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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7-06 19:22: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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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青斗

出版社:中国中医药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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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龙记

双龙记试读:

版权信息COPYRIGHT INFORMATION书名:双龙记作者:青斗排版:燕子出版社:中国中医药出版社出版时间:2012-12-01ISBN:9787513211611本书由中国中医药出版社授权北京当当科文电子商务有限公司制作与发行。— · 版权所有 侵权必究 · —医者志 民族魂——医生是一个技术越精越希望自己失业的职业

电影 《武林志》拍摄于1983年,那一年我刚出生。从网上找来资料和视频,总算大略了解了这个老电影。有影评如是说:影片以朴素的结构方法,把武术作为特殊手段,着力刻画人物,揭示思想,集中反映武林之志,实质上是体现中华民族的骨与魂。

青斗是一个学中医出身的草根作家。他热爱中医,文采极佳。《武林志》这样的老电影应该给他这个年龄段的人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所以才会有 “昔有 《武林志》,今有 《医林志》”这样的妙事。正如 《武林志》强调武德的情节和刻苦磨砺武功的细节,《医林志》同样强调医德和医道钻研之艰辛。就如儒释道源出一脉一样,在中国,医学和武学是不分家的。《武林志》中的一个关键的高手行医郎中神拳李,便很好地佐证了这一点。

我自小就喜欢中国传统的东西,我对中医的了解最先来自于中国古典文学和历史演义小说。初中开始迷恋金庸的武侠,一度几近痴狂地研究过传统武术、养生术乃至八卦推算等等。虽然在这些 “歪门邪道”上花费不少心血,但是终究一无所成。后来终于觉悟:人生的最高境界其实是平淡,武道、医道的精髓同样也不在于追求神通。高考后,我选择了所谓的重点大学热门专业。毕业后来京工作,总是有意无意地接触到各种中医人士,又动了学中医的念头,于是从软件公司辞职到一个私人中医门诊部。我的经历自然不如本书中杨开和李千二人学医故事那般传奇、有趣,所以我读此书,倍觉爽快,因为自己欲为而不敢为之事,似乎都随着书中人物去做了一遍。

纯从小说的角度看,本书文笔优美,情节跌宕,直追金庸、古龙,对于医理、医德的表述,活泼而意味悠长。因此,读此书,可以在娱乐之中,学到几分修心养性的医者之意。

有药店挂着这样的对联:“但愿世间人无病;何愁架上药蒙尘。”“但愿人皆健;何妨我独闲。”

这两副对联很好地说出了医者的宏愿。一个真正的医生,必定会千方百计地提高自己的医术,不辞辛劳地救治病患,以求达到 “神医”的境界。同时,真正的 “神医”,肯定不希望总有很多人找他看病。他巴不得自己早日失业,因为他希望天下众生都能够防患于未然,在未病之前就去防病。如果有朝一日,众生无病,医生们肯定会欢欣无比。

一部 《医林志》,道尽医者心。本书策划编辑黄小龙写于北京2012年10月前 言

天地生人,生、老、病、死,虽是凡人不免,但一个 “病”字,却令人承受万般苦楚,“一人向隅,满堂不欢”。尤以不堪病痛折磨之际,情愿舍弃曾费尽心机、千辛万苦所获取的一切,但求换来一个康健之身,哪怕是暂安于一时。于是世间便有了医者济世救人,生化出万般医法,以应万病。

先是有神农尝百草以辨药性,黄帝立 《内经》论天人之道而成医理,后世圣贤更是详解针、脉,诸法备矣!然则 “医者意也,几人能解?”医道一途,并非那般简单易事。仅从一个 “德”字上,便有了《大医精诚》的感慨之言。医之道,涵天盖地,其理深奥,非穷究百家之学,探微索隐,有明物辨理之能,持之以恒之志,不能得其真谛。是故古今 “真医”少之又少。时下又有那般无知之人,妄生 “迷信、伪科学”之论,责难中医,实是不解我中华文明博大精深之故。

古人有云:不为良相,便为良医。

曾作 《大中医》三部,然未尽详解,再作 《医林志》,求医道本义,集趣话奇文。虽一己之力也薄,但能道些许自家感悟,也足矣!青 斗2012年8月楔 子

隋唐之时,有真人显世,便是那药王孙思邈。孙氏博及天下诸学,洞悉医家奥旨,曾辞两朝显官不做,游走天下,以医济世,后归隐终南山,著 《千金方》传世,以惠后世医者。

且说孙真人过百岁之际,一日忽有所悟,遂合参天人变化之道,著 《大医要术》七卷,不列方药,而是尽阐阴阳之至理,释五行之妙用,揭医家之大秘。真人复以流传后世的《大医习业》与 《大医精诚》篇为其书开篇。《大医习业》文曰:

凡欲为大医,必须谙 《素问》、《甲乙》、《黄帝针经》、明堂流注、十二经脉、三部九候、五脏六腑、表里孔穴、本草药对、张仲景、王叔和、阮河南、范东阳、张苗、靳邵等诸部经方。又须妙解阴阳禄命,诸家相法,及灼龟五兆,《周易》六壬,并须精熟,如此乃得为大医。若不尔者,如无目夜游,动致颠殒。次须熟读此方,寻思妙理,留意钻研,始可与言于医道者矣。又须涉猎群书,何者?若不读五经,不知有仁义之道;不读三史,不知有古今之事;不读诸子,睹事则不能默而识之;不读 《内经》,则不知有慈悲喜舍之德;不读庄老,不能任真体运,则吉凶拘忌,触涂而生。至于五行休王,七耀天文,并须探赜,若能具而学之,则于医道无所滞碍,尽善尽美矣。《大医精诚》文曰:

张湛曰:夫经方之难精,由来尚矣。今病有内同而外异,亦有内异而外同,故五脏六腑之盈虚,血脉荣卫之通塞,固非耳目之所察,必先诊脉以审之。而寸口关尺有浮沉弦紧之乱,腧穴流注有高下浅深之差,肌肤筋骨有厚薄刚柔之异,唯用心精微者,始可与言于兹矣。今以至精至微之事,求之于至粗至浅之思,其不殆哉。若盈而益之,虚而损之,通而彻之,塞而壅之,寒而冷之,热而温之,是重加其疾而望其生,吾见其死矣。故医方卜筮,艺能之难精者也。既非神授,何以得其幽微。世有愚者,读方三年,便谓天下无病可治;及治病三年,乃知天下无方可用。故学者必须博极医源,精勤不倦,不得道听途说,而言医道已了,深自误哉。

凡大医治病,必当安神定志,无欲无求,先发大慈恻隐之心,誓愿普救含灵之苦。若有疾厄来求救者,不得问其贵贱贫富,长幼妍蚩,怨亲善友,华夷愚智,普同一等,皆如至亲之想。亦不得瞻前顾后,自虑吉凶,护惜身命。见彼苦恼,若己有之,深心凄怆。勿避险巇、昼夜寒暑、饥渴疲劳,一心赴救,无作功夫形迹之心。如此可为苍生大医,反此则是含灵巨贼。自古名贤治病,多用生命以济危急,虽曰贱畜贵人,至于爱命,人畜一也,损彼益己,物情同患,况于人乎。夫杀生求生,去生更远。吾今此方,所以不用生命为药者,良由此也。其虻虫、水蛭之属,市有先死者,则市而用之,不在此例。只如鸡卵一物,以其混沌未分,必有大段要急之处,不得已隐忍而用之。能不用者,斯为大哲亦所不及也。其有患疮痍下痢,臭秽不可瞻视,人所恶见者,但发惭愧、凄怜、忧恤之意,不得起一念蒂芥之心,是吾之志也。

夫大医之体,欲得澄神内视,望之俨然。宽裕汪汪,不皎不昧。省病诊疾,至意深心。详察形候,纤毫勿失。处判针药,无得参差。虽曰病宜速救,要须临事不惑。唯当审谛覃思,不得于性命之上,率尔自逞俊快,邀射名誉,甚不仁矣。又到病家,纵绮罗满目,勿左右顾眄;丝竹凑耳,无得似有所娱;珍馐迭荐,食如无味;醹醁兼陈,看有若无。所以尔者,夫一人向隅,满堂不乐,而况病人苦楚,不离斯须,而医者安然欢娱,傲然自得,兹乃人神之所共耻,至人之所不为,斯盖医之本意也。

夫为医之法,不得多语调笑,谈谑喧哗,道说是非,议论人物,衔耀声名,訾毁诸医。自矜己德。偶然治瘥一病,则昂头戴面,而有自许之貌,谓天下无双,此医人之膏肓也。老君曰:人行阳德,人自报之;人行阴德,鬼神报之。人行阳恶,人自报之;人行阴恶,鬼神害之。寻此二途,阴阳报施岂诬也哉。所以医人不得侍己所长,专心经略财物,但作救苦之心,于其运道中,自感多福者耳。又不得以彼富贵,处以珍贵之药,令彼难求,自炫功能,谅非忠恕之道。志存救济,故亦曲碎论之,学者不可耻言之鄙俚也。

其间有弟子请传,真人曰:“医道难为,物理难穷。汝辈得之无用,唯后世有灵慧者,得此书或可心开神悟,明了医道,而为苍生大医。”

当是书也,传非其人,宁可不传。

书成之际,真人溘然而逝,坐化仙去,终年一百四十一岁。遗令弟子薄葬,不藏明器,祭去牲畜。《大医要术》也随之不得其踪。

实则其书已在民间暗中流传,唯有缘者能幸得之。孙思邈之后,杨士瀛、陈师文、罗天益、王好古等人得 《大医要术》,习悟三分,立成一时之国手;李东垣、张子和、朱丹溪、庞安时等人得之,开悟七成,而为千古之名医。唐朝以后,代有其人……第一章 续命丹

人生在世,生死二事最大。而常人又多不以之为重,但趋于名利富贵。然而不论他是何等的人物,终难脱 “病、死”两途。人生无常,富贵尽处,总是要给他些苦头来受。大限至时,每每悔之晚矣!皆期望于医者救命。于是活人之术昌矣!本书但讲述些医林中的故事来,以文扬医道尔!

明洪武年间,天下初定。唯避走塞外的前朝元人遗部时犯边关,是为大患。明太祖朱元璋于是任命蓝玉为大将军提十万雄师远征漠北,击杀元人主力脱古思帖木尔部。

有河南医者杨启风受征从军。那杨启风本开封人氏,兄弟两人。其兄娶妻另过,杨启风侍候老母亲过活。时值天下变动,烽火燎原,动荡不安的世道消去了杨启风曾经的功名之想。他更不是那般胸怀大志能乘乱世崛起的人物,保得性命下来便已是万幸了,于是杨启风静心安贫,不再做它想,与人做闲工度日。

也是该那杨启风时来运转,三年前帮人去洛阳贩运药材,在一家药馆内偶遇一老医,眼瞅着从其身上遗落一物。杨启风上前拾了,唤住那老医还了他。或是那老医被杨启风拾金不昧的行为所感动,也是瞧着杨启风生得顺眼些,不是那种看着讨人厌的,于是说了声 “随我走吧,予你一营生,可保你衣食无忧!”杨启风便也稀里糊涂地随了他去。

杨启风随那洛阳老医习了三年医道,老医见他勤奋,便将毕生所学所悟,倾囊而授。

一日,老医郑重地对杨启风道:“可活人活己矣!医者慈悲,济世救人!切记!切记!”言毕,遗其而去。杨启风朝师父的背影叩了三个头,从此游医于开封一地,诊疾施药,每有奇效。偶也有病家遣车马迎送,得意一时,自是有了安身立命的本事。

后,开封府征兵,杨启风代兄从军。半年后随大军远征漠北。杨启风因不曾显示医术,作为一个无名小卒,还未为人知。也是他还没有做军医的资格,那时军医可都是从京城太医院里派来的医士,非民间医者所能担当的。杨启风期望的是,快些打完仗,回老家开封仍旧做他那个自由自在的游医去。

且说蓝玉率十万大军数破元人兵马,追寻元人踪迹至捕鱼儿海 (今贝加尔湖附近)。斥侯回报,已是距离元军大营不过数十里之遥。蓝玉于是命大军扎营安寨,以待寻机与元兵主力决战。

傍晚时分,蓝玉仅率十余轻骑离了大营前去探察军情。潜行二十余里,待上了一高地,驻足远望,前方隐见元人的牛马营帐。

时值初春,虽至四月,然处这寨外之地,乍暖还寒。又至傍晚,残阳如血,旌旗猎猎;草浪翻滚,鸟兽绝踪,天高地阔的万里草原笼罩在一片萧杀的气氛当中。“肃清漠北,在此一役!”想起临行前,大明皇帝朱元璋嘱咐的一句话,蓝玉刚毅的脸上,露出了几丝忧郁。大军深入,远道奔袭,不及元军以逸待劳,此战,实是吉凶难料。“大丈夫建功立业,也在此一战了!”蓝玉精神又为之一振。远眺元营,似有所思。“大将军,敌人骑兵,我们被发现了!”这时,一名警惕的护卫指了左前方惊呼道。

蓝玉转头看时,见有百余骑蒙古骑兵正从一土坡冲下朝这边逼来。十余名护卫,刀枪出鞘,神色为之紧张。“回营!”蓝玉淡淡地道。掉转马头,驱骑而走。

而在此时,四下里号角连起,已是又有一百多人的蒙古马队迂回到了蓝玉等人的背后,拦住了去路。这是与元兵外出游视的巡逻队遭遇了。

那蓝玉戎马一生,只身犯险的情形并非头一回遇到,自是处变不惊。此时冷哼了一声,拔出腰中佩剑,率了十余名卫兵迎头冲击,全然不惧。护卫们见了,各自呐喊一声,紧拥了蓝玉,奋勇地冲上前去,决心死战。

那些元兵见对方仅有十余骑,开始以为是明军的斥侯,待离得近时,发现其中竟有一名军官身份的人,身披金盔银甲,威武非凡大异于普通的军官。元兵虽然还不知是蓝玉本人到了,但也晓得了是明军中的重要人物,意外之余,颇呈惊喜,立时展开了围攻,意在擒杀蓝玉。

蓝玉与十余名卫兵武功都自不弱,然而毕竟寡不敌众,在斩杀了数十名元兵之后,蓝玉身边也仅剩下五六个人了。

然而就在这时,一名元兵乘蓝玉不备,在旁边寻个空档,暗里一箭射去。元人是游牧民族,精于马上刀弓,多是善射之人,这一箭力道迅猛,竟贯铠甲。蓝玉正拼搏间,忽感胸前一痛,已被流矢所中。身形一歪,弃了手中的宝剑,几欲跌下马背。“大将军!”仅剩的数名护卫齐声惊呼。元兵见状,各自呼呵一声,又自群攻而上。

就在这危急时刻,元兵背后忽然杀声大起,原是蓝玉帐下副将郭英率一队人马来援,立将偷袭蓝玉的元兵击溃,四下散去了。来得也是及时,若再晚些,怕是出大事了。

那郭英忽见蓝玉受了箭伤,正被人从马背上扶下,不由大吃了一惊。上前探视时,蓝玉脸色苍白,已呈昏迷状。郭英惊骇之余,忙命人护送蓝玉返回了明军大营。

明军大营,中军营帐的床榻之上,那蓝玉双眼紧闭,脸色惨白,已是了无一丝血色。十几名军医正在手脚忙乱地进行处置,俱是神色凝重。

待一名老成的军医从内帐走出,郭英等众将忙围上前来。郭英焦急地问道:“大将军伤情怎样?”

那军医犹豫一下,沮丧道:“箭头入里太深,伤及脏腑,并且失血过多,大将军怕是挨不过今晚了。我……我等已是尽了力了。”“什么?”郭英闻之惊怒道:“尔等一群废物,速想法子救大将军过来,否则我们谁也别想活着回去。”

那军医听了,惊恐地退回了帐内。

郭英之言非虚。这场战争已是到了关键时刻,明军远征塞外,虽有小胜,但元人主力未灭,胜负还未能分得,若是主帅蓝玉有事,战事必会发生颠覆性的逆转,后果难料。

郭英随后对身旁的几名军官着意叮嘱道:“大将军的伤情万勿泄露出去被元人知道,否则营无主将,军心动摇,对方乘机来攻,我等危矣!”众将唯唯。

郭英又密嘱一心腹道:“你且暗令各营做好准备,加强警戒。大将军一旦有事,三军当连夜拔营,悄悄而退,待退回边关再做计较。”

且说那杨启风见中军大帐之内,夜里灯火不息,众军医进进出出,人人皆呈惶恐之色,已是偶闻得大将军蓝玉外侦军情,不慎为箭所伤,看其情形,怕是伤势严重,命在旦夕了。

杨启风心中此时忽地一动,可是令自己出人头地的机会来了吗?他在中军帐外犹豫了好一会,这才一咬牙,壮着胆子走了过去。

且说郭英在帐内正自坐立不安,有人来报:“郭将军,帐外有一小校唤做杨启风的,自称懂得医术,携有奇药,愿试救大将军。”“真的!”郭英闻之大喜道:“快请进来!”

那杨启风进得帐来,朝郭英一拜道:“小人叩见郭将军!”“起来说话!”郭英上下打量了一番杨启风,说道:“听说你懂得医术。此番毛遂自荐,看来也是有些手段的。不知你如何来医治大将军的箭伤?”说到这里,郭英语气一肃。“回郭将军,小人曾得高人传授医术,且幸得一秘制奇药,名为 ‘续命丹’。”杨启风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此药奇效在救治垂危之人,能在短时间内将人身精气搜尽集中,激发出仅存的生命力,为缓时救治赢得时间。任它多凶险之症,甚至于昏迷濒死者,只要服了这 ‘续命丹’,便能在短时间内醒如常人。”“你这 ‘续命丹’能将大将军唤醒吗?”郭英闻之,精神一振。只要蓝将军能醒来挨过今晚,营中军医们或是能有法子救他。“小人愿意一试。”杨启风道。“必需救醒大将军,否则你走不出这中军大帐。”郭英站起来,盯着杨启风冷冷地道:“你既敢窥探出大将军伤重昏迷这等军中机密,按军律当斩。不过你若能救醒大将军,自可将功赎罪,且能获得个一生富贵。”

杨启风听了,心中一凛,已是有了悔意。然则既已决定进来,已是退不得了,于是硬着头皮说道:“小人明白。”

郭英随后带杨启风进了内帐。此时躺在床榻上的蓝玉脸色已白如薄纸,且已泛起了一层青黑,如死人一般了。十几名军医站在周围,俱呈慌恐,皆是束手无策。“死……死了!”杨启风心中惊呼了一声,懊悔道:“来晚了!人之一死,神仙不救。我何以这般鲁莽。”“大将军伤势如何了!”郭英见状,此时也自一惊,忙问道。“气血耗散得过快,脉微欲绝!怕是……”一名军医无奈地摇了摇头。“那还有得救!”这边的杨启风闻声却自一喜。

众军医闻之,皆不由得茫然地望着这名军中的小兵,何以出此狂语。因为他们这些来自太医院的经验丰富的军医们都无术可施了。“那还不快施法子救治大将军,等着做甚!”郭英焦急之余,颇有些激动地道。

杨启风忙从怀中掏出一颗红色的药丸,递与一名军医道:“将此药丸以温水化开,给大将军灌下。不足半个时辰自会醒来。”“你这药能将大将军救醒?只要人能醒,那自会气血归脉,再施以上等的金创药,挨过今晚,就会没事了。”一名军医惊喜之余,尤自讶道。

杨启风上前摸了摸蓝玉的脉位,果是脉微欲绝,但仍有一口气在。于是心中一松,顺嘴说道:“莫说一晚,就是两晚,我也能保得大将军无事。”“哦!”众军医们望着这名营中的小兵,都感到了费解。在这群医束手之时,竟也有人冒死示药,虽然说是有些不可思议,或许真是有那能令人起死回生的灵丹妙药。几名主事的军医见郭英也发了话,互相点头示意,当前情形,只有死马当作活马医,试一试了。

随有军医将那丸丹药以温水化开,用那通了心的牛角将药水缓缓灌入蓝玉的口中。然后众人肃立一侧,静等那蓝玉自行醒来。

那杨启风心中也自忐忑不安,虽是说以前用这续命丹也救治过比蓝玉现在的情形还要危险几分的病人,也自有些把握和信心,但是这次救治的毕竟是三军主帅大将军蓝玉,万一有什么意外,自家性命可就不保了。尤其是见那些军医们都在以一种狐疑的眼光冷眼看他,心下愈来愈没有了底数,一层冷汗不由从额头上流了下来。此时此刻,可谓度日如年。于是杨启风暗里咬着牙,祈求着蓝玉尽快醒来。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果然那续命丹的药力起了作用,偶闻蓝玉喉中一响,憋在胸中的一口气竟自顺了过来。脸色也随之大缓。“大将军就要醒了!”立时满帐惊喜。

此时的杨启风心中一松,坐在那里,已是汗流遍体。“大将军脉象渐复,有得救了!”一名老军医扶脉后,欣喜道。“一个时辰后,再与大将军服进半丸罢。”杨启风又出示了一丸续命丹,瘫坐在那里,有气无力地道,暗中也自长吁了一口气。“果然是灵丹妙药!你救了大将军一命,剩下的事就交给我们办吧。”那名老军医此时恭敬地说道。众军医也为之侧目。“你也救下了三军将士的全体性命!没想到军中竟也藏有你这位医中圣手!且随我去歇息。大将军日后破敌,你当居首功。”那郭英惊喜之余,感激地上前亲自扶起了瘫坐在一侧的杨启风。

那杨启风被郭英热情地邀请到了自己的大帐中,叫人上了酒菜,亲自敬酒。杨启风不免受宠若惊,连饮数杯之后,不胜酒力,竟自大醉睡去。

待杨启风一觉醒来的时候,已是在第二天的傍晚时分了。睁眼看时,四下无人,却是睡在郭英的大帐中,心中倏地一惊,感觉不是个事,忙起身走出了来。

帐外站有郭英的卫兵,见杨启风睡眼朦胧的出了来,迎上前恭敬地道:“郭将军有命,待先生醒后即刻去中军大帐,大将军要见你。”

一夜之间,竟被人称作了 “先生”,杨启风心中无比的受用。在十万大军中,只有蓝玉身边的几位谋士被人敬称为“先生”。“看来大将军已是醒了呢!”杨启风心中兴奋之余,背负着手,踌躇满志地踱着方步朝中军大帐走去。他已是看到了自己前面的一片光明大道……

中军大帐之内,蓝玉已醒如常人,此时露着包扎好的胸前伤口坐在那里正与郭英等几名副将议事。

郭英说道:“元人已经怀疑到了昨天被他们射伤的人就是大将军了,今天派出三路兵马前来挑衅试探,我方皆闭门不战,坚守不出。元人虽疑,因畏惧大将军之威,还不敢有所妄动。”“既如此,不妨将计就计,今晚全军拔营隐退,以此来证实我伤重不治,营中有变。待元兵乘机追杀之时,半路设以伏兵,一役将元人的主力解决掉。同时另路兵马突袭元军大营,必要将那脱古思帖木尔君臣一并擒了。那么此番塞外出征,可收全功。”蓝玉眼中精光暴盛,却自沉吟道。“大将军高明!”郭英与几名副将齐声附和。

此时有帐外值守的亲兵进来报之杨启风到了。蓝玉闻之笑道:“救命恩人来了!快请!”随对郭英等人道:“且去依计行事罢!”郭英等人施礼退下。“小人杨启风叩见大将军!”杨启风进得帐内,忙疾走上前俯身拜倒。“不必多礼,快快请起!你那灵药救了本将军,便是我蓝玉的恩人。日后见我,可免去一切军中礼数。”蓝玉抬手笑着,感激地说道。“小人不敢!”杨启风抑制住心中的激动,仍自跪在地上说道。“起来说话!”蓝玉又自命令道。

杨启风这才站了起来。偷望了一眼蓝玉,说道:“不知大将军伤势怎么样了?”“得你灵药之功,又服了几支野生老参,元气复之八九,已无大碍了。”蓝玉说道。“这是大将军洪福齐天!更是天佑大明!”杨启风应道。“呵呵!你倒会说话。”蓝玉微点下头,含笑道:“没想到军中竟然藏有你这位医中的圣手,怀有救死的灵药。我蓝玉不死,这两日必要在这大草原上建那旷世奇功,你当居一半。日后且在帐下听用,待得胜还朝之时,我自会将你举荐给太医院,去谋个太医当当,也令你的医术本事有个发挥的地方。”

杨启风闻之大喜道:“多谢大将军成全!”

要知道民间医者进那太医院,是比考那科举还难上十分。这是杨启风做梦都想不到和不敢想的事。

蓝玉笑道:“也是你有这个本事担当得起,否则我推荐一个白痴去,岂不引人笑话于我。对了,你的医术是家传的吗?”

杨启风道:“回大将军,小人本河南开封人士,数年前偶得一位洛阳老医传授医术,同时秘授有起死回生功效的方药续命丹,小人以此活身立命。后代兄从军,有幸在大将军帐下效命。”“哦!原来是你得了奇遇!看来也是天意不亡我蓝玉,让你偏偏随军出征塞外随了我来。好好好!杨启风,你救我之事,日后我必会上奏朝廷,为你请功,送你一场富贵。”蓝玉点头说道。“多谢大将军!”杨启风暗喜之余,俯身再拜。

当天晚上,十万明军乘着夜色,全军竟自拔营退去。立被元兵斥侯侦知,回报元营。

那脱古思帖木尔闻之大喜道:“明军千里来袭,已是鞍马疲惫,再加以粮草不济,本能一击而溃。如今又不战自退,当是昨日被我神箭手射伤之人必是蓝玉本人了。三军无主,势如赶杀牛羊也!实乃天助于我!重返中原,复得天下,在乎此了!”言罢,遂命太尉蛮子率元军主力追击明军。

且说那太尉蛮子率兵马一路追赶,却不见半个明军的踪影,正自疑惑间。忽闻一声炮响,四下里火光通明,喊杀声一片。明军似从天降一般,满眼皆是。

而在此时,元军大营方向也自火光冲天,隐隐传来杀战之声。

那太尉蛮子见变故迭起,知道中计,惊慌之余,也只好率了兵马硬着头皮迎战。

这一仗从夜里打到天明,杀得是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声传几十里之外……

在千名精悍护卫环护下的一座山包上面,伤势未愈的蓝玉端坐在一张虎皮大椅之上,神色峻冷,静观着眼前的这一切。旁边站立着的是那杨启风,此时已是看得心惊肉跳。前方这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搏杀场面,早已将他看得呆了。暗里庆幸,那一丸续命丹不但救了蓝玉的性命,也救下了自己的性命。否则自己也免不得持了刀枪去与元兵进行生死相搏。

尤其令杨启风震惊的是,自己的一丸丹药救下了蓝玉一命,却要有几万人的性命丧失在这场残酷的杀斗之中。师父洛阳老医教导他的 “医者慈悲,济世救人”的话语,在眼前的这场战争中失去了任何的意义。此时此刻,他又能救得了谁呢!甚至于他还未能将一个救人的医者如何置身于这场残酷的战争之中,及救人和杀人的关系理顺。一将功成万骨枯,不知要耗去多少医者的信心。

此番一战,明军大获全胜。击杀太尉蛮子,斩首数万。追获脱古思帖木尔次子地保奴、吴王朵儿只、代王达里麻及平章以下官属三千人,俘虏其他七万七千人,并玉玺、符敕金牌、金银印诸物,马驼牛羊十五万。整座蒙古草原为之震动。

那元主脱古思帖木尔在大营被攻破之际,率太子天保奴、知院提怯来、丞相失烈门逃走和林。途中遇另一元部也速迭尔,竟被那也速迭尔杀了脱古思帖木尔和太子天保奴降明邀功了。自此以后,退走塞外的元朝遗部,无有能力敢再窥视明朝天下者。

捷报传到京城,皇帝朱元璋闻之大喜,赞那蓝玉有汉时抗击匈奴名将卫青、霍去病之功,并加封蓝玉为凉国公,告示天下。

此时的杨启风以献那奇药续命丹之功,博得蓝玉信赖和倚重,尤是春风得意,竟自在三军之中,唯他一人行走帅帐无碍,令一众军医暗里羡慕不已。蓝玉私下里又自赏了杨启风金银无数,以报他救命之恩。无得命在,哪里又有今天的功勋荣耀。

蓝玉扫荡漠北,一战而成。待他伤愈之后,这才班师回京。第二章 意外之祸

杨启风随蓝玉的凯旋之师回到南京之后,因有了蓝玉的馈赠,先自在南京城里购置了一套大宅院,将母亲和兄嫂接了来同住。而后不久,在蓝玉举荐下,杨启风顺利地进入了太医院,先是在生药库做了个闲职。未及两月,又由蓝玉为他捐纳了个医士,开始了为皇戚贵族们诊病的太医历程。

次年,马皇后偶患小疾,连服了几位太医的方药不效,太医院院使遭到了皇帝朱元璋的训斥。那院使于是回命同僚们共思对策,否则皆有降俸之罚。那杨启风一夜未睡,按马皇后的病症研究出了一剂方药来,大胆进献,竟被他一药而愈。龙颜大悦,杨启风又自破格被升为了御医,从此混得是一路风生水起。后娶妻李氏,生子杨宁,也算得是家业两成了。

然而仅仅过了几年,便发生了明朝历史上著名的 “蓝玉案”。据说那蓝玉居功自傲,且有造反之嫌,被灭了九族。也是那朱元璋有意为子孙们 “拔刺”,借机杀戮功臣,免去对其子孙们的威胁之力。蓝玉一案,涉及甚广,前后累及万人被诛杀。凡与蓝玉平日里有些关系的,莫不在捕杀之列,一时间人人自危。好在杨启风曾治愈过马皇后的病,这才得以幸免。

杨启风虽是有幸避过了一场劫难,也自几乎将他吓死。倒也悟出了一个道理:身为医者,该出手时就出手,且莫矜持不露。否则没有这些救人功德,哪里来得他现在的富贵甚至于身家性命。

当然了,该出手时就出手,也要有那份能出得手的本事才行。

待太祖朱元璋殁,皇孙朱允炆继位,改元 “建文”。然而这皇帝宝座谁都想争来坐一坐,结果建文帝的皇叔燕王朱棣发起了 “靖难之役”,取代建文改为永乐。后又营建北平,迁都北京。杨氏一家人也自随太医院到了北京。

且说杨启风之子杨宁,自幼得了家风熏陶,从小便在父亲的教导下学习医药。也是近水楼台先得月,长大成人之后,因世医之故,入太医院为医丁进行医药的学习。待过了几场太医院的考试,考得医生,也自真正地进入了太医院。

后杨宁娶妻生子,名叫杨简,也是个聪明伶俐的孩儿。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那杨简在祖父和父亲的培养下,一路苦学来,不负期望,也自进入了太医院。杨家三世太医,算是个医门大族了。

这期间又经历了明仁宗、明宣宗、明英宗、明代宗、数位皇帝。这老朱家一大家子人互相之间为了争夺皇位和保护宝座,你杀我来我杀你,打得是不亦乐乎。也自将大明王朝演绎得波澜壮阔、风起云涌。

而作为医学世家的杨家,除了一门心思的做学问,治病救人,不问它事,虽经大明王朝的风云变化,倒也算家门无事。也是不管谁人做了皇帝,总会生病有恙的,要医生来治。杀尽万般人,却不能胡乱来杀这医生的。就连那拦路抢劫的强盗,遇见了医生,也都知道要以礼相待,以备自家有个急时,何况自视为身价万般的皇亲国戚了。其实主要的也是医生与那政治远了些,风云变幻少有涉及。

且说那杨启风在七十三岁上无疾而终,是为杨家承习这医道一脉,且三代同为太医立下了汗马功劳。杨宁六十二岁病逝于南京。其子杨简娶妻张氏,有些晚来得子,四十岁上才生子杨文。说这话上,已是到了明宪宗朱见深成化帝一朝了。

俗语说:富不过三代。好像这医也不过三代一般。那杨宁、杨简皆承家学,继杨启风医学一脉,且入太医院,成为了颇具名声的三世太医之家。而到了杨文这里,竟自改了风气,不喜医药,弃医习文,要在锦绣文章中博得个仕途功名来。杨家三世独苗,又老来得子,杨简开始时倒也引着那杨文近医识药,可杨文偏喜读诗词文章,时间久了,杨简也就由了他去。也是知道兴趣不在此间,逼也无用。以待日后开了窍再说。

不过这杨文在文章上也没什么起色,十五岁上中了个秀才之后,便一发的不长进了。年近二十岁上,还是先前那个模样。也是后面有个殷实的家境,吃穿不愁,更不曾短了银子用,再加上年轻人性情使然,每与北京城的那些富家子弟们吃喝玩乐。虽还不至于跟了人家嫖赌去,也是离那两条毁人子弟的路径差不多远了。

也就在这时,发生了一件令杨家人命运改变以至于家破人亡的大事。

且说那明宪宗朱见深此时迷醉于方术之中,希望藉此得道成仙,或是修成个不死之身,永远享受人间这种皇权富贵。于是宫里便自混进来一些自诩为 “真人”、“活佛”的道士、和尚。这些人少则骗得些金银,大则封官加爵,有甚者竟能左右朝政。这其中有名的两人便是一个自称为 “真人”的叫李孜省的假道士和一个叫继晓的伪和尚。这两人进献的各种 “房中术”及 “仙术秘法”唬得明宪宗是晕头转向,以至于这两人红极一时。尤其是李孜省竟当上了太常寺丞的要职,权倾朝野,还拥有皇帝赐的金冠、法剑及印章。那和尚继晓也被封为“通元翊教广善国师”。整个朝廷弄得是乌烟瘴气,邪门外道横流。正直之士们也只是敢怒不敢言。

单说这么一天,杨简在太医院抄录了些医案,忙完了公事,正准备下班回家,忽闻门外院子中有人喊道:“杨太医在吗?”

杨简在屋子里听了,知道这太医院今日当值的只有自己一个人姓杨的,当是在唤自己了,忙起身出了门,随即一怔,院中竟站了几名霸气十足着有宫中内卫服饰的锦衣卫。“下医杨简在此,不知几位钦差有何吩咐?”杨简忙上前应道。以为宫里来了旨意,要他去为哪位大臣诊病。“你就是太医杨简。你的运气来了,李真人和大国师点了名要亲自见你,和我们走一趟罢。”为首的一名锦衣卫望了一眼杨简,冷冷地说道。

杨简听了,倒吸了一口凉气。没想到那李孜省和继晓要见自己,这二人以旁门左道迷惑皇帝,已是恶名昭彰,朝野上下却是敢怒不敢言,稍有点良心的人避之唯恐不及,来唤自己何事?

杨简暗里强行镇静了一下,拱手说道:“可是真人和国师身体有恙,唤下医前去医治。”

那名锦衣卫听了,冷笑了一声道:“李真人和大国师都已是仙佛之体,哪里会生出病来,乃是唤了你去另有别事。少啰嗦,去了显灵宫就知道了。”

显灵宫是明宪宗为方士们修建的进行法事活动一座宫殿。

杨简心中忐忑地随了几名锦衣卫来到了显灵宫。待进了大殿内,见左首座上坐了一名身材魁梧高大,一脸冷漠,穿了一件崭新道袍的人。此人当是那李孜省了。右首座上坐了一名阴阳怪气的中年和尚,自是那继晓了。“太医院杨简拜见李真人和国师,不知唤下医前来有何吩咐?”杨简稳了稳神,上前躬身一礼道。“你就是杨简。”李孜省打量了杨简一眼,嘴角的肌肉颤动了一下,淡淡地道:“杨太医,现有一事相询,还望告之。”“真人请讲,下医自会知无不言。”杨简忙应道。“嗯!”李孜省微点了一下头道:“太祖时,太医院太医杨启风是你何人?”“那是下医的祖父。”杨简应道。心中却是纳罕之极,不知李孜省无故的问起祖父杨启风是何用意。“哦!”李孜省点了点头,随后道:“听说,当年罪臣凉国公蓝玉远征漠北之时,曾被流矢所中,命在旦夕。然而却被你祖父杨启风在军中献以奇药救治,这才令那蓝玉有了漠北一战全胜之功。可有此事?”“不错,确有此事。”杨简应道。“此起死回生之奇药,唤做何名啊?又有何效啊?”李孜省问道。

杨简应道:“此药名为续命丹,适用于垂死之人的救治,在于药力能搜尽激出人体的残存元气,支撑性命于一时,临危病救险症,在治疗上可抢得宝贵的时间。”“续命丹!果然是一味奇药!”继晓那边怪怪地一笑道:“既能以药力搜尽激出人体的元气,回阳之功大矣!也当有强阳之能,再配上点别的药,是与我们的 ‘回春丹’有异曲同工之妙,立时可生龙马精神!”

李孜省听了,也自嘿嘿一笑。“回春丹!”杨简闻之,先自一怔,继而恍然大悟,心中不由一惊。

那继晓曾献以淫药回春丹于明宪宗朱见深,进而受宠,得意一时。原来这李孜省和继晓是要讨要续命丹改制成春药进献给皇上服用。现在朱见深身体虚弱,当是被那种淫药戕伐人体太过之故。“这种用法实在不妥。续命丹在于抢救垂危病患才生奇功,若是施于身体虚弱之人,无疑是火上浇油,雪上加霜。虽能令人精神振奋于一时,过后可是能要了人命的。还请真人和国师慎重。”杨简忙说道。“这个就不用你来管了。先前进献给皇上的几种药,开始时效果颇佳,时间久了效力便减弱了。皇上命我等速置新药。偶闻军中几位老将谈起蓝玉旧事,才知你杨家有此奇药。明天且将药方献来,不得有误。这个功劳归你,皇上高兴了,我和国师再为你美言几句,升你为太医院院使,主管太医院便了。”李孜省以不容置疑的口气说道。“家中若是有现成的续命丹也一并拿来。明天就可以先用了,只要令万岁高兴了,有得你富贵享受。好了,就这样定了,你去吧。明日午时必要见你的丹药和配方。”那继晓脸色一沉道。

杨简不敢再辩解,无言退去。

那杨简也不知是怎么走回家的。心情沉闷地到了家中见到妻子张氏,摇头叹息道:“祸事来了!祸事来了!”说着,瘫坐在椅子上。

张氏见之大惊,忙问发生了什么事。

杨简便将自己见李孜省和继晓的事说了一遍。随后说道:“这二人以邪术受宠,横行朝堂,不知多少正直的大臣们被他们害了。皇帝性命也早晚丧在他二人之手。如今又索要我杨家的续命丹,皇帝若是服用了,以他现在的虚弱之体,再行耗散元气,无疑是要了他的命去。到时那两个奸人有功自受,有过自然会嫁祸与我。况且我杨家世代为医,救人济世,哪会帮着这两个奸人去害人。何况这人还是皇上,便是一个普通的百姓,我们也行不得这种事的。唉!先祖曾以续命丹为杨家博得了一场三世的富贵,没想到如今又因这续命丹之故惹上这种杀身之祸。明日若不将丹药和药方献出,那二人是不会放过我杨家的。”说着,杨简摇头叹息不已。“大难临头了!这如何是好!”张氏惊慌失措道。“杨文!杨文哪里去了?”杨简忽地从椅子了站起来道。“文儿出去游耍了。”张氏应道。“这个不争气的孩子,什么时候了还只知道玩耍,快,快去叫人将他找回来。”杨简吩咐道。

且说那杨文正和几个朋友在一家酒楼饮酒,酒酣面热之际,几个朋友撺掇着杨文明日去喝花酒。杨文也自心动,思量着回家如何找个借口朝母亲多要些银子去花度。

此时一家中仆人找来,说了声:“老爷找公子找得好急,快些随我回家去。”上前拉了杨文就走。“说好了,明日同去。”杨文还不忘和朋友们的约定,被仆人拉着,极不情愿地回到了家中。

杨文回到家里,到了堂上,不由一怔,见父亲和母亲一脸严肃地坐在那里,并且眼睛红肿,显然则哭过。“爹!娘!您二老这是怎么了?”杨文惊诧道。“跪下!”杨简闭目叹息了一声道。

杨文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茫茫然,还以为自己做错了事,便自跪了下来。

杨简望着自己的儿子好一会,摇了摇头道:“你不习医道,更没有个安身立命的本事,日后如何生计。罢了罢了!或许这样才能令你避过今日一劫。”

说着,杨简从袖中取出一纸签,递给杨文道:“你虽不喜医药,我自也不令你强习。但这续命丹乃我杨家传世之奇药,是你太爷爷师从洛阳老医所得,世间之奇方秘药,今传于你,晚间无论如何也要强行记下,而后将药方烧掉。免被小人得去,做伤天害理之事。虽是灵丹妙药,用好了能救人,用不好也能害人。”

那杨文听了个一头雾水,茫然道:“爹,好好的,如何生出这般举动来?”“不要问,你且按我说的做就是了。我杨家现已无端生出一遭灭门横祸,其中缘由你不必尽知,也是让你日后不用为我们报仇。你但留得一条命在,延续杨家血脉香火就行了。明日一早离开京城。”杨简说到这里,已是有些哽咽。

杨文已是听了个冰凉通体,惊呆在那里。

张氏上前将杨文扶起,哭道:“儿啊,就按你父亲说的做吧。否则杨家必会被满门杀绝的。”“夫人,你还是和文儿一齐走吧。我明日会将事情拖到午时,你们远离京城也就安全了。我的行踪此时或已被监视,是不能离开的,以防再生变故。”杨简又自劝说道。“不,就让文儿一个人去吧,我要和老爷生在一起,死在一起。”张氏摇头毅然道。“唉!由你罢!”杨简无奈地点了点头。“爹,娘,谁要杀我们啊?”杨文惊讶道。“孩子,不要问了,这对你有好处,也是你日后处理不来的。明日但能逃得命在,我和你娘便不枉死了。不要知道仇人是谁,也不要想着来为我们报仇。”杨简无奈地说道。“我不走,既然家里遭祸,要死我也要和爹娘死在一起。”杨文摇头哭道。“这由不得你。”杨简口气一肃。

杨文这才感觉发生了大事,一切都要改变了,吓得哭泣道:“让孩儿一个人哪里去啊?”“自然为你安排了个去处。”杨简说道:“你明日离开京城之后速去山东济南府周家店,寻你那岳父周同去吧。你也知道的,那周同是为父的旧时故友,是济南名医。当年我杨家曾与周家指腹为婚,为你订下了亲事。后来那周家果然生了个女儿。你那岳父半年前还来过家里,你也见过的。本来商议好秋后便为你与周家的女儿周玉琼完婚。不曾想发生此般变故。你寻了去,周家人自会看顾你的。我杨家与周家的交情,外人不知,所以无人能找到那里。待与你那岳父讲明一切,日后行事谨慎些罢。”

杨文听了,哭泣不已,仍旧不知如何是好。“无用之子!”杨简怒斥道:“当前大事,便是你能为我杨家保全性命,延续香火。即便杨家世传医术至你而绝,我也自不怪你。大难临头之际,仍旧哭哭泣泣,实在是无用之极,哪里有半点你太爷爷当年军中献药的勇气。这般不肖子孙,不要也罢,且留下与我们一起死便了。”“儿啊!”张氏上前劝慰道:“事发突然,你自然一下子承受不了。你父亲因为不愿意被两个奸人所挟持,助纣为虐。明日仇家自会寻上门来,仇家势大,这场灾祸是避不过了。所以必须由我们挡着,而你必须走。只要逃得命在,我和你父虽枉死也甘心。”说完,伤心至极的张氏扶了杨文欲回房间。“记住,今晚必须将那续命丹的方药及配制方法强记下来,而后毁去,不留文字。日后若是遇到医中的贤者,就赠送对方济世救人罢。也算是杨家留给后人的一份奇方秘药。”杨简又自吩咐道。

那杨文哭着应了。回到房中,一夜辗转反复,自难睡下。

第二天,天色刚蒙蒙亮,杨文负了母亲准备好的盘缠包袱,来与父母做生死之别。一家三口自是哭作一团。而后杨简一咬牙,强行令杨文从后门去了。为安全起见,连家中的仆人也未告之。

杨文离了家,这种从天而降的逃生感觉,令他恍恍惚惚的似在梦中一般。待走到城门口,天色已是大亮,挨到城门一开,杨文便径自出了城,寻道山东只身逃命去了。

且说杨简夫妇待杨文走后,估计他已出了北京城,便唤集了家中仆人,拿出家中大半金银,分与众人,随即遣散。只说杨家今日将有大难,各人离去便是。众仆人听了,先自慌了神,分尽了那些金银,一哄而散。而后杨简夫妇二人静坐堂中,等那李孜省派人来捕。

且说过了午时,李孜省与继晓久候杨简不至,皆自恼怒:一个小小的太医竟也敢违命。随后派人前去杨家问罪。待得知杨简已遣散家仆,静坐家中待捕之时,李孜省更加愤恨,胡乱加了个罪名令人将杨简夫妇逮捕入狱。随后追问续命丹的药方不得,那李孜省一怒之下,暗令人当晚将杨简夫妇杖死了事。后闻杨家公子杨文逃脱,李孜省又生斩草除根之恶念,送文刑部,定杨文为在逃钦犯,发布海捕文书,令天下各府县缉拿。

且说杨文一路向山东哭走,并不知家中发生了何等变故,只是知道,那个家是再也回不得了,父母恐怕也是今生再难相见。不知那两个仇人是谁,为何要害杨家。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必是两个有着权势的仇家,否则父亲也不会隐瞒仇人的姓名,并再三嘱咐日后不要为他们报仇。突遭大变,已是令杨文尝到无家可归、落魄天涯的滋味,以前那种安安生生的平稳日子是再也过不来了。百无一用是书生,那杨文此时才懊悔自己没有什么本事,解不得家中之难。

杨文一路乱走,这日已是进入了山东地界。因他未曾出过远门,包袱中母亲放入的几封银子在惊慌中不知何时遗落了去,但剩得几两散碎银子在。好歹还能支撑到济南。此时衣服也刮破了,有些蓬头垢面的模样。凄凄然,也自可怜。

杨文一路上打听来,待离济南府近了,杨文心中思量道:“我这般模样去见我那岳父,收留我倒也罢了,若是个势利之人,见我杨家已败,再生出悔婚之意,拒纳于我,我可就无处去了。如何是好呢……”一时间茫然无措。

那周同家所在的周家店是距离济南城三十里的一座镇子。杨文走到这里时已是傍晚时分了。那周同是本地的一位比较有名气的医家,倒也不难打听。按路人所指,杨文走到了一座宅院门前。

犹豫了一下,杨文未敢上前敲门进去。在门外转悠了好一会,腹中已是饥渴难忍,摇了摇头,一咬牙道:“难堪总比这饿得难受强些,且进去了,认不认我再说。”

且说那周同正坐在堂上饮茶。家人来报:“老爷,门外来了个人,自称是京城太医院太医杨简杨太医的公子杨文。”“是我那贤婿到了!快快有请!”周同闻之,立时惊喜道。

随有家人引了一个衣衫不整,自有些风尘仆仆的年轻人到了堂上。

那杨文先前虽是有些顾虑,然而一见到周同,百感交集之下,拜地哭道:“小婿杨文拜见岳父大人!”“你……你是杨文?”周同不由一怔,站起来,望着杨文惊讶道。

待那周同俯身看杨文面容时,不是那杨文又能是谁,又自惊诧道:“贤……贤侄,你如何变得这般模样?”那个 “婿”字硬是没有说出口。

杨文本自要对周同哭述一切,隐感那周同口气有变,于是便按自己进门之前为防万一而编就的话说道:“小婿本是领家父之命前来拜见岳父大人,谁知将近济南之时,路上遭了盗劫,小婿带来的礼物被强盗们抢了去,随来的家人也跑散了。无奈之下,小婿只好一人找到了这里。”“哦!原来如此!”那周同暗里松了一口气,忙自安慰道:“只要你人平安就好。那些歹人着实可恶,待我明日报知官府,缉拿他们便了。”随后命家人引了杨文去洗漱及另换衣裳。

周同妻子赵氏闻姑爷到了,也自赶了过来。听周同一番讲述,杨文路上遭劫,有惊无险,这才心安。夫妇俩一合计,以为那杨文此番前来必是为了秋后的婚事,虽是带来的聘礼路上遭了盗劫,颇觉可惜之余,也是欢喜。

此时杨文换好了衣裳,洗了脸面出了来。见了赵氏,知是岳母大人,忙自上前请安。

赵氏见杨文果是一表人才,高兴地道:“杨太医果是为我们周家生了个好姑爷呢!”随后命人张罗酒菜。此时早有家人跑到后宅告诉那周家小姐周玉琼京城的姑爷到了。

要说起这周玉琼,可不是一位简单的闺中女子。那周同夫妇生有一子一女,长子周茂林,随父业医,亦子亦徒。然这周玉琼幼小却不喜女工,也多是受了家风熏陶罢,见惯于医书草药,小时从识字开始,便是从家存的医药书籍中一路读来的。《内经》《本草》诸多医书读了个烂熟,尤是谙解医理、药理。有时那周氏父子为某些疑难杂症处方用药踌躇之际,周玉琼在旁边偶说出个一二来,尤自令周氏父子有豁然开朗之感。那周茂林每感愧然,不如其妹。周同也自常叹:吾女可惜不是男儿身,否则必是一国医圣手!

大凡古代女子,多是深处闺楼绣阁之中,任你才高八斗,有经天纬地之才能,也多见不得人的。不知因此屈杀了多少女中的奇才。虽是逼出了一个代父从军,女扮男装的花木兰,也仅仅是几百年间出了这么一个而已。

那周玉琼虽是满腹医学经纶,想效古代女名医鲍姑济世医人。却因女儿身故,不能随便抛头露面,临证施术治病救人,每引为憾事。可见那封建制度害死人呢!

且说周玉琼听说自己未来的丈夫到了,意外之余,也自欢喜。她早已是知道了父母曾为自己指腹为婚订下了一门亲事,男方家便是京城太医院太医杨简之子杨文。私下以为,既是医学世家之子,也当是继承家业从医,不为良相,但为良医,也算与自己兴趣相同了。嫁到杨家,必是有得好医书可读了。日后免不得与夫君志同道合,共习医道。自己也是找了个好人家好夫婿。

周玉琼暗中欢喜之余,也自想看看未来的夫君何等模样,于是离了房间,转到了前宅。站在堂前窗侧偷偷瞧去,见与父母同桌坐着一位年轻的公子,生得是眉清目秀,有个风流倜傥的模样。周玉琼暗中松了一口气,心中窃喜:不是个丑八怪就好!羞涩之余,恐人瞧见,忙低头转身去了。所谓一见钟情,便是如此。殊不知,这一见钟情,也能害死人的。

却说杨文当晚被安排客房中歇息了,自家躺在床上却睡不着,心中思量道:“好歹蒙过了这一关,只是不知明天怎样了。瞧今天初见岳父那模样,若是说了实话,怕是不肯认我呢。”

又想起家中变故,父母情形如今全不知晓,往日衣食无忧,现在却寄人篱下。那杨文一时感觉委曲,不禁泪下,呜咽出声来,恐人听见,将头蒙在被子里哭了一回。后半夜里,这才昏沉沉睡去。第三章 避走法林寺

第二天一早,杨文刚起床,便听已候在门外的周家的一仆人唤道:“杨公子起了吗?”

杨文应了一声,随有一仆人提了一食盒进来,置于桌子上,说道:“这是我家小姐准备的早点,还请杨公子用了。老爷吩咐过,公子昨日路上受了惊吓,今早就不必堂上见礼了,歇息好了就是。”说完,那仆人在桌上摆放了几样精致的点心和茶水,然后去了。“我那未过门的娘子不知生得怎样!这心倒是蛮细的,知道照顾我来。”杨文心中生起了一种暖意。

待杨文洗漱完用过茶点,坐在桌子旁边正寻思事的时候,听得门外有一妇人说道:“杨公子在吗?我是周家小姐的奶娘刘妈,想与公子说几句话。”

杨文闻之,忙起身相迎。见门外站了一名穿戴整齐,年过五旬的妇人,于是说道:“刘妈请了!”

那刘妈进得屋来,上下打量了杨文一遍,点头笑道:“果然是京城大户人家的公子,生得一表人才呢!早就听老爷说过,杨太医家的公子才高八斗,不知将多少学问藏在了自家肚里。”

杨文听了,尴尬地笑了笑。

那刘妈随又笑道:“看公子也是个稳当的人,果是与我家小姐匹配的。看我这老婆子,只顾与公子说话了,小姐在外面怕是等急了呢!”

说着话,刘妈走到门口,招手道:“小姐进来吧,还是你与杨公子说话的好。我这老婆子话若是说多了,怕是不中听了。”

暗香浮动,从门外缓缓迈进一袭白裙下半隐着的一双绣花鞋。杨文但感眼前一亮,一名清新靓丽的年轻女子站在了面前。杏眼弯眉,皓齿朱唇。动静之间,仪态万千,顾盼流转,欲语还羞。却是那周玉琼到了。“小姐,你和杨公子既已订了亲了,早晚是一家人,头回见面,且说会话吧。老婆子先去了。”刘妈说着,笑嘻嘻的转身掩了房门去了。

杨文见了自己未过门的妻子,一时欣喜,忘记了现下的处境了,自有些手足无措。“公子昨晚住得还好吗?”周玉琼见了杨文的模样,心中愈加欢喜,不由掩嘴一笑。“还好!还好!”杨文笑呵呵地应道。

这二人两下让了让,分于椅子上坐了。一时间,相对无语。“公公婆婆二位老人家还好罢!”周玉琼犹豫了一下,先是打破了沉默,垂头低语道。

忽念及京城那边父母的安危,杨文这才意识到自己目前的处境,暗里叹息了一声,漫应道:“还……还好!”脸色黯然。

周玉琼隐感杨文话中有异,倒也未做它想,随又问道:“公子平日里习的是何种医书?”自是想找个话题来聊,以免尴尬。“这个……”杨文一时大窘。

周玉琼见了,忙道:“公子出自太医之家,自是遍读天下医书了。”

杨文未置可否,坐在那里勉强应了两句,便感浑身不自在起来。

周玉琼见状,这边倒是暗责起来:“公子必是满腹经纶,杨家三世太医的学问也必是集于他一身了。我怎么问起这些来,初次见面也没个深浅。”

随又思量道:“我这日后的相公,看来是医书读得多了,一门心思的做学问,有些深不可测呢。又没有随了那些京城中富贵人家的习气去,实在是上天送与我的一个好夫婿!世间的又一个医中高手!”想到这里,周玉琼心中又自欢喜无限,怎么看杨文都是一身的 “医圣”味道。

这二人两下偷看对方,目光对碰之际,皆又避开去。杨文心中叹息道:“好一个伶俐的娘子!日后果能娶了来,也是我的造化。只是家中生变,逃难于此,这周家小姐若是知道了真相,怕是不会再认下这门亲事的。不如对她说了实情罢……”

杨文几次想开口说出自己目前的处境,却自欲言又止。一是怕说出来,周家人不再认自己,自己可就再无个去处了。二是见了周玉琼之后,也是心生爱慕,不甘心就此失去眼前的“娇妻”。不免心存幻想起来。侥幸过了这一关,也就天下大吉了。

周玉琼见杨文不再说话,心中却是愈加喜他。这份 “深沉”,可不是一般的读书人能表现得出来的。

二人眉来眼去,免不得两下中意,相见恨晚,心照不宣了。彼此再相视一笑,一个羞云满面,风情万种;一个是心神意荡,笑逐颜开,便自情定终生了。

待家仆来唤杨文去前厅用午饭时,这二人才发觉竟然对坐了一上午,彼此看不够时,令时间飞逝。待杨文笑了笑起身去了,周玉琼这才捂着脸又暗里自羞了一回。

就这样,杨文在周家受到了大礼相待。周同夫妇也知道杨文和女儿私下见过面了,见两下皆甚是中意,倒也各是欢喜。并且年内也要成婚的,先自恋爱一番也无不可。只是那周同偶尔的皱下眉头。

如此过了几日。这几天杨文过得可是如坐针毡,虽是有美人相伴,暗里却又时不时地惦记京城中的父母安危,只是没有在那周同夫妇面前表现出来。待与那周玉琼独处时,这才有些真情流露,显得郁郁不乐起来。

那周玉琼观察得仔细,知道杨文当是有心事了。这日将他邀请至闺房中,说道:“公子,何至不乐?”

杨文与周玉琼相处了几日,已是愈加喜她爱她,愈是这样,愈是不想欺骗于她,一时间泪流满面,难以自持,索性说道:“承蒙小姐垂爱,杨文感激不尽。但有一事,不能不再对小姐说了,说完后,我就走,不再连累小姐日后与我受苦。”

周玉琼闻之,大惊道:“公子何出此言?”

杨文摇头一叹道:“其实我此番来到贵府,虽也是奉父命而来,但并不是为了正式的下聘求婚,而是家中突生变故,到此避难来了。”“避难!?”周玉琼闻之一怔。

杨文道:“家父不知道为什么得罪了两个大仇人,并且这两个大仇人好像是朝中的重要人物,为了安全起见,竟然连对方是谁都没有告诉我,只是令我火速离开京城投奔周家找岳父大人与小姐。闻父亲当时令我离开的语气,杨家这次是遭受到了灭家之祸,只我一人逃生出来。”“你……”周玉琼一时百感交集,惊呆在那里,说不出话来。“小姐!”杨文说出真相,也自如释重负,此时上前躬身一礼,平静地说道:“杨文初来,因一时无个去处,这才对岳父大人说了谎。今见小姐真诚相待,不敢再行欺瞒下去,更不敢以此误了小姐的终生。并且也不敢以杨家之祸,牵连周家。事情就是这样,杨文就此别过,就当小姐从未见过我。”说完,杨文转身就走。“公子留步!”周玉琼忙上前拦下杨文,幽怨道:“公子说走就走,当将我置于何地。你我亲事早定,夫妻缘分已成。杨家有难,你我当共同担之,不能以任何理由弃我。”

杨文听了,又自流泪道:“小姐真心,杨文知道。可是杨家的那两个大仇人若是闻到风声找来,势必对周家不利。天意如此,你我有缘无分,也无奈何。况且岳父大人那边若是知道此事,也自为难。不若就让我一人去了吧,两下干净。”

周玉琼听到这里,不由颓然而坐。知父莫若女,父亲周同的为人秉性,她是最了解的了,是那嫌贫爱富的一般人势利心态。并且在杨文来时的第二天早上她去父母的房间请安的时候,偶听得父亲周同对母亲说的一番话。意思是杨文如乞丐般不约而至,来得有些蹊跷,已托请一位与周家有来往的药商去京城贩运药材时打探一下杨家的消息。若是杨家太平,皆大欢喜。如生变故,这门亲事可要重新斟酌了。暂以礼相待杨文。周玉琼当时未以为意,以为父亲心性多疑而已,孰料杨家果是起了变故,且是几乎灭门的大祸,只有杨文一人逃了出来。

杨文见周玉琼坐在那里犯上了犹豫,暗里叹息了一声,转身又走。“杨郎!”周玉琼忽地柔声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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