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思录:理学入门书(国学网原版点注,姜锡东审定)(txt+pdf+epub+mobi电子书下载)


发布时间:2020-07-14 21:03: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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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赵敏俐,尹小林"

出版社:商务印书馆国际有限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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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思录:理学入门书(国学网原版点注,姜锡东审定)

近思录:理学入门书(国学网原版点注,姜锡东审定)试读:

○朱熹序

淳熙乙未之夏,东莱吕伯恭来自东阳,过予寒泉精舍。留止旬日,相与读周子、程子、张子之书,叹其广大闳博,若无津涯,而惧夫初学者不知所入也。因共掇取其关于大体而切于日用者,以为此编。总六百二十二条,分十四卷。盖凡学者所以求端用力、处己治人,与夫所以辨异端、观圣贤之大略,皆粗见其梗概。以为穷乡晚进有志于学,而无明师良友以先后之者,诚得此而玩心焉,亦足以得其门而入矣。如此,然后求诸四君子之全书,沈潜反复,优柔厌饫,以致其博而反诸约焉,则其宗庙之美,百官之富,庶乎其有以尽得之。若惮烦劳,安简便,以为取足于此而可,则非今日所以纂集此书之意也。五月五日朱熹谨识。

○吕祖谦序

《近思录》既成,或疑首卷阴阳变化性命之说,大抵非始学者之事。祖谦窃尝与闻次缉之意:后出晚进于义理之本原,虽未容骤语,苟茫然不识其梗概,则亦何所底止?列之篇端,特使之知其名义,有所向望而已。至于余卷所载讲学之方、日用躬行之实,具有科级。循是而进,自卑升高,自近及远,庶几不失纂集之指。若乃厌卑近而骛高远,躐等凌节,流于空虚,迄无所依据,则岂所谓“近思”者耶?览者宜详之。淳熙三年四月四日东莱吕祖谦谨书。卷之一凡五十一条

濂溪先生曰:无极而太极。太极动而生阳,动极而静;静而生阴,静极复动。一动一静,互为其根;分阴分阳,两仪立焉。阳变阴合,而生水、火、木、金、土;五气顺布,四时行焉。五行,一阴阳也;阴阳,一太极也;太极,本无极也。五行之生也,各一其性。无极之真,二五之精,妙合而凝。“乾道成男,坤道成女”,二气交感,化生万物。万物生生,而变化无穷焉;惟人也,得其秀而最灵。形既生矣,神发知矣,五性感动而善恶分、万事出矣。圣人定之以中正仁义,(圣人之道,仁义中正而已矣。)而主静,(无欲故静。)立人极焉。故圣人与天地合其德,日月合其明,四时合其序,鬼神合其吉凶。君子修之吉,小人悖之凶。故曰:“立天之道,曰阴与阳;立地之道,曰柔与刚;立人之道,曰仁与义。”又曰:“原始反终,故知死生之说。”大哉《易》也,斯其至矣!

诚,无为;几,善恶。德:爱曰仁,宜曰义,理曰礼,通曰智,守曰信。性焉、安焉之谓圣,复焉、执焉之谓贤,发微不可见、充周不可穷之谓神。

伊川先生曰: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中也者,言寂然不动者也,故曰天下之大本。发而皆中节,谓之和。和也者,言感而遂通者也,故曰天下之达道。

心一也,有指体而言者,(寂然不动是也。)有指用而言者,(感而遂通天下之故是也。)惟观其所见何如耳。

乾,天也。天者,乾之形体;乾者,天之性情。乾,健也,健而无息之谓乾。夫天,专言之,则道也,天且弗违是也;分而言之,则以形体谓之天,以主宰谓之帝,以功用谓之鬼神,以妙用谓之神,以性情谓之乾。

四德之元,犹五常之仁。偏言则一事,专言则包四者。

天所赋为命,物所受为性。

鬼神者,造化之迹也。《剥》之为卦,诸阳消剥已尽,独有上九一爻尚存,如硕大之果不见食,将有复生之理。上九亦变则纯阴矣,然阳无可尽之理,变于上则生于下,无间可容息也。圣人发明此理,以见阳与君子之道不可亡也。或曰:“剥尽则为纯坤,岂复有阳乎?”曰:“以卦配月,则坤当十月。以气消息言,则阳剥为坤,阳来为复,阳未尝尽也。剥尽于上,则复生于下矣。故十月谓之阳月,恐疑其无阳也。阴亦然,圣人不言耳。”

一阳复于下,乃天地生物之心也。先儒皆以静为见天地之心,盖不知动之端乃天地之心也。非知道者,孰能识之?

仁者,天下之公,善之本也。

有感必有应。凡有动皆为感,感则必有应,所应复为感,所感复有应,所以不已也。感通之理,知道者默而观之可也。

天下之理,终而复始,所以恒而不穷。恒非一定之谓也,一定则不能恒矣。惟随时变易,乃常道也。天地常久之道,天下常久之理,非知道者,孰能识之?“人性本善,有不可革者。何也?”曰:“语其性则皆善也,语其才则有下愚之不移。所谓下愚有二焉:自暴也,自弃也。人苟以善自治,则无不可移者,虽昏愚之至,皆可渐磨面进。惟自暴者拒之以不信,自弃者绝之以不为,虽圣人与居,不能化而入也。仲尼之所谓下愚也。然天下自弃自暴者非必皆昏愚也,往往强戾而才力有过人者,商辛是也。圣人以其自绝于善,谓之下愚,然考其归,则诚愚也。”“既曰下愚,其能革面,何也?”曰:“心虽绝于善道,其畏威而寡罪则与人同也。惟其有与人同,所以知其非性之罪也。”

在物为理,处物为义。

动静无端,阴阳无始,非知道者,孰能识之?

仁者,天下之正理,失正理则无序而不和。

明道先生曰:天地生物,各无不足之理。常思天下君臣、父子、兄弟、夫妇,有多少不尽分处!“忠信所以进德”,“终日乾乾”;君子当终日对越在天也。盖上天之载,无声无臭,其体则谓之易,其理则谓之道,其用则谓之神,其命于人则谓之性。率性则谓之道,修道则谓之教。孟子去其中又发挥出浩然之气,可谓尽矣。故说神“如在其上,如在其左右”,大小大事而只曰“诚之不可掩如此夫”。彻上彻下,不过如此。形而上为道,形而下为器,须著如此说,器亦道,道亦器,但得道在,不系今与后,己与人。

医书言手足痿痹为不仁,此言最善名状。仁者,以天地万物为一体,莫非己也。认得为己,何所不至?若不有诸己,自不与己相干。如手足不仁,气已不贯,皆不属己。故博施济众,乃圣之功用。仁至难言,故止曰:“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能近取譬,可谓仁之方也已。”欲令如是观仁,可以得仁之体。“生之谓性”,性即气,气即性,生之谓也。人生气禀,理有善恶,然不是性中元有此两物相对而生也。有自幼而善,有自幼而恶,(后稷之克歧克嶷,子越椒始生,人知其必灭若敖氏之类。)是气禀有然也。善固性也,然恶亦不可不谓之性也。盖“生之谓性”、“人生而静”以上不容说,才说性时便已不是性也。凡人说性,只是说“继之者善也”,孟子言性善是也。夫所谓“继之者善也”者,犹水流而就下也。皆水也,有流而至海,终无所污,此何烦人力之为也?有流而未远,固已渐浊;有出而甚远,方有所浊。有浊之多者,有浊之少者。清浊虽不同,然不可以浊者不为水也。如此,则人不可以不加澄治之功。故用力敏勇则疾清,用力缓怠则迟清。及其清也,则却只是元初水也,不是将清来换却浊,亦不是取出浊来置在一隅也。水之清,则性善之谓也。故不是善与恶在性中为两物相对,各自出来。此理,天命也。顺而循之,则道也。循此而修之,各得其分,则教也。自天命以至于教,我无加损焉,此舜有天下而不与焉者也。

观天地生物气象。(周茂叔看。)

万物之生意最可观,此元者善之长也,斯所谓仁也。

满腔子是恻隐之心。

天地万物之理,无独必有对,皆自然而然,非有安排也。每中夜以思,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也。

中者,天下之大本,天地之间,亭亭当当、直上直下之正理。出则不是,惟敬而无失最尽。

伊川先生曰:公则一,私则万殊。人心不同如面,只是私心。

凡物有本末,不可分本末为两段事。洒扫应对是其然,必有所以然。

杨子拔一毛不为,墨子又摩顶放踵为之,此皆是不得中。至如子莫执中,欲执此二者之中,不知怎么执得。识得则事事物物上,皆天然有个中在那上,不待人安排也,安排着则不中矣。

问:“时中如何?”曰:“中字最难识,须是默识心通。且试言:一厅则中央为中;一家则厅中非中,而堂为中;言一国,则堂非中,而国之中为中。推此类可见矣。如三过其门不入,在禹、稷之世为中,若居陋巷,则非中也。居陋巷,在颜子之时为中,若三过其门不入,则非中也。”

无妄之谓诚,不欺其次矣。(李邦直云:“不欺之谓诚。”便以不欺为诚。徐仲车云:“不息之谓诚。”《中庸》言“至诚无息”,非以无息解诚也。或以问先生,先生曰云云。)

冲漠无朕,万象森然已具,未应不是先,已应不是后。如百尺之木,自根本至枝叶,皆是一贯,不可道上面一段事,无形无兆,却待人旋安排引人来教人涂辙。既是途辙,却只是一个途辙。

近取诸身,百理皆具。屈伸往来之义,只于鼻息之间见之。屈伸往来只是理,不必将既屈之气,复为方伸之气。生生之理,自然不息。如《复卦》言“七日来复”,其间元不断续。阳已复生,物极必返,其理须如此。有生便有死,有始便有终。

明道先生曰:天地之间只有一个感与应而已,更有甚事?

问仁,伊川先生曰:“此在诸公自思之,将圣贤所言仁处类聚观之,体认出来。孟子曰:‘恻隐之心,仁也。’后人遂以爱为仁。爱自是情,仁自是性,岂可专以爱为仁?孟子言:‘恻隐之心,仁之端也。’既曰仁之端,则不可便谓之仁。退之言‘博爱之谓仁’,非也。仁者固博爱,然便以博爱为仁则不可。”

问:“仁与心何异?”曰:“心譬如谷种,生之性便是仁,阳气发处乃情也。”

义训宜,礼训别,智训知,仁当何训?说者谓训觉、训人,皆非也。当合孔、孟言仁处,大概研穷之,二三岁得之,未晚也。

性即理也。天下之理,原其所自,未有不善。喜怒哀乐未发,何尝不善?发而中节,则无往而不善。凡言善恶,皆先善而后恶;言吉凶,皆先吉而后凶;言是非,皆先是而后非。(《易传》曰:“成而后有败,败非先成者也。得而后有失,非得何以有失也?”)

问:“心有善恶否?”曰:“在天为命,在义为理,在人为性,主于身为心,其实一也。心本善,发于思虑则有善有不善。若既发,则可谓之情,不可谓之心。譬如水,只可谓之水;至如流而为派,或行于东,或行于西,却谓之流也。”

性出于天,才出于气。气清则才清,气浊则才浊。才则有善有不善,性则无不善。

性者自然完具,信只是有此者也。故四端不言信。

心,生道也。有是心,斯具是形以生。恻隐之心,人之生道也。

横渠先生曰:气坱然太虚,升降飞扬,未尝止息。此虚实动静之机、阴阳刚柔之始。浮而上者阳之清,降而下者阴之浊。其感遇聚结,为风雨,为霜雪,万品之流形,山川之融结。糟粕煨烬,无非教也。

游气纷扰,合而成质者,生人物之万殊。其阴阳两端,循环不已者,立天地之大义。

天体物不遗,犹仁体事而无不在也。“礼仪三百,威仪三千”,无一物而非仁也。“昊天曰明,及尔出王。昊天曰旦,及尔游衍”,无一物之不体也。

鬼神者,二气之良能也。

物之初生,气日至而滋息;物生既盈,气日反而游散。至之谓神,以其伸也;反之谓鬼,以其归也。

性者,万物之一源,非有我之得私也。惟大人为能尽其道。是故立必俱立,知必周知,爱必兼爱,成不独成。彼自蔽塞而不知顺吾理者,则亦未如之何矣。

一故神。譬之人身,四体皆一物,故触之而无不觉,不待心使至此而后觉也。此所谓“感而遂通”,“不行而至,不疾而速”也。

心,统性情者也。

凡物莫不有是性。由通、蔽、开、塞,所以有人物之别;由蔽有厚薄,故有知愚之别。塞者牢不可开;厚者可以开,而开之也难,薄者开之也易,开则达于天道,与圣人一。卷之二凡百十一条

濂溪先生曰:圣希天,贤希圣,士希贤。伊尹、颜渊,大贤也。伊尹耻其君不为尧、舜,一夫不得其所,若挞于市;颜渊不迁怒,不贰过,三月不违仁。志伊尹之所志,学颜子之所学,过则圣,及则贤,不及则亦不失于今名。

圣人之道,入乎耳,存乎心,蕴之为德行,行之为事业。彼以文辞而已者,陋矣。

或问:“圣人之门,其徒三千,独称颜子为好学。夫《诗》、《书》六艺,三千子非不习而通也,然则颜子所独好者何学也?”伊川先生曰:“学以至圣人之道也。”“圣人可学而至钦?”曰:“然。”“学之道如何?”曰:“天地储精,得五行之秀者为人。其本也真而静;其未发也,五性具焉,曰仁义礼智信。形既生矣,外物触其形而动其中矣。其中动而七情出焉,曰喜、怒、哀、乐、爱、恶、欲。情既炽而益荡,其性凿矣。是故觉者约其情使合于中,正其心,养其性;愚者则不知制之,纵其情而至于邪僻,梏其性而亡之。然学之道,必先明诸心,知所往,然后力行以求至,所谓自明而诚也。诚之之道,在乎信道笃,信道笃则行之果,行之果则守之固。仁义忠信不离乎心,造次必于是,颠沛必于是,出处语默必于是。久而弗失,则居之安,动容周旋中礼,而邪僻之心无自生矣。故颜子所事,则曰:‘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仲尼称之,则曰:‘得一善,则拳拳服膺而弗失之矣。’又曰:‘不迁怒,不贰过。有不善未尝不知,知之未尝复行也。’此其好之、笃学之之道也。然圣人则不思而得,不勉而中;颜子则必思而后得,必勉而后中,其与圣人相去一息。所未至者,守之也,非化之也。以其好学之心,假之以年,则不日而化矣。后人不达,以谓圣本生知,非学可至,而为学之道遂失。不求诸己而求诸外,以博闻强记、巧文丽辞为工,荣华其言,鲜有至于道者。则今之好与颜子所好异矣。”

横渠先生问于明道先生曰:“定性未能不动,犹累于外物,何如?”明道先生曰:“所谓定者,动亦定,静亦定,无将迎,无内外。苟以外物为外,牵己而从之,是以己性为有内外也。且以性为随物于外,则当其在外时,何者为在内?是有意于绝外诱而不知性之无内外也。既以内外为二本,则又乌可遽语定哉?夫天地之常,以其心普万物而无心;圣人之常,以其情顺万事而无情。故君子之学,莫若扩然而大公,物来而顺应。《易》曰:‘贞吉,悔亡;憧憧往来,朋从尔思。’苟规规于外诱之除,将见灭于东而生于西也。非惟日之不足,顾其端无穷,不可得而除也。人之情各有所蔽,故不能适道,大率患在于自私而用智。自私则不能以有为为应迹,用智则不能以明觉为自然。今以恶外物之心,而求照无物之地,是反鉴而索照也。《易》曰:‘艮其背,不获其身;行其庭,不见其人。’《孟子》亦曰:‘所恶于智者,为其凿也。’与其非外而是内,不若内外之两忘也;两忘则澄然无事矣;无事则定,定则明,明则尚何应物之为累哉?圣人之喜,以物之当喜;圣人之怒,以物之当怒,是圣人之喜怒不系于心而系于物也。是则圣人岂不应于物哉?乌得以从外者为非,而更求在内者为是也?今以自私用智之喜怒,而视圣人喜怒之正为如何哉?夫人之情,易发而难制者,惟怒为甚。第能于怒时,遽忘其怒,而观理之是非,亦可见外诱之不足恶,而于道亦思过半矣。”

伊川先生答朱长文书曰:圣贤之言,不得已也。盖有是言,则是理明;无是言,则天下之理有阙焉。如彼耒耜陶冶之器,一不制则生人之道有不足矣。圣贤之言虽欲已,得乎?然其包涵尽天下之理,亦甚约也。后之人始执卷则以文章为先,平生所为,动多于圣人,然有之无所补,无之靡所阙,乃无用之赘言也。不止赘而已,既不得其要,则离真失正,反害于道必矣。来书所谓欲使后人见其不忘乎善,此乃世人之私心也。夫子“疾没世而名不称”焉者,疾没身无善可称云尔,非谓疾无名也。名者可以厉中人,君子所存,非所汲汲。

内积忠信,所以进德也;择言笃志,所以居业也。知至至之,致知也。求知所至而后至之,知之在先,故可与几,所谓“始条理者知之事也”。知终终之,力行也。既知所终,则力进而终之,守之在后,故可与存义,所谓“终条理者圣之事也”。此学之始终也。

君子主敬以直其内,守义以方其外。敬立而内直,义形而外方。义形于外,非在外也。敬义既立,其德盛矣,不期大而大矣。德不孤也,无所用而不周,无所施而不利,孰为疑乎?

动以天为无妄,动以人欲则妄矣。《无妄》之义大矣哉!虽无邪心,苟不合正理,则妄也,乃邪心也。既已无妄,不宜有往,往则妄也。故《无妄》之《彖》曰:“其匪正有眚,不利有攸往。”

人之蕴蓄,由学而大,在多闻前古圣贤之言与行。考迹以观其用,察言以求其心,识而得之,以蓄成其德。《咸》之《象》曰:“君子以虚受人。”《传》曰:中无私主,则无感不通。以量而容之,择合而受之,非圣人有感必通之道也。其九四曰:“贞吉,悔亡;憧憧往来,朋从尔思。”《传》曰:感者,人之动也,故《咸》皆就人身取象。四当心位而不言“咸其心”,感乃心也。感之道无所不通,有所私系则害于感通,所谓悔也。圣人感天下之心,如寒暑雨旸,无不通无不应者,亦贞而已矣。贞者,虚中无我之谓也。若往来憧憧然,用其私心以感物,则思之所及者有能感,而动所不及者不能感也。以有系之私心,既主于一隅一事,岂能廓然无所不通乎?

君子之遇艰阻,必自省于身,有失而致之乎?有所未善则改之,无歉于心则加勉,乃自修其德也。

非明则动无所之,非动则明无所用。

习,重习也。时复思绎,浃洽于中,则说也。以善及人,而信从者众,故可乐也。虽乐于及人,不见是而无闷,乃所谓君子。

古之学者为己,欲得之于己也;今之学者为人,欲见知于人也。

伊川先生谓方道辅曰:圣人之道,坦如大路,学者病不得其门耳,得其门,无远之不到也。求入其门,不由于经乎?今之治经者亦众矣,然而买椟还珠之蔽,人人皆是。经所以载道也,诵其言辞,解其训诂,而不及道,乃无用之糟粕耳。觊足下由经以求道,勉之又勉,异日见卓尔有立于前,然后不知手之舞、足之蹈,不加勉而不能自止矣。

明道先生曰:“修辞立其诚”,不可不子细理会。言能修省言辞,便是要立诚。若只是修饰言辞为心,只是为伪也。若修其言辞,正为立己之诚意,乃是体当自家敬以直内、义以方外之实事。道之浩浩,何处下手?惟立诚才有可居之处。有可居之处,则可以修业也。终日乾乾,大小大事,却只是“忠信所以进德”为实下手处,“修辞立其诚”为实修业处。

伊川先生曰:志道恳切,固是诚意。若迫切不中理,则反为不诚。盖实理中自有缓急,不容如是之迫。观天地之化乃可知。

孟子才高,学之无可依据。学者当学颜子,入圣人为近,有用力处。又曰:学者要学得不错,须是学颜子。有准的。

明道先生曰:且省外事,但明乎善,惟进诚心,其文章虽不中,不远矣。所守不约,泛滥无功。

学者识得仁体,实有诸己,只要义理栽培。如求经义,皆栽培之意。

昔受学于周茂叔,每令寻颜子、仲尼乐处,所乐何事。

所见所期不可不远且大,然行之亦须量力有渐。志大心劳,力小任重,恐终败事。

朋友讲习,更莫如相观而善工夫多。

须是大其心使开阔,譬如为九层之台,须大做脚须得。

明道先生曰:自“舜发于畎亩之中”至“孙叔敖举于海”,若要熟,也须从这里过。

参也竟以鲁得之。

明道先生以记诵博识为玩物丧志。(时以经语录作一册。郑毂云:尝见显道先生云:“某从洛中学时,录古人善行,别作一册,明道先生见之曰,是玩物丧志。”盖言心中不宜容丝发事。)

礼乐只在进反之间,便得性情之正。

父子君臣,天下之定理,无所逃于天地之间。安得天分,不有私心,则行一不义,杀一不辜,有所不为。有分毫私便不是王者事。

论性不论气,不备;论气不论性,不明;二之则不是。

论学便要明理,论治便须识体。

曾点、漆雕开已见大意,故圣人与之。

根本须是先培壅,然后可立趋向也。趋向既正,所造浅深则由勉与不勉也。

敬义夹持直上,达天德自此。

懈意一生,便是自弃自暴。

不学便老而衰。

人之学不进,只是不勇。

学者为气所胜,习所夺,只可责志。

内重则可以胜外之轻,得深则可以见诱之小。

董仲舒谓:“正其义,不谋其利;明其道,不计其功。”孙思邈曰:“胆欲大而心欲小,智欲圆而行欲方。”可以为法矣。

大抵学不言而自得者,乃自得也。有安排布置者皆非自得也。

视听、思虑、动作,皆天也,人但于其中,要识得真与妄尔。

明道先生曰:学只要鞭辟近里,著己而已。故“切问而近思”,则“仁在其中矣”。“言忠信,行笃敬,虽蛮貊之邦行矣。言不忠信,行不笃敬,虽州里行乎哉?立则见其参于前也,在舆则见其倚于衡也,夫然后行。”只此是学。质美者明得尽,查滓便浑化,却与天地同体。其次惟庄敬持养;及其至,则一也。“忠信所以进德”,“修辞立其诚,所以居业”者,乾道也;“敬以直内,义以方外”者,坤道也。

凡人才学便须知著力处,既学便须知得力处。

有人治园圃,役知力甚劳。先生曰:《蛊》之《象》:“君子以振民育德。”君子之事,惟有此二者,余无他焉。二者,为己、为人之道也。“博学而笃志,切问而近思”,何以言“仁在其中矣”?学者要思得之。了此便是彻上彻下之道。

弘而不毅,则难立;毅而不弘,则无以居之。

伊川先生曰:古之学者,优柔厌饫,有先后次序。今之学者,却只做一场话说,务高而已。常爱杜元凯语:“若江海之浸,膏泽之润,涣然冰释,怡然理顺,然后为得也。”今之学者,往往以游、夏为小,不足学。然游、夏一言一事,却总是实。后之学者好高,如人游心于千里之外,然自身却只在此。

修养之所以引年,国祚之所以祈天永命,常人之至于圣贤,皆工夫到这里,则有此应。

忠恕所以公平。造德则自忠恕,其致则公平。

仁之道,要之只消道一公字。公只是仁之理,不可将公便唤做仁。公而以人体之,故为仁。只为公则物我兼照,故仁,所以能恕,所以能爱,恕则仁之施,爱则仁之用也。

今之为学者,如登山麓。方其迤逦,莫不阔步,及到峻处便止。须是要刚决果敢以进。

人谓要力行,亦只是浅近语。人既能知见一切事皆所当为,不必待著意,才著意,便是有个私心。这一点意气,能得几时子?

知之必好之,好之必求之,求之必得之。古人此个学是终身事。果能颠沛造次必于是,岂有不得道理?

古之学者一,今之学者三,异端不与焉。一曰文章之学,二曰训诂之学,三曰儒者之学。欲趋道,舍儒者之学不可。

问:“作文害道否?”曰:“害也。凡为文,不专意则不工,若专意,则志局于此,又安能与天地同其大也?《书》曰:‘玩物丧志。’为文亦玩物也。吕与叔有诗云:‘学如元凯方成癖,文似相如始类徘。独立孔门无一事,只输颜氏得心斋。’古之学者惟务养情性,其他则不学。今为文者,专务章句悦人耳目。既务悦人,非俳优而何?”曰:“古者学为文否?”曰:“人见《六经》,便以谓圣人亦作文,不知圣人亦摅发胸中所蕴,自成文耳。所谓有德者必有言也。”曰:“游、夏称文学,何也?”曰:“游、夏亦何尝秉笔学为词章也?且如观乎天文以察时变,观乎人文以化成天下,此岂词章之文也?”

涵养须用敬,进学则在致知。

莫说道将第一等让与别人,且做第二等。才如此说,便是自弃。虽与不能居仁由义者差等不同,其自小一也。言学便以道为志,言人便以圣为志。

问:“‘必有事焉’,当用敬否?”曰:“敬是涵养一事,‘必有事焉’,须用集义。只知用敬,不知集义,却是都无事也。”又问:“义莫是中理否?”曰:“中理在事,义在心。”

问:“敬义何别?”曰:“敬只是持己之道,义便知有是有非。顺理而行是为义也。若只守一个敬,不知集义,却是都无事也。且如欲为孝,不成只守着一个孝字。须是知所以为孝之道,所以侍奉当如何,温清当如何,然后能尽孝道也。”

学者须是务实,不要近名方是。有意近名,则为伪也。大本已失,更学何事?为名与为利,清浊虽不同,然其利心则一也。“回也其心三月不违仁。”只是无纤毫私意,有少私意便是不仁。“仁者先难而后获。”有为而作,皆先获也。古人惟知为仁而已,今人皆先获也。

有求为圣人之志,然后可与共学;学而善思,然后可与适道;思而有所得,则可与立;立而化之,则可与权。

古之学者为己,其终至于成物;今之学者为物,其终至于丧己。

君子之学必日新。日新者,日进也。不日新者必日退,未有不进而不退者。惟圣人之道无所进退,以其所造者极也。

明道先生曰:性静者可以为学。

弘而不毅则无规矩,毅而不弘则隘陋。

知性善以忠信为本,此先立其大者。

伊川先生曰:人安重则学坚固。“博学之,审问之,慎思之,明辨之,笃行之。”五者废其一,非学也。

张思叔请问,其论或太高,伊川不答,良久曰:“累高必自下。”

明道先生曰:人之为学,忌先立标准。若循循不已,自有所至矣。

尹彦明见伊川后半年,方得《大学》、《西铭》看。

有人说无心,伊川曰:“无心便不是,只当云无私心。”

谢显道见伊川,伊川曰:“近日事如何?”对曰:“天下何思何虑?”伊川曰:“是则是有此理,贤却发得太早。”在伊川直是会锻炼得人,说了又道:“恰好著工夫也。”

谢显道云:昔伯淳教诲,只管著他言语。伯淳曰:“与贤说话,却似扶醉汉,救得一边,倒了一边。”只怕人执着一边。

横渠先生曰:“精义入神”,事豫吾内,求利吾外也;“利用安身”,素利吾外,致养吾内也;“穷神知化”,乃养盛自至,非思勉之能强。故崇德而外,君子未或致知也。

形而后有气质之性,善反之则天地之性存焉。故气质之性,君子有弗性者焉。

德不胜气,性命于气;德胜其气,性命于德。穷理尽性,则性天德,命天理。气之不可变者,独死生修夭而已。

莫非天也,阳明胜则德性用,阴浊胜则物欲行。领恶而全好者,其必由学乎?

大其心则能体天下之物,物有未体,则心为有外。世人之心,止于见闻之狭。圣人尽性,不以见闻梏其心;其视天下,无一物非我。孟子谓尽心则知性知天以此。天大无外,故有外之心,不足以合天心。

仲尼绝四,自始学至成德,竭两端之教也。意有思也,必有待也,固不化也,我有方也。四者有一焉,则与天地为不相似矣。

上达反天理,下达徇人欲者欤!

知崇,天也,形而上也。通昼夜而知,其知崇矣。知及之,而不以礼性之,非己有也。故知礼成性而道义出,如天地位而易行。

困之进人也,为德辨,为感速。孟子谓“人有德慧术智者,常存乎疢疾”以此。

言有教,动有法。昼有为,宵有得。息有养,瞬有存。

横渠先生作《订顽》曰:乾称父,坤称母。予兹藐焉,乃混然中处。故天地之塞,吾其体;天地之帅,吾其性。民吾同胞,物吾与也。大君者,吾父母宗子;其大臣,宗子之家相也。尊高年,所以长其长;慈孤弱,所以幼其幼。圣,其合德;贤,其秀也。凡天下疲癃残疾、惸独鳏寡,皆吾兄弟之颠连而无告者也。于时保之,子之翼也;乐且不忧,纯乎孝者也。违曰悖德,害仁曰贼,济恶者不才;其践形,惟肖者也。知化则善述其事,穷神则善继其志。不愧屋漏为无忝,存心养性为匪懈。恶旨酒,崇伯子之顾养;育英材,颖封人之锡类。不弛劳而底豫,舜其功也;无所逃而待烹,申生其恭也。体其受而归全者,参乎!勇于从而顺令者,伯奇也。富贵福泽,将厚吾之生也;贫贱忧戚,庸玉汝于成也。存,吾顺事;没,吾宁也。又作《砭愚》曰:戏言出于思也,戏动作于谋也。发于声,见乎四支,谓非己心,不明也。欲人无己疑,不能也。过言非心也,过动非诚也。失于声,缪迷其四体,谓己当然,自诬也。欲他人己从,诬人也。或者谓出于心者,归咎为己戏;失于思者,自诬为己诚。不知戒其出汝者,归咎其不出汝者。长傲表遂非,不知孰甚焉?

将修己,必先厚重以自持。厚重知学,德乃进而不固矣。忠信进德,惟尚友而急贤。欲胜己者亲,无如改过之不吝。

横渠先生谓范巽之曰:“吾辈不及古人,病源何在?”巽之请问。先生曰:“此非难悟。设此语者,盖欲学者存意之不忘,庶游心浸熟,有一日脱然如大寐之得醒耳。”

未知立心,恶思多之致疑;既知所立,恶讲治之不精。讲治之思,莫非术内,虽勤而何厌?所以急于可欲者,求立吾心于不疑之地,然后若决江河以利吾往。逊此志,务时敏,厥修乃来。故虽仲尼之才之美,然且敏以求之。今持不逮之资,而欲徐徐以听其自适,非所闻也。

明善为本,固执之乃立,扩充之则大,易视之则小,在人能弘之而已。

今且只将尊德性而道问学为心,日自求于问学者有所背否,于德性有所懈否。此义亦是博文约礼,下学上达。以此警策一年,安得不长?每日须求多少为益。知所亡,改得少不善,此德性上之益;读书求义理,编书须理会有所归著,勿徒写过,又多识前言往行,此问学上益也。勿使有俄顷闲度,逐日似此,三年庶几有进。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道,为去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载所以使学者先学礼者,只为学礼,则便除去了世俗一副当习熟缠绕。譬之延蔓之物,解缠绕即上去。苟能除去了一副当世习,便自然脱洒也。又学礼,则可以守得定。

须放心宽快公平以求之,乃可见道。况德性自广大。《易》曰:“穷神知化,德之盛也。”岂浅心可得?

人多以老成则不肯下问,故终身不知。又为人以道义先觉处之,不可复谓有所不知,故亦不肯下问。从不肯问,遂生百端欺妄人,我宁终身不知。

多闻不足以尽天下之故。苟以多闻而待天下之变,则道足以酬其所尝知。若劫之不测,则遂穷矣。

为学大益,在自求变化气质。不尔,皆为人之弊,卒无所发明,不得见圣人之奥。

文要密察,心要洪放。

不知疑者只是不便实作。既实作则须有疑,有不行处是疑也。

心大则百物皆通,心小则百物皆病。

人虽有功,不及于学,心亦不宜忘。心苟不忘,则虽接人事,即是实行,莫非道也。心若忘之,则终身由之,只是俗事。合内外,平物我,此见道之大端。

既学而先有以功业为意者,于学便相害。既有意,必穿凿创意作起事端也。德未成而先以功业为事,是代大匠斫,希不伤手也。

窃尝病孔、孟既没,诸儒嚣然,不知反约穷源,勇于苟作,持不逮之资,而急知后世。明者一览,如见肺肝然,多见其不知量也。方且创艾其弊,默养吾诚。顾所患日力不足,而未果他为也。

学未至而好语变者,必知终有患。盖变不可轻议,若骤然语变,则知操术已不正。

凡事蔽盖不见底,只是不求益。有人不肯言其道义所得所至,不得见底,又非于吾言无所不说。

耳目役于外。揽外事者,其实是自堕,不肯自治,只言短长,不能反躬者也。

学者大不宜志小气轻。志小则易足,易足则无由进;气轻则以未知为已知、未学为已学。卷之三凡七十八条

伊川先生答朱长文书曰:心通乎道,然后能辨是非,如持权衡以较轻重,孟子所谓知言是也。心不通于道,而较古人之是非,犹不持权衡而酌轻重,竭其目力,劳其心智,虽使时中,亦古人所谓“亿则屡中”,君子不贵也。

伊川先生答门人曰:孔、孟之门,岂皆贤哲?固多众人,以众人观圣贤,弗识者多矣,惟其不敢信己而信其师,是故求而后得。今诸君于颐言,才不合则置不复思,所以终异也。不可便放下,更且思之,致知之方也。

伊川先生答横渠先生曰:所论大概,有苦心极力之象,而无宽裕温厚之气。非明睿所照,而考索至此,故意屡偏而言多窒,小出入时有之。(明所照者,如目所睹,纤微尽识之矣。考索至者,如揣料于物,约见仿佛尔,能无差乎?)更愿完养思虑,涵泳义理,他日自当条畅。

欲知得与不得,于心气上验之。思虑有得,中心悦豫沛然有裕者,实得也;思虑有得,心气劳耗者,实未得也,强揣度耳。尝有人言:“比因学道,思虑心虚。”曰:“人之血气,固有虚实。疾病之来,圣贤所不免。然未闻自古圣贤因学而致心疾者。”

今日杂信鬼怪异说者,只是不先烛理。若于事上一一理会,则有甚尽期?须只于学上理会。

学原于思。

所谓“日月至焉”与久而不息者,所见规模虽略相似,其意味气象迥别,须潜心默识,玩索久之,庶几自得。学者不学圣人则已,欲学之须熟玩味圣人之气象,不可只于名上理会,如此只是讲论文字。

问:“忠信进德之事,固可勉强,然致知甚难。”伊川先生曰:“学者固当勉强,然须是知了方行得。若不知,只是觑却尧,学他行事,无尧许多聪明睿智,怎生得如他动容周旋中礼?如子所言,是笃信而固守之,非固有之也。未致知,便欲诚意,是躐等也。勉强行者,安能持久?除非烛理明,自然乐循理。性本善,循理而行,是顺理事,本亦不难,但为人不知,旋安排着,便道难也。知有多少般数,煞有深浅,学者须是真知,才知得是,便泰然行将去也。某年二十时,解释经义,与今无异。然思今日,觉得意味与少时自别。”

凡一物上有一理,须是穷致其理。穷理亦多端,或读书,讲明义理;或论古今人物,别其是非;或应接事物,而处其当,皆穷理也。或问:“格物须物物格之,还只格一物而万理皆知?”曰:“怎得便会贯通?若只格一物便通众理,虽颜子亦不敢如此道。须是今日格一件,明日又格一件,积习既多,然后脱然自有贯通处。”“思曰睿。”思虑久后,睿自然生。若于一事上思未得,且别换一事思之,不可专守着这一事。盖人之知识,于这里蔽着,虽强思亦不通也。

问:“人有志于学,然知识蔽固,力量不至,则如之何?”曰:“只是致知。若智识明,则力量自进。”

问:“观物察己,还因见物反求诸身否?”曰:“不必如此说。物我一理,才明彼,即晓此,此合内外之道也。”又问:“致知先求之四端如何?”曰:“求之情性,固是切于身。然一草一木皆有理,须是察。”“思曰睿”,“睿作圣”。致思如掘井,初有浑水,久后稍引动得清者出来。人思虑始皆溷浊,久自明快。

问:“如何是近思?”曰:“以类而推。”

学者先要会疑。

横渠先生答范巽之曰:所访物怪神奸,此非难语,顾语未必信耳。孟子所论知性知天,学至于知天,则物所从出,当源源自见。知所从出,则物之当有当无,莫不心谕,亦不待语而后知。诸公所论,但守之不失,不为异端所劫。进进不已,则物怪不须辨,异端不必攻,不逾期年,吾道胜矣。若欲委之无穷,付之以不可知,则学为疑挠,智为物昏,交来无间,卒无以自存而溺于怪妄必矣。

子贡谓:“夫子之言性与天道,不可得而闻。”既言“夫子之言”,则是居常语之矣。圣门学者以仁为己任,不以苟知为得,必以了悟为闻,因有是说。

义理之学,亦须深沉方有造,非浅易轻浮之可得也。

学不能推究事理,只是心粗。至如颜子未至于圣人处,犹是心粗。

博学于文者,只要得习坎心亨。盖人经历险阻艰难,然后其心亨通。

义理有疑,则濯去旧见,以来新意。心中有所开,即便札记,不思则还塞之矣。更须得朋友之助,一日间朋友论著,则(编者注:“一日间朋友论著则”八字原缺)一日间意思差别,须日日如此讲论,久则自觉进也。

凡致思到说不得处,始复审思明辨,乃为善学也。若告子则到说不得处遂已,更不复求。

伊川先生曰:凡看文字,先须晓其文义,然后可求其意。未有文义不晓而见意者也。

学者要自得。《六经》浩渺,乍来难尽晓。且见得路径后,各自立得一个门庭,归而求之可矣。

凡解文字,但易其心,自见理。理只是人理,甚分明,如一条平坦底道路。《诗》曰:“周道如砥,其直如矢。”此之谓也。或曰:“圣人之言,恐不可以浅近看他。”曰:“圣人之言,自有近处,自有深远处。如近处怎生强要凿教深远得?杨子曰:‘圣人之言远如天,贤人之言近如地。’颐与改之曰:‘圣人之言,其远如天,其近如地。’”

学者不泥文义者,又全背却远去;理会文义者,又滞泥不通。如子濯孺子为将之事,孟子只取其不背师之意,人须就上面理会事君之道如何也。又如万章问舜完廪浚井事,孟子只答他大意,人须要理会浚井如何出得来,完廪又怎生下得来。若此之学,徒费心力。

凡观书不可以相类泥其义,不尔,则字字相梗。当观其文势上下之意,如“充实之谓美”与《诗》之美不同。

问:“莹中尝爱《文中子》‘或问学《易》,子曰:终日乾乾可也’,此语最尽。文王所以圣,亦只是个不已。”先生曰:“凡说经义,如只管节节推上去,可知是尽。夫终日乾乾,未尽得《易》,据此一句,只做得九三使。若谓乾乾是不已,不已又是道,渐渐推去,自然是尽。只是理不如此。”“‘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言道之体如此,这里须是自见得。”张绎曰:“此便是无穷。”先生曰:“固是道无穷,然怎生一个‘无穷’便道了得他。”

今人不会读书。如“诵《诗》三百,授之以政,不达;使于四方,不能专对。虽多,亦奚以为”,须是未读《诗》时,不达于政,不能专对;既读《诗》后,便达于政,能专对四方,始是读《诗》。“人而不为《周南》、《召南》,其犹正墙面”,须是未读《诗》时如面墙,到读了后便不面墙,方是有验。大抵读书只此便是法。如读《论语》,旧时未读是这个人,及读了后来,又只是这个人,便是不曾读也。

凡看文字,如七年、一世、百年之事,皆当思其如何作为,乃有益。

凡解经不同无害,但紧要处不可不同尔。

焞初到,问为学之方。先生曰:“公要知为学须是读书。书不必多看,要知其约,多看而不知其约,书肆耳。颐缘少时读书贪多,如今多忘了。须是将圣人言语玩味,入心记着,然后力去行之,自有所得。”

初学入德之门,无如《大学》,其他莫如《语》、《孟》。

学者先须读《论》、《孟》。穷得《论》、《孟》,自有要约处,以此观他经甚省力。《论》、《孟》如丈尺权衡相似,以此去量度事物,自然见得长短轻重。

读《论语》者,但将诸弟子问处便作己问,将圣人答处便作今日耳闻,自然有得。若能于《论》、《孟》中深求玩味,将来涵养成甚生气质!

凡看《语》、《孟》,且须熟玩味,将圣人之言语切已,不可只作一场话说。人只看得此二书切己,终身尽多也。《论语》有读了后全无事者,有读了后其中得一两句喜者,有读了后知好之者,有读了后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者。

学者当以《论语》、《孟子》为本。《论语》、《孟子》既治,则《六经》可不治而明矣。读书者当观圣人所以作经之意,与圣人所以用心,与圣人所以至圣人,而吾之所以未至者,所以未得者。句句而求之,昼诵而味之,中夜而思之,平其心,易其气,阙其疑,则圣人之意见矣。

读《论语》、《孟子》而不知道,所谓“虽多,亦奚以为”。《论语》、《孟子》只剩读著便自意足,学者须是玩味,若以语言解著,意便不足。某始作此二书文字,既而思之又似剩。只有些先儒错会处,却待与整理过。

问:“且将《语》、《孟》紧要处看如何?”伊川曰:“固是好,然若有得,终不浃洽。盖吾道非如释氏,一见了便从空寂去。”“兴于《诗》”者,吟咏性情,涵畅道德之中而歆动之,有“吾与点”之气象。(又曰:“兴于《诗》”,是兴起人善意,汪洋浩大,皆是此意。)

谢显道云:明道先生善言《诗》。他又浑不曾章解句释,但优游玩味,吟哦上下,便使人有得处。“瞻彼日月,悠悠我思。道之云远,曷云能来?”思之切矣。终曰:“百尔君子,不知德行。不忮不求,何用不臧?”归于正也。又云:伯淳常谈《诗》,并不下一字训诂,有时只转却一两字,点掇地念过,便教人省悟。又曰:古人所以贵亲炙之也。

明道先生曰:学者不可以不看《诗》,看《诗》便使人长一格价。“不以文害辞。”文,文字之文,举一字则是文,成句是辞。《诗》为解一字不行,却迁就他说,如“有周不显”,自是作文当如此。

看《书》须要见二帝三王之道。如二《典》,即求尧所以治民、舜所以事君。《中庸》之书,是孔门传授,成于子思、孟子。其书虽是杂记,更不分精粗,一衮说了。今人语道,多说高便遗却卑,说本便遗却末。

伊川先生《易传序》曰:易,变易也,随时变易以从道也。其为书也,广大悉备,将以顺性命之理,通幽明之故,尽事物之情,而示开物成务之道也。圣人之忧患后世,可谓至矣。去古虽远,遗经尚存。然而前儒失意以传言,后学诵言而忘味,自秦而下,盖无传矣。予生千载之后,悼斯文之湮晦,将俾后人沿流而求源,此《传》所以作也。《易》有圣人之道四焉:以言者尚其辞,以动者尚其变,以制器者尚其象,以卜筮者尚其占。吉凶消长之理、进退存亡之道备于辞。推辞考卦,可以知变,象与占在其中矣。“君子居则观其象而玩其辞,动则观其变而玩其占。”得于辞,不达其意者有矣,未有不得于辞而能通其意者也。至微者理也,至著者象也,体用一源,显微无间。观会通以行其典礼,则辞无所不备。故善学者求言必自近,易于近者,非知言者也。予所传者辞也,由辞以得意,则在乎人焉。

伊川先生答张闳中书曰:《易传》未传,自量精力未衰,尚觊有少进尔。来书云:“易之义本起于数。”则非也。有理而后有象,有象而后有数。《易》因象以明理,由象以知数。得其义,则象数在其中矣。必欲穷象之隐微,尽数之毫忽,乃寻流逐末,术家之所尚,非儒者之所务也。

知时识势,学《易》之大方也。《大畜》初二,乾体刚健而不足以进,四五阴柔而能止。时之盛衰,势之强弱,学易者所宜深识也。

诸卦二五,虽不当位,多以中为美;三四虽当位,或以不中为过。中常重于正也。盖中则不违于正,正不必中也。天下之理莫善于中,于九二、六五可见。

问:“胡先生解九四作太子,恐不是卦义。”先生云:“亦不妨,只看如何用,当储贰则做储贰使。九四近君,便作储贰亦不害。但不要拘一,若执一事,则三百八十四爻只作得三百八十四件事便休了。”“看《易》且要知时。凡六爻,人人有用:圣人自有圣人用,贤人自有贤人用,众人自有众人用,学者自有学者用,君有君用,臣有臣用,无所不通。”因问:“《坤卦》是臣之事,人君有用处否?”先生曰:“是何无用?如厚德载物,人君安可不用?”《易》中只是言反复往来上下。

作《易》,自天地幽明至于昆虫草木微物,无不合。

今时人看《易》,皆不识得《易》是何物,只就上穿凿。若念得不熟,与就上添一德亦不觉多,就上减一德亦不觉少。譬如不识此兀子,若减一只脚,亦不知是少;若添一只,亦不知是多。若识则自添减不得也。

游定夫问伊川“阴阳不测之谓神”,伊川曰:“贤是疑了问,是拣难底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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