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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7-29 00:43: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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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周语

出版社:上海市华文创意写作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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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意象:竹书与汉简

中国意象:竹书与汉简试读:

前言

古代的风、雪以意象的形式进入集体的心灵史,这是以春秋,汉代竹简为载体的历史。史官、士子们采撷红豆,绿竹,在宫殿里写下这些秘密。青铜的鼎作为饮酒的器皿,盈满纯净炽热的光,白鸟作为书信的传递者,在雨夜越过秦岭,我以古中国孩子的身份,抵达东方中原的腹地。

汉语的历史是一条河,木舟和清流,菊花与长风,总让人想起古代的明月、新雪。鱼尾箭,开满海棠花的胡同,古人在写着书信,竹简上刻满故事。春雪落满庭院,青山就在眼前,江流之上,云朵在如水的明净中袅袅远去,我们的古典之旅就从此开始。大风起兮

阅读古代的线装书,印象最深的便是快意恩仇,飞马善射的少年郎。泰山崩而色不变,传说中春秋时期的养由基,便是善射之人。养由基的箭如飞鸟离弦狂突,闪电般的飞向靶心,箭翎如白色鸟羽,直中红心,穿金甲,破云彩。

春秋箭法,养由基的射术,是大时代最神秘的一个传说。养由基的射术,在如今书写史书的说客与钻营者的笔下,仍然有着不能掩盖的锋芒。楚晋交锋,养由基满弓怒射,满嘴碎言碎语的说客退避三舍,晋军将领血溅五步,那种刚烈与威猛让春秋的侠义之士,他们的善射与风度成为带有浓重神秘色彩的传奇。养由基的鱼尾箭离弦飞驰,世俗的游说者怒目色变,两股战栗。

读完这春秋,我只记得养由基的鱼尾箭。我以为养由基的射术与鱼尾箭是史书中记载最曼妙,最凶险的一笔。在这样的史书中,养由基的射术依然是无可挑剔的,它是春秋时代的一种象征,一种写意。如今的唇枪舌战下流无比的争斗之中,养由基的鱼尾箭箭让人敬而远之,它是如此生硬傲慢,骄横飞扬,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养由基烈马穿梭,青黑的的箭矢,却有着墨绿山脉那样轻柔的色彩,细致整齐的线条,箭矢走势飘逸挺拔,一贯的刚烈威猛。箭离弦之后带着风声,宛如鹤唳,那刺破胸膛的箭锋显得是如此的不羁。

养由基弓,箭弩如古代传说中的嬴鱼,鱼身而鸟翼,音如鸳鸯,类似于地质时代的泥盆纪叶状鳍的鱼。养由基的鱼尾箭,到这里终于成为一种象征。恶劣而凶险的舌战中,鱼尾箭的存在使得局势显得更加诡谲莫测。弯弓射箭的养由基逐渐被死读书的人所遗忘,只有空谈盐铁的酸腐说客。

如今,养由基的鱼尾箭,火红躁烈马尚在,只是如今你想真正体验到那种快意恩仇,藏书楼,古竹简,古代胭脂色的云彩和黑色的春秋战场上的狼烟,都已经不能满足了。书里的木头鱼,念念有词的呆头鹅,迂腐的阅读只是麻木自己的一种方式。读完二十四史,你就中毒已深。竹简中的木头鱼,慢慢的磨蚀少年的血气方刚,骨勇之辈,如今值得潦草谋生。弹弹那古琴,敲敲那案角,风声过后,又重新收拾笔墨,经营那破碎的古董。

鱼尾,鸟羽,古代中国的响箭源自它们的瘦硬挺拔与洒脱飘逸。鱼纹状的繁体字亦因此才有了纸帛美色,风度翩翩。养由基的弓和他那朱红火龙马,桀骜不粲的脾气,带有游侠气质的射术成为绝响。鱼尾箭似乎捕捉到了风的声音,劲风猎猎,旌旗蔽日,马群从山谷里笔直的穿插过来,大风从山脊上席卷而下,滚滚的风声夹杂着急促而密集的马蹄声,铁甲敲击着大漠的胸膛,穿着黄金甲的骑都尉,狂躁的血性与脾气,有睥睨四方的心志。

南风吹,过云岭,醉红颜,百花香。鱼尾箭如此迷人,沾着春风,扯着衣襟,鱼尾箭亦是带着风云之气,儿女长短。历代的神鬼志怪故事的世界里,烟雨淅淅沥沥,风儿是迷离的,缠人的。唐朝的文言传奇小说,总是游荡者几丝虚无缥缈的风,你看从南国的海岛,吴越的春秋,齐鲁的青山,楚汉的青州府,洛水河,风儿吹着线装书,故事像纸线做的风筝,涂着红粉彩黛。离奇的茶话,热闹的闲谈,风儿吹,蝴蝶飞,春天的会稽山,燕子归,情未了。茶余饭后,酒过三巡,咚咚的锣鼓,锵锵的钟鸣,稻花盛开的丰年,风吹酒旗,红烛映妆,小说里的人物带着那鱼尾小箭,骑马壮游。

风儿吹,白羽飘,金翎飞,大风卷水,响箭嗖然飞过云霄,消散在四野之中。古代的风儿亦是写意的,中国汉字的独特笔势章法,而那笔法是古典风格的,或浓重的用墨,横平竖直,使得纸草上的墨痕都是浩浩然御风扶摇而上的。或笔迹勾连如风,用墨洒脱自然,带剑长啸的少年文彩章法都是逍遥世外的。只有养由基的鱼尾箭最为特殊,那风声是紧紧的,浑厚的,连绵起伏不可断绝的,宛如纸帛上鱼骨状的中国汉字。鱼尾箭的弦也是刚硬的,那离弦的白羽箭宛若飞鸟,箭簇密集,风从原野上升起,刮过大青山,朔方青州,楚河汉界。

东风吹,弓满弦,祁连山雪峰逶迤连绵,云彩飞扬,黄骠马纵横山谷,军旗飘扬在四野,风从云岭吹下来,马儿长尾激扬,头颈曲伸,栗色的毛发飘逸挺拔。

鱼尾箭亦是一种响箭,百步之外,有金石之音。秦代崇尚黑色,关中的铁器锻造成犀利的箭簇,秦军的箭雨声响四野,如破云天。在古代的鱼尾箭和竹简上的汉字都是写意的,有着金石的质地,硬朗而沉着的色彩属于大时代那种开天辟地的格局。水墨色的鱼尾箭与青黛色的竹简,有着相同的刚烈性子与血缘。侧耳倾听,响箭的锋利之音如银盘炸裂,珠玉破碎,你会在秉烛夜读的雨夜与那些一诺千金,快意恩仇的侠义之士相遇。书斋里的知识分子凝视白羽,丢掉书卷气,遥望破碎的河山密布着荒僻、幽暗、寂静森林,广袤的四野满地箭石。

青铜器时代的刺客多是青灰色的衣服,鱼尾箭的箭头则亦有青灰色。质朴的色彩有一种一去不返的壮烈。过辕门,看画戟,射天狼,传说中的养由基弓激射怒张的瞬间,能发出清晰的鸣叫。古音有宫商角徵羽,春秋的鱼尾箭离弦时,音促而清,发自肺腑,嗖然飞出,黑铁箭矢,带有一种撕破空气的声音,为商音。箭矢离弦疾飞,其声呼啸,其音绵长,为角音。待到箭锋达到最高速度的瞬间,发出变徵音,音发自心胸,浑厚而雄壮,这就是春秋鱼尾箭的精华。射中金甲的时候,其音则低沉而细,羽音接近喉舌呻吟之声。末了,便是宫音,破阵之后,铁马重甲缓缓而归,其音缓而慢。养由基的飞箭就是他的言语,五音终了,破阵之歌便从大风卷尘的阵地飞出,听到这响箭,这破阵曲,闲言碎语便一扫而光了。

至于鱼尾箭,后人仍然可以在春秋的笔墨记载中找到它的踪迹。古代勇猛的江湖游侠,绿林好汉,怎能敬你一杯竹叶青?纵马长策的少年郎,又如何写得繁体方块字,又如何字字真真切切,情深如海?有眼去博物馆看一下古人竹简上的笔墨,你会深恨自己青春不再,写不来那种斩钉截铁的话来。书简里的蠹鱼,宛若飞鸟的马儿,策马奔腾气盖云天,血溅三尺的游侠,汉代壮士的诀别只是酒过三巡的调味剂,无聊而惨淡的书信写的不过是钱米三百两。母语的温暖感觉渐渐失去,那种感觉犹如扼腕长叹的侠客,仰天长啸,只是那古汉字的色彩愈加淡薄了。

然而翻捡那古旧的书楼,却还是有着线索可以考证。古代传说中的《齐谐》是一部专门记载怪异事情的书,鱼与鸟是其中神秘玄远的两个意象。汉代步兵作战的鱼鳞方阵和白玉鹤羽,来源于鱼形与飞鸟。古隶笔痕神似瘦硬的鱼骨,咸阳少年游侠箭如飞鸟展翅。箭羽逆风而上,雁行阵列的弩兵破祁连,射天山,箭雨密布的战场,大风卷着尘土,壮士持戟冲锋陷阵,勇敢的汉代士兵将古代的鱼鳞阵,白羽箭的威力发挥到了神奇的境界。养由基的鱼尾箭,形似鱼尾,飞射瞬间宛如飞鸟,佩戴有这样一种鱼尾箭,汉代白马红缨的少年郎,性情刚烈的中原游侠,枣红马,千金裘,狂风中红旗卷动,山岭密布的北方古战场,墨笔勾勒出的袭击路线图,红色描摹的铁骑迂回曲线一笔挥洒。侧翼是青山,腹地是莽原,西北是燕山山脉,群岭逶迤连绵,南望是中原方阵,的疆域版图横跨东北,骑岭断流,兵势如黑色的游龙东到大海。汉代的版图如此广袤,箭矢点缀着白色,紫色或者黑色的翎毛,臂膀有力的壮士开强弓,拉硬弩,扬眉引弦,张手飞射,快捷如风。而汉代出塞的军士更是骁勇善射,麾下箭袋里面的箭矢做工精致,古直苍硬,朗朗本色。水墨飞箭,云翎似弯月,羽翼如长蛇,在空气中飞梭着呼啸而过,能够刺穿盔甲,击破前锋,搅乱敌阵,射住阵脚。

汉代初期的《尔雅》把动物分为虫、鱼、鸟、兽四类,鱼尾与燕翼形似,传说中养由基的鱼尾箭便是由鱼尾和飞鸟两种渊源深远的鱼禽构成。鱼儿是红色的,鸟语是细碎的,古人描写传奇故事的笔法和叙述方式也是恍恍惚惚。箭如鸟羽,无影无踪,不可寻觅,离弦既出,四野茫茫。古人飞马猎鹰,风驰电掣,衣襟飘飘,箭矢如风如闪电,马蹄声如炸雷如战鼓如铜锣,一片云烟。

汉代的大禹陵,那风是归燕,是鹤翼,阳春三月,少年郎趁着东风骑弄竹马,佩戴紫玉,嬉戏玩耍竹箭的色彩古朴圆润声声呼啸,呼之欲出。

听听那四野茫茫的大风歌,看看那九重云霄的鱼尾白翎箭,声破四野,驷马难追的鱼形箭矢,凝聚了骨力与风姿的箭弩。西风吹,出阳关,吹过秦岭和长安。风如鱼尾白羽,风如翎剑,刚上路,风就又吹过来了。细细的,痒痒的。风儿是惹人的,娇气的,那是宋代的人生活的江浙。风儿是缠绵的,绮丽的,唐朝长安城的小家碧玉,那头巾绣像小手绢悠悠的摆动着,是在向你招手么?风儿是伶俐的,敏捷的,那是古人晴雪之后,天朗气清的日子,呼朋引伴,宴乐山水运笔如飞的时刻。那笔墨线条是舞动的,跳跃的,喜气洋洋的。风儿是粗粝的,呜咽的,画卷展开,那是汉代的大青山,乌云岭的古战场。那是飞沙走石的汉代边塞,汉代的祁连山,传说中的古战场从乌鞘岭开始,向东北方向延伸,顺着黄河和内陆水系的分水岭,山麓以南青草郁郁,箭矢满地。身披紫荆袍的将军,脚蹬青云靴,策马扬鞭,剑指西北。红色的旌旗摇,锵锵的钟鼓鸣,风声,鸣沙声,马蹄声,浩浩荡荡的穿过山谷,越过秦岭。车马如激流,横贯云岭,衣袍如羽翼,烈风鼓荡,飞沙走石的边塞,林中响箭疾如飞梭,倏然直插黄金甲。这风儿是箭羽的鸣叫声,是汉家游侠少年长矛划破空气的呼呼声。

北风吹,北风吹,汉代的中国,鱼尾箭依然可以觅得影踪。西域乌孙、汗血良马体形矫健,战马骠悍、热血沸腾,嘶啸着声震四野。云雷纹的箭矢,响箭带着劲风,远征诛敌,西出函谷关,那风儿就变得粗粝了。汉代的鱼鳞方阵,是边塞野战步兵的常规阵法。西出函谷关,箭矢怒吼,盔缨颤动,战车奔腾长啸,掀起千层黄土波浪。战马横穿乌鞘岭,纵策远射,弓弩喷张,飞马失蹄,那流云般的鱼尾箭羽翎雪白,声声锵锵,直追天顶云彩。

古战场上的背景色彩是青灰色的,洁白如雪的箭弩,瓦蓝的天空,千军万马拥挤的边塞雷声滚滚,阵阵风声。鹤翼、鱼鳞、偃月、锋矢、长蛇、方圆、衡轭、雁行,汉代古战场东抵河北太行山东麓,北至内蒙阴山以北,箭矢鸟首鱼翼,破空的瞬间音如磬石之声。响箭划破大漠山色,铁马踏碎燕山明月,古代的箭弩如云雨遮天蔽日,黑旋风,金铁角,嘶啸的怒马冲锋陷阵。

千里群山,四野茫茫,苍莽的云海之中你只能听到风的声音,突突的,啾啾的,它在细语,在低吟,在长啸。大风从古代的洛水上游吹来,千里水路,那是浩浩荡荡的鱼米船队;汉代征战边塞,带甲从戎的少年郎,眉宇间卷舒风云之色。那色彩和描眉都是栩栩如生的,画卷上面西北的边塞烟尘滚滚,烽火沙场,墨黑色的铁器,映照清冷的光泽,青铜时代的骑兵摆出锋矢阵,簌簌的,细细的,呜呜的,风中虎豹怒吼雷霆万钧,铁骑楼船军马万千。

射我鱼尾箭,着我青衣裳。

风儿吹,吹关山;风儿吹,过江南,那风是带着燕子的呢喃,带着春泥的味道的。春光明媚,带箭田猎,那鱼尾箭也就有了更温婉的色彩。风儿穿过稻田,一壁稻米,白菅为席,古代红色陶器上的鱼儿欢畅的游来游去。古代东南的会稽山,风儿是柔软的,带着稻花酒酿的温情与芬芳,绕着你的指尖。翻开吴越的府志,绚丽的志怪小说,诡谲的公案传奇,故事的结尾总是倏地吹来风儿,才子佳人,鱼米清酒,风儿吹着乌水墨色的篷船。府第州衙,街肆米市,泡着江浙的茶,下着黑白棋,正堂上帖的是唐宋的中国红,风儿穿堂而过。吴越的小故事讲完一段段,会稽山的铸剑师喝完一盏茶,春风鼓动侠客衣襟,村夫野老迎风展旗,水龙船就开动了。汉代的大红帆高高悬挂在桅杆上,一路顺水顺风。风儿卷动水花,船儿穿山过岭,那是中国画的古典线条,墨色青黛,着色轻盈,有着醉人的秀气。船儿如离弦的鱼尾箭,风行水上,大红帆鼓荡着春风,百舸争流,酒旗高挂,一帆风顺。

东风吹,吹我衣。秀才胡同

在中国古代的书院与郡县州府无数的学堂,秀才这个词语的内在含义比状元,榜眼,探花更为奇特。秀才作为一个想象的身份,而非权力中心的拟定,远比古代通往仕途的暗路上骄纵,心气怪异的书生有着更重要的寓意。

中国古代北方拥挤的胡同,天下的秀才在这皇城根下的夜读带着浓郁的理想色彩,与史家所描述的晚清一代的秀才形象截然不同。秀才的身份与气质,他的血性与骨勇,甚至刻薄,尖锐的一面往往被野史,讽刺小说所涂抹湮没。

在书册之中,这个符号不再局限于古代的读书人本身,它成为一种想象的身份,与艳丽的狐仙,悲情的酒客有关。然而在竹简之后,知识分子的酒狂,颠倒黑白的文牍笔墨中,秀才最激烈的一面却是模糊不清的。而今人对知识的鄙弃,对真相的恐惧,使得关于秀才的虚构成为一种狂热的文牍工作。

这样的辨别,需要看破怪异世相的泼剌与尖刻。

你会和我一样质疑,这样妖狐出没诡异神秘的世界,居然是没有廉耻和荣辱的。秀才在这里失去了他的贞洁和修辞的能力,说话的语言能力,只剩下单调的情事让热衷揭短嘲弄的小说家摆布。

中国历代的秀才,从权力的最底层开始融入的悲情色彩,并没有因为才子佳人的皮相而损耗殆尽。秀才们长年累月的那寒酸的胡同里读书写字,饱经风霜,似乎离狭义的理想主义者也极其遥远。但是历代的科举体制禁锢得近乎让人窒息的案头,仍人有几篇可读的文章。这样的秀才很少在体制内的名册留下名姓,权力的刀笔能够敏锐的捕捉到这一类文章的忤逆的心理,或者暗中隐藏的固执。秀才的文章经过重重的过滤,净化,到了殿试大多只剩下赤裸的伤情色彩。这种伤情和惋惜,被极尽能事的小说家妙笔生花的篡改成青梅竹马的故事,放在某个朝代的尾巴上,有着一种凋敝破败的恶劣之美。

然而明朝的秀才血溅案头,终于开始为自己正名。这种醒觉远比上书的士子,读书人更为刚烈,不可遏止。一种巨大的力量促使他们狂奔出这长长的胡同,走上街头,哪怕是葬身宦海。

这种血气,只有胡同里的秀才才有。

以一个秀才的身份来理解这胡同里的寒酸与暗角,是明智的选择。知道身在其中,天地之间的胡同都是相似的,曲折盘缠,如乌黑滑亮的蛇一样扭曲喝身体和四肢。秀才的身体,语言都是这胡同的迷局所摆布的玩物。小说家需要秀才居住在这胡同里,贴了窗纸,住了妖精,变成怪异失神落魄的鬼魂。

在我的阅读经验中,秀才这个词语是一种需要被重新理解的身份。它不像士大夫那样身在江湖宦海,不是游侠,他们离街头,柴米商铺最近。在厌倦了古史中虚构的看海棠,弄竹马的秀才之后,秀才这个词语会为你重新打开认识世相的出口。

没有任何一个秀才,将他的名字留在宦海的册页里。只是小说家掏空的躯干,引来狐媚的妖言。从那月黑风高的夜晚,将胡同里的秀才梦境中的女子幻化成魑魅。

秀才是一个无名,他的笔,他的尖锐都是藏匿在书页背后的。秀才的性别和形象都是被虚构来嘲讽挖苦的,这种阴暗的逼仄之心,常让人在冰冷的书中感到惊恐和战栗。秀才的胡同,被小说家灌注了太多的脂粉,以致读来乌烟瘴气,病恹恹的花,醉醺醺的美人儿,还有虚无缥缈的红色狐仙。这样的一种残酷,在虚拟的文字世界,缠扰着读书人的心,鬼鬼祟祟,魑魅魍魉,即使是胡同深处的病残秀才,也有着煞白的面相。

秀才的故事,终于难于读完,涂抹胭脂的小说家的虚构和掏空身体的秀才,成为鬼仙系列的装扮。病态的美感占据了整个京城的胡同,那种水墨色的梦魇,涂改成惊鸿春梦,将秀才们逼入绝境。小说家在虚构的舞台上残酷的尽兴杀戮与捏造,将真相焚烧成袅袅青烟,顺着胡同上面的天空升起。

阅读明清的史书,却不见有一个小说家来捍卫秀才的身份,这是一件憾事。仿佛秀才们被官宦和知识分子囚禁在胡同里,有一种身份越界之后被打入十八层地狱的悬念。

只是从来很少人质疑自己是白痴一样,秀才的身份被小说家架空,送给了狐仙和病梅花。

虚构,以一种施虐的快意来决断知识和真相的命运,秀才成为修辞与书写快感的牺牲品。秀才只属于这胡同,吐血的甜美,扭曲的脸孔。

这个身份与称呼,有着极其丰富的想象。

在说书人或者一般史家的记载,插科打诨,秀才是以一个被取笑的形象出现的。这种想象与书写的历史被长时间的凝固下来,除了身上的单衣,病倚着院落里的海棠树,青痣狐,媚红袄,秀才的真实生活被这种虚构和嘲讽所湮没。寒酸的秀才,住在狐狸的胡同,只是这种讽刺与寥落,最初一代秀才并非那种迂,只存在想象之中。那些散落的故事虚构的是秀才的红绿草,黄裳,鸟雀的胡同,阳春三月的嫩绿。

一个秀才的眼泪,会引来无数的妖狐。

渐渐的,你会为这种比喻和妙笔生花的故事感到窒息和恶心。

天下的胡同,那种狭窄,极端的压抑感,曲折让人想到词句的平仄。秀才的胡同,朗月之下,青灯黄卷,人间的烟火气息和性情中的刻薄,血性,都几欲殆尽。

秀才已经不再佩剑,《水浒传》中的不第秀才,纸墨营生的明代书生,不再因一言而甘愿承受牢狱寒苦,山河的灵气到了晚清的秀才那里已经丧尽。只有极少数的人还能凭借一时意气,在体制内讨价还价,最后作出致命的决绝。中国古代秀才的那种强硬与激烈通过漫长的时光与科举体制流传,锣鼓巷萤光满卷,雪窗外剑客夜袭,都是关于古代秀才的最美传说。

这样的行动和举止,在你从中国那朗朗的读书声中清醒过来,不禁有一种相见恨晚的长叹。秀才的胡同是通往天下衙门,万古风月,一朝春梦,雪晴之后,静雅的庭院墨香轻飘,饮茶同窗,击鼓杖歌。金鱼胡同里的秀才,穿过鱼米街市,在稀奇古怪的胡同里,藏书楼,明亮洁白的天,这样虚构的语境中穿行,梦游,像笼子里的金丝雀。

每一个胡同的夜晚,都有盲人的摸索,秀才的念叨。

中国的秀才,在曲曲折折的胡同里夜读,轻轻叩开晚明的纱窗,你可以看到这灯火下的少年,或者已过花甲的老人。

在书案前,闹市,那是明朝的蒲松龄,也许只有蒲松龄的文字世界里,秀才们才能离开胡同,走到那更远一点的明月岗。

民国的书生,那些上个朝代的秀才,在京城的胡同里,使馆里措辞论辩,部分黑夜白昼,这才能在阴暗潮湿的年代看到光亮,健康的面容。京城的夜晚,那些知识分子隐藏在胡同的角落,策划着一场政变,或者暗杀,长途奔袭,这样的剑胆琴心,证明他们并非书坊里纸糊的架子。

秀才的剑,一旦离鞘,便杀人于五步之内。这样的秀才却总是藏匿得太深,或者在胡同里面像个凡夫俗子一样吃五谷杂粮。如果那是刺杀袁世凯的秀才,或者读书郎,你倒也是不必惊心的。枪响之处,他们早于热血沸腾,不惧这黑暗的落网。

古代京城的胡同,曲折的巷子,容易让人迷路。只有这些目光炯炯的秀才们,书生才看得清楚路面,局势。

秀才们在这长长的胡同里挑灯夜读,那是中国最催人清醒的读书声。如果在民间的轶事或者更晦涩的古书的语境中去理解秀才这个词语的意味,那么你才能接近真相。

古代的读书郎,寒门秀才,野史或者历代王朝的权力中心之外,秀才们栖居在胡同里。在这僻静的夜色中饱受着煎熬。词调落腔,都带着斩钉截铁的果敢。那剑,那腰间的佩玉叮叮当当,清脆的声音,是稍有的一丝悦耳。在病虫缠扰的夜晚,这个秀才落笔的擦擦声,让我想到在月色下洗笔磨剑的侠士,或者一个病夫在踉踉跄跄的舞刀弄枪。这个秀才挑灯看剑,舞影凌乱,看得久了,才能懂得他的寂寥与悲伤。

中国古代的夜空之下,风雨之声相互掺杂,中国历代的读书人似乎都走过这长而曲折的胡同,慢慢的走了许多年才能走到灯火明亮处。

天下如棋局,胡同如迷宫,书声琅琅,出自那胡同的深暗之处。天下秀才,在这漫长的胡同中不断的吟诵,苦读,洪亮的嗓音让人终于找到一丝干净明朗的安慰。

天下秀才,书声琅琅,读书人的精神和血性,都在这胡同里千年缠绕,厮磨。

如同善意的小说家提醒,除了狐媚,你应该小心那秀才的剑。朱颜帛书

中国古代的小说和画本里,清丽脱俗的花旦,浓墨重彩的戏子,他们的角色,气质,性格是扑朔迷离的。江湖客栈,人声鼎沸的茶楼,卖艺杂耍的闹市,酒肆,花旦,青衣小声,黑脸冷眼的判官,一声断喝,银钱落地,锣鼓齐响。人马散去之后,卸去浓妆的花旦穿着青布小褂,跟着说书先生,戏班子越过米市,盐铺,在人群之中那一朵青菊花般的粉色便消失了。浓妆的花旦,细腔细调,字字叫绝,然而卸去衣妆,抹去粉黛,日常生活的柴米油盐,酸菜鱼,酱豆腐,茴香豆,人情世故,世态炎凉,才是真正的五味瓶。

清代的小说,笔记,画本中的女子,没有了前代的浓厚色彩,札记、评点、序跋,点写的是女子简单,自然,朴实的画像。中国古代戏曲里的花旦,清代江南农田里的女子,她们的容颜多了些写实的色彩。身着青衣的花旦,怀抱琵琶的歌女,线装书里墨迹清秀,线条婉媚的绘像,都接近一种现实色彩。花旦要求唱腔的清秀美丽、灵敏巧捷,长发飘飘,粉墨脸谱,花纹诡异,色彩绮丽,新奇。闺门旦、玩笑旦、泼辣旦、刺杀旦,悬念起伏,情节横生。唱的是京腔,快板激昂,慢板平缓,散白流畅,游龙戏凤,眼神犀利。她们的容颜是性格化的,每一种色彩都是韵味十足。花旦粉黛浓墨,你可以从她们的容颜上看出世间的百媚千红。她们浓妆登场,那回首间的眉目与表情,是清代画本小说,绣像小说的精华。华丽的装饰,瑰丽的釉彩,挺拔的绫羽,生动的脸谱,朱笔描摹上去的色彩,情意都在其中。

宋刊话本讲究趣味,悬念,冲突,语言接近口语,波澜起伏,曲折离奇的故事,明白晓畅,通俗易懂。而画本讲究人物绘相生动传神写意,言语与声色,神态与性格,亦夹杂不同方言、市语的故事情节。宋代画本里的俏女子,多是青衣一袭,穿着粗布鞋,背着绣花囊,心灵手巧,大胆泼辣。令两面三刀的地痞流氓,敬而畏之。她们是民间小说里的主角,有着真情意,烈性子,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气质,构成宋代街头里巷说书先生讲唱的底本。讲说前代书史文传的先生,艺人,惟妙惟肖的讲述,是她们人生经验的另一种酸甜。

古代的画本讲究生动传神,宫阙、衣冠、人马、车乘皆可入题,尤以女子神采最为浓烈鲜艳。古代行走江湖的卖艺女子,行头简洁利索,唱腔高亢,一身淡妆,穿山越岭,披星戴月的生涯,衣襟沾满山野的菊花香。流水的清新,山岭的泰然之气滋养着那嘹亮的嗓音,字正腔圆,宛若转珠。她们的衣妆是青色的,沾染的是深山的雪,竹林的绿,稻田的翠,田野的苍莽。青衣质朴无瑕,一路的风尘,落在肩头。头顶是五彩的流云,过竹桥,越篱笆,停在她们的双鬓。马儿悠悠的穿过春野的油菜地,担上的行囊和干粮沉甸甸的,转过百里稻田,进入京城,闹市里你可以听到她们婉转细腻的清唱,细丝般的穿越云霄。

汉代的歌女,吟唱弹弄,循规蹈矩,没有脂粉气,却也少了儿女温情。然而歌谣极为质朴,表演也是生动传情。古朴的衣妆,打着许

试读结束[说明:试读内容隐藏了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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