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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8-08 19:13: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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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李剑桥

出版社:辽海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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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文学名著经典侦探故事

世界文学名著经典侦探故事试读:

前 言

名著就是指具有较高艺术价值和知名度,而且包含永恒主题和经典的人物形象,能够经过时间考验经久不衰,被广泛流传的文字作品。名著是世界整个文学宝库中的经典,是耀眼的明珠,是精神的火花。

马克思曾经说过:“文学是一定的社会生活在人类头脑中反映的产物。”

文学是一种社会意识形态,与社会、政治以及哲学、宗教和道德等社会科学具有密切的关系,是在一定的社会经济基础上形成和发展起来的,因此,它能深刻反映一个国家或一个民族特定时期的社会生活面貌。文学的功能是以形象来反映社会生活,是用具体的、生动感人的细节来反映客观世界的。优秀的文学作品能使人产生如临其境、如见其人、如闻其声的感觉,并从思想感情上受到感染、教育和陶冶。文学是语言的艺术,是以语言为工具来塑造艺术形象的,虽然其具有形象的间接性,但它能多方面立体性地展示社会生活,甚至表现社会生活的发展过程,展示人与人之间的错综复杂的社会关系和人物的内心精神世界。

作家是生活造就的,作家又创作了文学。正如高尔基所说:“作家是一支笛子,生活里的种种智慧一通过它就变成音韵和谐的曲调了……作家也是时代精神手中的一支笔,一支由某位圣贤用来撰写艺术史册的笔……”因此,作家是人类灵魂的工程师,也是社会生活的雕塑师。

文学作品是作家根据一定的立场、观点、社会理想和审美观念,从社会生活中选取一定的材料,经过提炼加工而后创作出来的。它既包含客观的现实生活,也包含作家主观的思想感情,因此,文学作品通过相应的表现形式,具有很强的承载性,这就是作品的具体内容。

文学作品里最重要的品种就是小说。小说是四大文学样式之一,是以塑造人物形象为中心,通过完整故事情节的叙述和深刻的环境的描写反映社会生活的一种文体(文学体裁),它是拥有完整布局、发展及主题的文学作品。小说主要是通过故事情节来展现人物性格、表现中心的。故事来源于生活,但它通过整理、提炼和安排,就比现实生活中发生的真实更集中,更完整,更具有代表性。

故事情节则是指叙事性文学作品中以人物为中心的事件演变过程。由一组以上能显示人和人、人和环境之间关系的具体事件和矛盾冲突构成。一般包括开端、发展、高潮、结局等部分,有的还有序幕和尾声。按照因果逻辑组织起来的一系列事件情节,能够体现出人物行为之间的冲突。因此,情节的构成离不开事件、人物和场景等因素,它是文学作品最重要的内容,对于我们阅读和理解文学作品具有巨大作用。

为此,我们特别编辑了《中外文学名著故事总集》,主要包括中外文学名著有关神话、侦探、战争、科幻、人物、戏剧、爱情、电影、探险、智慧等类情节故事。在文字上力求通俗、生动、晓畅,具有很强的文学性、可读性和趣味性,是我们广大读者了解世界文学作品、增长文学素质的良好读物,也是各级图书馆珍藏的最佳版本。

麦克奎生之旅

厄尼斯特·哈斯

当马特·麦克奎生穿过山间隘路低矮的入口,停下来观望山下的大农场时,他已对周围的群山有了一个完全而细致的总体把握;这使他愈加相信,他要找的那个人——约翰·唐,他以前从未见过的——目前肯定藏在大农场。

一边沿斜坡下行,马特·麦克奎生一边用老猎手的眼光仔细观察着四周的一切。湿漉漉的、乌云密布的天空使得白昼昏暗迷蒙、令人不安,狂风猛烈地撕扯着高树,发出大瀑布急剧跌入深潭的喧响。隐隐传来的农场里三角铃的敲击,表明时间已是中午;两个人骑着马从对面的斜坡上小跑着向家中驰去。房屋和库房建筑似乎在风暴中蹲伏着,远处山坡上的畜栏里,一群马沮丧地站着,脊背隆起,尾巴夹在腿中。当麦克奎生打马来到房子走廊的一侧时,一个面色红润的粗壮汉子出现了。“请进来吧!”他叫起来:“犹大,这种鬼天气里出门!劳尼——过来,把马牵到仓房里!”

但是马上的人没有动,先把周遭的环境观看了一遍。“我叫,”他说:“马特·麦克奎生,本郡的警长。”“听说过您,非常高兴您能来敲我的门!”农场主嚷嚷道,“我是弗兰奇·布劳德里克!您正赶上吃饭,下来吧,先生,下来。为了健康我们不必客套,劳尼,把马牵走。”

麦克奎生下了马,把他的小马驹交给来人,在布劳德里克不断示意下,往里走去。经过壁炉明亮的入口,他脱掉雨衣和帽子,布兰德里克用脚把门跟上。大风暴的呼隆呼隆声在房檐周围减弱为无尽的喃喃低吟,一盏桌灯透过重重阴影投下一束微黄的光,从屋中的某个地方,响起一阵杯碟的撞击声。布劳德里克在他前面心满意足地搓着两手,尽管已没有必要像在暴风雨中那样提高嗓门,他还是用一种不容置疑的方式打破着沉默:“真荣幸有您这样的客人,咱们追踪犯人虽然老打这儿过,可我还是第一次这么活生生地看到您呢!就在您前头,先生,就是餐室的门。”

警长走进餐室,停下来,立刻成为桌边坐着的八个男人和一个姑娘注目的中心。他站在那里,一点也不像在一个极端野蛮的地区已干了大半辈子的执法官员。他穿着雅致的黑衣服,分明是一副文雅的办事员的装扮。他个子虽然高,身体却有些衰弱,背部由于年老而微驼。他的手腕很细,脖颈与面颊之间的凹陷很深,喉结突出,一部下垂的,花白的胡髭使他沉思的面孔几乎呈现出忧郁的神色。温和的蓝眼睛,在他们羞怯的打量之下却好似目无所见。“我的工人,”布劳德里克说, “我的女儿玛丽白拉。孩子们,这是警长。警长,请坐我右边的椅子。”

麦克奎生浅鞠一躬坐下了,注意到他的职业被提及时桌边的人露出的机警和好奇。坐在他对面的女孩笑着,当这种笑容突然在她坦率的、孩子气的面孔上破碎,一闪而过的表情立刻吸引了麦克奎生迅捷的注意力。她不超过二十岁,还未被警长的世界里的悲哀所污染;淡金色的头发柔软地从平直的前额上纷披下来;丰满、结实的肩部、胸部蕴藏着一股火热的生命活力,总有一天会从其幽禁之处爆发出来。她用一种轻快的、唱歌般的声音问道:“是谁这么坏,让您在这种鬼天气里出门,警长?”“逃犯,”警长说,“总是选择恶劣的天气。”“您在执行那种公干吗?”弗兰奇·布劳德里克问道。

麦克奎生留意到桌旁的一片沉寂,但他像一个玩牌高手一样很懂得出牌的技巧和策略,因此他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平静自然:“我正在找一个人,他一周前打这条路过去,穿一件浅栗色衣服,骑一匹长腿的枣红马。”

更深的沉寂。马特·麦克奎生温和的眼光自信却毫不期待的扫过桌面,男人们都没有反应。弗兰奇·布劳德里克递给警长一碟牛肉,依然快快乐乐:“什么罪?”“谋杀。”警长很坦率。“谋杀?”布劳德里克咕哝道,浅浅的幽默消失了。“谋杀,您是说?”他的肩向警长凑过去:“还是正当杀人?这可是两码事呵。”

警长话到嘴边,想要解释这个案子,还是压制住了自己的冲动。因为他立刻感觉到逻辑和本能已促成了他们之间少有的团结。他要找的人就在农场,甚至可以说,就在这间屋子里。这一点,不仅可以从所有明摆着的迹象,从他周围迟钝而僵直地坐着的人们脸色上能够看出,还能从玛丽白拉·布劳德里克的反常上看出。听到“谋杀”二字,她明显地往后缩了一下。她抬头转向那群人。紧接着又把头转了过来,好像内心里有个声音在警告她这是背叛。她盯着麦克奎生,表情丰富的脸上失去了颜色,她严肃沉默着,张大的眼睛里无声地掠过一丝忧愁和疑问。但这样似乎也是背叛,她只好盯着盘子,把手从桌上拿了下去。

弗兰奇·布劳德里克又说话了,红润的脸颊被一层层恼怒的皱纹破坏:“谋杀还是正当杀人,警长?”“大概会有些分歧的。”麦克奎生回答,大胆地撒了个谎。女孩的眼睛抬起来,又一次与他的视线相遇,他看到微弱的希望代替了困惑。“他叫什么?”布劳德里克轻轻地问。“拘捕令上好像说是约翰·唐。”“您不认识他?”布劳德里克很惊奇。“噢,从未见到过。在一个地区追捕一个陌生人太盲目了。不过关于他的旁证很充足并且他逃亡中曾有两个人远远地看见过他。”“可是这样的天气怎么能指望发现他呢?”布劳德里克很想知道。“一条线索就是马。”“这个他可以很快就另换一匹的。”布劳德里克表示反对。“浅栗色的裤子。”麦克奎生沉思着说。“他也许会把它扔掉啊。”布劳德里克说:“那还剩下什么?什么也没有,对我好像是这样。我讨厌有这么点信息就追捕一个人。”“还有一个细节没说。”警长用一种慢慢的不经意的方式说道,立刻抓住了屋中所有人的注意力。“当我们到达出事现场那只有一个不会讲话的死人,没有目击者没有任何线索。可是离这个死人几英尺外有一溜血迹,沿着石头伸展着——那天没有雨,血迹一直到几个蹄印跟前,蹄印消失了,您明白吗?死人在倒下之前射中了那个人,不管这个人是不是约翰·唐,他身上带的枪伤可是洗不掉了。”

又是一阵短暂的,不安的沉默。女孩直直地、飞快地瞥一眼马特·麦克奎生,他从中察看到一种强烈的对抗情绪,使他马上更加肯定了他对她的个性的估计和猜测。她是天性与忠诚的化身,一旦决定某事将永不动摇。她会闭上眼睛,无所畏惧地走遍天涯海角,无所畏惧地下地狱或是上天堂。

至少会这样,警长猜想着——同时对她感到了一种由衷的钦佩。弗兰奇·布劳德里克清了清喉咙,朝他工人们头顶上方望去:“那么,有了这个枪伤就很容易把他捕到的。不过如果没有人知道这件事,自然就没有人知道它是因何引起,谁是正义的。您还没有抓到此人吧,警长?”“是痕迹,”麦克奎生平静地说: “把我们领上这条路的。”他的咖啡被他搅得很凉。其时他已将桌边的工人逐个探巡了一遍,心里又一个个将他排斥,要研究这群粗野的工人是需要一些分析能力和综合智力的。这群汉子多数已到中年,是朴实的旧式仆人、缺乏使枪弄棒的勇气和冲动。倒是桌子下首那两个年轻人愈来愈引起他的兴趣。一个又高又瘦,长一头深色红发,肌肉发达。一举一动流露出神经紧张的样子。另一个麻木沉默地坐着,一张黝黑、粗鲁多皱纹的脸,在被观察的人当中,他像个好斗的人。正在比较着,麦克奎生听见弗兰奇·布劳德里克唐突地结束了这顿午餐:“今天下午我们还要到棚屋里继续工作。”

和大家一起站了起来,麦克奎生的眼睛追踪着人群走出餐室,走进浸满雨水的院子。红发男人走得很慢,拖着脚步,举止有点僵硬。那个粗鲁的人走在最后,他向后看时遇到了警长的眼光,一走出餐室,他赶快关上了门。某种程度上这种举动好似意在保护红发男子。麦克奎生跟着主人走进起居室,面对着舒适的壁炉。那个姑娘不见了。布劳德里克无目的地在房里踱来踱去,分明在进行一场激烈的思想斗争,后来他走到警长面前站住,不经意地问道:“这个故事您没讲多少,还有什么呢?”

警长蓝色的眸子勉强从壁炉的火焰中抬起,他站在原地,回答布劳德里克的问题:“在我的一生中,我的命令经常支配着一些人的未来,扮演法官的角色很不容易、我不敢说我的决定总是正确,有时候我总是为自己所犯的错误而心情沉重。现在我比过去更慎重地采取行动了,任何人都能够发布逮捕令,困难在于知道什么时候不这样做。”

布劳德里克的脸色愈加阴沉,“如果这个约翰·唐真如您所说,问题出在哪里呢?”“如果我没错的话,他现在不该是惟一的一个嫌疑犯。”警长说。

一道光迅速地从弗兰奇·布劳德里克眼中闪过,脸上的肌肉也抖动了一下。“我理解您是如何赢得您的声誉了,您是一匹领头的老狼,麦克奎生。”

麦克奎生点点头,知道布劳德里克已抓住实质,他也知道,无论最终结论如何,布劳德里克不会泄露那个被追捕的人的,这是农场一个最古老的法律——某类人的避难所。如果出了什么麻烦,布劳德里克随时准备以他自己的方式,在农场的范围内解决它。理解到这一点,麦克奎生起身去拿他的雨衣和帽子。“我要去照看我的马了。”他解释着,重又穿过餐室。走进瓢泼的雨中,他听到屋中某个地方响起玛丽白拉的声音,嗓门很高很不安。仓房就在正前方,左侧是工人们中午暂时休息的小宿舍,仓房右侧越过最远的畜栏,他又看到了山坡上那片贮放杂物的围地;不过,尽管他全神贯注地盯着那个地方,阴沉昏暗的天气还是挫败了他寻找长腿枣红马的企图。他走进马厩灰色的长廊,找到一块干净的旧帆布,去擦洗他的小马驹了。

杂事还没有做完他就放弃了,离开仓房朝小宿舍走去。一线雾蒙蒙亮晶晶的灯光正在小宿舍的窗上闪烁。试探地推开吱嘎作响的屋门——他不想引起惊奇——他像这块土地上经过的其他人一样走了进去。

一个壮实的满脸皱纹的年轻人从下层铺上站起来,大胆地叫道:“给您把椅子,先生。”“谢谢,可我愿意站着。”麦克奎生彬彬有礼地回答:“整天在凳子上坐啊坐的。”“这种天气也不适合旅行。”那个皱纹很多的年轻人用一种男人的方式营造着让人愿意谈话的氛围。“唉,别无选择呵。”警长说着,把眼光移开。所有的下层铺都占满了人,只有一张上铺躺着一个人,那个红头发的人四肢摊开脸冲上,望着警长的上面,嘴角叼着香烟。他没有转过脸来就懒洋洋地,嘲讽地说道:“逃犯应该多替那些被任命的政府官员们着想。”“是的,红毛,”警长说:“如果他们充分考虑到会在身后留下蛛丝马迹,我当然不会在意天气。”“这个也留下了吗?”红毛疑问道,没介意警长加给他的绰号。“是的”“他太大意了,”红毛沉思着,“肯定是个半生不熟的家伙。”“不久我们会知道更多的。”麦克奎生说。沉默又一次笼罩了房间——这是男人们警惕自己的舌头的沉默。“到时候了,”皱纹很多的年轻人说:“该去干活了。”

他打开门走了出去。其他工人站起身慢慢地都跟了出去。红毛蜷起身,把腿搁在床架的边上,小心地下到地面,落地时膝盖有些僵直。过了一会儿他转向警长,咧嘴笑了一下:他并不清秀,脸部棱角突出,眼睛是浓烈和呆滞的绿颜色。但是这副面孔之后是一个不会被错认混淆的个性,能够立刻激动起来,有统治欲,极端自信。但他刚才的笑容后面,麦克奎生感受到了一种顽强的、镇定自若的挑战和隐隐的嘲笑。“他本质上是个坏人吗?警长,真的很坏么?”“我很怀疑,红毛,”警长说:“并且我希望我能知道。”

红毛漫不经心地转过身,离开了小宿舍。他的步态中总有些僵直的影子。麦克奎生在原地扭着身子,转了一个整圈,再次观察了屋中的一切。不过这一举动毫无必要,因为他现在已经知道约翰·唐的身份。“是红毛,当然。”他咕哝道:“那个大块头,有一张好看的脸的孩子与此无关。”

但异常奇怪的是,他所苦苦追求得到的确定无疑的结果却使他既没有平常的得意也没有初始的冲动。当他站在敞开的门旁,一件事透过重重的雨幕更加重了他心中的不平衡之感,在房子的走廊的那一边玛丽白拉站在红毛身旁,向上望着他,用手势和他谈着什么。红毛在笑,笑容爽朗。他摇摇头,一只手放在女孩的肩上,那样子在警长看来很自信。女孩的身体轻轻地向后扭着,红毛转过身,穿过院子走进一个敞开的棚子里。麦克奎生专注地为自己心中愈来愈重的疑问找着答案。他也慢慢地走进工棚,消消停停地站住。再多上一时半会不要紧的,即使正义在握,也还会有诸如仁慈之类的东西,这即是问题症结所在。因此,他无所事事地站着,带着颇有兴趣的耐心观看人们工作。

在一种有秩序的忙乱中他们正在检修农具。锻炉前一个人在铁砧上锤打着一块铝色的钢,另一个人在磨割草刀的刀刃。造工具的木匠把一块木板劈开。这时候,工头在对付一个难题。他钻到一个马车架子下面,开始用背往上扛,他结实的肌肉由于紧张而鼓起。助手站在一旁,试图把千斤顶塞到格高的轮轴下面,可是马车架实在太重太庞大,不好对付。工头放下那东西,四处张望想找个闲手帮忙。他的视线落到了锻炉旁无精打采,懒洋洋的红头发身上,警长注意到工头平平的面孔由于冷冷的思虑而绷紧了,不过很快就消失,他招呼另一个人道:“比尔,过来给我搭把手。”

红头发意识到他被忽视,脸上凝固的笑意变成了讥讽的笑,他对大家说:“我们肌肉最发达的稻草人老板好像变得虚弱了。”“可我的舌头没有。”工头看他一眼,轻轻回答。“你意思是说我的幽默太多,哈?”红头发嘟嚷道,笑得更厉害:“老小子,现在你应该清楚力气很廉价而智力却很稀少,任何人都能流汗,却没有几个该死的能做好一份计划。”

被唤作比尔的走上前来帮忙,可是工头站着没动,脸色颇为严峻,带着一种更加缓和的注意之态。“说得不错,”他拖着长腔道:“可是我却很怀疑这份计划把人引向哪里。想想吧,”他温和地补充一句,“当做一个没事干的问题。”

麦克奎生转身出了棚子间屋里走去,他低头避着雨,蓝眼睛闪闪发亮:“他本来能够要求红毛帮忙抬那个车架,能够让红毛为那条伤腿痛苦,让我抓住红毛作案的证据的,可是他没有,因为他是个守口如瓶的人。红毛又是怎样回报这种好意的?他反而激怒工头,他很了解在这种前提下他是安全的,所以他就用自己刻薄的舌头去伤害别人。他不考虑后果——还是个小傻瓜,他的信用被玩世不恭所扭曲,但是他若想走正道,机会还是对他敞开的。很难说若是他得到了那女孩,她对他会有什么影响。她也许会把他拖上正路,假若她没有,他就会强迫她与他同流合污。他被戴上一个光环——现在还在吸引她。”

他走到起居室,那里没人。他又累又疲倦,跌进一张皮革扶手椅,就打起了瞌睡。当他醒来,房间里更黑暴风雨更大了。前廊外响起谈话声,尽管有意压低还是能被他听见,女孩轻轻地说:“我知道你不会把他交出去的,李,我只问在警长告诉我们那故事之后,你是怎么样看待他的。”“为什么问我?”工头反抗的声音,不客气而且有点恼怒。“这对我有什么差别吗?我不是他的监护人,也不是你的。”“李,它对你不意味什么吗?看着我说话!”“我们俩有一个是傻瓜,玛丽白拉,我可以看着你这样说。我在这里扮演忠诚的骑士已经很久,而且他来之前我似乎也很得欢心。别为此抱怨了,如果你喜欢他这是你的事,你可以随便讲他,但别指望我会谈他。”

女孩说:“我不是个多变的人!我是喜欢他——可我又想知道男人对他有什么看法。李,难道你不明白有时候一个女孩子会怀疑她的心么?”“最好自己拿主意吧。如果他在农场我就要离开,我们不会同路的。”“李——你要离开!对你来说就那么容易么?”“不管容易还是艰难,我是再也不会扮演忠诚的骑士角色了。假若你想要他我不会埋怨,但我会打马离去——警长一离开我就走。”

长长的一段沉默,最后被女孩打破了:“我从不知道你竟很在意那个,或者在意一切,直到现在,你可是从没讲过,李。”“天啊,玛丽白拉,你的眼睛呢?”“在寻找到这一刻仍没有发现的东西,李。”

他们走开了。麦克奎生看看表发觉已是三点多钟,他戴上帽子走过后膝中,好让脑子清醒清醒:“工头曾经很受高看,直到红毛来后。那女孩的性格中有一点赌徒的因素,她在红毛身上抓住了同样的特质,但是她仍然没能吸引住他。”

他饶有兴趣地停住了。两个人抬着一根马车轴穿过院子,红头发搬着车轴前端,明显的跛着腿。他扭转身喊着后面那个正朝相反方向拧车轴的人。红毛屈下膝,把车轴放在地上。他颊上的暴怒之色,透过黑暗也看得清,他嘴里说着脏话,故意将两手拍着那个人,然后大步走开。麦克奎生缩回身,心中暗暗嘀咕:“哦,他是不会被感化的,这就是那女孩看不到的地方。他会毁了她,让她心碎,一颗心已烂掉,聪明的头脑又有何益?”

弗兰奇·布劳德里克从前面进来,雨衣上水珠纷纷滴落。玛丽白拉从厨房走来,逆着灯影看上去又苗条又优美,一见到她,马特·麦克奎生脑海中便浮现出这个悲哀的下午他所感受的一切:“我要走了,”他说着就去拿雨衣。“这种天气里?”布劳德里克惊奇地问:“等天晴吧。到明天什么时候。”“为这个冷冷的踪迹花了太多时间。”麦克奎生回答:“我本该此时回到桑福特处理更急需的公务的。非常感谢您的热情接待。”

布劳德里克的圆脸由于好奇而显得严厉,他站在那儿审视着麦克奎生就像一个人在倾听还未说出的话似的。玛丽白拉安静地站在后面。“您问过我这是正当杀人还是谋杀,”警长说下去:“我告诉您,这个约翰·唐在山上时出外干涉别人的牛群,一个驭者在轮缘上面举起了枪,约翰·唐自然就做出反应,他开了一枪作为回报,第一颗子弹就把驭者撂到了地上。驭者躺在那还活着。约翰·唐就做了一件只有残忍和冷酷的杀手才做的事情,他走近前,冲着那个男人的后脑勺开了一枪,我个人认为这是谋杀。祝您好运。”

女孩的拳头慢慢攥紧了,一丝叹息从她脸上逸去。麦克奎生鞠了一躬,朝餐室走去,布劳德里克跟在后面,他们一起走到麦克奎生拴马的仓房。警长挥挥手转身离开仓房时,布劳德里克打破了长长的沉默:“您是一只狼,一只灰色的老狼,我做不到这样也不试图去做,可是我下面要做的就是得到您的照片把它挂在我的墙上。就这样吧,上帝保佑您。”“有机会再见吧。”麦克奎生说着骑马来到院里。这时那个工头刚离开工棚,麦克奎生突然拨马转向他。“孩子,”他说:“四十一年前我失去了一个姑娘因为我太骄傲太冷漠,然后来了一个滔滔不绝风度翩翩的男人。我从此就常感到点寂寞。你应该告诉女人们她们想听到的。再见。”

离开农场后,他从原来的向北行驶中转过身,离开平直的大路,拐上一条小山谷,他穿过浓密的森林,穿过崎岖的隘路,半小时后,他来到通向南方的路口——此路既是布劳德里克农庄的出口也是该郡的出口。路面上有几根木竿,一堆胡乱堆砌的岩石。他在岩石后停住马,跳下来爬到路边一个很不舒服的地方。“人们永远不知。”他喃喃自语,“在命中注定的旅程中他的胡闹是明智的,还是相反,而且——”

他举起来福枪,瞄准了一个从布劳德里克农场最近的转弯处疾驰而来的身影,身影在五十码近的地方变成了红毛,他懒洋洋地骑着一匹长腿的枣红马。麦克奎生扳开来福枪的保险,透过大风清脆简洁地命令道:“举起手来——赶快。”

红手勒住马,不知所措地想去拿枪,却没看到目标,就来到一片较开阔的地方。“下来——背对着我——举起枪把它扔到后面!”

红毛又一次服从了。麦克奎生站起身走过去。红毛摆摆脑袋,认出了警长,全身扭动起来,莽撞的脸上勃然大怒。“警长,你真会耍花招!”

麦克奎生停住脚,在帽沿与雨衣领子之间只有两只蓝眼睛能被看清楚。“我这么做已有三十年了,红毛,我早知道布劳德里克不会背叛你的,可在我告诉他一切之后,我确信他是一分钟也不能够容忍你再在农场里了,他会把你的马给你,命令你离开。你会走哪条路呢?往南,因为这是本地区的出口而且是你看到我离去的相反的方向。”

红头发愈加狂怒地摇晃着,他眼中的火焰变得更炽烈更明亮,几近于疯狂。“诅咒你——永远诅咒你!你撒谎!我根本没有往那个人后脑勺补第二枪!是这个让布劳德里克受不了!他相信了而且无法忍受!女孩盯着我,像盯一个怪物!你撒谎,我要杀了你——在上帝之前就杀了你!”“对,”警长说:“我是撒了谎。我本想给你一个机会的——直到我看到你扭了自己的伤腿却掴那个工人的脸来泄愤,我就知道假如你得到那个女孩你会对她怎样,因此我才撒谎,留下一个更好的人来照顾玛丽白拉。我仍然认为正义的巨翅会覆盖住我这个谎言的,向这块土地告别吧,红毛,说声再见吧,你再也不会看到它了。”

厨房中的谋杀

〔英〕 米尔沃·肯尼迪

罗伯特·莫理森现在是一位富翁,可是他年轻时却干过不少荒唐、甚至违法的事。只有一个人知道他的底细,那就是他学生时代的伙伴乔治·马宁,他有几封十分要紧的信至今攥在马宁手里。这位马宁熬过了几年铁窗生涯,出狱之后决计敲莫理森一笔竹杠。他料定莫理森会出一大笔钱来换取自己对往事的缄默。然而他却不知道,现在的莫理森早已今非昔比了。在给了马宁一些钱之后,莫理森决定事情应该打住,到此为止了。

经过一番周密计划,莫理森在一天晚上来到马宁居住的那所小房子。他把一包安眠药放进了威士忌杯子里。当马宁失去知觉后,莫理森就把他的头放入煤气灶膛内,准备按计划打开煤气开关。这样一来,不管事后谁发现,都会以为马宁是自杀的。

一切顺利,莫理森伸一伸腰,长出一口气。他环顾了一下这间小小的厨房,又扫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马宁。他又往马宁头下放了一块垫子。他也拿不准这样做有没有破绽。他觉得一个人要是自杀,应该弄得舒服些。

莫理森事先已经脱掉了鞋子,所以在屋子里走动没有一点响声。所有的窗帘都拉得严严的,即使打开全部电灯也不用担心会被外面的人发现。他立即着手实施自己的计划:任何表明他与马宁有关系的东西都无论如何不能留下。邮局送来的这个包裹怎么处理呢?那上面的地址是寄给莫理森的,可是却交给了马宁,也许是投递员搞错了吧。先放在一边,等会儿再做决定。

马宁把那些信放在哪儿了呢?他是个马大哈,不可能把东西藏得那么严。呵,在抽屉里。莫理森要找的六封信全部都在这儿。他看着这些信,两颊紧张得发红。这些信对他具有极大的危险性,决不能再让别人弄到手。他年轻时真是个笨蛋,怎么会……不过当那天马宁突然出现在他面前漫天讨价时,他至少还能记起这几封信来。

马宁也是个傻瓜,就不知道打听一下如今的莫理森是何等样人。

莫理森戴着手套,要把这六封信装入上衣内兜不容易。不过不用急,反正他有的是时间。马宁没几个朋友,更不会有人来拜访他。他有个佣人,那是个老太婆,住在挺远的村子里,要到明天她才会来。

可是他必须处处小心,事事做得恰到好处,一点也不能疏忽。他还没有想好一通谎话来应付警察。如果一切谨慎从事,他想那就根本用不着了——要是没有理由怀疑马宁是被杀的,谁还会问到他莫理森呢?人们只知道许多年以前他们上学时曾经是朋友,但是现在并无来往,谁也不会怀疑他的。

他察看了两间卧室,感到很满意。一切都是乱糟糟的。回到起居室之后,他再一次环视周围:有邮局送来的那个包裹,当然还有两只酒杯。不,应该是一只才对。他走进厨房,把两只杯子冲洗干净,一只放回橱柜,另一只仍然放回桌子上,再倒上一点威士忌。莫理森小心翼翼地把马宁的手指往酒杯上一捺,这样杯子上就只有他一个人的指纹了。一切停当。现在酒杯摆在桌子上,旁边是差不多空了的酒瓶。马宁今天无疑是喝得太多了,以至连莫理森往酒杯里放药都一点没有觉察。是不是药放得太多了?那样整个计划可就全部告吹了。不过不要紧,放到煤气灶以前他检查了马宁的脉搏——跳动正常。

还有最后一件事,他得把那半张纸放在桌子上,要折成一封信的样子才会引人注意,莫理森心里想:“真是无巧不成书。这半张纸上的几句话实在太恰当不过了。”那还是几个月之前的事。他一从马宁手里接到这封信,立刻就想到将来要派它的大用场。那上面写的是:

我厌倦了。谁能责备我做得这么轻而易举呢?

于是我微笑着……

开拍

戴维·J·肖

D.W急速地跑开了。县检察官是个大块头儿,一脸硬胡茬,长着双晶亮的小眼睛。他刚用警棍猛打了D.W。那位法警块头更大——六英尺六英寸高,警服笔挺,全副武装,一脸严肃。两人都备有九毫米口径的自动枪。洛杉矶市的警察都带着左轮枪,但没一个为此感到没面子。这种装备很容易地合法化了,因为这仅是官方办事程序的一个小例子而已。“砰”地一声枪响。

D.W步入灯光下。

女大法官的名字标签上庄重地写着“尊贵的弗朗西丝·麦克拉那罕”。D.W迎着她的眼光,极其完美地笑了一下。她身着长袍,让人看不出性别,脖子上满是松弛的赘肉。剪短的棕色头发,每审过一次案就要变灰一点。她每天都要染一下。

携自动手枪的警察。女法官。一切都变了。“开拍。”

D.W低声地对自己说着这些神奇的字。“灯光,镜头”……

D.W终生渴望当一个好演员。他七岁时就这么想。在那之前,是想当古生物学家,然后是伞兵军医。演员知道怎么说话,一句妙语就能解决一个危机。他们能够扮演古生物学家和伞兵军医,并且还能为此得到报酬。男演员能毫不费力地追到女孩子。D.W猜想女演员同样也能得到男人。但她们现在也叫演员,不分性别。又是社会一大进步。演员知道怎么做到位,怎么接受提示。他们受公众所瞩目。到处都有关于他们的报道,《人物》杂志,《今晚娱乐》……

D.W看到了灯光、镜头和一群观众。他被带到他的辩护律师鲁珀特旁的座位上。因为戴着脚铐,他的步子很小。“你好,鲁珀特。”“你好,雷诺。”鲁珀特答道,谨慎地向他竖了竖大拇指。鲁珀特今天穿着那件灰色细条纹衣服。他知道今天电视和新闻工作者将会到场。他有十二套律师制服,D.W对每一套都很熟悉。如果明天还有摄像机的话,他又会穿上那个黑色的三件套。

几张黄色的索引卡片扣放在鲁珀特面前,上面记着关键时刻要用的笔记和最新资料。他坐在那儿时,冲着摄像机迷人地笑了一下。观众席里马上就骚动起来。简直太神了!

女大法官弗朗西丝·麦克拉那罕让全场保持肃静。

关于此次审判,已经在布莱克伍德大道贴出了告示,所以各大媒体都争先恐后地赶来了。

科芬和另一人坐在原告席前。加德纳·科芬和博利斯、撒切尔、格里姆斯、哈里德组成了一个P.P.C公司,他是核心人物。他的公司曾成功地使洛杉矶更为臭名昭著的大规模谋杀犯和连续作案的杀人犯中的七人入狱,其中包括破获了锯齿杀人案。

那些都是在D.W之前的事情了。

他翻了一下最上面的那张卡片,手铐发出叮当的撞击声。所有卡片都是在鲁珀特哈佛毕业后做的。“关于陪审团不公正的谣言。卡片2。上诉。”

这就是另一个吸引新闻工作者的原因。下一张写着:“法庭裁定布朗查的证词前后矛盾。”

拆去一定量的接头零件,轮子就会散架,汽车也不会前行。在布朗查的关键口供中有一个大的漏洞。第三张上写着:“科芬将亲自出马。”

那好吧。不管怎样,D.W将按台词来说。如果原告拿出更有力的证据,这说明他们也心中无底,因而要为这一悬而未决的案子加强防御工事。如果有一点点错误拘捕的迹象,公众舆论就会发生变化。

陪审团在低声讨论。D.W扫视了一下观众。坐在第二排的一个红头发的女人在抹眼泪,她想要尽力不让假牙掉出来。那应该是五号露丝·安·福勒的母亲。

露丝是在布莱克伍德大道被绑架的。

她的尸体被抛在了慕霍兰车道旁,在春天的太阳下曝晒了四天后,直到五月十一号才被发现。一个情景剧作家下山追寻掉了的轮轴盖时,发现了她的尸体。她全身一丝不挂,嘴里塞了一个网球。尸体已经干了,但由于腐烂产生气体而膨胀。她的手腕被衣架上的金属丝紧紧绑住。从腋下到手腕,从大腿内侧到脚踝,都被手术刀划了长长的口子。一个病理学家证实这把手术刀还割去了她的嘴唇和阴唇。在她的喉咙,肛门和从身上取出的东西上发现有精液留下的痕迹。衣架上的记号表明被绑之后她至少还活了有三个小时。露丝·安·福勒十四岁,是个神经紧张的人。她死后,电视台到她所在的学校采访,并在下午四、五、六点钟和晚上十一点播放,来表明人们对此事的关注,于是她在学校的朋友更多了。

D.W转向公众好长时间,好让镜头把纹在他额头上的三个6字拍下来。他冲露丝的母亲笑了一下。“我爱你,”他说,“宝贝儿,我需要你。”

全场一阵骚乱。

两天后,当律师鲁珀特对陪审团不公的预见被令人震惊地证实后,露丝的母亲在法庭上哭了。镜头纷纷拍下了她那崩溃的样子。“我要你。我需要你。”

露丝·安是第五个,十一个当中的第五个。其他的父母要么极为愤怒,要么悲伤至极。但是他们不能把D.W怎么样,因为在进入法庭之前,另一个法警用金属探测仪把他们都检查了一遍。

两个摄影师撞在了一起,镜头都撞碎了。D.W大笑起来——这长而尖厉的笑声是雷诺·萨拉扎,这个杀人狂的典型特征之一。

又一天,又一次审判,又一个新的陪审团。D.W总是成为头条新闻。他比高速公路上的劫匪得手时更为兴奋。

他被拥簇着走出法庭时,人们给他拍照,给他额头的颁拍了特写。他看起来像一条致命的眼镜蛇,又像一个引人注目的电视明星。

他在五点钟要接受采访。

这次拍摄有点不同寻常。

D.W一直盼望着能把马里欧·埃斯卡瓦搞得晕头转向。马里欧是洛杉矶第一家独立电视台的顶尖新闻台柱子。他的制片人决定在最后时刻让特蕾西·惠特摩尔上。特蕾西一头黑发,两条腿迷人之极,她干的可是一项很酷的工作。这是条诡计——让女人对色情杀人狂提问——这也是个绝好的娱乐节目。马里欧·埃斯卡瓦将会单刀直入发问。各种各样的问题都有。特蕾西将穿紧身衣,露出线条,作为这个躁狂者痴于毁灭的最合适不过的女性代表,要为观众深入调查原因。在广告宣传中,编辑们会加上她的多张照片,那上面有她做过手术后斜而又微弯的完美的眉毛,嘴噘着,煞有介事地点着头,就像是她真的理解了什么东西似的。他们让她坐在高脚凳上,收拢小腿,为她的腿来个特写。

真是个好招儿。

在他接受采访的小房间里,铁栏的影子投在坐着的D.W身上。电视黄金时间里将有关于这个杀人犯的大量报道。在铁栏与她的凳子之间足有九英尺的距离。你绝对不会知道,也许除了她的制片人和马里欧·埃斯卡瓦,还有可望使收视率大为提高的观众外,没有人真的愿意看见正在拍摄时,特蕾西被一把抓住。

这个杀人犯的举止一直很得体。“那么,雷诺……你还是个孩子时,你母亲虐待过你,是吗?打过你?让你穿裙子?”

我为什么恨女人。天知道。“你坚持认为自己没做错什么,没有伤害任何人,是吗,雷诺?”

每一次提问都要亲切地称呼他的名字,显然是“你不再打你妻子了是吗”这样蹩脚的圈套。天,竟然是这样的新手!“惠特摩尔女士。”他有意拉长“士”那个音。拍摄在进行着,四分之三英寸宽的质量最好的胶片转了一圈又一圈,不放过每一样东西。“你是想要帮助媒介让我对没做过的事认罪吗?”

这一下子难住她了。“那么,你对被捕入狱怎么想,如果你是……无辜的话?”

现在不叫名字了。她在说“无辜”前有一个小小的停顿。她不相信雷诺·萨拉扎是无辜的,只是为了给自己时间调整一下并让观众有所得。“不是十三个。”他说。非常狡猾的回答。“你说什么?”“只是十一个。不是十三个。这是个错误。你知道,十三是个很棒的数字。”

就像是提前安排好的,她急切地问为什么。他告诉了她。从那一刻开始,他在谈话中占据了主动权。他操纵着她就像是匪徒流氓在贫民区放火一样。没过几分钟,她就浑身燥热,不敢直对他的眼睛了。“谁是你的同伙?撒旦就是你的同伙。”他几乎忘了在说“撒旦”时要提高音调。“撒旦就是你哥们儿。”

D.W定定地看着镜头。它并没有从他身上移开。

停拍。

在法官会议桌旁,坐着大法官弗朗西丝·麦克拉那罕,律师鲁珀特,加德纳·科芬和他的一个老朋友,爱德华·特鲁克斯, D.W亲切地叫他爱默拉德·埃德。戴着沉重的铁链和手铐,D.W被四个全副武装、牵着警犬的卫兵护卫着。“你真的不要一个人留下来陪你吗,尊贵的大法官?”这是那位代理检察官,一双晶亮的眼睛,像闪闪发光的玻璃球一样,是他那天夜里用电棍击中了D.W。他不赞成这次糟糕的审判。“我认为如果犯人做了什么不适当的事情,这些人应该能够对付了他。”弗朗西丝法官说。检察官一走,D.W就说:“那个狗娘养的用电棍打在我肚子上。”

大法官面无表情地继续说:“他对你说话了吗?”“说了,他说:‘我一直在等着你,你这个下流的强奸犯,我要废了你。’ 然后他就打我,打了两次。”D.W直盯着法官。“让他闭上他的臭嘴,我是指现在。”

爱默拉德·埃德说话了:“我的当事人本不应该受到身体上的虐待。这已经发生了不止一次。我认为现在应该讨论一下额外赔偿的问题。”

没有人应该受到蔑视,于是埃德帮D.W解了围,并给他拿了杯水。“D.W,我能说什么呢?我感到很抱歉。”弗朗西丝皱着眉头。

D.W不屑地挥了一下手。“以后不要再这样就行了。我们继续吧。”“陪审团不公正的裁决让你达到了你想要的高度兴奋。”科芬说。他四十岁左右,看起来像给剃须香水做广告的毕业生。“是该狠狠心给他们点颜色看看了。”“你要是成为死刑执行官之后尤其应该这样,”鲁珀特律师说,“你会在法庭上一举取得将这个杀人狂置于死地的辉煌。”

科芬这种很受媒介欢迎的形象是他被雇用的真正原因,这一点无须有人提醒鲁珀特。“或许一些追星族会支持我们?”爱默拉德·埃德又陷入了深思。“要是他们向原来受害地区的某个可怜的蠢货脱帽致意就太好了。”科芬点燃一支小雪茄,这是他的许多怪异特征之一。“或许是布莱克伍德大道。你看到法庭上那位夫人了吗?”麦克拉那罕法官点了点头。福勒夫人曾是一位名演员,而且充满了深切的同情心,能表现出父母亲巨大的痛苦,因而得过埃米金像奖。他们请她参加演出没花一分钱。在所有的频道上,在所有的插播节目的空档,D.W狞笑的嘴脸几乎是让那些精心剪辑的特写镜头挤出来的,上面全都是那张发红的哭泣的脸庞。“我们应该把这些化为有利的条件。”鲁珀特说。“鲁珀特,不用依靠那些追星族,我们就能按照自己想要的方式形成公众舆论。”麦克拉那罕法官说。“除非为了利用新闻优势,那些追星族能为我们提供最后一点便利。”这是D.W第一次发表意见。“我们不是为了去利用人们的生活。”法官说这话时他们都转过脸去看她,他们明白在这件事情上没有可商量的余地了。

爱默拉德·埃德很快就解除了紧张的气氛。“另外,D.W的角色很明确地禁止他去任意发挥。”他清楚地记得整个对话,他是个银行家,但他还有一种嗜血的本能,这足以让一头虎鲨在他面前相形见绌。“不用再加人了。D.W是主演。”“只是一个想法而已。”科芬在为自己辩护。他忘了是埃德首先提出来利用那些追星族的。

埃德简直是个天才。

麦克拉那罕法官威严地站起来。“这样吧,各位。我们将组成一个新的陪审团,挑出一个首选名单。”参与头两次失败的审判的陪审员被精心挑选出来破坏这次审判,并且他们像是对电视着了迷的傻瓜一样。“第三次,我们不要那么引人注目的人。所以,D.W,这回你的案子应该得到比较满意的解决,估计应该在——”“就算是六个月吧。”科芬说。鲁珀特点头表示同意。这时间足以让这出判决戏显得严肃认真。

大法官分别对原告和被告律师说:“收起你们的笔记。我们来好好表演一番。”“是,女士。”鲁珀特愉快地说。他收起桌上的铁链,并把它们整理好。“这次得让观众离你远点。”他对D.W说。“那个检察官怎么办?”D.W可以事后和爱默拉德·埃德商量一下,看下次有哪些东西可供他们用。

麦克拉那罕法官点点头。“D.W走后,把那个检察官叫来。要是他再打我的犯人,我就让他尝尝枪子儿的味道。”“那家伙会很乐意的。”科芬说。

D.W笑了,他自觉地把手伸进等着他的手铐里。他是个有经验的演员。

当晚,他在新闻上看到了自己,不过是早间重播的。他把每一次演播都录进盒式录像带里。他斜眼瞧着自己的特写镜头,脑子里都是露丝·安·福勒母亲的眼泪,然后安慰自己他是世界的正义力量。

在烟雾笼罩的破败的洛杉矶城的某处,那个真正的杀人狂可能正趴在一个垃圾场里,被枪弹打得浑身开花,命归西天,幽魂四散。或者精神分裂,正在北方某个偏远的地方采蘑菇。

这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洛杉矶的电视观众有了安全感,因为这个专门袭击白人妇女的凶残的杀人狂已经被抓获了。重要的是他们相信警察和司法机构真正为了人民的利益服务。杀人狂被关押起来了,知道了这个,他们就能在夜里安然入睡。

D.W取下鼻子,下颌,翻起褐色的面罩,把黑色的头发洗出原来带几缕银丝的棕色。

他冲了个澡,水很烫,把他扮演的那个人从自己身上洗了下去。那是他的角色。

用毛巾擦头发时,他听到新闻在重播,正在讨论雷诺·萨拉德和他对洛杉矶妇女所做的一切坏事。可是洗澡前他已经把录像机关上了。

有个窃贼正坐在他屋里看电视,他从冰箱里拿了一瓶啤酒喝。D.W进去时,他正一动不动地盯着电视屏幕,一把袖珍手枪正对着D.W的胯下。“不用烦劳你告诉我,兄弟——我知道这楼里有警报系统。”那人戴着副眼镜,一脸又短又硬的络腮胡。牙齿大而稀,极不整齐,眉毛像要连在一块了似的,长着一脸粉刺,毛孔粗大油亮。他看起来刚从垃圾场里好不容易拣了身衣服,一脸得意之色。“你……你要干什么?”D.W没有了警卫,也退出了角色。他身上还在滴水,赤裸的身体让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坐下,”窃贼说,“看看新闻,兄弟,今晚外面到处都是谋杀者。在这儿,你可是安全得很。你是个聪明人,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

D.W坐在枪指着的地方。“真他妈好极了。”窃贼轻笑了一声,仍然一副聊天的样子。他指着重播的那个杀人狂。“这次他死定了。他强奸她们,又碎尸,杀害她们,每个人都想弄明白这是为什么。”

尽管赤身裸体,浑身湿漉漉的,又没有合适的武器,D.W觉得应该毫不畏惧。虽然感到惊骇,但在城市住久了,他还是有一定承受力的。在危机面前要保持冷静。“我的钱并不多。但在有钱的地方你还是很受欢迎的。我不想——”“你能放松点儿吗?”D.W受到了控制。 “让我说一分钟。来一杯啤酒怎么样子。”

D.W脑子里涌现出千百万种回答方法。“不要。”“好吧,那就闭上嘴巴,不要打断我。真该死。”屏幕上,那个杀人狂正怒视着他的指控人。 “喂,我喜欢他狠狠瞪人的样子。”“我已经看过了。”

露丝·安·福勒的母亲出来了,悲伤不堪。很熟悉的特写镜头。D.W想,雷诺·萨拉扎是不是想看看在他自己臀部塞个钉凿会是什么样子。“哦,你知道了,嗯?”“知道什么?”“那是在演戏!是恶魔让他那样做的!停,仔细看看,是外界影响他那样做的!色情表演,手枪,巴德·莱特和德克萨斯州的连串大屠杀让他这样做的。可怜的公子哥儿,他只是个宪法的受害者,对吧?”

录像放完时,窃贼猛地从座位上跳起来,D.W猝不及防。他当时正用桌前的小毯子接溢出来的啤酒和泡沫,那窃贼正好压在他脸上,一只手按住他,另一只手拿枪对着他。D.W浑身发抖。窃贼摸着他的下巴——动作很轻柔——D.W张开了嘴。他的嘴一直张开着,感觉到那把枪正顶着他的上腭。“我来给你上—课吧,朋友,”这人俨然一副大学老师的口气,“要想真正知道是咋回事,就得动真格儿的。”他把头歪向满是雪花点的电视。“他们根本不知道,那些都是臭狗屎。我却知道。我一眼就能看透你,兄弟。你害怕了?是的话就点点头。”

枪把他的嘴塞严了,他轻轻地点了点头。“你是不是以为自己要死了?那也好。听着:我已经拿了你包里的钱。也从你厨房里假装放花生油的罐子里拿了现金。怎么,想那样耍我?永远也不要给一个疯了的人任何好处。他会自己拿走想要的东西。不要讨价还价。你注意听了吗?吓坏的人总想讨价还价。你还很害怕吗?”

他拉动了枪栓。D.W感到一股冷气直抵脊梁骨。他满身是汗。“嗯,好。听着:那个叫雷诺·萨拉扎的人,就是他们说的杀人狂,知道我怎么想吗?我认为这次审判会定他死罪的。把他投进监狱,重押起来,这样每个人都会松一口气。警察将会得到提升,法庭将重新选举,每个人都会很开心,对吧?我说得对吧?回答我,不然就让你死。”

这可不是演戏。D.W点点头。“好。”

窃贼猛拉了一下扳机,从D.W身上跳起来。枪没有响。D.W嘴里仍有金属的味道,还有它撞在牙齿上的感觉和眼前明亮的光,这时他的心在猛烈地撞击着胸膛。他惨叫着,在沙发上痉挛般地翻滚……直到最后意识到他还活着。

窃贼又拉动了枪栓。“好了,好了,安静下来,这只是个小小的把戏,明白吗?隔壁的人以为这是真的,所以没送你上西天。人们看的电视太多了,总以为自己是个英雄,你说是吧?”

D.W已是吓得魂不附体,舌头僵硬,嘴巴干得像口枯井。他好不容易才说出一句话来。“你到底想要我什么东西?”“我什么都不想要,兄弟。我爱你。我需要你。你为我做的一切——都一钱不值。我只想当面对你说声谢谢。”他狠狠地当胸给了D.W一拳,然后来到他身后。

在沙发后面,他俯身紧靠着D.W,用枪口玩弄着他的耳垂。他低语着,声音像幽灵在呼朋引伴。“那好,就听我说:你现在已经被搞得精疲力竭了,我要你再去冲个澡,怎么样?你去洗澡,我再喝一瓶啤酒,这就是除了钱之外我最想要的。等你出来时,我会把录像带倒回去。一切就像我从没来过一样,行吗?”

知道他紧接着就会开枪,D.W闭上了眼睛。他想哭,可是哭不出来。这家伙在屋里时,他竟然连雷诺·萨拉扎都装不出来。“永远记住:我爱你,兄弟。谁是你的同伙,嗯?但这个很重要:要了解一件事,你就必须去做它。其余的都是臭狗屎和杂耍。去洗澡吧。”

冲过澡,精神恢复后,D.W轻手轻脚地走进客厅。他把录像带又重放了一遍,看到一个接一个的评论员严肃地谈到杀人狂和他对洛杉矶妇女所做的一切坏事。

D.W的录像带需要好好剪辑一下。

雷诺·萨拉扎已成为旧闻了。等待他的只是确凿的定罪和毫无异义的审判。特雷西·惠特摩尔打算写一本平装书,可怖的封面特别印有雷诺的肋。

电视上的那个家伙让公众感到一阵紧张之后,那个杀人狂再也没有出现过。D.W那天夜里的不速之客早就把他给暗杀了。

谁是你的同伙?

D.W穿上浴衣,简单地煮了壶白兰地咖啡。这时,他可以吸一支哈瓦那雪茄,这种烟他一年只许自己抽六支。在他这座防范严密的大楼高大的窗户外,洛杉矶的人们有的在看电视,有的在其它正常的生活追求中遭到了谋杀。

他重放了一遍录像带,像学生筛选资料一样地看。他给每个新闻主持人和出现的人物都作了评估。

不,太简单了,他想。之后,他拿过一个电话号码本,随便找了个人名和地址。

一万英磅的悬赏

〔英〕 约翰·克里希

大字标题足足有一英寸高。攻击布里斯托那几个字在报纸上特别醒目,全英国的警察都严阵以待,所有的机场和港口都受到严密的监视;一切飞离英国的飞行工具都得进行严格的检查。

道森捐款以一万英镑悬赏的消息用粗线条框了起来。《新闻晚报》写道。“一个热心公益的伟大的爱国者,奉献如此巨额的赏金,其实是一种鞭笞!曼纳林从警察鼻子底下逃之夭夭是一段可耻的插曲,这种耻辱伦敦警察局在一个相当长的时间内是洗刷不掉的。可悲呀,世界五强之一的警察局,竟然会做出如此丢人失格的事,不仅难以令人置信,而且也不会得到公众的谅解。

从另一方面看,警方的态度是这样的暧昧,实在使人感到吃惊。

公众最最感兴趣的材料寥寥无几。这怎能不使我们打上一个问号,他们在搞些什么名堂呢?”《伦敦晚报》的通栏标题是:《曼纳林持有极其重要的国家机密吗?应赶快通知英国情报处反间谍工作部》。

布里斯托不会把那些材料抛出来,道森当然更不会那么做。

曼纳林把报纸扔到一边。

达夫妮告诉他,罗比已经答应去找地方了,他要到六点才能回到夜总会,然后再通消息。

达夫妮毫不回避地看着他。说:“我一直反复地琢磨,想弄清您究竟为什么对这件事感兴趣。这决不是因为我去请求过您,早在您闯进我家之前就已经开头了。请您坦率地告诉我吧。”她轻轻地点了下那个提到英国情报处反间谍工作部的标题。”您有这方面的想法吗?”“完全没有。”“您认为我叔父给牵涉进去了,是吗?”“可能是这么回事,他发现道森暗地里做了许多违法的事,于是对道森进行盘问,结果自己被人杀了。”

姑娘的眼睛亮了。“要真是那么回事该多好啊!父亲去世之后,我回到英国,我的叔父待我再好没有了,但是我看得出,他怕道森,但是他为什么怕道森我却什么也不知道。”“没露出一点蛛丝马迹吗?”“没有,”达夫妮说。“我想到过,您要我对道森不露声色的做法也许是有效的,原准备试试看。谁知他竟指使两个人将我劫持走了。其中一个看守,走起路来踉踉跄跄,是个好色之徒,另一个人就是泰格吉。”“您确信绑架是道森安排的吗?”“除了他谁敢这样做?”

曼纳林说,“您认识哈里森有多长时间了?”“好几年以前我们就相互认识了,”达夫妮回答。“远在我去美国居住之前。那时他为我叔父做事,在叔父的一个办公室里。叔父说他有一个金融头脑,但我不明白他做些什么。依我看他太浮躁。”“信任他吗?”曼纳林问。

她笑了。“天啊,相信!无论什么大事小事都相信。我的叔父也信任他。”

有人在门上敲了一下。达夫妮走过房间去开门。赖利的妻子来送茶来了。达夫妮快手接过茶盘,笑了笑以示感谢,随后关上房门。“倘若她瞧上您一眼,立刻就会从照片上把您认出来。”姑娘说。“这里不能久呆。”“不会很久的。”曼纳林注视着她往杯里倒茶, “您准备冒险吗?”“我当然准备要冒险,我是准备赴汤蹈火的。”

六点一过达夫妮就下楼去给罗比打电话了,曼纳林站在窗前,团团疑云在他心里翻滚。道森如此不顾死活地拼命,其背景究竟是什么呢?罗比会把什么都跟他说吗?加里勒是可以信赖的吗?达夫妮呢?还有哈里森那个年轻人?

如果罗比弄到了秘密约会的地方,那又是否安全呢?

他听到门上把手转动的声音。

赖利夫人走了进来,随手关上了房门。

她站在那里,双手在胸前捏紧,作好防御的姿势。“我的丈夫在哪里?”她生硬地问道。“告诉我!”她向前跨了一步。“你要是不告诉我,我叫警察去!”

曼纳林平静地跟她说。“他很好。他把他的戒指给我,为了使你放心。”“我怎么知道这只戒指不是你从他那里偷来的呢?”她的双眼冒着火花,脸颊通红。“如果你不告诉我他在哪里,我就叫警察去。我知道你是谁。我不是瞎子!他们会使你开口的。”

达夫妮悄俏地走进房来,把一只手轻轻地搁在赖利太太的手臂上。“赖利平安无事,赖利太太,他前些时候一直在帮助曼纳林先生,因此必须躲几天。这件事一完结,赖利就会摆脱困境的。”“那么告诉我!”赖利太太走过房间,“乓”地把窗子打开,“否则我要叫救命啦。警察会来的,那时候你就没法躲了。赖利在哪里?”她张开嘴巴准备尖叫。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曼纳林冷冷地厉声说:“叫吧,赖利太太,这样您的丈夫就可以在牢里蹲上十年!”

这句话像尖刀一下子刺痛了她的心,她的嘴巴僵硬了,嘴唇终于慢慢地闭拢了。她被完全制服了,刚才那股子勇气在她脸上完全消失了。

达夫妮走上去,用手臂搂住她的肩膀以示抚慰。

曼纳林像放下一块大石头,但是他意识到,如果处置不当,灾难马上又会从天而降。

他像哄孩子把真情告诉了她。“你丈夫干了犯罪的勾当。他现在是我的俘虏。但警察局还不知道这件事,他们不可能去伤害他,除非我说了出来。如果你照我的话去做,我是不会把这件事告诉警察局的。”

眼泪在赖利夫人眼睛里滚动。“你把赖利太太送到楼下去好吗?”曼纳林问达夫妮。他目送着赖利太太乖乖地跟着达夫妮离开。

达夫妮很快回来了。“您跟罗比·怀特通过话了吗?”曼纳林问。“通过了,”达夫妮回答说,“您妻子安排了一个聚会点,是在伦敦市郊的一幢小别墅,靠近斯坦斯。她母亲的一老仆人住在里面。我可以告诉拉尔夫我也将在那里吗?”“今晚不行,”曼纳林说。“明天我要道森亲自赴会,告诉他您在这里。以此作为诱饵,这是逮住他的惟一途径。”

达夫妮不安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他会亲自出马,火中取栗?“把迪克森放了,”曼纳林说。 “让他去把那个别墅报告道森。“约翰,无法再忍受了。”罗比对着电话道。“我特别部门的人盘问了整整一下午。他们拼命地追问我这封信。他们异想天开要把那封信弄到手。“那封信我们很快就会找到的。”曼纳林说。“听着,罗比。你跟拉夫尔·哈里森一块去那幢别墅好吗?告诉哈里森,达夫妮在那里。同时让迪克森偷听到别墅的地址。然后要拉腊比存心放迪克森逃走。迪克森会去跟里德碰头,里德又会跟道森取得联系的。让迪克森在八点钟前离开,相信你会把这件事办好的,最后转告我对洛娜的问候。”

八点整,电话铃响了。“迪克森已经走了,”洛娜简短他说。 “罗比和哈里森也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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