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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6-26 21:14: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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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张树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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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内监外

监内监外试读:

版权信息书名:监内监外作者:张树鹏排版:辛萌哒本书由墨源(北京)文化发展有限公司授权北京当当科文电子商务有限公司制作与发行。— · 版权所有 侵权必究 · —自 序

我是监狱警察,亲眼目睹了诸多罪犯被关押改造所承受的折磨和用宝贵的青春去赎罪的无奈,目睹了罪犯所付出的沉重代价、罪犯家属无法承受的经济负担和精神折磨,由此更深地体会到法律的公正与严厉。

一个人的犯罪不是偶然的,与家庭、学校、社会不无关联、父母、亲朋、同事、领导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而罚在一人,罪犯承受着生命不能承受之重。我无意为其开脱,更无之力为其开脱,意在亡羊补牢!我个人认为:孩子的教育应该从家长做起,家长的思维方式、受教育程度以及社会责任感等,很大程度决定了孩子未来的发展;社会教育应该从家庭做起,没有健康文明的家庭,就很难有健康文明的社会;犯人的教育改造当从攻心做起,犯人的感化当从社会做起,殊不知高压之下他们认罪悔罪,回到社会,他们重操旧业,继续危害社会,多少所谓改造好的满刑释放犯不久就重新犯罪就是这个道理。

父母的养育之恩,老师的教诲之恩,在他们麻木的内心已无所感知,他们不对任何人负责,甚至连自己的健康、生命都不放在心上。《监内监外》一书,旨在揭示罪犯家属对罪犯那种永不言弃、超乎寻常的关爱,形同对待幼儿的溺爱对罪犯改造的影响;剖析家庭教育与犯罪的关系、社会环境与罪犯重新做人的关系;反映社会制度的优越、监狱文明和狱警在改造罪犯过程中的牺牲精神,期望给人们带来些许警示和启发。上篇儿子入监以后第一章爸爸为你做主

北京的暑天,具有明显的城市特色――酷热难耐!丁德全一大早就从门口的西瓜摊上抱回一个大西瓜,冰在水池里,等着女儿下班回来消暑。他看着老伴肥胖的身子,满身的臭汗,试探着问:“老伴?把空调开开,看你热的。”“热?儿子那里有空调么?说不准还在太阳下边干活呢。我这忍耐是想设身处地感受儿子的痛苦。”说起儿子,老两口真是钻心地疼,因为盗窃,被判了九年大刑,目前正羁押在看守所,一年多了,那一天不是揪心揪肺的!

刚说到儿子,派出所的民警小王就送通知来了,通知上要求家长立即赶往公安医院,配合做好丁浩的治疗工作。“丁浩怎么了?”担心、惊吓,让老两口一下子懵了,儿媳耿丽娟和闺女下班回来,老两口还心慌意乱,简单安排一下家里的事情,顾不得吃饭,就匆匆忙忙赶到医院。

儿子要做胃部切开手术,需要在责任书上签字,老丁得知情况后没有丝毫犹豫,在儿子的胃部切开手术责任书上签上“丁德全”的大名,象完成了一件神圣的使命一般,老丁心里非常宽慰――一年多了,他终于有机会为儿子做点实质性的事情,也算证明了自己这个当家长的价值。

夫妇俩搀扶着坐上回家的无轨电车,又相互搀扶着下了电车,眼看过马路就到家了,丁德全突然感到心虚腿软,这种感觉在儿子刚刚被逮捕的时候曾经有过,可是没有今天这么强烈。虽说过马路就可以到家,但是这百十米的马路竟让他感到难于越过。不是马路不够平坦,也不是车多人多拥挤难行,关键是过了马路之后,要穿过那个他亲自指挥修建的活动健身场地,那里健身的老头老太太曾是自己昔日的下属们,他们像刀子一般的眼神让他羞愧、害怕。丁德全转过身,向着自己家相反的方向溜达了几步,妻子顺从地搀着他的胳膊,随他在护城河边柳树下坐了下来,自言自语地说:“是该喘口气了”。看着老伴有气无力的样子,老丁纵然身心疲惫,难以支撑,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倒下,自己是一家之主,越是在困难的时候,越要头脑冷静,他强打精神,把头抬起来!“老丁,咱们什么时间能再到医院看看儿子?”“很快的!我想公安部门很快会通知咱们,最迟手术完吧。”他似乎很有把握,其实他心中没底,儿子毕竟是犯罪之人,身不由己!况且,儿子采取的是自伤自残的极端行为,给看守机关抹了黑,人家心里还不知道怎么恨他呢?老丁心知肚明,自欺欺人也好,演戏也好,必须让全家人充满信心。俗话说人活一口气,只要有口气在,任何难关都能闯过去。“医院的门好进,可是,人家看守能不阻拦么?咱儿子是……”“是啥?犯人就不是人吗?有我老丁在,你担心什么?老丁是谁?是丁德全,丁浩的爸爸!现在的政策你不懂,讲究人道,讲究挽救,谁敢违反政策?”丁德全虽然嘴里很硬,但终究心里没底,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无力再抬一抬。

望着来来往往的车辆,丁德全又来了自信:“我也曾是管理几百人的单位领导,哎!要是儿子争气,谁能说我老丁不是一个人物?”想到此,他不由长叹一声,可这怨谁呢?自己只能默默地品尝这百般无奈的滋味。“老丁,咱们早点回去吧!孩子们还在家等信儿呢。”“让他们等吧,我累了!这里清静,我想再多呆一会儿。”在丁德全看来,闺女和儿子不可同日而语。女儿嘛,只要吃饱穿暖就够了,儿子是老丁家的根,必须精心呵护、尽心培养。可如今……

妻子理解老伴的心情,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自从派出所的小王警官来通知他们,丁浩因为吞食异物需要做开膛手术,请他们到医院签字时,一家人就慌了手脚。儿子的女友耿丽娟大声责问小王警官:“人是你们带走的,他没犯死罪,你们敢拿他怎么样?”这一吵,邻居也来关心了,挤得满院都是,有看热闹的,有来打探情况的大家都是欲言又止,让老丁这个昔日的领导很没面子,一家人感到羞辱无比。丽娟和儿子虽然还没登记,可已经为老丁家生了孩子,为了儿子,为了孙子,这个时候怎么也不敢让耿丽娟受委屈。老丁劝丽娟说:“咱先到医院看看,他为啥吞食异物,有没有生命危险?不能怪人家送信的人。”一边劝说着丽娟,一边满脸堆笑,对送信的警官小王说:“谢谢你,我们马上就到,让领导们多担待。”

现在,手术也做了,儿子吞食异物的原委也知道了,可是怎么面对人家的问询,如何应付左邻右舍的“关心”呢?总不能实话实说,告诉他们儿子忍受不了被关押的寂寞,忍受不了失去自由的痛苦,为了逃避惩罚,采取极端手段自伤自残,吞食了半只医用剪刀。字越涂越黑,话越说越多,丢脸也就越来越大,老丁明白这个道理,思来想去,老丁选择了回避。“老丁,咱们提前应该有个心理准备,看看能给儿子做点什么?总不能让他这份罪白受了。”老伴先开口了。“是呀,还是老伴了解我,我儿子我了解。我告诉你吧,儿子的行为我打内心佩服,他敢采取这种手段,说明他清楚他有一个与众不同的老爸。儿子虽然对自己下手够狠,可是他的表演非常出色,下面该老丁我登场了。”妻子困惑的看着他,不知道他在说的什么。

丁德全因妻子的不理解感到失望,真是女流之辈!他也不想再对妻子解释什么,就敷衍着说:“你考虑得对,手术后一定需要营养,明天我找找朋友,让他们通融一下,允许咱们给儿子送些营养品。”“成么?老郑不是已经退休了?退休的人还有权么?听说他在政法委只是一个……”“妇人之见!你没听说过宰相门前七品官么?他就是个看门的,见领导的机会也比咱们多,你认识政法委的领导么?”“我怎么能认识?”“这不就得了。”“他肯帮忙吗?”“这我心中有数!我丁德全和他至少有二十年的交情了,我去求他,相信他会给这个面子。”“为了儿子,只有这样了。”

当主意拿定的时候,丁德全这才站起身来,活动一下蹲得麻木的双腿,自言自语地说:“儿子有我这个爸爸是他的福气,我老丁就这一个儿子,我不管谁管?走,回家!”

老丁的话,也让老伴心里踏实了许多。她已经记不清有几回了,每当儿子闯祸时,老丁都能找人摆平,她对老公的能耐早已见识过多次了,她坚信老公有能力再一次把儿子“拯救”出来,心中顿时感到莫大的安慰。这种安慰冲淡了儿子处在病危状态给自己带来的痛苦,忘记了儿子犯罪当妈妈应该承担的责任。不正视现实,自欺欺人,认为犯罪是可以原谅的,儿子还是好儿子,这种思维方式,使他们感到前途仍然光明一片。

夫妻俩站起来刚溜达到主路边,一辆黄色面的“嘎”的一声停在他们面前。女儿丁悦芬从车上跳下来,上前扶住身体瘦弱的老丁:“爸爸,我们在家实在等不及了,就赶忙去了一趟医院,到了那里既不敢打听也不敢寻找,苦苦等了半天,也没消息,实在无奈,只好赶回来,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你们。你和我妈怎么走回来了?”路灯下,他看出女儿一脸着急。“是坐无轨电车回来的,车上人多站了一路,实在感觉有点累了,坐在路边歇了一会。”“爸,咱家又不缺那几钱,您老干嘛不打个的呢?这么大岁数了,怎么能去挤电车?”丽娟也下了面的,凑过来说。

老丁听着儿媳妇的话(这个还没有履行结婚手续的儿媳妇老丁心里还不愿意承认),表面上装得很受用,其实心里说:这关心是假的,主要是怕我病倒了,没人照顾她生意,对耿丽娟花枝招展的打扮,很是反感,即便是她的话说到了他的心窝里,也懒得理她。闷了一会儿,觉得不理她又不妥当,儿子这样,人家没有离开已经不错了,怎么能计较太多呢?就淡淡地问道:“你出来了,丁心呢?”“送在隔壁牛阿姨家。”“这样不行,丁浩有天大的事情也有我老丁撑着,丽娟,你的任务是带好丁心,带好我孙子。他是咱家的命根子,是丁浩的精神寄托,怎么能随便放到邻居家呢?”“爸,我……”“我知道你着急,以后着急的事情多着呢,有我在,你们都放心好了。”

大家不敢再多言,默默的地跟在老丁的身后朝家里走。路灯闪着清辉,把他们的影子拉长、缩短,缩短、拉长,内心的痛苦像这不断变化的阴影时轻时重地刺痛着他们,看着爸爸佝偻的后背,悦芬心中一阵凄凉,这样的日子那一天才能结束?爸爸这个极具“权威”的人能支撑多久? 丁浩给家里人制造的麻烦不止一次了,哪一次都是老爸奔波求人,赔尽好话,才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后像迎接功臣一样把他从拘留所接回来。当爹妈的不仅从没有重责过他,还大鱼大肉的让他吃喝、为他压惊,丁浩即使惹再大的祸,有家这个避风港,有爸妈这个保护伞让他安然无恙,从而才越来越嚣张。悦芬从没见过弟弟因为惹事而羞愧,因为犯罪而悔恨。爸爸妈妈错了么?她不敢想,她只知道他们疼爱弟弟,可是这种疼爱让弟弟无法无天,弟弟藐视法律,以身试法,在那么多看守的监视下自伤自残,爸爸妈妈的爱到底给予了他什么,她觉得爸爸妈妈越来越陌生。

今天见到爸爸有些反常,没有像往常一样,为了给丁浩擦屁股,在全家人面前指手画脚,把一家人都动员起来,为丁浩准备接风宴席,看望的慰问品等等。也许爸爸也有办不到的事情?想到此,心头升起一种莫名的快感,当姐姐不能诅咒弟弟,她马上打消了这种念头。弟弟这个小皇帝终于把太上皇难住了,今天,听爸爸说话的声音就显得底气不足,说明情况不好,民警小王说的自伤自残会是啥样?悦芬的心里又纠结起来,弟弟的情况越是不好,在家里越要小心。

一家人拥着老丁默默朝家走,一路上气氛凝重,谁也没有说话。来到了楼下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楼道内漆黑一片,如果在往常,丁德全只要脚踏上楼道口的台阶,总是底气十足地“吭”一声,这声音虽然不十分高,但有力度,楼道内的声控灯会一下子亮到顶层。悦芬知道,爸爸是公司的一名领导,对群众生活很关心,这声控灯就是他以节电为名装上的,他的一笑一颦,在这几栋宿舍楼里非常有影响力。可是今天到了楼道口,他犹豫了一下,身子向后微微地一缩,没有发出声音。丁悦芬悄悄推了一下等在楼下的丈夫,丈夫会意,迅速跑了两步,赶到老丈人前面,摸黑在声控灯的开关上轻轻弹了一下,楼道里的灯亮了,丁德全慢慢地一级一级往上爬……“快三十岁的人了,处处还要让大人操心,唉!”丁德全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向他人诉说,声音里包含了太多的无助。望着他那微驼的背影,女儿悦芬心中一阵悲哀,泪水控制不住滚落到脸上。爸爸太累了,爸爸心里苦呀!这时候,她把对弟弟的怜悯、化作一腔怒火,她恨弟弟太不争气了,他把爸爸妈妈折磨得够苦了,爸爸妈妈的这种日子何时能到头?

大家心事重重回到家,谁也不敢贸然说话,全都把目光集中到老丁身上,期盼着他发布指示,空气像凝聚了一般,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丁德全重重地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抬眼看了一下儿媳妇:“你还不把心儿接回来?要是丁浩现在回来看不到儿子会怎么样?丁浩现在刚做完手术,必须住院治疗,我们要把他当成在家里,他没有在看守所,在医院!这是他自己争取到的自由,我儿子了不起,他回家的日子不远了。”

儿媳妇明显对他这种家长作风不满,一声没吭,急急忙忙去接儿子了。在媳妇心里,儿子是第一位,公公即使不说,她也会去接儿子的,让公公说出来,她心里又非常反感。她走进这个家庭,就如同走进了活棺材一般。骗子,爱情骗子!她在心里骂着丁浩,他把自己骗得太苦了。自己真是鬼迷心窍,自己的老公和女儿不是很好么,为什么要跟着他过这鬼日子?他当初的柔情蜜意随着九年大刑,已经烟消云散了,九年的活寡自己怎么熬得过去?丁德全一家对自己还不体谅,动不动就喝斥,如使唤丫鬟一般,根本没有一点生活的乐趣和尊严。这个家充满了腐朽的霉味,耿丽娟知道自己的心随着丁浩判决书的下达,早已不属于这个家庭了。

丁浩这次闹事,就因为自己和他是同居关系,拘留所通知家属到医院签字,通知的是他爸爸妈妈,和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想到这些,更令她感到心寒。

说到儿子丁心,在他们家里,自己的母爱是十分贬值的。爷爷奶奶基本上已经剥夺了自己爱儿子的权利,丁浩被逮捕以后,他们就把一切精力放到孩子身上了,如果继续下去,一定会是丁浩的翻版。想到这里,耿丽娟不仅是心寒,丁浩的作为、丁浩的下场使她感到后怕――自己也是做母亲的,如果不能当机立断,势必毁了儿子的一生!自己这一辈子窝囊了,一定不让儿子再窝囊地生活,必须早作准备,脱离这个令人窒息的家庭。

耿丽娟到了隔壁阿姨家,看到儿子早已睡着了,不敢和阿姨寒暄,抱起儿子就回家了。进了家门,她给大家做个儿子已经睡着的手势,轻轻把儿子放到床上,盖好被子。此时,她已是非常疲惫,想拥着儿子好好睡一觉,可是她不能,她知道这个时候丁德全需要什么,需要全家人把他当作中心,当领导惯了,退休后没有了用武之地,就在家里端起当官的做派,这个节骨眼上,老丁的权利更是不容小视。况且,丁浩是自己的丈夫,他爸爸妈妈回来后还没来得及谈丁浩的情况,自己能睡觉吗?

老丁看一家人都到齐了,一个个紧张地看着他,昔日当领导的欲望满足了。权威感急剧膨胀,就开始发号施令了:“丁浩在医院做手术,具体情况还不明朗,从今天,不!从现在起咱们全家把其他事情都放下,全力放到这件事上。怎么说呢?算服务吧!谁让他是我丁德全的儿子,必须要让拘留所的人看看,我丁德全的儿子就是比别人高贵!悦芬除了上班外,要帮你妈给你弟弟准备好一切必需品,丽娟和你妈在家,看好丁心,多预备些丁浩爱吃的食品,万一通知咱们去探视,咱不能和普通人一样慌了手脚,让人笑话。”老丁讲完,回头看看坐在一旁的女婿,语气慢下来:“小王,下班你就回这里来吧,爸爸这里事多,一着急就缺人手。”

丁德全吩咐完大家,觉得有必要给大家交个底,让大家放心,“我呢?这段时间抓紧找老关系,争取让看守所多给些方便。”“爸……”悦芬欲言又止,话到嘴边只好咽回去了。每次弟弟惹事,爸爸少不了都是找老关系,只有弟弟相信爸爸的老关系能够通天,他哪里知道爸爸找老关系时蒙受的屈辱,她知道这时候不能劝爸爸,更知道说错话的后果。看着爸爸满脸的严肃,心里一阵刺疼,马上改口说道:“我们全听您的,您是不是吃点东西,您可不能倒下,在咱家最困难的时候,您是我们的主心骨,您要是倒下,我们可全抓瞎了……”这是老丁最爱听的!女儿的话果然使老丁脸色慢慢转晴。

老丁最后放缓了语气说:“丁浩的情况我也不很了解,估计是吃了什么东西在肚子里,需要开刀拿出来,他现在在医院里,我们完全可以放心,医院讲究人道,他们不能见死不救,况且,现在的医术和医疗条件,我们大可放心。”

丁德全吩咐完,一家人晚饭都没吃,各自回卧室休息了。第二章丁悦芬的伤心事

丁悦芬和老公躺在床上,心里久久不能平静。“爸爸养育了我和弟弟,在北京这个大都市,爸爸大小也有些权力,也能办一些常人难办的事情,也算是混得不错的了。在他的庇护下,弟弟永远长不大,难以自立,爸爸的关系太多,连弟弟坐牢他都能干涉,这是好事吗?弟弟敢于一错再错,就是因为他觉得爸爸有关系,所以才有恃无恐。现在他是被关在监狱呀!可是爸爸和弟弟都不能醒悟。”丁悦芬躺在床上,小声地和丈夫说着话。“怎么办?没法办!可怜天下父母心!他们想多管他一些,让他一帆风顺,也不能说就错了。可爸爸凡事大包大揽也太没有原则了,儿子在厂里打架斗殴,混不下去了,老爸自费让他上大学;公司干不下去了,去偷盗也不责骂;第一个媳妇好好的,非勾搭上这个,婚都没结就生了孩子。什么事情你爸爸妈妈都依着他的性子,任他胡来,他们能看得过去,你是闺女,嫁出去的人,千万别说他们不爱听的。”老公耐心劝说着媳妇。“这段时间我忙弟弟的事情多,你要多管管咱儿子,别疏忽了,今后少让他到这里来,咱们赔功夫可以,别把咱儿子赔进去。跟他姥爷姥姥学不来好,你是姑爷,即使不天天到这里来,我爸爸也说不出什么,家里你多费心了。”悦芬和丈夫商量。“要不咱把儿子送到他爷爷奶奶那里,让他和爷爷奶奶住,上学有人管,生活有人照顾,你也放心。”丈夫想出来个主意。“不!”她断然拒绝了丈夫的建议,语气中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说完,又怕丈夫误解,马上解释道:“你说的这些我都放心,如今都是一个孩子,爷奶奶疼孙子,连小孩子自己都清楚,你不娇惯他,他自己还娇惯自己呢。送到他爷爷奶奶跟前,让他学习他舅舅呀?丁浩的事情要是拖三五个月,他在他爷爷奶奶那里养成了脾气,今后真要是象他舅舅一样,你不傻眼了?我可知道这里边的利害关系。”

小王没话说了,他知道这个时候听妻子的吩咐是最省口舌、最省事、最明智的选择。

悦芬听丈夫不再说话,响起了轻微的鼾声,她知道丈夫累了。说起儿子想起弟弟,她是从心眼里疼弟弟,弟弟在医院里躺着,手术怎么样?家里竟不能去个人护理,这不是折磨人么。弟弟走过的路、弟弟过去的一切,都历历在目。别说住院了,就是弟弟患一个小感冒,一家人也会前呼后拥到医院诊治,他那里受到过这样的冷落?俗话说,温室长不了参天大树。可是,由谁见过生活在襁褓里的男子汉?爸爸妈妈太娇惯他了,一直把他当作孩子迁就,很可惜,爸爸的能力有限,妈妈的庇护有限,弟弟快速膨胀的欲望,使他们的襁褓终有包不住弟弟的时候。可怜!可叹!

弟弟在老丁家的地位是不可动摇地,自从有了弟弟,自己在爸妈的眼里就无足轻重了,而且,还必须毫无怨言绕着弟弟转。弟弟喜,全家欢喜,弟弟怒,全家不高兴。很小的时候,为了照顾好弟弟,自己被送回老家,接回北京来念书,也是为了照顾弟弟。妈妈夸自己最多的就是:“我闺女懂事,知道让着弟弟!”

很小的时候,爸爸是一般职员,购买什么都要票证。记忆深处最清晰的是一家人吃的早点的区别。她和爸爸妈妈吃贴饼子的时候,弟弟吃的是白馒头;她和爸爸妈妈吃馒头的时候,弟弟吃的是油条、包子;她和爸爸妈妈能吃上油条的时候,弟弟吃的是面包、蛋糕、香肠和牛奶,自己从来都不敢动弟弟的早点一筷子。有时候实在馋了,多看两眼,妈妈就会说,我闺女真懂事,知道让着弟弟!一切欲望就被自己强咽下去了。

回到北京后,弟弟和自己一个学校。做姐姐的,自然而然成了弟弟的跟班,上下学路上帮弟弟背书包,到学校要想着给弟弟准备学习用品,侍候得面面俱到,即便如此,弟弟还是除了对打架情有独钟外,对学习根本没兴趣。每次家长会,老师总是批评弟弟,表扬自己。可是回到家,爸爸妈妈总是能为弟弟找到解脱的理由:“你们姐弟俩,一个受表扬,一个挨批评,算是扯平了。”在弟弟眼里,姐姐的表现好永远是遮挡自己违反纪律的招牌,怕什么?反正姐姐和自己一个学校,只要姐姐表现好不就得了!

丈夫说得不错,爸爸拿他当家里的小皇帝了。在这个小皇帝眼里,爸爸妈妈是他的臣民,我这个姐姐也是他的臣民,就是他姐夫一样被他呼来唤去。因为她从小学会了忍耐,丈夫也跟着自己忍耐,不是谁必须这样做,关键是为了家里的和睦。

从小至今,弟弟只有在有求自己时才叫一句姐姐,听起来总感到缺少亲情,像演戏一般。如果说和儿子喊叫的妈妈相比,自己宁愿听儿子哭着喊妈妈,也不愿听弟弟笑着喊姐姐!弟弟的一句姐姐代价太大了。在年龄比自己小6岁的弟弟面前,自己永远是遮风挡雨的墙!哪怕自己是弱不禁风的女子,弟弟是壮实的男子汉,这种角色永远不能变,在爸爸妈妈心里,这是天经地义的。想到这里,悦芬为自己的爸爸妈妈感到悲哀,他们何时能够感受到弟弟对他们、对这个家庭的支撑呢?

在老丁家,无论遇到啥样的事情,弟弟没有主动操过心,总会满不在乎地说,有老丁呢!你们急什么?看看爸爸妈妈的现状,想想自己的将来,悦芬到产生了感恩之心。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是个女孩子,爸爸妈妈不会给自己这么多磨练的机会,他们也算是爱自己。想到这里,她苦笑了,悦芬轻轻的叹口气,真是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啊!

明天,一家人还要为弟弟的事情继续奔波,天一亮,自己连支配思维的权利都要交给爸爸统一使用了,太多的事情要靠自己现在思考清楚,可是,不睡觉自己身体那里吃得消?想着想着头就疼起来,她强忍着痛苦,又思量着明天自己的儿子怎么安排。总不能为了弟弟的事情,放松了对儿子的管教,爸爸妈妈给社会培养了个渣滓,我要是放松了对儿子的管理,她不敢再往下想。家庭的每一位成员,都是孩子的榜样,孩子没有辨别的能力,给孩子树立什么样的榜样,是家长的责任。如果儿子看到姥爷家从上到下都在为被判刑的舅舅忙碌,他会怎么想?会不会认为犯法有功?明天,第一要务是让丈夫回家,全身心地管理好儿子!第三章一失足成千古恨

耿丽娟听各屋都没有动静了,才从床上爬起来,穿着拖鞋到洗手间,把水放得哗哗响,以此舒缓心中的怨气。她心里委屈极了,今天到医院签字,为什么不是自己?就因为自己和丁浩不是合法夫妻吗?我们都有孩子了,还是被歧视,签字通知书上明明写着,直系亲属。他爸爸妈妈去了,自己和他算啥关系?到这时她才感到低人一等,要是有合法的结婚手续,谁敢这么对待自己?回卧室的时候,她顺手把电话移到自己卧室,插上门,想给前夫打个电话。

她回头瞥见窗户没关,赶紧起来关窗户。走到窗前,看到窗外灯火斑斓的世界,心中是说不出的滋味,自己苦心追求的这种好日子还没有品尝到甜头,他就被抓起来了。如今,孩子都有了,自己该怎么办?自己到底图的啥?能够打动自己心的倒不是他多有钱,而是满嘴甜蜜的谎言!自己当初也知道他的假,为什么就鬼迷心窍抛弃了老公和女儿跟了他?一脚踏进丁浩为自己设计的陷阱里。

合资大厦的A座,新到一名副经理,一米八多的个子,善辩的口才,短短一周时间就吸引了众多白领的眼球,慢慢的,大家都知道了他的名字叫丁浩。自从丁浩提升为部门经理经理后,更得到了众多姑娘的青睐。耿丽娟对丁浩一样有好感,那段日子,在心里不知暗暗地拿他和老公作了多少次比较,怎么比,也觉得老公差的太远,自己结婚了,难道就没有机会了吗?这个时候,自己争强好胜的个性再次显露出来,人们不是说成熟少妇最美么,我要用我的魅力征服来征服他。在人多的场合,自己矜持着,保持着高傲的个性,从不不正眼看他,男人,都这德性,趋之越近他离你越远,你越冷淡他,他越注意你,一旦时机成熟,他就会主动送上门来,这时候你只需轻轻的一反手就会死死的抓住他,正如孙猴子跳不出如来佛的手心一样,怎么玩他那是你的事情了。这种心计,是啥时候学来的,说不好,也许是自己与生俱来的吧。

机会来了,周五的舞会,成了自己展示魅力的舞台。经过精心打扮,一袭玫红长裙,更衬托出娇美的容貌,加上娴熟的舞姿,无疑成了舞会的亮点。每次他邀请自己跳舞,自己都是不亢不卑,礼貌拒绝,从而让他觉得无从下手。看得出来,他的胃口已经被自己调到了极点。“娟姐,你真漂亮,你的舞姿是我见过最最美的……“娟姐,你太有气质了,这种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是任何人学不到的,谁要是想学你十分之一,那也只能是东施效颦,自讨没趣……“娟姐,你就是东方美人的代表,你往这舞池一站,简直是鹤立鸡群,令公司的其他女孩子自行渐秽……”

女人!特别是高傲的女人,金钱打不倒她,可是几句不值分文的虚假的赞美往往能打动她的心。

此时自己的心已经被他掏走了。“娟姐!弟弟斗胆问一句名花有主了吗?”

这明显是试探性的问话,她知道如果如实回答,面前这个帅气的男人会离自己而去,那是自己不愿要的结果。女人这方面的办法太多了,一个简单的撒娇,什么话也不用说就蒙混过去了。

也许自己平淡的日子过得太久了,身体没有出轨,思想早就出轨了。丁浩一句一句的赞美,容不得她不去幻想着和他在一起的浪漫,幻想着那种赤裸裸的刺激,纵然自己竭力控制着感情,可她的肢体已经将自己出卖了。

舞会结束后,丁浩主动要求送她回家。“太快了吧?”她在心里问。可是,这种从天而降的幸福谁又能拒绝呢?

让异性同事送回家,这是第一次。耿丽娟又兴奋又紧张,离家越近,她的心也越紧张。自己以前如果回家晚了,丈夫就会到路口来迎接,今天这情况让丈夫看到多尴尬,不知要费多少口舌给小心眼的丈夫解释。想到这里,为了找个理由脱身,自己竟主动地吻了他,告诉他不能再送了!虽然当时是摆脱了尴尬,现在看来,那竟是玩火的开始。

第二天一上班,丁浩煞有介事地询问了几个同事的工作分工情况,一个个叮咛了几句,好让大家感受到他的关心,等他关照了其他人后,耿丽娟被单独叫进了经理室。一扇厚厚的玻璃门,把经理和员工隔开了,也把文明和原始隔开了,至今想起来都感到面红心跳。自己刚刚踏进经理办公室的大门,他就一转身把自己拥进了怀里,没有开场白,没有含蓄的解释,那么突然,又那么自然!自己心里虽然惴惴的,但还是毫无反抗的任凭他肆意的抚摸亲吻。

一阵暴风雨过后,他殷勤的给自己取湿巾,倒热水,一再表示太爱自己了,情之所至,让她原谅。这还需要原谅么?她装作潇洒的说:“我是你姐姐,以后对姐姐可不许这样非礼了!你也太胆大了,不分场合,不知道这里是办公室么?”

真是言不由衷,她的心里话全说出来了。他马上接着说道:“好姐姐,我知道错了,太紧张,太喜欢你了,所以才不分场合。晚上,下班后一起喝咖啡好?”经理的邀请是她渴望的,况且她知道喝咖啡的背后暗示着什么?“好吧!不过我有言在先,今后不许在办公室这样放肆,一旦被员工碰到影响不好。”她的大度给了他宽松的选择空间,就这样,一件决定自己一生命运的协议在不经意中达成了。

漫长的一天,耿丽娟心乱情迷,无数次的渴望、担忧,担忧、渴望之后,急不可耐地等到下班时间,匆匆补了妆就赶到了约定的咖啡厅。本来是偷偷约会,心里非常惧怕被第三个人看到,谁知道她一走进咖啡厅,一位漂亮的女服务员捧着一大束红玫瑰送到了自己的面前。这突如其来的送花,令自己惊呆了,眼睛不敢看别的地方,死死的盯着这束火红的玫瑰,个个像少女的香唇,朵朵似迷人的笑脸,那激情四射的感觉,令自己觉得似在梦中,这一辈子有这么一次浪漫足够了,自己心理上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无需询问,心中早已明白它来自哪里?正在自己发愣时,丁浩身着雪白的西装,款款地向自己走来,此时此刻,真想一下子扑倒他的怀里,可是,故有的矜持,使自己没有失态。丁浩彬彬走到她的面前,拉着自己的右手,单膝跪下,满含深情地说:“丽娟,我的太阳!嫁给我吧!我就是变成灰也深深的爱你,今生今世,永不变心,我起誓……”

天啊!他在向一个已婚少妇求婚,这不是笑话吗?本想告诉他自己是有夫之妇,还有一个女儿,可是话到嘴边竟没有说出口,而是很温柔地弯腰去拉他。

谁知在大庭广众之下,他竟然像小孩一样跪着不动,继续表白:“对于我心中的、美丽的娟姐,我丁浩跪一万次也难表达我对你的爱,你不答应嫁给我,我就不起来!”丽娟当时只有一个念头――让他快起来,快点从众人的目光中消失。没来得及多想,就稀里糊涂地答应了。从那一晚上起,她就撇下丈夫女儿,在郊外一间民房里和丁浩同居了。

为了逃避派出所的检查,丁浩带着她多次换房子住,当新鲜感过去后,才郑重其事对他说:“这样三天两头租房子,连个固定的住所都没有,怎么过日子?总不能一辈子打游击吧,你必须带我回家见你爸爸妈妈,必须给我一个稳定的家。”

丁浩就哄她说:“娟子,我是爱你的!我保证咱们很快就能够回家,我爸妈正在替咱们想办法。”

他的话让她费解:“和他回家怎么这么难?难道他是海外关系?不至于需要组织审批吧?”

丁浩看出了她的疑惑,声俱泪下说地说出了不能带自己回家的原委,原来他家里有老婆,况且,老婆是传呼台的工作人员,人长得非常漂亮,用他的话说,他也是从别人身边抢来的。

不等他把话说完,耿丽娟就忍无可忍,原来和自己是一样的货色,“啪!”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丁浩的脸上。如果他是有血性的男子汉,这一记耳光足可以让他惊醒,她和他这短暂的姻缘也就此结束!这一记耳光算是自己和他清账。谁知丁浩竟振振有辞地说:“爱情是自私的,是一种自愿的给予,我不爱她,却要让我和她在一起生活,我痛苦她也痛苦,这是非常残忍的;我和你在一起,我爱你,你也爱我,你愉快,我也高兴!若不让咱们结合,又增加一个你遭受痛苦,与其三个人痛苦,倒不如让她一个人做出牺牲算了。我知道,我爸爸妈妈会想办法弥补她,让她离开。你放心,不出两个星期,我一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也许是听到他说老婆非常漂亮这句话,点燃了自己心中的妒火,耿丽娟竟然想着,一定要和他老婆比一比,看谁能笑到最后,大不了也让自己的老公一个人痛苦去吧!

恰恰是她的嫉妒心理,害了自己!就在她盼着跟他回家的日子里,竟然怀孕了。

那是一个阴雨天,空气非常沉闷,加上怀孕初期的反应,丽娟一点精神也没有。早上起床后,丁浩故作神秘地说:“准备一下,咱们回家吧!我爸妈想看看你。”丁浩的话在很大程度上打消了她的顾虑,去吧,丑媳妇早晚是要见公婆的!她就没有推辞,强忍着难受和他一起去见公婆。谁知到了他家,他竟然对他爸妈说:“为了不使咱丁家绝后,我决定不再和胡小香过了,准备离婚,和耿丽娟在一起。”本来她和丁浩做下的是违背公德、丢人显眼的丑事,如果在一般的家庭,绝对不能容忍,可是,他爸妈听儿子这么一说,对耿丽娟异乎寻常的热情,他爸妈的亲热,使大家彼此消除了尴尬。

自己就这样踏进了丁家的门。第四章一错再错

耿丽娟的丈夫决非傻到媳妇在外偷情他都看不出来的地步。

俩人偷偷摸摸同居后,有一天,耿丽娟的丈夫突然来到办公室,令她吃了一惊!因为对丈夫一直不如意,所以,从来不允许他到单位来,丈夫的突然到来,让她感到事情不妙。丈夫一身皱巴巴的西服,头发象乱草一般,眼窝深陷充满了忧愁,看到丈夫这个样子,自己倒有几分内疚和心酸。难道他知道了自己和丁浩的事情了?当“鬼混”两个字在头脑中闪过的时候,心里也曾有过羞愧,可是再看看丈夫的形象,真要让自己和他过一辈子,难道不委屈死吗?她心里非常矛盾,对丈夫没有爱情可言,最多就是几分怜悯。为了掩盖内心的慌乱,她匆忙给同事交待几句,急忙迎着丈夫,示意他和自己一起走出公司的大门。“娟子,我知道没有和你打招呼直接来找你是不对的,可是,小娜的病不轻,四天四夜了,你忙得连个电话都没往家里打,女儿在昏迷状态还一直喊叫要妈妈,你怎么也要去一趟!请个假吧,和我一起去看看闺女。”

丈夫就是责怪她的话也含着体贴,令她内心不安,她小声说:“我这段时间实在太忙了。闺女的病没事吧!”她的关心是真实的,也就是这种真实的情感,掩盖了她做贼的窘态。

丈夫再次乞求她:“娟子,你无论如何也要抽时间去看看闺女,她病得那么重,又那么想你。”“你说啥呀?难道我不着急吗?我的闺女,我心头的肉呀!你不是刚告诉我么?早干啥了?”“娟子,对不起,我知道你忙,所以没及时给你说,也是那几天闺女住院脱不开身,我才……”“你才没想起我这个当妈妈的,是吧?”丈夫的畏畏缩缩让她感到厌烦,和丁浩相比,简直没有一点男子汉的气魄,心里对这个懦弱的丈夫又增加了几分厌恶。于是没好气地说“你先去陪闺女,我把工作交代一下,马上请假去医院。”

请了假,临上医院时,她决定把这件事告诉丁浩。谁知丁浩知道后,坚决要陪她去医院,要亲自看看生病的女儿。这实在让她太为难了,她无论如何也不敢在女儿生病的时候让丁浩出场。“亲爱的,你先回去吧!我不愿今天这种场合让你出面,太残酷了,女儿会受不了的,求你了……”在她看来,女人的温情可以征服一切。“娟子,你别是旧情难忘吧?我可是心中只有你了,你是我心中的太阳,你是我的上帝,你是我的生命,我怎么能让你离开我半步?”丁浩的话很是受用,丈夫就是打死也说不出这么可心的话。“不行啊,丁浩。你知道我多爱你吗?我把一切都给了你,我是你的,目前这短暂的分离算什么?听话。回咱们的小家等着我!”“不!娟子,谁能说你丈夫搞的不是一个骗局,你女儿病了,这么大的事情,他为啥不早告诉你?住了四天医院才告诉你,既然是走不开,为啥今天他能来找你了?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你不放心?不放心什么?咱两个的事他一点都不知道,他能吃了我不成?”“我就是不放心,我怕你今晚不回来,我要对咱们的孩子负责!”“你不要逼我。”耿丽娟对丁浩的伶牙俐齿感到无奈,看着丁浩刚毅的双眼,她知道自己说服不了他,最后还是主动让步了:“那你开车送我吧,只许送到医院门口!”“好吧!”丁浩答应了。

他们开着公司的小车,到了儿童医院门口,丁浩买了很多儿童食品,外加一个长耳朵兔子。这些东西耿丽娟就是三只手也抱不走,丁浩看着耿丽娟笑笑,拿起玩具陪耿丽娟一起到女儿的病房。

推开病房门,看到女儿身边围了一圈人,女儿看到妈妈,马上就喊起来:“妈妈来了,妈妈来了!”这让刚进门的耿丽娟、鼻子一酸流下泪来。还是闺女了解妈妈呀,就连妈妈的脚步声她都能分辨出来。她强忍着泪水,急忙上前搂住女儿:“乖宝贝!告诉妈妈好点吗?妈妈不好,妈妈来晚了!”“看到妈妈就好多了!”女儿抱着她的脖子高兴地说。

耿丽娟除了流泪,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丁浩几次想给耿丽娟递手绢,可是,众目睽睽之下他还是忍住了。大家彼此都有顾及,表现也就不那么自然,众人的目光慢慢都集中到丁浩身上,病房里的空气越来越紧张。丽娟感到有些不对劲,抹了眼泪抬起头来,看着大家对丁浩不友好的态度,马上解释道:“他是我们经理,听说美娜病了,我急着来看闺女,就开车送我来医院。”“谢谢你了!”耿丽娟的妈妈很真诚地说。“丁经理,这是我婆婆,我妈,我妹妹,我老公。”耿丽娟一一介绍。“阿姨们好,小妹好,美娜好!”丁浩有礼貌的一一打着招呼。

耿丽娟的丈夫连看丁浩一眼都没有,低头看着闺女。美娜目不转睛看着丁浩,眼睛里充满着疑虑。耿丽娟赶紧对女儿说:“看,这礼品都是叔叔买的,快谢谢叔叔。”“我不要礼品,我要妈妈!”闺女把放在床头的兔子扔到了一边。

姥姥赶紧把玩具捡起来,满脸堆笑地说:“宝宝乖,你妈妈不走了,还不谢谢叔叔。”

美娜这才面无表情地说:“谢谢叔叔。”。

丽娟有些尴尬,对大家说:“这几天你们辛苦了,今晚我来陪娜娜,你们都回去吧。”

婆婆、妈妈、小妹都先后离开了病房。耿丽娟看看丈夫,又看看丁浩,不知道怎么开口。

丈夫走到女儿身边,摸了摸女儿的头,一句话也没说,离开了病房。

丈夫走后,耿丽娟抱怨道:“太突然了,你真不该来,你看让我多尴尬!”“早晚还不是要通破这层窗户纸?他走了更好,我还一直担心你没有勇气面对,现在看来不过如此,马上就会过去的。”

俗话说开弓没有回头箭,耿丽娟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娜娜的奶奶,姥姥,小姨和爸爸离开病房后,病房马上安静下来。娜娜一定是很累了,不一会就睡着了。看着女儿甜甜的睡姿,耿丽娟觉得心里舒服多了,妈妈的到来,给女儿减轻了病痛,没有比这更让她觉得安慰的。

女儿睡着的一段时间,丁浩也不老实,他贴到耿丽娟身边,趁她不注意,一下子把她拥入怀里,急不可待的亲吻起来。。“别这样!这里是医院,不怕人看见?”“没事!”他厚着脸皮就是不松手。“谁说没事?快放开!”耿丽娟有些不高兴了。

他们拉拉扯扯的声音,把刚刚入睡的女儿惊醒了。想到妈妈会不会是不要她了的时候,泪水一下子流了出来。

耿丽娟一回头,看到女儿含满泪水、愤恨的双眼,心灵受到了极大的震撼:“天啊!当着女儿的面,多么丢人现眼。”赶紧撇下丁浩,俯在女儿的身边:“娜娜,你醒了?”“哼!”女儿用鼻子哼了一声,非常不满的把脑袋歪向一边。这时,丁浩也恬着脸凑上来:“娜娜,想吃点什么?叔叔去给你买。”“啪!”美娜从被中抽出小手,狠狠地打在毫无准备的丁浩的大脸上。“你坏!你不要脸!滚!我要爸爸。爸爸!你回来!”

耿丽娟有些生气了:“小孩子,不许没礼貌,快给叔叔说对不起!”“别!丽娟,别为难孩子,咱宝贝现在是病号。”他表现出极大的忍耐和大度,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为了缓和气氛,她陪丁浩到病房外,轻拉拉他的胳膊,算是安慰了。丁浩转过身,死死的盯着她,耿丽娟又主动吻了他一下说:“小孩子没礼貌,别往心里去。”“娟子,孩子很有个性,我喜欢,我要了他妈妈,是我不对,挨了闺女一耳光,我不生气,我倒佩服咱闺女有骨气。”就在他们撇下闺女在楼道的僻静处相互安慰的时候,耿丽娟的丈夫怒气冲冲地回到了病房。女儿看到爸爸,放声大哭起来。“宝贝!爸爸在这里,别怕,别哭,爸爸陪着你!”

耿丽娟看着丈夫把女儿搂在怀里,女儿还不住哽咽,她觉得自己非常没面子,在这里继续陪女儿已经是多余的了,可是,她怎么能走呢?“你回去吧!”她很无奈,只有让丁浩离开。“我十二点再来接你。”他脸皮再厚,留下也是很没光彩的。

丁浩刚走,护士医生就急急忙忙地来到美娜的病房进行抢救,原来,女儿是阑尾炎刚刚做完手术,刚才的哭闹,使女儿疼得昏了过去。

她站在医生的身后,心疼地看着女儿,心里愧疚极了。医生打开给女儿包扎伤口的的辅料,看看流血的情况,安慰他们道:“孩子太激动了,一哭闹伤口有些渗出,没大问题,在给她打一针止疼。”

医生走后,她埋怨丈夫道:“你怎么不早告诉我闺女做手术了?”“你心里还有闺女?从我到你单位找你到现在,你问过闺女的病情吗?你的心思都已经不在我和闺女身上了。”丈夫生气地抢白她。 “闺女睡着了,让我抱一会吧!”她不顾丈夫的冷脸,没话找话。

丈夫瞪了她一眼,轻轻将女儿放下,踱出门外。她大窘,象当众出丑的孩子一样,羞答答的跟在丈夫的后面。“什么也别说了?想不到你竟绝情到这个地步,美娜病好了,咱就办手续,我成全你,滚吧!”

看着丈夫,她有些吃惊,他怎么能这样对待自己?他抓住了自己啥把柄?一个软弱的丈夫,竟然如此蔑视自己,她何曾受过这种待遇?“滚吧”这两个字应该自己说才有面子,可是让他抢先了。她有些恼怒,对丈夫说道:“你放尊重些!不许污辱我!”“是该放尊重些了,那么不自重!你怎么配做我女儿的母亲?你就这么做人?自己好好想想!”“我哪知道她动了手术。”她小声抱怨。“这里不需要你,既然你不关心她的死活,既然你心思不在女儿身上,你留在这里有啥意思?滚吧!滚得远远地!”

再争执下去也是无益的,她抓起自己的提包,吻了一下熟睡的女儿,离开了病房。

出了医院的大门,她犹豫了,是去丁浩那里?还是回昔日的家?在行人稀少的街道上,她漫无目标地走着,经过身边的出租车司机频频鸣笛,示意她打车。她该往哪里坐?心里空空的。

在冰冷夜风吹拂下,她清醒多了。她知道如果这时回到丁浩那里,马上就是狂风暴雨般的爱抚,虽然丁浩的表现方式有些过分,可是,她心里却非常渴望这种超乎寻常的刺激。丁浩的爱令她陶醉!三十六七岁了,也算是人到中年,这种爱还能持续多久,从今天丈夫的态度看,婚姻的裂痕已经很明显了,如果再不抓住丁浩,自己岂不要寂寞到死?自己比丁浩大七八岁,他还那样如痴如狂地爱着自己,难道还不知足么?况且,他才是真正的男子汉,有前途,有能力,又那么帅气!她非常的自信――只有丁浩才能给自己幸福,才能满足自己的需要。丁浩年轻有为,二十八九岁就是经理了,有学历,有关系,房子汽车会很远吗?今天和女儿的小冲突,就足以证明他的胸怀,嫁了这样的男人才无愧于自己。

医院这场风波,坚定了她嫁给丁浩的决心,也向丈夫传递了一个她难以启齿的信号,她觉得未免不是好事。

在寂静宽阔的大街上又不知走了多久,心中的事情反反复复的想了几个来回,觉得丁浩就是比老公强,无论哪个方面都像一个男子汉,更重要的是,如果嫁给丁浩,再要孩子的时候自己可以做个选择,再也不会像以前一样,生个闺女被婆婆无休止地数落。如果不离婚,自己在婆婆家就永远像欠着他们什么似的。想到这里,她不再犹豫了。当她决定打车回家的时候,猛一回头,发现丁浩的车距离自己十几米远,悄悄跟在身后。“丁浩!”她大喊一声,激动的跑了过去。

车门打开,丁浩隔着车座就把她紧紧抱住了,“丽娟,我知道你需要安静,所以一直跟着你!”“亲爱的,自从和你认识以后,那一次都是在我最需要的时候你就出现,你简直是及时雨了。”“我知道我和你分不开,所以第六感觉告诉我你需要肩膀需要怀抱需要呵护的时候,我必须给你,这是我的责任,今生今世,我将永远如此。”丁浩的话令耿丽娟激动地直哭。多少年了,自从生了闺女,在丈夫那里再也没有听到如此体贴的话,这么好的男人自己错过了,也许永远得不到了。

就这样,短短的一个多月,耿丽娟就顺利的入住丁家,成了丁家全家人呵护的宝贝。第五章丁浩休妻

因为怀孕,丁浩爸妈对耿丽娟可谓关怀备至。因为没有离婚,就怀了别人的孩子,“妇道”二字成了背在她身上的枷锁。内心时时不安、愧疚。

还有丁浩的妻子胡小香,也是耿丽娟深感愧对的人。

胡小香娘家唯一的亲人是奶奶,一个月前,奶奶病逝,丁浩一家人就是她的依靠。奶奶去世了,她把丈夫看得比自己的生命还要重要。虽然经历了失去亲人的痛苦,可是她想到还有丈夫可依靠,心里还是多少有些安慰,这也促使她更加想做一个母亲了。

回到家里,还没有来得及和丈夫谈自己的想法,就发觉家里的气氛不对,婆婆阴森着脸问道:“怎么才回家?等着我做好饭给你端上桌吗?”

婆婆今天怎么了?胡小香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就主动陪着笑脸说:“妈,今天单位事多,回来晚了,以后注意。”“以后?你还指望以后吗?”婆婆的语气不同往常,她没有再解释,赶紧回自己卧室换衣服,这才发现家里多了一位美人,她心里一惊,这是哪来的客人?“人家养只母鸡还下蛋,我老丁家哪辈子缺德了,如今该绝后了。”婆婆一点也不留情,继续含沙射影骂她。“想不绝后,找你儿子去,我也不欠你家的,容不下我,我走!”胡小香含着泪,说出了赌气的话。“得!你走可以,但必须把话说清楚,你父母活着的时候就这么教育你和长辈说话么?一点家教都没有。我就不能说你一句了么?想好了啊!这个门出去就别想进来了,我们老丁家也是知书达理,有教养的家庭,一个媳妇家这样没大没小,一点礼数都没有!”婆婆继续数落。

胡小香期待着丈夫出来替自己说话,没想到丈夫像没事一样,继续和客人谈笑,这客人是谁?和丈夫打得这么火热,胡小香愈发生气就大吵起来:“老封建!谁给你家当媳妇,谁就倒八辈子霉,我嫁到你们丁家算是瞎了眼。还有你的儿子,扶不起的阿斗,长不大的软骨头!谁喜欢让谁要去。”胡小香赌气的冲出家门。

胡小香走后,丁浩的爸妈马上坐下来商量对策。耿丽娟知道,这件事明摆着是丁浩和自己理亏。怎么才能让自己的地位合法化呢?这事根本不用自己操心,丁浩的爸妈自会想办法。

耿丽娟回到卧室等着好消息。不到五分钟,丁浩就笑嘻嘻的过来了。“你不和他们商量正事,老腻歪在我身边干啥?”“这点事还用商量?让老丁去办!大不了花点钱,把她的生活安排一下,老丁没有办不了的事情!”“你怎么给他们说的?他们就同意你离婚了?”“怎么说?那还不简单?我告诉老丁你怀孕了,看他是要孙子还是要不会生孩子的儿媳妇,反正我是不要她了。我观点很明确,为了我们老丁家的香火,我死也要和你结婚。你猜怎么着?老丁当时就拍板,香火事大,委屈也就委屈胡小香这一次了。”

胡小香是无辜的,丁家人心知肚明。在胡小香离婚的时候,丁家主动帮她安排了住处,给了她两千元安家费,算是补偿了。第六章好爸爸的烦恼事

俗话说:“兔子不吃窝边草!”可丁浩在盗窃过程中,根本不按规矩出牌。单位、职工宿舍,亲戚朋友,他一律不放过,街坊四邻被他偷了个遍。当派出所通知大家认领丢失物的时候,人们才知道仪表堂堂的丁浩原来是个贼!

迫于世俗的压力,老丁夫妇羞于继续在单位上班,夫妻二人办理了提前退休手续。他们没有认识到这是自己做人的失败,丁德全的反而说:“退休有啥不好?有了孙子,外孙快十岁了,我们正好可以在家里享受天伦之乐,何乐而不为呢?”

话虽如此,可是事情发展并非所愿。耿丽娟怀孕刚几个月,还没有利索办完离婚、结婚手续,丁浩就东窗事发,被捕入狱。如今,孩子都一岁多了,仍然需要他们拚着老命、舍着老脸为儿子奔波。儿子的犯罪,使他们的经济上受到极大损失,精神上受到无尽的折磨,人格上受到歧视,对家庭来说真是一场大灾难。

天还没亮,老两口就睡不着了。想着儿子还在医院躺着,手术情况如何,有没有危险,老两口的心马上揪了起来。

唉!对老丁家来说,让他们丢人现眼的事情不是一次了,儿子打架、旷工、闹病假,单位要开除他,是老丁花钱给他买了个学校,自费上大学;搞对象的时候女朋友三天两头换,好歹哄着他结婚了,又要离婚;为了儿子顺利离婚,老丁上下打点,不惜给女方赔礼道歉,赔偿经济损失,终于离婚了,可是,还没有结婚,他就又出了事。孙子都一岁多了,他们的婚啥时结,不结婚终究是一块心病。

女儿起床后第一件事就是关心问候他们。他哼了一声算是回答。“爸爸,昨晚休息的好么,这个时候您一定要拿得起放得下,咱家可都指望着您,您是我们的主心骨。”悦芬站在他床前,恭恭敬敬地说。“休息的还可以,老爸经历的事情多了,这点事情算什么,你就看老爸的了。”虽然言不由衷,但他知道女儿一定非常相信他的话。“悦芬,你妈妈有些累,你到街上买些早点,吃了上班去!”“爸爸,早点我都买回来了。刚才小王要回去看你大外孙子,我送他走的时候没敢惊动您们。爸爸,您要再不起来,早点可就凉了!”“还是我闺女懂事,丁浩要有你十分之一,爸爸也就放心了!”“爸爸,弟弟这回要是改好了,那不是浪子回头金不换吗?九年时间一晃就过去了,您放宽心吧!”她太了解爸爸,他对丁浩的偏爱已经到了丁浩的缺点都发光的地步,谁说了弟弟不好,那就是和爸爸过不去,弟弟这个雷区谁闯谁倒霉。果然,老丁听了女儿的话很高兴,没有再追问女婿回家的事情。“唉,要是我儿子丁浩在家就啥也不缺了。”“爸爸,您今天是不是要和我妈妈到医院看弟弟,需要我做啥您早说,我好去做准备。”“看他?爸爸倒是想去看他,没有看守所的许可,看得了吗?”“爸爸,我找熟人给打听一下,看看情况怎样,咱们傻等着也太被动了。”“是不能傻等着,不过我想要是有危险,他们早通知我了,人家医院可不担这个责任。丁浩现在不同于一般病人,他是在押犯,涉及到政策,谁敢大意?我今天先找几个老朋友打听一下,看看他这种情况能不能回家来养病,要是能接回家来养病,那就太好了,看守所少了麻烦不说,我和你妈照顾着也方便,你弟弟也少受些罪。”“还是爸爸想的长远,这样弟弟就能获得自由了,能享受家庭温暖了。”“悦芬,你早晚记住爸爸的话,这世上的事情,无论多么难办,都能够实现由不合理到合理的转变,关键是你要找准促使这转变的发力点,用好润滑剂。”“爸爸,没有您我们简直寸步难行。在您跟前,我觉得什么都不懂,这社会可真复杂。”“谁说不是?你和丁浩相比,你缺少的就是男孩子的那种闯劲。虽说你们孩子都有了,可是,在爸爸跟前你们都还是孩子,需要我和你妈妈为你们遮风挡雨。”老丁说着不由得兴奋,满脸发光,感觉人也年轻了很多。在他看来,他比所有的当爸爸的都称职,儿女生在这样的家庭才叫有福!就丁浩从小到现在惹的事而言,要放在别人身上,还不瞪着眼睛看孩子受罪,不能给孩子提供一点庇护。

被女儿这么一捧,他很兴奋,动作也利索起来。麻利的洗了把脸,坐到到餐桌旁,从小盆子里拿出一个熟鸡蛋,有条不紊地剥去蛋壳,当鸡蛋清露出来的时候,才带着欣赏的感觉咬了一小口,猛然想起昨天对儿媳妇太冷漠,儿子目前的处境很不利,人家不“飞”走已经很对得起老丁家了。赶紧换了个腔调,充满关怀地说:“丽娟,快点过来吃早点,一会儿就凉了。”儿媳妇没有搭理他,他就自顾自地吃了起来。心里琢磨,儿媳妇不买自己的账,以后必须要让她认识到这个老公爹非同寻常。

他知道自己不离开餐桌,老婆和女儿是不会上餐桌来吃饭的,这是老丁家的规矩!想到这里,他对儿媳妇又不满起来。因为她生了孙子丁心,有功于丁家;因为儿子不争气,丁家有负于她,所以,她才不把丁家的规矩放在眼里。就说吃饭这件事吧,宁可不吃或者到外边吃,也不愿守这个规矩,没老没少!要是本分人家的女子,怎么能没结婚就住到我丁家,真是没有家教!

等到老伴和女儿吃完早点,他看看还不到八点,距离银行开门时间还早,就点上一只烟,女儿看他坐下抽烟,连忙沏了一杯他爱喝的清茶给他,老丁别提心里多舒坦,还是女儿善解人意。唉,女儿要是儿子该多好!

老丁一边抽烟一边考虑,儿子往这手术台上一趟,问题就出来了,解决得好能够化不利为有利,解决得不好儿子不但白白遭受痛苦,给他今后在监狱里的生活也埋下了祸根。目前,最需要帮助的是儿子,儿子及其周边的人都在观望着丁德全这个家长是否是废物,这件事情的善后处理,也决定着自己在儿子心目中的地位。越想他越觉得问题严重,上午该办的事情太多了,即便如此,也必须理出个头绪,不能慌了手脚。

上午先去法制办老朋友李桢绿那里拜访,探听一下口风。他虽然退下来了,但是,法律条款,国家政策,他掌握的准确,因为是老朋友,一定会给自己出最好的主意,再让他给谋划谋划,该找哪些能办事的人。既然李桢绿如此重要,那么这第一步棋必须走好。想着想着,丁德全激动起来,对于李桢绿来讲,工作了几十年,同事朋友一大帮,要说办这点事情那简直是举手之劳。现在凭自己和他的关系,直接去求他会有五成胜算,如果送的东西让他入眼,他能够喜欢,那么胜算就十拿九稳了。可是,非年非节送什么礼呢?要说送礼那可是真有学问,自己当领导二十多年,有的人送的东西很不值钱,可是自己就喜欢,这叫投其所好,事半功倍!有的礼品很贵重,对自己来讲是多余的,反而让自己觉得留下没用,退回去不忍心,这样的礼品既棘手又闹心,那还有心思给他们办事。如今又在“严打”的风头上,送钱是要不得的,有行贿嫌疑,送家具电器吧,像他们这样的身份,还能没有购物券?那还不是喜欢啥买啥,况且,礼品太大太招眼,送去了人家也不敢要。猛然想起自己担任三产部、房地产开发办主任时别人送给自己的一颗老山参,当时是爱不释手,专门找了一个行家给鉴定,价值不下万元。去年冬天,自己的老毛病犯了,腰膝酸疼,几次想拿出来泡酒喝都没舍得用,女婿把一大瓶子上好的白酒都买回了家,自己硬是忍了。李桢绿今年差不多也六十五了,对他来说现在保健应该是第一位的,这个东西他用的着。如今,为了儿子,这只老山参能够派上用场真是太有价值了!丁德全打开檀木箱子,取出这只红木匣子包装的老山参,轻轻地抱在怀中,嘴里默默地念叨:“都说你有灵性,为了我老丁家的儿子,求你了!我真舍不得你,可是到了那里你会发挥更大的价值,显显灵吧!”他连打开匣子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想着这只老山参黑中透红、晶莹圆润、根须齐整的模样,他知道一旦送出去自己就失去了这件宝贝!唉!既然是宝贝,一定会发挥它的作用的,想到这里,他捧起红木匣子在脸上蹭了蹭,迅速装进手提袋里,连同自己的希望一同装了进去。

本来不打算带老伴去,可是,一想到老朋友相访,免不了拉拉家常,缓和气氛,他决定还是带着老伴同往。

坐上电车,倒了三四次,才到老朋友家楼下。他顾不着多想,整理了一下头发,拿出当年当领导的派头,在他还不陌生的门铃上按了一下。

随着门铃的响声,里边马上就有人问道:“谁呀!”丁德全听出来是李桢绿老婆的声音,底气十足地答道:“丁德全!请问桢绿大哥在家吗?”

试读结束[说明:试读内容隐藏了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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