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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7-06 07:05: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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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青斗

出版社:中国中医药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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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素神脉

太素神脉试读:

版权信息COPYRIGHT INFORMATION书名:太素神脉作者:青斗排版:吱吱出版社:中国中医药出版社出版时间:2013-03-01ISBN:9787513212830本书由中国中医药出版社授权北京当当科文电子商务有限公司制作与发行。— · 版权所有 侵权必究 · —医者志民族魂——医生是一个技术越精越希望自己失业的职业

电影 《武林志》拍摄于1983年,那一年我刚出生。从网上找来资料和视频,总算大略了解了这个老电影。有影评如是说:影片以朴素的结构方法,把武术作为特殊手段,着力刻画人物,揭示思想,集中反映武林之志,实质上是体现中华民族的骨与魂。

青斗是一个学中医出身的草根作家。他热爱中医,文采极佳。《武林志》这样的老电影应该给他这个年龄段的人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所以才会有 “昔有 《武林志》,今有 《医林志》”这样的妙事。正如 《武林志》强调武德的情节和刻苦磨砺武功的细节,《医林志》同样强调医德和医道钻研之艰辛。就如儒释道源出一脉一样,在中国,医学和武学是不分家的。《武林志》中的一个关键的高手行医郎中神拳李,便很好地佐证了这一点。

我自小就喜欢中国传统的东西,我对中医的了解最先来自于中国古典文学和历史演义小说。初中开始迷恋金庸的武侠,一度几近痴狂地研究过传统武术、养生术乃至八卦推算等等。虽然在这些 “歪门邪道”上花费不少心血,但是终究一无所成。后来终于觉悟:人生的最高境界其实是平淡,武道、医道的精髓同样也不在于追求神通。高考后,我选择了所谓的重点大学热门专业。毕业后来京工作,总是有意无意地接触到各种中医人士,又动了学中医的念头,于是从软件公司辞职到一个私人中医门诊部。我的经历自然不如本书中杨开和李千二人学医故事那般传奇、有趣,所以我读此书,倍觉爽快,因为自己欲为而不敢为之事,似乎都随着书中人物去做了一遍。

纯从小说的角度看,本书文笔优美,情节跌宕,直追金庸、古龙,对于医理、医德的表述,活泼而意味悠长。因此,读此书,可以在娱乐之中,学到几分修心养性的医者之意。

有药店挂着这样的对联:“但愿世间人无病;何愁架上药蒙尘。”“但愿人皆健;何妨我独闲。”

这两副对联很好地说出了医者的宏愿。一个真正的医生,必定会千方百计地提高自己的医术,不辞辛劳地救治病患,以求达到 “神医”的境界。同时,真正的 “神医”,肯定不希望总有很多人找他看病。他巴不得自己早日失业,因为他希望天下众生都能够防患于未然,在未病之前就去防病。如果有朝一日,众生无病,医生们肯定会欢欣无比。

一部 《医林志》,道尽医者心。《医林志》共分五部,本书为第二部 《太素神脉》。本书策划编辑黄小龙写于北京2012年10月第一章小柴胡汤证

天空中一道闪电及几声炸雷响过,掩过了天地间所有的声音,一切尽行笼罩在这场暴雨之中,尤可令人的神智迷乱,辨别不得物事。

就在那黑衣人持刃欲要闯进杨开房间之际,那人猛然止住了动作,缓缓转过头来,眼露惊异之色……

又一道闪电,旁边呈现出了悄然站着的一脸冷若冰霜的朱云。

朱云的房间内,那名神秘的黑衣人摘去了罩在脸上的黑纱,这是一名长相狰狞的中年汉子。他朝朱云躬身一礼,恭敬地道:“小姐……”

朱云背负双手,仰头观看着墙壁上的一幅字画,淡淡地道:“谁叫你这么做的?难道不知道这个杨开是我请回来的客人。”

那汉子低头犹豫了一下,仍自恭敬地说道:“无人叫属下这么做,只是属下觉得这个杨开来历不明,或是会妨碍小姐正在做的事情。”

朱云冷哼了一声,转过身来,严肃地说道:“我做事情可用你来教吗?”

那汉子听了,身形微颤了一下,应道:“属下不敢,属下这么做,也是担心此人日后有可能为小姐带来不必要的麻烦。老爷吩咐过属下,小姐的安全是第一位的,曾命令过属下可自行为小姐解决一切可能产生的障碍,所以……”

朱云不耐烦地一挥手,打断了他的话,说道:“好了,我行事自有分寸。这个杨开意外出现,打乱了我的计划,令目标失去了踪迹。所以我借救他为由,以朋友的身份结识他,是想从他的身上另行找到目标的线索。这是我行事的一部分,你怎么可以贸然破坏我的计划。”

那汉子听了,面呈惶恐,忙又躬身道:“原来是小姐深谋远虑,另有安排。恕属下愚钝,不明内情,还请小姐见谅。”

朱云口气又自一肃道:“我希望日后不要再发生类似的事情。杨雄,你要知道,我这是代生死门行事,你非生死门的人,有些事情不是你所能理解和知道的,所以你不要干涉我的事,否则后果你是承担不起的。父亲也应该对你讲过,为了两面的安全起见,生死门和四通商社在人和事方面,除了我父女外,尽可能地不要有关联。”

杨雄额头呈现出汗水,忙低头应道:“属下明白。”“雪先生还好吗?”朱云顿了一下,问道。

杨雄应道:“养在宅子里这几年倒还安生。”

朱云点了下头,说道:“我这次来杭州,也是为他来的。过几天我回京城,你随后将雪先生带过去。且安顿好了,我日后会用他。”

杨雄听了,面呈微讶之色,随即应道:“属下知道。”

朱云一挥手。那杨雄这才施礼退去。“难道说父亲那边……”朱云眉头一皱,脸上隐现出了一丝不安来。

且说杨开一觉醒来后,便有四五名丫环、仆人上前侍候,倒是令从未享受过这般排场的杨开有些手足无措起来。硬着头皮走过了一番洗漱的程序,而后又坐在一桌子丰盛的早点前胡乱用了些。仆人、丫环们这才收拾好,去了。

杨开此时心里不由大是懊悔,何以身陷这种“窘况”之中,富贵人家的生活他实在是习惯不来的。自被那朱云从钱塘江中救起之后,便推脱不开了。稀里糊涂地随了朱云而来,一切自有些梦幻般的感觉,并且感觉那朱云愈加神秘起来。心中此时很是惦记舅舅林成和王守仁的安危。

杨开心中忽地莫名其妙地生出了一种令自己平生恐意的想法:那朱云为何强力地挽留自己,而自己又为什么能留下来,那是因为自己被这个朱云“挟持”了。杨开已是强烈地感觉到,朱云与王守仁一事当有莫大的关系。

杨开暗中叹息了一声,又自摇了摇头,对适才的感觉又茫茫然起来。

早点过后,又有仆人献上茶水,随见朱云笑嘻嘻的走了进来。“杨公子,昨晚睡得还好吧。下人们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担待些。”朱云笑着道。

杨开站起相迎道: “云姑娘勿要客气。这么多人侍候我,实在是有些不适应呢。”

朱云闻之,微微一怔,随即笑道:“这些下人们手脚笨些,不行我再叫人换几名伶俐的来。”

杨开以为朱云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忙说道: “且莫如此,只要不叫人侍候我就好。”

朱云笑道:“公子是贵客,怎么好慢待呢。且安心住上几日吧,待这边事情有了着落,我就带公子去京城。”“去京城!?”杨开闻之一惊。

朱云道:“是啊!我本来是想在天下间为公子寻几位医道上的名家高手,以令公子习尽他们的医人本事。后来想起我在京城中认识一位朋友,他在太医院是有认识的人。要知道皇宫中的太医院可是集尽了天下医道上的高手。有我那位朋友在,公子便可以和那些太医们一起交流了。并且我会安排你拜师学艺的事。”“这个……”杨开实是大感意外,同时又自疑起了朱云的身份来。

朱云见了,笑道:“这没什么,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施些钱打通些关节,便是皇家太医院的太医们都可为你所用的。这些事情我来办理,公子只管将全部心思去和那些太医们习那医人的本事即可。”

杨开见朱云说得如此轻松,好像那太医院是她们家开的,惑然之余,不免犹豫起来。“就这么定了。”朱云笑道:“这可省去许多访寻名医的麻烦,并且京城那边还有生意上的事需要我去处理,所以公子随我去便是了。好了,我那边还有事,公子且安心的住上几日吧,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吩咐下人们去做。若是坐不住,公子也可叫下人陪了去街上转转。”

说完,朱云嫣然一笑,这才转身去了。

杨开站在那里呆怔了好一会,而后掩了房门,回到桌子旁边坐下,心中讶道:“王大人可是从京城一路逃出来的,而这个朱云竟然也与京城的人有联系,难道说……”杨开心中自是一惊。“应该不会吧”杨开随又摇了摇头,坐在那里自有些茫然无措。

杨开左思右想,虽是心中疑惑重重,怎么也是不能将朱云和王守仁的事情联系起来。

闲坐了片刻,杨开起身出了房门。外面一个守候着的年轻仆人上前迎道:“公子有何吩咐?”

杨开道:“倒没什么事。对了,阁下怎么称呼?”

那仆人诚惶诚恐道:“小人叫冯四。公子且莫这么唤小的,否则折煞小的了。”“哦!”杨开应了一声。感觉这四通商社的人和那些曾在朱云身边的人大不相同。那些人举止诡异,面色阴冷,每令杨开感觉不适。想那巨商富家之女的随从们可是经常更换的吧,竟能一夜之间消失个干净,另换了些和善的面孔来。

杨开随后道:“你若是得便,可否随我去街上走走。我这边不熟悉,怕迷了路呢。”

冯四道:“小姐吩咐过了,令小的们细心侍候公子,公子且随意就是。”说着,抬手让请杨开先行。

那冯四引了杨开出了宅院的后门,来到了一条街道上。未行几步,忽有一老者迎面走来,老远地招呼道:“冯四,你娘病重,且让我传话于你,定要你回家去看看。也是巧了,在这里遇上你,否则找到你不知要费多少时辰。”

那冯四听了,惊急之余,面呈为难之色,望了望杨开。

老者见了,摇头道:“还不快走,怕是晚上一步,见不得你那娘亲了。”

冯四哭泣着对杨开道:“杨公子,我且回去另寻人和你上街吧。家母害了病,我必需回家瞧上一眼才好。此事请不要令小姐那边知道,否则我再也不能在这里做事了。”

杨开道:“既然如此,先要请个郎中家去才好。在下不才,略知些医药,且随你走上一回吧。我上街也是无事,莫要再行唤人陪我。”

冯四听了,惊喜之余,不免又犹豫起来。

杨开晓得他的意思,笑道:“就当你陪我上街了吧,此事不令云姑娘那边知道就是了。”“这……”冯四听了,感激之余,还是不敢私下决定引了杨开家去。

杨开于是拉了冯四道:“家中既有病人,耽搁不得的,走了就是。”

冯四见了,先行谢了那传信的邻人老者,然后感激不尽地引了杨开走去。

过了两条街,进到一条巷子里,来到了一家门前,冯四道:“杨公子,小人的家就是这里了。”引了杨开进了院门。

这是一座别致的小庭院,收拾得干净,地上不见草芥,可见主人家的勤快。二人刚步入院中,便从堂屋中迎出一个焦急的妇人来。

见了冯四,妇人急唤道:“相公,婆婆她……”当是冯四的妻子了。

冯四挥手道:“我请了这位杨公子来为娘医病的,你且茶水侍候了。”

冯四妻听了,脸色稍缓,朝杨开这边欠身一礼,转身往厨下去了。

冯四引杨开来到其母亲卧室,一老妇卧床不起。“娘!”冯四上前呼唤一声,那老妇只是不应,冯四大急。

杨开道:“且让我看来。”

冯四这才搬了张椅子于床侧请杨开坐了为其母诊治。

那冯母此时呈现出面青、厥冷之状,似中了伤寒。

杨开持其脉,但觉弦紧,又有涩象,并且感觉所持的手部冰冷。“可是直中阴寒之症吗?”杨开心下疑道:“如此,理中汤能应此病。”

杨开本欲要出示方药,似乎又觉哪里不妥,复诊其脉,浮紧状尤显。“手部冰冷,不知足部也如这般吗?”杨开犹豫了一下,掀起被子,试探冯母足部。不试则罢,一试之下,但觉冯母足部烘热,正与手部相反,杨开心中大异道:“若是风寒阴邪直中肝经,其势必先从足部冷起,今两足既热,当非此证。是了,那些冷热相间,而呈诸症状者,当是邪郁半表半里之间,宜小柴胡汤和解之力除之。若施理中汤则大错了,当引邪攻里,狂躁不救矣!”

一念至此,杨开暗里不由出了一身冷汗,诊断不明而施药,真的能杀人呢。“我这脉法,果是不精呢!竟不能从脉上直诊此症。”杨开坐在那里不无遗憾地揉了揉手指,摇了摇头。

冯四见状,以为其母不救,吓得一惊,几要瘫痪在地。好在杨开向他寻要纸笔,这才希望大增。

杨开随后出示了小柴胡汤两剂,冯四忙持了药方飞跑出门,抓药去了。

冯妻小心地将茶水奉上,杨开用了。

不多时,冯四买了药回来,冯妻忙拿去煎了。

待冯妻持了煎好的药来,给冯母服下,一服手温,再服厥止,身热也除,面青转白,诸状立缓。“杨公子好手段!真乃神医也!”冯四感激地道。

杨开笑道:“这是一典型的小柴胡汤证,对证下药就是了。”

虽说是简单,若是开始时不先诊断明白,另投他药,是如投毒药了。

杨开心有余悸,知道若不是自己今天仔细些,便会误诊伤人了。已是无那一丝成功的喜悦。冯四拉了杨开到云升酒家,摆酒相谢,杨开一笑,承了他的情。冯四知道杨开是主人家的贵客,自是不敢言诊金相酬,只好恭敬地侍候了。

几杯水酒过后,杨开道:“冯四哥可知本地医林中有无出色的人物?”意思是这里若有现成的,可就近去拜访拜访。

冯四惶恐道:“公子但唤小人名字就是,这么叫会折煞小人的。若说起这杭州城里医林中的人物嘛……”

冯四抬手挠了一下额头道:“几年前倒是有一个唤作赵疯子的乞丐,有种医人的本事,就是持了几根铁针在病人身上乱扎一气,还真有疑难大病被他扎好的。也不求诊金,酒肉管饱就是。不过这个赵疯子已不在杭州混生活了,不知到哪里讨饭去了。还有一个是保和堂药铺坐堂的李千生,擅治小儿病。其他的,不过是些以吃不死人的草药换那病家钱钞的庸医罢了,没几个有如公子这般下药立效,有真本事的。”

杨开听了,笑子笑,心下道:“那个赵疯子当是如李千一样,在针法上有些手段的人了。”

想起李千,杨开心中感慨了一番,不知李千现在如何了。虽然自己也身处浙江,却不知李千在哪里,好像是归安,但此时自己处境特殊,不方便寻他去。

此时在酒楼上,距离杨开、冯四所坐的酒桌不远的一张桌子旁边,坐着一个独自饮酒的面貌狰狞、脸色阴郁的中年汉子,不时以疑惑的目光瞟着杨开这边,此人正是那个杨雄。

此时云升酒楼临街的道路上,风尘仆仆地缓缓走来了一行人马,三十余名劲装的汉子护着四辆马车。三辆马车载着箱笼,另一辆车上好像载有一大型的物件,不过以蓝布四下遮掩了。在前两辆马车上插有几面小旗,上绣有“龙虎镖局”四字。显是一支走镖的队伍。“龙虎镖局!”酒楼上的杨雄临高下望,脸上的肌肉自是一动,显然那龙虎镖局是有些名气的。

龙虎镖局的人马车辆转进了云升酒楼后面的院子里,那本是与酒楼同一处的云升客栈。

见来了大生意,客栈内忙迎出了十余名伙计,上前热情地接待众镖师。然而这些镖师们不知是因为路途遥远走得过于疲惫还是什么原因,都在脸上显出了愁云惨淡的样子,老少皆无欢气。尤其是一位众人簇拥着的威武的老镖师,脸色最为凝重。

一名中年镖师拱手说道:“小二,先备一间安静的上房,最好旁边的房间没有客人住的,我们现在就要用。”

一名客栈的伙计应道:“不知是哪位客官先行歇息,且楼上请吧。”

中年镖师望了一眼老镖师,老镖师点了一下头。中年镖师随即招了一下手,立有四名年轻的镖师登上了那辆蓝布遮掩的马车。待将那块蓝布撤下时,马车上竟然呈现出了一个以粗壮木桩做就的木笼。木笼内竖有一十字形的木架,上面绑有一人。只见此人垂着头,蓬松散乱的长发掩了其面孔,半坐着,四肢腰部被粗绳绑着,令其不能活动。“咦!这是囚车吗?”院落中有人惊呼了一声,立时引来众人观看。“龙虎镖局押的镖怎么会是一个囚犯啊?”有人惊讶道。

院子里一嚷嚷,酒楼上正在吃饭的客人也自纷纷起身到窗前朝下观看。

中年镖师见状,显得焦急起来,吩咐道:“快点将少爷抬楼上的房间去。”

四名年轻的镖师忙将木笼开了,将那十字木架连人一起抬下车来,又有两人上前帮了,共同抬到了客栈的楼上。在那人头发散开之时,露出了一个英俊的年轻人的面孔,双目紧闭,脸色苍白。

那位老镖师摇头叹息了一口气,在几名镖师陪同下进了客栈。其他的镖师们则忙着安顿车马货物。

就在这时,旁边走来一妇人和一名五六岁的小男孩儿,应该是入住云升客栈的客人。

小男孩忽然抬手指着那马车上已空的木笼朝身边的妇人喊道:“娘,那车上坐着一个红衣姐姐呢!”“啊!”正在旁边车上搬运箱笼的几名镖师竟然惊得变了脸色,手中正在搬运的箱笼都掉在了地上,皆自骇然之极。“哪里有什么红衣姐姐?”妇人四顾茫然,随后拍了小男孩的头一下,责怪道:“不要胡说。”强拉着小男孩去了。

那些镖师们则相顾惊恐,离那木笼马车近些的,竟然远远地避开了。

这边的情形,倒是没有引起众人的注意。只是那杨雄脸上颤动了一下。

此时那名中年镖师从客栈内走出来,吩咐道:“快去请杭州城内的名医为少爷治病。”

几名年轻的镖师应声跑去。“这是个病人?”酒楼上临窗而望的杨开闻之一怔,暗讶道:“此人犯有何病,竟然被绑于木架上,囚于木笼内?”

这般情形杨开未曾见识过,虽是身为医者,倒也没有贸然去试。

杨开犹豫了一下,抬手召唤过一名酒楼的伙计,说道:“小二哥,烦劳一件事,适才投宿客栈的龙虎镖局中有一个镖师好像生了重病,是被绑着来的,你且去打听一下,那人是患了何种病症?如何被绑得这般结实?”

伙计听了,笑了笑道:“客官,你真是一个好奇的性子,打听那事有何乐子,人家是绑是打的与你何干。”显是不甚情愿去。

旁边的冯四见了,知道杨开有些医家手段,或是想去为人家医病,于是从袖中出了几个铜板,递与那伙计,说道:“公子让你去问,你且去问便了,哪里来这么多废话。”“哦!是冯四爷!好说!好说!小的现在就去问。”那伙计认出了冯四,忙赔着笑脸,接了钱转身去了。

旁边坐着的杨雄,脸上的肌肉颤动了一下。

不多时,那名伙计转了回来,上前说道:“冯四爷,这位公子,小的已问清楚了。适才投入客栈的是河北苍州龙虎镖局的老镖师陆明海和镖局的弟子们。说是来的路上,陆明海的公子陆通不知什么原因患上了一种疯病,无缘无故地打伤了同行的好几位镖师。后来还是陆明海老镖师和众镖师一拥而上才制服了陆通,恐其挣脱再行闹事,这才绑于木笼之内。一路南行,沿途遍请名医为陆通诊治,却没有一个医家能诊得明白和治得了。这不,一路到了咱杭州,说是要请江南名医为那陆公子治病呢!”“原来是这样!”杨开眉头一皱。知道这种病自己暂时是诊治不了的,实在是无能为力,况且对方一路行来不知请了多少名医高手了,既然无人能治此病,自己也是不济事的。

杨开摇了摇头,暗里一叹,知道自己的医术还有待提高,虽是遇有小病可治,但是碰到大病就难医了。这是作为一个医者甚为尴尬的事。

杨开心中叹息,草草用了酒菜,便与冯四返回了朱府。

这天傍晚,那个杨雄在客厅中在向朱云汇报情况。

杨雄说道:“河北苍州的龙虎镖局现在由出身八卦门的陆明海掌事,论其实力,倒是可排在当今天下十大镖局中的前七位。此番南来是押送一批官货,终点站便是杭州城的知府衙门,昨天已是交了镖了。不过在这次来的路上发生了意外,就是那陆明海的儿子陆通犯了疯病,伤了几位镖师。后来陆明海率众弟子强力制服了陆通,并在路途上请医诊治,但却无人敢医。”“无人敢医!此话怎讲?”朱云听到这里,不由一怔。

杨雄说道“属下见那杨开对龙虎镖局感兴趣,于是便做了一番详细的调查。此消息也是从龙虎镖局的镖师那里打听到的。龙虎镖局多年往来于江南各地。在数年前,陆通在扬州认识了一个青楼歌妓叫何巧巧的,并答应日后为何巧巧赎身,娶回家做妾。那何巧巧便信以为真,将自己多年的积蓄都送给了陆通,以盼望有个好归处。”

朱云听了,冷哼了一声道:“花言巧语,这种男人的话她也敢信。”

杨雄接着说道:“那陆通占尽了便宜,另结新欢,便将这何巧巧忘记了。后来何巧巧郁郁而终,于半年前死去了。”

朱云这时眉头一皱道:“你说这种负心的事,可是与那陆通的疯病有关?”

杨雄道:“小姐果然聪明,竟被你猜测到了。此事不但与陆通的疯病有关,而且诡异得很。半个月前,陆通遇到了一个人,那人告诉了陆通何巧巧已死的事。当天夜里,陆通便犯了疯病,口出妇人之语,好像是那何巧巧附体索命的。”“竟有此怪事?”朱云讶道。

杨雄道:“此事怪异得很,就在今天龙虎镖局入住云升客栈之时,有个小孩子竟然看到了装陆通的木笼里有一个红衣女人。而除了这个小孩子,当时在场的人竟然无人能见。我在事后问过了,龙虎镖局一个曾和陆通交厚的镖师说,那何巧巧素爱红妆,当是其魂魄追随陆通来了。当时将在场所有的镖师吓得半死。那陆明海已经下令,镖师们禁谈此事。并放出消息来,他们龙虎镖局要在云升客栈长住,若有高明医者治好了陆通的疯病,将以重金酬谢。不过今天有过两位杭州城内的医家去过云升客栈了,但是一见那陆通,竟然都莫明其妙地退缩了,是为不敢治。此事颇为怪异。本来我是怀疑那杨开或与龙虎镖局有什么联系,不想他真是对那陆通的疯病感兴趣。不过此病可不是他所能医治得了的,否则今天也会自荐出手的。”“鬼魂之事怕是虚妄之说,陆通的疯病可能还有别的什么原因。”朱云说道。“对了……”朱云忽一喜道:“既然杨开对那陆通的疯病感兴趣,明天我且陪他走一回云升客栈,见识一下那种怪病。若有高人现身诊治,也令杨开学习一回。总之能有令他产生兴趣的事情就好。”

杨雄闻之愕然。第二章鬼门十三针

第二天一早,朱云过来约了杨开去那云升客栈,说是要见识一下有无高人可治那种疯病。杨开本有此意,原打算要约冯四今天再去云升客栈的。那个陆通毕竟是一个特殊的病例。于是欣然而应。

在冯四的陪同下,杨开、朱云来到了云升客栈。

此时陆明海的龙虎镖局早已放出消息,并在客栈的前门上贴了求医榜,以重金酬谢前来治愈陆通之病的医家。昨天已是有杭州城内的两位高手医家来试过了。但不知怎么,正如那杨雄所言,那两位医家见了病人陆通,竟自不敢出手医治,慌忙离去了。

龙虎镖局名声颇显,加上陆通的病怪,一时间倒也在整个杭州城里传开了去。专程来看热闹的不少。

陆通被安置在云升客栈楼上僻静的房间中,有镖师守护,除了医家,不让任何人接近那间客房。

冯四安排了杨开和朱云在客栈对面的酒楼上临窗坐下,要了酒菜,坐候医家的出现。

时间不长,果是有一位老医出现,被镖师请上了楼。但随后,那老医竟自慌张走出,面呈惊恐,朝后面送出的镖师摆着手,一言不发地快速离去了。“这个陆通果然病得蹊跷!”朱云见了,微讶道。

适才朱云向杨开介绍了一番龙虎镖局的情况,已是知那病者是陆通,龙虎镖局的掌权人陆明海的长子。“那陆通患的是何病,竟然能吓走来诊治的医家?”杨开心中惑然不已。“杨开!”朱云那边轻声唤道。“哦!什么事?”杨开忙应道。“此病特殊,有兴趣去看下吗?”朱云笑道。“这个……”杨开犹豫了一下道:“此病怪异,我怕是应不来的。”

朱云笑道:“能应下天下万病的,那是神医。你现在还未达到那种程度罢了。不过身为医者,见有奇怪的病症,应去见识一下的好,管他能否医治得了。”

朱云说着话,站起身道:“你以医者的身份去见一下那个陆通吧。我和冯四也跟着借个光,看看这是种什么样的令人不敢医治的怪病。”

杨开点头道:“也好!”

冯四引了杨开、朱云二人下了酒楼,转到了后院的客栈。

此时在客栈一侧的楼梯前,几名镖师阻拦住了一名黄衫少女。一名镖师说道:“对不住,这位姑娘,这侧楼上的房间都已被我们龙虎镖局包下了。”

那名黄衫少女约有个十六七岁的模样,生相俏丽,背负一包裹,显是一个走远道的。此时站在那里仰着头说道:“客栈的大门外不是张贴了求医榜吗?本姑娘不是来住店的,而是来为人医病的。”“小姑娘,就你……”一名镖师上下打量了一番那黄衫少女,摇头道:“你能有什么医人的本事?”

黄衫少女笑道:“你且勿要瞧不起本姑娘,更不要以年龄和相貌取人。若是不服,我就先为你诊一下吧。这位大哥虽是看着强壮,却也是气虚得很,晚间睡觉的时候总是全身发虚汗。瞧大哥模样应该是北方人了,每到冬季,还要咳嗽一两个月才罢休。”

黄衫少女望着那名镖师的脸部认真地说完,不无得意地歪头一笑。“姑娘厉害!”那名镖师听罢,脸色一肃,立起敬佩之意,忙闪立一旁,伸手让道:“姑娘,楼上请!”显是身上的病症竟被那黄衫少女说对了。“果是位望诊高手!”杨开这边,心中不由叫了声好。知道自己的望诊水平可无这般高明。

杨开、朱云、冯四三人跟随了那黄衫少女上了楼。楼下守护的镖师以为他三人是和黄衫少女一起来的,并未出手阻拦。

一行人转上了三楼,又有镖师上前迎了,引向里面的房间。

那黄衫少女回头望了一眼杨开、朱云、冯四三人,不知对方是做什么的,倒也未理会。

杨开的目光在与那黄衫少女目光一碰之际,报以敬佩和友好的一笑。黄衫少女也回以一笑。

杨开后面的朱云咳嗽了一声。

镖师引了几个人来到了一间敞开房门的客房。房中坐着愁眉苦脸的陆明海,身后站着几名镖师。“师父!”引路的镖师进门一拱手道:“又有几位大夫来为大师兄医病了。”

那陆明海抬头见门外站着几名年轻人,脸上不由呈现出了失望之色,但还是站起身来,一拱手道:“有劳几位了!但能医好犬子,必以三百金酬谢!”

黄衫少女此时才知道,跟随自己一起上来的这三个人,敢情也是来应求医榜诊病的医者。复打量了一番那三人,脸上隐现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屑之色。“几位!这边请。”引路的镖师又将几个人引到了最里面的一间客房的房门前。

房门侧有两名镖师在守护,见了几个人,转身开了房门上的铁锁。

客房的门被缓缓推开了,阴暗的房间中,被绑在十字木架上的陆通复被固定在一根柱子上,仍旧垂着头,乱发遮面,不知是昏迷还是在沉睡。“这就是我们患病的大师兄,各位请吧。”守在房门外的一名镖师说道。

黄衫少女先行走入房间,自想先入为主。忽然间不知何故,刚刚迈进的脚步自是停顿了一下,目光在房间中四下搜寻了一番,面呈古怪之色。

随即,黄衫少女慢慢走到了陆通身侧,围着陆通走了几圈,而后伸出右手搭在了陆通的右手脉位上。

那少女脸色随又一变,眉头一皱道“邪祟脉!”

后面跟随进来的杨开惑然道:“请问,何为邪祟脉?”

黄衫少女转头瞟了杨开一眼,说道:“就是鬼脉了。”随后摇头一叹,收回手道:“此鬼脉太盛,我医不得,除非是……”黄衫少女欲言又止,退后站立一边,为杨开让出了地方。“鬼脉!?世上怎么会有鬼脉?”杨开心中大异,医者心性使然,更是好奇心,自令杨开上前试那陆通脉位。

待杨开的右手刚搭上陆通左手脉位,自是一惊,但觉寸关尺三部脉绷紧若一条拉直的铁线,且一息间仅有二至,尤其是陆通皮肤冰冷,无一丝温气。“此人身体内部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竟能导致如此奇怪的脉象?”杨开心中惊异道:“果是那种什么鬼脉吗?”

就在此时,本是在那里一动不动的陆通慢慢抬起头来,望了杨开一眼。长发旁开,虽是一张英俊的面孔上,竟带着一种女人般的妩媚笑意,并且在黑洞洞的双眼中透射出一种阴冷狠毒的目光,加以那种妩媚的笑意,显得诡异之极。

杨开见之心中一凛,忙收手退下,此时才恍然大悟适才那老医慌忙离去的原因,当是被陆通这种诡异的脸色吓走的。陆通这边则又复垂下头去。“这难道就是传闻中的那种鬼邪之病吗?”杨开似有所悟道。“这位公子可是有法子医治?”黄衫少女淡淡地说道。“非我所能为也!”杨开摇了摇头。“此病特殊,非世上那些医家所能医治得了的。”黄衫少女也自无奈地说道。“这病究竟特殊在何处?看不出有什么特殊的地方。”朱云说道。“不懂就不要问。”黄衫少女说道。

朱云听了,冷哼了一声。“在下杨开,不知这位姑娘如何称呼?”杨开这边一拱手道。对黄衫少女除了刚才的望诊之术,现在竟然还能诊断出一种“鬼脉”来,当是持有特别的诊术,杨开心已中是佩服得不得了,有意结交。“徐楠!”黄衫少女应道。

那徐楠随后问道:“不知杨公子师承何家脉法?”

杨开摇了下头道:“我仅是从脉书上习得的。”“脉书上!”徐楠闻之,笑了笑道:“脉书上若是能习得到真正的诊病的脉法,人人都是神医了。医道中唯脉法一术最是难习,诊断不明,又有谁人能信你。看杨公子的脉道水平,连蒙饭吃的火候都不到。”

杨开听了,脸上一红,暗里叫了声“惭愧!”

朱云一旁不悦道:“这位姑娘看来是有大本事的了,既然能诊出什么‘鬼脉’来,何不施以‘鬼药’医治。倘若治不得这个病,就不要说别人的本事是蒙饭吃的。”

徐楠听了,笑道:“你以为‘鬼药’是什么人都能施得了的吗。”

杨开讶道:“难道说还真有什么‘鬼药’?”“当然!”徐楠说道,“医林中什么奇药没有。”“夜半采鬼药,听得乌鸦叫!这样采得的鬼药才能灵验。”一个冰冷的声音忽地在门外响起。

杨开、朱云、徐楠闻声看时,门外站着一名黑脸的中年汉子。穿着一件灰色的旧袍子,肩膀上负了一褡裢。一路风尘的模样。身后站着陆明海等几位镖师。“你们治不得的病,就由我来治吧。”黑脸汉子说道。当是又来了一位应诊的医家,并且是有着十足信心的医家。

说着话,黑脸汉子一步迈进了门里。

就在此时,绑在十字木架上的陆通忽然地抬起头来,惊叫了几声,显然甚是恐惧。身体扭动,因被绑得紧实,却是挣扎不开去。“本人医病有个规矩,就是禁止生人观看,还请几位移步吧。”黑脸汉子面无表情地说道。“有劳几位了,还请这边房间里用茶。”陆明海在门外一抱拳道。

杨开望了望惊慌的陆通,又望了望那黑脸汉子,心中讶道:“别的医家都惧怕这陆通而不敢医,这陆通为何又单怕此人?”

朱云见杨开有不愿离开的意思,便朝门外的冯四招了下手。

冯四会意,忙走进屋子里,从怀中摸出一锭银子,上前递与那黑脸汉子,说道:“这位先生请了,我家主人想看看你是如何施术救人的,希望给个方便吧。”

那黑脸汉子见状,虽是面无表情,望了一眼朱云,而后却是盯了那锭银子半晌,说道:“各位若是医家,那就随几位的便吧。”

冯四听了,一笑之余,将银锭装进了黑脸汉子肩膀上的褡裢里。黑脸汉子自是未拒绝。

杨开见朱云为了让自己能观看到黑脸汉子施术治病,竟然费去了一大块银子,感激地望了朱云一眼。

朱云见了,自是一笑,而后对站在旁边的徐楠说道:“这只是花了我和杨公子两份的钱,可没别人的啊!”

徐楠听了,尴尬之余,转身欲出去,显然是不情愿离开,也有欲观那黑脸汉子施术的意思。

杨开见了,忙说道:“徐姑娘,也一同留下观看这位前辈如何施术救人吧。”

徐楠听了,高兴地一笑道:“好啊!那就谢谢你了。”说着,得意地朝朱云望了一眼。

朱云见是杨开的主意,也只好无奈地一笑。

黑脸汉子此时转身对门外的陆明海等人说道:“本人施术,医者可观,亲人却是看不得的,否则会影响效果。”显是欲要观看他施术,也要另行花钱才可以。

陆明海听了,只好拱手道:“全凭先生吩咐。”说完引了众镖师退去。

冯四走出,转身将门关了。屋子里仅剩下了杨开、朱云、徐楠和那个黑脸汉子。

黑脸汉子此时走到愈来愈惊恐的陆通身边,望了望陆通,说道:“你是自己走,还是我来赶你走。”

陆通发出了一种似男非女的尖声道:“你以为有本事能制住我吗?”

黑脸汉子摇了摇头道:“不到黄河你是不死心的,好吧,我且赶你走就是了。”

说着,黑脸汉子从褡裢里摸出了数根银针来。“不知前辈欲施何术?”徐楠问道。这个神秘的黑脸汉子,也自令她感到了好奇。“鬼门十三针!”黑脸汉子应道。“鬼门十三针!”杨开和那徐楠闻之,俱是一怔。“请教了,何谓鬼门十三针?”朱云说道。

黑脸汉子望了一眼朱云,见是花钱的主顾,犹豫了一下说道:“说与你们听听也无妨。鬼门十三针是专门来医治鬼邪之病的。但取人身十三大穴:一针人中名鬼宫,二针少商名鬼信,三针隐白名鬼垒,四针大陵名鬼心,五针申脉名鬼路,六针风府名鬼枕,七针颊车名鬼床,八针承浆名鬼市,九针劳宫名鬼营,十针是星名鬼堂,十一会阴名鬼藏,十二曲池名鬼臣,十三舌下名鬼封。大凡十三针之内,轻者三两针,重者七八针,便是有厉害的,十针之内就能起作用,用不尽十三针的。此术过于霸道,且不可斩尽杀绝。”

杨开讶道:“前辈,此术果是能驱逐鬼邪之物吗?”

黑脸汉子望了杨开一眼,不甚悦道:“你说呢?”

杨开哑然。此时对杨开来说,今天所见到的一切,已是远远超出了他以往的学识了。

朱云旁边笑道:“管他什么十三针十八针的,且将陆少镖主的疯病治好了,我们大家才服你。我那锭银子也不白花的。”

黑脸汉子听了,点了一下头道:“莫论何术,但能医得病的便是好医术。况且医之道,本就是调和阴阳之道。年轻人……”

黑脸汉子说到这里,望了杨开一眼道:“人身之病,并非仅是外感六淫,内伤七情所致,还有许多的致病原因,是那医书上所不能载的。天地万物的变化,鬼神莫测,岂能令人尽知。就如少镖主身上的邪物,在下也仅是赶走它罢了,也自是治不了和治不得的。”

说话间,黑脸汉子右手握着的一把针交于左手,仅留一针,手势一抬,针身便自刺入了陆通左手大拇指端的少商穴五分许。

陆通立时发出一声怪叫,身体挣扎扭动,面孔也自变了形状。“走吧,莫逼我再出针。”黑脸汉子竟然以一种商量的口吻说道。

那陆通对黑脸汉子怒目而视,眼内充满了血丝,甚是怖人。

黑脸汉子摇头道:“那就再受我一针吧。”弯下腰来,褪去了陆通左脚鞋袜,持了一针,刺入大脚趾端隐白穴。

陆通又自怪叫一声,显是非常痛苦,愈加怒视黑脸汉子。“怨气这么深吗?”黑脸汉子微讶道。忽持一针直刺陆通鼻下人中穴。

陆通身体随即显得僵硬起来,但脸上的那种诡异的妖眉之气大盛。

黑脸汉子见状,本无表情的脸上也自一动,于是不再说话,持了针分刺陆通的大陵、申脉、风府三穴。

陆通发出了尖锐的凄厉叫声,令围观的杨开、朱云、徐楠三人闻之色变。

黑脸汉子眉头一皱,眼中精光一闪,持了一针,直刺陆通左手劳宫穴。那劳宫穴位在手心,是人体中比较特殊的一个穴位。

陆通身形忽地一震,随即变得柔软起来,头部又低垂了下去,处于了一种昏迷状态中。“不刺此穴你果是不肯走的。”黑脸汉子摇了下头,叹息了一声,显是不甚情愿刺那劳宫穴。随后收了针,退于一旁。

眼前不可思议的一切,自令杨开看得目瞪口呆。

徐楠见黑脸汉子施术结束,忙上前持了陆通的右手脉位诊起脉来。“三部缓弱,鬼脉没了!”徐楠惊讶道。

杨开闻之,也自上前持了陆通左手脉位,细诊之下,那种怪异的“鬼脉”果是消失了,取而代之是一种和缓而弱的脉象。“果然是位高手!”徐楠点头赞叹道。

此时黑脸汉子已退出了房间。“真是奇怪啊!脉象真的变回来了!”杨开惊叹道。“此人大有来头!”徐楠随后站起身来,追了出去。“果是有些手段的。杨开,你想学此人的什么‘鬼门十三针’吗?我去留下此人,让你拜他为师。此人好钱,留下他并非什么难事。”

朱云的话,杨开并未听见,仍旧在那里持了陆通的脉位惊讶着。

此时有两名镖师兴奋地跑了进来,接着是一众镖师拥了陆明海而入。“通儿果是被这位郎中治好了吗?”陆明海带着疑虑道。

一名镖师上前试抚摸陆通的身体,随即惊喜道:“大师兄的身子变暖了,应该是好过来了。”

另一名镖师摇头说道:“那郎中既然治好了大师兄的病,却为何不辞而别,不要师父许诺的三百诊金了?”

朱云听了,不解之余,上前拉了一下还在呆怔着的杨开,说道:“杨开,事情结束了,我们走吧。”

待杨开和朱云出了房门下了楼,来到客栈的大门口时,见那徐楠站在那里。远处的街道上,是那黑脸汉子远去的背影。

徐楠这时忽有所悟道: “鬼门十三针是鬼医门的绝学,他……他是鬼医莫道生!”

徐楠立呈喜色道:“既然撞上了他,我且去会会他吧。爷爷和我说起过这个人的。”说完朝莫道生走去的方向追赶去。“徐姑娘,问一下,你所持的是何种脉法?”杨开忽然想起了什么,忙问道。“太素脉!”远处传来了徐楠的声音。“太素脉!她竟然会太素神脉!”杨开闻之一怔。他曾在大医要术中见过太素脉名。“鬼医!”杨开随又暗讶道,“大医要术中也载有‘鬼医’之名,只是未能详解其意,看来就是指这个鬼医莫道生一类专医鬼邪致病的人了。今日那陆通之病,非此人不能医治,更不是一般医家所能应得下的。”“我……我习医这么多年,便是常见之疾也不能尽数医得,何况这种特殊的病症了。我所不知道的实在是太多了,先前所习,可是无用之功吗?”杨开心思到此,不免有些怅然若失。

朱云见杨开站在那里神情有些落寞,以为是那徐楠离去之故,不由讪讪地道:“喂!人家已经走远了。”“唉!”杨开叹息了一声道:“这位鬼医先生太让我震撼了。医之道,果是博大精深,我所了解的,实是九牛一毛。”

朱云听了,这才知晓不是那徐楠别去的缘故,立时笑道:“这有什么,你想习何种医术,日后你自会习得到的。便是这个鬼医莫道生的鬼医术,你若是想学,今天我就能令此人做你的师父。”

杨开摇头道:“现成的东西我还未能学得明白,哪里敢再去习别的。”

朱云笑道:“也好,这鬼医之术,当属于那般旁门左道,不习也罢。况且这种医术习得久了,人正常的性情也会变了的。不过,这鬼医之术也的确是有些邪门……”朱云望着鬼医莫道生远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这时,朱云好像发现了什么,忙对旁边的冯四说道:“你且送杨公子回去,我有事要办。”

冯四恭敬地应道:“是,小姐!”

朱云随对杨开歉意地道:“本想今日空闲陪你走一走的,却又想起有事要办,就不能陪同你了。”

杨开道:“莫要顾及我吧,云姑娘去了就是。”

朱云一笑,转身匆匆去了。

冯四陪了杨开往回走去。第三章鬼 医

朱云走进了一条偏僻的巷子内,拐了两拐,停下脚步,前后望了望,然后走进了一院落里。此院破败,杂草丛生,房屋老旧,已是好久没有人住了。

朱云站在院中,咳嗽了一声,说道:“出来吧。”

残破的屋子里走出了一名头载斗笠遮住了脸面的青衣人。朝朱云拱手一礼道:“属下参见主人!”“什么事?这么急着见我。”朱云说道。

那人仍旧拱着手道:“京城有消息传来……”

接着那人压低了声音道:“九千岁请主人速回,有要事相商。”

朱云眉角微皱了一下,淡淡地道:“我知道了。”

那人拱手而退,退回了屋子里,随即转身不见了踪迹。

朱云停留了片刻,这才走出了这处院落。

待朱云走出巷口时,看见杨雄站在路边。“小姐!”杨雄上前礼见道。

朱云点了一下头,下意识地回头望了一下,轻声而又有些不快地说道:“杨雄,你是商社的人,我这边的人你尽量不要接近,这对你有好处。”

杨雄道:“属下明白,只是顾虑小姐的安全。”

朱云摇了下头道:“父亲真是多事!”径直去了。

杨雄站在那里颇是尴尬,望了一眼巷内,脸色很是复杂。

云升客栈。

陆明海坐在客房中,脸色大缓。一名镖师在向他禀报道:“师父,大师兄喝了一碗稀饭后,现在睡得很好,不再像前些日子睡时发怪声了。看来那怪病果然被那个人医好了。”“这就好!”陆明海点了一下头,长吁了一口气道:“没想到此番江南一行,陆通竟然会患上如此奇怪的病症,好在遇到江湖高人施术医好。只是可惜,那位高人医好了陆通的病,急着去了,不仅没要我们事先许下的酬金,更是未能留下姓名,待日后寻访到必要好好地谢他。”

这时,先前那位中年镖师走了进来,挥手令屋中的另外几名镖师退去,然后对陆明海说道:“大哥,眼下有一宗镖,不知我们接不接?”“什么镖?”陆明海呷了一口茶水,说道。

中年镖师道:“这是宗不让验的暗镖,镖物是一只密封的盒子,并且来人也未透露姓名,只是要我们龙虎镖局将这宗镖送到云南境内即可,到时自会有人来接镖。”

陆明海摇了一下头道:“我们龙虎镖局有个规矩,就是不接来历不明的暗镖,况且通儿大病初愈,我也无心思再行接镖了。休息几日,我们返回苍州就是。”

中年镖师道:“不过对方出十两黄金,并且说接镖的人还会再行付我们十两黄金,好多年我们都未接过这么高的镖金了,并且镖物仅是一只盒子而已。”

陆明海听了,似乎也动了心,犹豫了一下,还是摇头道:“还是算了吧,东西愈是贵重,也就愈会有风险。”

中年镖师道:“来人极是小心和隐秘,只要我们暗里接下,没人会知道的。并且我们以去云南寻访名医为通儿医病为由,更可避人耳目。通儿患病的消息早已散布出去了,虽是今天被人医好,却没有几个人知道。现在镖局的生意不甚景气,眼下这个好机会还是不要错过才好。镖局这几十口子人,人吃马喂的,没有进项是不行事的。”

陆明海听了,寻思了一会,点头道:“也好,那就接下这宗暗镖吧。安全起见,此事就你我知道即可。”

中年镖师闻之一喜道:“那我就去接镖了,来人就在云升客栈。”

陆明海讶道:“如此看来,对方是专门奔我龙虎镖局来的。好,你且秘密将镖接下,明天一早就起程。”

这天晚上,朱云正在房间中阅读一些信件,管家茂才匆忙走了进来。“小姐!”茂才上前禀报道: “外面刚刚传来消息,你要找的东西现在有下落了。”“在哪里?”朱云闻之一喜,站起来问道。

茂才应道:“云升客栈,龙虎镖局。”“龙虎镖局!”朱云闻之一怔,随后笑道:“倒也是一个聪明的法子,自家护不来,请龙虎镖局来押送,倒可避人耳目。”

朱云接着脸色一肃道:“龙虎镖局接了此镖,明天必会离开杭州城,叫我们的人路上抢了,得手后即刻送于我那里。明天我也要离开杭州回京城的。傍晚时候,我必要见到那件东西。”

茂才躬身道:“老奴明白!”说完,退出了房间。“杨开,明天这时候我要送你一件礼物。”朱云兴奋地一笑。

杨开这一晚却是坐卧不安。鬼医莫道生所带来的不仅是震撼,更是令杨开对医道产生了一种陌生感。“虽说是我见识得太少之故,但那个所谓的鬼医医病之法却也是施以针术的。医病之道,针药而已。既然是施以针法,就是一种病症而已,虽是另立别名,也是标新立异罢了。”杨开想到这里,点了点头。“不过……”杨开随又摇头道:“这个陆通所患病症实在是特殊,脉象也异于常脉,徐楠称之为鬼脉。这又是怎么回事呢?还有那个徐楠所持的太素脉,果是《大医要术》中记载的太素脉吗?世间果有人会此脉法?”“不管怎样,世间之病,也自有同病异治和异病同治之法,但能治好病的就是好的医术。日后我当努力习以世医之道,以应天下万病。”想到这里,杨开又自增加了自己的信心。

第二天一早,杨开起床后刚用过茶点,朱云便持了一包袱进了来。

朱云将手中的包袱放在桌子上,说道:“杨开,这是为你赶制的几件换洗的衣服,以后路上用的。”

杨开讶道:“我们要走了吗?”

朱云道:“本来还要在杭州多住几天的,但是北边有消息传来,我务必今天动身赶往京城。你收拾一下,回头我们就走。”“哦!”突然要走,杨开颇感意外。此时的杨开,几乎是肯定了朱云的身份,那就是追杀王守仁的那批厉害的杀手的首领。虽然,仍旧不愿相信自己的这种猜测。为了不暴露自家的身份,也只有勉为其难随其去了。

而杨开这种顺从的态度,也自令朱云明确了自己的怀疑:杨开果是那王守仁的同党。可是这个几乎没有任何江湖阅历的年轻人,怎么会是王守仁的同党呢?这一点,也自令那朱云疑惑不已,也自增加了对杨开的好奇心。

四通商社的门前备了两辆马车。车前各坐了一名拿着鞭子的车夫。冯四和几名伙计将一些日常用品分别装进了两辆车里。冯四因杨开治愈了他母亲的病,特意送了杨开一些礼物,多是杭州的风味吃食。

而后朱云坐进了前一辆马车,杨开坐进了后一辆马车。在几名四通商社伙计的护送下启程而去。

杨开放下车帘,独坐车中,心中愈感不安。感觉那朱云是要将自己押送京城问罪了。对自己曾经的数番好意,不过是留下自己的借口,毕竟自己有过在对方“卖身葬母”之时送过几两银子的恩情在里头,而没有撕毁脸面。“唉!随他去吧。”杨开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马车远离闹市,出了杭州城。

杨开无意中朝车帘外望了一眼,心中倏地一惊。先前随行的几名四通商社的伙计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外面随行的已是换了十几名各乘马匹的脸色阴沉的中年汉子。他们原是先前在钱塘江边出现的那批神秘人。并且原来的两名车夫也是换了人。“罢了,罢了!现在更是走不得了。”杨开摇了摇了头。

一行车马正行间。有一匹马从后面追了上来。马上一人飞奔到朱云的车旁,收住了坐骑,轻声说道:“主人,龙虎镖局的人早早离开了杭州城,后在去往云南的路上被人劫了。也就是在两个时辰前发生的事。镖局的镖师尽被人杀死,唯有少镖主陆通和那件东西不见了踪迹。”“有人抢先了一步!”坐在车中的朱云眉头一皱。

后面马车中的杨开闻之,不由大吃一惊。“速命人追查是什么人做的,并且追查那件东西的下落。”朱云吩咐道。“遵命!”报信之人应了一声,打马回身去了。

车马未停,继续赶路。

将近午时,前方的路边呈现出了一座庙宇。从外观看,有些破败的模样,显得冷清,已是无了庙祝和绝了香火。

一行车马在庙门前停了下来。

杨开见了,知道是要在此歇息一下了。

朱云下车,走到杨开车旁笑道:“杨开,下来吧。我们且在此休息一下,并且让你见一个人。”“什么人?”杨开讶道。随从车上下了来。

朱云笑道:“待见到他,你就知道了,一个你应该感兴趣的旧相识。”“我认识?”杨开听了,愈加茫然。

那十几名汉子也都下了马,冷眼旁观,自令杨开感到浑身不自在。“请吧!”朱云那边一笑,先行走去。杨开只好后面跟了。

那十几名汉子,有两名站在外面守候了,余者跟随进了庙里。

这是一座破旧的古庙,院子里杂草丛生。不过却有人把一块地清理出来,支起了两张从庙里寻来的旧香案,上面却铺了一块洁白的布,上面摆满了酒肉等吃食。

两名正在布置的汉子见朱云进来,忙起身相迎。

朱云道:“我们的客人在哪里?”

一汉子应道:“回主人,在屋子里面。”“我们去看看。”朱云笑着回头朝杨开招了一下手。

本是供奉神像的正殿里面,在角落里坐着一个黑脸的汉子,却是那鬼医莫道生,正自一脸的疑惑。旁边站着一名高猛的中年大汉。

杨开随朱云一进来,忽然看到了坐在那里的鬼医莫道生,不由一怔。莫道生出现在这里,令杨开大感意外。“鬼医先生,失礼了,不过不用这种方法也难以将你请来。还请见谅。”朱云上前一抱拳,笑着说道。“不知这位姑娘叫人绑了在下来有何事?”莫道生见了朱云,眼中呈现出一丝惊疑之色,随即恢复了常态说道。“人称你为鬼医,当是有着特殊的医病本事了。且在云升客栈,我等已是见识过了,果然有着超乎常人的手段。今天请鬼医先生前来,不为别事。我有一个朋友,喜好医道,但奈何无高人指点。昨日有缘见识了鬼医先生的医术,是为世上难求的医术,所以呢,请你将你的鬼医医术传给我的这位朋友。当然了,不会令你白白传授的,我这边会有百两黄金酬谢。”朱云笑道。“云姑娘!”后面的杨开惊讶道:“万万不可!”令杨开没有想到的是,那朱云竟然令人私下将鬼医莫道生绑架了来,强迫他传授自己鬼门医术。这可是自己无法接受的。

莫道生听了朱云的话,颇感意外,望了杨开一眼,摇了摇头说道:“这位公子虽是医道中人,但是却与我鬼门医道无缘,他习不来的。”“鬼医前辈,晚辈并不知道此事。”杨开歉意道。

莫道生点了一下头,说道:“我知道,这不关你的事。”“鬼医先生。”朱云笑了笑道:“我既然能将你请来,就有法子令你传授我朋友鬼医医术。”“云姑娘。”杨开忙对朱云道:“你虽是一番好意,但是拜师父学艺不是这样子的,万不可勉强于人。这样吧,鬼医前辈既然已经来了,就由我和鬼医前辈说几句话吧。”

朱云听了,笑道:“好吧,那你们就先聊上一会。然后出去和我们一同用些酒菜,拜师酒外面可是有现成的。”

朱云说完,朝旁边的那名汉子一挥手,二人转身出去了。“鬼医前辈,我朋友做事过于莽撞,事先没有和我商量,还请恕罪。”杨上前深施一礼道。

莫道生笑了一下,说道:“你的这位朋友倒是对你很好。我刚才说过了,不关你的事。你也勿要过于自责。”

杨开听了,心下稍安。

杨开转头望了外面一眼,见朱云和一群手下正在用酒饭,随后低声近前对莫道生说道:“前辈,其实晚辈和您一样,也是被挟持来的。不过前辈却是因为晚辈之故才受此累,请放心,晚辈会想法子救前辈离开这些人的。”“咦?”莫道生听了,也自一惊道:“怎么,你也是这伙人绑来的?”

杨开低头叹息了一声道:“差不多吧。”“这个……怎么一回事啊?”莫道生疑惑道:“你的这位朋友对你不错嘛,如何会将你绑了来?”

杨开苦笑道:“我与这位云姑娘也是认识不久,阴阳差错吧,反正我现在是脱不得身了。前辈,我且去寻些吃食,然后我们再想法子脱身。”

莫道生满面惊疑地点了下头。

杨开转身来到了外面。

正在饮酒的朱云见了,笑道:“你和鬼医谈得怎么样?他若是不听话,我自会有法子对付他,令他将一生的本事都传授于你。”

杨开笑道:“谢谢云姑娘了,鬼医前辈已经答应了,我且送些酒饭与他。”

朱云听了,点头笑道:“要得,可不能饿了你这个新拜的师父。就让他随我们一路北上,路上传授你鬼门医术吧。”

一名汉子装了一篮子饭菜递与杨开,杨开接过,随对朱云道:“鬼医前辈说了,他传授我医术时,不可有闲人在侧。”

朱云道:“好说,随你们的便。”

杨开这才持了一篮子食物进了大殿。

杨开来到莫道生面前,将食物递上,说道:“前辈,还请委曲一阵子,待有机会我会放前辈走的。”

莫道生听了,点了一下头,说道:“听你的便是了。”说完,接了食物大嚼起来,倒也没有恐慌之状。

杨开四下观察了一番,发现这殿内并无后门可走,并且见朱云的人手太多,在这里未必能走得脱。

正在吃着食物的莫道生看出了杨开的意思,边吃边说道:“今天不行的,待明后天得了机会再说吧。”

用过饭菜,开始赶路,杨开自和莫道生坐在了一辆马车里。莫道生闭目端坐,并不理会杨开。杨开也自不去打扰他,免得有强迫其授艺之嫌。“这个朱云如何会这样对待我呢?竟然将这个鬼医莫道生绑了来,唉!实在费解。”杨开暗里又自叹息了一回。

傍晚时分,一行人马进了一座镇子,投宿一家叫百乐的客栈。一路上负责监视莫道生的那名汉子见莫道生还算听话,警戒方面稍放松了些。

莫道生和杨开又被安排在了一间客房里。杨开先是出去转了一圈,回来后兴奋地说道:“前辈,这家客栈有后门,并且我们的房间距离那后门很近。今天晚上待得了机会我们就走吧。”

莫道生听了,点了一下头,未应声。第四章活死人

到了掌灯时分,朱云和手下在她的房间议事,只有两名守卫在客栈楼下警戒。

杨开见状,知道机会难得,便低声对莫道生说道:“前辈,一会我去楼下吸引那两个人的注意,你从另一侧转到楼下,从后门出去便是。然后我会去寻你的。”

莫道生微微点了一下头应道:“好吧。”

杨开随后出了房间,来到了楼下。“杨公子哪里去?”一名守卫上前问道。“我到外面为我那新拜的师父买些果子做夜宵。你可陪我去吗?”杨开道。“主人有话,杨公子自便。”那名守卫说道。

杨开听了,这才知道朱云已是放松了对自己的戒备,随后一抱拳道:“多谢了,我去去就来。”

就在杨开走出客栈大门的时候,莫道生的身影消失在了楼梯的另一侧。

走在街上的杨开,心中颇为复杂。朱云不管强留下自己是出于什么目的,但是她对自己却是真诚相待的。或是自己真的误会她了吗?

杨开快步转到百乐客栈的后街时,借着几户人家映照出的灯光并未发现莫道生的身影。“前辈……”杨开刚要唤时,路边的树荫下闪出一人,轻声道:“我在这里。”却是那莫道生。“我们安全出来了。”杨开惊喜道。“现在还不算安全,且离开这里再说。”莫道生说着,拉了杨开就走。

杨开随那莫道生在黑夜里一气乱走,也不知去了哪里。天色渐亮时,二人这才避入一片树林中止了脚步。

坐在地上歇息了一会,杨开道:“鬼医前辈,我们现在应该安全了吧。晚辈叫杨开。未能脱身前,晚辈倒是不敢将姓名告诉前辈。”

莫道生感激地望了一眼杨开,点头说道:“谢谢你适才助我脱身。不过就是没有你的帮助,那些人也自困不住我的。好了,不说这些了。我们现在也算是朋友了,不要再称我什么前辈了,若是看得起我,就叫我老莫吧。”

杨开见他态度真诚,于是笑道:“好吧,那就叫你老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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