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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8-10 04:59: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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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吕宁

出版社:北京联合出版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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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往事之江湖传奇

民国往事之江湖传奇试读:

前言

百代的唱片,阑珊的天蝉,不见了何日君再来的嗟叹。天涯的歌女,沪上的船王,浪花淘尽了乱世中的容颜。海河之畔,精武英雄的故事依旧萦绕耳边;佛山故里,咏春君子的目光如此谦和内敛。饮一杯红房子的咖啡,唱一段哀婉的渔光曲,漫天的飞絮又是哪位影后痴迷的笑脸?广袖翩翩,旷达傲世,大师风度令后人艳羡。残月升,烈烈风,迷雾尽吹散,汹涌的时代大潮,终会找到历史的出口。

这一段段风云激荡的历史,这一次次欲罢不能的回眸,这一张张黯然远去的面孔,都吸引你走近民国的江湖传奇。在这个风范十足的时代,文人与大师们挥动衣袖,铸就了华夏文明的又一段风流,同样是在这个动乱迷失的年代,流氓大亨的野心萌动,说不尽乱世小民的离乱与哀愁,荒诞的洪宪皇帝,直皖的利益纷争,再到直奉的硝烟战火,成就了民国政治血腥与残酷、背叛与谎言交织的主色调。文人的风骨,女星的光芒,江湖的血色,交织成了一段光明与黑暗纠缠的岁月。

文字是划分和分析过去的工具。无论怎样精心推敲,近代中国历史的特点,不可能用寥寥十数万字,几十个人物、事件来描述。因此在本书中,我们力求用白描的方式展现民国历史的真实,通过江湖绿林、武林奇人、民国文人风骨、民国奇女几个章节来再现民国历史的部分横断面。

我们希望书中珍贵清晰的人物照片可以让读者感受到大师的过人风采、枭雄的真实面孔;书中弥足珍贵的老照片可以让读者感受到旧上海的畸形繁荣、劳苦大众的辛酸生活。我们希望把厚重的史实变得简明,让历史中的智慧帮助读者今天的生活。第一章江湖与绿林麻皮探长——黄金荣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谈及民国时期的老上海,有三个人物就是不能不提的,这就是被呼为“上海滩三大亨”的黄金荣、杜月笙和张啸林。而这其中又以黄金荣发迹最早,辈分最高,资格最老,俨然是上海滩第一位“教父”级别的人物,甚至年轻的杜月笙和蒋介石也一度托庇于他门下,所以故事也就先从这位有着“麻皮探长”绰号的黄金荣讲起。麻皮金荣

仅从“黄金荣”这富贵俗气的三个字来看,此人也不是生于大富大贵之家,因为国人给孩子起名的习惯是缺啥叫啥,真正有钱有名望的家族不会把“金”和“荣”挂在嘴边。于是黄金荣的父母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老爹黄炳泉乃是清末浙江省余姚县一名捕快,也就是俗称的“皂吏”,这份职业在清末基本是贪赃枉法的代名词,借职务之便上下其手的人渣在充任,黄家的门风也便可想而知。

后来黄父到苏州办案子,却不知道什么原因就留在那里不走了,还娶了一户邹姓人家的女儿落地生根。1868年,黄家生了个儿子,起名金荣,小名则叫“和尚”,和尚同学大概小时候出过天花,脸上星星点点地留下了麻子,所以有个绰号叫“黄麻皮”,日后虽然发迹了没人敢当面这么叫,但是上海的老百姓在背后都是“黄麻皮”长、“黄麻皮”短的叫,其本名黄金荣反而没多少人记住了。

大概黄麻皮本人也觉得这名字太俗没气质,所以等当上老大后又下令一个狗头军师给他按照谐音,附庸风雅地起了个“锦镛”的字号,对外一律以“锦镛如何如何”自诩。

黄金荣干过的这种往自己脸上贴金的事儿不止这一起,比如他长期自称为上海青帮“天字辈”老大,比青帮还健在的弟子中地位最高的“大字辈”字还高一头。但是鬼才晓得这个家伙是什么时间参加过青帮的拜老头子、开香堂等入门仪式的,用黑话讲就是个“空子”,只是黄麻皮本人觉得青帮的名头可资利用,就毫无节操地拿来使唤了。因此当时正统的青帮中人对他冒充帮里前辈,广纳门徒的做派颇有微词,但无奈黄麻皮在上海的显赫势力,青帮也无可奈何,只好捏着鼻子承认了这个“山寨货”。

直到1927年黄金荣从法租界警务处督察长退休时,才托杜月笙出面疏通,迫使青帮耆老张镜湖接受了他的拜师名帖和两万元敬礼,正式成了青帮“通”字辈的门人。旧上海福州路街景

福州路兴起于19世纪后期,是一条洋溢着上海人特有的生活气息的马路。华人巡捕

当然不管怎么说,黄麻皮先生都是上海滩“有头有脸”的人物,至于他是怎么混上来的,这就要从上海法租界巡捕房讲起了。1842年,《南京条约》签订后,上海就成为中国第一批有外国人居住的城市,清政府的官吏出于“华洋杂居,难免生乱”的心理,“爽快”地把一块又一块的中国领土批给各国洋人做“租界”,于是有了后来的英租界、美租界、法租界等称谓,后来英美租界合并为公共租界,而法租界则一直延续下来,这两大块租界共同组成了外国人在上海的“国中之国”。

所谓租界门口挂“华人与狗,不得入内”的说法其实是不对的,因为第一,洋人喜欢养狗当宠物,没听说过宠物还要寄放在租界外边的道理。第二,洋人生活要人伺候,厨子管家之类可以从本国招募,总不能打杂、倒垃圾、烧开水的仆人也要从家乡带过来吧?所以招募本地中国人也是必然,更不用说租界里理发、开杂货店、扫大街等提供公共服务的行当了,不客气一点儿,离了中国人,租界根本玩不转。至于影视剧中那块被李小龙一脚踢飞的牌子,倒是挂在租界内专供洋人散步的公园门口更靠谱一点儿。

当时租界内办理刑事案件都要华洋分开,这里倒不单纯是对中国人的歧视了,只是租界内巡捕房的力量有限,光靠那几位中国话都说不利索的外国探长和从印度、安南(今越南)招募来的殖民地保安,想维持租界的治安谈何容易?因此1900年法租界第二次扩界后,法国驻沪总领事白早脱和公董局总董白尔研究决定招募120名华人巡捕,这个消息就被当时在上海滩当混混的黄金荣打听到了。

这时候的黄麻皮日子过得很是潦倒,老爹死后家道中落,他本人又不爱读书,一无所长,只好去一个裱糊店当学徒,但是因为好吃懒做,吃喝嫖赌无一不精,裱糊店也养不起这尊大神了,黄麻皮又回到街头,以给衙门当临时工度日,这时候洋人的衙门要人的消息就传来了。

黄金荣自觉进了巡捕房能吃香喝辣、前途无量,便决定去碰碰运气,这次走了一位老爹生前认识的熟人徐安宝的门路,黄金荣顺利当上了法租界巡捕。

进了巡捕房后,黄金荣表现得格外卖力,每天都跟着法国巡捕的屁股后面,挨家挨户去征收“地皮捐”、“房屋捐”,还要到越界筑路区为新建的房屋订租界的门牌号码,在镇压那些不愿意动迁的农户、坟主,殴打抗议加捐的小商贩等活动中,体格五大三粗的黄麻皮一直是冲锋在前的。由此,他就被警务总监看中,一下就由华捕提升为便衣侦探,又名“包打听”。瘪三发迹“包打听”一听就不是什么好词,事实上也确实不是好东西,说简单点就是洋人的暗探、爪牙和走狗,黄麻皮的日子过得很自在,每天穿着便衣到茶馆一坐,听周围人喝茶聊天,从中搜集情报,网罗眼线。

从小黄金荣那个当捕快的爹没少跟他传授衙门里办案的门道,在上海这种地方,有了什么案子,那些城狐社鼠知道的肯定要比巡捕更快更多,黄麻皮就用上了黑吃黑的手段,网罗了一批有把柄被他捏在手里的“三光码子”,即那些惯偷、惯盗、惯骗分子给他提供消息,破了不少案子,同时顺带跟这些人勾结,干点走私绑票的勾当以聚敛钱财。

后来黄金荣干脆玩起了贼喊捉贼的把戏,直接指示他那些“线人”犯下案子,然后他再出面将盗贼绳之以法。有一天,巡捕房街对面的一家咸货行的金字招牌突然不翼而飞,老板正急得跳脚,有人指点说对面的黄金荣破案子“灵光”,老板就进了巡捕房直接点名找黄金荣破案。谁知没等黄金荣走出巡捕房,一班小瘪三就敲锣打鼓地将那块招牌给送了回来,由此,黄金荣名声大噪。当然那群小瘪三是什么来路不问而知,整个事件就是黄金荣为了刷荣誉值而策划的一场闹剧。

旧上海静安寺路国际饭店,又名四行储蓄会大楼,建于1934年,楼高83.8米,保持上海最高建筑物纪录达49年之久。

渐渐地,租界当局也知道有个黄金荣擅长办案,于是各种与中国人牵扯的大案、要案洋人也会丢给他来处理。

一次法国驻上海总领事馆书记樊尔谛携妻游览太湖,被湖匪绑了肉票,租界当局要求黄金荣设法营救。黄金荣受命之后,凭借自己的人脉,派遣与太湖匪首有联系的弟子高鑫宝前往“拜山”,结果匪首爽快地释放了人质。还有一次,福建督军周荫人的参谋长带了六箱古玩、字画到上海来。不料,一出码头就被人盗走。为此,淞沪护军使何丰林特请黄金荣协助追查。结果,不到半天黄金荣就将原物如数追回。这几起事牵上层人物的案件黄金荣都办得十分漂亮,大大提升了他在巡捕房的地位。

在当包打听的生涯里,最令黄金荣得意的还是侦破法国天主教神父被绑架案。为此,法国外交部授予黄金荣一枚头等金质宝星。黄金荣在法租界巡捕房声望日重,一路高升,最后直干到法租界警务处唯一的华人探长,法国人给他配了八名安南巡捕当保镖,黄金荣每次出行,保镖和门下弟子随行浩浩荡荡,黄金荣本人更是飞扬跋扈、胆大妄为,成为地方一霸。两个门人

前面讲过,黄金荣本人虽然不是正统的青帮成员,但是却颇好开山门收徒弟。也是县官不如现管,虽然正统的青帮门人很不齿他的所为,但是抱着各种各样目的来黄金荣门下投奔的人还是络绎不绝,这其中最有名的要数杜月笙和蒋介石两人。黄金荣在法租界已拥有相当势力时,杜月笙还只是刚到上海滩混世界的一个“小瘪三”,两个人的地位差距就像《上海滩》刚开始时候的冯敬尧和许文强一样。后经人介绍,杜月笙拜入黄金荣的门下,当起了黄老大的马仔,在他家里干些端茶倒水的杂事。杜月笙这个人最大的特点就是会来事,为人乖巧勤快、机灵识趣,很快就得到了黄金荣的老婆林桂生的赏识。

当时淞沪护军都督使何丰林等人私下集资开办贩运鸦片的公司,杜月笙认定投资这个公司,有军阀做后台,赚钱大有保障。在他的鼓动下,林桂生以黄金荣的名义入股,不到两年,果然为黄金荣赚得200万元,杜月笙由此崭露头角,在上海黑社会中也名声渐起。

以此为契机,杜月笙从黄门下独立出来单干这运毒贩毒的勾当,后来越做越大,地位甚至隐隐压过了黄金荣的一头。但是杜月笙这个人始终会做人,在黄金荣后来倒霉的时候,杜月笙还不计前嫌多方奔走营救,黄金荣深为感谢,遂与杜月笙、张啸林二人结拜成把兄弟。由此,黄金荣、杜月笙与张啸林这三位上海滩的大流氓头子联合一体,成为当时上海黑社会中最具影响的势力。

如果说杜月笙是为了自己出人头地而来,那么蒋介石拜入黄金荣的门下就是病急乱投医了。当年大名还是蒋志清的蒋介石以“革命党人”自居,打着“为革命筹措经费”的名义在上海证券交易所做着投机倒把的生意。初期交易所的业务还算可以,孰料1921年上海爆发“信交风暴”,类似今天小规模的金融危机,一时交易所纷纷倒闭,股票形同废纸。勉强支撑到1922年,蒋介石所在的“恒泰号”彻底倒闭,众多股东拿着股票要求兑现,交易所的监察人周骏彦被逼得两次要跳黄浦江自杀,债主们甚至雇用一些打手来威胁蒋介石等人还钱。

走投无路的情况下,经过大商人虞洽卿介绍,蒋介石来到法租界鼎鼎大名的黄金荣门下寻求“保护”,黄金荣觉得这是个结交“革命党人”的好机会,就同意为蒋介石的债务背书。 他解决的方法也非常干脆,在酒店里摆下一桌鸿门宴请各位债主赴约,然后指着蒋介石说道:“现在志清是我的徒弟了,志清的债,大家可以来找我要。”被这场面镇住了的债主们如何敢向这位青帮大流氓讨账?只好自认倒霉,纷纷散去,蒋介石因此逃过一劫。

后来蒋介石跑到广州投奔孙中山先生,这才有了日后黄埔军校的蒋校长和后来的蒋委员长。1927年,蒋介石以北伐军总司令的身份意气风发地重返上海滩的时候,黄金荣很识相地主动地把当年蒋介石的拜师名帖给退了回去,蒋介石谦虚一番也就收下了,不过面子上仍对黄金荣尊重有加,因为他还有事要依仗这条地头蛇的力量。

青帮头子杜月笙、张啸林等人在三鑫公司门口合影(右为杜月笙,中为张啸林)。1918年,黄金荣、杜月笙等人在上海成立了三鑫公司,其主要业务是为国内外进出上海的鸦片商提供保护,对法租界中的鸦片贸易进行垄断。累累血债

1927年3月底,蒋介石在上海策动抓捕屠杀共产党员的“清党”行动。鉴于手头力量不足,蒋介石先后派遣杨虎、陈群、王柏龄等心腹化装潜入上海黄公馆,与黄金荣、杜月笙和张啸林三个流氓头子会晤,密商反共清党事宜。黄金荣当场向来者表示,全力协助蒋介石的“清共大业”。之后,黄金荣等着手组织“中华共进会”,串联党羽,购买枪支弹药,以完成蒋介石交代的“任务”。4月11日晚,黄金荣等人以协商要事为辞,把上海总工会委员长汪寿华骗到杜月笙的家里,毒打之后带到枫林桥附近杀害。

4月12日,在蒋介石发布清党密令,发动“四一二”反革命政变的同时,黄金荣亲自率“中华共进会”的武装流氓攻打上海闸北总工会及工人纠察队的各个据点,双方发生激战。北伐至沪的国民革命军第26军则假借调解“纠纷”,骗缴了工人纠察队的武装,并直接参与屠杀,致工人纠察队员死亡120余人,伤180余人。同时,黄金荣、杜月笙和张啸林还联合印发了十万份“警告男女工人书”,并在沪上各报发表所谓“真电”,颠倒是非,对共产党大肆诬蔑。“上海滩三大亨”在蒋介石的反革命政变中可谓是立下了“赫赫战功”,双手沾满了共产党人和无辜群众的鲜血。

帮助反动政权大肆屠杀革命群众让黄金荣志得意满,在事后的“酬功”中他被任命为国民政府的高级参议。有了所谓的政府官职,黄金荣对金钱更加贪得无厌,他曾经不无得意地宣称,自己的人生嗜好就是“赚银子,睡女人”。他对金钱的法力充满迷信,认为有钱能让鬼推磨,因此,狂妄地叫嚣:“天大的官司,磨盘大的银子。”他对敛财的痴迷甚至到了不顾身份不择手段的程度,比如他与杜月笙在上海福煦路181号合开了一家上海最大的豪华赌场。乍看上去,赌场中中西赌具、烟榻酒肴一应俱全,是个销金娱乐的好去处。果然开赌之后门庭若市,赌客云集,上海滩的大佬们纷纷腰缠万贯而至,囊空如洗而去。实则赌台之上,黄金荣的门徒们施展各种作弊手法,席卷赌资。即便有人赢了钱,出门之后,黄金荣的门徒们也会跟踪其后,以“抄把子”、“剥猪猡”的手法把钱抢去。有时黄金荣、杜月笙的门徒等还会化装成警方探员突然抓赌,或干脆与租界捕房勾结,把身揣巨资的赌客们送进巡捕房,然后罚款交保释放。通过如此种种卑劣下作的手法,黄金荣聚积了无以数计的钱财。

一边明里开赌场疯狂敛财,一边背地里干杀人越货、走私贩毒的勾当,黄金荣的触角几乎伸到了上海的每一处阴暗角落。他的徒子徒孙遍布于上海的各个行业,军阀政客、律师报人、巡捕车夫、戏子舞女、地痞流氓等,三教九流无所不包,令人无法想象。报应不爽

黄金荣虽然嚣张跋扈,不可一世,但是总有些事情让他郁闷不已,尤其身边杜月笙的迅速崛起让他觉得上海滩龙头老大的地位受到了威胁。但是杜月笙这个人太会做人,明面上的礼节滴水不漏,很难让黄金荣找茬翻脸,于是黄金荣只好暗地里做些勾当,想搞垮杜月笙。

但是随后一件事却让他的底气越发不足起来。一天,浙江督军卢永祥的儿子卢筱嘉进租界看戏,见一女戏子色艺均佳,就动了勾搭的心思,然而对方当场给了一个大白眼。卢大少爷心中有气,就在其演出的时候找茬喝倒彩,孰知他喝彩声方息,身边便走来一矮胖的中年人,不由分说就劈劈啪啪打了卢大少爷几个耳光。卢大少爷哪吃过这个亏,正待发作,谁知对方身边呼啦啦站起小半个剧院的人,原来这个此人正是黄金荣,这女戏子是他正在力捧的一个红角,见此情景,卢大少爷虽然纨绔,也晓得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忍气吞声地离开了。

黄金荣跋扈惯了,也以为打的就是一个普通的纨绔人家子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第二天照样优哉游哉出了租界应酬。这边卢筱嘉听闻黄金荣出了老巢,当即派持枪卫士十余人闯进宴席,将黄金荣押至护军使署。卢大公子自设法庭,验明正身,让士兵将黄金荣按倒在地,棍棒交加,一顿毒打,揍得黄金荣皮开肉绽,大声讨饶。然后,卢筱嘉放出风去,宣称要把黄金荣装进麻袋,沉入黄浦江。

黄家人一听顿时乱了套,开始各种请托找关系说情,谁料卢永祥眼珠子一瞪:“我的儿子不成器,我自会教训,他黄麻皮算什么东西?我儿子什么时候轮到他来教育了?”一时黄家还真没了章程,流氓土匪再横,底下能打的也不过几百上千的乌合之众,如何跟手握重兵的军阀掰手腕子?最后还是杜月笙好说歹说,黄金荣留得性命,逃过一劫。但自此他在上海的名望却是一落千丈——混社会的人最讲究个面子,而如今黄金荣被人捆着胖揍,嘴里求爷爷告奶奶的糗事已传遍上海滩,如何还能再有脸号召手下?黄金荣不得不把上海第一大亨的位置让了出来,自此声势大减。

此后的日子里,黄金荣好歹凭着跟蒋介石的交情维持着局面,总算还是“三大亨”之一。抗战时期,黄金荣的表现不算好也不算坏——没有像杜月笙那样坚决抵抗,带着门下弟子捐款捐物,刀劈汉奸;但也没有像张啸林一样公开投敌,沦为汉奸,他拒绝了日伪政府的邀请,8年间啥也没做,蹲在家中等来了上海光复的日子。接受改造

1949年国民党败退台湾的时候,黄金荣已经82岁,标准的风烛残年,对很多事情也就看开了,所以解放军来的时候他既没有跑也没有躲,安心地住在上海的宅院里,等待人民政府安排他的命运。

事实上,对于新政权如何处置自己,黄金荣还是有数的——应当罪不至死,虽然他在“四一二”中罪行累累,但这时候把一个80多岁的老头子拉去枪毙并没有太大的意义,人民政府也希望黄金荣这样的旧上海“大亨”能够留在解放后的上海,这对稳定刚刚解放的上海社会秩序,以及巩固新生的人民政权都是有利的,所以不仅对黄金荣,对已去香港的杜月笙,也在做这样的争取。

如此形势下,黄金荣安心享受起最后的安逸日子,每日享受三样东西:吸大烟、搓麻将、下澡堂,这还是他从巡捕房当包打听时候就养成的习惯。他对人说,这“三件套”是他最大的享受,不管是国民党当权,还是共产党天下,都是如此,要陪他到老死。他能留在上海不走,这“三件套”也有一半功劳。

当时黄家上上下下二十多口人, 都住在龙门路均培里一号。这是黄金荣发迹后造的一幢三层洋房,有几十个房间。黄金荣的居室在二楼东端,附近房屋大多由他的门徒租住,可以互通声气,方便走动。除夏天避暑去漕河泾黄家花园住一段时间,黄金荣一直居住于此。人民政府这时还允许黄金荣照常经营他的产业,如大世界、黄金大戏院、荣记大戏院等,每月都有一笔不菲的收入。

直到1951年,人民政府开展镇压反革命运动,黄金荣在建国初期这段安逸的生活才告结束。5月20日,黄金荣在《文汇报》和《新闻报》上刊登《自白书》,表示“愿向人民坦白悔过”,要“洗清个人历史上的污点,重新做人”。他在大世界门口扫马路的照片也于同日公开登报发表,引起轰动。据说杜月笙在香港看到了报纸,暗自庆幸自己没有留在上海。后来考虑到国内外的反响,对黄金荣的这项“改造”措施只是象征性地进行了几天,并没有持续下去,毕竟他已是风烛残年的老人。

两年后,这个曾在上海滩显赫一时的人物,因发热病倒,昏迷了几天,就闭上了眼睛。时年86岁。

旧上海的羊角车,北方流入上海地区的独轮木推车,20世纪初是必不可少的交通运输工具。1951年,8 4岁的黄金荣在上海大世界门口打扫卫生

黄金荣是旧上海赫赫有名的青帮头子,流氓“三大亨”之首。1900年在上海法租界巡捕房当巡捕。后勾结帝国主义、官僚政客发展封建帮会势力,成为上海青帮最大的头目,门徒达1000余人,操纵贩卖鸦片、赌博等罪恶勾当。抗日战争时期寓居上海,拒绝出任伪职。抗日战争胜利后重新从事帮会活动,但是权势衰退,地位被杜月笙代替。新中国成立后,曾向人民政府坦白罪行,1953年在上海病死。不得善终的流氓——张啸林

在上海滩“三大亨”中,张啸林的名气要远比黄金荣、杜月笙来得小,他没有前者的老资格,也没有后者的好手段,所凭借的就是一副暴戾的性格与豁出去不要命的身手,用一股“狠”劲在上海滩打出了自己的一块天地,跻身“流氓三大亨”的行列。然而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张啸林暴躁冲动,不善思考的性格也最终成了他的短板,在民族危亡之际看不清形势,公开投敌,最终惨死在刺客之手,可谓不得善终。少年阿虎

张啸林出生时的乳名叫阿虎,据说跟他的生辰八字有关。张生于寅时,天干地支对应的是虎,江南一带有把孩子的生辰八字嵌入名字的习俗,所以母亲就给他起了“阿虎”这个名字,大名则是当木匠的父亲起的,叫张小林,而从这平白无奇的名字也能看出,他家里的文化水平并不太高。

张小林的父亲是一名以箍桶为生的木匠,有自己的店铺,母亲在一家织造绸缎的机房工作,家境不算太穷,所以能供给孩子去念私塾。张父的想法很简单,希望儿子能读书识字,日后有学问了好求学上进。其实二老送张小林到私塾也实属无奈,这孩子从小游荡于市井,跟些小混混称兄道弟,偷鸡摸狗,10岁时就顽劣到爹妈没法管教了,不如送到私塾,让先生好好修理,日后才有出人头地的指望。

哪知在私塾里张小林也不学好,见周围同学都是家境殷实的富家子弟,他那小偷小摸的毛病又犯了,经常把手伸同学的钱包里“创收”,如果被发现了也不怕,他的身体强壮、性情粗野,打架有一股不要命的狠劲,那群“富二代”都怕他。久而久之,张小林干脆在私塾里称王称霸,也不偷抢了,直接要求同学每天给他“进贡”若干财物,一如今天校园里的不良少年收“保护费”一般。

收这么多钱干什么?张小林自有消费渠道,吃、喝、嫖、赌,前三样对一个10岁出头的孩子还略有难度,但是赌他是从小精通,而且还发展成了终身难以割舍的一个爱好。总之张小林完全是把私塾当成了江湖来混,就是不用功念书,但是要说他没有收获也不准确,好歹这三年张小林认识了不少字,在黄金荣、杜月笙二位跟前勉强还能冒充个文化人。尤其他的毛笔字写得不错,架势大开大合,很有些赳赳武夫的味道,日后张小林也很是为这个得意,动辄就要给人题字留念,于是一时江南一带的名胜古迹都被他的“张寅”落款所污染。拱宸桥瘪三

好景不长,张小林在私塾里还没待够三年,他的父亲就得了重病撒手人寰,张小林就成了辍学儿童,由年迈的母亲带着来到省城杭州拱宸桥,介绍进当地织造绸缎的机房做学徒。那年月,学徒就是挨打受累的代名词,张小林吃不得苦,织造厂里也没人敢打他,所以张小林的学徒生涯基本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晨起去应个卯,然后就一头钻进赌档,傍晚吃饱喝足玩够了再回家,老板恨得牙痒痒,但是见他好勇斗狠的亡命徒架子,哪里敢惹?张小林就这样优哉游哉过了七年,一直长到20岁,成为一个膀大腰圆、肌肉结实的壮汉,觉得自己够资格在街头混日子了,就头也不回扎进了江湖,再也没回头看工厂一眼。

拱宸桥附近并不是什么太繁华的地界,张小林在这里也就是属于个街头混混的级别,欺负欺负乡下来赶集的农民,设个局骗骗外地来的客商,一天也就是仨瓜俩枣的进项,跟狐朋狗友喝顿酒也就没了,张小林日子过得快活,浑然没想到日后能有什么大出息。

1937年,上海,法国巡捕在街头设立的路障旁检查出入租界的市民。

就这样又混了六七年,昔日的狐朋狗党一个个都开始“漂白”,有人成家立业娶妻生子,过起了本分人的日子;有人外出闯荡,成就非凡,也有的干脆就杳无音信了。眼见周围人越来越少,已经26岁的张小林这才开始思考起以后的人生规划。

张小林觉得自己体格魁梧,有把子力气,适合参军打仗。当时正逢清末乱世,有枪便是草头王的景象已经有所出现,张小林未尝不怀有指挥千军万马,威震一方的心思,于是打算报考浙江武备学堂,从军去也。

这段时间他的人生还有了一个小插曲,一日去吴山登顶,遇到一个姓许的测字先生,这人看到张小林的名字和生辰忍不住技痒,卖弄道:既然张小林乳名叫阿虎,时辰又是寅时,那么官名应该叫“寅”,沾一沾当年的文曲星唐寅唐伯虎的吉利;而原来的大号“小林”不妨改成“啸林”,暗藏“虎啸山林,威风凛凛之意”。读书人到底是读书人,经先生这一改动,原来平白无奇的名字顿时变得霸道十足,很是合了从小就好勇斗狠的张小林的胃口,于是改名张寅,号啸林。

只是有一点先生却隐去不提了,张啸林这虎气十足的个性,讲义气而不辨是非,好逞强而不知收敛,犹如锋芒太盛的双刃剑,如果不走正路,早晚会害人害己。但是读书人多是明哲保身的,三岁看老,先生早就看出此子并非良善,如果哪一天发达了想起自己今天的谶语,说不得要来找麻烦,老虎的脾气可是出名的暴戾。

张啸林不懂这个,只是觉得先生给帮了大忙,大喜,当时就允诺若日后出人头地,定有重谢,然后带着这个好彩头报考去了。从杭州到上海

报考武备学堂的路上,张啸林巧遇了他日后的好兄弟兼大贵人张载阳,此人日后官至陆军上将,浙江省省长,张啸林这个外来户能混到上海滩“三大亨”的地位,与他背后的撑腰应该不无关系。然此时张载阳不过是一个离家求学的穷学生,在码头下船时遇到几个流氓滋扰,寡不敌众。恰巧到处找架打的张啸林路过这里,拔刀相助给他解了围,从此两人成为莫逆之交。

武备学堂的课程分为文武两科,文讲授兵书战策和军事知识,武科教授战斗技巧和枪炮操作。张啸林和张载阳两个人正相反,前者一上文科就打瞌睡,下午的武科学得滚瓜烂熟,而后者体格较弱,武科成绩一般,文科却总是出类拔萃,名列前茅,张啸林在考试的时候就总是依靠这位生死之交来当“枪手”,居然每次都能通过。

张啸林在武备学堂感觉良好,尤其武科中还有格斗术的内容,这让有十几年街头斗殴经验的张啸林如醍醐灌顶,从此他的功夫有了理论的指导,进步神速。后有人言“黄金荣贪财,张啸林善打,杜月笙会做人”,其中张的“善打”并非浪得虚名。但是混混究竟是混混,当了十几年街头古惑仔,自由散漫习惯了的张啸林很快就受不了军队严格的纪律约束了,吃喝嫖赌的毛病像馋虫一样勾引着他往外跑,由于多次违反军纪,入学还不到两年的张啸林就被开除了。只是开除归开除,张啸林为人四海的性子让他在武备学堂交了不少有用的朋友,这批人大多数都在浙军中身处高位,埋下了日后张啸林与军队勾结的伏笔。

1949年5月,上海法租界区,在街上遛狗的西方妇女。

军校出来后,张啸林的本钱已不同往昔,靠着自己的面子借钱在拱宸桥开了一间茶馆,这里很快就成了杭州的地痞流氓聚集的大本营,张啸林在里面聚赌抽头,走私烟土,大发横财,还坑蒙拐骗娶回家一个漂亮媳妇,日子过得是相当逍遥自在。

后来张啸林又做了一件更大胆的事情,一下让他在杭州扬名立万,那就是率领着手下的小兄弟把日本人的商街店铺给砸了。正好当时国人民族主义情绪发酵,张啸林这种敢在东洋人头上捋虎须的行为立刻被捧到了“爱国”的高度,顿时人气暴涨,手下的马仔也如过江之鲫,纷至沓来,张啸林很快就成了杭州黑道上“闻名遐迩”的人物。

但是他这个人的性格就是狂妄嚣张,不知进退,很快把杭州黑道的头面人物给得罪个遍,几个大佬联合起来对付他,先后砸了他的店,绑了他的老婆。张啸林不依不饶,针锋相对,双方多次发生火并,但是所谓“愣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张啸林居然用了几年时间把这些人一一打服,迫使杭州的地下社会接受了以他为主导的“新秩序”,俨然地头一霸。但这个呆头霸王后来却又犯了事,一次醉酒后逞凶,居然错手将人打死。身上背了人命官司,张啸林在杭州待不住了,他又听人劝说,认为上海是花花世界,他这号“人才”窝在杭州委屈了,该去这十里洋场搏出位,于是张啸林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把全家搬到上海来打开新局面。跻身“三大亨”

然而张啸林终究是个毫无根基的外来户,初到上海,是龙得盘着,是虎得卧着,不管在外地有多大本事也无从施展,居然只有些给妓院看场子,街头摆摊卖假药的营生,完全是一副白手起家的姿态,很是吃了些苦头。

后来他受人指点,在上海滩混没有青帮的背景不行,就经朋友介绍,拜入了青帮“大”字辈成员樊瑾成门下,认其当了“老头子”。樊瑾成来头很大,张啸林拜他为师,就成了“通”字辈成员,这个辈分已经很可观了。不过樊瑾成在青帮里是混得不太得意的一个,所以开香堂那天人到得不算多。好在张啸林并不在意这些,他要的是名分。

拜师之后,张啸林辞去了妓院的差事,也不再卖药,他搬到了十六铺东昌渡码头附近,和老头子樊瑾成住在一起。从此,张啸林正式成为东昌渡码头一带的青帮流氓之一。张啸林还发挥自己拳头硬的特长,敢打善打,仗着天生的老大气场,又有青帮通字辈的身份,所以愿意和他结交甚至做他弟子的流氓很多,很快“张啸林”这三个字就在东昌渡码头乃至十六铺都响亮起来,随着他越打越凶狠,人们开始叫他“张大帅”。

也就是在这时候,张啸林跟杜月笙结识了。杜老板此时也还没成大器,甚至实力和名望还差张啸林一头,不过两人之间却颇为投缘。一次黑帮火并中杜月笙身受重伤,还是张啸林把他给救了回来,又不辞辛苦遍请名医给治好了病,于是两人有了过命的交情。张啸林救杜月笙,还是出于同病相怜的义气,看到卧床不起的杜月笙就想起了自己年轻时候的艰苦打拼,可是谁也没能想到杜月笙后来居然出息那么大,这对张啸林来说是意外的惊喜了。

杜月笙伤好后,经人介绍来到黄公馆做事,这里住的就是上海只手遮天的大流氓黄金荣,杜月笙精细伶俐,很得黄金荣欣赏,张啸林也通过杜的关系来拜会过了这位大佬,三个人的人生第一次有了交集,黄金荣眼里的张啸林不过是成百上千的来拜码头的人之一,并没有什么特殊印象。

不过有道是时也命也,黄金荣没料到自己以后会倒大霉,而张啸林也没料到这次黄金荣的吃瘪会成为他上位的机会。黄金荣因为争风吃醋扇了浙江督军卢永祥儿子的耳光,得罪了这班军阀,结果就被捆了起来威胁要沉黄浦江。杜月笙出面营救,但是对方态度极其蛮横,黄家上下因为说不上话而焦急万分,这时张啸林出手帮了大忙。原因是他的老同学张载阳这时正在浙军做事,张啸林找到他帮忙,很快就跟卢永祥搭上了关系,一番谈判之后黄金荣安然无恙回到家中,还跟浙军约好了合作鸦片走私的生意,成立了“三鑫”公司。在黄金荣获释这件事上,杜月笙和张啸林出力最多,外加黄金荣自感经历此事威信下降,索性让出了上海滩龙头大哥的位置,与杜、张二位结义,三个人组成了上海滩最大的一股势力,人称“三大亨”。

张啸林终于又打回了黑道大流氓的位置,距他离开杭州,还不到十年。作恶多端

随着地位稳固,张啸林的脾气又开始见长,甚至连上海警备司令部的人都敢打。

那是在杜月笙家祠刚落成时,杜月笙想开京剧堂会唱戏庆祝,他面子大,请来的名角多,因此这次堂会的影响力非常大,想来一睹名角风采的客人很多。由于杜家祠堂地方小,不得不在空地上搭盖芦席棚,以为演剧与设宴之用。当白天的戏份结束后,台下本来是要撤去看戏的座位,摆上桌子宴请宾客的,但是原来坐在台前的看客,生怕这一让,夜场戏就排不到好座位了,所以宁愿饿肚皮,也赖在座位上不走。因为都是宾客,招待员也没有办法,只得去报告这次宴会的总招待张啸林。张啸林就亲自出马,开始也是婉言相劝,见没人听脾气就上来了,声色俱厉开始指着鼻子开始骂人。有一桌的客人可能并不知这位总招待是何许人也,不买他账,张啸林见对方还不服,直接上去就是一个耳光。哪里知道这下捅了马蜂窝,挨打的不是别人,而是代表警备司令部的一个高级参谋!祠堂周围以及台下的警戒部队,都是他带来的警备司令部的士兵,看到自己官长挨了耳光,便闹了起来,几乎要把这个祠堂拆掉。

正在里屋过大烟瘾的杜月笙慌忙赶了出来,当场向这位客人作揖赔礼,好话说了一箩筐,再加之也有许多客人从中劝解,并保证事后决由杜月笙陪同张啸林,亲到司令部赔礼请罪,这位高参方才平静下来。或许由于这位大参谋太过戏迷,他提出的附加条件就是,席散开演时,仍让他坐在首排。一场轩然大波,总算过去。事后确由虞洽卿、杜月笙陪同张啸林,亲自到龙华向司令熊式辉和那位挨耳光的高参郑重赔礼道歉。因为这种手法——当众打人,背后向人赔罪磕头,他们是做惯了的。张啸林是个大流氓,上海人所谓老白相人,对此深懂三昧,这样一来反而提高了他的流氓“地位”,好像他敢撞,敢打,至于磕头赔罪大家反而不谈了。

1927年“四一二”政变时,黄金荣、杜月笙、张啸林等流氓组织“中华共进会”来为蒋介石帮凶,一贯能打的张啸林甚至亲率“敢死队”冒充工人,袭击工人纠察队,双手沾满了共产党人的鲜血。因为“清党”有功,张啸林被蒋介石委为陆海空总司令部顾问、军委会少将参议,靠杀人染红了自己的顶子。

20世纪20年代,上海公共租界工部局巡捕房华捕合影。不得好死“三大亨”地位的排列,原本是黄、张、杜,到20世纪30年代中期变成了杜、黄、张。张啸林始终排在老末,这让他很不服,因为他自认为出道时间比杜月笙早,资格也比杜高一辈,何况杜月笙的命还是他救回来的,他怎么能甘心屈居人下?但是形势比人强,杜月笙的势力在那边摆着,张啸林一时也无可奈何。

1937年,抗日战争全面爆发。当年10月下旬,上海战局恶化,蒋介石准备放弃上海。为了防止“三大亨”被日伪利用,蒋介石邀请杜月笙、黄金荣、张啸林一起去香港。张啸林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盘:上海华洋杂居,形势复杂,没有帮派的帮忙根本镇不住场子,日本人也会千方百计拉拢自己。“三大亨”中黄金荣已表示不会出头为日本人做事,杜月笙去了香港,这正是他独霸上海滩的好机会。11月,上海沦陷,日军与张啸林一拍即合,后者下水当了汉奸。之后,张啸林布置门徒,胁迫各行各业与日本人“共存共荣”,大肆镇压抗日救亡活动,捕杀爱国志士。他还以“新亚和平促进会”会长的名义,派人去外地为日军收购粮食、棉花、煤炭、药品,强行压价甚至武装劫夺。张啸林的投敌活动,引起了全国人民的愤慨,除掉张啸林,已是当务之急。张啸林

上海沦陷后,张啸林公开投敌,筹建伪浙江省政府,并拟出任伪省长。1940年,被贴身保镖林怀部击毙于上海华格臬路(今宁海西路)张公馆。

蒋介石指示军统局长戴笠对张啸林予以“严厉制裁”,这在军统的黑话里就是“暗杀”的代名词。戴笠接到指示,向潜伏在上海的军统上海区区长陈恭澍发出了针对张啸林的锄奸令。他们还制订了锄奸计划,建立了行动组。行动组长陈默接到任务后,策划了两次暗杀行动,但张啸林也知道自己是千夫所指,所以平时十分警惕,军统人员的两次暗杀均未成功。于是陈默改变思路,开始设法策反张啸林周围的人,他看中了张啸林的卫士林怀部。林怀部是在张啸林的司机阿四的介绍下进的张宅,起初只当了个门卫,张啸林遭到几次暗杀后,就希望能找到几个身手和枪法都出色的保镖。在面试保镖时,林怀部连发三枪,枪枪从红心穿过,就这样,他取得了张啸林的信任,被聘为保镖。陈默以5万块银元和除汉奸的民族大义,争取到林怀部做内线,听候指令执行任务。

1940年8月上旬,陈恭澍与陈默约见林怀部,让他在近日内下手,得手后军统总部设法疏通,并会将他安排为法租界巡捕房巡捕。8月14日,有客来访张啸林,林怀部决定待张啸林送客下楼时动手。但不一会儿引客的管家下来去翠芳楼叫局了。叫局,就是去妓院请妓女出堂,前来侍酒陪赌,赌局饭局交替能到深夜,如果这样就无法下手了。林怀部见阿四在院中擦车,便凑过去说:“有些私事,请师傅去楼上向张先生讲一声,准我5天假。”阿四摇摇头说:“张先生有规矩,会客时不许下人打扰,你又不是不知道。”林怀部于是刺激阿四,讥讽说:“你平时常说张先生如何如何地看得起你,看来和我没什么两样,吹牛!”阿四火了,两人吵了起来。“吵什么?”楼上的张啸林听到声音,忍不住跨到窗前厉声喝问。

问清事情原由后,张啸林怒骂林怀部:“你这龟孙子,吃饱了不干事还吵架,老子多叫一个东洋兵来,用不着你了。”林怀部也毫不示弱地还嘴,张啸林于是探身窗外怒吼:“阿四,把这龟孙子的枪卸下来,让他滚蛋。”“用不着赶,老子自己走。”林怀部伸手去腰间拔枪。大家都以为林怀部真要交枪走人,不料他对着张啸林一甩手,子弹正中张啸林面门,张啸林当场毙命。林怀部为了确认张啸林的死活,提着枪冲上楼,发现客人正在打电话给法租界巡捕房报警,于是枪杀了他。林怀部确信张啸林已死后,飞步下楼,准备逃离张宅。刚到楼梯口,被张的保镖拦腰抱住,另几个保镖跟着围了上来。这时法租界巡捕赶到,林怀部把枪一丢,说了一句:“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从容就擒。

法租界判处林怀部15年徒刑。抗战胜利后林怀部被释放,而大汉奸张啸林的死则让沪上百姓无不拍手称快。江北大亨——顾竹轩

讲到旧上海的“风云人物”,所谓的“三大亨”就不能不提,也就是后世人口中“爱钱的黄金荣、会做人的杜月笙和善打的张啸林”。然而在这三人之外,其实上海滩上还有一位声名赫赫的大亨:他在青帮中属于“通”字辈的人物,比杜月笙两人辈分更高;听命于他的黄包车夫高达上万人,振臂一呼,也算是应者如云;他在抗日战争中能谨守中国人的气节,不与日伪合作,还曾为新四军采购药品,掩护地下党员;在1949年5月上海解放前夕,帮会头目纷纷逃亡海外,此公却留在了上海,还作为特邀代表而出席了人民代表会议,连上海市长陈毅都称其为老朋友……这样一位善始善终的帮派头目就是有“江北大亨”之称的顾竹轩。初入上海滩

顾竹轩(1886~1956),名如茂,字竹轩,因为其在家中排行老四,所以又被称为“顾四”。顾竹轩祖籍江苏阜宁,一说江苏盐城,不论究竟仙乡何处,但这位日后的黑道大佬是苏北人这是毫无争议的。我们都知道中国南北地理分界线就是秦岭和淮河,而苏北地区正好位于淮河和长江之间,既得到了江河的灵秀,又有了平原水乡的开阔大气,所以苏北一向是人杰地灵,盛产帝王将相、能人异士,远的如汉高祖刘邦、淮阴侯韩信,近代如周恩来总理、京剧大师梅兰芳先生都是其中代表人物。而同样是祖籍苏北,顾竹轩却走上了一条特别的江湖道路。

1902年,16岁的顾竹轩和哥哥顾松茂来到上海滩闯世界。当顾竹轩背着铺盖踏上上海十六铺码头时,那场面和电影《马永贞》或者《大上海》中一样,一贫如洗的毛头小子望着十里洋场车水马龙的繁华街市并不存在任何奢望,吃饱肚子成了他人生的最高理想。由于一无靠山二无文化,顾竹轩只能从卖力气的苦力干起,他在闸北路的棚户区住了下来,靠拉黄包车养活自己。看过老舍先生的大作《骆驼祥子》的人都知道,拉黄包车是一个多么艰辛的职业,三九天要顶着刺骨的寒风,三伏天要踩着滚烫的柏油路,还要遭到各种恶势力的压榨欺辱,个中滋味实在难言。然而机会总是垂青有准备的人,由于力气大又吃苦耐劳,顾竹轩的车子拉得风生水起,飞星黄包车行的德国老板看上了方面大耳、身强力壮的顾竹轩,让他专门给自己拉包活。有了接触老板的机会,顾竹轩自然拼命表现,很快成了德国老板眼中的心腹。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后,在上海的欧洲商人纷纷回国,飞星公司的德国老板打算将车行低价卖掉。顾竹轩看这是个机会,就用自己的全部积蓄和多年积累的人情半买半送地拿下了黄包车公司,完成了车夫到车厂老板的华丽转身。青帮与江湖

当时的上海是被帝国主义以租界形式瓜分侵占的畸形城市,法租界和公共租界中的洋人是第一等的势力,其次就是军阀势力和各种帮会组织。没有这几种势力做靠山,别说经商,就是做苦力也很难。因为出身所限,“草根”顾竹轩自然地选择了加入帮会组织,也就是清初以来在中国流行最广、影响最深远的帮会组织青帮。根据记载,青帮是由雍正年间的翁岩、钱坚及潘清三人所创立,帮众以运送漕粮为职业,所以又称漕帮。清朝后期,海运兴起,漕运没落,大批青帮弟子进入上海,从事各种行业,很快成了上海势力最大的帮派组织。在20世纪最初的三十年中,青帮势力在上海盘根错节,不但黄金荣、杜月笙、张啸林这样的流氓大亨都依仗青帮关系,连同盟会的陈其美、蒋介石、袁世凯的儿子袁克文都曾加入青帮,这个帮会组织可谓鱼龙混杂,各阶层的人都有。

同盟会元老、青帮“大字辈”人物陈其美作为民国史上的风云人物,陈其美既有革命者也有青帮双重身份,他胆大心狠,处事不择手段,以冒险为天职,素以“四捷”闻名,即口齿捷、主意捷、手段捷、行动捷。光复上海的功有,暗杀同志的罪也有,革命志士的赞誉有,“杨梅都督”的臭名也有,是个非常复杂的人物。

1916年,经过苏北同乡的介绍,顾竹轩拜青帮大字辈的人物刘登阶为师,正式加入青帮。刘登阶是青帮中仅存的几位大字辈人物之一(按照青帮的记载,第21代到24代弟子排序为大、通、悟、觉),顾竹轩拜他为师,就成了通字辈的人物,比后来的杜月笙——还要高一个辈分(杜月笙是青帮悟字辈),在讲究师承和辈分的青帮中相当吃得开。此外,由于顾竹轩同乡观念极强,重义气,经常打抱不平,所以在苏北籍人士和黄包车夫群体中,获得了广泛的拥护,很快成了上海人所共知的“黄包车大王”。在很多资料中,顾竹轩和斧头帮的王亚樵并列为最不好惹的帮会头目,他们和黄金荣、杜月笙这类“走上层路线”的流氓大亨不同,他们以地域关系为纽带(王的周围都是安徽同乡,顾竹轩则以苏北人为骨干),手下众多,悍不畏死,比如顾竹轩就依靠遍布上海的黄包车夫获取信息,打击异己,很多和顾竹轩为敌的帮会分子就是被黄包车夫拉入小巷然后砍死……这些情况真伪很难确定,但顾竹轩黄包车大王的地位确实不是浪得虚名。在史料中曾有这样一个故事:杜月笙在公共租界内开了一家豪华赌场,可由于地理位置原因,一直竞争不过另一家老牌的赌场,而且对方有租界工部局发放的赌牌,工部局的外国董事也从中分红,青帮惯用的打砸竞争对手的招数无法使用。万般无奈之下,杜月笙找到顾竹轩帮忙,顾竹轩哈哈一笑,说自有办法解决难题。随后,顾竹轩传下话来,上海所有的黄包车夫都不许拉客人去杜月笙竞争对手的赌场。这一招太狠了,当时去赌场的客人大多以黄包车出行为主,有汽车的少之又少,可黄包车夫的集体拒载让这些客人出门赌钱变得极不方便,于是他们纷纷转向了杜月笙的赌场。就这样,靠着青帮关系和自身混江湖的本事,顾竹轩在上海滩闯出了一番天地,旅居上海的苏北人也送给了他一个雅号——“江北大亨”。舞台官司

有了师承辈分、帮派地位和江湖口碑,顾竹轩觉得该是开足马力赚钱的时候了。他和苏北同乡一起在闸北开设了演出江淮杂剧的小剧场,开始正式进军娱乐业。此后,顾竹轩先后开设了德胜茶楼、三星舞台、天蟾舞台、天蟾玻璃厂、大生轮船公司等一系列的企业,成为了实至名归的上海滩商业大亨。其中,以位于上海九江路的天蟾舞台名头最响,包括盖叫天、周信芳、梅兰芳、苟慧生在内的无数京剧名角都曾在这里粉墨登场,以至于梨园行甚至传出了“不进天蟾,不成角儿”的说法。可也正是这个日进斗金、大名远扬的天蟾舞台让顾竹轩打了一场民国时期最著名的官司。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顾竹轩并不是天蟾舞台的第一任老板,他是从商人许少卿的手上买下的天蟾舞台,同时还得到了一份租界工部局注册的地契和营业执照。可由于天蟾舞台生意太好,有英资背景的永安公司就起了觊觎之心,准备将天蟾舞台的地皮夺走,进行房地产开发。1930年的一天,公共租界的一纸公文被送到了顾竹轩在闸北英华里的寓所,内容简单而强硬,大意是天蟾舞台的土地所有权归公共租界工部局,现在工部局准备收回,拆迁补偿款为五百大洋。这个类似明抢的通知让顾竹轩又急又恨:同意吧,不但经济上损失巨大,而且面子非常难堪,堂堂上海滩大亨连自己的禁脔都保不住,怎么混江湖?不同意吧,那可是租界工部局,上海滩实际上的“太上皇”,真要下狠心收拾一个帮会头目,顾竹轩也很难抵抗。经过一番思量,顾竹轩决定向上海总商会会长、人称“阿德哥”的虞洽卿询问对策。后者是工部局的五位华人董事之一,自然明白工部局早就被永安公司收买了,疏通关系让工部局放弃是肯定不可能了。于是,虞洽卿给顾竹轩出了一个釜底抽薪的主意——用法律手段来讨回公道,还为后者推荐了一位英国律师穆安素。接下来就是漫长的法律程序,顾竹轩和他的外国律师以“工部局违反合同,强行拆迁,赔偿过低”为由,一纸诉状递交到了英国驻上海的总领事馆;久等无果后,又上诉到北京英国公使馆;最后干脆一纸诉状上诉到了伦敦的英国最高法院(中国土地的归属权居然要靠英国法院来裁定,估计这段屈辱的经历对顾竹轩日后的爱国行为也起到了间接的促进作用)。当年中秋节,英国高等法院做出了最终判决,认定工部局赔偿过低,将补偿款提高到十万大洋。就这样,一场历时半年多的华洋官司结束了,虽然顾竹轩还是丢掉了自己的剧院,但在旧中国已经算是难得的结果了。后来,顾竹轩用赔偿款在四马路和云南路转角处买下了“天声舞台”,又挂上了天蟾舞台的招牌。受这场官司的影响,新的天蟾舞台生意更加红火,成了上海滩最大的京剧舞台,当然这都是后话了。牢狱之灾

就在顾竹轩的事业顺风顺水的时候,他摊上事儿了,还是摊上大事儿了,而这一切都和上海滩的另一位大亨黄金荣有莫大的关系。

话说当时的上海滩号称有“四大舞台”,除了顾竹轩的天蟾舞台外,其他三家“荣记大世界”、“共舞台”和“黄金大舞台”都是黄金荣的产业。那个时代娱乐市场就那么大,剧场之间的竞争可想而知,黄金荣明着争不过天蟾舞台,就开始利用自己在巡捕房的势力玩起了盘外招。1935年的一天,荣记大世界的经理唐嘉鹏在大世界门口遭人暗杀,成了上海滩轰动一时的刑事案件。不久,公共租界捕房抓获了刺杀唐嘉鹏的王姓杀手,后者“供述”是受顾四爷的指使才痛下杀手的,顾竹轩成了案件的重要疑犯。这里要交代一下这个唐嘉鹏,此人也出生于苏北,青帮中人,一直受顾竹轩的提携照顾,还曾娶顾竹轩的堂妹为妻。后来因为琐事,唐嘉鹏反出顾门,又投靠了黄金荣,当上了大世界的经理。所以,顾竹轩倒是有杀他的动机。不过唐嘉鹏自大狂妄,和黄金荣的不少手下都有仇怨,还和黄寡居的儿媳纠缠不清,所以他究竟为谁所杀还未可知。不过,这的确是个打击顾竹轩的好机会,黄金荣发动了自己在租界内的势力,最终租界法院判处了顾竹轩15年有期徒刑。后来,顾家人多方疏通关系,再加上顾竹轩的族亲、国民党高级将领顾祝同的帮忙,顾竹轩在被关押了一年多之后最终被保释,直到抗战胜利,租界被收回,顾竹轩才被宣判为无罪。

有意思的是,根据顾竹轩的儿子顾乃赓的回忆,1952年的一天,已经受到看管的黄金荣托其给顾竹轩捎话,让后者去黄家一趟。顾、黄两人见面后,两位昔日的大亨相对无语,然后黄金荣突然痛哭流涕,说出了一句“顾四,我要和你说声对不起,唐嘉鹏的事你受冤枉了,还要请你原谅啊!”半年后,黄金荣病死家中,还是顾竹轩出面为他安排了身后事宜,可见这位江北大亨的胸襟远在黄大亨之上。上海福州路上的天蟾逸夫舞台大节不亏

旧上海三大亨中,黄金荣、杜月笙、张啸林在民族气节方面表现不一:黄金荣不抗日,也不卖国,保持中立;杜月笙给八路军捐助过物资,也协助军统惩处过汉奸;张啸林数典忘祖,最终横死家中。但在“四一二”惨案中,这三人都站在了国民党反动派的一边,充当了屠杀工人的帮凶(这也是为什么杜月笙最终不敢留在大陆的原因)。

顾竹轩和他们不一样,他虽然也有巧取豪夺、强买强卖的行为,但人品和气节上要比以黄、赌、毒发家的三大亨好得多。大革命时代,顾竹轩就和共产党有过接触,上海工人纠察队大队长姜维新(姜是顾竹轩侄女婿的弟弟)就是在顾竹轩的帮助下才免遭毒手。此外,顾竹轩对社会底层,特别是苏北老家的乡亲非常照顾,也算做过不少慈善。1931年,淮河大水,苏北不少地方变成泽国,顾竹轩将自己经营多年的天蟾玻璃厂卖掉,所获数万大洋全部购买粮食运往灾区。1932年“一·二八”事变时,日军飞机对上海闸北等地狂轰滥炸,不少难民逃入租界避难。顾竹轩见其中不少是苏北老乡,就将自己的天蟾舞台停业,让难民进入剧院躲避风雨,同时还一力供应衣食。最让人称道的是,在上海沦陷后,顾竹轩的种种表现证明了他是一个有气节的中国人。当时日本人看中了顾竹轩在租界的势力,想让他下水当汉奸,派出大小喽啰威逼利诱,而顾竹轩的回答很简单:“我死也不当汉奸。”1940年,新四军来到苏北地区建立抗日根据地,乡土观念很强的顾竹轩非常感谢,不但主动掩护上海的地下党员,新四军干部来上海治病时,他也曾积极掩护,将前者安排在家中或者天蟾舞台,以躲避日军的搜捕,他利用自己掌握的租界码头向苏北根据地运送急需的药品物资。这还不算,顾竹轩还把自己的小儿子顾乃谨交给了侄儿顾叔平(共产党员),让侄儿把幼子送到苏北参加了新四军。在20世纪六十年代国内有部著名的谍战影片《51号兵站》,里面的地下交通员梁洪以青帮“小老大”的身份到上海采购无缝钢管,或多或少也借鉴了顾竹轩的一些事迹。

抗战胜利后,上海的租界被国民党政府收回,传统的帮会势力一落千丈。为了保住手中的权力,杜月笙等人纷纷“响应”国民党政府的“民主竞选”,参选所谓的立法委员和国大代表。受共产党的安排,顾竹轩也打算参与竞选,以便进一步为人民做些工作。然而杜月笙等人翻出了所谓唐嘉鹏被杀一案,旧事重提,顾竹轩只得宣布以身体原因退出竞选。不过,江北大亨也有自己的办法,他利用自己的徒子徒孙把侄儿顾叔平选为上海市副区长,顾叔平利用这层身份作掩护,为后来上海解放做出了一定的贡献。

1949年5月,人民解放军解放了上海,顾竹轩没有像其他青帮头目那样远走香港或者台湾,而是留在了他生活了四十多年的上海。当年8月,陈毅就任上海市长,召开了上海各界组成的人民代表会议,顾竹轩也出席了会议,还收到了陈毅的鼓励和赞扬。1956年,顾竹轩因病去世,算是上海青帮人物中少有的善终之人,这位江北大亨的传奇经历也就此画上了句号。最后的响马——孙美瑶

时间来到1923年5月6日的凌晨两点多,一列从江苏浦口开往天津的特快列车正急速行驶在铁道线上,眼看离山东临城车站只有不到三千米的路途了,司机习惯性地瞄了一下前方。然而一瞬间他的眼睛就直了——铁轨上黑影幢幢的都是人!司机赶紧拉响了汽笛,试图驱散这些“围观的村民”,然而对方似乎不为所动.司机只好拉下紧急制动闸,然而火车行驶的巨大惯性仍带着车厢以极快的速度向前冲去。第二天,新闻报道出来了,国内最先进的“蓝钢皮”列车于山东境内被劫,乘车的39名外国人、20多位中国人全部遭到绑架!到底是谁这么大胆子,敢劫当时在中国横着走的洋人的火车?山东响马孙美瑶!鲁西巨匪

山东是一片神奇的土地,这里自古深受孔孟之乡的文风熏陶,民风朴实敦厚,知书识礼,但是另一方面,山东人又性情正直,敢作敢为,所以历史上很多杀官造反的好汉也出自山东,尤其以鲁西南一带这种性格最为明显,比如隋末唐初的瓦岗群雄,还有聚啸梁山的水浒一百单八将。

在清末民初那段动荡的日子里,山东西南一带又出了一位了不得的大响马头子,他姓孙名美瑶,因在家排行第五,故又称为孙老五。跟大多数人的想象不同的是,年轻时候的孙老五并非是积年惯匪出身,也不是什么横行乡里的流氓无赖头目。相反,孙氏是枣庄当地极有声望的富家大族,孙美瑶的大哥孙美珠身上还有秀才的功名,如果放在太平年景里,孙家乃是标准的缙绅之类的地方望族,甚至连恃强凌弱的“豪强”地主之类都算不上。然而世事多变,晚清先是废科举然后又遭遇辛亥革命,孙美瑶的大哥孙美珠企图依靠八股文博取功名,升官发财的愿望落了空,成了一个标准的落第秀才。如落第秀才一般失去了晋身之阶的下层知识分子,在任何时候任何朝代都是危险的存在,君不见黄巢、洪秀全殷鉴不远,而枣庄当地百姓摊上孙家这一位对现实不满的落第秀才,可谓也是生而大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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