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要给宝宝看的经典绘本(套装共6册)(txt+pdf+epub+mobi电子书下载)


发布时间:2020-07-07 14:18: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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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美)罗伯特·罗素等

出版社:北方妇女儿童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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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给宝宝看的经典绘本(套装共6册)

一定要给宝宝看的经典绘本(套装共6册)试读:

兔子坡

1.要来新人家了

整个兔子坡兴奋地炸开了锅,每个角落的小动物们都在叽叽咕咕地讨论着一个令人振奋的消息,到处都能听到“要来新人家了,要来新人家了!”

小乔治翻着筋斗来到了兔子洞,气喘吁吁地向爸爸妈妈报告这个消息:“要来新人家了,要来新人家了!”他大声喊着,“爸爸、妈妈,咱们兔子坡要来新人家了!”

兔妈妈一边搅拌着清汤,一边抬头看小乔治,说道:“嗯,是时候了。三年了,自从兔子坡有了这个很棒的菜园,每年到这时,那个大房子里都会来新人家,我真希望这次来的新人家会种地,而不是像上次来的那帮家伙只会好吃懒做。去年冬天,菜园里根本提供不了足够的食物过冬,不知道今年冬天会怎么样,要是他们不种地的话我们该怎么办呀,真是不知道。食物越来越少,除了十字路口的胖大叔那儿,别的地方都找不到蔬菜了,况且去那儿一天还得穿越两次黑暗之路。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真不知道。”兔妈妈很是担心地说。

兔爸爸赶忙安慰兔妈妈:“噢,亲爱的,不要那么消极嘛!乔治说的这个消息说不定预示着咱们这儿物产会更丰富呢。我看这样吧,我出去散散步,顺便到邻居那儿打听打听这个好消息是不是真的。”兔爸爸是个南部的绅士,他总是用这样的方式说话。

他沿着长长的、有点荒芜的菜园走着,那座大砖房子在黑暗孤寂的黄昏中若隐若现,让人感觉阴森森的,透过窗户也看不到灯光,应该是没有人在。屋顶的木瓦都卷曲腐朽了,窗帘皱巴巴地挂着。庭院中和车道上有许多杂草,每当有风吹过,那些干燥的杂草就会发出“沙沙”的摩擦声。现在已经是春天了,大地万物复苏,可这大房子却显得更加阴沉。

他沉思着陷入了一片回忆,曾经有段时光,兔子坡上的一切都是那么美好。整个大地像一块厚厚的地毯,到处是肥美的草。菜园里也有好多蔬菜,他和兔妈妈以及他们的子孙们日子过得别提多滋润了,所有的小动物们也都生活得很好。

那段日子,住在大房子里的人很好,他们的小孩子傍晚时候常和大家一起玩捉迷藏的游戏。每当臭鼬妈妈让她的宝贝儿们排成一列纵队跟在自己身后走过草坪的时候,那些孩子们就会兴奋地尖叫。大房子里还有一个居民,是一只又老又胖的长毛垂耳狗,她总爱跟土拨鼠们发起没完没了的、令人讨厌的辩论,但从不伤害其他伙伴。事实上,她还曾经帮助过一只迷路的狐狸幼崽,她细心地照料、喂养他,就像对待自己的亲生宝贝儿一样。兔爸爸想,那只小狐狸或许就是福克西的叔叔,也可能是他的爸爸。他想不起来了,那似乎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没多久,不幸的日子降临到兔子坡上,好人家搬走了,接班人是一群吝啬、好吃懒做、从不替他人着想的家伙。漆树、杨梅和有毒的常春藤占据了大片土地,草坪没有了,菜园也没有了,只剩下稀稀拉拉的杂草。去年秋天,他们搬走了,只留下了空荡荡的屋子和破烂不堪的窗子。

兔爸爸又走过工具室。过去这里曾经堆满了一袋袋的种子,光是散落下来的就足够喂饱那些饥饿的田鼠。现在这间屋子已经空了好几年,在寒冷的冬天,这里的每一粒粮食都被吃掉了,再也没有动物们来过这儿。

土拨鼠卜奇站在草坪的一边,饥饿地搜罗着一些散乱的碎草,他的皮毛像是被虫蛀过,整个儿看起来瘦得不行,跟去年秋天那个胖胖的、走起路来一摇一摆的、冬眠还得把自己硬塞进洞穴的卜奇完全不同。他每吃一大口就抬一下头,看看周围,抱怨上一句,然后再吃一大口。“看看这草坪——咕噜咕噜——一片三叶草都没有——咕噜咕噜——我怎么可能长胖——咕噜咕噜——那些家伙真是没用——咕噜咕噜——新人家该来了——咕噜咕噜——就是这个时候。”

兔爸爸有礼貌地跟他打招呼:“晚上好,卜奇,晚上好,真高兴又见到你。冬天过得还好吧,现在春天了,看上去你精神很不错嘛。”

卜奇听到问候,停顿了一下,挺直了身子,低声嘟囔道:“我也不知道,感觉身体还行,但我确实瘦了不少,可就吃这些东西怎么能长肉呢?”他无奈地指着这片杂乱的草坪,“上次来的那群家伙都不爱整洁,他们就是这样,什么也不干,什么也不种,什么也不关心。现在终于摆脱他们了,真高兴,要我说,新人家该来了,就是这个时候。”“这正是我想请教您的问题。”兔爸爸问,“我听说新人家要来了,这个消息确切吗?还是说只是道听途说?”“道听途说?道听途说?”卜奇挠了下耳朵,若有所思地说,“好吧,现在我来告诉你。听说在两三天前,那个房地产商和几个人一起到那座房子那儿转了转,里里外外都看了一遍。我听说木匠比尔基奇昨天也来了,在屋顶拾掇了半天,在工具房和鸡舍里点上灯,还在纸上画了图。我还听说,那个泥瓦匠路易今天也来了,他在那面老石墙和即将坍塌的台阶上敲敲打打摆弄了半天,还掐指算了算。我还听说,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他走近了些,用爪子敲了下地面说,“这个消息真的很重要,我听说提姆——你知道的,就是路口小屋里住的那个家伙,准备开始播种了, 我听说他今天下午来过这儿,在菜园里转了转,看了看草坪和北部的田地,他也掐指算了算。现在你怎么看这些呢?”“嗯,”兔爸爸说,“听起来绝对是好消息呀。看来有新人家要来是毫无疑问的了,而且所有的迹象都表明他们是乐于种植的人。太好了,跟这样的人在一起我们会相处得很好,现在这个季节正适合种蓝草……”许多年前,兔爸爸是从南部的肯塔基州过来的,他总爱把蓝草挂在嘴边。“我在这儿过得不好,”卜奇打断兔爸爸的话说道,“我在康涅狄格州根本就过得不好。我喜欢种满三叶草和猫尾草的田地,吃那些我的身体才会长得结实。”想着想着他的泪珠开始在眼里打转了。“现在要是能吃上一些甜菜根和绿豆角,再配上满满一大口的马鞭草,我就知足了。”可是,眼下他正咀嚼着干巴巴的枯草,他不得不回到痛苦的现实中。

兔爸爸继续散步,脑海里构想着美好的画面,毕竟过去的这段日子太艰辛了。他们的许多朋友都离开了兔子坡,孩子们一结婚都另找了新地方安家,兔妈妈也着实憔悴了不少,似乎担心的越来越多。新来的人家也许可以带来以前的那种好日子呢。“晚上好,先生。”小狐狸向兔爸爸有礼貌地打招呼,“新人家要来了,我知道。”“也祝您度过一个愉快的夜晚,先生,”兔爸爸回答说,“所有迹象都指向了这件开心的事。”“我必须要感谢你们,”小狐狸继续说,“感谢你们昨天早上替我把那些狗引开。我昨天身体状况不太好,没精力跟那些狗周旋。您可知道,为了挑选一只鸡回家我大老远地跑到维斯顿路,也奇怪,最近这一带鸡特别少,我足足走出去8英里才回来。这只鸡可真是个难搞的老姑娘,背着她沉得要死,那些狗扑向我的时候,我根本一点儿劲儿都没有了。您很熟练地就把他们引开了,我很感激您。”“不用谢,我的朋友,不用客气。”兔爸爸说,“我总是喜欢跑到猎狗那儿,把他们引出来,你知道吗,以前在蓝草国……”“是的,我知道。”小狐狸赶紧问道,“您是怎么跟他们打交道的呢?”“哦,就是跟他们在兔子谷赛跑,穿过几片石南地,在提姆的电网那儿解决他们。尽管他们很笨,可也不是闹着玩儿的,蓝草国的猎狗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为什么这么说呢,我还记得……”“是的,我知道,”小狐狸说着走开了,“再一次感谢您。”

灰松鼠绝望地到处挖着,他怎么也想不起自己到底把坚果埋在哪儿了,事实上去年秋天也没什么好埋的。“晚上好,先生,祝你好运!”兔爸爸说。“无论如何,好运气是你现在最需要的。”他边看着松鼠忙活边笑着说,“老伙计,请原谅我这么说,你的记性以前可没这么差啊。”“我的记性就从没好过,”松鼠叹息道,“我从来都没找到过头年藏好的东西。”他停下手头的活儿,朝兔子谷望去。“但是我得能搜集到其他的东西呀。还记得兔子坡的那些美好时光吗?就是那个好人家在这儿的那段日子。快到圣诞节的时候,小孩子们来帮我们修剪树木,装点得又整洁又漂亮。那时候树还没这么大,他们在上面挂上小灯,为你们准备了萝卜、白菜和芹菜,为鸟儿们准备了种子和板油(我过去习惯蘸点那东西),还为我们准备了各种各样的坚果,都挂得特别漂亮,就好像长在树上的一样。”“当然,我当然记得,”兔爸爸说,“我相信大家都非常怀念那段时光。让我们一起祈祷吧,希望新来的人家能给我们带来好日子。”“要来新人家了吗?”松鼠急切地问。“大家都这么说,而且最近的一些新事态也表明了这种可能性。”“太好了。”松鼠说着,搜索得更带劲儿了。“我还没听说这个好消息,光顾着到处找食物了,现在我的脑子超级健忘。”

老鼠威利沿着鼹鼠挖的地脊一路飞奔到头,扯着嗓子大喊:“鼹鼠,鼹鼠,快出来,有好消息,鼹鼠,有好消息!”

鼹鼠探出了脑袋,肩膀露出地面,把看不见任何东西的脸扭向威利,对着威利动了下鼻子。“好吧,威利,好吧,”他说,“什么好消息这么高兴呀?”“绝对是好消息,”威利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哎呀,我的鼹鼠老兄,确实是个好消息!现在大家都在讨论这个。要来新人家了,鼹鼠,要来新人家了!就在那座大房子里,有新住户要入住喽,人们都说他们会种地。鼹鼠,也许工具间里又会有种子了呢,它们会从缝儿里漏出来,这样咱们又可以吃上一冬天了,就像夏天一样。地下室里又会有炉子,我们可以把洞建在墙的旁边,那样既温暖又舒适。说不定他们会种一些郁金香呢,鼹鼠,还有棉枣儿和四萼齿草。哦,现在要是能给我一个松脆的郁金香根茎,让我拿什么换我都愿意!”“哦,还是那一套。”鼹鼠轻声地笑着说,“我知道,我不停地在前面挖,你沿着我挖的路线找根茎吃,你倒是挺合适,可我却什么也得不到了。”“为什么这么说呢,鼹鼠?”威利伤心地说,“你这么说不公平,真的很不公平。你知道我们一直以来是多好的朋友,总是有什么都一起分享的。你这么说太让我吃惊了……”他轻轻地抽泣起来。

鼹鼠笑着,用他那又宽又硬的爪子拍了拍威利的后背。“别这样,别这样,”他笑着说,“别这么敏感嘛!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怎么可能呢,没有你我还怎么过呢?我怎么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呢?我还怎么看东西?我想看一些东西的时候我是怎么说来着?”

威利擦了擦鼻涕说:“你说,威利,做我的眼睛吧。”“我就是这么说的。”鼹鼠坚定地说,“我说,威利做我的眼睛吧。你的确是我的眼睛,是你告诉我事物是什么样的,它们的大小、颜色,你描述得真好,没有人能比你说得更好了。”

威利现在已经不伤心了,说道:“我确实告诉过你哪儿有捕鼠夹,哪儿放了老鼠药,是不是?还有他们什么时候割草,我也会告诉你。虽然这草地已经很长时间没人打理了。”“当然!你都做到了。”鼹鼠笑着说,“你都做到了。现在擦擦鼻涕,走吧。我得准备我的晚餐了,最近这里的食物很短缺。”他又潜回土里继续寻找食物,威利看着土脊慢慢地延伸到草地。鼹鼠不停地挖着,土脊的尽头在不停地膨胀和颤抖。威利蹦蹦跳跳地跑过去敲敲地面,“鼹鼠,”他喊道,“他们过来的时候我会做你的眼睛,我会描述得很好的。”“你当然会的。”鼹鼠的声音逐渐消失在土地中,“你当然会的,如果你告诉我他们会在这儿种郁金香,我一点都不感到奇怪。”

臭鼬婓威站在松树边看着这座大房子,一阵轻微的沙沙声后,红鹿出现在他的身边。“晚上好,先生,祝你好运,”臭鼬婓威说,“新人家要来了。”“嗯,知道。”红鹿说,“是的,我知道,又到这个时候了。对我来说倒是无所谓,但我四处闲逛时发现,最近兔子坡上其他的小家伙们情况很不妙,甚至可以说是非常糟糕。”“是的,你到处游荡,”臭鼬婓威说,“但不管怎么样你还是要吃菜园里的蔬菜不是,难道你不吃吗?”“嗯,不吃,除非就在手边,”红鹿回答道,他轻轻地用鼻子闻了闻,“我说,婓威啊,你不会介意稍微挪一下吧,往背风的地方移点儿,就那儿吧,那个位置不错,嗯,谢谢。我喜欢吃的蔬菜有莴苣和小卷心菜,要非常嫩的,老的我吃了会消化不良。不过我最喜欢的还是西红柿,就是番茄。给,请你尝一个新鲜的红番茄。”“你吃吧,”婓威接话道,“我才不关心他们是不是会种地,当然,其他人肯定都关心这个。菜园对我来说没什么用,我想要的只是他们的剩菜。”“你就是有这种低级趣味,婓威。”红鹿说,“嗯,风向好像变了,你介意再挪一下吗?就在那儿,那儿很好,多谢。”“低级趣味怎么啦?”婓威气愤地说,“你是不了解剩菜。这儿有剩菜就意味着这儿有人,有的人扔的剩菜不能叫剩菜,有的人扔的——就坡上现在的情况来说,没有人能找到比这更好的东西了。”“我可以找到,”红鹿坚定地说,“而且好很多。咱们聊点别的吧。狐狸可是指望着这儿能有鸡呢,或许还能有鸭子。这个你应该感兴趣的吧。”“小鸡还行,”婓威承认,“鸭子也不错。咱们还是说说剩菜吧。”“哦,亲爱的。”红鹿发着牢骚,“风向又变了。”于是他回树林里去了。

在寒冷的地表下面,有的地方还冻得很结实。毛毛虫们的老爷爷松开了脏乎乎的、盘绕了一冬天的灰色身躯,拉抻着每一个僵硬的关节。他的声音像是嘶嘶耳语,但这声音却能唤醒他成百上千的冬眠中的后代。“新人家要来了。”他嘶嘶说着,“新人家要来了。”这声音在所有行动迟缓的毛毛虫中间传播蔓延。他们蜷缩的身体慢慢地开始颤抖,渐渐松解开来。他们沿着湿冷的土地开始往上爬,准备在植物发芽之前到达地面。

整个兔子坡都在流传着这个消息。透过灌木丛和高高的的草丛,到处是不断涌动的沙沙声,小动物们都在谈论、猜测着这条重大新闻。松鼠和花栗鼠快速跑过石墙,大声地传播着这个消息。在漆黑的松树上,猫头鹰、乌鸦和蓝鸟也在大声地讨论着这件事。在兔子洞里,客人来来往往,他们都在不断地重复一句话:“要来新人家了。”

2.兔妈妈的烦恼

兔子洞里,兔妈妈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忧虑,只要有事情发生,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都会搅乱兔妈妈平静而有序的生活,给她带来烦忧。当然,这一次这个令人兴奋的消息使兔妈妈更加激动。她想到了新人家一来而可能出现的各种危险和不愉快,甚至还设想出一些不太可能出现的情况。她谈论着所有可能随之出现的事物,有狗、猫和雪貂,有猎枪、步枪和爆炸物,有捕鼠夹和圈套,有毒药和毒气,甚至可能有男孩!她反复提到最近听到的那个可怕的传闻,说一个男人在汽车的排气管上系了一根管子,然后把管子插到小动物的洞穴里,据说有好几家都死在了这种残忍的做法之下。“现在,兔妈妈,现在,”兔爸爸安慰兔妈妈说,“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他们命运的不幸完全是由于自己的疏忽,他们在紧急逃生通道里堆满了食物,虽然说储存食物过冬是一件值得赞扬的事,但用紧急逃生通道做地窖或储藏室的确是很愚蠢的举动。”“非常不幸,不过也没准儿算幸运”,兔爸爸看着自家光秃秃的货架和空荡荡的柜橱继续说,“咱们近些年来的境况的确有点艰难,根本没有足够的储存食物过冬,所以咱家的紧急逃生通道还是通畅的,而且咱们把它修缮得很好。但是我必须批评你,你偶尔也会在通道内放一些杂物,像什么扫帚、拖把、水桶之类的不必要的东西,我最近还被那些东西绊了一跤呢。”

兔妈妈赶紧把水桶和扫帚拿开了,这样做多少令她感到些安慰,但每当有风夹带着一些过路汽车的气味吹进洞里来的时候,兔妈妈总会吓得花容失色。

兔妈妈也想过另外一种可能性,就是新来的人家也许会在兔子坡上除草犁地。关于这一点,兔爸爸承认是有可能的,但可能性非常小。“如果是这样,”兔爸爸说,“那我们就不得不搬家了。我们现在居住的位置是一片凹地,尽管大部分时间还算可以,但一年中总会有些日子非常潮湿。我最近感觉自己的身体状况不太好,好像有点痛风(一种家族遗传病)。要是这样的话,我们搬到一个更高一点的地方也许会更好。我已经看好了松树旁边的一块地,要是他们真的在我们住的地方犁地的话,搬家就是肯定的了,我想是的,但我觉得那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处。”

一想到要离开老家,兔妈妈忍不住哭了起来,兔爸爸赶忙把话题转移到猫和狗到来的可能性上。“至于猫嘛,”兔爸爸说,“问题的关键在于父母的正确教导。你也知道,不可能整天都看着孩子吧,也不能把他们关在屋里,直到他们长大能照顾自己的时候才让他们出来吧。如果我们教育孩子们要随时保持警惕,那来自猫的危险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猫的速度持续能力差的可笑,她唯一的本事就是实施恐吓。对于这一点,我可以毫不谦虚地说,我已经成功地教会了所有的孩子们如何避免受到恐吓。“不过很遗憾地讲,我对我们的几个孙子还是有点过于纵容了,真是不能跟我那个时候比,父母这样纵容的后果总是致命的。我希望,儿子,”兔爸爸严厉地看着小兔子乔治,说道:“我希望我们都能记住那些教训,我的孙辈们,米妮、阿瑟、威尔弗雷德、萨拉、康斯、萨雷普塔、贺加斯和克拉伦斯,都死在猫的爪下,你不要忘记这一点。”小乔治保证他一定不会忘记。因为提到了那些逝去的小生命,兔妈妈又开始哭泣了。兔爸爸继续说,(如果没有什么要紧的事,兔爸爸总是会继续说下去)“就目前这种情况,我认为狗也许会很受大家欢迎。十字路口胖大叔的那两条杂种狗根本不值得绅士们注意,我宁愿跟一两只有速度的猎狗玩一下。以前在蓝草国,我生长的地方……”“是的,我知道,”兔妈妈打断他说道,“我知道蓝草国,但是卜奇住在大房子那儿,他是你最好的朋友之一……“说到卜奇,”兔爸爸承认这点,“他居然愚蠢地把家安在那座大房子旁边,真是太不明智了,我经常提醒他这一点。要是房子里是以前的那户人家当然没问题,他就是住到人家的客厅里,那些人也没意见。但要是新人家带狗来,他现在的位置恐怕就非常危险了,也不知道新来的人家有没有狗。我得再跟他谈谈这个问题,必须好好谈谈。”

但是兔妈妈还是很担心。“春天到了,”兔妈妈焦虑地说,“我本来计划这星期大扫除的,但你看现在,人们进进出出的,根本没机会做扫除。还有住在丹伯里路的阿纳尔达斯叔叔,米尔德里德结婚后,家里只剩下他一个人,他的年纪也越来越大,他的洞穴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我真是无法想象。我原本打算请他到这儿来过夏天呢,虽然粮食不多。现在新人家要来了,那可能意味着有狗,或是捕鼠夹、圈套,要么就是猎枪、毒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事实上,”兔爸爸说,“鉴于以下几个原因,我觉得现在去请阿纳尔达斯叔叔再合适不过了。第一,就像你说的,自从米尔德里德走后,他一个人很孤单,换换环境对他来说很有好处;第二,丹伯里路那儿的情况,据我所知,比咱们这儿还要糟糕,而且,如果新来的人家会种地的话——我们也有充分的理由认为他们会那么做,他的伙食会得到极大的改善。简单地说,就是他会吃得很好;第三,阿纳尔达斯叔叔作为我们家族还活着的年龄最大的成员,在和人类相处方面有着非常丰富的经验。也许新来的那些人会很难相处,虽然这并不是我所期望的,但我们最好还是把每一种可能性都考虑到,对于可能出现的问题,叔叔的建议和意见无疑将是最宝贵的。因此,我建议马上给阿纳尔达斯叔叔捎去口信。如果不是现在这种情况,我很愿意自己去,但这两天我得把精力放在这个问题上,没办法,这是事实,我的任务就由小兔乔治去完成好了。”

一想到自己要出远门,小兔乔治的心就兴奋得怦怦直跳,但他还是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因为这时候,兔妈妈又有了新的烦恼,兔爸爸正在尽力安抚她。毕竟小乔治还只是个大男孩,但小乔治几乎可以和爸爸跑得一样快,而且他已经学会了很多技巧。过去几个月,都是小乔治到十字路口的胖大叔那儿买东西的,他能轻松地避开狗,一天两次安全地穿过黑暗之路。他认得去阿纳尔达斯叔叔家的路,因为去年秋天他们全家都去参加了米尔德里德的婚礼。可是他又有点不想去,现在兔子坡上这么热闹,他不想错过任何一刻在坡上的时间。但是这次北上到丹伯里路的旅行也很令人期待,再说他也就是离开两天,这么短的时间,兔子坡上也不会发生什么大事的。

直到迷迷糊糊的都快要睡着了,小乔治仍然能够听见妈妈的担心和爸爸的劝说。

3.小乔治的歌

天刚蒙蒙亮,小乔治就起程了。尽管兔妈妈很担心,但她还是给宝贝儿子准备了一份很有营养的午餐,连同写给阿纳尔达斯叔叔的信装在一个小背包里,让小乔治背在肩上。兔爸爸准备陪小乔治走到双桥。他们蹦蹦跳跳地走下兔子坡,这时的兔子谷就像是一个浓雾弥漫的大湖,圆圆的树冠仿佛漂浮在湖面上的岛屿。老果园里响起了鸟儿们优美的歌声,他们在迎接新的一天。

鸟妈妈们一边叽叽喳喳地叫着,一边打扫着鸟巢,在最高的那些树枝上,雄鸟们在比赛看谁的嗓音最嘹亮。房子里的人还在睡觉,就连十字路口那儿胖大叔的狗也非常安静,但是小动物们已经起床开始干活了。他们遇见了从维斯顿路回来的灰狐狸,他的脚好像受伤了,而且昏昏欲睡的样子,一点儿精神都没有,爪子上还挂着几根鸡毛。红鹿优美地穿过黑暗之路向他们问早安,并祝他们好运,但是兔爸爸这一次并没有过多地与红鹿交谈。这是职责,在这个国家,没有哪只兔子比兔爸爸更清楚自己的职责,没几个小动物能像兔爸爸一样。“现在,儿子,”兔爸爸坚定地说,“你妈妈非常担心你的安全,你不能再给她增添烦恼了,不能冒没必要的风险,也绝不能粗心大意,路上不能到处闲逛也不能犯傻,要靠近公路赶路,但是得保持一定的距离,每次过桥或十字路口都要加倍注意。当你到达一座桥时,你准备怎么办?”“我先藏好,”小乔治回答说,“等待一段时间,然后仔细查看四周有没有狗的踪迹,再看看路上是否有车通过,等都看清了,没问题了,最后跑过去——飞快地,然后再藏起来,仔细观察,确定自己有没有被看到,然后再继续往前走。过十字路口的时候也是一样。”“好,”父亲说,“现在,背诵一下你可能遇到的狗的信息。”

小乔治闭上眼睛,认真背起来:“十字路口的胖大叔那儿有两条杂种狗;好山路有一条达尔马提亚狗;长山上的房子那儿有一条牧羊犬,爱叫唤,但是跑得不快;诺菲尔德教堂的一角有一条警犬,傻乎乎的,没鼻子;高山脊上有一间红色的农舍,那儿有一只牛头犬和一只赛特种猎狗,都特胖,千万不能招惹;有大谷仓的农舍那儿有一只老猎狗,非常危险……”他背出了去丹伯里路的途中可能遇到的每一只狗的情况。他背得完全正确,兔爸爸赞许地点点头,使他充满了信心。“非常好!”兔爸爸说,“现在,你还记得那些技巧和假动作吗?”小乔治又闭上眼睛,迅速地移动起来,“向右闪一步,向左闪两步,再向右闪两步,停止,向后退,往右跳,往左跳,假摔,然后猛地冲出。”“太棒了!”兔爸爸说。“现在,认真听着,迅速对狗做出判断,速度别慢下来。如果他是一个追逐者,要用技巧取胜,要擅于迂回和骤停。顺便提一下,你的骤停还很差。你总是爱抖左耳朵,必须要注意这一点。高山脊是个非常空旷的村子,所以你得在石头墙的阴影里赶路,记得在地面做标记。卜奇在那儿有很多亲戚,如果你感到应付得很吃力的话,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位都愿意接待你,只要你告诉他们你是谁,千万别忘了感谢人家。走一段之后,要藏起来休息十分钟。如果你确实需要跑的话,把背包系紧,身体后倾,肚子贴着地面,然后冲!“从现在开始要时刻记着这些,脑子反应要快。最迟明天晚上,我们期待你带着阿纳尔达斯叔叔回家。”

小乔治近乎完美地顺利穿过了双桥,扭头向兔爸爸挥了挥手,开始独自上路。

小乔治到好山路的时候,天还没大亮,那只达尔马提亚狗还在睡梦中,而且,路上也没有遇到牧羊犬,直到小乔治慢慢地爬上了长山,一切都还是那么平静。当他到达诺菲尔德教堂路口的时候,人们开始骚动起来,羽毛般的蓝色烟雾从厨房的烟囱里缓缓上升,油炸熏肉的味道特别好闻。就像他所预期的一样,那条警犬在这儿盯上了他,但在这件事上,他没花太长时间。小乔治在前面跑着,警犬在后边追,没多久就来到一棵周围长满荆棘的苹果树下,小乔治先是一个急转,向右一跳,紧接着一个骤停。那只吼叫的畜生猛地窜过了小乔治,失足掉进荆棘丛中。他痛苦的哀号对小乔治来说就是美妙的音乐,他蹦蹦跳跳地向高山脊走去。他真希望爸爸当时也在场,看到他是多么巧妙地运用这些技巧的,尤其要注意到他在骤停时左耳朵一次也没抖动。

当他出现在高山脊的时候,太阳已经升得老高了。在红色农舍的门廊处,肥胖的斗牛犬和赛特种猎狗正睡得呼呼作响。要是在平时,小乔治准会试图把他们弄醒,尽情地享受跟他们兜圈的乐趣,但是,这次兔爸爸曾再三嘱咐,所以小乔治心无旁骛地继续赶路。

高山脊是村子中空旷而狭长的一块地,对小乔治来说这地方颇为有趣。那连绵几英里的森林和草地,特别漂亮。天空湛蓝湛蓝的,奶油泡芙一般的云朵镶嵌在蓝色的天空中,美得让人心醉。

这些都让他心情舒畅,温暖的阳光照在身上,暖哄哄的,也很舒服。但是坦率地说,眼下他顾不上欣赏景色,他开始感觉有点儿无聊了。为了排解这种无聊,他开始创作一首歌。

那些词儿在他的脑子里有些日子了,旋律也已经想好了,但他还不能把它们恰当地组合到一起,因此他一会儿哼一会儿唱一会儿又吹口哨,他这样试试那样试试,在调整了一些调子之后,终于唱出了第一句。然后,小乔治一遍又一遍地唱着,以确保在创作出第二句之前不会忘了第一句。

一定是小乔治太专注于这首歌了,他的疏忽差点儿要了他的命。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走过了那个有大谷仓的农舍。当他正准备唱第四十七遍第一句歌的时候,那只咆哮的老猎狗已经来到他的后脚跟儿了,他甚至能感觉到这条狗鼻孔呼出的气息。本能地,小乔治“腾”的一下跳开脚来,临时保持了一个安全距离。他停顿了一下,绑紧了肩上的背包,然后稳步快速地前进,“速度别慢下来”,他想起了爸爸的嘱咐。他用了几个技巧跟猎狗周旋,尽管他知道这些都没用。这片田地实在是太空旷了,这条老猎狗熟稔所有的技巧。不管他怎么转、怎么躲,老猎狗总是紧跟着他的脚步。小乔治想找个老鼠洞,但是在视线范围内一个都看不到。“好吧,我想我得靠跑步把他甩掉了。”小乔治说。

他又紧了紧背包的带子,把耳朵贴在后背上,肚子贴住地面,然后——冲。他跑得真快呀!温暖的阳光令他倍感舒适,空气是那么的清新,小乔治的步幅拉得越来越长,他从没感到自己如此年轻如此强壮。他的腿就像是钢制的弹簧,不由自主地释放着弹力。他几乎没有很费力,只感到后脚跟重重地落在地上,每蹬一次地面,这两条超级弹簧就弹开来把他推向天空。他跳过了篱笆,跳过了石墙,小乔治把这种感觉形容成像在飞一样,现在他明白燕子在飞行时拥有什么样的速度了。他回头朝老猎狗看了一眼,那只狗已经落后他很多了,但仍在沿着他的踪迹追逐。那只狗已经老了,肯定累得不行了,小乔治却感觉自己越来越强壮,精力越来越充沛,他纳闷这个老傻瓜为什么还不放弃呢,为什么不回家呢?

随后,当他抬眼向前看的时候,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忘了木桩小溪——就在他的正前方,又宽又深,弯成一个大圆环,静静地躺在那儿,作为兔爸爸—— 一个来自蓝草国的绅士猎人的儿子,正在跑向一个陷阱,这个陷阱甚至连卜奇都能够识别并避开!现在不管他向右还是向左都会被环状的小溪所包围,而那条老猎狗很轻易就能追上他。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跳过去!

这个令人讨厌的现状并没有让他减慢速度,反而促使他加速奔跑。斜坡给予了他一些帮助,他翱翔般的跳跃能力变得更加惊人,风从他贴在后背的耳朵边呼啸而过。他仍然保持着前进的动力,就像兔爸爸希望他做的那样。他选了一处又高又结实的河堤作为落脚点。他在每一步之间留出空间,以便能准确地估算出跳跃的距离。

起跳是完美的。他把每一块肌肉的力量都用在了那最后一蹬上,之后冲向天空。在他的身下,他看见了黑色水面上倒映出的奶油泡芙般的云朵,看见了水底的鹅卵石,还有从他的阴影下匆忙游开的闪着银光的小鱼。然后,随着一声重击,他着陆了,翻了七个筋斗,最后坐在了一片软草丛上。

他自己也惊呆了,停在那儿不停地喘息。那条老猎狗吼叫着从山坡上滚落下来,厌烦地看了一眼水面,然后掉头慢悠悠地回去了,他那流着口水的舌头几乎耷拉到地上。

小乔治不需要刻意记住爸爸的那句“在跑一段后要休息十分钟”,他现在气喘吁吁的,不得不休息一下。他还惦记着自己的午餐,于是他解开背包,把午餐拿出来,开始边休息边享用。刚才那一刻他真是吓得要命,但是当他的呼吸平缓下来,吃饱以后,他的精神又回来了。

爸爸一定会很生气,肯定的,因为他犯了两个愚蠢的错误。他自己也很吃惊自己居然犯了这样的错误,他居然会跑向一个陷阱。但是那一跳!在这个国家的历史上还从来没有人能跳过木桩小溪,甚至连兔爸爸都不能。他估算了一下这条小溪的宽度——至少有18英尺!他越发精神了,歌词和音乐随之迸了出来。小乔治躺在温暖的草地上唱着他的歌——新人家要来了,嘞噢!

新人家要来了,嘞噢!

新人家要来了,嘞噢!

嘞噢!嘞噢!

这首歌既没有太多歌词,也没有过多音符,旋律也没有太大变化。可能很多人认为这首歌太单调乏味了,但它却完全适合小乔治。

他一会儿唱得大声一会儿唱得轻柔,他把这首歌当做一曲胜利的赞歌来唱,仿佛它讲述的是一个战胜了困难的冒险故事,就这样,他唱着,一遍又一遍。

一只红色的大肚子知更鸟正向北飞,看见小乔治,她停在了一棵小树上,向下喊:“你好啊,小乔治,你来这儿干嘛呢?”“去接阿纳尔达斯叔叔。你去兔子坡了吗?”“我刚从那儿离开,”知更鸟说,“每个人都很兴奋,好像有新人家要来了。”“是的,我知道,”小乔治急切地大喊,“我刚刚为此创作了一首歌呢。你想听吗?是这样唱的——”“不了,谢谢,”知更鸟说,“我得继续前进……”说完便飞走了。

小乔治却丝毫没有气馁,他边绑背包边又唱了几遍歌,继续开始他的行程。这首歌很适合边走边唱,他唱着歌朝高山脊走去,直到下了多风山,在乔治城外绕了好几圈,他都在不停地唱这首歌,等他弄清楚怎么去丹伯里路时已经快到傍晚了。他刚刚唱完第四千遍“嘞噢”,一个尖尖的声音从草丛中传出来:“嘞噢——什么?”

小乔治的歌声变成了“嘞噢,我的天哪!”他大喊,“阿纳尔达斯叔叔!”“当然是了。”阿纳尔达斯叔叔笑着说道,“真是阿纳尔达斯叔叔。快进来,小乔治,快进来,你居然走了这么远的路。你爸爸怎么放心让你这么大老远过来,难道不怕路上的狗吗?不管怎样,快进来。”

虽然兔妈妈担心阿纳尔达斯叔叔家没有女人收拾会变得不太整洁,但她绝对想不到会有这么乱。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男人的家,小乔治或多或少有点羡慕单身男子的自由,但他不得不承认这儿实在是太脏了,数不清的跳蚤在蹦来蹦去。

虽然小乔治白天在鸢尾花中走了一天,却并没有给屋子里带来一点香气,倒是有一股烟味儿,可能是阿纳尔达斯叔叔抽的烟,小乔治心想。阿纳尔达斯叔叔的烹饪水平距离他的想象实在是差得太远了——他们的晚餐就是一根又老又干的萝卜。简单的晚餐之后,小乔治提出到院子里坐一会儿,他提到了妈妈的信。“你读给我听吧,乔治,”阿纳尔达斯叔叔说,“看来你是忘记把信放在哪儿了吧?”小乔治知道自己没有弄丢那封信,事实上他刚刚会认字,但是这样的过程总是要经历的,所以他认真地读起来。“亲爱的阿纳尔达斯叔叔:

希望您收到这封信时身体健康,一切都好。我知道您现在很孤单,米尔德里德已经结婚了,我们希望您能过来和我们一起过夏天。我们这儿有新人家要来了,希望他们很会种地,倘若真是这样,我们的伙食就会很好,但是他们也可能带狗过来或是下毒药、设陷阱,再不就是用猎枪打猎。也许您不应该冒生命冒险,尽管您已经年龄很大了,无论如何我们都希望见到您。

您亲爱的侄女,

莫利。”

还有一句附言说的是“别让小乔治把脚弄湿了”,但小乔治并没有把这一句大声读出来,因为他在跳过木桩小溪时,就已经把脚弄湿了!“现在好了,”阿纳尔达斯叔叔大声说,“现在好了,这真是一封很好的信,非常好。不管怎样,我会去的。自从米尔德里德走后,我确实有些寂寞,能吃的东西也只有老萝卜了,住在这儿的人真吝啬,他们是我见过的最吝啬的人。是的,先生,我想我会去的。新人家要来或许是好事或许是坏事,不管怎样我都不相信他们,我也不相信老住户,与老住户相处你就知道无论如何都不能相信他们,但是与新来的伙伴就说不定了。我想我会去的。你妈妈做的山黧豆莴苣汤还是那么好喝吗?”小乔治告诉他,妈妈做得还是那么好喝,而且希望叔叔一到那儿就给他盛上一碗,他还迫切地加上一句“关于要搬来的新人家,我创作了一首歌”。“您愿意听吗?”“我想我还是不听了,”阿纳尔达斯叔叔说,“乔治,想睡哪儿就睡哪儿吧。我有些行李要收拾一下,明天早晨我们得早点出发,我会叫醒你的。”

小乔治决定睡在外面的草丛下,阿纳尔斯叔叔家里的烟味儿实在是太浓烈了。夜晚非常温暖,他哼着自己创作的歌,像是在哼着一支催眠曲,真是一支不错的催眠曲,他还没唱完第三遍就睡着了。

4.阿纳尔达斯叔叔

他们很早就出发了,阿纳尔达斯叔叔已经上了岁数,只能以迟缓的步伐赶路,走不太快。但是他很有计谋,而且对这个村子很熟悉,这在一定程度上弥补了他的缺陷。他熟悉这里的每一条大路和小道,每一只狗和每一个可以藏身的地方。一整天,他都在教小乔治谋生的技巧,他知道的甚至比兔爸爸知道的还要多。

他们始终都在石墙和篱笆墙的影子下行走,远远地绕开每一座有狗的房子,休息的时候也总是选择一步就能跳进洞里的地方或是躲到一片石南后边。走到木桩小溪时,他们准备停下来吃午餐,小乔治骄傲地指着他那惊人一跳的落脚处,他们甚至发现了他深深的脚印,这证明他的确跳了很远。

阿纳尔达斯叔叔用精明和老练的眼神看着这条宽宽的小溪。“跳得不近啊,乔治!”他称赞道,“跳得真远哪!你爸爸也跳不了这么远,我也跳不了这么远,年轻的时候也不行。乔治,你这一跳真棒!不过你不应该把自己逼到这步田地,是吧,先生,这样做太草率了,你别以为你爸爸听到这个会开心。”小乔治知道爸爸肯定不会的。事实上,他们的午餐也是简单的可怜,但总比阿纳尔达斯叔叔家储藏柜里的那些食物要好。

阳光温暖地照耀着大地,天空一片蔚蓝,这位老绅士准备休息一下,他躺在舒服的、厚厚的草丛中说:“你知道吗,乔治?那首歌,就是你一整天都在唱的那首,虽然歌词不过,曲调也没什么太大变化,但是却有很深的意义。也许你还不知道,我来告诉你吧,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总有新人家要来,就是这样,总有新人家要来,总会有新的时代到来。“看看我们脚边的这条老路。我记得我爷爷曾告诉我,他爷爷的爷爷曾说过,在很久很久以前,英国的红衫军曾经沿着这条路到达了丹伯里路,在那儿开始大扫荡,他们咆哮着开枪扫射,还放火烧了房子和粮仓,很多人死了,他们都被埋在这儿的果园里,所有的家都没了,所有的动物和食物也没了,他们的日子过得非常艰难。但是最终那些士兵走了,他们的时代也走了。总会有新人家要来,总会有新的时代到来。“而我们只是忙着生育小宝宝,忙着我们自己的事情。没过多久,新人家又来了,山谷里到处是小作坊和小工厂,整个高山脊都种满了小麦、土豆和洋葱,到处都是人,大货车在这条路上来来往往,漏下了很多谷子和干草。那时候真是好时光。“但是,没过多久,所有的年轻人又开始参军,行走在这条路上。他们穿着蓝色的制服,带着一箱一箱的饼干、鲜花,背着枪,唱着笑着,然而他们中的大部分再也没能回来。老人们逐渐逝去,工厂接连倒闭,田地里长满了杂草,坏时代又来了。但是我们奶奶的奶奶继续抚养着孩子们,忙着自己的事情。然后,新人家又来了,黑色的马路、新房子、学校和汽车,你知道,好时光又来了。“这儿曾经有过好时代,乔治,也有过坏时代,它们都过去了。这儿曾有好人也有坏人,他们也都走了。不管怎样,总会有新人家和新的时代到来,这就是你那首歌的意义,不过这首歌确实很单调。我准备小睡十分钟,你要保持警惕啊。”

小乔治睁大眼睛,竖起耳朵,他可不想再受惊了。他开始想阿纳尔达斯叔叔讲的这些事情,但思考总是让他犯困,他跑到小溪边洗了把脸,又整理了一下背包。他看到小树枝的影子已经到了岸边,叔叔告诉过他,这表明十分钟已经到了,于是他叫醒了阿纳尔达斯叔叔,继续开始他们的行程。

阿纳尔达斯叔叔要离开的消息在小动物们中传播开来,从丹伯里路一路走来,有许多小动物在路边欢送他们并祝他们好运,土拨鼠们也站在高山脊边欢送他们。小动物们都想拜托阿纳尔达斯叔叔稍口信给卜奇,所以当他们走下长山到达双桥时已经快傍晚了。现在他们既累又热还满身灰尘,快到北边小河时,阿纳尔达斯叔叔突然像有了什么心事。他们在一条小溪边坐下休息,“乔治,”他第四次开口了,“我准备去做,是的先生,我准备去做这件事。你也知道,女人们总是会对一些事情特别敏感,你妈妈对这件事尤其在意。我也不知道上次做这件事到现在有多久了,但是现在我打算去做这件事。”“做什么呀?”小乔治疑惑地问。“乔治,”阿纳尔达斯叔叔严肃地说,“现在,认真听着,因为你可能永远也听不到我再说这些话了。我打算去洗个澡!”

洗完澡之后,他们干净清爽、焕然一新,加速向兔子坡跑去,小乔治几乎是冲着往家赶。虽然离家还有一段距离,但他清楚地知道,他不在的这两天有事情发生了,因为大房子房顶上的新瓦正闪着光,空气里也满是松木和油漆的香味。

兔爸爸和兔妈妈高兴地迎接了他们,当阿纳尔达斯叔叔把他少的可怜的行李放到客房时,小乔治开始讲他这一路的奇遇。兔爸爸当然对小乔治被老猎狗给惊吓到感到非常生气,但他还是深感骄傲,因为小乔治居然能跳过木桩小溪,而他自己都不敢保证能跳过去。“还有,妈妈。”小乔治激动地说,“我创作了一首歌,是这样唱的……”

兔爸爸伸手示意大家安静。“听着!”他说。于是大家都仔细听小乔治唱歌。一开始小乔治也没发现什么异常,不久,有歌声传到了他这儿,整个兔子坡的小动物们在一起哼唱小乔治创作的这首歌曲!

在那座大房子的不远处,小乔治听见地下的卜奇在完全不着调地唱着:“新人家要来了,嘞噢!”他能听出婓威的声音,也能听出红鹿和灰狐狸的声音,还能听见老鼠威利尖尖的高音和他兄弟姐妹微弱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嘞噢,嘞噢!”鼹鼠的声音从草皮下隐隐约约地传来。兔妈妈也边准备晚餐边哼唱着这首歌。就连阿纳尔达斯叔叔,他开心地闻着汤锅,时不时还要迸出一句“嘞噢”。

木匠比尔基奇和他的伙计刚刚离开,他们的卡车发动声变小后,小乔治听见他们也在轻轻地哼唱这首歌曲。

路边的小屋里,提姆快乐地敲着他的拖拉机,看它闲置了一个冬天后是否情况良好。他把所有的犁都擦得亮光闪闪,把耙也放好了。他一边忙着手里的活儿,一边唱着小乔治的歌。“你是从哪儿学会这首歌的?”他的妻子玛丽从厨房的窗户里探出头来问他。“不知道。”提姆回答道,“嘞噢,新人家要来了,嘞噢,新人家……”“这是件好事,”玛丽打断说,“新人家要来是件好事,自入冬以来,我们基本就没有什么工作。这可是件好事。”“……来了。哦,我要有好多的工作了,”他大声唱着,“要建一个果园,一个大大的果园,铺上草坪,在北边那块地上犁地播种,清除杂草,修好拖拉机,种花种树,鸡到处跑,许多的工作——嘞噢,嘞噢,新人家要来了,噢。”“我不认为这是一首歌,”玛丽说,“但确实是件好事。”

尽管如此,几分钟之后,除了碗碟碰撞发出的声音外,提姆听见一种充满满足感却完全不在调上的哼唱从她妻子的嘴里传出,“……要来了,嘞噢!新人家要来了,嘞噢!”

泥瓦匠路易正在卸卡车。他把抹子、水桶、锤子、铲子、胶管、水泥袋和其他所有明天可能用到的东西一股脑儿地扔在地上,嘴里不忘哼着歌,虽然跑调了但是却很开心。真是听不出他在唱什么,歌词也模糊不清,听起来像是“……人家要来了,嘞噢!新人家要来了……”

街角的商店里,戴利先生正在整理货架,准备订购新货物。他不需要订购太多,因为在又长又冷的冬天里,没多少人光顾这儿,他的货架还是跟去年秋天一样满。但是现在冬天过去了,透过开着的门,第一缕温暖的春风吹了进来,沼泽地里的青蛙不停地叫着,就像叮当响的雪橇的铃声。

戴利先生坐在高脚凳上,在他的单子上勾勾画画,他边写边唱:“新人家——两打咖啡、咸牛肉,12——要来了,嘞噢!新人家——淀粉3箱,辣椒、玉米、淀粉、盐、姜汁——要来了,嘞噢!新人家要来了——餐巾、醋、莳萝泡菜、杏干儿——嘞噢!嘞噢!嘞噢!”

5.固执的卜奇

接下来的几天,兔子坡上不同往常。兔爸爸密切关注着每一件事情,也许是因为太专注了,他有些疲惫不堪。人们已经把蔬菜园里的地犁好、耙好,并整理平整了。这是个又大又好的菜园,几乎比以前的那个要大上一倍,更让小动物们感到高兴的是,菜园周边没有围栏。花床上种上了花,草地也已经翻好平整过了,一切都为播种做好了准备。

北边的田里也热火朝天。提姆正驾驶着隆隆作响的拖拉机,一边开心地吹着口哨,一边在棕色的土地上犁出一道道笔直的沟。在卜奇家门口,卜奇和兔爸爸正欣喜地看着提姆犁地。当拖拉机暂停工作的时候,正在重建石墙的路易冲提姆大声喊道:“他们准备在那儿种什么呢,提姆?”“荞麦。”提姆回答说,“现在种荞麦,之后会翻一遍,再种三叶草和梯牧草。”“你听见他们说的了吗?”卜奇用胳膊肘高兴地推了推兔爸爸。“荞麦!我的老天,我已经很久没有在一片荞麦地里待过了,上一次我都记不起是什么时候了。哦,我的天,我的天!”“那他们提到蓝草了吗?你听到他们说了吗?”兔爸爸满怀希望地问。“不,我没有,”卜奇说,“但是,我只愿意吃荞麦,对别的没什么幻想。我猜你老伴儿听到这个一定很高兴,她过去常常做荞麦蛋糕,那口感实在是太棒了。只要一想到……”他入神地叹息着,“一片荞麦地,就在我家前院,你会怎么看?”“说到你家前院,这倒提醒了我,卜奇。”兔爸爸开始说,“我必须认真地跟你谈一下这个问题,你家现在的位置太危险了,新来的人家可能会——”

卜奇猛地打断说道:“如果你说这些话是为了劝我搬家,你最好还是省省吧,我不会搬家的。”他顽固地挺了挺肩膀,“我就这样了。在兔子坡上再没有比我现在的家更好的地方了。我为这个家付出了太多,我是不会搬家的。”“我是说,”兔爸爸继续说道,“要是新来的人养狗怎么办,你家紧挨着那座大房子,很危险。”“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卜奇喃喃地说。“没人怀疑你的勇气,卜奇,也没人怀疑你照顾自己的能力。”兔爸爸开始变得有点儿不耐烦了,“但是你的顽固和无理只会让你的朋友感到难过。“我已经跟红鹿和灰狐狸商量过了,我们一致决定,万一有狗的话,而且如果你拒不听从劝告,我们将——也许我们会后悔这么做,我们将不得不使用武力把你挪到一个安全些的地方。我们也跟斐威谈过了,他也赞成我们。你也知道,他可以在很短的时间里把你的家弄得没法住,如果有必要的话,他会这么做的。”

下完最后通牒,兔爸爸走了,卜奇却更加顽固地挺着双肩,继续咕哝道:“我是不会搬家的,我是不会搬家的。”

兔爸爸看见斐威和灰狐狸正在检查刚刚修好的鸡舍。鸡舍是用结实的铁丝绑成的,但是灰狐狸已经选好下手地点并做上了记号,他准备在这儿挖一个地道。斐威更喜欢小鸡,他正想着在鸡棚下面挖个洞。“一只嫩嫩的小鸡不管什么时候都是最好的,”他说着,“但是只要垃圾箱里有足够的食物我是不会打扰他们的。我希望他们的垃圾箱不是埋在地里,上面有很沉的铁盖子的那种。我的天,那种垃圾箱实在是太危险了,根本不能接近。“我有个表哥在木炭山,他就掉进了那种垃圾箱里。他很容易就打开了盖子,正在里面享用美味,谁想到“啪”的一声盖子掉下来,他被关在了里面,这一关就是整整一夜。他倒是在里面吃够了美味,可第二天早晨,女仆出来打开盖子,也被臭鼬熏得够呛。”他轻声地笑着说,“我表哥就是那天死的,是那个女仆干的。那种垃圾箱实在是太危险了。”“也许他们会挖一个坑,然后把垃圾埋在里面呢。”兔爸爸说。“那也不是我想要的,”婓威说道,“那简直是浪费,新鲜的剩菜和腐烂变味儿的垃圾、罐头盒、污垢等等一切东西都掺和在一起了。不,先生,那不是我想要的,我喜欢的是那种老式垃圾箱,上面有一个漂亮的、松松的但又很合适的盖子,如果那些人够体贴,考虑事情够周到的话,他们就会选择这种垃圾箱。”

兔爸爸觉得这个话题很沉闷,他继续散步,很快走到了老鼠威利和他的老朋友鼹鼠这儿。“晚上好,威利。”兔爸爸说,“春耕之前,我相信你所有的朋友和亲戚,已经成功地把洞里的物品从北边的田地那儿挪走了吧。”“是的,先生,谢谢您的关心,”威利礼貌地回答,“对于您的及时警告,他们都非常感激。”“不用谢,不用客气。”兔爸爸说道,“我也是偶然听见提姆先生说他第二天要开始耕地了,这才给你们传的话。我希望某些人也能为自己想想,赶紧对别人的建议做出反应。”“你说的是卜奇吗?”威利问,“他不是个固执的老家伙吗?”

兔爸爸严肃地看着威利,说道:“威利,卜奇先生是我们当中最年长的几位之一,是兔子坡最受尊敬的人之一,你们年轻人应该尊重他。”“是的,先生。”威利说。“鼹鼠,”兔爸爸一边继续说,一边眺望着光滑平整的草地,“这个位置真不错,土质很好,你在这儿会住得很舒服。”

鼹鼠抓了一把土,用爪子碾碎。“挖洞的话土有点软,”他说,“而且虫子们很快就会逃走。但是再等一两个星期小草会发芽,这些虫子又会聚到这儿来(你知道吗,没有什么比嫩嫩的草根儿更能吸引他们了),到时候我可要好好地扫荡一番了。”就在这时,小乔治飞奔而来,带来了新消息。“明天就要来了,”他大喊着,“他们明天就要来了,我刚刚听见路易跟提姆说,他们准备把车道上的那些洞填满,因为明天搬家卡车就来了,那些人明天也会来。”“太棒了。”兔爸爸说,“咱们终于可以看看新邻居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了,也能知道他们会带来什么猫类犬类的危险了。顺便说一下,乔治,别在你妈妈面前提搬家卡车。你还记得小洛克莫顿吗?”小乔治记得非常清楚,小洛克莫顿曾是妈妈最喜欢的一个孙子,但是一辆搬家卡车却夺走了他的生命,从那以后,兔妈妈就对卡车有一种莫名的恐惧感。

消息像野火一样在兔子坡上燃烧开来。整整一个晚上,兔子洞里的人都在讨论和猜测,来访者更是络绎不绝。然而,兔爸爸对于卡车的避讳却是徒劳的,当兔妈妈知道新人家马上要来的那一刻,她忍不住哭了起来,“搬家卡车。”她用围裙捂住了脸,没一会儿围裙就湿了。她要求小乔治这些天哪儿都不能去,必须待在洞里,直到所有的危险都过去。“莫利,别这样,”阿纳尔达斯叔叔安慰她说,“不用这么紧张,那条路坑坑洼洼的,搬家卡车根本开不快,那样的速度连一只乌龟都能躲开。再说了,我会在那儿的,关于卡车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呢?要是我不知道,人类、狗和猫都不可能知道,也就没谁会知道。”

于是兔妈妈发誓说她不会一整天都待在兔子洞里了。阿纳尔达斯叔叔戳了下兔爸爸的肋骨,“别担心。”他笑着说,“她会去那儿的,跟我们大家一起去看,我了解女人。”

6.搬家卡车

伟大的一天到来了,搬家卡车也来了。它们嘎吱响着,左右摇摆,顺着车道轰隆隆地开了过来,那些司机完全不知道几十只小动物正擦亮了眼睛看着他们呢。在杨梅树丛中,在茂密的草丛下,小动物们聚在一起观察着这些新来的人。灰狐狸和红鹿来到了松树边上,他们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简直就像两座雕像,红鹿的大耳朵偶尔会转来转去,仔细听着周边的每一个声音。兔妈妈也勇敢地跟了过来。当卡车停下来时,坐在兔爸爸和阿纳尔达斯叔叔中间的兔妈妈牢牢地抓住了小乔治的左耳朵。

小动物们饶有兴致地看着人们搬卸家具,这对他们来说是个机会,可以通过新来的人所拥有的东西来判断他们的性格。兔爸爸赞赏地注视着那些富有光泽的古老的红木家具。“那些,”他小声地对兔妈妈说,“很明显证明了他们是很有生活品味的人。自从离开蓝草国,我就再没见到这样的家具了。”

婓威快乐的扭动打断了兔爸爸,因为他看见了一个很大的老式垃圾箱,而且没有盖子,刚才就放在车库后面。“这就是我说的真正的好人哪。”婓威贪婪地想着,“就在那儿,在葡萄树下,我可以吃午餐和甜点,就在那儿。”阿纳尔达斯叔叔机警地看着各种各样的工具、农具都被搬到了工具间。“我还没看见捕鼠夹和猎枪呢,”他说道,“但是有很多罐头和水壶,可能是毒药,也可能不是,现在还说不好。”

路易和提姆找机会一起到房子附近转了转,以便进一步观察判断。“看起来像是好人的东西。”路易说。“是的,”提姆回答道,“真不错。不过这儿的书可真多呀。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读过很多书的人看起来总是很古怪,爷爷常说‘读书使人思想腐朽。’我也不知道,但他总是对的。”“哦,我也不知道。”路易评论道,“我认识一个读过很多书的小伙子,他是个大好人,但是几年前死了。”

搬家卡车上的东西都卸下后,就被开走了。但小动物们并没有离开,他们真正关心的是人。现在是中午,就在他们耐着性子继续等待时,一辆汽车进入了他们的视线,是一辆很旧的轿车,塞了满满一车行李。这下看热闹的小动物们兴奋起来,每一双眼睛都盯着那座房子的主人。

一个男人先下了车。他叼着个烟斗。阿纳尔达斯叔叔闻着空气中的味道,赞许地说道:“我喜欢这味道。”他对兔爸爸说,“我喜欢抽烟的人,因为他能提前给你一些警示。也许你正打盹儿呢,有人就走了过来,当你发现时他们的脚也许已经踩在你后背上了,但如果是抽烟的人,特别是抽大烟斗的人,就像那位,半英里外你就知道他要来了。是的先生,我喜欢烟斗。”兔爸爸点头表示赞同,他的目光随后停留在那位女士身上。她从车里拿出一个很大的篮子,现在正要打开盖子。兔妈妈屏住了呼吸。当一只体形庞大的灰色虎斑猫从篮子里迈出来的时候,小田鼠们都微微颤抖了一下。那只猫伸了伸前腿儿又伸了伸后腿儿,慢慢地迈着高贵的步子走到前门台阶处,开始洗澡。他洗得很彻底,甚至连脚趾头缝里都舔得干干净净,然后卧在阳光下进入了梦乡。

小田鼠们小声议论着他们的担忧,兔妈妈几乎要昏倒了,但经验老到的阿纳尔达斯叔叔很快发现了一些事情,这大大减轻了大家的恐惧,“老猫,”他突然说了句,然后继续说道,“这只猫已经很老了,难道你们没注意到他走路时老态龙钟的样子吗?还有他的牙齿——他打哈欠时你们没看到吗?已经完全没有尖牙了。哼,他谁也伤害不了。等哪天,我会走过去照他的脸上来一脚。”

现在,他们的注意力转移到了那辆车上,车奇怪地颤动着并发出吱吱的声响,有两三个包裹被扔了出来,随后,核心人物出场了,一个富态的胖女人走出了后车门。“嘿,赛尔佛尼亚,这就是我们的新家,是不是很可爱?”女人爽朗地说。赛尔佛尼亚看上去很是怀疑,他拖着两只鼓鼓的手提箱,径直走向厨房。

斐威高兴地拍着兔爸爸的后背说:“这儿会有垃圾箱吗?哦,我的天,我的天!瞧那垃圾箱的尺寸和样式,里面的垃圾一定很讲究,肯定有很多剩菜,有鸡翅、鸭背脊、火腿骨头,而且都是烹饪好的。”“人类可是最棒的厨师。”兔爸爸表示赞同,“如此慷慨而且还很了解我们的需要和习俗,在这里这样的人实在是太少了,但是在蓝草国……”“哦,又是你和你的蓝草国……”斐威打断说。“你们别讨论了!”阿纳尔达斯叔叔急促地大声说道,“看看他们卸下的东西里有没有捕鼠夹、弹簧枪、毒药、猎枪、步枪、圈套、网子或是其他之类的。”

他们仔细观察着,直到每个袋子和包裹都被卸下来拿进屋里。下午,太阳投在房子上的阴影罩住了猫,只见猫僵硬地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慢慢走进厨房。随后,小动物们一边谈论着今天的所见所闻,一边各自回家了。

总的来说,小动物们都感到很满意。他们既没有发现捕鼠夹、猎枪或是其他的致命武器,也没有看见狗,而且那只猫明显对大家也产生不了危害。夜幕降临时,大家高兴地看到大房子里的灯再次亮起来,人们在屋里活动,厨房里不时传出锅碗瓢勺的声音。山胡桃木燃烧的烟味飘散在空气中,令人心情愉悦。小乔治跑到房子旁边,听见起居室里传来木头燃烧时噼啪的响声,他开心地哼唱着:

新人家来了,嘞噢!

新人家来了,嘞噢!

新人家来了,嘞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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