往往是混杂在一起的),并说明历史事实发生的内在原因,解释为什么有时候顺利前进,有时候又走向歧路的理由。这样的书,才是历史,从命运的观点叙述的历史,人类物质的和情欲的发展的历史。不过,这样的书,我们没有时间去写,我们在这里有另外的事情要作。

对文明制度的各种特征作了系统的全面分析之后。读者就可以很清楚地看到事物的现状,并对这个时期无数政治的和社会的差错作出评价。我们的话已经讲得够多的了,目的是为了使大家知道:由于各种色彩的政治人物的极端无知,由于一窍不通的经济学家和缺乏科学的引导而走进迷宫的群众思想的领路人的极端无知,人们的见解已经被搞得多么错误。这些人说话颠三倒四,矛盾百出,使那些吃了无数次亏但仍然愚蠢地相信他们的人陷入一片混乱不堪的境地。你有什么办法?这是与相信神灵的英国人的重商主义幻想相结合的希腊人的新幻想!这些空想成了当今的信条,这种晦涩难懂的、革命的或唯物主义的信仰,用它自己的狂热、微妙的说法和争论,来代替中世纪神学的狂热、晦涩、微妙的说法和争论,代替封建制度和专制制度的卑劣的语言,但结果还是一样:到处有灾难、欺诈、压迫和流血的事情。

显而易见,法国当前的情况,是一种与第二阶段的民主的幻想和争论纠缠在一起的第三阶段的文明制度;这就使情况变得很复杂,并加剧危机的严重性。事物的力量,以自由竞争为基础的工业的运动,把我们推向第四阶段;政府的倾向是朝着这一边。共和党要把我们拉向第二阶段,正统党要倒退到第一阶段。现在的问题是,要利用我们拥有的手段把我们提升到更高级的时期,而又不沾染第四阶段的那些社会耻辱;如果向相反的方向拉,文明制度将停留在一个火山上,产生千百种丑恶的特征,最后在火山上烂掉。情况是极其严重的,整个欧洲的情况都差别不大,全是这样。说欧洲文明制度的存在已受到很大的危害,这话是很有道理的。

要把本书的论述付诸实用,很重要的一点是,读者对我们的文明制度向工业封建制度发展的倾向不应抱任何怀疑,这样,我们就可以不必专门另写一章去探讨事情的进展每天向我们提供的有关这个问题的各种征兆。我将引用别人的话,引用一些文章和事实来说明我们的学说的预见的正确性。贤明的人们(本书就是为他们而写的)将在有关批判部分的补充材料中找到足够使人信服的论证。

第四章 促使现代文明制度向工业封建制度发展的运动(附补充材料)

我们一定要把英国当作模范:我们的工程师,我们的部长们,去向它请教,我们限在它的后头走,我们要以模仿它为荣。科学向你们怎么说的?它说,这种大工业的根本原理是把土地和资本集中在少数人手里。经验向你们怎么说的?它说,所有这一切奇迹的结果,就是压迫下层阶级,重新建立封建制度,或者说得更确切一点,建立一种新的封建制度,比旧的封建制度更丑恶和可耻一千倍的商业封建制度。阿贝尔·特朗松金融家之要支持政府,就象绳子之要吊绞死的人。孟德斯鸠

有人含含糊糊地承认,一种新的贵族阶级现在(1834—1835年)已经在我们的社会中形成。这几年来,我们的新闻记者发现:金钱的威力已开始代替贵族头衔的威力。他们担心财产和保险箱正在侵入政治和社会的势力范围。他们已经及时指出这个明摆着的事实。他们每个人按自己的见解就这个问题写了一些文章;他们现在还经常对这个问题有所论述。他们当中有几个人说:这太糟糕了,这很不合适,在政治和社会的势力范围内决不能让财产和保险箱进来。这些人是穷人和工人的朋友,是商人的朋友,是大家的朋友。他们不愿意让金钱成为主人!啊,不,他们真的不愿意看到这些情形!他们甚至强烈反对这个……再说,他们是真心实意主张竞争的人,真心实意主张自由竞争和宣传哲学精神的巨大好处的人;哲学精神是他们的全部社会科学,是他们的全部经济信仰……它将把社会径直引向工业封建制度!这个结果,傅立叶在1808年就已经很科学地揭示和论证过了……在二十六年前就讲过了!

是的,经济学家西斯蒙第在海外游历一番之后,又到欧洲大陆上来宣称英国充满了工业奇迹;但是,英国也到处有穷人和饿死的人,这也是事实;所谓工业主义,如今纯粹是一种残酷的剥削。

请看西斯蒙第先生的这段叙述:

英国的危险局势,尤其与大农场制度有关:英国人发现,农业需要很多劳动力,因此放弃农业是很合算的。它已经把住在乡间的庄稼人撵走了一半。在乡间已经没有农民了,人们逼得他们不得不走开,把位子让给打短工的人。打短工的人按照有钱的农场主的命令干各种农活,他们在各方面都比那些要缴纳人头税和服徭役的农奴还更加处于依附的地位……处在现代文明的最高阶段的农业,却与古代文明的腐败时期很相近;在那个时期,田间的活儿都是奴隶们作的。

西斯蒙第:《政治经济学新原理》

除上面这段话透露的情况以外,我们再补充几段文字;它们描述的情况,也是无可怀疑的。

1827年3月21日伯明翰手艺师傅和手工匠人大会。大会宣称:“工人尽管有技艺,而且过着节衣缩食的生活,但也不能免于贫困;农业雇工被弄得一无所有,他们在一个食物极其丰富的国家却被饿死。”这段话出自一心想付清工人的工钱和掩盖他们的贫困生活的作坊师傅们之口,所以是无可怀疑的。

再引一个人的话作证,这个人也一心想掩盖国家的弱点;此人是

试读结束[说明:试读内容隐藏了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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