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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8-13 00:37: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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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恒河水就是矿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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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都人厨(2)

帝都人厨(2)试读:

第十三章

王寅是胎里素,不跟我们掺和这个,自己一个人拿了些干粮走到了稍远的地方吃了起来,他一边吃一边拿着一本破旧古老的书在那里仔细的翻看,估计那本书便是记载这地宫详要的典籍。我看他只吃了一些面包、饼干之类的东西,怕不抗劲儿,就找龙薇要了些果酱和巧克力给他送了过去。王寅捧着书,看的很入神,我都走到了他的身后他也没有发觉,我刚要喊他,却无意中扫了一眼他手里的那本儿古籍,只见上面被人用记号笔标注了很多图案和外国文字,那些字写的什么我虽然不认识,不过常年混迹于军事论坛的我却知道不是英文而是德文,并且在上面绘制的图案中居然就有纳粹的鹰徽。

王寅这时候感觉到了身后有人,连忙合上了书,转身一看是我,便问道:“叔,有事儿?”

我将果酱递给了他,说:“你说你这人吧胎里素,可是菜也不怎么吃,顿顿吃素面,难为你居然长了这么大的个头,这有点儿果酱,你凑合吃了吧,等大功告成上去之后叔给你来顿茄子卤的面条。”

王寅连声道谢,接过了东西坐在地上默默的吃着,我本待问他一些事情,不过看他的样子他也不会跟我说实话,好在这么多年的交情我心里相信他不会故意害我,便也不再多言。

大家伙商量好要在这里休整好再走,所以我便拿出了装在水壶里的二锅头喝了起来,这么连番的折腾,大家伙早已经疲惫不堪,草草的吃完了饭便各自找合适的地方铺起来防潮垫儿休息。

我刚躺下,魏九却走了过来对我说道:“三爷,还有酒吗,给咱来口。”

魏九向来酒量不大,我心想他过来要酒喝肯定是幌子,估计是有什么事情找我。

果然,魏九坐下之后喝了两口酒,先跟我聊了几句闲话,然后突然压低了声音对我说道:“三爷,有几个事情,我得跟你说。”

魏九侧目扫了眼周边的众人,见没有人注意我们这边儿,便接着说道:“三爷,咱们这次进来乃是九死一生,我来这里不为别的,只想取到女娲泥碧救活小华,这泥碧虽然送出去了,但是泥碧的秘密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如果我要是死在了这里,那一切就都前功尽弃了,现在我把这个秘密交给你,这样咱们俩要是有一个人能出去,小华就可以活过来,你收好!”

他说完,把酒瓶递给了我,顺道塞在我手里一个小小的蜡丸,捏开之后里面是一个小纸条,我没有当即观看,而是把它塞进了我脖子上挂着的钛胶囊里。

魏九接着又小声说道:“还有一个事情,我能感觉的到,这个地宫中不止咱们一批人,还有其他人的存在。”

我听魏九这么一说,吃了一惊,忙问道:“其他人?什么人?你怎么知道的?”

魏九从兜里掏出一个东西递给了我,说道:“这个东西是我在潭水边上的泥地里捡到的,你看看。”

我接过来那个东西看了看,是个类似枣核形的东西,是很多纤维物一圈圈儿缠绕而成的,两边儿露出来两个钢钩。“这个好像是刚果渔民捕鱼用的东西啊?鱼钩外面缠绕的是树皮的纤维。”我奇道。“是,所以我觉得这里还有人,而且从树皮纤维的完好程度看,这批人应该比咱们早来没几天,按道理说他们应该还在地宫之中。”

我默然喝了口酒,心中乱如麻,这地宫中本就杀机四伏,如今却发现还有其他人存在,料想是敌非友,这下儿又平添了三分险阻。

魏九要过了酒瓶假意的喝了口,低声说:“最后一件事情,咱们要是老天保佑得了手出了地宫,你也千万不要大意。。。。。。”

我问道:“你是说王寅?他会杀人灭口吗?”

魏九摇摇头,说道:“这个倒是不至于,不过我看他倒是有可能被人杀了灭口,总之千万小心便是了。”

我一把揪住了魏九的手,低声问他:“老九,你知道什么就直说吧,为了咱们兄弟的安全,给我交个底,再说他王寅跟我毕竟有交情,我也不能看着他出事儿!”

魏九叹口气,说道:“哥啊,不是我隐瞒你什么,这个事情我也说不清楚,不过我来之前跟尸门的长老打听过地宫的情形,听说当年纳粹曾经。。。。。。”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就听见岸边那头传来了老金的一声惊呼,接着平静的水面上发出了一声巨响,溅起来数米高的水花儿,似乎是有什么东西从水里蹿了出来扑向了老金。

老金本来是站在水边儿上撒尿的,我以为是水中的黑龙窜了出来攻击他,赶忙抄起家伙就奔岸边跑,但是半路上便看见老金自己爬了起来,远远的望见地上似乎堆着一团东西,那形状看上去肯定不是黑龙。”

众人跑到岸边,只见老金被那东西砸的头破血流,不过只是皮外硬伤,没有大碍。

龙薇关心的问道:“你没什么事儿吧?”

老金一边儿抹着脸上的水,一边儿骂道:“操他姥姥的,我这说撒泡尿,居然蹦上来这么个晦气物件儿,呸!”

他一边儿骂,一边儿对着地上的那个东西吐了一口口水,我低头看了看那个砸伤了老金的东西,怪不得老金要骂它晦气,原来这是一个大冰坨子一样的东西,虽然透明度不高,但是依然可以看见在这个冰坨子一样的东西里面赫然就装着两具纠缠在一起的尸体!看样子就好像是一座冰棺。

这时候龙薇取来的药物和绷带,给老金包扎伤口,其他的人将这怪异的冰棺团团围住,我问老金道:“这东西打哪儿冒出来的你看清楚了吗?”

老金斜着眼儿瞟着潭水说道:“我也不知道啊,刚正迷糊呢,叫尿憋醒了,撒尿谁还睁眼啊,我就听见水里突然这么一响,睁眼的时候这东西都拍我脸上了!”

魏九这时候看了看我们身后的篝火,说道:“咱们把这冰棺抬到火边上去,看看能不能烤化了它。”

众人一起上手,将这坨子物什儿抬到了篝火边上,在抬的过程中我就觉得虽然这冰棺触手冰冷,但是跟摸一边的冰块的感觉却是不一样的,这个冰棺摸着更像是一块儿冰冷坚硬的大理石一样。

等把这个东西抬到了火边,魏九说道:“这冰棺看样子有些年头了,又这么大这么厚,估计一时半会的也化不开,大家该休息就去休息,两个小时轮两个人在这里看着,我跟虫仙儿第一拨。”

我回到了休息之处,心中烦乱如麻的也睡不踏实,合了一会儿眼便坐起来点了一斗烟抽将起来,远处的虫仙儿看见我起来了便对我喊道:“三爷,睡不着啊?别他妈挺尸了,拿酒过来!”

拎着酒瓶子走到魏九和虫仙儿身边儿坐下,我看了看那个冰棺,纹丝儿没有融化的迹象,而看样子篝火也坚持不了多久了。我伸手摸了摸那冰棺,对魏九说道:“老九,我怎么觉得这不像是个冰坨子,倒像是块石头啊?”

魏九想了想,说道:“干脆,咱也别管它是冰还是石头,咱啊抄家伙砸了丫挺的!就算是石头,它不怕火也得怕砸!”

虫仙儿听说要砸开这冰棺,便取来了破甲锤,我对他说道:“我先抡两锤试试,要是能砸开咱们就抡着给丫砸开,不行的话就叫龙薇钻上雷管炸药,给丫炸开。”

我从虫仙儿手里接过来他的破甲锤,卯足了力气对着冰棺就是一锤,我本来估计这冰棺是块儿千年寒冰,肯定是坚硬无比,我这一锤估计不会对它有太大影响,却不成想一锤抡下便将这冰棺砸了个粉碎,里面的那两具尸体一下子就露了出来。

这下子几个人都觉得蹊跷,我捡起了一块碎块儿拿在手里看了看,发现这东西好像是某种钙化了的东西,只不过外表十分透明,又很冰冷,感觉就像是冰一样。魏九这时候捡起了一块扔进了篝火堆中,不一会那东西发出了噼噼啪啪的响声,最后碎裂了开来。

魏九拿过锤子,说道:“看来这东西不是冰,遇热也不会融化,而是变脆。”他一边说一边连砸了数锤,把那东西彻底砸的粉碎,然后跟虫仙儿一起将里面的尸体抬了出来。

那两具尸体皆穿红袍,上面一绣猛虎一绣熊罴,看脸上的面目却已经看不清楚了,二人的皮肤似乎被硫酸烧毁了一般,脸上五官都扭曲在了一起。

虫仙儿问我道:“我说,看这意思这是二位古人啊,这穿的好像是官衣儿,也不知道是哪朝哪代的?”

我看了看,答道:“看服饰这二位是大明的武官,品级嘛还不算太低,这绣虎的是四品,那个是五品,不过这二位官儿老爷怎么会在这里被变成了人肉琥珀了。。。。。。”

就在这个时候,王寅等人也都走了过来,廖奇峰突然弯下腰从尸体的身上翻出来两个金光闪闪的东西,仔细一看是两面黄金打造成锦鲤形状的腰牌,廖奇峰捧着这两面腰牌猛地就跪在了尸体跟前,对廖永梅说道:“妹子,快过来磕头,这两位是我们兴国廖家的前辈。”

廖家兄妹走到了那两具尸体的跟前,跪下连磕了数个响头,廖奇峰更是嘴中低声念叨着什么,看二人的表情都是十分郑重,我们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只好肃立在二人身后。

他们两个拜祭了一番,廖奇峰站起身对众人说道:“各位都是江湖中的行家,我们兴国廖家的事情想来大家也多有耳闻,我廖家世受皇恩,一心想保大明风调雨顺江山永固。当年,鞑子余孽纳哈楚在京城中种下了耕父虫,被我祖上识破,用太阳、太阴两条神鱼将耕父虫除去,后来纳哈楚设下圈套害死我先祖,然后从此便再无音讯,人皆传说他远遁大漠了。但是,我们廖家的人,一时一刻也没有放弃寻找纳哈楚,我们不仅要为祖先报仇,而且也是为了我们汉人的江山不再落入夷狄手中。多年之后,廖家子弟虽然没有找到纳哈楚,但是却探得了一个惊天的消息,据说蒙古人修筑大都之时,妖僧杨琏真伽为了压制汉人的气数,曾经在大都的地下修筑了一座巨型的地宫,并且将各地所屠汉人的尸骨全部秘密运到了地宫中,建成了一座巨大的镇本,并且布下了极厉害的机关埋伏和风水大阵,确保地宫不会被汉人破坏掉。后来杨琏真伽被撤职查办,他心生怨恨,加上此人本就性情乖张癫狂残暴无比,他便在上都、中都、大都三地埋下了耕父虫,准备破坏元朝龙脉风水,但是在他死后此事被接替他的沙罗巴获悉,沙罗巴亲自去上都和中都除掉了两条耕父虫,但是自己也元气大伤,回到了大都之后不久便一命归西,这大都地宫中的耕父虫便遗留了下来。后来,朱元璋去世之后燕王发动靖难之役夺取了江山,他迁都到了北京,那时节我先祖廖均卿已经去世,但是黑衣军师姚广孝仍然在辅佐于他,姚广孝得知了京城下面有耕父虫之后苦思数日,这耕父虫之所以以耕父为名,只因为它的习性和传说中的上古邪神耕父是极其相似的。耕父,是上古恶神,大荒奇人之一,也是旱鬼鼻祖,他常游行于清冷之渊。清冷之渊深一百八十丈,但渊底宛若迷宫,暗流湍急,万分难行。渊口自底中间处有一洞,便是耕父修行之所,此怪乃是灾祸之神,相传其足迹过处,有国败国有家败家。而这耕父虫则也生活在地下暗流沿岸之间的洞窟之中,它性喜阴寒,擅长钻洞,力大无穷,往往钻着钻着便钻破了风水穴位,甚至截断了龙脉,也是个败家败国的异种,因此才得名曰耕父虫。姚广孝虽然见多识广广有神机,却并不得这除掉耕父虫之法,他只得在筑成之时按古典所载将京城的格局修成了这八臂哪吒的形制,并且在地宫入口处下了禁制,以求压制住地宫中的镇本和耕父虫,这些事情越传越离奇,便是后来传说中北新桥井锁老龙的由来。姚广孝这个办法虽然不是治本之术,但是却也十分奏效,但是谁也没有料到,在永乐大帝驾崩之后,我们廖家的几位高手为了追寻纳哈楚的下落,打算潜入地宫查探,不想莽撞之下破坏了姚广孝所下的禁制,误放了这条耕父虫出来,惹下了无穷的祸患。”

廖奇峰说到这里,不禁淌下了泪来,他看了看廖永梅,说道:“自从廖家的前辈闯下了这塌天之祸后,便想尽了办法来弥补过错,想除掉这条耕父虫。但是这地宫中机关厉害,我们廖家又不以破解机关埋伏见长,所以根本来第一座白骨塔都没有见到就平白的折了数批人手,后来还是有两位门中前辈心机聪敏,他从典籍上查到耕父虫喜欢在地底钻洞,于是他便带了门中好手在地宫中用古法挖掘,寻找到了几个耕父虫所钻的被称为清冷之渊的虫洞,抱了有死无生的决心从虫洞之中潜入了地宫内部寻找耕父虫,但是他们究竟遇到了什么却不得而知,反正是无一人生还。从咱们族谱记载上看来,这两具尸体便是当初带队的门中前辈了,自从他们遇难之后,本门在朝中再无身任要职者,门中死去好手太多,渐渐便衰败了。一直到了土木堡之变,英宗被鞑子所俘,廖家众人皆认为这都是耕父虫作乱坏了大明风水,这一切的责任都要归结于廖家的头上,于是从此无分男女老幼都在祖宗牌位前发了血誓,全部都以除去耕父虫为毕生唯一的目标。廖家为了除去耕父虫,无所不用其极,终于创下了违背天道的荡魔都篆大法,我身子矮小、我师妹阴阳同体,皆是因为修习此法走火入魔所致,不过只要能除去了耕父虫,一雪廖家数百年的耻辱,我们吃些苦倒也不算什么。”

廖永梅这时候突然站起了身子,走过来扶起了哥哥,斩钉截铁一般说道:“今天这是老天开眼,祖宗显灵,保佑你我兄妹斩杀妖虫,完成这数百年廖家前辈未竟之业,佑我中华从此不被夷狄侵扰,也好去了这压抑了廖家几百年的包袱。”说完,二人抱起了地上的两具尸体走到了远处恭恭敬敬的摆放好,然后行了大礼,接着也不知道他们使了什么手段,便见骤然间尸体上燃起了大火,片刻间便将那两具廖家前辈的遗体烧成了灰烬。

众人见他们用门中礼节将两具遗体火化了,外人不便上前窥视,便远远的站好对着他们那边儿的方向鞠了三个躬。待遗体完全烧化,廖奇峰管我们要了几个大号的密封袋儿,将骨灰装殓了起来,然后对我们说道:“各位,我们兄妹二人来到这地宫中不为旁事,单只要寻找耕父虫为国除害,不管我们这次能否成功,我二人断然不可能活着出去,这些前辈的骨灰便有劳几位帮我们带出去了,如果方便就请前往兴国交给我们门中之人,若是不便,就请劳驾寻个合适的地方将骨灰安葬了即可,大恩此生难报,只能给各位磕个头便了。”说完,便和廖永梅一起跪下便要给众人施礼。

哥儿几个连忙上前扶起了二人,老金一拍胸脯,说道:“二位不要客气,你们放心,只要我们这些人能走出去一个,这骨灰一定给你们送回兴国叫他们落叶归根。你们廖家这几百年前赴后继的死了这么多人,我们帮你们这么点儿忙算个啥。”

魏九问道:“道长,不知道这耕父虫如何厉害?又有什么办法可以除去?你二人人单力孤,不如跟我们说说,大家一起想个法子把这祸害除了。”

廖奇峰淡然一笑,说道:“不是我托大,这耕父虫除了荡魔都篆大法,用别的办法皆不可除,人多无用啊。各位好意我们兄妹心领了,你们只要把骨灰能带出去安葬了,再将这里的一切告诉廖家之人,便是我们廖家的恩主。”

廖奇峰言毕,猛的就朝地上跪了下去,魏九在一旁连忙伸手相搀,老金伸出大指赞道:“大哉廖家,好男儿,好汉子!”说完,便去背囊里面取出来所有的酒,又叫龙薇去添加了一些桉木烧旺了篝火,拉着廖奇峰道:“这些天我们兄弟多有得罪之处,您了大人大量饶恕则个,我们兄弟给你赔罪。”他一边说一边已经把几壶酒分给了众人,大家围拢了过来对着廖奇峰施了一礼然后一齐将壶里的酒灌了个干净,廖奇峰也对着众人团团一揖,说道:“你们不必为我的事情挂怀,大家好好休息,我推算了一下儿,再有十二个小时便是这条瀑布龙吸水的时候,那时节你们便要乘机上去,别因小失大误了上师的大事。”

王寅此时张开还欲说些什么,廖奇峰拦住了他的话头说道:“上师对我兄妹礼遇有加,只可惜我身负重任不能帮你继续走下去完成功业,不过你放心,就算我们俩不能除去这耕父虫,也足可将它封于清冷之渊之内,足够你们完成使命离开这里了,也算我们兄妹报答你知遇之恩和引路之情。”

他说完这番话,朝众人一抱拳,说道:“各位请去安心休息,我们兄妹为你们值守便是。”说完,转身拉起了师妹便走到了休息之处闭目打坐,看样子是不打算再叫我们打扰。王寅叹了口气,对大家说道:“各位也去休息吧,再有十二个小时,这瀑布便会逆流,我们可借着龙吸水的力道冲到上面,那里便是第二座地宫的所在,各位抓紧这点儿时间好好休息。”

众人见廖奇峰坚决不肯叫我们帮忙,此事也只得如此,便都回到各自的防潮垫儿上去休息。我一把扯住了王寅的袖子,等大家伙儿走的远了,便低声的问他:“我说,你到底有多少事儿瞒着我?我当年可对你不薄,咱们俩家儿是世交,你小子可别算计我和我这帮子兄弟。”

王寅面无表情的看了看我,默然垂下了双眼,半晌才道:“叔,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我断然不会害你,找上了你来帮忙当然不全是为了咱们相熟的缘故,不过很多事情现在还不能说,如果咱们有命出去,我自然会对你全盘托出,到时候我还有要紧的事情求你,如果咱们出不去,那说啥也都是白扯了。”

我一把攥住了王寅的手腕儿,另一只手一把扯出来腰间的匕首顶在了他的腰眼儿上怒道:“你丫跟我说实话!我他妈的不怪你,老子死在这里我也算开了眼长了见识了,不枉我人世间走上一遭!不过死我也得死个明白!”

王寅并没有挣扎,依然不急不愠的说:“叔,我该说的都说了,逼我也没用,要不然您别管我,我自己上去,再不行你一刀去了我,我也没有二话。”说完,他一闭眼,给我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神情,示意我爱咋咋地。

我见他不肯透露半句,只得叹了口气,收起了匕首不再理他,摇摇晃晃的走向了我的防潮垫儿,一头栽倒在了上面,脑子里也不再去想这些没有头绪的事情,不一会儿便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一下子从睡梦之中醒了过来,睁开眼看了看四周,只见篝火已经熄灭,四周里只有几点虫仙儿挂起来的霸王萤火虫制成的小灯发出的些许光亮。我只觉得身上很冷,尿意颇浓,思想斗争一番决定起来去岸边放水。

掏出了手电,我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到了岸边,却发现劳无忌的孙子孙女站在岸边,直呆呆的看着潭水。我走到了两个孩子身边,心想这俩小孩儿非人非鬼的,弄的我挺别扭,觉得跟他们说话也不是,不说话也不是。

没想到,那个女孩儿这时候转过了身,对我开口说道:“叔叔,刚才两个道长跳进水里去了,他们叫我们把这个东西交给你。”说完,便递给了我一张信纸。

我从她手中接过来那封信,打开看了看,是廖奇峰写给我的,信上内容的大意是说他看了看这一干人当中我的命最大,活着出去的几率最高,叫我一定收好他廖家前辈的骨灰,出去之后可以带着劳无忌的两个孩子一起去兴国找廖家当家人,一来安葬了这二位前辈的遗骸,二来这两个孩子人不人鬼不鬼的不是个事儿,我可以叫廖家的人帮忙想个办法,将这俩孩子度化了。

收起了信,我打开手电照向水面,清澈的潭水中什么也没有。我问那小女孩儿道:“道长什么时候下的水?跟你们说了些什么没有?”

女孩摇摇头,说道:“道长跳下水很长时间了,他只说叫我把那个给你。”

我拉过两个孩子,叫他们回到龙薇身边去休息,然后走到岸边放水。我一边撒尿一边想,这廖家兄妹跳进了这潭水中,难道这耕父虫是在水里?那为何我们刚才来的时候又没有遇到?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我忽然觉得在这黑暗的四周好像有一双眼睛在窥伺着我,虽然我什么也没有看到,但是多年来刀尖儿上滚过来的经验还是很准的,既然觉得不对劲儿,那这四周肯定是有些问题。

我提好了裤子,连忙先退后了数步离开了水边,以防水中又有什么猛兽对我发起攻击,然后便打开了手电朝四周照了一圈儿,却依然是没有什么发现。就在这个时候,在我左侧远方的一片岩壁之上忽然发出来一阵碎石滚落的声音,我立刻用手电朝那个方向照了过去,只见岩壁上滚落下很多碎石,正纷纷的扑通通落入了潭水,但是岩壁上却没有看见什么人或者动物。

我用手电照着岩壁四周来回的看了半天,依然没有发现什么,我心想估计是岩壁上石头自然松落,即使是个什么生物弄出来的动静,看那个高度和岩壁的角度,也不会是什么大型的生物,便没有放在心上,准备转身回去睡觉。

就在我刚一转身准备回去的时候,忽然水中如同开锅一般爆响了起来,似乎水里有什么东西在打斗,我赶紧用手电照了过去,只见水面上水花四溅,看不清水里到底是什么东西在折腾,我连忙拔出匕首朝水边走了几步,这时水里突然又渐渐的平静了下来,但是从水面下涌起了一大片的鲜血,接着一条巨大的黑龙浮了上来,在水面上一动不动的漂浮着,看它那个样子似乎已经死了。

这时候魏九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问我道:“出了什么事儿?水里有东西?”

我指了指水里说道:“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把这黑龙干死了。”

魏九看了看,借过我的手电照向水里,水中清澈见底,并没有看见有其他的什么东西。他转头说道:“三爷给我观阵,我下去给这黑龙捞上来看看。”

我拉住他,说道:“我操,别!刚才我听说廖奇峰他们就下了水,要去除那耕父虫。这黑龙瞬间被秒,看来水中那东西不是耕父虫也是个凶猛非常的主,你下去再有什么危险。”

魏九笑道:“你看看,这水里什么都没有啊,放心吧兄弟的水性不次于这黑龙,我去去就来。”说完,他一跃入水,片刻之间便用手勾住了那黑龙的鱼鳃将它拉扯到了岸边。

我走过去帮魏九将那黑龙拖了上来,查看之下发现在那黑龙的腹部有一条极长的伤口,似乎是被利刃从头一直剖到了尾部,那伤口平滑光整,绝不是什么动物的利爪可以造成的,绝对是一把锋利的匕首或者短刀之类的器械才能切出来。

魏九抬头看了我一眼,低声说道:“三爷,我说什么来的,这地底下除了我们还有其他的人。”

我点点头,用手电又照了照那片岩壁,对魏九说:“那人好像是趴在岩壁上,后来不慎掉进了水里,估计水中正好有这么一条黑龙过来纠缠他,被他一刀宰了。”

正合计间,忽然听见王寅在远处喊道:“叔!快回来!要龙吸水啦!”

我听见王寅喊我,便同魏九跑了回去,只见王寅把大家都叫了起来,众人正在收拾行囊。我对王寅说道:“廖家那俩已经走了,刚才。。。。。。”话还没说完,突然就听见那瀑布突然发出一阵怪异的轰鸣声,接着便是潭水如同开锅一般爆响,王寅连忙阻住了我的话头,喊道:“大家抓紧,这龙吸水只有一个小时左右,错过了我们就上不去了!”

众人各自收拾好背包,魏九给大家分了些鄱阳湖泥抹了,然后便一起跃进了水里,游向瀑布所在的位置。

游到了瀑布之下,在头灯的照射下,我才看明白这瀑布果然正在倒流,怪不得取名为龙吸水。

王寅这时候顾不上多加解释,他对众人说道:“大家伙不用害怕,游到瀑布之下,自然就会顺流被吸上去,不会有什么危险!大家上吧!”说完,他便一马当先游向了瀑布。

众人紧跟王寅身后,魏九在我身边一边游一边不时朝身后张望,我问道:“我说,你看什么呢?怕那人跟着咱们?”

魏九低声说:“那人目的跟咱们是一样的,所以他必然也要走龙吸水这条路,我估计他现在肯定是跟在咱后面,等咱们上去之后他好也顺龙吸水漂到上边。而且,看他这路子,好像有恃无恐,不怕咱们守在上面按他。”

我点点头,说:“或者他不是一个人,不怕和我们正面冲突?”

魏九想了想,说道:“这个倒是不像,他们要是人多势众,必然早就对咱们下了手,万不会只是偷偷尾随咱们。再说,人要是比咱们还多,他们就是再怎么小心,也不可能一直没有露出马脚。”

说话间已经游到了瀑布之下,王寅打了个上的手势便一头扎进了瀑布之中,众人跟在他身后一起钻了进去,我只觉得浑身冰冷到难以呼吸,一时间被水流冲的天旋地转,耳朵里都是灌进冷水的咕噜咕噜的声音,意识都有些模糊了。

等我脑子里面稍微清醒了一些,身子能够在水里定住的时候,发现已经被龙吸水冲到了瀑布的上游,而且游出了老远。这上游水流很急,众人被冲散了,只是靠着头灯的射光隐约的看见身边有老鬼和龙薇,其他的人一时间也不知道被冲到了什么地方。

老鬼和龙薇都是水性卓绝,俩人一起游到了我的身边,三个人一起游上了岸。这时候其余的人上了岸之后从前后两个方向陆陆续续的也走了过来,清点了下人倒是都在。

我四仰八叉躺在地上,一边儿倒气儿一边儿问王寅:“我说,怎么茬儿?到了没有啊,可他妈别在叫我下水里泡着了,我宁可是上刀山下油锅,爷也不想再下水里泡着了。”

王寅坐在地上看了看,指着远处一团亮光说道:“叔,你看,就在那儿!我们走过去就可以了。”

大家伙点起了篝火,烤干了身上的河泥,稍作一番休整,便朝着亮光处行进。我跟魏九走在最后,一边儿走一边儿密切注意着身后的动静,但是却没有什么发现。

走着半截儿,虫仙儿突然脸上变色,惊呼了一声之后从怀里掏出来一个什么东西拿在手里面看。我见他神情有异,便走过去问道:“怎么了?一惊一乍的?”虫仙儿摊开了手,说道:“操他妈的,我的虫瓶儿碎了。”

我低头一看,果然虫仙儿手里有几块儿绿色的碎玉,另外还有一只不知名的金黄色的十分漂亮的昆虫尸体。我问他道:“这个是啥虫子?要紧么?”

虫仙儿脸色惨白,说道:“这是金葫芦,我从小养的,倒是没什么用,只不过拿它当我的幸运符,可能刚才在河里撞到什么给撞碎了。。。。。。”

我听虫仙儿这么一说,便也没放在心上,安慰了他几句,虫仙儿满脸沮丧的将碎片和虫尸收了起来,脸色惨白的跟在队伍后面,不时的跟魏九嘀咕着什么。

大家离那片光亮越走越近,已经可以看见前方有一座高大的城池一样的建筑,光亮便是那建筑上发出来的,走到了切近才发现那是一座城墙,在上面挂满了树木一样的雕塑,在雕塑上点着不知道用什么原料制作成的长明灯。

令人奇怪的是,在城墙的前方,有一座高越六米左右的石像,那石像雕工精美繁复,所雕的内容是一位英俊的神祗,他的脚下还践踏着三个怪物。老金好奇心重,走过去看了半天,问道:“我说,这玩意儿刻的有点儿意思,你看这哥们儿还踩着仨恐龙呢嘿。”

我走过去看了看,说道:“说你丫没有文化吧你还老不爱听,这他妈是恐龙吗这个。听好了,记住了,下次出去再看见别给我丢人,这个神像叫做苏摩,他是印度的酒神,掌管祭祀、苦行、星座、药草,是这四种行业的保护神,同时他还是月神。”

龙薇好奇的问道:“为什么他一个人管着这么多的东西?”

我撇着嘴说:“这个神的名字起源于印度的一种酒,这苏摩原是一种植物的名字,把它的根茎榨汁之后过滤,加入牛奶和麦粉,发酵之后便是苏摩酒,古代印度人用这种酒祭祀神灵,所以苏摩便成了酒神的代称,在传说中,苏摩酒又是神之甘露,可以给饮用者超能力或者长生不老。另外,在神话中,苏摩掌管祭祀、苦行、星座、药草之后,权利使他忘乎所以,拐骗走了一位祭主的妻子,祭主请来梵天主持公道,苏摩则找来阿修罗们撑腰,梵天手下众神十分愤怒,双方杀了个昏天黑地血流成河,大地女神都为之颤抖,来找梵天求情,梵天不忍心他们再打下去,便叫双方休战,梵天叫苏摩把女人还给祭主,然后封他为月神。后来,苏摩还娶了梵天的儿子达刹的二十七个女儿做妻子,但是他只喜欢其中一个,对其他二十六个十分冷淡,达刹屡次警告他他都不听,所以达刹对他进行了诅咒,叫苏摩一天天虚弱下去。月神一天天虚弱,大地便失去了生机,众神只好请求达刹宽恕苏摩,达刹最后同意宽恕他,但是要苏摩去圣河的入海口里清洗身上的罪恶,这样他每个月有一半时间开始虚弱,另外一半时间渐渐恢复丰满,从此月亮便有了月缺月圆。”

龙薇听的上瘾,便连忙又问我:“那这三只怪物又是何解啊?”

我挠了挠后脑勺,说道:“这个倒是奇了,这苏摩只是酒神月神,倒没听说过丫降服恶魔野兽什么的,而且看这三只怪物的样子,不像是什么野兽妖魔,倒是很像天龙八部中的摩呼罗迦。这摩呼罗迦蛇首人身,跟这雕塑完全吻合,只是很奇怪啊,苏摩和摩呼罗迦都是天神,没有发生过打斗啊,为啥要在这里立这么个雕塑,含义何在?”

老金见我跟龙薇聊的热乎,便骂道:“你丫就是老太太裹脚布,扯个没完!啥他妈苏摩天龙的,立在这唬人而已!”说完,飞起一脚就踢在了三只蛇神正中间那只的脑袋上,没想到他这么一踢,却将蛇头踢的转了个圈儿,接着便听见城市上机簧声爆响,接着城墙的大门自己就缓缓的升将起来。

我笑道:“老金啊,你丫真不愧是这行儿的魁首,找机关找的也忒准了。”

老金一拍胸脯,笑道:“感情,咱真不吹牛逼,就这地宫里的设计,俗!忒他妈俗!金爷破解起来那是手拿把攥。”

我拍了拍老金的肩膀儿:“拉倒吧,吹的跟他妈撸管儿是的,别蛋逼了,你看看有没有什么蹊跷,要是没危险咱就进城!”

说到了这儿,老金便不再开玩笑,他眯起了眼睛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城墙,半天没有说话。

王寅看看老金,问道:“金爷,这城子有什么蹊跷吗?”

老金摸了摸下巴,摇头说道:“从我这么看来,这城子并无蹊跷,光看这外面的格局,最起码没有什么机关埋伏,千斤闸、陷坑、机床弩之类的肯定是没有的,这个我可以保证。”

王寅点点头,说道:“这便是了,据典籍所载,这城里有棵巨大的海月亮树,此树有剧毒,它根蔓延布极广,一棵母树周边可以遍布数百棵子树,树上所结花蕊可以散步剧毒花粉,形成一片毒瘴,此毒之剧世间无双,当者立毙。看来,这城池并没设什么机关陷阱,只靠这海月亮树守护。”

我问他道:“早知道这样,你就应该告诉我们,叫龙薇去弄几套防护服过来就是了。”

虫仙儿这时候却拍拍我肩膀,笑道:“要是防护服管用,还用把我请来么?”

王寅点点头,对虫仙说:“破此月亮城就全靠你了,进去吧。”说完,便当先朝城门走去。

众人跟着王寅进了城门,发现城墙边有一条石阶,顺阶而上便来到了城墙之上。等大家到了上面,不由得全都啧啧称奇,只见这城池呈圆形,样子便如同一座斗兽场一般,内部并无什么其他建筑,只是在场地的正中有一棵巨大无比的怪树,那棵树足有五六十米,整棵树呈灰白色,在树冠上面遍布着星星点点的亮光,汇聚到一起便如同一轮圆月一般照亮了大地,海月亮树果然树如其名。而城池中的地面上长了许许多多半人来高的小型灌木一样的东西,样子和那棵巨大的海月亮树有些相像,但是树冠呈喇叭口型,从树冠处时不时的喷射出一股股碧蓝色的烟雾一般的东西,那蓝雾射到半空后便四下飘散,形成一片蓝光映满全场,从高处望去,便如一片汪洋一般。

虫仙儿指着那片蓝雾说道:“这毒瘴性子之猛匪夷所思,不管是人是兽,沾上一点儿就化成血水,要是虫蚁鸟雀碰上这毒瘴,立成飞灰啊。”

我问王寅道:“出发之前,你曾经给了我们一些草药泡澡,是不是可以克制这毒瘴?”

王寅摇摇头说:“这毒瘴猛烈,没有草药可以克制它的毒性,我给你们草药是另有他用。”说完,他朝虫仙儿努了努嘴儿。

虫仙儿这时候打开了背囊,取出一个巨大的葫芦,这葫芦足有半米来高,也不知道历经了多少岁月,已经被摩成了紫红色。他抱着葫芦对大家说道:“各位!今天要破这毒瘴,便都靠我这葫芦里面的法宝了!”

虫仙儿喊了声儿:“上眼!”便一伸手拔开了葫芦的塞子,顿时只见一股黑雾一般的东西就飞蹿了出来,嗡嗡声不绝于耳,原来却是百余只黑色马蜂。

老鬼小时候曾经被大马蜂蛰过,对这东西向来有阴影,顿时便哎呦了一声差点一个倒栽葱就从城墙上摔了下去。我一把扯住了老鬼,问虫仙儿道:“我操,这是他妈什么啊,跟大苍蝇是的。”

虫仙儿笑道:“这个叫黑虎蜂,别看个小,但是它们专门吸食毒花毒草的毒素,所以遍体乌黑,性情也十分暴烈凶猛,咱们泡澡的那些草药就是克制它们的,要不然不等这帮把毒瘴吸食干净,倒是先把咱们给蛰死了。”

听他这么说,我才发现果然这些黑虎蜂围着我们转悠半天却不肯靠近,似乎对我们身上的气味十分忌讳。那些蜂子围着我们飞了片刻,便已经被下面的毒瘴所吸引,一窝蜂的忽悠一下儿便冲了下去。

我问虫仙:“我说,它们能破这毒瘴?”

虫仙儿说道:“这黑虎蜂靠吸食剧毒为生,这毒瘴虽然猛烈无双,却也奈何不得它们。这些毒瘴都是海月亮树的藤蔓喷射出的花粉,这些黑虎蜂下去把藤蔓的花蕊都啃噬了,这些毒瘴自然就消散了,大家只需耐心等候便可。”

大家站在城墙之上朝下观望,毒瘴太浓,也看不清楚什么,虫仙儿说道:“各位,各位稍安勿躁,三爷,还有酒吗?咱们喝点,等着毒瘴消散。”

我一边儿翻着背包,一边儿说道:“这酒还真没了啊,咱们在下边儿都给喝光了。”

老金这时候打开了他的包裹,对虫仙儿说道:“嘿,你丫命好,我这还有一壶。”说完便取出一个小木桶递给了虫仙儿。

我一见那木桶,顿时便吞了一口口水,这桶酒可是不同寻常,这乃是老林子里成了精的老罴子酿的熊酒。这所谓的罴,一般是熊的别称,其实真正的罴,外表和普通的熊类还是有很大差别的,它们身体更加长大,头顶的毛发十分长密,便如同女人的长头发一般,另外罴可以长时间直立行走,前肢也十分灵活,它们的智商比一般熊类高的多,性情残忍无比,力大绝伦,便是猛虎也不是它们的对手。罴这种东西很馋,跟一般的熊不同,它们不吃腐食,只捕捉鲜活的猎物,但是它们也喜食蜂蜜和鲜果,并且喜欢将蜂蜜和鲜果一起捣烂装进枯木中自然发酵后食用,这便是熊酒了。老罴食了熊酒后往往大醉,便在林子里拔树为乐,猎人们便深信这熊酒是老罴子的力量来源,喝下之后便可以力大无穷,因此便甘冒奇险猎杀老罴子,取熊酒饮用,但是结果往往是猎罴不成反倒成了老罴子的食物,被老罴子活活揭开天灵盖挖脑吸髓而惨死。老金有个朋友,是黑龙江人,常年的为偷猎者销赃,他曾经在一个老猎户处收了这么几桶熊酒,视为性命一般,轻易不肯与人。

虫仙儿听说此酒之珍贵,便猴急的抠开了木塞,倒了一碗,只见那酒呈金黄色,黏稠如蜜,香气扑鼻沁人心脾,当下一口干了,赞道:“我操!好酒啊!喝了这酒死都值了!”

老金端起桶给虫仙儿满酒,说道:“你丫有功,操,敞开儿了喝你的!”

我却皱起眉,心想这虫仙儿虽然爱开个玩笑,嘴无遮拦,但是平时还算为人谨慎,又最喜欢讨个口彩,不知道为何突然变了性情。

这海月亮树的藤蔓太多,黑虎蜂数量偏少,啃噬花蕊需要时间,于是大家便在城墙上休息。虫仙儿坐在那儿抱着木桶只是一通牛饮,魏九劝道:“我说,别喝了吧,万一一会儿高了就麻烦了。”

虫仙儿涨红着脸,扯着脖子上的大筋说道:“老九,你别管,叫我喝个痛快吧,也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喝了。。。。。。你别管。”

我听了虫仙儿的话心里顿时别扭,这丫说的好像自己大限将至一般,也不知道是已经喝高了还是怎么,不过看魏九都没有再劝,我也便没说什么,只是拿了个水碗叫他给我满了一杯,魏九也要了一杯,虫仙儿端着桶,看着我俩一阵大笑,然后说道:“三爷,老九,咱们自幼相识,这些年风风雨雨的熬到了今天,我老胡有你们这般好朋友,也不枉了人世间走上一遭,来吧,干了!”

我见虫仙儿说的唏嘘,顿时心中不喜。如今大家身处险境,所遭所遇都是平生罕有,随时都有可能惨死在这地宫中。越是这种环境下越需要头脑冷静,可是虫仙儿现在的行为不仅仅对他自己十分不利,也容易感染到其他的人,要知道大家都是把神经绷紧到了极限了,由打一进来开始,走到了这一步,生理和心理基本上都是处于崩溃的边缘,而虫仙儿这么一折腾就极有可能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魏九看了我一眼,他的脸色也不是太好,三个人干了一杯,虫仙儿便站起身抱着酒桶走到了城墙边儿上看着下面的毒瘴默然不语。

我低声问魏九:“我说,老胡这是咋了?情绪不对头啊?”

魏九拉起我走到远处,悄声说:“他刚才碎了那个小玉瓶,以及里面的昆虫,那是他祖上的传家之宝,相当于护身符吧。估计老胡这是觉得撞碎了玉瓶死了金葫芦虫,不是好兆头,他可能觉得自己大限到了啊。。。。。。”

我点点头,要知道这江湖人整日里刀头舔血,凡事便图的就是个好彩头,似这等莫名其妙的坏了护身符的事情当然是大大不吉,换做任何人都难免情绪受到影响。

等待的时间是最漫长的,虽然我们身体以及十分疲劳了,但是在这寒冷刺骨的城墙上大眼瞪小眼儿的干等着,简直是一种巨大的煎熬,因为每个人都知道自己现在没有退路,不管前头有多大的风险,大家伙只能有进无退。

要说这虫仙儿的黑虎蜂还端的灵妙,眼瞅着这下面的毒瘴越来越淡,众人无不脸露欢喜,王寅也是对虫仙儿的手段赞不绝口,虫仙儿捧着喝干了的空桶,涨红了一张大脸兴奋的吹着牛,那亢奋的神情叫我越来越替他担心。

过了片刻,下面的毒瘴消散了个干净,虫仙儿抱起了橡木桶对着自己的嘴控了半天,喝下了最后几滴熊酒,然后将木桶扔到了一旁,一摆手说道:“行了,咱下去吧。”

众人来到城下,为了保险起见,虫仙儿像变戏法儿一般也不知道从哪里弄出来两只蝴蝶,顺手一送那对蝴蝶便朝前方飞去。等那两只蝴蝶飞的远了,虫仙儿说道:“毒瘴已清,可以过去了。”

王寅一拍手,笑道:“江湖上的朋友都说胡爷手段玄妙,今日一见果然是神技如斯!”虫仙儿一边儿咧着嘴笑,一边儿吹起了蜂笛,招呼那些吃饱了的黑虎蜂飞回葫芦里面。

大家伙儿正说笑间,忽然便觉得地面一阵微颤,紧跟着龙薇一声惊呼:“你们看!那棵树!”

我一抬头,只见那棵巨大的海月亮树已经彻底变成了焦黑色,树体正在迅速的变得枯萎。我忙对王寅说道:“毒瘴已除,不要耽搁,该往哪里去!”

王寅也觉得情况有异,便指着前面说道:“朝那边儿跑,那里有城门通往隧道!”

大家伙不敢耽搁,便朝着王寅指向的方向跑去。老金熟悉机关埋伏,便跑在最前面,这样有什么情况他可以发觉预警,我则跟魏九跑在最后面断后。这座城池的形制如同一座依山而建的要塞,前面平地是正门,而后门附近的城墙则依附着一面高大的岩壁而修建,岩壁下面开有城门,里面想来便是王寅所说的隧道了。跑了没几步,魏九突然哎呦了一声一下子便坐在了地上,我以为他是自己绊蒜,便伸手要去扶他,缺见魏九伸手将鞋脱了下来,一脸痛苦的抱着自己的脚。

我见他这副样子,看来是脚被地上的什么东西扎了,这时候海月亮树所发出的光亮越来越暗,我只好掏出来手电照向魏九的脚底,只见他的脚心上有两个非常小的黑点儿,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扎的。

我心想魏九向来坚忍,被扎了这么小的两个洞却满脸痛苦难挡的神情这可颇为反常,连忙便问他:“怎么样?还能走么?”

魏九这时候脸上满是冷汗,面色惨白,他二话不说伸手从我腰间抽出了匕首,对着自己的脚就割了下去,把脚底板一下子便割开了一条又长有深的口子,然后扔了匕首伸手便用手指戳进了伤口去抠。

我见魏九行为怪异,便想伸手去阻拦,却见魏九一声低吼,接着用拇指和食指从脚底下抠出来两条足有一尺来长的黑色物体。那东西看起来像是植物的根须,一条主干稍粗,周围还长着数条细须,但是这东西被魏九扔到地上之后居然如同活蛇一般翻转扭动,接着竟然一头扎进了土里不见了踪影。

魏九这时候一把抓住了我的手,挣扎着站起了身,说道:“快离开这儿!危险!”

我心里也明白了七八分,连忙搀扶着魏九用尽了平生之力朝前跑去,没跑几步,便觉得身后情况有异,我连忙回头一看,只见从地面的土壤中蹿出数十条有手臂粗细的黑色触手一般的东西,它们便如同快进的纪录片里植物发芽一般一边儿生长着一边儿翻滚着拱开了地面土壤,朝着我们俩蹿了过来。

魏九这时候只能一只脚着地,我扶着他根本就跑不快,那些东西却越追越近,与此同时它们所经过的土壤里也陆陆续续的蹿出新的黑色触手。魏九看情况危急,忙说道:“你赶紧扔下我,自己跑吧!”

我这时候脑子里已经一片空白,已经没有空去做思想斗争是不是要自己逃命,甚至都没有想到去喊前面的人来帮忙。眼看那些黑须越追越近,这时候跑在前面的人已经到了城门的边上,老金打开了城门,众人回身儿已经发现了身后的情况,便要过来帮忙。

王寅这时候对着自己的脸狠狠的拍了一巴掌,急道:“他妈的,这是黑曼巴草!它们生长在地下,遇到地面有震动便会伸出根须,一旦扎到了肉体,接触到鲜血,便会疯狂生长!遇到活物便缠住了吸血,吸干为止啊!”

便在这时候,虫仙儿拦住了众人,叫大家不要动,他自己一声大吼便跑了过来,

他跑到了我的身边,一把塞进了我怀里一个包裹,喊道:“三爷,这东西帮我收着!带老九走!”

我以为他有什么克制这黑曼巴草的手段,便不再耽搁,点了点头搀着魏九朝城门跑去,老金众人也跑过来接应,大家伙儿到了城门处回头再看虫仙儿时,却都惊呼一声,魏九更是大叫一声急火攻心晕了过去。

只见这时候的虫仙儿已经被黑曼巴草团团缠绕,身体被钻了个千疮百孔,甚至连耳朵里都钻进了黑须。他这时候艰难的挣扎着打开了装着黑虎蜂的葫芦不停的抓住一把把的黑虎蜂塞进了口中疯狂咀嚼,与此同时黑曼巴草越聚越多,最后把虫仙儿整个围绕了起来。

就在众人悲愤垂泪间,那些黑曼巴草却突然如同被烈火烤焦了一般,迅速枯萎起来,外围的黑曼巴草抽身急退,有些钻进了土里,有些则还没来得及钻便枯萎着在地上扭曲了几下便不再动弹。

老金这时候抄起了斧子便要冲出去,我连忙一把拉住了他说道:“别去了!老胡已经死了!他吃了黑虎蜂,用剧毒毒死了那些黑曼巴,现在他的尸体也是剧毒!你去了也是枉送性命!”

我搀起昏倒的魏九,转身看了看那团枯萎的黑曼巴,咬牙对大家说:“这里危险,大家不要耽搁做无谓牺牲,那样老胡就白死了,走吧!”说完,便叫老金含泪关闭了大门,隧道里缓缓的陷入了一片死寂的黑暗中。

隧道的闸门完全关闭之后,隧道里面伸手不见五指,但是众人谁也没有去打开照明设备,大家都不敢相信前一刻还生龙活虎的虫仙儿就这么生生惨死在我们的眼前,这事儿来的太突然,太惨烈,我默默的站在黑暗中脑子里一片的空白,心里觉得这好像是在做梦一样。

过了半天,龙薇先打开了手电,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我们,只好默默的打开了背包去点事先准备好的火把。

我这时候稍微缓过了点神儿,才发觉自己手里抓着虫仙儿塞给我的那个包裹,我想了想,低头看了看坐在地上的魏九,蹲下身对他说道:“老九,这个是老胡临时塞给我的,当时情况太急,我估计他本来是想交给你而没来得及。这些年你们俩一直在一起出生入死的,他的事情你应该都比我清楚,这个你拿着吧。”说完,便将那包东西递给了魏九。

魏九擦了擦脸上的眼泪,并没有接过包裹,只是对我说:“这东西既然交到了你的手里,那就是你的了,老胡在那么危急的情况下还要把这个拿出来,肯定是要紧之物,你好生收着吧。”

我见魏九不肯要,心说这时节也不是你推我让的时候,便伸手打开了包裹想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个包裹用一种不知道什么材质的布包的里三层外三层,我捣鼓了半天才给它彻底打开,只见在布层里面包着的是一块儿有八寸左右大小的石头。龙薇走过来用火光照了下,借着火光我看见石头原来是一块儿大琥珀,里面有一只东西,似虫非虫,有三寸来长,蜷缩着身体。

我刚想把那琥珀拿近火光看个仔细,魏九却突然一把扯住了我喊道:“这个不能挨着火!”

我连忙把那东西从龙薇的火把附近拿开,问魏九:“这是啥?你认识?”

魏九脸上浮现出一股类似恐惧的神情,不过马上又恢复了镇静,他拿过了那块琥珀仔细的包裹好,递给我说道:“没什么,这个琥珀也算奇珍异宝了,很是难得,老胡一直当命根子,他既然送给了你,你就得好好收着。”说完,用力握了握我的手。

我知道魏九这是有些什么话不方便对我说,便也没有追问,只是把老胡的这个遗物放进了背包收好。这时候龙薇已经跟老金他们点起了数个火把交给了大家,老金说道:“这隧道里比较封闭,我们还是用火把照明吧,万一缺氧或者有什么毒气之流也好及早发现防备。

魏九这时候站在闸门处,看他的意思很想出去看看能不能把虫仙儿的尸体弄进来。王寅这时候走过来说道:“这个事情咱们也是大意了,我们都以为这海月亮树的毒瘴是为了防备入侵地宫的人,其实这海月亮树有两层作用,除了防备外人,还可以克制这地下的黑曼巴草。黑曼巴草是一种有些类似冬虫夏草的生物,它们并非植物,也不算动物,平时生长于地下,凡遇到地面有震动的时候便会探出须芽捕食。这东西一旦遇到活物,便会用尖锐的须芽刺进猎物身体,一旦吸到鲜血便会迅速膨胀身体,就如同食人鱼一般一拥而上,只不过不会把猎物吃掉,而是将猎物吸成干尸,不过它们很害怕海月亮树的根茎散发的毒瘴,所以不敢露出地面,我们破了毒瘴,也就解除了这些黑曼巴草的禁咒。。。。。。”

魏九听到这里一拳打在了墙壁上,喝道:“你丫闭嘴!”

王寅却并没有退缩,而是一把抓住了魏九的胳膊说道:“胡先生的死我有责任,我也很难过,不过现在你要是打开这道门,那些黑曼巴草便会钻进来,咱们都得死在这里。我王寅不怕死,但是我需要完成我的使命,等咱们出去之后,对于胡先生的事情我自然有个交代,但是你现在想出去抢回他的尸体,我不能答应。”

我眼看俩人越说越僵,生怕他们再起什么内讧,这时候却见魏九又猛地对着闸门砸了一拳,然后长叹一声说道:“老胡折在这里也是气数,我不怪任何人,咱们走吧。”

我走过去问魏九:“你脚上的伤要不要包扎下?还走的了路吗?”

魏九这时候已经穿上了鞋,他晃了晃受伤的那只脚说道:“不要紧,已经开始愈合了,别忘了我现在是犬蛮了。”

我苦笑了一下,便俯身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众人前后间距约有两米多远,各自打着火把在隧道中前进,这样拉开一些距离,遇到事情既来得及相救,又不会被隧道中的机关给一网打尽。

魏九走在最后,也不知道是心情低落还是脚伤有影响,我便也走在后面想安慰他几句。他走到我旁边,突然低声的说:“三爷,老胡给你的东西非同小可,你可千万收藏好,这东西对你是福是祸我不知道,不过既然老胡交到了你的手中,那就是天意如此,日后必有用它之处,切记啊。”

我问他:“这东西是个啥?干什么用的啊?”

魏九看了看前面的人,低声说:“这东西,远比耕父虫还要厉害,具体是做什么用的我不清楚,我只能说这东西非同小可,你这辈子用不到它那是你福气,别的我也不知道,一切天意自有安排。”

我听了个云里雾里,但是见魏九不肯吐露详情,便也不再追问。这时候忽然听见走在最前面的老鬼喊道:“你们看!墙上有好多画儿!”

众人听老鬼说墙壁上有图案,便走过去聚拢了一起举起火把照亮,只见这一段儿隧道的墙壁上果然刻着大幅大幅的彩色壁画,这些壁画也不知道是用了什么颜料画在上面,这么多年了依然色迹十分鲜艳,并无一丝一毫斑驳脱落,每一幅画直接间隔十分分明,似乎记录了一段儿什么故事。

龙薇看着好奇,便问道:“你们说这上面画的是什么啊?好像记录了一场惨烈的战争。”

我举起了火把仔细的看了看,前面几幅画的都是两军交战的场景,双方的战士多着兽皮,有些甚至还赤裸着遍布纹身的身体,看这个装扮似乎是上古时代,战场上不仅仅有双方的将士,另外也还有一些熊虎等猛兽,甚至有几幅还描绘着神鬼、天龙之类。

我们沿着隧道的墙壁一幅幅的看下去,突然在一幅画中赫然出现了一个身材巨大的武士,他头上生双角,身披铜甲,三目八臂,每一条手臂都执有武器,在战场中耀武扬威,杀的对方望风而逃。我看了这幅画,立时便心中明了,对大家伙儿说道:“这些画的是蚩尤大战黄帝的故事,你们看这巨大的武者便是蚩尤的形象了,再看看这些,这是指南车,这是夔牛的皮做成的鼓,这个天上飞的是黄帝的大将应龙和女儿女魃,这些描绘的肯定是轩辕黄帝和蚩尤的逐鹿大战。”

龙薇奇道:“这地宫不是元朝始建的吗,为何要记载这些东西?”

我摇了摇头,看看后面壁画还有很多,便继续一幅幅的看了下去。这壁画描绘的看起来确是逐鹿之战无疑,后面看了几幅之后便画着蚩尤被黄帝所擒,给蚩尤带上了枷锁示众,然后斩首之后将蚩尤的头和身体分别埋葬两地。其中蚩尤被杀后黄帝将其首级挂于旗帜之上巡游示众的一幅画引起了我的兴趣,在这幅画中蚩尤的部族有些被黄帝手下诛杀,另外的一部分全都跪在地上哭泣,只有两个漂亮的女人跪在人群中没有哭,她们紧握双拳抬着头看着黄帝,眼中满是怨毒和愤恨,虽然是壁画,但是画中女子那怨毒的神情叫人有些观之悚然。

再往下看,便是黄帝手下虐杀蚩尤族人,还有俘获了大批蚩尤部族的人作为奴隶,驱使他们凿山开矿,在矿山之上高坐着一个看着像是监工的人,他坐在椅子上十分得意,左右各有一名美女陪伴,这两个美女就是上面图案中怒视黄帝的那两个。这位监工的手中,还捧着一大块碧绿的美玉,碧玉上还有点点鲜红如同血迹一般的东西,魏九看到了这里顿时说道:“这是一大块女娲泥碧啊。”

看到了这儿,我不禁对魏九说道:“听说蚩尤部族之所以战无不胜,就是因为他们的领地里面有盐矿和铜矿,因此他们在开矿的同时还掌握了冶炼技术,可以制作金属兵器,因此所向披靡。看这些图案记载,应该是黄帝斩杀蚩尤之后收编了蚩尤的族人作为奴隶,为他开矿,而这女娲泥碧大概就是在开采矿脉的时候发掘出来的。”

这时候龙薇耐不住性子就自己举着火把往后面看了下去,她忽然说道:“你们看,这两个女人把那个男的杀了!”

我走了过去,果然见壁画上那两个美女趁人不备将那监工杀死,然后抢了女娲泥碧逃出了矿山。再往下看,她们一路躲避追杀,跑到了一座高山之上,找到了一位住在一棵巨大如伞盖的大树上的老人,那老人双目已失,只剩下了两个黑窟窿,看样子也是奄奄一息,只能靠飞鸟为他衔来的果子续命。

壁画上两个女人跪在地上苦苦哀求这个老者,后来老者对她们说了什么,于是其中一个女人立即便拔出了短刀在自己身上割了数刀,然后便抱起了那干枯瘦弱的老者,叫自己的鲜血淋遍其身,另外一个女人则挖掉了自己的双目,按在了那老者的两个黑洞洞的眼眶中。

接下来的一幅画,两个女人都已经失血而死,这老者则恢复了青春活力,变成一名仙风道骨的中年人,他将两个女人安葬在了树下,然后便从树洞里取出一本书籍和一张图挂,又拿了女娲泥碧,接着便腾空飞升而去。

魏九看完了图上所绘,问道:“三爷,这画的又是些什么?”

我沉吟了片刻,说道:“这个,我要是没猜错的话,这个老者便是上古奇人有巢氏。据说有巢氏通鸟兽语,终日于鸟兽为伴,后来女娲造人,人类和鸟兽互相侵扰,有巢氏为了不致引起和女娲之间的冲突,便教会了人类在大树上修建巢穴,这样人类便从洞穴搬移到了树上的房子里,要说起来这哥们儿也是木匠鼻祖了,比鲁班爷还早的多了。至于壁画所绘的内容,要叫我推断呢,据说是盘古死后双目化为两个卵,二卵被有巢氏得到,他将这两个卵投到离火中孵化,便生出了两名上古妖神帝俊和东皇,帝俊出生之时怀抱河图、洛书,东皇出生怀抱东皇钟,后来二人被黄帝斩杀,宝物便此遗失,看图上画的我猜测是妖皇战败有巢氏受到了牵连,被挖去双眼放逐于高山巨树上等死,这两个蚩尤部族的女人找到他,有求于他,并用自身精血恢复了有巢氏的活力,有巢氏安葬她们之后便取出了河图、洛书离开了高山。”

龙薇听完,问我说:“那这两个女人求为蚩尤报仇吗?”

魏九这时候声音略有颤抖的说:“不是为蚩尤报仇,而是要有巢氏去帮她们复活蚩尤!”

我听魏九这么说,也是深以为然,但是心中又有许多困惑不解,便想问他,但是还没等我开口,便见魏九朝我略微撇了撇嘴角,像是说此处说话不方便,我只得止住了话头,朝着最后几幅画走去。

最后的几幅画,记载了有巢氏躲避了皇帝部族的追捕,来到一座大山之中,最后在一棵高大的树下吹起了一根笛子一样的东西,引来了一只巨大的神鸟,那鸟头有肉冠,背生四翅,看着又像凤凰又像孔雀又像神鹰,十分怪异。这壁画到此便戛然而止,没了下文。

就在这时候,忽然老鬼接连的打了数个喷嚏,然后对众人说道:“你们觉不觉得突然变的这么冷啊?”

老鬼向来有鼻炎,对温度急剧的变化会非常的敏感,忽冷忽热的环境便立时就要打喷嚏。我听他这么一说,才觉得果然这隧道里面似乎温度骤降,刚才穿个单褂儿还出汗,现在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大家伙儿纷纷从背包里取出衣服加在身上,王寅这时候脸上神情变得很是紧张,我便悄声的问他:“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劲儿吗?”

王寅沉吟了片刻,低声说:“叔,这地宫中本有离地之精火,所以温度偏高,但是之所以会有温度很低的地方甚至是水流结冰的现象,只因为这地宫周围有那只耕父虫作怪,这厮在地宫周边不知道钻了千百个洞了,它寻常便围绕地宫周围的洞窟游走,它转到了何处,那附近的温度便会骤降,如今我们所处之地突然变冷,那只有一个解释,就是耕父虫离我们不远。”

我听他这么说,便问道:“照你如此说来,廖家兄妹失手了?”

王寅摇了摇头,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也许他们失手了,也许他们根本就没有找到耕父虫,这都有可能,不过不管是哪种状况,这耕父虫断然不会进入咱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就是了,这里的离地精火温度太高,对它有所克制,因此耕父虫会尽量远离此处。”

这个时候龙薇在老金的配合下,已经把壁画全都取了照,留作日后研究之用,王寅看大家收拾停当,便催大伙继续前进。走了没一会儿,魏九忽然问大家:“你们有人听见什么声音吗?”众人停下脚步,静声倾听了片刻,都说没有听见有什么响动。我问魏九:“老九,你听见什么了?你现在是犬蛮了,耳力非常人能及,我们听不到而你能听到也是正常,到底是什么声音?”我一边儿说,一边儿已经抽出了防身的匕首,以防有敌人来袭,魏九侧耳听了听,说道:“我听这声音,好像。。。好像是海浪的声音。”

老鬼这时候也趴到了地上听了听,他的耳力虽然比不了魏九那种鸡司晨犬守夜一般的本领,但是也要比一般人强的多,果然他听了下地面之后也说道:“没错!好像真是海浪的声音!”

众人越朝隧道前面行进,魏九便说那海浪声越大,又走了没多远,便来到了隧道的尽头,老鬼在隧道的大门前猛地站住了脚,他伸手揉了揉眼睛,然后用不敢相信的口吻对大家喊道:“我操!海!前面是大海!”

听老鬼这么一喊,大家都觉得难以置信,这地宫之中哪里来的大海?估计要不是老鬼花了眼,就是类似海市蜃楼一般的幻境。但是,当大家走到了那片老鬼所说的大海边的时候,全都傻了眼,眼前这波涛汹涌的水面,扑鼻而来的水腥气,那都是实实在在的真实场景,并没有可能是虚幻之境,不仅如此,在岸边上居然就还修建了一个规模十分庞大的码头,看上去我们便如同来到了一个港口一般。

我看了看王寅和魏九,见他二人也是一脸的惊愕,看来他们也不知道这里会有这么个奇境,魏九略微定了定神儿,对我们说道:“大家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去那码头上看看情况。”

魏九刚要动弹,我一把扯住了他,说道:“这地宫里奇险无比,你虽然比旁人身手都了得,但是毕竟也是肉捏的,我看还是大家一起过去,有什么事儿也好互相照应,反正在这地宫里面真的有啥危险我们谁也躲不掉,要死就死一块儿吧。”

众人收拾利索,各自拿着手电、火把和防身的器械,便全神戒备的来到了那座码头上。

第十四章

这座码头都是用一种乌黑的木料搭建,每一根木头顶端还大多都刻着怪异的雕像,不过年底久远了很多已经破损不堪,看不出是些什么东西,码头并无其他怪异之处,只是在码头最前方,立着一座小小的神庙,里面供奉着一尊白玉雕凿的神像,老金一见这玉像立即眼睛冒光,看样子立时便想拆下来据为己有。

龙薇这时候笑道:“你们看,这神像好像孙悟空啊?居然还有供奉它的吗?”

我走上前用手电仔细的照了照,对她说:“这个还真就不是孙悟空,你看这神像虽然是猴子模样,可是它脚下踏着龙、象,身上缠绕铁链,面目可憎,这定是上古巨怪水猿大圣无支祁。这水怪据说在淮水兴风作浪,后来大禹治水遇到了它来捣乱,恼怒不已,便令众神将打败了它,用铁链锁在了龟山脚下。”

龙薇听了奇道:“那这岂不是就是个水怪吗,何必供奉在此。”

魏九这时候走过来说道:“既然修了这小庙,供了这邪神,自然是叫人拜祭于它,你管那么多作甚,只管去拜便是了。”说完,他对着神像前一个破烂不堪的木头垫子就跪了下去,对着那神像拜了三拜。

老金这时候突然一把扯起了魏九,喊道:“大家退后,这神像有机关!”

他话音才落,忽然便见神庙中无支祁的神像慢慢的下沉到了底座中,接着从原先神像的位置缓缓的升起来一个怪异的东西,那物件儿长有二尺,看着像是骨头做成的,呈两根管子一般的形状,平平无奇却又十分诡异,不知是做何之用。

大家伙儿看了半天,出于谨慎,就谁都没敢下手去拿那个东西,龙薇皱着眉说道:“这个东西好像是某种巨大生物的鼻骨,我曾经见过不少出土的古生物化石和复原像,有些动物的鼻骨跟这个类似。”

听她这么一说,我顿时心里有了些眉目,便仗着胆子取下了那块儿骨头,用嘴对着那两根管子试着吹了吹,顿时从中发出一阵悠扬厚重的声音,顺着码头远远的传了出去。

我见这东西果然好像是个笛子一般的物件儿,便又鼓足了劲玩命儿吹了几下儿,然后大家面面相觑的看了半天,正狐疑间,忽然就听见从水面上不知道多远的地方悠然的传来了几声跟骨笛所发出的声音极其相似的动静儿,似乎在跟我们这边儿呼应着。我见果然有了效果,便抱起笛子一通胡吹,水面上那呼应的声音便也时不时响应起来,而且听那声音似乎是离我们越来越近,虽然黑漆漆的水面看不清什么,但是听声音我明显的感觉到有一个巨大的物体正在接近我们,我连忙招呼大家退后一些,各自准备好随时投入战斗。

可是众人在码头上干等了一个多钟头,也没见有什么事情发生,那悠扬的声音也半天没了踪影,我等的焦急,便拿起笛子鼓起了最大的力气猛的一吹,忽然便听见前面不远处水面发出了一声巨响,接着一个巨大的黑影如同从天而降又好像从水底冒出来的一般就忽然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大家齐用手电照了过去,看那样子这突然出现的庞然大物好像是一艘巨大的船,令人更为惊奇的是,这艘船的船头伸出了两根巨大的铁链垂向水面,两条铁链崩的笔直,似乎是在水下有一个什么巨大的物体在拉着这艘大船一样。

这突然出现的情况叫大家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应对,众人立即警觉的分散着隐蔽到柱子之类的掩体后面。等了一会儿,水面上的那艘大船安安静静的停靠在那里,并无异状,魏九朝我打了个手势,示意我们在这里等他,他独自先去船上看看。他不等我回话,便将短刀叼在了口中,猫下腰几下儿就摸到了那艘怪船的下面,接着三窜两跃就攀爬了上去。

众人在下面紧张的盯着船上,虽然漆黑一片也看不清楚什么,但是大家都替魏九揪着心,准备但有不测便冲上去救人。

过了约莫十来分钟,魏九突然站在船舷上招呼大家过去,接着便从船上顺下一条绳索一样的东西。

我当先来到船下,原来魏九扔下了一挂悬梯。这悬梯必不是魏九所带之物,肯定是他从船上找出来的,我伸手抓住梯子拉了拉,没想到这年代久远之物居然还是极为结实,丝毫没有破败腐烂,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

魏九这时候站在船上笑道:“哥儿几个,赶紧上来,这船有点儿意思!”

我见他嬉笑自若,便知船上定无危险,便第一个顺着梯子爬了上去。等大家都爬上了船,魏九领着大家走到船头的一处高台,他指着台子上一根粗大的巨柱说道:“你们看看,猜猜这个东西是干什么用的。”

我伸手摸了摸那根柱子,看样子像是金属打造,柱子上面拴着两个粗大的铁链子,一直垂入水中,在柱子的底部离地面半人多高的地方还有一个转盘,不知道是做什么用处。

魏九看了看我,呵呵一笑,说道:“三爷,这个你知道么?”我摇摇头,说道:“看这样子,船下似乎拴着什么活物?”我话刚说完,魏九哈哈大笑,说道:“你也有不知道的东西,这个可不是啥马桩子之类的,这艘船那是秦代风行一时的风雨龙楼宝船。”

老金这时候一拍脑门儿,猛然道:“我操,是这个物件儿!我当年曾经见过一口巨大的铜钟,听人说是秦代的老物件儿了,专门按在船上巡视河道用的。”

魏九点点头,说:“当年,秦代著名的水利大师李冰治理岷江,经常遇到水怪为患,他的儿子曾经在江中捉得巨鼋一对,令人称奇的是其中一只巨鼋的身上居然驮着一口巨大的铜钟,上刻金乌一只。李冰说此乃当年东皇的宝物东皇钟,大禹治水之时曾用它镇压河神恶怪,使之不能兴风作浪,今日得此神物治水必成全功。于是他便命人打造巨舰一只,用锁链将两只巨鼋穿了,将东皇钟挂在船上钟楼里面,巨鼋拉动巨舰,上面东皇钟随风响动,所到之处风调雨顺、河怪退避,治水进行的顺利无比。后来,水工们再去哪儿修治江河,便都要修建这么一艘风雨龙楼宝船,以期工程顺利。”

我听了魏九之言,不由得看了看脚下,说道:“你。。这么说来,我们脚下的水中便是两只巨鼋了。。。”

魏九拿过我从神像中取下的那个骨笛,说道:“你看那神像,是上古巨怪无支祁,无支祁手下河怪中便有吞江霸下,这吞江霸下便是巨鼋,拜了无支祁,得了骨笛,便有巨鼋拉来大船载我们渡水,这一切都说的通啊!”

我猛然就看了王寅一眼,问他道:“你来这地宫中所取之宝到底是何物?莫非,便是这东皇钟不成?”

王寅此时双目微闭,眼皮低垂,并不答话,魏九微微冷笑一声,说道:“不管是什么,咱们既然答应了上师,便要倾尽所能帮他得手,等到了咱们要去的目的地,一切便皆有分晓了。”说完,他将骨笛放进口中,呜呜的吹将起来,顿时便觉得船身一阵猛烈晃动,便如身处巨浪中一般,接着魏九猛地就蹿到了铜柱旁边,抓起链子顶端的一个类似挡把儿一样的小小铜棍,轻轻向外一掰,这艘大船便缓缓的调了个头,离开码头朝远方前行起来。

这时候龙薇脸上神色略有紧张,她问我们说:“这船真的是有什么巨鼋在拉动吗?那万一。。。。。。它们要是在水下闹脾气,咱们不就得翻了船吗?”

魏九举着那个骨笛,说道:“咱们现在有这个宝贝在手,那俩畜生又被穿了尾骨,断不敢造次。这俩东西也不知道活了千百年了,早就通了灵,要是能这么轻易的闹将起来,也就不会安排它们在这里当纤夫了。”

龙薇笑道:“那就好,不过我还真是好奇,好想看看它们的样子。”

老金在一旁挤兑她说:“这个好办啊,我们拿绳子给你绑好了,顺水里去,你看个够,回头再给你拉上来。”

大船在水面上航行的很慢,这地下之海茫茫无际一眼望不到头,也不知道要走多久,好在我们所带来的食物和水还可以维持几天,倒是也不慌乱。众人商议了一番,大家还是老规矩,轮流值守,剩下的人去休息,这时候王寅还是沉默不语,默默的找了个地方席地打坐,闭目养神。

魏九服了犬蛮的圣药,精力非常人可比,他叫大家都在甲板上休息,他自己则来到船头监视航线,以防不测。我本想过去陪他聊聊,一者虫仙儿是他生死弟兄,却惨死在这地宫之中,魏九面儿上不说实则心中恐怕比谁都难受,再这此行疑点重重,我也有许多疑问要找魏九打探。但是这时候我实在是身心俱疲,已经累到了极点,便想先坐下休息一会儿。

这时候明显可以感觉到温度越来越低,我身上穿着的抓绒衣和软壳都难以抵御这阵阵的阴寒,只得从包囊里取出来一条毯子卷在了蜷缩的身体上,这寒冷加上身心的疲惫使我瞬间便进入了睡梦中。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突然船体一阵剧烈的晃动使我一下子从梦里惊醒,我连忙支起身子看了看,只见魏九依然站立在船头,手里抄起那两条链子的顶端机关,全神贯注的盯着水面。

我心想莫非有了什么变故,便赶紧站立起来,忽然觉得从船下水面时不时传来叮咚之声,我连忙扒着船舷朝下一看,只见水面上密密麻麻漂浮着大小不一的冰块儿,那些声音便是冰块互相撞击发出来的。

我这人喜旱不喜水,自然也就很少坐船,这时候船身摇晃的十分剧烈,我只得艰难的摇摇晃晃的走到了船头,问魏九道:“我说,这是他妈的给咱们拉到北冰洋了吗!哪里来的这么多的浮冰啊?”魏九脸上神情凝重,眼睛死死盯着前方,半晌才说道:“这些冰都是从前面漂过来的,而且越来越多。”

他说完,忽然伸手示意我不要出声,然后便侧耳仔细的听了听,忽然喊道:“三爷,不好,前面有情况!”

魏九喊完,猛的朝后跑去,把甲板上熟睡的众人全都弄醒了过来,我眼力耳力都不如魏九,看不见前面有什么状况,但是随着大船前行,渐渐的似乎听见从正前方不时的传来一种巨大物体拍打海面的响动,那声音便如同有什么巨鲸怪鱼高高跃出水面又重重砸下一般。

这时候众人都被魏九喊了起来,一个个睡眼惺忪不知出了什么状况。魏九对着我喊道:“三爷,快回来!大家都下到甲板下面去!”说完,他一脚就踢开了船舱的大门,把众人推了进去。

我知道前方的危险定是非同小可,便顾不得多说,连滚带爬就从船头冲到了船舱处,魏九扶起我一起钻进船舱,这时候众人打开了照明设备,魏九迅速的在船舱里巡视了一番,然后不停的在船舱里转悠,一边儿走一边儿踩踏着地面,忽然只见他猛地一脚踏下,顿时就把一处地步踩的碎了个窟窿。

魏九招呼大家抄家伙猛砸猛砍,把那片儿地板完全砸碎,地板下面立时就出现了一个两米见方的暗门。众人一起上手,转动暗门上面的转盘,一阵绞索转动的金属声过后,那道暗门便自然的弹起了一道口子。

这时候船体忽然一阵剧烈的晃动,接着便朝前倾斜了起来,魏九招呼大家一起抬起了暗门,喊道:“大家快下去,这船要潜水了!”

众人也顾不上多问,全都迅速的钻进了暗门,下到了甲板下的暗室中。魏九跟我一起抓住暗门下的转盘,将暗门合上、锁死,这才长出一口气,说道:“水面的冰,那些冰。。。都是从上面砸下来的,要想通过这里,大船必须潜到水下面才不会被砸烂。”

他话音才落,大船瞬间又是一阵剧烈的摇动,接着便觉得天旋地转,众人被摇的四下乱滚。

我摔的眼前金星乱冒,这大船摇晃了足有半分钟才渐渐平稳下来,大家伙儿在这狭小的空间里互相撞击踩踏,都摔的够呛,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老鬼摸到了一个手电打开来,只见众人狼狈不堪,龙薇的脸上满是鲜血,也不知道是撞破了哪里。

老金见龙薇受了伤,心疼不已,连忙便为她包扎,龙薇指着墙壁上一个东西说道:“他妈的,这是啥破玩意儿,磕死老娘了。”我顺着她指的方向一看,只见墙上有数个圆圈儿形的物体,我走过去看了看,顿时明白了这东西的功用,连忙对大家说道:“各位,这物件儿可以把人固定起来,省的像咱们刚才那样摔个半死。”说完,我拉过老鬼,把那圆圈儿用力一掰便分开来了个缺口,将老鬼塞进去之后再将圆圈儿合上,然后将上面的阴阳扣锁定好,老鬼立刻便被牢牢的固定在了墙面上。

老金给龙薇包扎好了脑袋,大家伙全都照做,把自己固定好,省的一会儿再出什么状况弄的狼狈。一切收拾停当了,我才问魏九说道:“老九,你说这些冰是从上面掉下来的是什么意思?”

魏九想了想,说道:“刚才我看见那些浮冰都是从前面漂流过来的,然后又听见巨物拍水之声,便估计这些冰块儿都是从高处落下的,我又感觉到这拉船的两位爷一直躁动不安,似乎数次都想潜入到水下,便本能的想到可能前方有巨冰砸落,这两头吞江霸下在这条航线拉了也不知道千百年了,自然知道每一处厉害的所在,看来它们是打算潜入深水以便船体可以躲避砸落的坚冰,避免掉这灭顶之灾。”

老金听了,连忙叨念道:“这两只王八大爷真是通灵啊,我老金要是活着出去,一定给两位王八哥修庙宇、塑金身,日日享受烟火。”

大家伙儿被固定在这船体暗室中的墙壁上,觉得既新奇又有些难受,毕竟都十分疲累了,没休息多一会儿就又跟头把式一通折腾。我闲的无聊,便和众人聊起这些巨冰到底是从何处而来。

一直闷声不语的王寅这时候忽然开口说了话:“这些巨冰其实是从极高出的岩壁上落下来的,只不过高度太高了,我们看不见而已。根据我的推断,这里便是典籍记载的离海。这所谓的离海,便是地下温泉,在水面极深处有离火,离火处的高温将四周的水温变的极高,形成了大量的水蒸气,这些水汽慢慢上升一直漂到上方的岩层凝结,至于为什么这些水汽会变化成巨冰,那唯一的解释便是因为耕父虫了。耕父虫擅长钻洞,它喜寒厌热,便自觉的避开热气升腾的地宫中心的离位,而是围绕着离位为中心在四周游走钻洞,耕父虫其性极为阴寒,它钻的洞穴都被它化为了冰窟,这些水汽遇到了大量的寒窟中散发的冷气便慢慢在岩壁上凝结成了冰层,而当耕父虫是在这地宫中转圈游走的,当它离去日久之后寒窟中冷气减弱,下面的水蒸气却是千万年不变持续的上升,那些冰层遇热便开始消融,一部分冰块融化后自然脱落,便形成了这巨型冰雹。”

我听完王寅的话,似有所悟,便对他说道:“你所说的这个推断我觉得并非天方夜谭,其实类似的事情世界各地都有传说,你比如北欧神话之中创世之说里的Ginnungagap,这是一个巨大的无底鸿沟,鸿沟四周边缘散发阵阵冷气,而鸿沟附近有个不竭之泉Hvergelmir,它源源不断的向十二座大川供水,而这些名为Elivagar的大川的水又会流向鸿沟,这些水被鸿沟的寒气所激,变为了巨大冰川,而鸿沟里的火焰巨人Surtur则喜欢用巨大的神剑砍击冰山,这些冰山被火焰之剑的热量融化,化为了水蒸气上升凝结,最后又遇到冷空气,再次凝聚成寒霜,最后越聚越多,终于填满了太空。在这些冷和热的交替作用下产生的力最后终于变成了冰霜巨人Ymir,这个人便是诸神之父,北欧神话中的主神奥丁便是他的后代。”

我正侃的入神,忽然龙薇好奇的问道:“这个耕父虫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你要是说这个世界上有多么巨大凶猛的动物、昆虫,都还可以理解,但是从没听说过有什么东西可以生出冰霜啊?难道真有这种东西?”

我听龙薇这么一说,心里忽然就想起了小时候的伙伴曹振,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自打我进了这地宫,脑子里便不时的闪现出曹振小时候的身影,似乎他就在我的身边一样,曹振当年就因为此物弄的家败人亡,所以耕父虫给我的印象实在是太深了,一提到这东西,我便会想起曹振。

老鬼这时候接言道:“耕父虫这物件儿是什么我不知道,不过我曾经听金婆婆说过,这东西其实并不算什么神鬼莫测之物,它之所以可以化出寒冰,也是大自然进化的结果。这种物种肯定相当古老了,它们之所以会活到今天没有灭绝,并且变成了如此神奇的生物,只因为它们天生的有一种预测的能力。这个物种可以预知未来的灾变,大家都知道,那种毁天灭地的大灾变来临,大型物种很难存活下来,能留住的都是一些体型很小的物种,而耕父虫却是庞然大物。为了不被自然所淘汰,它们在大灾变来临前自然进化出一项本领,就是将自己身体机能停止,而且将体温降到极低的温度,也就是说它们可以违背我们已知的法则自己将自己急冻起来变成冰块一般的半死状态,在这个状态里它们不需要进食,基本没有什么消耗,再加上它们生活的地方不是地下便是水底,所以它们可以躲过灾难,在未来不知道时间的某个日子自然解冻,从新回到这个世界。它们的这种本领经过长时间的进化和完善,现在已经变成了可以随意喷射低温寒气的怪物,只是因为它们数量极少所以不为大多数人所知罢了。”

大家伙儿在这狭小的暗室中你一句我一句聊的还挺欢,主要这种情况众人都是第一次遇到,这感觉有点儿像是去游乐园,很新鲜刺激,不过时间长了可就难受起来了,毕竟这姿势忒难拿了,功夫大了人就有点儿受不了。

老金这时候的位置最操蛋,几乎是大头朝下,控的他脑袋都涨了,他破口骂道:“这他妈两个老王八,就不会好好游吗!爷还给你们修庙?修你妹!上了岸就宰了你们丫吊汤!”

龙薇在一旁说道:“别胡说,俗话说,欺山不欺水,这海上不比陆地,很多事情要忌讳一些,你别满嘴胡沁。”

魏九也说道:“金爷,忍忍,这上面不停下来巨冰,水下也不好走,大家坚持!”

我这时候是什么也说不上来了,我天生晕车晕船,这时候就觉得满脑子都是卤煮了,张开嘴便能吐出来。

这艘船就这样在水下行进了两个来钟头,忽然船体一阵抖动,我就觉得脚下一阵飘忽,接着大船好似急速上行,似乎是要跃出水面。我心中刚刚掠过一丝喜悦,忽然便觉得天旋地转一下子就大头朝下倒立了起来,我再也忍耐不住,一张嘴就喷出去一口酸水儿,呛的差点儿就背过气去。

老金这时候破口大骂道:“他奶奶的孙子,这俩贼王八玩儿他妈碰碰车儿呢!”

魏九也喊道:“我说,这可奇了!你们感觉到没有,这两只霸下不像是在躲避巨冰,它们这通折腾倒像是在捕食!”

我一边儿剧烈的咳嗽,一边儿喊:“他妈的,这俩王八要是再这么折腾,这船非散架了不可!它们丫这是遇到大鱼群了咋的?”

好在这两只吞江霸下并没有折腾太久,不一会儿这艘船体便逐渐稳定了下来,接着便缓缓上浮,最后众人只觉脚下一轻,船体在最后一下儿剧烈震动之后便终于恢复了平静,看来是船体浮出了水面。

等了片刻,大船再无晃动之感,魏九道:“看来大船是出水了,咱们也应该上去了。”说完,便解开了固定身体的机关。众人来到了密封舱的门口,拧动转盘,将舱门打将开来,陆续就来到了上面。大家伙全都走到甲板上之后纷纷活动了下儿胳膊腿儿,魏九忽然奇道:“诶?这船好像停止不前了啊?”

听他这么一说大家伙才发现这艘风雨宝船果然漂浮在水面上,便如同下了锚一样,再不前进分毫。

我对魏九说:“奇怪啊,难道现在这里便是咱们的目的地了?”魏九叫我拿来了一把强光远射大手电,打开了电筒四下照射巡视了一番,回来对我说道:“奇怪啊,这四周黑茫茫一片除了水就没有别的东西了,连块儿礁石或者是浮冰都没有啊?”

这时候,龙薇忽然喊道:“你们看!这里有条东西!好像是条大海蛇!”

众人围拢了用手电照向水面,果然见水中有一条十分粗壮长大的黑色物体,看样子就像是一条巨大的水蟒一般,似乎还在微微扭动,而在这条物体的周围的水面全部变成了红色,似乎是掺杂了大量的血液一般,

魏九和老鬼都有夜眼,俩人用那堪比小探照灯一般的远射手电照着水面研究了半天,最后得出了个结论,这东西并不是一条水蛇之类的动物,而是一条更为巨大的动物留下的一条尾巴。。。。。。

老金骂道:“他妈的,莫非是这两只吞江霸下遇到了什么活物,一顿追逐之下就把这东西的尾巴给咬下来了?这俩孙子不走了,估计是暴搓呢吧?”

魏九摇头说道:“这俩只霸下身体之巨,需要的进食量非同小可,这一路咱们也看见了,水里并没有什么大鱼,它们要是靠捕捉这么大型的水中生物为食,那是根本不可能的。我估计,这两只霸下是靠吃水中的浮游生物为食,正所谓吞江,便是形容它们进食习惯和蓝鲸之类的一样,靠吸取大量海水然后过滤其中的小型生物补充养分。再说,你看这条大尾巴,尚好的美味就在面前,这两只霸下却碰也不碰,便足以见得它们刚才并不是在捕食,倒像是遭到了什么东西的袭击而躲避自卫一般,我推测是它们在水里遇到了什么它们从未见到过的东西,受了惊吓,一番厮斗之后把那玩意儿的尾巴给留了下来。”

他正说间,忽然老鬼喊道:“不好!那边儿又飘过来了个东西!”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见一个巨大的物体朝这边儿漂流了过来,我怕是水中有什么恶鱼来袭,连忙喊道:“大家伙小心!撤回暗仓!”

魏九这时候却拦住了众人,他仔细的看了看,说道:“你们看,那不是鱼,那好像是一艘船!好像是潜水艇!”

这东西越来越近,到最后大家伙都看清楚了这东西的样子,这是一艘类似独木舟一样的大船,只是体型比一般的独木舟大的多了,远远望去便像是一艘潜艇,它到了我们这艘宝船的附近便不再动弹,在水面一浮一沉的飘荡。

众人用照明设备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这小船始终也没有什么异动。魏九这时候已经涂满了一身鄱阳湖泥,单手拿了宝刀,对我说道:“三爷,你们在船上给我掠阵,我下水去瞧瞧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说完,不等我拦他,便一步跨到了船舷一跃而下。

他先在水下探查了一番,然后便浮出来摸到了那艘怪船处,不一会儿便高喊道:“这船里有东西!你们放下绳子,咱们把里面的东西弄上去!”

大家伙儿七手八脚的找了半天,船上只有那几挂悬梯,便将梯子垂了下来,魏九则用宝刀劈开了那怪船的顶部,然后从里面扯出个一人来长的物件儿,然后对我们喊道:“你们下来给人,用绳子把这个东西绑我身上!我给他背上去!”

老鬼水性不错,闻声便跃入了水中,用绳子把那东西捆在了魏九的背上,魏九仗着犬蛮的神力和敏捷,背着这么个沉重的东西却并不吃力,三下两下便从悬梯爬到了船上。

众人接应他们上船,卸下了魏九背上来的那个东西,扔到了甲板上。我用手电照了照,那东西约莫有一人来长,鼓鼓囊囊的像是个大包袱一样。魏九伸手按了按,说道:“这里面好像有水,还有个什么东西裹在里面,你们躲开些,我给丫切开看看!”

大家伙各抄家伙退后数步在一旁戒备,魏九单手一挥宝刀,对着那物件儿轻轻一划,顿时便听见哗啦的一声,那东西被从头到脚一破两开,从里面流出了很多液体,而在这些液体中居然还轱辘出来了一个人!在场众人谁也没想到这怪模怪样的大包袱里居然能流出个人来,也不知道是死是活,便围拢了过来用手电朝那人身上照去。这一照,在场之人无不大惊失色,谁也没想到这个人她居然就是廖永梅!

谁也没想到,居然从这么个怪模怪样的东西里面剖出来个人,居然还就是廖永梅,我连忙伸手去探了探她的鼻息,大家伙也都问道:“怎么样?她是死是活?”

我奇道:“她还有呼吸,虽然很弱,不过还挺均匀绵长,怎么好像是睡着了一样?”

魏九这时候也走了过来看了看,说道:“嗯,看她这样子就好像中了迷药一样,现在处于昏迷的状态,身上好像也没有什么外伤。”

我从背包里面翻出来两瓶药,这是专门给昏迷不醒的人闻得,刺激性非常强,不管因为什么内伤外伤或者一般的迷药,闻了这个基本上都能苏醒过来。但是我将两瓶药挨个给廖永梅都闻了一遍,她却毫无反应,我皱眉说道:“娘的,这就是植物人都醒过来了,她这跟死人差不多啊?”

魏九这时候拿起来那个包裹着廖永梅身子的东西看了看,那东西虽然很厚实,但是却呈半透明状,里面隐约的还显露出一些筋膜血管一样的东西,似乎是什么动物身上剥下来的一般,再伸手摸了摸那些液体,无色无味触手温暖,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叫人十分摸不着头脑。

魏九这时候翻身又跳下了水里,查看了一番之后回到船上说:“那艘小艇是木头的,里面啥都没有了那条黑色的东西我也看了,确实是条什么巨兽的尾巴,但是奇怪的是断口很整齐,就好像是被什么利刃切下来的一样。”

我叫老金和龙薇先用毯子把廖永梅包裹上方到个舒服一些的地方,然后和魏九商量道:“如今别的都不要紧,关键是我们不能在这海面上飘着等死啊!咱们食物和水也都不多了,扛不了几天。”

魏九皱着眉想了半天,说道:“这两只霸下也不知道为了什么寸步不肯前行,如今要破解困局只能是下到水下去看看它们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你们在船上等我,我再下去瞧瞧。”

我拦住了他,说道:“这水下有没有什么别的危险先不说,就这两只霸下就是庞然巨物,万一它们攻击你你可就悬了,你离远远的看看就是了,千万别靠的太近。”

魏九点头说道:“这个不妨事,我自有分寸。”说完,他转身便第三次跳进了水里,一个猛子扎到了水面下。

大家伙儿都手扒船舷紧张的盯着水面,并且一起把手电打开来回巡视,过了约莫有一刻钟,忽然便觉得船身猛的一阵摇晃,接着缓缓的便朝前挪动了一些。这时候魏九也钻出了水面,我赶忙放下了悬梯把他拉了上来,只见魏九这时候却是光着上身,他的衣服在手里攥着,似乎里面包裹着一个什么东西。

魏九爬到了甲板上,说道:“妈的,咱们叫人算计了,你们看这是啥!”他说完便抖了开了衣服,只见里面包裹着一颗足有壮汉拳头大小的珠子,那珠子在黑暗中发出一股柔和的淡淡的光泽,虽然并不耀眼,但是却照的四周十几米都是亮光,就像是一颗小月亮一样。

老金一看这珠子便瞪大了眼睛,惊呼一声道:“哎呦妈呀,这可是稀世奇珍啊,这是定海珠!”

我问老金:“啥是定海珠?”

老金捧起那珠子说道:“定海珠也是一种夜明珠,但是个头大,照射的光亮强,最难得的是它发出的亮光和月光极其相似,因此是下海之人护身的神物。海中一旦有了它,即使遇到什么恶蛟怪鱼,只要把定海珠扔出去,它便会漂浮在水里吸引那些水中生物的注意力,尤其那些年代久远成了精的恶鱼巨兽,它们会误以为这是月亮,便会竞相追逐,围着定海珠去拜月。”

魏九骂道:“没错,就是他妈的这个玩意儿,引的那两只霸下驻足不前,这肯定是有人故意做的手脚,想叫咱们跟这儿干耗!”

我点头说道:“这么珍奇的东西断无平白无故冒出来的道理,天底下没有这么寸的事情,肯定是这地宫中还有其他人,这丫挺的看来所图非小,必然他们的目的和咱们是一样的,现在估计已经抢了先手了!”我话音方落魏九已经几步就蹿到了船头,猛地就抄起了控制着那两只霸下的链条上的机关,猛力的一扭,大船立刻便如同开足了马力一般朝前破水而行。

魏九取了这定海珠,总算是叫两只霸下结束了罢工,大家伙儿也就松了一口气,但是想到这目的地也不知道还有多远,也不知我们还要在这黑暗的地下之海漂流多久,便不由得人人忧心忡忡。

我检查了下背包中不多的口粮,心想这地下之海的水并非海水,据魏九和老鬼说喝了几口并无异状,看来饮用起来问题不大,最多用净水药片儿净化一下儿也就是了,但是这吃的东西可不好解决,这茫茫地海里面连个鱼苗都看不见,即使有鱼我们也没有办法捕捉。偏偏在这地宫里出生入死每个人的体能消耗都是极大,尤其除了龙薇之外余下的都是大酒大肉惯了的,即使是王寅虽然不吃肉但是也是饭量惊人,大家现在个个是饥肠辘辘,但是也都知道食物不多了,便都强忍着不吃,龙薇则细心的分发了一些巧克力棒给大家补充热量。

我接过了几根儿巧克力棒,刚撕开了一根儿要吃,忽然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劳教授的孙女和孙子走到了我的身边,静静的看着我。我心里挺别扭,这俩孩子非人非鬼,之前一直忙于地宫中搏命,也没顾上细想,如今在这时候他们突然跑到了我身边看着我,不禁弄的我有些发毛。

我看了看他们,也知道他们对我没有恶意,便也没细想便把手里的巧克力拿到了他俩跟前,说道:“你们。。。。。。”我这时候才想起来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吃,别再为这翻了脸。

果然便见两个孩子摇了摇头,接着那个小女孩儿伸出了手递给了我一样东西,我接过来一看却是个项链儿。这时候船上只点了一根火把照明,看的不是十分清楚,我便站起身拿着项链走到了火把下去细看,这是一条鹿皮绳,捻的十分结实,便是用极大的力气拉扯也扯不断。在绳子的一头拴着一个黄金吊坠,那吊坠不小,约莫有一个zippo打火机的打小,雕刻的十分精致,是一个方方正正的人形塑像模样,不过看起来十分怪异,似乎像是玛雅文明中那些塑像的样子。我掂量了掂量,那金吊坠个头挺大,分量却是不成正比,掂量起来远比它外表应用的分量轻的多。

我心想莫非这是一层金皮?便张嘴叼起来手电照亮了细看,果然只见在那黄金塑像的侧面肋骨的位置上有两枚小小的金扣,用力一掰整个塑像便应手而开裂成了两截,原来这吊坠是个小型的储物盒,里面还存放着一件东西。

这塑像看起来并非俗物,珍藏在这里面的必定也是珍贵的物件儿,我毕竟也是俗人,珍宝那也是爱的,立即便拿出来了那东西细瞧,这一看却不由得惊的我张大了嘴,连嘴里叼着的手电便也掉到了地上。

黄金塑像吊坠中装着的并不是什么珍宝异物,而是一个小玩具,那是我这代人小时候都玩过的俗称“小人儿”的一种人形玩偶玩具。我手里的这个玩具已经断成了两截,下半身已经没有了,空留着半截上身,这小人儿很有特点,是个独眼龙的面孔,并且有头发,塑料线做成的很长的头发,一般的小人儿是没有头发的。

这时老鬼走了过来,捡起手电照向我手中的东西,问道:“怎么的了你?”

我看了看他,举着手里的小人儿说:“我要是没猜错,这个东西后背上有一道白色的S,对么?”

老鬼看了看,说:“没错,有啊,咋的?”

我摇了摇头,没有回答他,其实这个玩具我再熟悉不过了,因为它的第一任主人便是我,后来我把他送给了我少年时候的伙伴:曹振。

这个时候我的心情难以言表,我走到了劳教授的那两个孩子跟前,蹲下身问他们道:“这个东西你们是从哪里弄来的?”

那个小女孩儿睁着大眼睛看了看我,说道:“这个是我弟弟从水里弄上来的。”说完,不等我再问话,便伸出来一只小手按在了那个玩具上,然后另一只手按在了我的脑门儿,只见她闭起了眼睛似乎在冥想着一些事情一样,片刻之后睁开了眼睛对我说:“这个东西跟叔叔是有联系的,我能感觉到。”说完便拉起了她弟弟转身跑到了龙薇那里。

我这时候心里有一种非常奇怪的感受,说不上是激动或是平静。曹振自从儿时离别这算起来有二十来年了,二十来年中我经历了太多的人和事儿,对于他我的印象基本都模糊了,只是偶尔会想起小时候这个伙伴,以及他身上发生的那件不寻常的事情。但是自打我进了这个地宫,我便经常会想起曹振,我开始觉得是因为耕父虫的缘故,但是后来我越来越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想法,我觉得曹振就在这个地宫中。

我胡思乱想了一阵儿, 眼泪都在眼睛里打起了转儿,这并非是因为得知少年时代的好友可能就在这地宫中,也不是因为对我们在这地宫中的命运感到恐怖,这眼泪只是因为我突然间感到一种未知的、纠缠了我多年的神秘事物对我的刺激,这是一种感觉类似马上要揭开迷局的兴奋,就好像一个从未亲密接触过女人的傻小子头回开苞儿的感受一样。

我用力攥了攥手,直到指甲把手上的皮肤和肉都抠破了,这才渐渐的淡定了一些。我走到了船的角落处,用手电照明仔细的把这个黄金吊坠和玩具检查了一遍,见没有什么异常和线索便将玩具小心的收到了吊坠里面,接着把那断掉了的鹿皮绳仔细的系好,挂到了我自己的脖子上。这时候众人都发觉了我的异常,便过来询问出了什么事情,我便将曹振的事情都对大伙说了,众人听了全都沉默不语,毕竟这个吊坠的出现有可能说明这地宫里面很可能还有一伙其他的人马掺和了进来,这地宫里本就危急重重,现在又出现一拨神秘的势力进来搅局,并且看起来是敌非友,我们成功出去的希望便更是渺茫。

这时候我侧眼看了看王寅,他面无表情的坐在甲板上,似乎并没有觉得意外或者是担忧,不过他常年一副死羊脸,喜怒不形于色,也看不出他到底有什么想法。

忽然间,老鬼说道:“哎呦,下雨了啊?”

听他这么一说大家纷纷伸出了手,果然感觉有雨点儿一样的水滴落到了脸上和手里,魏九站起身说道:“根据我推测,咱们现在距离离地越来越近,这很可能是离地之火弄高了水温产生的热气,热气漂到了上面变冷化雨降下,大家进船舱吧,我估计我们现在离目的地越来越近了,最起码方向是正确的。”

大家伙儿进到了船舱里面,各自找了可以依靠的地方休息,魏九拉着我坐在舱门口聊起了曹振的事情,他对于当初把曹振领走的那个老头十分感兴趣。

我叹口气,说道:“老九,我知道你是想了解下曹振的根底,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不过对于这方面的事情我是真他妈的不知道,那会儿我才不大点儿啊,狗屁路数我也看不出来。”

魏九点点头,说:“按你所说那就是个憋宝的南蛮子,不过根据后来的事情看却又没那么简单,普通的憋宝的不可能有那么大排场,你想想啊,一个人要想假扮个什么角色不是那么容易,你要想在江湖上装个什么,你肯定得有这方面的生活,你得熟门熟路,即使当初没沾过,你后期也得练,所以一般憋宝的人平时真就跟收废品的是没啥区别,不太可能有那种今天做富豪绅士明天换个行头去憋宝的人,因为你糊弄一般人可行,但是憋宝的人难免遇到个江湖行家,被人一眼识破了丢人事小,没准儿还能送了性命。二者,从我们遇到的种种迹象来看,曹振好像不是一个人,这伙人成分很复杂,你看我们在水边捡到的那个鱼钩,那只有刚果暗黑丛林的土著猎人才会,还有装廖永梅的那艘艇子,那也是刚果人用的独木舟的式样,从这些迹象看来,曹振似乎是跟一只探险队在一起,这里有很多业内的好手。”

我低下头,叹了口气,说道:“你说的不错,我也是这么看的,但是要真是这样,我们这趟就复杂了。。。。。。”

魏九点了颗烟,悠悠的吸了口,说:“不过咱们也没必要就这么悲观,这伙人看样子其实是比咱们先进来的,而且走的跟咱们不是一条路,从他们的进程来看,也遇到了极大的阻力,我估计他们这一路上也没少折损人手。。。。。。”说到了这儿,魏九忽然止住了话头,低头抽起了闷烟。我知道他是想起了折在月亮城中的虫仙儿,我拍了拍魏九的后背,也不在多说什么,掏出了烟斗装上了斗丝也吧嗒吧嗒的抽了起来,心头重又升起一丝悲凉,也许用不了多久我们也都要去跟虫仙儿携手黄泉路了。

说来也怪,也许真如魏九所说的,我们距离那离地之火的所在越来越近,坐在船舱里我觉得似乎越来越热,最后把衣服都脱了只剩下一件儿511的衬衫,而从上空飘下的雨也一直细密的下个不停,这感觉便好像刚从北冰洋一下子漂流到了热带雨林一样。

湿热的气温弄的我有些犯困,靠在船舱的门板上脑袋昏昏沉沉的,渐渐便进入了半睡半醒的状态。这时候我忽然觉得我的眼睛隔着闭起的眼皮就感觉到了一晃亮光,这亮光一闪一闪的便如同远处有座灯塔一般,我连忙睁开了眼睛走出船舱观望,这一看不由得又惊又喜,只见海面极远处果然是有个巨大的建筑,那建筑上似乎是有灯火在发出阵阵闪烁,照耀的四周空间时亮时暗。

这时候我才发现,魏九和王寅同时站在船舱外,魏九在船头控制着那两只霸下,而王寅则头戴照明灯,手里举着一大一小两个圆形的物体眯缝着一只眼睛观测着远处发出火光的那个巨大的建筑物。

我走到王寅的身边看了看,那两个圆盘一大一小,中心有两个孔,上面刻有刻度和怪异的文字,王寅把两个圆盘叠加在一块儿,时不时转动,看样子似乎是在观测建筑的距离或者是大小。

我见他一言不发,便也不去打扰,径直走到魏九身边,说道:“老九,那里是不是就是咱的目的地了?”魏九点点头,说道:“那地方便是离地之火的中心了,那座高塔就是我们要去的地方,不过还挺远,估计还得要有几个小时才能漂到。”

我看了看魏九,笑道:“你丫还真上心,歇会去吧,一会儿靠了岸不定还要面对什么危险,你这。。。。。。”

魏九一脸严肃,说道:“我刚才确实也在休息,但是我突然觉得船走的似乎太慢了,有些不对,所以我就出来看看,结果。。。。。。”

他说完,伸出来那只完好的手,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我顿时便感觉好像是一大块儿冰坨子粘到了我身上一样的冰冷。我甩脱了魏九的手,奇道:“我操,怎么这么凉?你丫嘛去了?”

魏九低下头,说道:“我出来之后觉得船走的变慢了许多,便下水想看看,结果刚从悬梯下到船下,忽然一股巨大的吸力一下子就把我扯到了水下,我手电也脱手了,就觉得身处一个漩涡里一样,人一下子被一股巨力卷了进去,接着便晕了过去。等我醒过来的时候,我已经在船甲板上了,浑身好像都被冻僵了一样,但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又是谁救了我我却不知道。你看我身上到现在都没缓上来,我怕水下有什么状况回头这两只霸下一折腾再把船弄翻了,便在这里守着。”

听了魏九的话,我立时低声说道:“老九,你说会不会是耕父虫?”

魏九看了我一眼,点点头说:“从当时的情况看倒是很有可能,但是我的的确确是被人救了,是什么人救了我我就不好说了,不过呢由此看来耕父虫倒也不是什么难以抵挡的东西,要不然我也不能活着回来。”

我看了看魏九冻僵的手,脑海里不停的转着,想着几个词汇:巨大的、上古时代的、钻洞、巨蟒一般的尾巴、水性很好、破坏风水格局,这些都是这耕父虫的特性,而基本符合这些特征的自然界已知的物种会是什么呢?

魏九看我似乎在想什么,便问道:“怎么了三爷?你是不是想会是曹振又救了我?”

我慢慢的抬起头,皱着眉说:“老九啊,我忽然想起来个东西,这个玩意儿有些像耕父虫啊,不过不敢确定到底靠不靠谱儿,这玩意吧日本也有个关于它的传说,小日本儿管这个物种叫做地震鲶。。。。。。”

魏九一边儿绞动链盘一边儿问我道:“地震鲶是啥玩意儿?”

我一边儿思索着过去脑海中的记忆片段,一边儿回答他说:“日本是个地震多发的国家,古代的日本人传说在日本海和内陆河湖中生活着一种鲶鱼,它们巨大无比擅长翻江倒海,平时它们都生活在水底,踪迹难寻,一旦它们钻出栖息地,便会引发灾难性的地震和海啸。”

魏九听我这么一说,便道:“这还挺有意思,不过,这地震鲶即使确有其物,可是跟耕父虫好像也不太一样啊。”

我点点头说:“这个传说很早我就听过,也没在意,后来有一次我看了个专题片,有个人是专门捕捉和探寻传说中的河湖巨怪的,在他的一期节目中便特意来到日本去寻找传说中的地震鲶和河童的线索。起先,这个专家认为地震鲶的起源来源于鲶鱼特殊的感知本能,他认为也许是水里的鲶鱼预知到了地震将要来临,所以在地震来之前变的极为活跃,导致人们误认为是鲶鱼引发的地震。但是这个说法有些说不通,因为传说中的鲶鱼是庞然巨物,而日本的鲶鱼个头都不大。后来他又去探寻河童的线索,这河童你也知道,是个大脑袋人形生物,专门潜伏在河底,吸取小孩子的灵魂。这个专家询问了无数的日本人,最后却得出了个结论,河童在古代确有其事,但是并非什么妖魔鬼怪,而是一种已经在日本灭绝不见了的巨型山椒鱼。”

魏九笑道:“山椒鱼?我倒是知道川椒鱼,好吃么?”

我斜楞了丫一眼,说:“好吃倒是应该好吃,娃娃鱼倒是名菜。山椒鱼其事不是鱼,是两栖类动物,学名叫大鲵,跟咱中国叫娃娃鱼,知道是啥了吧?日本的山椒鱼和中国的是近亲。这种鱼,外表和传说中的河童还真有些类似,有四肢,大头巨口,最相思的一点就是捕食方式。传说中,河童是在水底吸食戏水的小孩儿的灵魂,而山椒鱼则也是潜伏在水底靠大嘴吸入食物,而且这东西十分贪婪能吃,基本上能吸进嘴里的都要吃,脾气也暴躁,遇到打扰它清静的生物便要张起大嘴发动进攻。还有,传说中河童是用手把小孩儿抓进水底,而山椒鱼的四肢很发达,雌性在交配的时候靠爪子抓牢河底的岩石,即使湍急的河水也不能把它冲走,雄性也靠强壮的前肢抓紧雌性。但是现在日本的山椒鱼个头都不太大,最大的记录也就一米六到一米八左右,所以这些渔民和专家根据传说已经记录来看,在古代日本其实还生存着一种体型大的多的山椒鱼,它们偶尔会攻击下水的人类,有些成年人被它们抓住钩扯到了水底淹死了,甚至有的小孩被它们吞噬,因此才会有河童的传说。”

魏九点点头说道:“这还真有点意思,你这么一说倒是挺合理,不过这跟耕父虫还是不太像啊?耕父虫可是钻地的,而且还。。。。。。”

我一拍魏九的肩膀,说:“你听我说完啊,后来我有个日本的朋友,我曾经跟丫闲聊说起了这个事情,他对我说这个分析是靠谱的,而且现在日本的山椒鱼越来越少了,但是非常奇怪的是日本莫名其妙的出现了一种新物种,也是山椒鱼的近亲,根据已经捕捉到的活体分析来看这种新品种有着更接近中国大鲵的基因,也就是说这种物种血缘关系跟中国大鲵更接近。但是中国大鲵本身也是保护动物,数量也不多,没可能大批量被引进到了日本并且流散于野外水域,要说是引进后交配出来的却也不是,日本的山椒鱼就是受到了这些入侵物种的竞争侵袭导致越来越少了,接近灭绝的可能,而这种新品种很喜欢钻入河底的泥土里生存,也就是说它们是会钻洞的,但是更多的情况目前还未可知。”

我看了看听的一头雾水的魏九,说:“你别那么死性啊,我并不是说这几种东西就是耕父虫,但是你想想,山椒鱼在这个地球上存在了三亿年了,比恐龙都要古老,再加上它们吸食猎物的方式、钻地的特性、超级古老的物种、顽强的进化生存能力、预知危险的感知力,还有那条巨大的尾巴。。。。。。”

我跟魏九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王寅这时候却走了过来,对我说:“叔,你怎么热成了这样?”

他这么一说,倒把我给说懵了,不知道为何没来由冒出这么句话。我回头看了看他,这才发现王寅身上的衣服穿的还挺多,我又看了看魏九,也穿的不少,只有我是单穿了个褂子还呼呼的冒汗。

我用手电照着水面,说:“你们不热?你看看这热气冒的,你们不觉得热?”

王寅说道:“叔,这儿的水温是偏高,不过也没有这么热啊,要不然拉船的霸下哪受得了?你这不是病了吧?”

我抖了抖胳膊腿儿,说:“你看看,我这好好的啊,我就是觉得热的慌。”

王寅这时候伸出了手抓过我的手腕,摸了摸我的脉,只见他脸上先是淡淡有些变色,接着忽然又恢复了平静,对我说:“嗯,倒是没病,这就好。”说完他便转身下了台阶进船舱去了。

魏九看着王寅远去的背影冷笑了一声,我问他道:“怎么茬儿?对了,你跟我说实话,你知不知道王寅他这趟来到底是什么目的?他要取的东西是啥玩意儿?”

魏九摇摇头,说:“这个我还真不知道,我这次来单只为女娲泥碧而来,别的东西和事情我都不在乎,不过呢我得问你个事情,我听说你头阵子遇上狐狸精了?给我说说。”

我哈哈一笑,便把那天夜里遇到老狐狸的事情跟他说了,魏九听完点点头问道:“这么说,你吞了那狐狸的内丹了?要说这老狐狸可也凭的奸猾,这厮知道自己大限到了难逃劫数,居然想出来这么个法子。它把自己的内丹过给了那头白犼,叫它替自己平白挨了雷劫,而它又吞服了时轮经上镶嵌的宝珠,足可当得它的内丹,这老鬼不仅仅避了劫数,还他妈因祸得福,真是奇了。”

我听他这么一说,忙问道:“我操,那按你这么说,那小娘们儿把内丹过给了我,也是打算叫我替丫挨劈?”

魏九笑道:“这个你不必担心,那小的才有多大道行?离劫数还远着呢,她把内丹过给你肯定是另有他意,也许是为了报答你一番而已。”“报答我?吃了这内丹我也没觉得咋滴啊,这玩意儿是滋阴壮阳还是强身健体长命百岁?我没觉得我有啥变化啊?”

魏九指了指我脑袋上的汗水,说:“这不就是变化吗?我们都没觉得多热,你看看你。”

我擦了把头上的汗,说道:“这他妈是虚的,哥这些年腐败的很,这趟下到地底下跟着你们这帮王八蛋拼老命,哥能不出虚汗吗。”

魏九哈哈一笑,却并不在多言,只是对我说:“你到时候便自然就知道了,别瞎想了,你也回去歇着吧,到了岸我喊你们。”说完,便打着探照灯凝视着前方闭口不语。

我见魏九不再说话,便转身准备回船舱里面,这时候船体忽然猛的一震,我一个踉跄险些从台子上面轱辘下去。我一把抓住了栏杆稳住身子,惊魂未定间船身却又恢复了平静,我张嘴刚想骂,却觉得肚子里面犹如燃起了一团烈火,烧的我烦躁无比,大喊了一声便抽出来腰间的匕首狠狠的插进了一旁的木头上。

魏九回头问道:“三爷,你怎么的了?没事儿吧?”

我咬着牙强忍着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说道:“没事儿,胃里突然不太舒服,可能是这两只王八一折腾有点儿晕船。”

走进了船舱,我找了个舒服一些的角落靠着坐下,打开了水壶喝了几口水,觉得舒畅了许多,但是还是觉得闷热烦躁的很。这时候劳教授的小孙女不知道从何处冒了出来,她伸出小手就贴到了我后背上,用一丝极其微弱的声音小声儿在我耳边说道:“叔叔,你身上好烫啊。”

我刚想说我没事叫她不要担心,忽然就听见老金喊道:“操他妈的,这什么鬼地方,一会儿冷一会儿热的,冻死爷了!”

老金他们一边儿说冷,一边儿就翻出来了外套穿到了身上。劳教授的孙女这时候却拉着她弟弟一齐贴到了我的身上,她小声儿的对我说:“叔叔,船下有个东西在跟着我们,所以才会这么冷,我们害怕,你身上暖和,抱抱我们吧。”

我伸手把两个孩子搂到怀里,头上却淌下了不少的汗。一来我确实觉得闷热烦躁难以忍受,二来,听那小女孩这么一说,我难免紧张起来,这毕竟是在水上,要是真的下面出点儿什么状况,这大船一翻,我是一点儿脾气都没有,只能沉了喂王八。

这时候我的手不由自主的就伸到了脖子上,一把就攥住了那个黄金的吊坠儿,心里暗想,要是真的是曹振在地宫中,那他知不知道我是谁?耕父虫如果按照我的推测,尾巴断掉了,必然是遭到了攻击或者受了伤,那么现在跟着我们的这个东西又是什么?难道我推断的不对?

就在我胡思乱想之际,我怀里的那个小男孩忽然张开说道:“姐姐,我怕。。。。。。”

那女孩看了看我,对我小声说:“叔叔,您不要拿出那个东西了,我们怕。”

我愣了一下儿,然后明白他们怕的正是我手里的吊坠儿,我奇道:“怕?这个不是你们捞出来给我的吗?”

两个孩子却不再说话了,只是盯着我看,我只好把吊坠扯了下来,扔给了一旁边的老金,对他说:“我说,这个你帮我收着,回头出去再给我,可给我收好了啊。”

老金接过了吊坠儿,说道:“知道,我操我还能眯你东西吗,你。。。。。。”

他说了半截儿,忽然停住了口,朝一边儿的龙薇要过个手电,仔仔细细的在吊坠上照了一遍。我见老金二目烁烁放光,明显的是丫一贯的发现了财宝之后的嘴脸,便说道:“我说,你嘛呐?你要是喜欢,吊坠归你,里面的玩具还我!”

老金抬起头,伸出了舌头舔舔嘴角,说道:“三爷,你知道这是什么嘛?”

我说:“这能是他妈的啥啊,金坠子啊,还能是什么?”

老金伸手托着吊坠儿说道:“废话,你丫不懂了就跟我打岔,这当然是个金坠子,问题是这可不是普通的金坠子。”

他一边儿说一边儿朝前挪了挪,举起了吊坠叫我看,然后说道:“你仔细看看,这吊坠雕工不是中土风格,这是古印度婆罗门教的东西。释迦牟尼和婆罗门的恩怨你是知道的,佛教徒一直说释迦牟尼经常受到婆罗门众的攻击和诋毁,而在印度婆罗门也对佛教徒进行打压甚至屠杀,其实佛教并非被动的防御,双方应该算是互有攻守,其实说白了就是一场宗教战争,只不过两方人为了占领宗教道德制高点都不承认这是对等的战争,婆罗门说释迦牟尼是婆罗门的叛徒,佛教徒说婆罗门是佛教的媚俗产物。在这场古老而又旷日持久的宗教战争中,佛教徒曾经一度占据了主动,后来婆罗门为了对抗佛教,成立了一个半宗教半军事化的组织,叫做二十四诸天。正是靠着这批人,印度婆罗门把佛教徒几乎赶尽杀绝,这场宗教战争才告一段落,不过据说这二十四诸天并非都是印度本土人,其中有不少欧洲的外来者,至于他们为什么帮助婆罗门,大家一般认为从教义上看婆罗门和基督教是有很多相似之处的,很多人认为婆罗门、基督教、伊斯兰的主神其实都是一个,人家这算是远房亲戚,帮助婆罗门可以为以后在印度传教打下基础。总之,最后佛教在印度战败,而婆罗门也无力远征到中国来追剿佛教徒,所以从此各干各的相安无事。印度人为了纪念这批功臣,在印度各地为他们修造了二十四诸天的神庙,并且在里面堆积了无量的金子和珠宝,你这个吊坠便是当时纪念二十四诸天的产物了。”

我看了看老金,笑道:“你这厮不学无术啊,咋对这个这么了解?”

老金嘎嘎一笑,说道:“现在印度阿三穷疯了,政府开始对这些神庙下手了,挖出来宝贝就充公,阿三这几年有些穷人乍富,跟挖神庙不无关系啊,这些神庙里的宝贝那端的是富可敌国,非同小可啊!所以市面上也流出来不少其中的物件儿,我是吃这个的,能不知道消息吗?”

听了老金的话,我倒是并没有多想,毕竟曹振当年被个憋宝的老头摄去了,估计干的也是这行儿,难免就过手一些奇珍异宝的,估计他也是看这个小物件儿好玩儿,便自己留下了,不足为奇。

老金捧着那吊坠看了半天,又凑过来问道:“三爷,你好好看看,这吊坠到底是个啥人?”

我捧着吊坠又仔细瞧了瞧,见那神像似乎面目清秀,刻的是个年轻英俊的神佛模样,甚至有些女相,手里一手持金刚杵一手托宝瓶,衣饰华丽,雕工实在是精美绝伦。我对老金说道:“要不说二十四诸天,我也想不出来这是个啥,不过既然你说它是二十四诸天,那看这样子符合的只有里面的帝释天了。”

老金点点头,说道:“二十四诸天是个半宗教半军事化组织,里面有些人主要进行文化方面的材料收集整理,相当于咱们文宣单位,还有一些所谓的护法,就是婆罗门教的军队了,他们对佛教徒进行武力打压,而帝释天便是其中的领导者。”

我对老金说:“神话中帝释天也是个地位很高的主神,而且不管是佛教中的帝释天还是婆罗门的帝释天,都不断绝七情六欲,他看上了阿修罗王的女儿,便要聘娶为妻,阿修罗王不肯,帝释天便即武力征伐,双方激战经年,天地为之变色,最后双方讲和,阿修罗王交出女儿,帝释天则回报给他阿修罗梦寐以求的甘露作为报答。”

我们俩正闲聊,忽然便听见外面隐约传来阵阵类似号角的声音,众人听了都觉怪异,便一起出了船舱查看情况。

这时候只见魏九已经从船头走了过来,他对我们说道:“你们听见了吗!那号角声是从前面的海面上传过来的!大家准备家伙,以防不测!”

众人回去取出防身的火器、弓弩,各自在甲板上找到掩身的所在隐蔽好。这时候大船离那座灯塔越来越近,那上面的光亮已经辐射到我们所处的位置,所以不靠照明也基本能看清楚四周的环境。

魏九艺高人胆大,他把宝刀插在腰上,然后一个人从新上了船头,一边儿操控锁链,一边儿观察着四周的动静。

我们紧张的等了半天,却什么都没有发生,不过这时候站在船头已经可以隐约看见前面水平线上有一座小岛一般的物体,那座灯塔便矗立其上。

我站直了身子,刚想朝船头走,忽然就看见前方海面上一片耀眼的红光,在这地下之海上居然就燃起了熊熊的大火,那火势有十几米高,照的四周一片通红,似乎要把这片海水给烧干一样。

众人见此情景无不大惊失色,魏九连忙招呼我们上去帮忙转动绞轮,想叫那两只霸下停下。

这时候老鬼忽然拦住大家,指着那片火海说道:“各位,你们看,那火力怎么有人呢!”

老鬼目力深远,就是魏九也比不了,我只好从身上拿出来望远镜对着火海望去,果然就看见那片燃烧的海面上居然涌出一哨人马,他们皆穿白袍,胯骑骏马,手里都拿着兵器,在水面上来回驰骋耀武扬威。

我把望远镜递给老金,对大家说道:“不对啊,那海面上怎么能跑开人马?这莫非是幻像不成?”

老金嗯了一声,说:“这是不是就是海市蜃楼啊?”

我拿过望远镜又看了看,说道:“这是地底下,哪儿来的海市蜃楼?再说了,海市蜃楼是一种光学幻景,是地球上物体反射的光经大气折射而形成的虚像,现在是啥年代了?你看看那些人的扮相,哪儿会有这种人?”

老金嘟囔道:“是不是拍戏的啊?没准儿这帮孙子拍电影儿呢?”

这个时候大船离起火的地方越来越近,奇怪的是这么大的火势大家却并没有感觉到热气,并且越来越觉得寒冷起来,看起来这大火确实可能是幻象,只是不知道因何形成。

忽然,远处又传来一阵呜呜的号角声,那片火焰瞬间便消失不见了,四周立时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只剩下那灯塔上传来的忽明忽暗的光亮。紧接着我们便明显的感觉到我们所乘坐的这艘宝船航行速度加快了许多,便如同开足了马力一般朝着那座小岛驶去。

到了这一步,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了,有什么事儿都等上了岸再去研究。不一会儿,宝船终于行进到了小岛边上不远处,那两只霸下此时却不肯再前进半步,大船又如同落了锚一般停在了水上。

魏九看了看离岛已经不远了,便对大家说:“这两只霸下不肯前行,看来这次咱们是已经到站了,大家伙下水游过去吧。”

众人收拾好行李,我叫老金他们把昏迷不醒的廖永梅放进了她出现时候所承载她的那艘巨大的独木舟里,然后把行李也都放了进去。大家伙先把独木舟放到水上,然后众人下到海里,一起推着独木舟便朝小岛游去。

这时候我们离小岛的距离不算远,但是还是需要游一阵子的,万一这时候出来个什么猛兽怪鱼,甚至是那耕父虫,那大家伙基本就交代了,不过老天保佑,这一段路游的十分顺利,大家平安无事的游到了那座小岛上。

上了岸,我们才发现这座小岛居然被人工修整的十分工整,地上一条大路铺的居然都是整齐的方砖路,那条大路直通那座燃烧着大火的高塔,而路的四周还生长着许多鲜花和灌木,乍一看还以为是那座古色古香的城市大路一般。

我一边儿从独木舟上卸下行李,一边儿看了看四周环境和那座通天高塔,刚要说话却听魏九低声对大家说道:“大家小心,有股血腥味儿!”

众人听魏九出声示警,便都抄起家伙以防不测,但是四周静悄悄全无异常,老金张嘴说道:“老九,你这鼻子。。。。。。”他话还没说完,忽然就见道路四周的地上尘土四散,瞬间就不知从哪里蹿出十几个人来,全都身穿棕色长袍,黑纱蒙面,手里举着两尺来长的劲弩对准着我们。

要说这帮人虽然突然从地下就钻了出来,事发十分突然,但是要是在平时大家伙也不至于来不及反应,但是连日的折腾已经把众人累到崩溃的边缘,全靠着一口气强自支撑,这眼看到了最后的目的地,不由得就都有些懈怠,就是这一丝松懈就着了人家的道。看眼下这情形,就算我们下手先打倒人家几个,自己这边儿也难免被人射成刺猬,关键是这地势太不利了,一点儿掩护都没有,赤裸裸的就暴露在人家射程之内。不过,我们也并没有就放下武器束手待毙,也举起了手里的家伙瞄准对方。

就在这双方僵持不下之际,对方人群里面却走出来了一个人,也是一身棕袍,黑纱蒙面。这人缓步走到了我们跟前,然后伸手摘下了脸上的黑纱,原来却是一个大约三四十岁的女人,长的倒是不难看,但是肤色偏深,眉眼也不像是中国人。

这女人看着是个老外,不过一张嘴却是地道的中国话,她对身后的人摆摆手,那伙人立即就放低了手里的快弩。她对我们嘻嘻一笑,说道:“各位,别紧张,我们不要打打杀杀伤了和气。”说完便笑盈盈的伸手按低了龙薇的枪口。

第十五章

这女人说来也怪,她身上不仅丝毫没有一丝杀气,而且会叫你觉得很和蔼可亲,便如一个长辈一样的慈祥,叫你对着她发不起脾气下不了杀机。她伸出大拇指,对我们赞道:“各位果然手段了得,又兼胆色过人,一路上来到了这里却只折损了一位兄弟,了不起啊。”

她这话一说出口魏九脸上顿时变色,虫仙儿的死对他来说无异于去了个亲人一般,这句话实在是戳他的肺管子一样。那女人这时候拿出手帕捂着嘴笑了笑,然后对我们说道:“各位都是难得的人才,我对你们很有好感,咱们不要伤了和气,可不可以商量商量?”

我问道:“我们也不想伤和气,再说你们人多,动手我们吃亏是吧,你说吧商量啥?”

那女人正色说道:“各位此来的目的跟我们恐怕都是一样的,要得到塔里的东西,要说起来,你们千辛万苦的来到这里,不达目的肯定是不能罢休的,但是我实话对你们说,这塔里的东西就是没有我们阻拦,你们也没本事拿到手。要我说呢,你们就此罢手,在一旁等着,待我们取了那塔里的宝物,我再带着你们一起出去,今后咱们交个朋友,这次我也不会叫你们空来一场,我会补偿你们的,你看呢?”

一旁的老金这时候冷笑一声,骂道:“他妈的你也不怕风大闪了你舌头,你丫有多大的脸啊,你。。。。。。”

他话还没说完,那女人忽然一甩手里的手帕,只听啪的一声响,那手帕顿时变作一只大鹰就扑向了老金的脸。老金身手不弱,事发虽然突然却也有所防备,他身子后仰,一个铁板桥就闪过了扑上来的大鹰,接着一个倒踢紫金冠,一脚就把那只老鹰给踢飞到半空中,那大鹰惨叫一声如同断了线的破风筝,迤逦歪斜的就掉到了地上。

众人齐声喝彩,老金站起身刚想自吹几句,却不由得脸上变色,只见那个女人这时候手里握着一把短刀,而刀锋就架在了龙薇的脖子上,依然笑盈盈的看着我们。

老金见龙薇受制于人,立时汗都下来了,一下子没了主意,捏呆呆站在那儿。那女人嘻嘻一笑,却放开了龙薇,把刀收了起来,对我们说道:“其实呢,要动起手来我们是不怕你们的,但是我还是那句话,不要伤了和气,大家各自让一步,你们把这个宝物让给我们,我们给你们开出个不错的补偿,以后都是朋友,江湖上也好相见。”

她等了片刻,见我们依然没有答应,便叹口气说道:“要不然这样吧,你们跟我进塔,你们自己看看那东西你们能不能拿到手,要是你们能弄到手,就归你们,要是你们弄不到手,那么就按我说的办,如何?”

魏九看了看我,征求我的意见,我心想到了这般地步也没有别的办法,就点点头,说道:“你这大姐倒还真是个说理的人,行吧,咱就这么办,敢问大姐怎么称呼?”

那女人这时候见我问她姓名,便不再嬉笑,一脸严肃的正色答道:“你们叫我提婆就可以了。”

她一说“提婆”这个名字,我心里觉得怎么那么耳熟呢?我想了半天忽然想到这提婆乃是印度传说中的一位圣人,他无论在婆罗门中还是佛教里都有极其深远的影响,在婆罗门中他是智慧的化身,梵天的部下,用语言和智慧降服外道,而在佛教里他不仅也是如此,而且心怀慈悲,被外道刺杀后被人开肠破肚之时依然叫外道走小路逃走以躲避弟子的追杀,实乃圣德高僧。

她这时候对我们说道:“各位请与我在此稍等,一会儿我还有几个同伴,等他们到了我们再一起进塔。”

她这话音才落,忽然我们身后的海水里传来阵阵呜呜呜的号角声,提婆也举起个号角吹了起来,看来这是他们联络的暗号。不一会儿,那平静的水面忽然一声巨响,接着海面如同被刀劈开了一般就分开了一条水路,紧接着一个人影从水里就蹿了出来,如同平地行走一般就从水里来到了岸上。

这个人看起来却是个中国人,年纪约有四十,身材挺高大,肌肉虬结,一脸大胡子,看着很是彪悍的一个汉子。他走过来看了看我们,冷笑一声,转身对提婆说道:“大妹子,怎么你们四部都出动了?阿耆尼也来了?”

提婆嘻嘻一笑,说道:“没有,他才没有来呢,这次来的只有我和你太太婆留那,阿耆尼跟伐由另有其他安排。”

那大汉奇道:“那我刚才在水里看见水面上的冲天大火是?”

提婆抿嘴一笑,说:“那是虚像,是乾达婆送了我几个小玩意儿,今天却正好用到。”

一旁的老金这时候扯了扯我衣服,低声说:“三爷,这帮丫挺的是二十四诸天的人!”

我点点头,此时我也已经猜到了这伙人的身份。这提婆就不说了,他们对话中提到的阿耆尼和伐由、乾达婆都是二十四诸天的神。印度神话中本有二十诸天,后来又加上了大梵天的四位护法神:阿耆尼、伐由、提婆、婆留那,共称二十四诸天,看来曹振果然是和这些人有些什么联系,至于曹振是跟他们一伙,还是什么情况,现在却不得而知。

那大汉和提婆又小声嘀咕了几句,具体说些什么却听不清,不过看那大汉脸上神色极是愤愤不平,而且一对贼眼不停的朝着龙薇身上看,撩拨的老金怒火中烧,拔出短斧就想发作,我连忙抓住老金的手低声劝道:“你别冲动啊,看看情况再说。”

这时候魏九走过来低声说:“他们说还要等那个男人的老婆,叫婆留那,还说一会儿还要有个大人物要来,估计得七个小时左右。”

我听魏九这么一说,心下又凉了半截儿,对方人手越来越多,而且看样子来头越来越大,根本就不是我们能应付的了的。这时候我扫了一眼王寅,却见他脸上并无焦急之色,只是直愣着双眼,似乎有什么心事一般。

提婆这时候走过来对我们说道:“各位,请稍安勿躁,我们在这里休息一下,几个小时后我们的首领到了咱们再进塔不迟。”说完她便招呼那些手下去那通天高塔下面守卫,自己则和那大汉留下陪着我们。

她笑嘻嘻指着那大汉说道:“这位是婆竭龙王,水里功夫天下无双无对。”她说完这句话,却听魏九轻轻哼了一声,似乎是极为不屑,我心知尸门的犬蛮、江鬼、鲮鲤、还魂四部人马中江鬼乃是水中高手组成,他们的首领自然水中本事也极为了得,想来魏九是为这位仁兄打抱不平。

那婆竭龙王走过来对着我们哈哈一笑,说道:“你们可知我在水下跟着你们一路了,那枚定海珠就是我放下的,还有你们那个小道姑,那是我老婆救下来的,哈哈哈。”

他说完,脸色忽然一变,厉声说道:“要是依着我的性子,就水下使个手段去了你们一干人的性命了,只可惜那小。。。”他说到这,提婆咳嗽了一声,似乎是提醒他什么,他连忙改口道:“我们首领有好生之德,叫我不要难为你们,还救下了那道姑送归给你们,你们一会儿见了我们首领,一定要客客气气的道谢。”说完,他走到魏九跟前,伸出一只大手,对他说道:“拿来吧,老夫的定海珠是你取走了?”

魏九冷笑一声,从怀里取出了那枚宝珠递给了他,婆竭龙王哼了一声将定海珠收好,然后瞥了龙薇几眼,转身走到一旁席地而坐。

我心想到了这一步,只得是走一步看一步,该吃吃该喝喝,不能耽误休息,万一有了一线生机却没有体力搏命那可不成,于是便叫大家围坐一起吃喝,又安排好值守班次,余下的人小睡片刻保存体力。

魏九自告奋勇要排第一班,我劝他道:“老九啊,自打进了地宫你诸事向前,就说你现在是犬蛮之身,到底也是肉体凡胎,这值守的活儿就给别人干吧,你也缓缓。”

老金和龙薇也劝魏九休息,他俩主动要值守第一班岗,我叮嘱老金道:“那厮不怀好意,你仔细了,能不冲突就别动手,不过也别吃了亏。”老金点点头说道:“放心吧,娘了个逼的丫好大的口气,还他妈龙王,惹急了爷给丫打成屌!”

我吃完了东西,找了棵小树靠着,闭起眼想休息一会儿,忽然感觉似乎身边有人,我睁开眼看了看,却是那提婆站在不远处正盯着我看。

对这个女人,我倒是并没有多少厌恶,总觉着这个人和蔼可亲,就好像街坊一个老大姐一般。她看我睁开眼也看见了她,便轻轻走过来,对我说道:“我应该怎么称呼你呢?”

我笑道:“大家伙给面子,都叫声儿三爷,长辈儿一般叫我三儿,你觉得哪个好自选吧。”

提婆嘿嘿一笑,说道:“我知道你姓霍,对么?”

我心里顿时一惊,要知道同行之人都是熟到不能再熟的了,自打进了地宫可就没有任何一个人叫过我的大号,她却知道我姓什么,要这么看这厮是早就摸清楚了我们的根底了,不由得我担心起来,我自己倒是没什么,可是我的家人亲友却有些危险。

我笑了笑,说道:“我只知道提婆智慧过人,不成想还能掐会算么?”

提婆想了想,说道:“按说呢,我比你年长,叫你什么都可以,不过我的首领对你很是看重,冲他的面子我也得尊敬你。”说完,她也席地而坐,然后拿出来一个锡壶和一个锡制酒杯,满满的到了一杯奶黄色的东西递给我说:“你把这个喝掉吧,一会儿我们进了地宫取宝,塔里会很寒冷,喝了这个可以抵挡恶寒,这个是用我们印度的火姜和神牛牛乳熬的,很有效。”

我接过了杯子,心里略微思量了片刻,我心想这些人要是害我却也不用下毒,这杯里的东西料来没有什么异样,便举起了杯子一饮而尽。

没想到,我喝掉了这杯里的东西,顿时觉得胃里就像滚进了烧化的铜汁铁水一般,火烧火燎难以忍受。提婆见我情况不对,也是一惊,她忙问道:“你这。。。这是怎么了,我这火姜酒对身体有益无害啊,我。。。。。。”

我这时候心中烦躁,身上汗如雨下,连脚底下的土地都打湿了,嘶哑着嗓子对提婆喊道:“水!给我弄点凉水!”

提婆不敢耽搁,连忙跑去取了个大水袋交给了我,我也等不得拧下瓶口的盖子,一把抽出了匕首对着水袋刺了个窟窿,然后对着脸上就浇了下去。

灌下了这一袋子水,我觉得似乎稍微的缓解了一些胃里的灼烧,我刚想质问提婆给老子这喝了什么破烂儿玩意儿,却听见远处传来一个女人的尖叫声,听起来却正是龙薇。我自知龙薇虽是一女流,不过性情坚韧强悍不输男子,如今惊声呼叫必然是有了什么变故,我连忙瞪了提婆一眼,抄起唐刀然后朝龙薇呼喊的地方跑去。

龙薇发出呼喊的地方是一片不高的灌木丛,我离的老远便看见她和老金站在里面,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我拎起大刀砍开了一条路,跑到了他们俩身边一看,我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那位婆竭龙王此时已经横尸在地,他的脑袋基本被整个砍掉了,只伶仃的挂着一点点皮肉相连,肚子被人开了膛,内脏全都流了出来挂在外面,一大团臭不可闻。

我皱眉问老金道:“我跟你说别冲动,你这下手也忒狠了。”

老金这时候一拍脑门儿,说道:“我操,三爷,这真他妈不是我们干的啊!龙薇刚才过来撒。。。上厕所,然后我听见她的尖叫就赶过来了,龙薇说这厮偷看,我就要找丫拼命,谁知到追了没几步就看见他躺这儿了。。。。。。”

提婆这时候也赶了过来,看了这番情景也是吃惊不已。我心想事已至此解释不清楚了,不如先下手为强!想到这儿便大臂不扬,略一抬手腕儿,唐刀斜刺提婆的腰肋。提婆这时候被婆竭龙王的死惊的没有回过神儿,这一刀眼看便要将她刺个对穿,忽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飞过来一道白光,一下子正击打在我的刀身上,这东西来势力道极大,一下儿把我的刀身就震歪了不少,这一刀只把提婆的腰上割了一道口子,却并没取了她的性命。

我见一击失手,四周又有劲敌窥伺,便退后数步横刀护住身体,朝四下飞快的扫视了一番,却并没有什么发现。抬头再看提婆,却似乎并不觉刀伤疼痛,只是呆呆的站在,半晌才看了我一眼,说道:“你们这是闯了大祸了!这下儿就是大梵天来了也救不了你们了!”

我见那提婆如同失魂落魄一般自己絮絮叨叨,身上挨了我一刀都浑然未觉,不禁便觉得蹊跷,这本待再次斩下的一刀就收住了手。提婆这时候对我们说道:“先不要多说了,赶快把他埋了吧,不然。。。。。。”

她话才说了一半儿,忽然就收住了口,脸上的表情半是惊异,半是恐怖。我见提婆大凡常态,便知身后有了变故,连忙转头一看,却见一个女性的黑人正站着我们身后,那一对大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对着我们一干人咬牙切齿,似乎要把众人生吞活剥了一般。

那黑妞忽然间怒喊了一声,举起手里的长矛对着龙薇就掷了过来,一旁边的老金眼疾手快,一探胳膊便将长矛抓在了手中,再去看那黑妞却已经踪迹不见了。

提婆这时候也回过了味儿,她厉声喊道:“别叫她跑掉!不然大家都完蛋!”

我虽然不知道细情,不过看提婆那副神情不似作伪,我连忙拨开了灌木就追了过去,那黑妞在前面奔跑的速度极快,根本不可能追上,而我的手枪也并没有带在身上,只能眼睁睁看着她飞速跑到了岸边,一头扎进了水里不见了踪影。

这时提婆和老金他们也追了过来,听说那女人跳下了水里遁走了,提婆连连跺脚。我问她道:“这是什么人?把你吓成这样?”

提婆道:“这个女人就是婆竭龙王的老婆,是我们大梵天属下的水天,叫婆留那。她是刚果人,性情有些古怪,平时很随和,但是爱她这个丈夫爱的发狂,婆竭龙王十分好色,只要他碰过的女人,婆留那便要将那女人弄死,然后还要将尸体或毁容或焚烧,甚至还要剥了皮塞进稻草送给婆竭龙王。如今你们害死她的老公,她岂能善罢甘休,必然要找你们报复!”

老金走过来说道:“你这娘们儿,我都说了,这傻逼不是我弄死的,老子来了他就这操性了。不过小爷跟你说,那黑娘们儿想报复尽管放马过来,爷还怕她个野人?”

提婆并不理会老金,只是连连叹息。却在这个时候,水面上又响起了号角声,提婆面露喜色,说道:“是帝释天来了,且看他一会儿如何说吧,各位稍等,我去迎接。”

我听说帝释天到了,心里十分激动,在我看来,这个帝释天很可能便是曹振,即使不是曹振,那么也必然有些什么联系,他到了说明我离见到曹振就又近了一步,我便对提婆说道:“走吧,我们跟你一起去看看。”

众人来到了岸边,等候了片刻,果然便见水面上显现出一艘大船的影子,正朝着我们这边高速驶来。提婆见了那船十分欣喜,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号角,呜呜的吹了起来,似乎是在和船上的人进行联系。忽然间,我觉得似乎四周围包括海面上的光线都暗了下来,我转头看了看那通天高塔上的烈火,果然那火势小了许多,正疑惑间,提婆忽然惊叫到:“不好!这个贱人!”说完便掏出了一只手帕甩手朝天空一抖,那手帕居然就如同一只利箭一般蹿上半空,接着啪的一声爆了开来,却成了一枚信号弹。

就在这个时候,水面上的那艘大船却出了变故,因为离的极远,具体什么情况看不清楚,但是隐约的就看见那艘大船船体已经高度倾斜,似乎是要沉没了一般。提婆这时候怒不可遏,骂道:“婆留那这贱人啊,疯了吗!居然对帝释天下手!”

这时候老鬼取来了望远镜,我一把就抢了过来仓促间举起望远镜对准海面上的大船细瞧,这时候忽然就看见从水下探出一个椭圆形的、巨大的黑色物体,便如同斜刺里猛的长起一座小小山峰一般,一下子就把那艘大船彻底顶了个底朝天,接着那东西又猛的砸到了船身上,瞬间将那大船整个儿压到了水面之下,眨眼之间便将那大船毁了个无形无迹。

此时的提婆张着嘴,双目呆滞的看着这一切,整个人似乎被震惊的已经傻掉了,我推了推她,说道:“别傻站着啊!你们有船没有!我们坐的宝船行动不便,你们有没有方便一点儿的船!”

提婆听我一喊,忙道:“船?有!跟我来!”

我们跟着她一路狂奔,跑了约有数百米,远远便看见岸边停着几艘小船,形制和那艘装有廖永梅的独木舟一模一样,船边有几个蒙面人在把守。这几个人见提婆跑了过来,已经明白她的意思,一起上前拉过两条独木舟,伺候众人上船。

坐到了船上,提婆叫大家从船里摸出几柄船桨划水,我抄起一柄船桨看了看,居然是白森森的一根骨头做的,看样子很像是动物的脊骨,而桨叶则是一大张干燥的动物皮革,看起来说不出的诡异。

等到一划起这小舟,我更是觉得不可思议,这船行进的速度奇快,便如同快艇一般,而且基本不用我们费什么力气去划水。提婆见众人啧啧称奇,便对大家说道:“这个船是婆留那那个贱人从刚果运回来的,据说是用刚果的扎伊尔河里一种巨大的鳄鱼做成的,这船身便是鳄鱼的腔膛,船桨是鳄鱼的脊骨,桨叶便是鱼头的皮革做的,她曾经说过这些船被刚果的巫师下了符咒,入水即有灵性,航进如飞。”

我们仗着小舟速度奇快,不一会儿便已经赶到了出事地点,这时候水面上除了漂浮着大量的船体残骸外还有很多具浮尸,不过他们都是白色长袍的装扮,提婆只得划着船挨个的去翻看尸体。

我们这时候则担心那弄翻了船的怪物还在水下,恐怕它伺机对我们下手,纷纷举起手里的家伙瞄准着水面之下,准备一旦遭遇不测便跟丫死磕。

就在这万分紧张之际,我忽然觉得船身一沉,似乎有个什么东西攀了上来,我连忙转身一看,却见船尾这时候多了一个人。

这人也是一身白衣,不过除了湿透了之外还沾满了鲜血,他的脸上却带着一张黄金面具,只露着两只眼睛和嘴唇,看不清模样。

提婆见了此人忽然惊叫了一声便冲了过来,问道:“帝释天,你。。。。。。哎呀这是大梵天保佑啊,你没事吧?”

那个被她称为帝释天的人并没有搭话,却径直走到我的跟前,缓缓摘下了面具,露出一张黝黑却不失秀美的脸来,对我叹了口气,说道:“你我一别可有十七年了啊,还认得我吗?”

我缓缓站起身,仔细的瞧着眼前这个人。说实话,我知道他就是曹振,虽然他的样子跟过去几乎完全变了个样儿,但是我依然能够感觉到是他,只不过这十七年来的经历恍如南柯一梦,我经常会想起小时候的那个伙伴到底去了何处,过的如何,但是今天当他站在了我的面前的时候我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毕竟我从没想过我们会以这种方式在这么个地方相见,我本以为他会在某处过着普通人的生活。

曹振伸手按了按我的肩膀,示意我先坐下,然后对提婆说道:“这里不能久留,婆留那那个贱人不知道为什么反水了,我们得先到岸上再说。”

提婆问他道:“可是那贱人反水之后我们还怎么去取塔里的东西?”

曹振一边儿叫大家赶快朝岸上划,一边儿对她说:“她刚才被我打伤了沉了下去,以她的水性料来不至于丧了性命,一会儿估计这厮便要追来报复,我们那时候便可以引她进塔里。。。。。。”

提婆这时候脸上终于再次露出了笑容,她不再多说,也抡起船桨拼命朝岸上划去。曹振这时候回过了头看了看我们这一干人等,叹口气说道:“你们那个姓胡的兄弟。。。可惜了,大家一会儿千万小心,听我的指挥,不要再折损人手了。”

当我们的小舟接近岸边的时候,忽然便听见身后远处的水面上一阵怪响,接着便似乎是有一道黑云一般的东西飞快的朝我们这边儿赶了过来。曹振这时候将那具金色面具从新带在了脸上,高喊道:“大家加把劲儿,上了岸立刻进塔!耕父虫来了!”

大家伙知道这次面临的风险非同小可,可能要比之前遇到的那些还要凶险的多。众人急忙各自背起行李,又抬了昏迷不醒的廖永梅,飞也似的朝那座通天塔跑去。

进入到了塔楼的内部,我才发现这里远比我想象中要大的多,整座塔楼都是用不知名的黑色巨石堆砌而成,出了石头墙壁外,并无一丝多余的物体,整个就是一根巨大的石头烟囱。在塔底的大厅里,一座足有百十米见方的巨大坑洞里正燃气着熊熊烈焰,大火直冲塔顶,那大火离我们虽然很远,但是每个人被高温都燎烤的几乎说不出话来,一张嘴呼吸都能感觉到高温在灼烧着咽喉和口腔,龙薇那一头长发本来梳了个整齐的马尾辫,但是连日来的搏命生活也没时间打理,有一些凌乱的长发遇到高温瞬间便被燎了个焦糊。

别的人此时尚可强自支撑忍耐,但是我本就莫名的燥热,进到了这个火炉子里顿时便热的发了疯一般,我转身就要朝外跑,曹振一把抓住了我说道:“你疯了!别出去!耕父虫说话就到!”

我一边儿挣扎一边儿喊道:“你丫松开!老子受不了了,我宁可叫耕父虫给吃了我也不想跟这儿被烤成人干儿!”

这时候,魏九也拉住我,对我喊道:“三爷,你看看那是什么!”

我顺着魏九手指的方向就望了过去,只见在那熊熊的烈焰之中,就有一团金光灿烂的东西,随着大火的火势时沉时浮,看来这个东西便是王寅和曹振要夺取的那个宝物了。

就在大家被那团金光吸引了注意力的时候,忽然便听见大门外一阵轰隆隆的巨响,接着尘土四散,曹振立刻喊道:“来了!大家当心!散开!”

我心知是耕父虫来了,心里一股莫名的激动,这二十来年我经常会想这耕父虫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今天总算得见庐山真面目,也不枉来这鬼地方一场。

等到尘土散去,只见一头小山般的黑紫色巨兽赫然出现在了大厅中。这东西果然如我猜测一般,身体修长,四肢粗壮有力,一身黑紫色光滑黏腻的皮肤,看起来就像是一条巨大的蜥蜴或者娃娃鱼一般,但是它的头部和身体几乎一般粗细,跟一般的大鲵那种扁平宽大的头颅完全不一样,乍一看好像一条大鲵被斩去了头颅一般,想来这样便于它在地下钻进钻出。而它的身体上密密麻麻的遍布长幼盘子大小的吸盘一般的东西,要说是跟壁虎的吸盘一样的作用吧却又说不通,这厮连后背上都长满了那东西,看着叫人说不出的恶心。

最为叫人惊奇的,就是在这条耕父虫的后背上居然还伏着一个人,却正是婆留那,只见她此时正趴在那条耕父虫的后脖颈上,手里举着一条叉子一般的东西不停的晃动,那东西不时的发出一种刺耳的嗡嗡声,听的人耳膜发胀,十分的难受。

那条耕父虫似乎也难以忍受这噪音和高温的双重刺激,立时发狂了一般在这大厅里面横冲直撞,瞬间便把几个提婆的手下踩成了肉泥,于此同时它全身的吸盘里全都开始喷射出一种白色的气体,远远看去就好像一辆蒸汽火车开了过来一般。

这时候便看出这耕父虫确实怕热,它追逐塔中的一干人众,疯狂无比,但是只要是接近那冒着大火的坑洞,它立刻便转头离开,不肯前行半步,众人也看出了门道,便想尽量靠近那座坑洞,但是不成想这耕父虫张开巨口,立时便有一股强大的吸力,隔着十几米的距离都能把几个提婆的手下一嘴就一起吸到了肚子里。这厮皮糙肉厚,生命力似乎极其顽强,任凭众人枪扫箭射也是混若不觉,只是比先前变的更加狂暴而已。

曹振此时对提婆喊道:“你吸引住它,我上去!”提婆答应一声立时就掏出来一个巨大的地雷一般的东西拉掉了引线,我一看还以为她是要拿着大炸弹去跟耕父虫同归于尽,哎呦一声便想卧倒,不成想那东西并未爆炸,而是立即散了开来,从里面爆射出一团刺眼光线,提婆举着这团光球拼命的就朝着一面墙壁跑去。

耕父虫受到了这光球的刺激,疯了一般在后面急追,它连张了几次巨口,却并没有把提婆吸到嘴里,但是它身躯庞大,一步就蹿出老远,没几下便眼看着追到了提婆的身后,一爪拍落便将提婆拍在了下面,看来是把提婆砸成了肉饼。

这时候我略一抬头,却发现不知道何时曹振已经爬到了墙壁离地十几米高的地方,只见他这时候悄无声息的一下子便从墙壁上滑落到了耕父虫的后背,婆留那此时也发现着了道,一下子便站起身要和曹振拼命,却被他手起一刀便把婆留那的举着音叉的那条胳膊给斩了下来,断臂连同音叉一起就从耕父虫身上掉落到了地上。曹振接着飞起一脚便将婆留那踢得飞出老远,正从耕父虫眼前掉落,那耕父虫也是反应奇快,立即巨口一张便将婆留那吞进了嘴中。

曹振这时候并不敢多做停留,急忙也从耕父虫身上跃到地面,俯身抄起那把音叉便对着那团烈火掷了过去,看来是打算靠着音叉把耕父虫吸引到坑洞处烧死。

哪知道这音叉刚飞到半途,那耕父虫受不了那刺耳的杂音,一张巨口,一股巨大的吸力便吸向了音叉,这下子虽然没有把音叉吸到嘴中,却也卸去了音叉飞行的势头,当啷啷一声那支音叉便掉到了我脚边不远的地方。

此时我也来不及多想,俯身便想去捡音叉,但是耕父虫这时候已经疯狂的朝我冲了过来,就在我这一犹豫之间,忽见提婆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我身边冒了出来,看来她并未被那一掌击中,只是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脱的身,不过提婆乃是梵天四部护法中的地天,想来是精于土遁一类的幻术,包括刚才那耕父虫吸不动她想来也是因为她练过落地生根之类的外门功夫。

提婆这时候一把将我推出老远,自己捡起音叉,扭头喊道:“帝释天,保重!”说完也不知是用了什么功夫,几步便跨到了那坑洞的边上,不停的挥舞着手中的音叉。而此时,坑洞中那熊熊烈焰发出的高温,已经将提婆整个人都点燃了起来。

耕父虫受不住音叉的撩拨,摇头摆尾挣扎一番,终于暴怒着便冲向坑洞,紧接着便听见一声巨大的爆炸声,那只耕父虫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忽然暴裂开来,崩散而出大量的蓝色的黏液瞬间沾满了大厅的各个角落和在场的众人身上。说来也怪,这一下爆炸过后,坑洞的大火却瞬间就熄灭了,那团金光也无影无踪一般的消失了,大厅里顿时陷入死一般的寂静。我看的目瞪口呆,转身再去看我身边的众人,却发现大家此时姿势各异的或站或趴的僵在了地上,我连忙伸手去摸了摸离我最近的魏九,触手冰冷僵硬,看来已经被冻住了。

我茫然四顾,发现除了我之外所有人全都被冻僵在了地上,顿时又惊又悲有些不知所措。忽然,不远处趴着的曹振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呻吟声,身体似乎也动了下。我连忙跑过去,抱起了曹振,问道:“我说,别死啊你可,咱可刚见着,我说,醒醒!”

曹振艰难的睁开了眼睛,小声说道:“快点。。。把大家先弄出塔去,现在出去可能。。还有救。”

我一听这话,连忙扛起了曹振一路小跑把他背出了通天塔,来到外面后找了个妥当的地方把他放在地上,对他说:“兄弟,你坚持啊,我先进去弄他们去,你可抗住!”

我冲进了塔,陆续把老金、魏九、老鬼、龙薇还有劳教授的两个孩子都背了出来,累的我都快吐血了,不过这时候也顾不得累了。这时候曹振居然已经坐了起来,正举着一个大水袋灌着火姜酒,他喝一口脸上便多一分血色,看来这酒果然对这耕父虫的寒气有奇效。

曹振缓过来一些之后便对我说道:“你快去,去塔里找找,在坑洞附近,找到东皇钟!一定要快,那耕父虫的寒气压制不了离火多久,再有一小会儿坑洞里的大火还会从新燃起,到时候就没办法了!快啊!”

我这时候便如同一个傻子一般,也没时间细想细问,答应一声转头就朝塔里跑。我来到了坑洞处,只见遍地都是大块儿碎冰以及耕父虫的残骸,而那座坑洞上面此时结了一层厚厚的冰层,但是在冰层下面已经隐约的可以感觉到阵阵火光的映射,看来再有片刻这坑洞里的离火便要破冰而出。

就在此时,我猛的就发现在一堆碎冰里有一只黑乎乎的东西,那物件儿通体乌黑,却似乎发出一层淡淡的柔和的光芒,我顿时大喜,想来这便是要找的东皇钟!

我冲过去扒开了碎冰捡起了那物件儿,果然是一口不知道用什么材料做成的古钟,上面布满了奇怪的文字和图案。我也来不及细看,抱起古钟便朝外跑,就在我刚跑到门口的时候,身后呼啦的一声巨响,坑洞里从新又燃气了熊熊烈焰。

来到了外面,只见曹振正挨个给魏九他们灌火姜酒,我笑着说道:“找到了!”

曹振抬头见了我手里的古钟,欣喜若狂,站起来便想来拿,我这时候忽然才想起这东西不能就这么轻易的交给他,一来王寅找到我们费了千辛万苦的又搭上了虫仙儿的一条性命,为的也是这东西,二来,他曹振既然投靠了什么印度阿三的二十四诸天,看来是敌非友,虽然我们是儿时的伙伴,但是我可不能把这么珍贵的东西交给外国人。

想到了这儿,我缩回了手,收起了笑容,对曹振说道:“你想要这东西也可以,先等我们的人醒了再说,另外你也得把你的事儿一五一十都跟我说清楚了,我们再决定这东西的归属。说完,我伸手握了握腰间的匕首,曹振现在虽然能动,但是元气大伤,想跟我动手那基本是不可能的。

曹振笑了笑,说:“那好,我喂了他们火姜酒,估计再有片刻他们就能醒过来,到时候我们再商量吧。”

我点点头,对他说:“你跟这等着,我再进去看看有没有能救出来的人了,你可别耍花样,要是我这帮兄弟有一个出了事儿,我宁可把这东皇钟再扔回去。”

曹振叹口气,说道:“你也别费事了,那些人这会儿估计都死透了,只可惜了提婆。。。。。。你放心吧,其实这次你们来这儿,都是我交代王寅做的,一会儿等他醒过来你问他便知道了。”

他话音才落,忽然从他身后就传来啪的一声枪响,我只觉肩膀一股巨力击来,哎呦一声便摔倒在地,东皇钟也飞出老远。曹振脸上变色,刚一起身,也是一声惨叫,只见一把钢刀已经从他后背透出前胸,鲜血喷出老远。

我这时强忍着肩膀的枪伤朝他身后望去,却见下手的不是别人,正是王寅。他此时拔出了钢刀,一脚把曹振踢到一边,然后面无表情的走到我身边捡起了东皇钟。

他看了看倒在地上的我,叹口气,说道:“叔,你也别怪我,我这也是身不由己,你放心吧,我手下有分寸,你死不了,一会儿我处理了这几个人便带你一起出去。”

这时候曹振一边儿口中喷血,一边儿怒目瞪视着王寅,王寅看了看他,说道:“你别怪我,我师父他们都在大梵天手里,他早就对你的动向了如指掌,我这次就是奉他的命来取东皇钟,顺便把你除掉,哦对了,跟你说下,我现在是二十四诸天的金刚密迹。”

王寅这人冷面冷心,他此时也不再多言,举起了钢刀就朝曹振走了过去,对他说道:“大梵天有令,叫我把你的人头带回去,得罪!”说罢举刀便要劈落,却忽见曹振猛的张开了嘴,从他的口中居然就弹出来一个东西,接着一道蓝光闪过正中王寅的胸口,他立时惨叫一声被击出数步,轰然倒地不起。

我本以为曹振是在口中藏了什么暗器,便朝他脸上望去,这一看却不禁大吃一惊,只见在他的嘴边居然有一个两寸来高的小人儿,正在艰难的朝他的嘴里爬!

自古以来,便有各种关于修炼之人得了元神、肚仙儿的说法,难道曹振居然得了道了?修出了元神?不过这时候也顾不得许多了,难得的一线生机必须抓住,我强忍着肩膀的剧痛在地上爬了几步,来到了我的背囊边上,一把从快拔枪套中抽出了M500,准备一枪结果了王寅再说。

曹振这时候却拦住了我,他艰难的说道:“别。。。别杀他,留他有。。。”他话没说完便不再言语,也不知是晕过去了还是咽了气。

万幸,便在此时,魏九已经苏醒了过来。他得了犬蛮之身,身体机能的恢复能力远胜常人,此时只见他一下子从地上坐起了身,大口的喘着气,茫然的看着一身是血的我和曹振。

我对魏九喊道:“老九!别他妈看了,你丫能动不?赶紧把王寅这孙子先捆上!”

魏九此时也大概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便忙站起了身去翻出来一捆伞绳,把昏迷不醒的王寅给捆了个结实,然后跑到了我身边问道:“你咋样?”

我在他的搀扶下坐起了身子,对他说:“没事儿,肩膀被这孙子来了一枪,好像小口径的,问题不大,你扶我去看看曹振,他伤的厉害,看看还有救没有。。。。。。”

魏九扶着我来到曹振的身边,只见他胸口被洞穿了的伤口中兀自朝外冒着血,整个人脸上没有一丝血色,魏九猫腰看了看,说道:“还有口气儿,我去拿药!”

他取来伤药替曹振包扎,顺手扔给了我一个小药瓶和一卷绷带,说道:“三爷,万幸啊,打你的子弹射穿出去了,不用给你取弹头,这是犬蛮族疗伤的圣药,你自己糊上吧!”

我打开药瓶,对着伤口倒出一些黑色的粉末,立时便觉得伤口处一阵冰凉,十分舒服,疼痛感也减轻了不少,看来果然效果不凡,便赶忙又多倒出来一些,然后用绷带把肩膀和胳膊包扎好。

就在我们忙着治伤的功夫,老金他们也陆续的苏醒了过来,他们缓过了神儿,见了我们这边的状况也是大吃一惊,过来问明白缘由后老金不禁勃然大怒,走到王寅身边用力踹了两脚,骂道:“你这个贼王八,敢。。。。。。”

他骂了半句忽然就收了口,转身对我们说道:“我说,你们快来看,这厮。。。这厮脑袋上长出个东西!”

老鬼和龙薇扶着我来到了王寅身边,只见他此时脸色如同泼墨一般,罩了一层黑气,在他脑门儿上却还鼓起了一个大包,里面有个东西正在挣扎着似乎要破壳而出,而且这个肉瘤一样的东西还越长越大,看形状好像里面是包裹着一条大虫子一样。

我们正围着王寅议论间,王寅却痛苦的睁开了眼睛,他脸上的神情极度扭曲,低声惨叫不止,对我说道:“三叔,你看在往日情分上,赶紧给我一枪,打死我吧!我被人下了三尸蛊,再有一会儿里面的蛊虫就要把我脑子啃噬个干净!求你了,打死我吧!”

我伸手捏住了王寅的脸,怕他痛苦中咬掉了舌头,问他道:“你还不能死,我有事情要问你呢,你这蛊虫有没有什么克制的办法?”

王寅用力摇摇头,红着双眼喊道:“三尸蛊没有解药!只有大梵天可以用外力拔除!他就是靠这个控制手下。。。三叔,你打死我!快点儿!”

却在这时候,魏九竟然抱着苏醒过来的曹振走到了我们身边,曹振此时气若游丝,他对王寅说道:“我有办法救你,不过你得保证。。。我救活了你你就不能再给梵天卖命,你要。。。带他们去救你师父。”

王寅听说自己有救,忙喊道:“行,只要能把这蛊虫去了,你们叫我做什么我都答应啊!我也不愿意给梵天卖命!”

曹振此时忽然面现红光,他笑着对我说道:“兄弟,有些事情我来不及跟你说了,这一切你出去之后去找金婆婆和刘老爷子,他们会把前因后果都对你说明白,我是不行了,先走一步,你也不必难过,要是你还拿我当朋友,就去找刘老爷子,完成我没能做完的事情。。。。。。”

他说完,叫魏九把他放到地上,忽然大喊了一声,接着便听见他胸口的骨头传出一阵噼噼啪啪的爆响,接着鲜血迸溅,他的胸口整个裂开来了一道口子,那个二寸来高的小人儿从里面艰难的钻了出来,他从曹振的身上一跃而下,双手高举托着一物,跪在了地上再不动弹,曹振伸手想去拿那个东西,但是他伤势实在过重,失血实在太多,手刚伸到一半儿便落了下来,浑身抖了几下便气绝身亡。

此时,我已经没有时间去伤心难过,我俯身把曹振的尸体旁的那个东西捡了起来,只见那物件乃是一尊小小的白玉做成的山峰,在这玉雕的上面是一圈金子雕成的仙女和天神,下面则是一尊恶鬼,而叫人不可思议的是在玉雕的外面弯曲盘绕着一条如同蚯蚓般大小的黑色小蛇,正自慢慢的蠕动着身子昂首吐信的盯着我。

曹振这时已经死了,我们几个也没有人知道这东西是个啥、怎么用,我只得把这东西拿到王寅的眼前,对他说:“你看看这东西,认识么?”

王寅这时候却面露喜色,对我说道:“认识!这是乳海!这里面装的甘露可以化掉三尸虫!”他说完这句话,忽然脸上一片黯然,我忙问他道:“那你倒是说说怎么用?”王寅脸如死灰,叹口气说:“这东西。。。据说乃是二十四诸天里的湿婆为了克制梵天所炼制的,湿婆为人性格乖张,他主张自然平衡,有人生必有人死,所以要想打开玉山,取出里面的甘露,必须有一个活人叫这外面的黑蛇咬住舌尖,等它排干净蛇毒,玉山自开,方可取出甘露,不过。。。不过这蛇剧毒无比,被它咬的人必然要送掉性命。”

众人听他如此说,都觉得不禁有些匪夷所思,老金问道:“干嘛非得活人?死人不成么?弄个畜生不成么?”

王寅苦笑道:“这种蛇叫做穿心龙,它其实无毒,但是它的涎液一旦遇到活人口水唾液里面的酶,便会起化学反应,形成一种剧毒,无解的剧毒。。。。。。”他说完,便突然猛烈的抽搐起来,脑门上的肉芽又蹿出寸许,看样子也是命在旦夕。

老金一跺脚,说:“你们等着,我进去看看还有没有活人,弄个出来!要是没有,就叫他死了算了!”

我这时候低头看着苦苦挣命的王寅,惨死当场的曹振,又忽然想起来死在了月亮城里的虫仙儿,忽然觉得身心疲惫至极,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有一个想法不停的在耳边响起:“没意思,我也去了吧。”

我这时并没有做什么思想斗争,甚至几乎是如同出自本能一样,趁众人不备一把就拿起了这座玉雕,一张嘴便对着穿心龙伸出了舌头,旁边儿的魏九一声惊呼,想要伸手阻拦,不过却已经来不及了,穿心龙如离弦之箭一般猛的弹射出身体,一下子就咬在我舌尖上,我只觉舌尖一麻,接着一阵火辣辣的感觉从舌头一直向喉咙就蔓延了开来。

约莫过了几秒,那条穿心龙忽然朝后猛缩,接着紧紧的缠绕在玉雕上不再动弹,看样子是排净了毒素力竭而亡。便在此时,玉雕忽然在我手里裂成了两半,里面露出来有葡萄大小的一颗圆珠,那珠子里面都是液体,外面薄薄的裹着一层柔软的外皮,晶莹剔透在我手中翻滚不止。

王寅见了立时面露喜色,他挣扎着嘶喊道:“甘露!三叔,快!快把它捏破撒在我头上!”

此时我的喉咙里犹如火烧,就像是吞咽下了一颗烧红的煤球一样,我强忍着剧痛俯下身把那珠子轻轻捏破,里面的液体顿时便撒在了王寅脑门上的肉芽上,说来也奇怪,那液体一接触到肉芽,立即升起一股轻烟,肉芽瞬间便萎缩变小,不一会儿便踪迹不见,王寅的脸上也渐渐恢复常色。

魏九和老金扶着我问道:“我说,你这何苦啊!他的一条命值什么!你。。。。。。”

老金一边指着我的脖子,一边哽咽着说不出话来,我也不知道我身上起了什么变化能把他吓成了这样,我估计自己也命不长久,便苦笑道:“生死有命,你们也不必难为王寅,曹振是我兄弟,自小失散,这些事情我都对你们说过。回头完了事儿,便把我们俩用通天塔的离火火化了,劳驾你们把骨灰带出去,找个风景好的地方埋了便是了,曹振死之前交代的事情,便拜托你们了,我先走一步逍遥去也。。。。。。”

说到这儿,我忽然觉得胸口憋闷的厉害,我心想莫非是悲伤自己要离开人世?又或者是毒发了?可是觉得又都不像,只像是有个什么东西堵在胸口,上不去下不了的,接着喉头一痒,张口便吐出一团火红色的东西。

众人本以为我是吐了血,不成想细看之下却是吐出来一颗药丸大小的赤红珠子,那珠子上面罩满了一层黑气,不停的在地上滚动,每滚一阵那些黑气便消散一些,约莫半分钟的时间黑气便完全不见了踪影,珠子从新上赤光闪烁就好像是个小灯泡一样。

魏九见状大喜,忙问我道:“三爷,你是不是觉得舒服点儿了?”

我站在地上摸了摸喉头,果然觉得恢复如常,便说道:“嗯,还真是没事儿了。。。”

魏九喜道:“你这造化啊,你吐出来的珠子,是当初服下的那颗火狐内丹,火狐内丹乃是大燥大热的至宝,一克寒气二克毒质,这次中了耕父虫的寒气而不冻僵、中了穿心龙的剧毒而不死,都靠了这颗内丹啊!只是可惜内丹替你挡了两次大难,灵性尽失,现在只是一颗普通的明珠罢了。”

我听说自己死不了了,先是一愣,接着便是大喜,我这时候方觉得还是活着好,更何况老子这大难不死看来也是老天爷眷顾。

老金这时候走过去踢了王寅一脚,骂道:“曹振因为你死了,三爷差点也为你挂了,你要是不出事儿估计我们这会儿也都做了你刀下亡魂,他妈的你要是不跟爷爷们说实话,我就扒了你的皮!”

我拦住老金道:“算了,你也别难为他,想来他也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曹振既然豁出命要救他,必然他对我们也是大有用处。”我怕再生出什么变故,便叫老金用金锁门里的捆龙索将他绑好,然后去为曹振的尸体整理了下遗容。

魏九叹口气,说道:“三爷,咱们要是带着曹振的遗体,恐怕。。。不太方便,我看是不是给他火化了吧?”

我点点头,说道:“你们先去找王寅问问口供,我再陪曹振一会儿,那么多年没有见面谁想到这转眼又成陌路人,哎。。。。。。”

魏九答应一声便不再打扰我,转身去要王寅的口供,不想老金这时候却喊道:“干了,这王寅不对劲儿啊!”

我听了忙走过去一看,只见王寅此时一只眼大一只眼小,口中不停的留着口水,看着我们正痴痴的傻笑个不停,自己还念叨着:“小小子儿,坐门墩儿,哭着喊着要媳妇儿。。。。。。”看起来居然他是就此成了痴呆。

魏九抄起来王寅的手,摸了摸他的脉,摇头苦笑道:“这厮不是装的,确实是疯了,估计咱们慢了一步,还是给三尸虫坏了脑子,虽然保住了性命不过人也废了。”

我听了此言,心想曹振用性命居然就换回来个傻子,不禁悲怒交加,反手抄起来戳在地上的唐刀便想了结了王寅的性命,老鬼连忙抱住我,说道:“别啊,刘老爷子医术如神,把王寅给他看看未尝就没有法子治好,你杀了他那可就真白瞎了。”

我听老鬼这么一说,举起来的刀便没有落下,叹口气道:“也罢,只得如此了,只是他也成了痴呆,我们却如何离开这地宫?”

魏九这时候想了想说道:“依我看,咱们还是返回那条宝船,没准那两头霸下知道出地宫的路,要是把咱们原路拉回去,那咱们就按原先的路折回去,反正不能在这里困死。”

众人商议一番,皆赞同魏九的意见,反正事情到了这般地步也只好赌一把了。我叫老金和龙薇留在外面收拾行装,然后同魏九和老鬼一道抬了曹振的遗体准备去塔里取离火将他火化了。

魏九跟老鬼在后面抬着曹振,我为了方便不测便单手提着唐刀走在前面,刚一进塔便听见身旁有人在痛苦的呻吟,我忙转头望去,却惊喜的发现浑身被烧的焦糊的提婆正蜷缩在地上,看来她还没有死!

我连忙跑了过去,俯身叫道:“提婆!提婆!醒醒!”

提婆此时微微睁开了双眼,看见我后忽然脸上浮现出一股怪异的表情,艰难的吐出句:“你。。。湿婆。。。。。。”便昏了过去。

我低头查看了下提婆的伤势,虽然衣服和部分皮肤都烧糊了,不过整体看还不算十分的严重,估计是烧伤加上耕父虫的寒气,把她弄的有些毒火攻心。魏九掏出来一粒儿护心脉的药丸给她吃了,然后又给她上了外伤药,用绷带把严重的地方都包扎好,以防感染。

魏九给她用的药很是灵妙,短短的功夫提婆便呻吟一声再次苏醒了过来。她睁开了眼,无力的问我道:“帝释天在哪儿?你们拿到东皇钟了吗?”

我沉默了半晌,无奈的指着身后曹振的尸体说道:“他。。。受了重伤,我们也没办法。。。”

提婆听说曹振死了,却并不惊讶和悲伤,她说道:“你们。。。去把他的肚子剖开,里面有帝释天的元神,元神怀里会有一座玉雕的小须弥山,上面有众神搅拌乳海的神像,外面还有一条小黑蛇。。。你们只要能叫那条黑蛇咬住一个人的舌头,毒性排净之后。。。须弥山便会自己开启,你们把帝释天的元神放进乳海,只要元神不死,他就能活。。。我。。你们把蛇拿来,咬我就可以了。。。”

我听提婆慢慢说完,叹了口气说道:“帝释天为了救活中了三尸虫的王寅,元神已经耗尽精力死了,乳海也给了王寅。。。他活不转了。”

提婆这时候听我说曹振已经元神寂灭,不禁愣的张大了嘴说不出话来。半晌,她看了看我的脖子,闭起眼说道:“我也是老糊涂,看见你脖子上的印记,我便应该想到了,可惜啊。。。。。。”

我听她说起我的脖子,不禁摸了摸,转头问魏九道:“我说,我脖子怎么了?”

魏九扯开我的衣领儿,说道:“也没啥。。。就是围着脖子附近有一条黑印儿,就像是盘了条蛇,我估计可能是毒素被内丹阻在了这儿,剧毒给脖子烧出来这么个痕迹。”

我揉了揉脖子,觉得并无异状,也不疼也不痒,便也没放在心上。我叫魏九守在这儿,跟老鬼一起先把提婆抬了出去,然后又返回身一起把曹振的尸体在塔中火化了,临走前魏九还找到了两大片耕父虫的残骸装了起来,准备拿回去研究研究。

我把曹振的骨灰用密封袋儿装殓好,同廖家的那两个前辈的骨灰一起收在防水背包中。大家情绪都很低落,这一趟我们折了虫仙儿,廖奇峰生死未卜,估计也是凶多吉少,廖永梅一直昏迷不醒成了植物人,现在这又傻了王寅、折了曹振,伤了提婆,更为要紧的是到目前为止我们还没有找到能够出地宫的路径,一时间我忽然觉得简直就要团灭在这里了。

魏九走到我身边,商量道:“三爷,我看咱们现在先在这里休整一下,顺便翻翻提婆他们那帮人的行李,把能找出来的食物和淡水之类的补给都装上,然后等提婆醒过来,问她知不知道出去的路径,她现在药劲儿发作昏睡呢,估计还得两三个小时才能苏醒。”

我点点头,如今也只好如此了。魏九跟老鬼便去各处搜集补给,留下老金和龙薇在这儿照顾一干病号伤员。老金天性乐观,他给我点了颗烟,然后举着那装有乳海的玉雕凑过来问道:“嘿,我说,这东西不错啊,真他妈精巧,我现在都没弄明白是个什么原理。”

我看了看老金那副嘴脸,哼了一声说道:“你丫别跟我这儿蛋逼,这东西虽然是曹振的遗物,不过我看着闹心,归你了。”

老金笑呵呵说道:“得,那我就不客气了,回去我好好研究研究。”

我靠在背囊上,吸了两口烟,对老金说道:“这东西其实是有来历的,相传,当年帝释天无意中得罪了湿婆,湿婆大怒,诅咒帝释天及其手下的诸天神失去活力以及不死之身。后来帝释天无奈,便去求古印度的保护神毗湿奴,毗湿奴便去说服了湿婆不再怨恨帝释天及其天众。湿婆原谅了帝释天,但是他自己的诅咒却解不了了,毗湿奴只得准备进行一次超级的法事来制作出不死甘露,只要喝下甘露,众神便可以恢复活力。但是这时候的众神法力大失,不足以完成这次法事,毗湿奴便说服了阿修罗们和众神合作,之后可以均分甘露。毗湿奴命令众神把自己珍藏的草药全部投入了乳海中,然后他拔掉了须弥山作为药杵,又抓来了龙王婆苏吉,命令这条巨蛇缠绕在须弥山上作为牵引药杵的绳子,毗湿奴故意叫多疑的阿修罗们去抓龙尾,叫众神抓龙头,但是阿修罗认为这是奸计,所以要求调换位置,结果却正中毗湿奴的圈套。大蛇龙王婆苏吉被抓住头尾不停转动牵引药杵,它痛苦难耐,口中不停喷射出怒火和毒瘴,抓龙头的阿修罗们因此被弄的精疲力尽,而那些天神则高高在上享受着龙尾扫动时带来的雨露甘霖,舒畅无比豪不费力,而湿婆此时却化成一只大海龟托起须弥山,承担药杵搅拌的重力。搅拌持续了几百年,陆续生出无数宝物,比如香洁牝牛、仙女梵琉尼、乐园大香树、湿婆头顶的月轮装饰等等,但是到了最后,婆苏吉承受不住痛苦,吐出来大量的毒液,这些毒液的威力足以毁灭三界,于是湿婆只得把毒液吞进自己的口中,挽救了三界,但是自己也被毒素把咽喉烧成了青黑色。后来,又搅拌生出一匹天马,帝释天收它当了坐骑,之后生出一个老者,是为天医川焰,他手里捧着不死甘露前来奉献给众神。与此同时还冒出来一位美丽的天女,便是女神吉祥天,毗湿奴收她做了妻子。这之后众神和一无所获的阿修罗为了争夺甘露大打出手,众神在毗湿奴的帮助下取得了胜利,喝下甘露恢复了全部神力,阿修罗只得败退而走。”

老金一边儿摆弄着玉雕,一边儿听我说着故事,听的入神,自己不禁喃喃道:“这帮印度的什么神可真他妈丫挺的孙子啊,够操蛋的!”他这一走神儿,却不留神玉雕忽地就自己脱手而落,一下子便摔到了地上碎成了数片儿,老金顿时心疼不已,俯身便去捡拾那些碎片儿,不成想这一捡却发现碎片儿中赫然夹杂着一个青黑色的物体,他拿起来一看,立时喊道:“三爷,你看看,这还有个东西!是他妈活物”

我接过来老金手中那东西一看,竟然是一只很小的乌龟,只是与众不同的是乌龟的头上长有两只弯角,就如同乡间水牛的角形制一般。那乌龟一到我的手中,忽然猛的一跃便蹿下了地,紧接着便飞一般向着前面跑了过去,老金起身才要追赶,却见那乌龟爬到了一个小小的物体旁边停住了身形,而那东西却正是被我们仓促忙乱间所遗忘的曹振的元神。

那只独角乌龟爬到曹振元神的身边,忽地一低头,用额头上的独角轻巧的将元神挑落到自己的龟背之上,然后便飞快的朝着水边跑去。

我和老金茫茫然对视了一眼,也不知道是不是该去拦住那只乌龟,就这么一犹豫的功夫那乌龟已经驮着元神一头扎进了地海之中不见了踪影。这时候,忽然有人在我身后扯了扯我的衣服,我回头一看却是劳教授的孙女,她朝乌龟入水的地方指了指,然后拉着我便朝那边走。

我跟着她走到了岸边,问她:“你拉我过来是叫我看什么?”那小女孩此时脸露欣喜,并没有回答我的问话,只是微笑着看着海面。

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直对劳教授的这两个孩子颇有好感,似乎我们之间有一丝说不清楚的联系一样,那是一种长辈对晚辈的亲切和关爱的感觉。我伸手搂住小女孩儿,忽然想起半天了没有看见她弟弟,便问她道:“你弟弟呢?怎么一直没看见他啊?”

那小女孩儿抬起头冲我笑了笑,然后指着水面说:“弟弟在那儿。”

她话音方落,忽然我们身前不远处的水面上浮起来一阵淡蓝色的光波,紧接着一个人影儿便浮出了水面,并且朝着我们这边游了过来。

等那人游到了岸上,才看清却是个十几岁的少年,眉眼间竟然长得和曹振很像,惊的我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那少年走到我们身边,一把将劳教授的孙女抱了起来,一边儿留着眼泪一边儿笑着说道:“姐姐,你看!我活了!我长大了!”

这时候我似乎明白了一些,看来这孩子就是劳教授的那个孙子,而他之所以能成了这个样子肯定是和曹振的元神是有关系的,甚至可以说现在这个人就是曹振和劳教授的孙子两个人的结合体。

我正仔细的打量着眼前这个少年,他忽然转身走到了我跟前,说道:“叔叔,曹振叔叔的元神被救活了,但是他需要一个本体,所以他选择了我,我现在既是原来的我,也是曹振,我看您不如就叫我劳振吧。”

我喃喃的自言自语道:“劳振。。。劳振。。。”忽然背后老金惊呼道:“哎呦,这光屁股小孩儿是谁?”

我转回身一看,却见老金和魏九他们全都站在我身后惊诧的看着这个长得极像曹振的少年,我便把事情本末对大家说了,魏九听完立时喜上眉梢,问劳振道:“这么说来,曹振的一些记忆也都传导到了你身上了?”

劳振点点头,笑道:“本来元神要是依附到一般的人身体中的话,元神强大的磁场会控制和侵占本地的心神,但是我本就是个亡魂而已,元神和我本体是对等的,所以我们两个可以完整的合并成一个人,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既是原来的我,也是曹振。”

魏九听了大喜,忙问劳振道:“那你知不知道咱们出去的路径?”

劳振点点头,他回身看了看不远处海面上漂浮的宝船,说道:“咱们要想出去还是得靠那艘大船,走水路。”

众人收拾好行囊,乘着那两条鳄鱼做成的快艇来到宝船边上,先把昏迷的廖永梅、提婆以及傻掉的王寅弄上了大船,然后又把行李全都运了上去。到了宝船上,劳振低声问我道:“叔叔,东皇钟您收好了么?”我听他这么问,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是好,却听他接着说道:“东皇钟您千万要收好,谁也不能给,回去之后把他交给刘老爷子,事关重大,切记!”

我见他并未向我索取东皇钟,心里便如释重负,我对他点点头,叫他放心。这时候劳振来到了提婆身边查看了她的伤势,魏九对劳振说道:“这女人命真大,那种情况下居然只受了这么点儿伤,她现在不要紧,昏迷是因为我给她上了逍遥散,这个药十分灵妙,只是药力猛一些,用过之后会昏迷一阵时间,其实也是为了伤者可以熬过最痛苦的一段时间保存一些体力。”

劳振点点头,向魏九道了谢,又对我们说道:“提婆是大地之灵,轻易不会死,有了九叔的灵药不日间便可恢复。”

我问劳振道:“有什么话咱们可以出去再说,如今要紧的是怎么才能离开这里。”

劳振找到提婆的行囊,从里面翻出来一个小木盒儿,他把木盒打开,从中取出一个两寸来高的小小铜像。那铜像是个坐于金翅鸟上的仙女,手持莲花金钱,十分精美。劳振把那铜像平托于掌心,那铜像立时便缓缓转动起来,转了数周之后忽然停下不动,劳振看了看那铜像手中莲花所指方向,对魏九说道:“九叔,叫霸下拉着船朝这边去。”

我看了看那铜像,问他道:“这是啥?是司南一类的东西?”

劳振叹口气,说道:“这个神像是吉祥天的神像,它和司南类似,只不过所指的地方不是东南西北的方位,而是大凶之地,哪里有杀伐、凶兽、恶鬼、灾祸之象,它的莲花便指向哪里,可以提醒持有者避开这些危险。”

我奇道:“既是如此,那为何还要朝大凶之地的方向前行?”

劳振道:“三叔,咱这就叫至死地而后生了,这大凶之地便也是生门的所在,能不能逃出生天就看咱们的造化了。”说完,他忽然把这物件儿塞到了我的手里,对我说道:“这东西本来是老鼠刘借给我用的,现在他已经不在了,你是他的朋友,我现在物归原主,把它交给你吧。”

我捧着这吉祥天像惊奇不已,问劳振道:“怎么?你跟老鼠刘也认识?”

劳振点点头,说道:“他其实是二十四诸天中的毗沙门天王,他的姐姐,也就是刘老爷子的孙女,也是二十四诸天中的吉祥天,这个便是她送给老鼠刘的。”

我听劳振说完,顿时觉得云里雾里,我忙问他道:“那这么说刘老爷子也是你们的人了?他不能就是大梵天吧?”

劳振摇摇头,说道:“不是,刘老爷子和梵天是死对头,我一会儿会向你解释一切,现在我们需要赶紧开船,耽误了时辰生门闭合,我们就出不去了。”

劳振和魏九去船头操控两只霸下,余下的人则一起把行李和三个不能行动的人都弄进了船舱下面的密室中。老金看了看一直痴痴呆呆傻笑不止的王寅,不禁怒从心头起,低声问我道:“我说,这厮已经傻了,留着是个累赘,不如去了吧?”

第十六章

我其实心中也着实深恨王寅,不过我觉得现在还不是杀了他的时候,我对老金说:“这厮自称是金刚密迹,而金刚密迹乃是夜叉之首领,以捷疾著称,《大日经疏》卷一说:西方谓夜叉为秘密,以其身口意速疾隐秘,难可了知,故旧翻或云密迹。若浅略明义,秘密主即是夜叉王也。此神皈依我佛之后也是随侍佛祖左右,普闻一切诸佛秘要密迹之事。王寅自称是金刚密迹,自然是知晓不少秘密内情,万一刘老爷子可以把他治好,我们也能从他身上获知不少情报,要是治不好,再行处理也不迟。”

这时候劳振从外面也来到了密室中,我问他道:“接下来有什么安排?就留老九一个人在上面行么?”

劳振说道:“没关系,估计我们离生门还有很远的路程,我和九叔轮流值守就可以了,大家听我们的号角为信号,一旦号角响起,大家立刻把人和东西都固定好。”

我问道:“你这意思是说我们还要潜水?”

劳振点头道:“所谓生门,其实乃是地宫中八个黑洞之一,这八个黑洞可以到达地宫的八个位置,正按八门的休、生、伤、杜、景、死、惊、开排列。你们进来的地方乃是开门,是当年妖僧杨琏真迦破解后在其上修建的,而我们进入的是另外一座入口,乃是地宫的休门,现在开、休二门我们已经不可能回去了,要想出地宫就必须从生门出去,这是地宫最后一座可以连接外部世界的吉门。而这座生门,位于地海的中心,是一座巨大的黑洞,黑洞的吸力在海面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通过漩涡我们可以到达黑洞内部,而这宝船的密室足以使我们安全的从黑洞中漂流到外面,至于具体是哪里可就不得而知了。不过,刘老爷子对我说过,他会再外面接应我们。”

劳振不等我再次发问,便拉着我坐在地上,对大家说起了事情的内情。原来,曹振当年被那个憋宝的老头领走,这件事情从头到尾并非是个巧合,而是一个彻彻底底的阴谋。古印度婆罗门教徒认为,基督教、伊斯兰教和佛教的起源都源自婆罗门,基督教和伊斯兰的神只不过是梵天的化身而已,而佛则是婆罗门的叛徒,也正因为如此,早先在印度被奉为最高创世神的梵天地位后来被毗湿奴和湿婆所超越,以便体现婆罗门大神高于其他宗教神的地位。而这一理论也被少部分基督教和伊斯兰教徒所认可,最起码是认可三者之间是互有联系的,因此有不少种族论的宗教神职人员陆续前往印度去寻根寻源,后来纳粹沿用的也是这一理论,并且自称日耳曼人是最正统的雅利安人后裔。至于婆罗门和佛教的战争,也并非完全因为宗教和人种之争,其原因实乃是因为一件要紧的东西所引起的,这件东西是什么现在已经没有人能够完全知晓,不过它的存在可以揭示神的起源,雅利安人种论的支持者认为,地球上的神其实是同根同源,他们的发源地其实是一个,只不过后来因为堕落,失去了人类的供奉,神族又在人类的引诱下和人类通婚,导致失去了神力,而神也从此从地球上彻底消失了,因此只要找到神族的发源地,就可以借助神力恢复身为神族后裔的他们在地球上的统治地位,而找到发源地的要紧之物则在佛教同婆罗门的古代大战中彻底消失不见了,佛教虽然在印度战败,流落到了东方,但是他们也带走了找到这神族起源的关键圣物。也正因如此,各个时期的基督教和伊斯兰教中信奉此理论的强盛王朝的领导者都曾经秘密派遣心腹前往印度,帮助婆罗门对佛教徒进行宗教战争,妄图找到圣物的下落并夺取回来,不过一直没有什么成果。佛教从印度败亡后流落到了东方,并且一路从新兴盛起来,而那个时期碍于喜马拉雅山脉的天然屏障的阻拦和东方各国对佛教的保护,婆罗门也无力继续东征,这个事情就此一直搁置了下来。随着二战的爆发,纳粹又推崇起雅利安是神族后裔的说法,寻找圣物的征途从新开启,希特勒也曾经秘密派人前往印度和西藏寻找线索,不过很快他和他的帝国就完蛋了,这件事情又一次烟消云散。不过,当年为了和佛教徒作战所成立的二十四诸天却没有消亡,他们早在元代便随着商队往来混进了中国,他们认定这圣物的线索和下落一定能在这个最大的佛教国家寻找到,随着时间的推移,二十四诸天在印度本土已经成为了少有人知的传说,但是他们这个组织已经在中国生根发芽,一直在秘密活动着直到今天,而带走曹振的那个老头,正是二十四诸天中的毗留博叉,即广目天王。

自从婆罗门成立二十四诸天之后,佛教为了生存抗争,相应的也成立了个护法组织,对外称为万象曼茶罗,即聚集佛菩萨的圣像于一坛之寓意。曼茶罗和二十四诸天从古至今恶战数百年,自然互有死伤,而双方则都认同转世轮回一说,每阵亡一位组织内高层领袖,必然会寻找一名他的本尊的转世者来替代,转世者并非随意找来的顶缸之人,一旦不能找到转世者,便需要按组织内人员本尊神位的排名递补升任领袖。而如今,二十四诸天的领袖乃是大梵天转世,他的真实身份极少有人知晓,而且据说他本人并不在中国,曼茶罗的领袖则是号称药师琉璃光如来转世,这个人便是刘老爷子。

二十四诸天和曼茶罗经年恶战,都是人才凋零,因此行事都十分隐秘小心,内部人员身份严格保密。大梵天有感于后继无人,便派出心腹四下寻找符合规定的教内大神的转世肉身,收为己用扩充人手。毗留博叉别号广目,最擅长打探情报,他奉命后化成憋宝老头,为的就是找到能够识破其身份的能人异士,从其中筛选符合条件的带回组织,并且铲除潜在的对手并搜集曼茶罗组织内人员和行动的情报。那一日他打探到曹振的父母都是曼茶罗的成员,便设计潜入曹振家打探消息,见到曹振之后他断定曹振便是帝释天转世,便准备除去曹振家人,然后把这孩子带回去交给梵天。他的计划进行的还算顺利,不过有一天晚上在踩点儿的时候遭到一个不明身份的人的偷袭,受了重伤丢了一只眼睛,不过偷袭的人也受了重伤逃遁而去。至于他所说曹振家有耕父虫,只不过是怕曹振家有什么防备机关,想吓唬曹振和他奶奶搬家,方便他下手而已。

后来,曹振被他带回了组织见到了梵天,梵天十分惊喜,着力培养曹振,以备他万一有何不测便叫曹振作为自己的继任。一直到了曹振十七岁的时候,梵天命曹振去杀一个曼茶罗的高手,不成想曹振去了之后却中了人家的埋伏,身受重伤昏倒在了现场。等他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躺在一家私人诊所一样的地方里,浑身的伤口都已经被人处理过了,而搭救他的那个老者却正是刘老爷子。刘老爷子对曹振说出了事情的内情,原来他便是曼茶罗的现任领导者,药师琉璃光如来转世,而曹振的父母以前都是刘老爷子的手下,乃是药师如来手下的日光、月光二位菩萨。曹振起先不相信刘老爷子的话,但是刘老爷子拿出了许多当初和他父母一起的合影、通信等等物件儿,其中还有抱着刚满月的曹振的合影,曹振这才终于相信了刘老爷子的话,他发誓要杀掉梵天等人为家人报仇,刘老爷子则劝他在梵天身边做个内应,以图大计,这也是他直到今天才找机会与曹振相认告诉他真相的原因,因为他认为现在的曹振已经长大成人,心智已经成熟,不至于因为情绪的左右被梵天看出破绽。

自从佛教东移之后,二十四诸天尾随追杀而来,曼茶罗为了自保,便只得联合甚至依附于中国本土的宗教势力以为屏障,而在这其中,同曼茶罗来往最为密切的宗教或者门派组织便有尸门、江西的廖家等等,他们为了自身实力的壮大,也为了阻挡二十四诸天的东侵,与曼茶罗紧密合作共御外敌。这样一来,形势便有些逆转,二十四诸天从强大的追杀者一下子成了被围剿的对象,好在后来尸门等门派因为种种原因实力大减,而二十四诸天又得到了外援的不停资助,双方才变得势均力敌鏖战了数百年之久。这期间,双方都互派细作以为内应,比如尸门后来的孙博华孙博英兄弟俩,便被二十四诸天吸收为内应,而在二十四诸天中曼茶罗安插的最高级别的内应则是提婆,她在门内是梵天座下火、地、水、风四名护法之一,和火部的阿耆尼乃是梵天最为亲信的左右手,阿耆尼负责内部事务的管理,提婆则负责对外事务的指挥,基本上梵天每一次对外的行动都要提前知会提婆,不过为了不打草惊蛇引起梵天的怀疑,提婆基本上从不与曼茶罗的人联系,除非是特大事件,事关曼茶罗生死存亡之类的消息,她才会密报给刘老爷子。

曹振回到二十四诸天后与提婆取得了联系,两个人一个是梵天的秘书长,一个是梵天的接班人,一旦摸清梵天的真实身份便可以一举把二十四诸天连根铲除,甚至不需要动手,只要静等梵天老朽,传位给曹振,便可兵不血刃来个鸠占鹊巢。

而就在这个时候,梵天对提婆下达命令,派手下秘密血洗了位于尼泊尔境内的八叶寺。而八叶寺的堪布便是王寅的师傅,强巴仁波切。强巴仁波切其实是曼茶罗里地位仅次于刘老爷子的二当家,身份是弥勒佛,一旦刘老爷子不在了他便是曼茶罗的教主。为了保护这个未来的接班人,曼茶罗内部知道他身份的只有三个人:刘老爷子、强巴仁波切本人以及他的徒弟王寅,因此提婆并没有把这次行动放在心上,也并没有提前通知刘老爷子,直到他们活捉了强巴仁波切之后才得知这个人其实是自己人,而梵天其实也并不知道强巴仁波切的真实身份,他的目的只是要撬开强巴仁波切的嘴,获悉我们现在所处的这座地宫中的秘密,夺取地宫中所藏的宝物东皇钟。

曹振和提婆得知了这一切后,立刻密报了刘老爷子,他们商议一番后决定将计就计,假意将强巴仁波切扣为人质,而派王寅等人顺便拉上考察了多年准备吸收进入曼茶罗的我们一起入地宫取宝,一旦得手,曹振那边便想办法搭救强巴仁波切,把他送回国内。

谁都没有想到的是,在王寅出发后不久,梵天又对提婆和曹振下达指令,叫他们亲自进入地宫督军,曹振只得在进入地宫之后陆续借地宫中的机关将同来的人手一一除去,只留下了提婆和已经被提婆策反了的婆留那夫妇。本来这一切进行的十分顺利,却在最后关头忽生巨变,先是龙王被人暗杀婆留那愤怒反水,接着王寅又对曹振下了毒手,现在看来这是梵天已经得知曹振和提婆是内奸,而王寅或者是早就是二十四诸天的内应或者是被师傅的性命所威胁,接受了梵天的指令,在地宫中得到东皇钟之后除掉曹振和提婆。

劳振对我们讲明了这一切,我们这才知道原来从头到尾这一切事情都只是一个局,这些年来我们看似身不由己的卷入其中的种种事件其实都是刘老爷子的计划之一,想到了这儿我忽然怒从心头起,被人当枪使倒是没什么,可是代价实在太大了,老金的两个女人因此而死,虫仙儿命丧地宫,想到这些便叫我既是心酸又是愤怒,我这时候忽然看见身边平静的老鬼,我立时拔出了手枪指向了他,怒吼道:“他妈了个逼的,你丫给老子说实话!你跟金婆婆是不是也早就知道这些!”

老鬼见我对他发了火儿,倒也不急不恼,他拨开了枪口,慢慢的说道:“这些事情大部分我都是第一次听说,我只从金婆婆那里知道她和刘老爷子早就相识,他们在联手对付一些人,再多一些的情况我可是一点儿都不清楚了。”

老金此时倒是显得比我想象中要淡然许多,他劝我道:“三爷,要说起来呢,这事儿倒是也怪不得刘老爷子,人家虽然没有挑明了身份,不过这也情有可原,再说咱们摊上的这些事情也不算人家下套儿害咱,大多也是咱自己自愿掺和进来的,虽然咱们折了人手、历尽了艰辛,但是不能把这些事情都怪到刘老爷子他们身上,要我说呢这就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有啥事情咱们商量着来,可别伤了自己兄弟和气。”

这时候,龙薇却忽然说道:“哎呦,不好!梅姐可还在东四的小院儿里!”

劳振安慰她道:“你放心,这个不妨事,按照计划梅姐现在应该被刘老爷子已经接到了安全的所在。”

我这时候忽然好奇心起,问劳振道:“这个梅姐是不是也是曼茶罗的人?”

劳振点点头,答道:“梅姐有两个身份,在曼茶罗这边她是吉祥天,至于她另外的一个身份,现在还需要保密。”

正说话间,忽然便感觉船身一震,紧接着似乎便停了下来。接着便听见外面传来阵阵穿云裂帛的刺耳的哨子的声音,我知道这是魏九的哨子,我们约定有特殊情况便吹哨呼救。众人听见了这哨声知道是外面有情况,便连忙钻出了密室来到甲板上,只见魏九这时候已经爬到了桅杆上面,残臂揽住了桅杆,另一只手举起了探照灯照向远处的海面。

我高声喊道:“老九!出什么事儿了!”

魏九此时一个倒栽从桅杆上出溜了下来,对劳振喊道:“船停下来了!前面可以看见有一道龙卷风一样的东西!这是不是就是生门的所在了!”

劳振听魏九此言,连忙跑到了船头朝海面远端和船体附近查看了一番,然后激动的跑回来对大家说:“各位!生门已至,大家快下到密室里!快啊!”

魏九这时候伸手摘下了他呼叫的那枚哨子扔给了劳振,对他说道:“你们下面搞定之后马上吹这个,我立刻就砍断栓着霸下的链子!”

劳振一边儿推着大家往船舱走,一边儿点头答应魏九,对他喊道:“九叔你砍断链子之后赶紧下来,切记关好密室舱门!”

众人跟头把式的再次进入了密室,劳振先叫老金打晕了痴呆了的王寅,以防他在慌乱间伤到自己,然后把他、提婆和廖永梅都用固定的阴阳锁牢牢的固定在密室的墙壁上,然后对大家说道:“各位,大家都把自己也固定好,一会儿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大家都不要惊慌不要呼喊,保持镇静我们就可以平安脱险!”

等到大家都固定妥当,劳振拿起魏九给的哨子吹了起来,不一会儿,我们便感觉到船体在一阵剧烈的颤动之后又从新开动起来,与此同时从船下还传来一种低沉却又刺耳的声音,便如同传说之中的龙吟声一般,料想是船下那两只吞江霸下的嘶吼声。

这时候魏九如风一般从外面跑了下来,他将舱门紧锁,然后也将自己固定在了墙壁上,对我们说道:“我把那两只霸下的锁链斩断了放它们逃生,这俩畜生也真是了得,这生门的漩涡这么大吸力,愣是就吸不动它们,这把锁链斩断了大船立刻被吸向漩涡去了。”

我说道:“这吞江霸下有十龙十象之力,大禹都奈何不得它们,它们要是想扒在水底不走,谁也没辙,看来这两只霸下也感觉到前面情况不对。”

此时,船头开始剧烈的晃动,越来越厉害,到了最后便疯狂旋转起来,这下子可苦了船里的众人,老金和龙薇手里拿着的照明手电都脱手而飞了,我只觉得天旋地转,小腹处阵阵飘忽,心头烦恶欲呕。

劳振这时候对大家喊道:“坚持住!千万别吐!大家坚持,等过了漩涡冲进生门里面就好啦!”

我明白他这么喊倒不是怕脏,在这种环境下要是呕吐起来,很容易被呕吐物呛到自己,甚至最后窒息而死,所以我只能强忍着叫自己不要吐。

这剧烈的旋转持续了十几分钟,然后便感觉到渐渐的恢复了平稳,船舱从旋转慢慢的变成了平静的漂浮感觉,看来我们是通过了漩涡已经被卷进了生门的黑洞中,只是不知道现在将会漂流到何处,也不知道要漂流多久。

我靠在墙壁上,缓了缓被转的散了黄儿的脑子,忽然觉得我们现在被固定在墙上的样子很像过去欧洲的一种刑具:铁处女,想到了这儿便不禁大笑了起来。老金在一旁接口道:“啥他妈铁处女啊,我倒是觉得都跟木乃伊差不多,不是我说,咱得跟这儿挂票到哪一站啊?”

劳振说道:“大家坚持下儿,刘老爷子说过,他会在出口接应咱们,咱们现在的路没有错,只要静候便可逃出生天,千万不要节外生枝。”

我活动了活动酸胀的肩膀,对众人说道:“你们还别说,这东西设计的还挺牛逼,你看把咱们锁的这么牢固,刚才又是那么一通折腾,居然就还算舒服,也没伤到咱筋骨,有点儿意思。我看咱们也不知道要漂多久,大家养养精神吧,该睡觉睡觉。”说完,我把手上的订制氚气光源的手表调整了下儿闹钟,叫它每隔两个小时自动打开LED光源闪烁并且报警,然后闭上了眼睛,没一会儿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当我第三次被手表闹钟弄醒的时候,我无奈的准备去调第四次闹钟,忽然就在这时候,船体似乎撞到了什么东西,发出一阵猛烈的晃动,紧接着一个天旋地转我们似乎是被什么东西猛的拉扯了起来,然后在持续的晃动中似乎是又被什么东西缓缓的放了下来。

忽然,密室外传来一阵沉闷的敲击声,节奏十分类似密电码之类的动静儿,劳振喜道:“是刘老爷子他们来了!咱们到站了!”

众人一片欢呼,各自解下了身上的阴阳锁,然后借助着照明工具的亮光来到了密室门口,为了安全起见我和龙薇各自掏出手枪站在了门口,准备应付意外的突发情况,而劳振则和魏九一起用力拧开了密室大门的门锁。

当大门打开的一瞬间,我本以为迎接我们的会是明媚的阳光和清新的空气,却不成想舱门打开后除了无尽的黑暗外剩下的就是同样的LED所发射出来的刺眼的光源,紧接着一个陌生的声音传了过来:“曹振在哪儿?”

外面的人一边儿说,一边儿搀扶着我们走了出来。我来到了外面用力眨了眨眼睛,这才看清我们所处的地方并非露天户外的某地,而是好像依然是身处一个山洞之中,不过这山洞里似乎在搞什么工程,四周稀稀拉拉的挂着不少照明设备,从山洞深处还不时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而在我们的周围则站着四五个举着矿灯的壮汉,弄的我甚至觉得这是被山西小煤窑的人给绑票了一样,而我们身后的位置便是一个巨大的地下湖,我们那条宝船在生门的漩涡中估计已经被卷了个稀烂,只剩下一个圆球形的求生舱,此时已经被一台牵引机吊到了岸上。

这时一个中年男人走到我们跟前,皱着眉打量了我们几个人一番,然后迷茫的问道:“诶?曹振在哪里啊?怎么没跟你们在一起?”

我回头看了看劳振,只见他伸手拿出来一个小物件儿,递给了那个中年汉子,对他说道:“我是曹振。”

那人接过东西看了看,忽然猛地掏出一把手枪对准劳振,喝道:“你是什么人?曹振的曼茶罗金牌为什么会在你这里!”

我此时站在那男人身侧,便也甩出M500顶到了他的太阳穴上,说道:“他就是曹振,不过这里面出了些差错,一时间也说不清楚,你们是什么人?刘老爷子呢?”

那汉子呼哨一声,这矿洞里顿时有数道粗大的探照灯的光线照向了我们,他冷冷的说道:“你们放聪明一点儿,四周都是埋伏,你们敢轻举妄动就立刻被打成筛子。”

便在此时,从远处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官毗罗,不要无理,这些人都是自己人!”此人话音方落便也来到了众人的身边,却正是许久不见的金婆婆。

我听金婆婆称呼那中年人为官毗罗,心想此人看来定是刘老爷子手下无疑,刘老爷子在曼茶罗做药师如来,那他座下必然有十二药叉神将,这官毗罗正是十二神将之首。

金婆婆此时笑吟吟挨个和我们打了招呼,然后她走到了劳振的身前,仔仔细细的端详了他一番,说道:“你。。。你真是曹振,我能感觉的到你是他,可是你。。。。。。”

老鬼走到金婆婆身边,把金婆婆拉到一旁耳语了一番,将劳教授孙子和曹振元神合而为一的事情简单的说了,金婆婆听完长叹了一声,然后点点头,对我们说道:“大家跟我来吧。”说完,转身便领着我们朝矿洞深处走去。

金婆婆带着我们走到山洞里的一处空地,这片儿空地上似乎是矿洞中干活儿工人的营地,三三两两的扎着很多帐篷,还堆放了不少机械设备。金婆婆拉着我们来到营地中间一座最大的帐篷中,帐篷里面摆设很简单,只有一张床和一张巨大的圆桌,金婆婆叫大家围坐起来,她则出去给我们弄来了一些食物和热水。“刘老爷子呢?怎么没见他人?”我问金婆婆道。

金婆婆一边儿查看了提婆和廖永梅的伤势,一边儿说道:“刘老爷子现在脱不开身,不能够来见你们,你们先吃些东西,我把她们的伤处理一下,咱们一会儿聊。”

我们漂流了许久,又饥又渴,如今也顾不得许多,先填饱了肚子恢复些体力是正经。金婆婆给提婆换了药,然后看了看廖永梅和痴呆了的王寅,叹口气说道:“提婆的伤势无碍,调养一阵子就可以了,但是这俩人的情况我就无能为力了,现在只能是派人悉心照料下,等刘老爷子回来了他或许有办法治好他们。”

金婆婆说完,便拉了把椅子坐到了我们身边,然后叫老鬼把我们这一趟的所遭所遇都对她讲了一遍。金婆婆听完不禁回头看了看痴痴傻笑的王寅,怒道:“料不到这厮居然背叛师门,他害死了曹振不说,在月亮城里他手中定然是有可以克制黑曼巴草药物的,他是故意不用,想去了你们之中的一两人,剪除羽翼以便利于他之后的行动。”

我喝了几口热水,淡淡的对金婆婆说:“他害死我们两个弟兄,这个账日后自然是要清算的,不过我倒是想问问您,这件事情为什么从头到尾你不对我们讲明白?你和刘老爷子到底有什么目的?想叫我们兄弟给你卖命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把话讲明白些,报酬足够的话我们愿意帮你们做事,不过要是做局设计我们,那。。。。。。”

金婆婆叹口气,问我道:“你知道咱们现在所处的山洞是什么地方吗?”

我冷笑一声,说道:“我怎么知道?鬼门关么?”

金婆婆黯然道:“这里便是陷龙谷了,那天你们离开了猴三的别墅之后我也有要紧事被刘老爷子差遣了去,他则和猴三带着工人和设备来到这陷龙谷的矿洞挖掘其中隐藏的秘密。前几日他忽然通知我叫我来这里等候接应你们,他自己则有些事情要去办。他叮嘱了我,叫我只招呼你们在这里休整,至于你们想知道的什么内情,那只能等他回来之后亲自对你们讲了。”

我笑道:“怎么?金婆婆你的意思是还要把我们软禁在这里吗?”

金婆婆摇摇头,说道:“怎么会呢,你们不能在这里久留,这矿洞里十分危险,你们在这儿休息一天,明天我派官毗罗送你们出去,等刘老爷子回来之后自然会再去联系你们见面。”

这时候官毗罗忽然走了进来,对金婆婆耳语了几句,金婆婆立刻站起身说道:“知道了,你先去吧,我一会儿就过去。”说完,她转身走到床边,拉出来一个箱子,从里面取出一个皮箱叫给了我,然后说道:“这里面是一些资料和钱,你们拿回去吧。你们别误会,这不是收买你们,只不过这段时间你们不要出去乱跑了,可以在东四那个小院儿静候消息,这箱子里的东西足够你们这阵子的开销了。至于那些材料,你们拿回去看看,都是记载的曼茶罗和二十四诸天这么多年来争斗的事情,看完了对很多事情便会了解个大概。”

金婆婆离开之后,我看了看在座的众人,问大家道:“你们,有什么打算?”

劳振看了看我,说道:“三叔,我看还是按金婆婆说的做吧,我们大家都回东四那个小院儿去。王寅毕竟不想害死你,再说他也许还有自己一些盘算,所以那个小院儿二十四诸天的人不知道,地理位置也算安全,我们不如在那里静等刘老爷子的消息。要是刘老爷子可以治好廖永梅的伤势,那自然好,要是治不好,我想请三叔帮我把她运回兴国,顺便求求她们门中前辈,有没有什么办法把我姐姐的问题解决一下儿。”

我点点头,说道:“要是治不好廖永梅,兴国我是肯定要去的,我曾经答应过她哥哥,要把他们前辈的骨灰送回去。”我转头又问魏九和老金道:“你们呢?”

老金道:“我没问题啊,要是都去东四,那我就跟你们一起回去呗。”

魏九笑了笑,说道:“我明天离开之后得回尸门去,一个是要找还魂部的前辈问问小华有没有活转的可能,另外。。。老胡没了,有些事情也要处理。”

我叹口气,起身打开了金婆婆给的那个皮箱子,只见里面是半箱羊皮纸,估计上面都是曼茶罗的史料,而另一半则全都是些美金和金条,看样子似乎存放了不少时间了。我把羊皮纸资料拿了出来小心的收进了我的背囊里,然后把一箱子钱递给魏九说:“这些东西我们也不缺,你拿去交给老胡的父母吧,叫他们养老用。。。。。。”

魏九拍了拍箱子,说道:“这个就不必了,你放心吧,我们那边儿自然会打点一切,老胡的家人自然会安置妥当的,这些钱你们自己用吧,要不然就再帮老胡置办个牛逼的墓地,他。。。尸体没有弄出来,给做个衣冠冢吧。”

我们等候了片刻,官毗罗走了进来,金婆婆却并没有回来。官毗罗对大家说道:“各位跟我来吧,我安排你们去休息,现在咱们人手紧,等我忙完手里的事情便送大家出谷。”说完,他转头又对龙薇说道:“梅姐我们已经接回来了,她现在在刘老爷子身边,很安全,过些天她会去找你们,请你放心吧。”

众人按照官毗罗的安排在附近的帐篷中休息了一晚,直到第二天下午的时候官毗罗终于又回到了营地,他说金婆婆现在走不开,不能来送我们,叫我们务必按她指示去东四小院儿等待消息,不要乱跑。

在官毗罗的带领下众人坐着矿车出了山洞,来到了外面的陷龙谷中,然后又前往猴三儿家的别墅处,官毗罗给了我们两把车钥匙,叫我们开着停车场里那两辆别克商务舱开走。

大家开车回到东四小院儿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我用金婆婆给的钥匙打开了院门,发现院子被人从新收拾过,把那天夜里恶斗尸群的时候弄坏的房屋和摆设都从新修葺了。

大家伙儿各自收好了行李,为了安全起见,东皇钟24小时叫人轮流看守,以防万一。魏九见安排妥当了,便对我们说道:“我先撤了,大家小心吧,最近少出门儿,我忙完那头的事情就回来找你们。”说完,给我留了个电话,便和众人道别离开了这里。

我送走了魏九,回来冲了个澡,越想越觉得憋屈,一时间无名火起,抄起拖布把一脚踹断了就把浴室里的玻璃和物件儿全都砸了个粉碎。

擦干了身体我走出浴室,换了身儿新衣服,然后抓了一把现钞和几根儿金条装进了口袋里,然后带上了防身的家伙,便想出去散散心。

老鬼这时正撞见我朝外走,忙问道:“我说,你干嘛去?”

我对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小声儿说:“我他妈憋屈啊,心里烦,出去转转,你别言语,就说我伤口疼,吃了点儿药睡了。我出去转一圈儿,一会儿就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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