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尔纳经典作品:机器岛(第二部)(txt+pdf+epub+mobi电子书下载)


发布时间:2020-07-04 06:08: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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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凡尔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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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尔纳经典作品:机器岛(第二部)

凡尔纳经典作品:机器岛(第二部)试读:

第一章

样板岛从马德兰湾出发六个月来,一直航行在太平洋上的诸群岛之间。在这美好的航行之中,能出什么事故呢?每年这个时候,热带地区的海域宁静无风。在南北回归线之间,信风吹拂,并无异常。再说,即使出现狂风暴雨,也不能摇撼亿万城坚固的基础,无法波及两个港口、公园和田野。狂风一过,暴雨便住。从“太平洋明珠”上看水面,几乎看不到任何风雨的痕迹。

有了这些条件,又担心起生活过于单调了。但是,巴黎人首先宣称没什么。在这茫茫的海洋上,相继出现的岛屿定能让人乐此不疲。已经走访过的群岛中有夏威夷群岛、马克萨斯群岛、帕摩图群岛、社会群岛,以及在取道北方之前,还将走访的岛屿有库克群岛、萨摩亚群岛、汤加群岛、斐济群岛、新赫布里底群岛,以及其他岛屿。在不同地方的每一次停泊,都能获得一次观光游览的良机。从人种学角度上讲,航行所到之处都是非常有意思的。

至于“四重奏”,他们怎么能有抱怨呢?即使想抱怨,他们有时间吗?他们怎么可能滋生与世隔绝的想法呢?在两个大陆之间的邮政服务,不是定期的吗?满载的油船几乎是定期驶来,为工厂运送燃料。何况在不到二周的时间内,还有轮船驶抵右舷港或者左舷港。不仅在那儿卸货,而且还送来报刊,以供亿万城的居民消遣使用。

毫无疑问,艺术家们的报酬都是按时付给的,这说明公司财大气粗,用都用不完。他们兜里装满了成千上万的美钞,越挣越多。在合约到期的时候,他们将成为大富翁,富得流油。他们在这儿的确受到热烈的欢迎,不过,他们并没有因此便为先前在美国大陆的旅行演出而抱憾,虽说那些演出的效果“相对一般”了点。“看看。”一天弗拉斯科兰问大提琴手,“你对样板岛的成见消除没有?”“没有。”塞巴斯蒂安·佐尔诺回答说。“可是。”潘西纳补充说,“当我们巡回演出结束时,我们的钱包便可爱啦!”“钱包是可爱啦,但是还应该保证能带回去才够!”“你能保证吗?”“不!”

对此,还能作何回答?然而,他们每季度的酬金均用汇票汇到了美国,存入纽约银行的保险箱,为什么还对钱包不放心呢?真是冥顽不化,疑心太重。对这种人,最好的办法便是听之任之。

事实上,现在的前途似乎空前的可靠。双方的竞争仿佛已经进入缓和时期。赛勒斯·波克塔夫与他的助手们早已为之鼓掌。自从在市政大厅的舞会上出现了那场“重大事件”之后,总管便使出浑身解数,四下奔走。不错,沃尔特·塔克德与蒂·克夫利小姐的确跳了舞。但是能否就此得出结论,说两家的关系就不那么紧张了呢?回答是肯定的,詹姆·塔克德与他的朋友再也不谈自己的计划,即:将样板岛建设成为一个集工业与商贸为一身的岛屿。最后,在上流社会中,这幕舞会轶事成了大家津津乐道的话题。一些有识之士从中看到了两家的接近,或者说不只是接近,是某种接合。这种结合将弥合双方个人与集团之间的分歧。

如果这种预测成为现实,如此般配的青年男女都可能感到满足。对此,我们认为是可以肯定的。

毫无疑问,面对蒂·克夫利小姐的妩媚,沃尔特·塔克德不可能无动于衷。何况这种爱慕之情早非一年。

既然形势不允许,他无法倾吐心扉。其实,蒂·克夫利小姐早是心有灵犀,她能理解,并为他的克制行为颇为感动。她也非常了解自己的内心。她这颗芳心是否会暗许沃尔特·塔克德呢?当然,她从来没作任何表示,始终保持着矜持。她的尊严与两家的隔阂也要求她这么做。

然而观察家可能注意到这种现象;沃尔特·塔克德与蒂·克夫利从来不参加15大道或19大道的公馆里召开的那种讨论会。每当詹姆·塔克德毫不留情地抨击克夫利家族的时候,他儿子便低着头,缄口不语,默默远离。而当耐特·克夫利冲着塔克德家族大放厥词时,他女儿则低眉垂目,漂亮的脸蛋变得苍白。她虽然没能成功,但是仍旧试图转换话题,这是事实。如果说这二位竟对此毫无察觉的话,那是因为作父亲的悲哀命运都是一样的;大自然好似就不让他们能看到这些。但是,在卡里斯特斯·门波尔心目中,至少可以肯定一件事;塔克德太太与克夫利太太可能没有眼瞎到那种地步。母亲们的眼睛总是明察秋毫的。解决问题的办法倒有一个,但是却根本不可为。于是孩子们的感情则成为母亲们长期的心病。从内心里讲,她们清楚地意识到;双方的敌意太深,加之权势之争又造成了自尊心的伤害,在这种情况下,任何调解与联姻都是无法接受的……然而,沃尔特与蒂小姐相互爱着……他们的母亲对此是明察于心的……

曾经不止一次,有人劝这位年轻人在左舷港中挑选年轻淑女为妻。她们中有不少姑娘长相秀美、气质高雅,其财富几乎也不输于他家。何况姑娘的家庭也会对这种联姻感到满意。他父亲做事历来直截了当,作母亲的也不例外,尽管她显得并不那么着急。沃尔特始终不答应,借口说他还不想结婚。这位芝加哥老商人不喜欢听这些话。一个人有了上亿财产,有什么理由过着光棍生活?

如果他儿子在样板岛——当然是指他喜欢的那个社会——找不到中意的姑娘,那么好吧,就让去他旅行,到美洲或者欧洲去……凭他的家姓,他的财富,以及他的人品,他只要愿意,无论是皇家公主还是王室闺秀都能娶到手。这就是詹姆·塔克德的说法。即使父亲在亲事方面将他逼得走投无路,沃尔特仍旧不肯听话。他始终不愿迈出这一步:去外国找妻子。他母亲有次曾经问过他:“亲爱的孩子,这儿有你中意的姑娘吗?”“有,母亲!”他回答说。

由于塔克德太太没有刨根问底,追问到底是哪位姑娘,他认为没必要讲出她的名姓。

在克夫利家中,情况竟这么惊人的相似!常有些青年到他家走动,参加他家举行的时髦的招待会。新奥尔良的老银行家显然希望将女儿嫁给前来他家作客的青年。如果谁都下中意,那么也好,父母亲便领着她出国去……他们可以去法国、意大利、英国……但是蒂小姐当时回答说,她更愿意留在亿万城……她在样板岛过得很好……她别无所求,只愿留在这里……这种回答令克夫利先生十分不安。当然,他没搞懂这话的真实含义。

此外,克夫利太太没有直截了当地问过女儿,就像塔克德太太与儿子的谈话一样。可想而知,蒂小姐即使是面对母亲,也不敢坦率地承认感情。

这就是现实的局面。青年男女在确认了感情性质之后,虽然敢暗递秋波,但绝不敢当面讲话。他们的相会,只能在正式的客厅中,在赛勒斯·彼克塔夫的招待会上。对这种场合,亿万城的显贵们不可能不参加,哪怕是为了维护身份也要前来。换句话说,在这种环境中,沃尔特·塔克德与蒂·克夫利自然十分做作。以他们所处的地位,任何疏忽都将招致不愉快的后果……

自从出了这不同凡响的事件之后,它所产生的效果不难想象。在一岛之主举行的这次舞会上,该事竟那般引人注目。除了一些好事者想看此事的笑话外,就连全城的居民第二天也议论纷纷。至于说这件事情的起因,是再简单不过了。总管邀请克夫利小姐前来跳舞……然而当开始跳四对舞的时候,总管则不见了。啊,好狡猾的门波尔!……沃尔特·塔克德代替了他,年轻姑娘只好接受他作为舞伴……

由于这事在亿万城造成的影响极大,双方都可能、甚至肯定要做出解释。塔克德先生可能已经诘问过儿子,克夫利先生也会就此事询问女儿的。但蒂小姐是怎样回答的呢?沃尔特又是怎样回答地呢?……塔克德太太与克夫利太太是否出面干预过?这种干预又是什么结果?……尽管卡里斯特斯·门波尔有着敏锐的目光与出色的外交技巧,也无法了解到这一切。当弗拉斯科兰问到此事时,他也只有眨眨右眼权作回答。这等于什么也没说,其实他根本就不知情。还有一件事令众人都感兴趣;自从有了刻骨铭心的那天后,沃尔特在散步时每当遇到克夫利太太与蒂小姐,他总是会尊敬地冲她们点头示意。而年轻姑娘与他母亲也会还礼。

总管认为:这是迈出的巨大一步,“跨向未来的一大步!”

11月25日,海上发生了一件事。当然这件事与机器岛上的两大豪门没有关系。

天边初亮之时,天文台上的瞭望员示意有几艘船驶向西南方向。这些战舰排成一线,保持着距离。这只可能是太平洋舰队的分舰队。

西姆考耶舰长用无线电通知了岛执政官。后者下令准备向对方战舰致意。

弗拉斯科兰、伊韦尔奈、潘西纳都来到天文台上,想体验这种国际礼仪。望远镜中的那几艘战舰当时还有五、六英里的距离。桅杆上没有悬挂任何旗帜,无法查明它们的国籍。“没有任何标记能够说明它们属于哪国舰队吗?”弗拉斯科兰问军官。“没有。”军官回答说,“但是从外形上看,我个人认为这些舰船是英国人的。此外,在这一带海域只能遇到英国、法国或美国的舰只。管它属于哪个国家,待他们再驶近一、二英里时,我们便能看出来了。”

舰只速度平缓地驶向这边。要是它们不改变航向,便可能与样板岛擦肩而过。其间的距离最多不过几锚链。

不少好奇的人出现在前炮台上,兴致盎然地关注着驶来的舰只。

一小时后,那些舰只已经相距不到二英里了。一些旧式的三桅巡洋舰在外观上比现代的舰船要强得多。舰只巨大的烟囱中喷出大股浓烟,西风一吹,便漂到遥远的地平线之外了。当那些舰只仅相距1.5英里的时候,军官肯定地说;它们是西太平洋的英国舰队。太平洋上的一些群岛;诸如汤加群岛,萨摩亚群岛,库克群岛都在英国的统治之下,自然要受到英国的保护。

这时,军官做好准备后,升起了样板岛的旗帜。那面金色太阳的旗帜在西风的吹拂下,迎风飘扬。大家盼着对方旗舰上也能回礼。

大约十分钟过去了。“如果是英国人。”弗拉斯科兰说,“他们不会这么还礼的!”“你想什么呢?”潘西纳回答说,“约翰牛的帽子通常都是用螺丝钉固定在头上的。要拧下来,得花大的工夫呢。”

军官耸耸肩。“这些正是英国人。”他说。”我了解他们,他们是不会还礼的。”

事实上,英国舰船真的没升起任何旗帜。舰只驶了过去,根本没理会机器岛,如果它还存在的话。再说,样板岛有什么资格存在呢?在太平洋的海域上,机器岛凭什么挡在它的路上?英国人为什么会采取冷漠的态度呢?他们始终反对制造这架大型机器,因为这种庞然大物不怕撞船,在大海上大摇大摆地弋曳着,妨碍海上交通。

舰队远会了,那神态仿佛像缺乏教养的家伙。这种人如果走在飘着皇家旗帜的摄政大道或者斯特朗大道上,会假装出谁也不认识的神态。

不难想象,无论在城里还是在港区,大家会怎样看待英国人的狂傲无礼呢?英国人本就是毫无信义的阿尔比恩,也是现代的迦太基。如果下决心不向英国舰船敬礼,也是无可非议的。“这与我们舰队到达塔希提岛时相比,差别多大啊!”伊韦尔奈大声地说。“因为法国人始终都是彬彬有礼的……”弗拉斯科兰解释说。“本来就是彬彬有礼嘛。”“殿下”补充说,同时做出优美的手势。

11月29日上午,瞭望员发现了库克群岛的山峰。库克岛位于南纬20度、西经160度。该岛又叫作芒贾岛,哈尔韦岛,后来因库克1770年来到这里,才得名库克群岛。它包括芒贾岛,拉罗汤加岛,瓦廷岛,公尺蒂奥岛,哈尔韦岛,帕尔默斯通岛,赫杰梅斯特岛等等。那里的居民为马丽奥族的后裔,属波利尼西亚的马来人。人口也从二万降到一万二千。在欧洲传教士的影响下,他们转而信仰基督教。这里的岛民非常珍视自己的独立,一直抵御着外来侵略。在他们心目中,他们是这片土地的主人,尽管他们渐渐接受了澳大利亚英殖民地政权的保护,——众所周知这意味着什么。

他们见到的第一个岛屿就是芒贾岛,它是最重要、也是人口最多的岛屿。实际上,群岛的首府便设在这里。航行计划注明;在这儿停泊二周。

在这个岛上,潘西纳会遇到真正的野人吗?即鲁滨逊漂流记中所描写过的野人。潘西纳在马克萨斯群岛、社会群岛和努卡一希瓦岛上就想找到这些野人,但没能如愿。这位巴黎人的好奇心能得到满足吗?他是否能实实在在看到动真格的吃人肉的野人呢?“佐尔诺老兄。”那天他对同伴说,“要是这儿都找不到吃人的部落,其他地方也就没有了。”“我本可以回答你说与我无关!”“四重奏”中的刺儿头回答说,“但是我要问你,为什么仅此才有,其他地方就没有吃人的野人呢?“因为这个叫作芒贾的地方自然只可能住着吃人肉的人嘛。”

潘西纳恰好躲过一拳,他这玩笑实在可恶,该打!

此外,不管芒贾岛上有无吃人部落,“殿下”也不可能与他们亲近。

事实上,当机器岛来到距芒贾岛还有1英里的时候,便有一只独木舟从港口驶出,来到了右舷码头。船上载着一位英国部长,即普通的新教传教士。这人比芒贾岛的首脑还厉害,在岛上有着暴君般的权力。该岛3英里见方,人口达4000,芋类的种植业发达,满田都是箭根薯、葛根。这位传教士将岛上最肥沃的土地据为己有。欧乔拉是小岛的首府。那里最舒适的寓所就归他所有。此寓所背倚山丘,坡上长满了面包树、芒果树、番椒树,以及鲜花满园的花园;诸如锦葵,栀子和牡丹。他力量很大,养着一队由土著人组成的警察。即使是芒贾岛的君主夫妇见到他的队伍都得点头。警察禁止人爬树,即使是星期天或节假日也禁止狩猎和捕鱼,晚9点钟后,还禁止出外散步,连购买消费品也在禁止之列,除非缴纳得起极不合理的捐税。以上所有规定一旦违犯,都要课以价值5法郎的罚款。当然,大部分罚款都落入了这位并不廉洁的牧师的钱袋。

这矮胖的人登上样板岛后,港口军官迎上前见面,相互寒暄了一番。“我以芒贾岛国王与王后的名义。”英国人说,“向样板岛执政官阁下致意。”“我受命接受他们的祝福,并向您表示感谢,部长先生。”军官回答说,“我们岛执政官将亲往致意……”“陛下一定会受到很好的接待。”说着,部长那阴沉的面孔准确地表现出狡黠与贪婪。

随后,他用温和的口吻说:“估计样板岛上的健康状况不会有不如人意的地方吧?……”“没有比这儿更好的了!”“然而有些传染病,诸如流感、伤寒、天花……”“连点伤风感冒都没有,部长先生。请为我们签发检疫证书吧。我们一到停泊点,便会按例前往芒贾岛……”“这……”说着,牧师有点犹豫,“如果一些疾病……”“我再给您说一遍,绝对没有任何疾病。”“样板岛上的居民有意下船……”“对,与他们在东部岛屿上的行为一样!”“很好……很好……”小矮胖子回答说,“放心,他们只要没有任何传染病,就会受到很好地接待……”“我给您讲,没病!”“他们下船吧……人多也行……我们的居民肯定会尽力接待他们的,因为芒贾岛人都好客……只是……”“什么只是?”“首长委员会在征得陛下的同意后,做出如下决定;芒贾岛与其他岛屿一样,外国人上岸应该缴纳入岛税……”“缴税?”“对,……两个皮阿斯特……你看,小事一桩……两个皮阿斯特可以允许一个人登岛……”

显而易见,这位部长才是该项决定的主使人。至于说君王、王后以及酋长委员会,他们只有靠表示同意来献殷勤。这笔钱的很大比例会落到这位阁下手中。由于在东太平洋群岛没有遇到类似的缴税问题,港口负责人不禁大感惊讶。“事情有这么严峻?……”他问。“非常严峻。”部长肯定地说,“如果不缴纳两个皮阿斯特,任何人都不准登岛。”“好吧!”军官回答说。

随后,他向这位阁下敬个礼后,走进电话间,将对方的建议向舰长做了汇报。

埃塞尔·西姆考耶立即与岛执政官通话。既然芒贾岛当局的要求那么赤裸裸、那么不合情理,机器岛有必要在芒贾岛上泊靠吗?

批复很快下来。赛勒斯·彼克塔夫在与助手商议过后,拒绝缴纳这类苛刻的税款。样板岛不仅不在芒贾岛、就连在其他诸岛也不停泊。让这位贪婪的牧师与他的商议见鬼去吧!而亿万城将去邻近的海域,去访问那些并不太贪婪、要求不太高的土著民族。

命令传达到轮机手那里,几百万匹马力的轮机启动了。潘西纳从而失去了与可敬的吃人肉的野人(如果有的话)握手言欢的机会。但是,他还能聊以自慰的是,在库克岛的土著人已经不再吃人了。这或许是一个遗憾。

样板岛航行在辽阔的海峡之中。茫茫海峡远处,有四座岛屿紧靠在一起,而主群岛则位于北部。这时出现了好些独木舟;一部分独木舟精心建造,并配有帆索,另一部分仅仅是由粗树干挖凹而成。船上所乘舟之人都是勇敢的渔夫,他们冒险地追逐着鲸鱼。这片海域里鲸鱼特别多。

这片岛屿绿草茵茵,土地肥沃。众人都清楚,英国人之所以强迫他们接受保护,是因为这些群岛还没有被划归到英国人在太平洋的财产之中。远眺芒贾岛,可以看到岛屿四周长着一圈珊瑚礁的岩岸,看到涂着生石灰、白得耀眼的房屋。生石灰可能是从珊瑚质里提炼出来。当然,还可以看到长着热带树木的深绿色山丘。它们的高度都不超过200公尺。

翌日,西姆考耶舰长辨认出拉罗汤加岛。林木覆盖着那儿的群山,直至峰顶。中央地带,一座高达1500公尺的火山屹然而立,峰顶摆脱了一大片浓密树林的包围。一座白色的建筑,窗户独特,雄居于山林高处。这就是基督教的教堂,它隐没于一片枫树林之中。枫林长势不错,一直延伸到海边。这些树木高大结实,树身多变,树根四处延伸,树木长得弯弯曲曲,盘旋向上,好似诺曼底的老苹果树或者普罗旺斯的老橄榄树。

这里的传教士支配着拉罗汤加岛人的意识。这里的大洋洲德意志公司掌握着全岛的贸易。传教士与该公司保持着平分利益的关系。他不会也效仿芒贾岛的同行,征收什么外国人上岛税吧?亿万城的居民是否可以不掏腰包便能去谒见两位女王呢?这儿有两位女王,她们正在争权夺位,其中一个是阿洛格纳尼村人,另一个则来自于阿瓦鲁亚村。至于是否在这个岛上岸,赛勒斯·彼克塔夫认为没必要。他的意见受到了名流议事会的批准。显贵们习惯于所到之处都能受到国王般的接待礼遇。总之,对土著人来说,这损失太大了。谁让他们接受着那愚笨的英国人的统治呢?要知道,样板岛上的人个个财大气粗,挥金如土。

傍晚时分,除了那座像只笔一样的火山山峰仍旧在地平线上外,其他早已消失在了视野之外。无数的海鸟不经允许便飞来岛上,在样板岛上空盘旋。但是,夜幕降临时,它们又振翅飞走,回到那些小岛上去了。这些位于群岛北部的小岛,受到海浪的不断拍击。

这时,岛执政官主持了一个会议。会议期间,他提出了修改路线的建议。样板岛航行的海域是英国人的势力范围。如果按原定计划继续向西,在纬度20的地方航行,则是取道汤加群岛,斐济群岛。在库克岛发生的事,确实令人泄气。去新喀里多尼亚,去洛亚蒂群岛不更合适吗?那些地区是法国的保护地,去那儿,“太平洋明珠”将受到法国人的热情接待。然后,等过了冬至,就直接赶回赤道区。不过,这就意味着将远离新赫布里底群岛航行而去。如果不去那儿,双桅船的落难者与他们的船长便回不去了……

在讨论新航线期间,马来人表现出莫名其妙的不安。因为修改计划一旦通过,他们回家便会变得更加困难。萨罗尔船长无法掩饰他的失望,甚至可以说是气恼。要是有人听到他与属下讲话的声音,准会认为他是为之气恼,而不会有人起疑。“你们看看。”他重复说,“送我们去洛亚蒂群岛……或者新喀里多尼亚!……可是我们的朋友则在埃洛芒戈岛等我们!……而我们的计划呢!这可是在新赫布里底群岛精心制定好了的……我们还发得了财吗?……”

马来人果然幸运,而样板岛的人则不幸了。改变航线的计划没被接受。亿万城的显贵们不喜欢对他们习惯的事务作任何改动。航行继续,一切遵照在马德兰湾出发时制定的计划办。唯一改动之处,便是决定再往西北而上,在赶到汤加群岛之前,先去萨摩亚群岛,以便消磨本该在库克岛停泊的两周时间。

当这个决定公布时,马来人那份满意之情溢于言表……

总之,这种感情流露非常自然。名流议事会没有放弃送他们回新赫布里底群岛的打算,他们能不满意吗?

第二章

自从左舷区与右舷区的关系得到缓和以来,样板岛从某方面讲,似乎显得和睦祥和。这种关系的改善应该归功于沃尔特·塔克德与蒂·克夫利小姐,归功于他们相互爱恋着的感情。最终,就连岛执政官与总管都有理由相信,他们的前途再也不致因内部的不和而被葬送了。当然,威胁“太平洋明珠”的因素仍旧存在,要想逃过冥冥中那只策划灾难的手并非易事。它越是向西航行,便离那片海域越近。在那儿,它注定是要毁灭的,而这罪恶阴谋的策划者,便是萨罗尔船长。

实际上,这些马来人去夏威夷群岛并非偶然。双桅船之所以要停泊在火奴鲁鲁岛,就是为了等候样板岛每年一度的到访。样板岛驶离后,他们一直尾随而行。由于他们是在暗中航行,所以没有引起怀疑。但是无论双桅船还是船长自己,都无法成为样板岛上的乘客,于是他们装成海难者让人救上来,然后以要回家乡为托辞,希望将样板岛引到新赫布里底群岛去。这就是萨罗尔船长的意图。

怎样实施计划的第一步呢?撞船事故纯属捏造。在赤道附近,没有任何船只与它相撞。船是马来人自己凿沉的。他们在海上维持着,漂泊到救命恩人出现。他们用求救的炮声吸引来了这些人。他们都算好了,当右舷港派出的船把他们救上来时,他们的船正好沉没。这样沉船事故便不会引起怀疑了。而且别人也观察不到刚刚沉下去的那只船的情况,只好收留他们。

要是岛执政官将他们真的扣押起来怎么办呢?要是明文规定不允许样板岛收留外来人呢?要是决定将他们送到最近的岛屿上呢?……这就是睹运气了,萨罗尔船长果真走运。岛方在收到公司方面同意的意见后,便做出决定;收留双桅船的海难者,并将他们送回到新赫布里底群岛。

这就是事情的前后经过。四个月来,萨罗尔船长与他的十名马来人下属在机器岛上是完全自由的。他们窥探过所有地区,洞悉全部的秘密。即使这样,他们也没出现任何疏漏。一切均按意愿顺利进行。曾经一度,他们担心议事会修改航线。当时,那种焦虑甚至顾不上掩形藏迹。他们的计划果然幸运,航线不变。再有三个月,样板岛便会到达新赫布里底群岛的海域。在那儿,可能发生一场空前的海上浩劫。

对航海人来说,新赫布里底群岛是危险的。不仅是因为那儿暗礁四伏、海流汹涌,而且还因为那儿住着部分生性残忍的土著人。自从基洛斯在1706年发现这个岛屿之后,布干维尔于1768年,库克于1773年均来此考察过。从此之后,这里便成为残酷的屠宰场了。塞巴斯蒂安·佐尔诺为什么老担心样板岛的这次航行,也与它的恶名有关。卡纳克人、巴布人、马来人与澳洲黑人混居在一起,这些家伙个个背信弃义,为人卑鄙,拒绝接受任何文明。群岛中有几个岛屿还是十足的强盗窝,那儿的居民仅靠打劫为生。

萨罗尔船长便是十足的马来人,属于干坏事那伙人;海盗、捕鲸人、编草鞋的人以及黑奴贩子。哈贡船队在路过新赫布里底群岛时,船上的医生便注意这些家伙是骚扰这片海域的元凶。萨罗尔胆大妄为、敢于冒险,是奔波于这片可疑海域的惯犯,职业经验非常丰富,不止一次地带队进行血淋淋的远征。在这片西太平洋地区,他因干过几件漂亮事情,所以声威显赫。

几个月前,萨罗尔与他的伙伴们认为,埃洛芒戈岛(新赫布里底群岛的组成部分)上嗜血成性的居民是他们的同谋。他们策划进行一次袭击。如果成功的话,他们便可以到任何喜欢去的地方,过上正派人的生活。他们早知声名遐迩的机器岛。自从去年以来,机器岛便在南北回归线之间往返穿梭。他们知道,这座浮动着的亿万城中有着数不尽数的财富。但是,由于它不可能冒险地深入到西部去,所以只有将它引到野蛮的埃洛芒戈岛。那儿一切准备就绪,准备将它砸个稀巴烂。

另一方面说,新赫布里底岛上人虽说能得到邻近岛屿上的土著人的增援,但是他们在数量上仍旧处于劣势,因为样板岛上的人口很多。至于它所具备的防御设施就更不用提了。问题是不能像对待普通商船那样发动攻击,也不能派一队人乘独木舟强行登船。于是,马来人巧妙地利用了样板岛的人道主义感情而未引起怀疑。由于有了这份高尚的情操,样板岛才驶向埃洛芒戈岛海域……一旦它只有几锚链远的距离时……几千土著人便会发动突然袭击……他们会将岛体推到岩石上撞……会将它撞得粉碎……然后进行抢劫,进行屠杀……实际上,这可怕的阴谋成功的可能性还很大。亿万城人好意地收留了萨罗尔船长与他的共谋犯。这份善意的代价,就是一步步地走向无妄之灾。

12月9日,西姆考耶舰长来到西经171度与南纬15度的交汇点。从这里出发到西经175度以远时,便是萨摩亚群岛。该岛,1768年布干维尔去过,1787年拉佩鲁兹去过,1791年埃德华兹去过。

玫瑰岛西北部先露出轮廓,由于岛上无人居住,不值得上岸一游。

两天之后,大家看到马鲁瓦岛。该岛左右分别有奥洛萨加岛、奥弗岛。最高的山峰高达海拔760公尺。尽管这里约有两千居民,但不算最好玩的地方,所以岛执政官没有下令在此泊岸。在这二周左右时间内,最好还是停靠德居伊拉岛、尤波鲁岛、萨瓦伊岛。此群岛之美足可列入优秀之列,而上述岛屿则是美中之美。马鲁瓦岛在航海史中享有一定的声誉。实际上,正是在该岛附近的沿海,在马奥马,库克的好几个伙伴早年葬身于这海湾之中。从此海湾便因此而获得个相当恰当的名字:“屠宰海湾”。

在马鲁瓦岛与德居伊拉岛之间有20多英里的距离相隔。样板岛于12月14日至15日之交那个夜晚驶入了那里。那晚,“四重奏”虽说还在前炮台附近散步,但已经“嗅”到这座德居伊拉岛。该岛虽远在几英里之外,但是空气中却传来醉人的芬芳。“这不是岛屿。”潘西纳大声说,“是皮韦商店,是吕宾工厂……是最时髦的香水商店。”“如果‘殿下’感到没有什么不妥的话。”伊韦尔奈说,“我更愿意将它比作一只香炉。”“就算香炉吧!”潘西纳回答说。他不愿意破坏伙伴的诗兴。

事实上,海风好似从这迷人的海面吹拂而来,送来一缕幽香,沁人心肺。卡纳克人和萨摩亚群岛人将这种香味叫作“莫苏伊”。

旭日初升,样板岛沿着德居伊拉岛北部航行,距离6锚链。该岛像只绿色的篮子,准确地说,应该是层层叠叠的森林;绿色的植被延至山顶,最高峰有1700公尺高。在德居伊拉岛前面,还有一些小岛屿,其中包括阿吕岛。壮实半裸的土著人驾着好几百只漂亮的独木舟,纷纷跟在后面。他们唱着四分之二拍的萨摩亚岛的歌谣,有节奏地划着桨。五六十个划船人,从长长的船队看来,这个数字绝没有夸大。坚固的船身可以使他们经常往返于公海。首批来此的欧洲人为什么将这些岛屿叫作“航海者之岛”,我们的巴黎人这时算明白了。总之,它标准的地理名称为哈莫阿岛,或者也可叫作萨摩亚岛。

萨瓦伊岛、尤波鲁岛、德居伊拉岛,顺着从西北到东南的方向依次排列。奥洛萨加岛、奥弗岛、马鲁瓦岛位于东南方向。这些便是原火山群岛的主要岛屿。群岛的总面积为2800平方公里,人口35600。与首批来此的探险家做过的调查报告相对照,这时的人口已经减少了一半。

据观察,群岛中任何一个岛屿都具备相当优越的气候条件,与样板岛相比也不逊色。气温保持在26至34度之间。7、8月最冷,最热的时候多为2月。譬如,从12月到4月,萨摩亚群岛上的人淋浴在丰富的雨水中。这个时期,暴风雨大作,雨量之多有如遭灾一般。

至于说商贸,先是为英国人控制,接着是美国人,后来是德国人。进口额为180万法郎,出口额为90万法郎。在农产品中主要有棉花其种植量每年递增,还有椰子干,即晒干了的椰子肉。

此外,这里的人口都是马来一波利尼西亚的后裔,杂居的人口中只有300左右的白种人,以及数千名从美拉尼西亚各岛招募来的劳工。自1830年来,在传教士的影响下,萨摩亚群岛上的人改信了基督教。然而他们中还有些人保持着他们旧时的宗教信仰。德国人与英国人对土著人影响很大,所以大部分土著人都成了新教教徒。然而天主教也新接纳了几千名新入教者,他们的圣母会神父们正在竭诚努力,以求再增加些数目,其目的便是抵制盎格鲁一撒克逊为发展新教徒所做的宣传。

样板岛停泊在德居伊拉岛之南,进入帕果帕果停泊场,也是该岛真正的良港。该岛的首府莱奥纳位于群岛中部。这次,岛执政官赛勒斯·彼克塔夫与萨摩亚群岛当局之间没有发生什么不快。亿万城的居民被允许自由上岸。群岛的君主没在德居伊拉岛上,而是住在尤波鲁岛。英国人、美国人、德国人也在尤波鲁岛。所以这儿没搞什么正式会面。有相当数量的萨摩亚岛人利用了这次机会,前来参观亿万城与它的四郊。亿万城的居民从而也得到保证,他们在群岛上肯定会受到热忱友好接待的。

港口位于海湾深处。这个避风良港条件极佳,而且出入方便,所以经常有战舰在此停靠。

那天首批下船的人中,自然少不了塞巴斯蒂安·佐尔诺与他的三个伙伴,而且一道的还有总管大人。卡里斯恃斯·门波尔早想与他们同行,他的气色总是那么潇洒、那么平易近人。他获悉有三四家显贵们组织了远游,他们套上新西兰马,乘上马车直至莱奥纳岛。克夫利家与塔克德家都要去那儿游玩,这也就为沃尔特与蒂小姐创造了接近的机会。为此,总管能不高兴吗?

他在与“四重奏”一道游玩的同时,仍谈论着这件大事。情绪所至时,他像平时那样越谈越亢奋:“朋友们。”他重复说,“我们都是这场喜剧中的人物……只要出现意外,便能促成大团圆的结局……譬如一匹马受惊了……或是马车翻了……”“强盗打劫了!……”伊韦尔奈说。“游客们遭到大屠杀!……”潘西纳补充说。“这些都非常可能!……”大提琴手用阴郁的声音低声说,那声调好似用大提琴第四根弦拉出来的。“不,朋友们,不!”卡里斯特斯·门波尔大声地说,“别说什么大屠杀!……不应太危言耸听了!……一次可以接受的事故就行啦!让沃尔特能愉快地救出蒂·克夫利小姐即可!”“这时,背景来点鲍伊尔蒂尤或者奥培尔的音乐!”说着,潘西纳一只手握着,作出摇转风琴曲柄的样子。“这么说,门波尔先生。”弗拉斯科兰说,“你一直盼望着这桩婚事实现喽?……”“如果说是盼望,亲爱的弗拉斯科兰先生,倒不如说是朝思暮想!为此,我脾气被搞得坏透了!(好似并非如此)……为伊搞得人消瘦啦!(看上去仍旧不瘦嘛!)如果这事没有结果,我可能会急死……”“会有结果的,总管先生。”伊韦尔奈回答说,那声音之响亮,像预言家讲话一般,“因为上帝不同意阁下就此弃世……”“这对上帝也是一个损失!”卡里斯特斯·门波尔回答说。

他们走向一家土著人的酒店,在那儿喝了几杯椰子汁。他们一边吃着可口味美的香蕉,一边为未来夫妇的健康干杯。

萨摩亚群岛的居民沿着帕果帕果大道走着,穿行在港口四周的高地上。看到这些,几位巴黎人算是大饱眼福。这里的男人身材都比较高,肤色棕黄,圆圆的头,胸脯壮实,四肢强健,神情温和开朗。在他们的胳膊上、身上、甚至是屁股(草叶裙无法遮完)上,都刺有许多花纹。至于说头发,黝黑,是直是卷,全凭土著人自己的审美观来定。可是他们的头发上涂抹着白石灰,就似假发一般。“这些路易十五时代的野蛮人。”潘西纳说,“如想出现在凡尔赛的舞台上,他们需要添置的东西就太多了;衣服,短剑,裤衩,红跟鞋,有着羽饰的帽子及鼻烟盒!”

至于说萨摩亚群岛人,妇女与姑娘穿着与男子相似,也很原始。她们手上、胸前也刺着纹饰,头上戴着栀子花花冠,颈上佩戴着红木槿花的项饰。看到她们,也说明先期到来的航海者所言不虚、最少她们年轻的时候的确漂亮。这些航海者曾撰文赞誉过她们。此外,她们腼腆、谨慎、有点易惊,优美而又笑意盈盈。她们那声“卡罗法”,便将“四重奏”人迷得神魂颠倒。“卡罗法”是表示你好的意思,只是说话的声音即温柔又甜美。

搞次郊游,准确地说是朝圣,我们的游客们早想这么做。第二天,他们当真说干就干了,而且还不失时机地从岛这端走到那一端,横跨了整个海岛。一辆当地的车子将他们载到另一端:法兰萨湾。这个名字让人想起了法兰西。那儿,有一块1884年竖立的白珊瑚纪念碑,上面嵌一铜版,铜板上刻着一些不朽的姓名:朗格尔将军、博物学家拉马隆以及九名海员。他们都是1787年在这个地方被杀害的。

塞巴斯蒂安·佐尔诺与他的同伴游遍内岛后,回到帕果帕果大道。多么令人赞叹的树林!那儿丛生着许多树木;蔓藤、椰子树、野芭蕉,以及许许多多土生树木。这些树木都适用于精致木器加工业。田野中遍种着各种农作物;芋、甘蔗、咖啡、棉花,还有肉桂、橘子、番瓜、月桂,以及种种爬藤植物。兰科植物和抄稷类植物比比皆是。这片肥沃的土地上,植物丰富得惊人,并且得到了湿润、温和的气候的滋养。至于说萨摩亚岛的动物,则少到仅有几种鸟类,以及一些无甚大害的爬行类动物。在土生的哺乳动物中,只有一种小老鼠。它唯一代表着啮齿类动物。

四天后,12月18日,样板岛驶离了德居伊拉岛,并没有发生总管期待着的那件“天赐意外”。但是两大家族的敌对关系正趋于缓和。

在德居伊拉岛与尤波鲁岛之间,大约相距48公里。第二天凌晨,西姆考耶舰长指挥着巨船,与岸边保持着0.25英里的距离,陆续驶过了三座小岛;南图瓦岛,萨穆苏岛,萨拉弗塔岛。这三岛像许多堡垒一样,保卫着主岛。他非常熟练地引导着样板岛。下午,他们便停靠在阿皮亚岛前。

尤波鲁岛是群岛中最重要的岛屿,人口16000人。在这儿,德国人、美国人、英国人都安置了他们的官员。三国官员组成某个委员会,以保护所在国的各自利益。群岛的君主住在阿皮亚的最东边,在他的马里鲁宫里行使着“统治”权。

尤波鲁岛的风景与德居伊拉岛相似;山峦重叠,米斯松山峰最高。群山绵延远逝,从而构成了小岛的脊梁。这些古老的火山坡上覆盖着浓密的森林,连火山口也给淹没了。群山脚下,茫茫平原,广垠田野与岛岸的冲积带相连,生长着茂盛的热带奇花。

翌日,赛勒斯·彼克塔夫岛执政官、他的两位助手,还有几位显贵来到阿皮亚港下船。这涉及正式拜访德国、英国、美国的官员,这种混合式市政府。在该政府手上,掌握着群岛的行政大权。

赛勒斯·彼克塔夫带着一行人走进这些官员们的府邸。塞巴斯蒂安·佐尔诺、弗拉斯科兰、伊韦尔奈、潘西纳四人也随同上岸,他们便利用这闲暇时间去游览市区。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商店林立的欧式建筑、卡纳克人执意住着的老式村庄,二者形成鲜明的对照,也给他们留下深刻的印象。简而言之,这些欧式建筑舒适、卫生、外观华美。而在阿皮亚海岸边散落的低矮小屋,则淹没在优美的棕榈树中。

港口区热闹非常,也是群岛中人来人在最多的地方。汉堡商贸公司在这儿管理着一支船队。该船队的使命便是往来穿梭于萨摩亚岛与其周边岛屿之间。

如果英、美、德三国在该岛上的影响举足轻重的话,法国也有自己的代表:传教士。他们的名誉、忠诚和热忱在萨摩亚岛人中为法兰西赢得了良好的声誉。当他们看到米斯松山上那座小教堂时,一种满足、一种由衷的喜悦在我们艺术家心中油然升起。小教堂毫无新教教徒那种森严气氛。稍远处,小山丘上,有所学校。学校的三色旗插在最高处。

他们在边上走着,几分钟后,便被迎到法国人的房里了。圣母会的教士们以同胞的方式欢迎他们这些”法拉里”。法拉里是萨摩亚岛人对外国人的称呼。那儿住着三位神甫,他们奉命为米斯松地区服务。在萨瓦伊岛还有两位,当然这些岛屿上还有一定数量的修女。

与修道院院长谈话是多么惬意啊!他已经上了年纪,长时间来一直住在萨摩亚群岛。能接待同胞,而且还是来自祖国的艺术家,他是多么愉快啊!他们交谈着,不时停下来喝点米斯松地区特有的清凉饮料。“首先。”老人说,“孩子们,别认为我们这些岛屿都是野蛮的。在这儿,你们找不着那些有吃人习俗的土著人……”“直到现在,我一直没遇到过这种人。”弗拉斯科兰说。“这是我们的一大憾事!”潘西纳补充说。“怎么……是你们的憾事?……”“对不起,神父,这说明巴黎人好奇!这是出于对地方色彩的喜爱!”“啊。”塞巴斯蒂安·佐尔诺说,“我们的航行还没走到头,我们这位伙伴想见的吃人士番,说不定会出现在我们面前,而且频繁度可能超乎我们的想象。”“这有可能。”修道院院长回答说,“在西边那些岛屿、在新赫布里底群岛、在所罗门群岛,航海人都需要万分警惕。只有敢于冒险才能到那附近去。但是萨摩亚群岛与塔希提群岛、马克萨斯群岛、社会群岛一样,文明已经取得了明显的进步。我知道,自从拉佩鲁兹的伙伴们遭到杀害之后,萨摩亚岛人就落下了生性残暴的恶名,说他们性喜吃人。后来多亏基督教的影响,才发生这么大的变化!现在的土著人已经成为文明人了,他们接受了欧洲方式;一个政府,两个议会,还有革命……”“欧洲式的革命?……”伊韦尔奈观察说。“您说得对,孩子,萨摩亚群岛同样无法避免政治分歧。”

”众所周知,即使在样板岛,也存在这种现象。”潘西纳回答说,“神甫,没料到在这座受神保佑的岛上也是这样!我们还以为自己陷入了两个王室之争呢!”“实际上,朋友们,国王杜普阿是从前君王的后代,得到我们全力的支持。他正与马勒土阿国王争夺着王位。后者得到英国人与德国人的扶持。血流成河,战事累累,尤其是1887年12月的那场大战。这二位国王相继宣布退位。最终,遵照柏林的决议……是柏林。马勒土阿国王在英、美、德三强的支持下,宣告登基为君。”

老传教士从嘴唇中吐出“柏林”这个词时,情不自禁地抽搐了一下。“你们知道吧。”他说,“直至现在,德国人的影响在萨摩亚群岛处于绝对优势。十分之九的农耕地在都他们的掌握之中。在阿皮亚附近、在徐吕阿伐达,他们从政府手中获得非常重要的租界地。租界临近为军舰提供给养的港口。他们引进了速射武器……但是,这些总有一天会结束的……”“为法国的利益……”弗拉斯科兰问。“不,……为了联合王国的利益!”“啊。”伊韦尔奈说,“英国或德国……”“不,孩子。”修道院院长说,“应该看出明显的不同……”“这位马勒土阿国王?……”伊韦尔奈说。“好吧,他只好再次被推翻,你们知道最可能的继承人是哪个?……是个英国人,他是群岛中最了不起的人之一,也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作家……”“作家?……”“是的,叫罗伯特·路易斯·斯蒂文森,他写过‘金银岛’与‘天方夜谭’。”“哇,这就是文学产生的力量!”伊韦尔奈大声说。“这可是我们法国作家的楷模!”潘西纳接着说,“嗯,他在成为萨摩亚群岛的君主后,可以叫左拉一世……得到英国政府的承认,坐上杜普阿王与马勒土阿王的宝座,接管了土著人的王朝……美梦!”

修道院院长又详细讲述了些萨摩亚群岛的风俗习惯,然后谈话才结束。随后他又补充说,即使是大部分人都信奉卫斯理教派的基督教,但是天主教在这里好似每天都有发展。米斯松教堂显然已经太小了,不够做弥撒了。学校也需要尽快扩大。这种情况显得喜人,客人们也分享着他那份喜悦。

样板岛在尤波鲁岛已经停泊了三天。

传教士们回访了法国的艺术家们。艺术家们领着他们游览了亿万城,他们为之赞不绝口。在娱乐城大厅内,“四重奏”为院长与他的同仁们演奏了几段优秀曲目。为什么不呢?老人感动得流下了眼泪,因为他酷爱古典音乐。然而,他最大的遗憾便是在尤波鲁岛盛大的节日中,他没有机会听到这么美好的音乐。

出发前夕,塞巴斯蒂安·佐尔诺、弗拉斯科兰、潘西纳、伊韦尔奈,这次还有礼仪教师,一道去与圣母会的传教士们话别。临别的双方都很激动,才短短的相处几天,却再难相见。老人拥抱他们,祝福他们,可谓是依依惜别。

翌日,12月23日,天刚破晓,西姆考耶舰长下令启航。样板岛在一片独木舟中缓缓移动,小船伴送着他们,直至萨瓦伊岛。

这座岛屿与尤波鲁岛之间相距30多公里,隔着一道海峡。由于阿皮亚港位于北边,所以整个白天都必须沿着北岸行驶,才能驶入海峡。

根据岛执政官制定的航海线路,不必绕道萨瓦伊岛。但是应该在萨瓦伊岛与尤波鲁岛之间转向,以便取道西南方向,驶向汤加群岛。然而这条海道需要从阿波里亚岛与马诺诺岛之间穿过。由于样板岛不愿在晚上通过这条通道,故而航行速度极慢。

翌日,太阳初升之时,在西姆考耶舰长的指挥下,样板岛从这两座小岛之间驶过。阿波里亚岛上只有250名居民,而马诺诺岛却有1000人。这些土著人声誉极好,是萨摩亚群岛中最勇敢、最诚实的人。

由此望去,可以欣赏到萨瓦伊岛的整个景致。坚硬的花岗石岸抵御着大海的冲刷。要知道,在冬季,台风、飓风和旋风将大海搅得汹涌澎湃。一片浓密的森林覆盖着萨瓦伊岛,岛巅是一座老火山,高达1200公尺。一些村庄散在四周,隐约于伞形的巨大棕榈树之中。哗哗湍急的瀑布,深邃无底的山洞,海浪拍岸,洞内会发出响亮的回音。

传说,该岛是波利尼西亚人的摇篮。岛上的11000人都是最纯正的波利尼西亚族。该岛当时称为萨瓦伊基,取的是马洛神话中的著名神仙亚当的名字。

样板岛渐渐地离开去。12月24日晚,岛上的山峰也消失在视野之中。

第三章

12月21日以后,太阳按照自己的运行轨迹,在南回归线驻留之后,又开始向北移动。太阳放弃了这片海域,任由它遭受寒冬的肆虐,而将夏天送回到北半球。

样板岛距南回归线只有10度。它将继续南下,直至汤加—塔布群岛。到达航线规定的最南端,接着折头往北,保持在最怡人的气候条件下航行。真的,当太阳重新在头顶上照射时,显然就无法避免酷热的时期。但是在海风吹拂下,酷热可能会有所调节。再有,离散发热量的金乌远了,炽热也会有些减弱。

在萨摩亚群岛与汤加一塔布群岛的主要岛屿之间,有8度的间距,或者说约有900公里。加速就没必要了,机器岛可以漂行在这片始终美丽如画的海面上。海面的宁静与天空无异,很少遇到暴风雨的骚扰。即使是有,也属罕见,何况来得快去得也快。1月初,便能到达汤加一塔布群岛。在那儿停泊一周,随后,转向到斐济群岛。再从那儿出发,样板岛即可抵达新赫布里底群岛。让马来人在那儿上岸后,折向东北,回到马德兰海湾,第二次航行便宣告结束了。

亿万城总是生活在这宁静如初的环境之中。一直过着美洲或者欧洲大都市的生活;汽轮与电报保持着与新大陆的持续联系,居民之间走亲访友,两大敌对家族也出现缓和迹象;散步、游玩,还有始终受到音乐爱好者钟爱的“四重奏”音乐会。

圣诞节来临。无论对天主教还是对基督教来说,该节日都是非常亲切的。不管是在基督教教堂、在圣·玛丽教堂,还是在王宫、公馆、商业区,都将举行庆祝活动。整个机器岛洋溢在一派节日气氛之中,时间长达一周。从圣诞节开始到1月1日元旦。

此时此刻,样板岛上的两家报纸“右舷新闻报”与“新先驱者报”不断向读者报道岛内外最新消息。而且有条同时为两家报社报道的新闻引起了纷纷议论。

12月26日的报纸报道说,马雷卡里国王前往市政厅,岛执政官与他进行了会谈。国王陛下来访的目的何在?……什么动机?……形形色色的风闻传遍全城,而且全是毫无根据的假设。第二天,报纸刊载了准确的消息。

马雷卡里国王要求到样板岛的天文台谋职,最高行政当局当即满足了他的要求。“好棒哟。”潘西纳大叫起来,“只有住在亿万城才能看到这类事情……一位君主,眼睛望着天文望远镜,观察着天边的满天星斗!”“地上的星正在询问它天上的兄弟!……”伊韦尔奈回答说。

新闻报道没有失实。一位国王陛下为何这般无奈,竟提出谋求此职的要求?

马雷卡里国王是位贤明的君主,他妻子是位贤明的王后。在欧洲任何一个普通的国家内,他们可以做得非常好。他们思想开明、头脑解放,从不声称自己的王朝是天授之国,尽管他们的国家属于古老大陆中最古老王朝之一。这位国王知识广博,懂科学,晓艺术,尤其嗜好音乐。作为一名学者与哲学家,他深刻地了解欧洲君主国的前途。一旦臣民不再需要他们时,他们便随时准备退位。由于他们没有直接的继承人——这并没有伤害到他们的家庭——,他们在适当的时候便会放弃王位,摘下王冠。

这个适当的时机三年前来临了。不过在马雷卡里国王的王朝中,没有发生革命,至少没出现流血的革命。通过一致的同意,国王陛下与他臣民之间的关系便宣告结束了。国王成了普通人,他的臣民也成了公民。他们以普通乘客的身份购票登上火车离去,任由另一个制度取代了他的政权。

国王虽说60高龄,但是身体仍旧强健,骨架不错;可能比他古老王国的结构要好。他竭力做到自给自足。但是王后的身体相当虚弱,所以他们只求找个特别住所;希望居住地的气温变化不要太过明显。这种气温条件近乎不变的地方,除了样板岛外,再难找到第二处。因为人们总不能不顾劳苦,去追逐不同纬度下的四季如春的季节吧!既然连美国最有权势富豪们都将样板岛公司作为自己的城市,那么它当然具备了各种各样的优点。

所以机器岛一建成,马雷卡里国王与王后便决心到亿万城定居。他们获得了居住权,作为一名普通公民住在这儿,不享受任何特权。有一点可以肯定;国王与王后陛下也从没想过要获得与众不同的待遇。在右舷区,他们在第39大道租了一所小公馆。公馆四周有个小小花园,花园小径通往公园。那儿,便是两位君主的住所。他们离群索居,绝不参与两派之间任何形式的明争暗斗。国王研究天文学,而且兴致很浓。王后是虔诚的天主教徒,过着一种半修道似的生活。由于在这个“太平洋明珠”上根本不存在贫困,她连做些慈善事业的机会都没有。

这就是马雷卡里王朝前主人的经历。这是总管大人讲给艺术家们听的。他还补充说,国王与王后是他遇到过的最好的人,尽管他们的财富相对拮据。

王室的衰败,君主竟能以哲学家的豁达和与世无争的态度坦然受之,这不得不令“四重奏”非常动情。他们不禁对退位的君主夫妇肃然起敬。国王与王后陛下不是流亡去法兰西——流亡君主的避难——所,而是选择了样板岛,就似富豪们出于健康原因而选择尼斯或科孚岛居住一样。毫无疑问,他们不是流亡者,他们的王国并没有驱除他们。他们本可以留在那儿,也可以回去,只要求自己的公民权。但是他们没有想过这些。在机器岛上虽然也有法令法规需要遵从,但是他们感到这儿宁静的生活方式果然不错。

他们如果与亿万城的居民相比较,单从生活要求来看,马雷卡里国王与王后并不富有。20万法郎的年金在这儿花,能做什么呢?仅那廉价的住房就花去了5万。在欧洲的国王中,这位前君王已经不算富有。当然,如果在古尔德、范德比尔特、罗兹奇尔、阿斯托尔、马凯,以及其他金融巨头面前,欧洲国王也只算得上是小巫见大巫。这样,尽管他们生活的列车没给他们带来豪华,只能满足他们的必需品,但是他们也并没有因此而惶惶不安。幸运的是,在这儿的生活果然有利于王后的身体健康,国王便再没想过要放弃这儿了。这时,他想通过自己的劳动来增加收入。由于天文台有个报酬相当丰厚的空缺,他便去向岛执政官提出申请。赛勒斯·彼克塔夫通过电话向马德兰湾的上级行政机关做过请示后,将这个职位派给了这位君王。于是报纸便报道了这条消息:马雷卡里国王被任命为样板岛的天文学家。

如果在其他国家,会怎样大肆渲染这次会见呢?两天来,大家都议论着这事,过后又淡忘了。一位君王想继续在亿万城中过宁静的生活,并以打工的方式来寻求这种可能性,本身就是一件十分自然的事。他是位科学家,利用自己的学识,这本是件相当光彩的事。他如果能够发现新的天体、诸如行星、彗星或者什么星星,他肯定会被当作为伟人,名字也会辉煌地出现在官方年鉴中。

塞巴斯蒂安·佐尔诺、潘西纳、伊韦尔奈、弗拉斯科兰在公园内散着步。与此同时,他们也在议论这件事。早上,他们看见国王进了办公室。他们还没有美国化,无法接受这至少有点非同一般的现实。所以他们仍旧谈论着,弗拉斯科兰说:“如果陛下不能胜任天文学家的工作,他似乎还能当音乐老师,开授音乐课。”“一个国王还会为作家教而奔走?”潘西纳高声叫起来。“那还用说,只要有钱的学生付得起学费……”“事实上,据说他是挺不错的音乐家。”伊韦尔奈说。“他酷爱音乐,这没什么稀奇的。”塞巴斯蒂安·佐尔诺补充说,“我们举行音乐会的时候,都看见过国王和王后蹭在娱乐城门口旁听,因为他们买不起票。”“呃,流浪音乐家们,我有主意啦!”潘西纳说。“‘殿下’的主意。”大提琴手说,“准又是离奇古怪的!”“你管它离不离奇、古不古怪,塞巴斯蒂安老兄。”潘西纳说,“我肯定你会赞成。”“听听潘西纳的主意吧!”弗拉斯科兰说。“我们为二位陛下举行一次音乐会,在他们家里做专场演出,演奏我们最拿手的作品。”“呃。”塞巴斯蒂安·佐尔诺说,“这主意倒不错!”“嗨!这种主意,我满脑子都是,摇摇头就行……”“那会摇响一串铃铛的!”伊韦尔奈回答说。“好个潘西纳。”弗拉斯科兰说,“今天你这个建议倒满中听的,我敢肯定,贤明的国王与王后一定会从我们这儿得到极大的享受。”“明天我们就写信,请他作我们的听众。”塞巴斯蒂安·佐尔诺说。“还能做得更好。”潘西纳接着说,“今天晚上,我们到国王家去,带着乐器,就似音乐家们前去演奏晨光曲似的……”“你想说小夜曲吧。”伊韦尔奈说,“因为那是晚上……”“就算是吧,第一提琴手就是一丝不苟!别咬文嚼字啦……可就这么定啦?”“定了!”

这主意的确不错。毫无疑问,这位爱好音乐的国王肯定能领悟到法国艺术家们的那分体贴入微的关心,会非常愉快地听他们的演奏。

于是,夜幕降临之际,“四重奏”带着三把小提琴盒,一把大提琴盒离开了娱乐城,向右舷腹地的第39大道走去。

这是一处十分简朴的住宅,前有一小小庭院,绿草茵茵。一旁是下房,另一旁是从不启用的厩舍。住房一楼一底。底楼有台阶入内,楼上一排门窗与屋顶为人字形。左右两边,各有一颗榆树,高大的树叶掩荫着两条花园的小径。不足200公尺的花园绿草成茵。若要将这种住房与克夫利、塔克德或者其他显贵的宅院相比,连想都想不出来!他是位贤哲的隐士,是学者,是哲学家。阿布多洛尼姆国王在失去西顿王位后也能找到地方住,就该满足了!

马雷卡里国王将他贴身的佣人看作为唯一的侍臣。王后的女仆也是她的宫女。此外,这儿还有位美国女厨。这就是侍奉退位君主的全部侍从了。曾几何时,失势的君主有过与旧大陆的皇帝称兄道弟的辉煌。

弗拉斯科兰按了下电铃,仆人打开了铁栏门。

弗拉斯科兰讲明来意,他、以及他的伙伴们以法国艺术家的身份,意欲向陛下表示致意,希望能得到接见。

佣人请他们入内,他们在台阶前停下脚步。

佣人很快出来,告诉他们说国王很高兴接待他们。他领着他们穿过过厅,来到客厅。陛下夫妇几乎同时进来。

这便是整个接待仪式。

艺术家们满怀尊敬向国王与王后鞠躬。王后朴素地穿着深色服装,一头浓发没有任何头饰,在几绺灰发的衬托下,那张略显苍白的脸、那略带迷蒙的目光反而显得加妩媚。她走到临窗的椅子上坐下,窗外便是花园。花园深处,公园的树丛映入眼底。

国王站着,对来访的客人还礼,并探询哪阵香风将他们吹到这寒舍里来的。都知道,这儿是亿万城最偏僻之所。

看到这位君主身上有种不可言状的尊严,四人都很感动。在那近乎浓黑的眉毛下,射出炯炯有神的目光,有学者般的深邃。他的白须垂落胸前,宽而蓬松。一丝迷人的微笑冲淡了略显严肃的表情。他的外表能令前来之人产生好感。

弗拉斯科兰开口讲话了,没有察觉出自己的话音有点发颤。“我们这些想向您表示敬意的艺术家,承蒙陛下降尊纡贵予以接见,谨此致谢。”他说。

试读结束[说明:试读内容隐藏了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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