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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8-18 06:54: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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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寒江独钓

出版社:中国铁道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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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服骑射:赵武灵王

胡服骑射:赵武灵王试读:

前言

Preface

赵武灵王,名赵雍,继位前被称为公子雍。

在他十五岁时,其父赵肃候去世,公子雍继位赵国君主,然而他要面对的却是来自周边五国心怀不轨的吊唁大军,稍有不慎就会令赵国土崩瓦解。

公子雍临危不乱,在托孤重臣肥义和赵豹等人的帮助下,他决定采取针锋相对的强硬应对措施,抱着鱼死网破的态度,摆开决战的架势来迎接这些居心叵测的吊唁使者。一场你死我活的葬礼最终被化险为夷,年少的公子雍——未来的赵武灵王正式走上历史舞台。

务实的公子雍没有立即称王,他低调地宣布自己为“赵侯”,他从赵国的实际出发,通过以“胡服骑射”为代表的一系列改革措施,对赵国的政治、军事、经济、文化领域进行了一次大改革,使赵国消除了内在隐患,在人力、物力、财力上得以优化配置。

赵侯雍在位期间融合了林胡,消化了楼烦,赶走了东胡,夺得他们的大片好牧场,成为北方的霸主。此后他多年征战,成功削弱心腹大患中山国的实力,消除了赵国分裂的外在威胁,使赵国从表面到精神真正统一起来。经过赵侯雍对赵国国家结构的整体改造,对赵国国家性格的重新塑造,赵国一跃成为当时的超级强国,建立起高度中央集权体制,与秦国共同成为战国后期争霸战的主角。此外,赵侯雍插手其他国家的内政,亲自迎立了燕昭王与秦昭王两位国王,在各诸侯国政治体系中成为举足轻重的一代霸主。

为了有足够的精力开疆拓土,赵侯雍将他的权力一分为二,自己仅保留军事指挥权,其余的都交给他的小儿子——太子何打理,自称“主父”。随着时间的推移,赵主父越发感觉到权力受到限制。在彻底攻灭中山国后,他想要夺回王位,重做赵王。犹疑不定的掂量、扶植赵章的举动,使他深陷不擅长的勾心斗角。此时,他的儿子赵王何已经羽翼丰满,这场政治博弈赵主父不幸失败了。可叹一代枭雄赵主父孤身一人被困沙丘宫,最后变成一具饿殍。如果赵主父当时能逆转乾坤,七国争雄笑到最后的很难说不是赵国。

赵雍死后谥号为“武灵王”。“武”为褒义,而“灵”为贬义,东汉蔡邕在《独断》中解释:“克定祸乱曰武,乱而不损曰灵”。赵君称王,自“武灵王”谥号始。赵雍生平大事年表

公元前340年 赵雍出生。

公元前326年 赵肃侯去世,年仅15岁的赵雍即位。

公元前325年 魏惠王携太子嗣,韩宣王携太子仓先后到邯郸祝贺赵雍登基。

公元前324年 赵雍乔装打扮游历中山国。

公元前322年 赵雍开始有计划地蚕食“三胡”之地。

公元前321年 赵雍娶韩女为夫人。

公元前320年 齐威王死,赵国日渐崛起。

公元前320年 秋赵雍的第一个儿子赵章出生。

公元前318年 秋公孙衍游说赵雍,引发五国伐秦的壮举。

公元前317年 秦国宗室名将樗里子在修鱼大败赵魏韩三国联军,斩首八万,赵雍痛定思痛,改变了盲目出击的策略,再次明确了“北进”“收三胡”的国策。

公元前316年 燕王哙受蛊惑把王位禅让给燕相子之,引发内乱,导致齐、赵、秦插手燕国内政。

公元前312年 赵雍与秦惠王联手大破齐军,扶燕国公子职登基,是为燕昭王。

公元前311年 起赵雍微服考察“三胡之地”和中山国,探索强国之路。

公元前311年 秦赵连横,赵国获得难得的强国机遇;同年秦惠王病亡。

公元前310年 赵雍首次在骑兵部队中试用“胡服”,又率铁骑驰骋中山国,威震敌胆;同年赵雍开始专宠吴孟姚,封其为“吴娃”。

公元前309年 赵雍在全国官员和军队中推行“胡服骑射”。

公元前307年 赵雍向全国正式推行“胡服骑射”的改革大举;同年秦武王举鼎而亡,赵雍在信宫大会天下诸侯,威望与日俱增。

公元前306年初春 楚国联合齐国举重兵灭掉越国;同年夏,赵国大举进攻中山国,中山王献出四座城池后双方握手言和;在赵雍和燕昭王的强力推动下,秦国迎公子稷为“秦王”,史称“秦昭襄王”。

公元前302年 赵雍向北部已经被吞并的“三胡之地”大量移民,稳固边疆。

公元前301年 吴娃病故,赵雍废太子赵章,改立赵何为太子。

公元前300年 赵雍频频用兵,大肆侵占中山国土,将中山国完全裹在赵国境内并开始在北部边疆修建赵长城。

公元前299年春 赵雍举重兵进攻中山国,扶植中山国的傀儡政权为他效力。

公元前299年夏初 赵雍在邯郸举行大朝会,将王位正式传给太子赵何,并任肥义为相国,李兑为太傅,共同辅佐幼主处理政务,自称“主父”。

公元前299年夏秋季节 赵雍乔装成使臣出访秦国,与秦昭襄王、宣太后会面。

公元前298年 赵雍向秦国施加压力,迫使宣太后任命楼缓为秦相,以便为赵国谋得更多的利益。

公元前296年 楚怀王死;赵雍率兵夺取云中、雁门二郡,大量的“三胡”骑士加入到赵国的军队中,赵国的军事力量进入鼎盛时期。

公元前296年夏 赵国一举吞并中山国,中山亡国,赵雍完成了数代祖先的遗愿。

公元前295年夏 沙丘宫发生兵变,赵雍被困宫中,活活饿死,死后谥号为“武灵王”。“武”为褒义,而“灵”为贬义。赵国称王,自“武灵王”谥号始。书中主要官名注释

公子:先秦时期称诸侯的儿子为公子,女儿亦称女公子;秦后成为对他人的称谓,敬辞,多用于男性,现代汉语不常用。

寡人:秦始皇之前的君主自称,春秋战国时期常用,在其后皇帝一般都以朕自称。

侯:东周时期爵称,位于公、侯、伯、子、男五等爵位的第二等。

王:春秋以前只有周天子可以称“王”,战国时各诸侯国实力增强,其国君相继称王。

相国:战国时各诸侯国都设相国或相邦,也称丞相,为百官之长,管理国家军国大事,相当于现在的国家总理兼国防部长,不过不同诸侯国、不同时期权力各有大小。

博闻师:赵国官职,国君的智囊,相当于现在的顾问、专家等。

左右司过:赵国纠察群臣过失的官吏,相当于现在的纪委。

后:本书中指帝王的正妻。

君:战国时对据有土地的各级统治者的通称,比如义渠君;相当于现在的省级干部。

里正:战国时的一里之长,基层官职,主要负责掌管户口、纳税,相当于现在的村长。

大良造:又称大上造,是秦孝公时期秦国国内最高官职,掌握军政大权。

庶长:秦王之下最有实权的军政大臣,相当于现在的军政一把手。

太傅:中国古代职官,始于西周,为国王的辅佐大臣与皇帝的老师。第一章少年国君

公元前326年,正值七月,赵国大地连续迎来两场暴雨,荒野里雨水溢满,放眼望去,到处是一幅水乡泽国的景象。然而就在这水波荡漾的荒郊古道边,却又处处生机盎然,田里的庄稼正在拔节,路边的野草正在疯长,就连驿道边的古柳也比往年青翠得多。

泥泞的驿道上,三三两两的更卒随处可见,他们都满身是泥,肩上扛着锄头,铁锨,有的还提着柳条筐。这些更卒是每个赵国傅籍的男子除服正卒、戍边两种徭役外,每年须在所在地服一到三个月的无偿劳役,从事地方的土木工程、造桥修路、治理河渠、转输漕谷等劳动。因役人轮番服役,所以叫作“更”,役人就叫作“更卒”了。那些不愿或不能亲自服役的人,可出钱雇人代役。显然,驿道上的这些更卒都是没钱的穷人了。

这些更卒走到一个十字路口的时候,都会在一个挂着蓝色大旗的数十米长的大草棚前停下来,然后在草棚下两个穿着大袍、峨冠博带的老者手里领一个小竹牌。有了这个特制的竹牌,就可以证明自己服了一天的徭役,竹牌积累下来达到一定的数量就算完成了当年的徭役。

此时,草棚下尚有两百多个穿着铠甲的士兵,他们中的一部分人正忙着清理脚下的淤泥,另一部分士兵则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的更卒。在这些士兵当中,有一个身材高大但是面庞又很稚嫩的军官最引人注目,他右手握着一根铁戟,腰间插着一柄短刀,身上还斜背着一柄长剑,这个士兵显然身份高贵,无论铠甲还是腰间的配饰都与其他士兵有明显不同。

这位少年军官神情间自有一股豪气,他看着面前浑身泥水的更卒笑道:“水中挖泥筑堤,整修道路,当虑便捷,这些更卒穿着长袍,宽衣大带,劳作中沾泥带水,怎能挥锄抡锹?”“那依公子雍看,应当如何?”一个佩着重剑的士兵笑着回应。“这些更卒如果换作我统领,自然都穿一底裤,光着脚,裸着膀子,跳进泥水中劳作,收工后清洗一番即可,不但能早日完工,还能免得衣物受损,岂不是美哉!”被称为公子雍的军官认真地回答道。

身边的士兵哄堂大笑,一个持戈的士兵坦言道:“如此这般,岂不有伤风化,他国商人和使者途经赵国,必定认为赵国民间财力不堪,百姓连像样的衣物都没有。”“属下自然理会公子雍的妙想,恐怕外人会误认为我赵国缺少教化,野蛮鄙俗,和那塞上的胡人裸着膀子喝酒吃肉一般。”一个身上背着弓箭的士兵正色说道。“子奴,稍安勿躁,我岂不知赵国均慷慨之士,风流绝伦,冠绝当今,我邯郸城遍地雅客,更是引领众国风骚。但是目睹这更卒之役,我却忽有心得,虽然有悖于时潮,但是于此情此景却可针砭入药。”公子雍对背着弓箭的士兵坦然应答。

子奴立即探身施礼:“公子雍总是能想我等所不想,快刀斩乱麻,属下佩服!”“只要公子雍一句话,子犹就是脱光了跳到泥水里都行,哈哈!”持戈的士兵哈哈大笑。“我胡貉自然也不会比你们脱得慢!”佩重剑的士兵也笑着说。

众士兵再次爆发出豪爽的笑声,七嘴八舌地发表各自的意见。更卒们不明白怎么回事,看着这些士兵直发呆。这群士兵的盔甲似乎有些异样,均呈黑蓝色,不知道谁悄悄说了句:“虎狼贲!”顿时,在场的更卒无不侧目相看,艳羡中带着无比的敬仰。

就在此时,远处传来几声暴吼的马鸣,一辆兵车飞奔而来,马蹄过处,激起泥点无数。一个驭手紧握缰绳站在兵车上,旁边的一个屯长右手高举一个令牌,嘴里大声疾呼:“公子雍何在?赵肃候有令,公子雍即刻回宫。”

两百多个士兵呼啦啦跑出草棚,站在路边,公子雍迎上一步,站立当前。

驭手拉住缰绳,兵车裹挟着泥水停住。屯长施礼,对公子雍说:“赵肃侯有令,请公子雍即刻回宫。”

公子雍接过令牌,问道:“何事如此急迫?”

屯长靠近公子雍的耳边,小声说了一句话。公子雍脸色大变,他举起长戟,下达了命令:“全体集合,随我回宫!”

兵车先行离去。两百多个士兵立刻分成两队,在公子雍的带领下,跟在兵车的后面,疾步前行。一阵阵甲胄“哗啦啦”的响声传遍四周,各种兵器在雨后闪着寒光,格外醒目。赵国士兵特有的跑步频率和步态有一种铿然前往的气势,这群士兵人数虽然不多,却有一股势不可挡的劲头,脚下的烂泥被他们踢得四处翻飞。顷刻间,他们就飞奔出数箭之地,冲着邯郸城的方向而去,转过山弯消失不见了……

公子雍率着“虎狼贲”一口气奔出了三十多里,接近了赵国邯郸城,这是一座古朴、刚毅的都城,也叫“赵王城”,亦称“赵国宫城”。赵王城由东城、西城、北城三个小城组成,平面似“品”字形,占地辽阔。外城是高3至8米蜿蜒起伏的夯土城墙,城里住着大量的居民和军队,也有客栈和各类作坊等。内城有布局严整、星罗棋布的建筑基台。

战国时期,中国的木结构建筑尚未达到建高层的水平,当时的君王为了显示威风,就在高大的土台上造建筑,土台的每一层外围都筑有精美的木结构回廊。此处的基台上有面积较大的数十处宫殿,其中最大的一座被称为“龙台”,是当时赵国君主赵肃侯执政的地方,也是公子雍出生的地方。没错,公子雍就是赵肃侯的儿子,也是赵国的太子。

邯郸城下,放眼望去,尽是万顷苍绿;抬头看,尽是雄武宽厚的邯郸城墙。城门内外和城墙上站立的赵国士兵分明多出了许多,他们一脸严肃。公子雍的心中竟然产生了更多的不安,他做梦都没有想到的事情就这样突如其来了。

兵车早已奔到城门,对镇守城门的带队军官说了几句。不一会,就见公子雍一行人跑步来到,守门军官立刻挥手放行。已经跑得面色如潮的公子雍等人稍稍放慢了速度穿过城门,跨过街道,辗转来到龙台外。

公子雍站在宫门口,缓了缓神,深呼吸了几口,然后独自一人走进宫门。

宫门外,两百多个士兵分列两旁,他们喘着粗气,脸颊上尽是汗水,虽然盔甲有些松懈,但是站姿不乱,斗志依然。守卫着“龙台”宫殿的一群士兵默默地看着这些站列在殿门两侧的公子雍卫队,眼神中满是仰慕。

这群被称为“虎狼贲”的卫队都是公子雍精挑细选出来的,每一个都是以一当十的优秀士兵,这是三年前赵肃候特别恩准公子雍建立的亲信卫队。这些士兵待遇优厚,在眉山脚下有自己的独立军营,且不受任何将领统辖。

公子雍勇猛过人,武艺高超,善于击剑和兵车厮杀。此外,公子雍自幼就腹有百万雄兵,经常对着沙盘沉思,而且能与赵国的大将军谈兵论战。在战国时期众多的诸侯国公子中,公子雍大名鼎鼎,慷慨豪放,意气风发,因此从各国来投奔他的义士非常多。经过千挑万选,这些从各国慕名而来的勇猛之士,就组成了这支令赵人倾佩的“虎狼贲”,胡貉就是从鲁国来的击剑高手,子犹是从宋国来的戈战名士,而子奴则是来自楚国的神箭手。

公子雍一直视“虎狼贲”为自己的倚天长剑,常常请有经验的阵仗军官操练,而且多次亲身带队加入对中山国的小规模作战,斩敌颇多。无论徒步厮杀,还是战车冲锋,“虎狼贲”都是罕有敌手,剑锋所指,往往率先力透重围。三年下来,“虎狼贲”日益壮大,人数基本保持在两百二三十人。

这样的卫队,也只有公子雍这样的少年奇才造就得出来。公子雍时年仅仅只有十五岁,年纪虽小,却已经久经沙场,善出奇兵,因此非常得赵肃侯的欣赏和信任,早早便立他为太子。就在刚才,公子雍接到了父王的急令,从送信兵的口中得知父王病情突然加重,召他紧急回宫。

公子雍走进赵肃侯居住的宫殿,跪倒在父亲的榻前。赵肃侯缓缓睁开眼,示意他坐在自己身边。公子雍膝行跪坐,被病折磨已久的父亲早已经没有了往日的神采。公子雍的侧旁,二十多个文臣武将也跪坐着,等着赵肃侯最后的遗训。“寡人这一生,东征西讨,扩我版图,许多事还没做完,今日似乎走到了尽头,可惜雍儿正年少,为父放不下你啊!”也许是回光返照,赵肃侯说这些话的时候竟然很流畅。

公子雍想对答,赵肃侯却摆摆手打断他,继续说道:“多年来,赵国历经战乱,都城几遭侵扰,四周诸国虎视眈眈,更有心腹大患中山国时刻威胁国本。我赵国先祖团结、耐苦、善战、无畏生死,也只有如此才能在强敌中生存。雍儿当谨记时刻防备来自中山国的威胁,不要把自己的后背留给敌人。想那齐国偏安齐鲁大地,最大的好处就是后防无患,这是它的国家位置所决定的先天之利,这让齐国人才济济、军事强盛、士卒善战、国人一心,他国之忧无足畏惧。雍儿要任用贤才,扫清障碍,建立稳固的后防,才能壮大我赵国,才能争霸中原。”

公子雍点头领悟,赵肃侯手指着西方又说道:“雍儿,那秦国不可小视,日后乱我赵国者必然会有秦人。虽然我赵民自幼就有习武之风,全民敬贤士,赵卒也以骁勇善战闻达于诸侯,但是我赵卒临战,勇不畏危是靠传统,而那秦卒好战乐杀是靠利诱,尤其是商鞅之法实施后,秦卒贪军功,在战场上血性厮杀,勇猛超群。雍儿应当对此多做准备,免得措手不及。”

公子雍含着眼泪应承着,身后的文臣武将也泪雨纷飞。

赵肃侯歇了一会,继续说道:“雍儿少年英武,志向远大,为父欣慰,但处事不可太刚,亦不可过于迷恋武力,须知文武之道,相辅相成,刚不可久,柔不可守,刚柔相济,才能保万年基业。为父最担心你做事求快,脱缰而行,不计后果,埋下隐患。此后一定要切记,遇事三思而后行!”“父王说的话,孩儿定当谨记心头,时刻不忘!”公子雍说道。“宗室的问题,雍儿切不可大意,你的叔父公子成……”赵肃侯欲言又止,只是用眼睛盯着公子雍。公子雍立刻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

赵肃侯让大臣肥义和相国赵豹靠近榻旁,叮嘱了一番,又对其他三位博闻师(赵国官职,相当于国家智囊、顾问,类似于张仪、苏秦这样的人才),三位左右司过(纠察群臣过失的官吏)也各有托付。众臣子知道赵肃侯已是烛光之火,随时都有可能崩去,看着赵肃侯无不透漏出浓浓的悲哀。

赵肃侯闭着眼睛迷离了一会,又睁开眼睛:“雍儿,你尚未大婚,又沉于军阵搏击,对女子心态不甚了解,将来要多多防备后宫干政!古往今来,有多少英雄没有死在战场,却死在女人设计的圈套中。雍儿切记为父今天的忠告,你可以赏赐给你的女人任何东西,但是她们向你求赏的东西不要轻易给,她们内心真正想要的往往是你的命数……”

肥义大哭:“赵肃侯,我等老臣必不辜负您的一番心血,我们会尽心尽力辅佐公子雍,生而为主,死而报主!今日立下誓言,此生绝不负公子雍。”

肥义、赵豹等八位托孤重臣与公子雍齐刷刷磕头跪拜,赵肃侯看了看公子雍,眼神逐渐溃散……

赵肃侯临终之际放心不下公子雍,一再嘱咐他切记的诸多事项,也许是造化弄人,也许是阴差阳错,公子雍在其后的政治、军事生涯中,有些事均被他的父亲言中,然公子雍恰恰做出了足以伤及自身的选择。

当夜,赵肃侯崩。在肥义等八位托孤重臣的拥护下,公子雍继位,称“赵侯”,也叫做“赵侯雍”。赵国派使臣把赵肃侯去世的消息上报给周天子周显王,并晓谕其他诸侯国。

赵国上下如丧考妣,悲切之情处处可见。为了厚葬赵肃侯,赵侯雍下令为自己的父王修建一座雄伟绝伦的寿寝。在入葬之前,赵肃侯的遗体就暂时安放在邯郸城内一座清凉山居的大殿内,殿外不但有一千铁甲兵严密守护,还有“虎狼贲”的身影。第二章托孤重臣的背影

赵肃侯死了!他的故去令赵人心伤,但是却令其他的诸侯国欣喜若狂。按照礼制,周天子的使臣很快来到赵国,其他诸侯国也纷纷派出使者出使赵国表示慰问。虽然各国交战频繁,但是,这些礼仪是不能丢的,否则就会被天下人耻笑。

赵肃侯生前英雄一世,与魏、楚、秦、燕、齐等国连年恶战而不处下风,实力和地盘越加扩大,俨然成为北方的新霸主。赵肃侯这位强有力的统帅,在他统治赵国的二十四年间,亲率赵国大军东征西讨,数番生死大战,愣是在群狼环绕的危险之地开疆裂土,成为显赫一方的强国。虽然周边数国多次发难,但是赵肃侯凭借超强的领袖魅力和高超的军事打击艺术令赵国生存了下来。

赵国与魏国相邻,双方多次发生战争。魏惠王后期,赵肃侯听从苏秦之言,连续发动合纵攻势,打击魏国,使魏国的百年霸业受到严重削弱,不足以阻挡赵国的南进势头,为赵国向中原发展清除了一个最强大的障碍。

如今,赵肃侯撒手人寰,他刚满十五岁的儿子公子雍继位,年少无知的小儿能成什么气候?此时瓜分赵国真是天赐良机!赵国境内,各国的间谍、死士、商人、旅客以及驻留的使臣等早已将赵国的举动传回国内。

此刻,表面上派出使者慰问赵国的其他各国诸侯一个个如狼似虎,心怀叵测,对举国悲痛中的赵国虎视眈眈。曾遭受赵肃侯重创的魏惠王在朝堂上哈哈大笑,指着邯郸城的方向发誓要踏平赵国,并派出使者出使楚、秦、燕、齐四大强国。这些使者不辞辛苦,日夜兼程,赶赴四国的都城。在四国都城的朝堂上,使者们言辞激昂,嬉笑怒骂,谈笑间完全将赵国视为无主之物,双方商讨着如何灭了赵国,然后分配各自的战争所得。

使者们一一列出了魏惠王的慷慨允诺,这让四国颇为心动,一个强大的军事联盟旋即诞生了。魏、楚、齐、秦、燕五国悄悄组成了五国联盟,准备各率精兵万人,惟魏惠王马首是瞻,以参加赵肃侯葬礼为名,分五路大军向赵国边境进军。潜伏在他国的赵国探子很快发现了这个五国盟约,将这个惊人的消息迅速传回赵国。

赵肃侯故去,举国发殇,百姓和军队无不心怀感伤。五国联军犯边的消息传来,赵国朝堂先是略带惊恐,继而无比愤怒,他们痛恨五国完全不顾道义,趁火打劫的卑鄙行为。面对突如其来的家国危机,赵国上下竟然爆发出豪迈的斗志。老百姓也帮助加固城池,抢修被雨水冲垮的道路。随着五国大军的行进、会师,赵国边境处风云际会,剑拔弩张,一场实力悬殊的惨烈之战即将拉开序幕。赵国军民莫不为他们的新国君及自己的未来命运,暗暗攥一把冷汗。一个少不更事的孩子,懵里懵懂地接管了走过七十七年风雨历程的赵国江山的公子雍将如何面对接下来的艰难处境?

对于少年国主赵侯雍说,父亲的葬礼实在是凶险,搞不好赵国就会被五国联军灭掉。多年的短兵格斗和战场厮杀让他懂得,只有胜利者才配谈生存,论尊卑!赵侯雍不分昼夜地和托孤重臣商讨国家大事。在相国赵豹和重臣肥义的帮助下,赵侯雍决定采取针锋相对的强硬应对措施、抱着鱼死网破的态度,摆开决战的架势来迎接这些居心叵测的吊唁使者。

赵侯雍下达了他亲政后的第一个军事命令——赵国全境戒严,代郡、太原郡、上党郡和邯郸的赵军一级战备,准备随时战斗。兵械库全部打开,所有成年男子全部分发兵器,超过车轮高的男孩都被集中起来作为预备部队。虽然形势紧迫,但是赵国人却众志成城,举国上下到处都是练习刺杀、军阵的士兵以及老百姓。

赵侯雍端坐在“寰宇镇图”前,这是一个逼真的列国沙盘,有山川、河流、平原、驰道等,各诸侯国的疆域和态势一目了然。赵肃侯生前十分喜爱这幅“寰宇镇图”,也因此影响到赵侯雍。

从沙盘上看,韩国恰好位于秦、魏两国之间;宋国恰好位于齐、楚两国之间,放开眼界,可以看出赵、韩、宋三国形成“品”字型结构,将秦、魏、楚、齐四个国家置于两面受敌或者三面受敌的被动局面。如果能联合韩宋两国牵制敌军,那么赵国就可以缓解五国带来的军事压力。

肥义素来对天下态势颇有研究,赵肃侯生前,他就曾进言与韩宋两国交好,形成三足之力,因为某些原因没有成功。在与赵侯雍不分昼夜的探讨下,肥义发现新主虽然年幼,却有雄才大略,极富战略眼光。他对赵侯雍脱口而出的赵、韩、宋三国联盟的构想佩服得五体投地,大加赞赏;其他几位托孤大臣也表示赞同。

托孤大臣中的两个博闻师孙徟、尚牍主动提出担任使者,要带着赵国的国书分别出使韩宋两国,期望达成协议。临行前,赵侯雍在大殿外再次召见两位使者,又额外赐予了奇珍异宝数箱,叮嘱一番,命令使者务必完成使命。两位使者跪倒在大殿外,指天发誓,若不能缔结合约,绝不生还。

两个使者率队离开了邯郸城,赵侯雍等人回到大殿内,八位托孤大臣走了两位,赵侯雍感受到了风雨欲来的那种压抑。

肥义进言:“今五国联军犯赵,如果能与韩宋两国联盟,那么秦、魏、齐三国定会寝食难安,我们就有了回旋的余地。可是,那燕国和楚国却是这盘棋中致命的杀子,如果不能扼杀,我赵国还是难免亡国……”

相国赵豹跪坐在左席,神情有些黯然,这几日他忙于筹措兵器和军粮,已经疲惫不堪,有些困顿。忽然身旁另一位托孤重臣博闻师陆琊伸手推了推他,赵豹回过神来,原来赵侯雍正在向他征询意见。

赵豹先前曾经出使过楚国和燕国,对楚王和燕王比较了解。他先是向赵侯雍施礼请罪,然后才道出腹中的良策——贿越攻楚、贿楼烦王牵制燕国和中山国。

真是一语道破天机,赵侯雍立刻感到柳暗花明。

如果能重赂越王无疆,使之攻楚,先把这个与赵国不搭界的楚国的注意力转移到它的老对手越国身上去,这五国联军就去除了实力最强大的楚军了。五国联军的威胁也就破解了一半,剩下的燕国、中山国就容易对付了。

楼烦王爱财,喜欢美女,众所周知,他也有一个优点,就是承诺的事情肯定会做到。如果能取得游牧民族楼烦王的鼎力支持,那么燕国和中山国也就不足为虑了。

燕国是五国联盟中比较弱的一个。早几年在楼烦王的强力攻击下,燕易王就比较紧张,稍有不慎就被来去如风的楼烦王骑兵打得苦不堪言。此外,燕易王十分担心赵国与楼烦夹击燕国,所以一听到可以借吊唁之际剪除赵国,便兴致而来,彻底灭了赵国,以免养虎为患。

中山国虽然不是一流的强国,但由于楔入赵国的版图内,将赵国的领土几乎一分为二,随时都可以令赵国首尾不能两顾,着实是个深扎在肉里的“木刺”,令赵国备受煎熬。此外,中山国经常受齐国的指使从背后攻击赵国的都城邯郸,对赵国的威胁甚至比外部的五国联军更大。如果相国赵豹的计谋能成,那么,赵国不但可以破解五国联军之威,更可趁机宣示新主赵侯雍的强者地位和王者风范。

赵豹请命出使越国,除了携带多种宝物之外,还提出要将赵肃侯生前最喜爱的“夜曲盘龙珠”献给越王。赵侯雍犹豫了片刻,便命令宦人去母后宫里取来“夜曲盘龙珠”交给赵豹。赵豹诚惶诚恐地收下宝珠,随即提笔起草国书,表达了赵国希望与越国百年结好的愿望。赵侯雍仔细地查看了国书内容后,重重地加盖上国印,卷起来放入竹筒中交给赵豹。

赵豹跪在地上连磕三个头:“赵侯,时间紧迫,老臣就不耽搁了,这就去国库领了献给越王的财宝,装了箱,天黑前出城,早日到越国,以解赵国危急。”

赵侯雍忙扶起赵豹:“左相不必拘礼,子雍年幼,虽然热血方刚,但尚有诸事不明,全依仗众位大臣扶持;今去越国千山万水,左相年高,怎么能受得了舟车劳顿啊!”“赵侯放心,老臣此去,定叫楚国军队回师,不把楚国折腾得焦头烂额,老臣绝不回邯郸。”赵豹给赵侯雍磕了头,又对大殿内的其他大臣施了个礼,昂首而出。

走到大殿门口时,赵豹忽然回首:“对付楼烦王,还有哪个比文武双全的陆琊更适合的?陆琊,你此时还不请命吗?”言毕,出殿而去,留下一个微微驼背的身影……

陆琊忙跪倒在案前:“赵侯,微臣请命,去楼烦一行,凭我这三寸不烂之舌和赵国的积威,一定让楼烦王相助我赵国。这楼烦一族说到根上,也曾是周天子所封的诸侯,时为“子爵”。因为地处偏远,游牧为生,靠天吃饭,因天时变化国力时强时弱,最终竞不被诸侯列国认可。臣已有打算,此去楼烦,以赵侯您的名义,与楼烦王结交,成为兄弟,相约共同守护周天子。并请赵侯奏明周天子,为楼烦王护佑西北有功请赏。想那楼烦一族被各诸侯国蔑视数代,今有周天子垂青,楼烦王一定会抓住这次机会重新亮相的。这区区燕国和中山国,就请赵侯和诸位同僚等我好消息吧!”

赵侯雍掩饰不住少年的率直,当堂大笑,众大臣也跟着露出笑容,苦闷了多日的悲伤气氛一扫而空。

赵侯雍走过来扶起陆琊,谦虚地说:“陆叔叔,我父亲在世时,最喜欢和你说说笑笑,谈古论今,每次都有心得;如今我继承父位,还望陆叔叔多多指点,让我有所得。”

陆琊连忙跪倒:“赵侯,您虽然年幼,但识大局,顾大体,做事果断,眼界超然,将来必将成为一方霸主,陆琊此生能辅佐两任赵侯也是我的福气,臣必定完成使命,将燕国和中山国死死拖住,不使其一兵一卒犯我赵国。”

赵侯雍环顾大殿内的几位大臣:“子雍年少,能力欠佳,继此大任,有失衡量之处多矣,若没有你们运筹帷幄,我是难以面对这五国联军之威了。”“赵侯此言差矣。”肥义起身说,“我等做臣子的,跟着贤君能有一番作为也不枉这一身才学,先侯大智大勇,对我等信任若斯,担此托孤大任,即便溅血五步也不能报先侯之恩;何况赵侯您更是罕见的少年英才,文韬武略在当世难有匹敌,虽然年少,但是见识却比我等垂暮老朽高明甚多。我等必将不辜负先侯的重托,辅佐“大王”您成就霸业。”

殿内的五位托孤大臣相继跪倒,连同殿内的其他官员、宦人、宫女等都跪倒在地,山呼“大王、大王”。

赵侯雍愣了一下,他没有回应,反而心有所思地想着事情。众人喊完“大王”之后,不见赵侯雍发话,都不敢起身,更不敢抬头。

过了一会儿,赵侯雍大声说道:“各位爱卿起来吧!”

等到众人都起来之后,赵侯雍说道:“我仔细想了一下,现在赵国处在风雨飘摇之中,五国联军来犯,目的都是为了成就各自的霸名。我年少继位,威望不足,实力不够,如果现在称“王”,必将被其他强国重点防范和戒备,稍有不慎,就会被联合起来攻击。我决定,依然称“候”,在我有生之年或者赵国实力不足之前,绝不称“王”。众爱卿谨记。”

肥义看了看其他官员,走前一步:“先侯果然慧眼有加,在众多公子中选中子雍,并委以重任,恩赐“虎狼贲”卫队,这等待遇当世罕见。今继国君大位,能处高位不忘形,居至尊不得意,自居“侯”,不称“王”,难得!难得!赵侯,您心有大略,图的是天下!肥义佩服,心服口服!哈哈哈……”

大殿内笑声不断,在众人的簇拥下,赵侯雍成功地得到了托孤大臣们的忠心爱戴。

随后,陆琊和肥义等人商议给楼烦王准备礼物;赵侯雍则带着随行的宦人和宫女离开大殿,他要去母后的寝宫,内宫明月台传来消息,母后因为“夜曲盘龙珠”的事大发雷霆了。第三章来的都是客

赵侯雍来到内宫明月台拜见母后。只见母后宫里人头攒动,除了宫内当值人员之外,还有其他宫里的人。进了门之后,赵侯雍看到他的四个弟弟都在,还有一个身材中等、面色苦愁的男人正坐在他的母后身边。这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赵侯雍的叔父公子成。

赵侯雍站在门口,屋里的人连忙下跪施礼,他的几个弟弟也不例外。公子成慢吞吞地站起身来,拱着手拜见国君。“都起来吧!”赵侯雍示意在场的人,然后径直走到母后身旁。母后随即向旁边让了一下,把中间主位让给赵侯雍。

赵侯雍跪坐,母后一挥手,让伺候的人都下去了。屋内剩下的可都是赵氏族人了。“雍儿,如今你已是赵侯,大事小情均可以自己拿主意,母后不该多言,可是有几句话还是要说与你听听。你父王英勇一世,活着的时候哪个诸侯国敢小觑我们,如今遭致五国联军的共讨,连你父王赏赐给我的“夜曲盘龙珠”也要献出去,实在是令你父王蒙羞。刚才你的叔父和你的几个弟弟对我说,作为宗室成员要为社稷着想,都想为国分忧。你们前面忙成那样,你的弟弟们还年幼,也帮不上大忙,但是你的叔叔可是咱自家人啊!公子成年富力强,经验老到,堪称国家栋梁,危难关头,你可别只重用外臣,寒了自家亲人的心啊!”母后言辞切切地对赵侯雍说道。

赵侯雍忙道:“母后放心,我哪能不懂这个道理呢?只是近日来忙于父王的寿寝大事和派遣使臣之事耽搁了。叔父的事情我早已考虑好了,五国联军来犯,他们前一批的使臣还没走,下一批使臣又要进邯郸城了。侄儿正想拜请叔父为国家分忧,请叔父出面接待这些使臣,一来探听各国的虚实和动静,二来也令他们知晓我赵国宗室一体,没有嫌隙。这样也不至于被他国钻了空子,挑拨我赵国宗室内乱,以致祸起萧墙!还望叔父成全!”

说完,赵侯雍起身施礼,公子成脸皮再厚,也不敢怠慢这位少年国主。他连忙让到一旁,不敢受礼,然后跪倒在地:“国君,不可多礼!虽然我是你的叔父,但是国有国法,我是臣子,自然要为国君分忧。国君尽管吩咐就是,我这两年久不上朝堂,怕是荒疏了政业,只能尽一份薄力罢了。各国使臣那边,您就放心吧!有臣在,定能汤水不洒,粒米不丟。该打听的都给您打听出来,不该露的丁点不会露。”

赵侯雍大喜:“叔父快快请起,对付这些使者我还真有点不知所措,有您这根定海神针,我这颗心就算踏实了。待父王葬礼结束之后,寡人定会论功行赏,希望叔父为群臣做个表率。”

公子成笑了,连声称喏。

又寒暄了一会,母后显得有些疲惫了,让公子成等人退去,她要和赵侯雍再说几句。“雍儿,母亲本不想干涉你朝政,可是公子成来者不善啊!昨日你的二弟子藩悄悄来告诉我:公子成在宗室成员里很活跃,拉拢了不少人,有些将官也和他走得很近;此外他和其他诸侯国的使臣也在秘密往来。子藩没有直接面告你,担心你误会他。母亲本想今天找个时间和你说说,孰料公子成却带着你的四个弟弟来讨事做,你三弟四弟五弟年纪小,不明就里。子藩自小机灵,虽然自幼在公子成那里习武修文,但是心还是咱自己家的,这也是你父王生前埋下的一招活棋,就是为了看住公子成。这件事只有我和你父王,还有子藩知道,连子藩的亲娘都不清楚,你可别忘了子藩的恩义。其他三个弟弟还年幼,你得多提炼着点,别让他们走偏了。”

赵侯雍心里有数了。以前他对二弟子藩不太满意,认为他和公子成走得太近了。如今看来,父王在世时,就知道公子成是个不甘寂寞的人,借着公子成掌管宗室之事,顺势把子藩交由他看管指导,悄悄落下一个暗子。如果公子成不造反,那就相安无事;如果公子成心有不轨,那么子藩就是一柄利刃。“刚才雍儿让公子成接待各国使臣,真是遂了他的意了,这样也好,让他站在明面上,他即便做什么手脚雍儿也可以看得清楚了。”母后心有不甘地说道。

赵侯雍淡淡一笑:“母后放心,儿臣自有主意。这也是我和赵豹、肥义两位大臣商量的结果。公子成的举动我们略知一二,只是不曾想他竟然拉拢了一些将官,这倒是不得不防。待我派人细查一下,再做决定吧!”

母后抚摸着赵侯雍的头:“雍儿长大了,你父王果然没有看错你,这才多长的时间啊,你对朝政也能这般驾驭了。还有一事,你不能掉以轻心,我听说你的‘虎狼贲’这些日子在守护你父亲的棺椁,那里不需要他们,他们任何时刻,都应该守在你的身边保护你才对。你父亲为你组建了这支卫队,我想是有他的道理的。”

赵侯雍若有所思。陪着母后用过晚膳,赵侯雍离开明月台,径直回到自己的寝殿央宫。

央宫十分宽敞,占地面积很大,有很多闲置的房间。赵侯雍命令内官连夜辟出一些房间做“虎狼贲”的军营和库房。临睡前,赵侯雍又派身边最亲信的宦人丁骞手持令牌调“虎狼贲”进央宫护驾。

黎明时分,赵侯雍醒来。他起身走到几案前,用宫女早已准备好的湿面巾擦了几下脸,便穿戴衣物,拿起佩剑走出殿门。

天空还未明朗,光线较暗。央宫门外的空地上,“虎狼贲”卫队早已连夜赶来,此时已经集结完毕。赵侯雍一挥手,众多士兵分散开来,拿着戈、矛、戟、剑、弓箭等武器三三两两地操练起来。

赵侯雍舞了一会儿剑之后,便找了三个持利剑的士兵对抗起来。他以一敌三,丝毫不落下风,脚步敏捷,始终抢在对手之前发动攻击。三个士兵几次想绕到赵侯雍的背后攻击,但是赵侯雍总是能找到最佳的角度,一剑封死对手的进攻路线。可以看出,赵侯雍是个使剑的高手,手腕翻转间,力度不是很大,却能瞬间危及对手的性命,这让对手不得不全力以赴应对。两盏茶过后,双方都汗流浃背,又厮杀了一阵,天已大亮,赵侯雍这才示意停战。

赵侯雍喊过子奴,交代了几句。子奴心领神会,他集合起“虎狼贲”之后,带着众人到央宫内新增设的军膳堂用餐。

赵侯雍回到宫内,洗漱、更衣,简单地用了早点,然后直奔朝堂。一路上,“虎狼贲”如影跟随,将赵侯雍守护在中间。

时间飞逝,转眼间半个多月过去了。这期间很多个国家的使者来往于赵国,急于表现自我的公子成一一接待着他们,双方互相试探着虚实。此时,赵肃侯的寿寝正昼夜施工,下葬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五国联军的兵马也渐渐抵达赵国边境附近,他们刻意放慢行军速度,造成威慑,期待大军还未到,就给赵国带来阴影。一场明争暗斗的大战即将到来。

赵国封闭了边境处的所有道路,各个方向都增派了重兵把守。魏惠王本想大兵直接攻入赵国,但是发现局势已经有了微妙的变化。

本来楚王已派公孙鳌率领一万大军奔赴赵国,在赵国边境处会师魏军。但是,越国突然横插一手,袭击了号称拥有“百万兵甲”的楚国东部边郡。五万越军攻入楚国边境,占据了大片土地,掠夺走许多粮食,还俘虏了数千楚军士兵。楚王大怒,亲率十万大军回击越国的挑衅。对于魏惠王牵头进行的“五国伐赵”,楚王只好命令公孙将军相机行事。可是越王不仅没有撤兵,赔礼道歉,反而增兵十万,大有和楚国一战到底的架势。

五国联军还没汇合,楚越两国之间已经水火不融了,双方激烈地交战,谩骂,各有死伤。到最后,楚越两国均下达了举国征兵的命令,双方不是鱼死就是网破了。这一切自然是赵豹的杰作了,他利用越王的贪婪和高超的谋略激起越王一统长江以南的雄心壮志,将楚国拖入战争的泥潭中。这么一来,五国联军的事情,楚国自然就无暇顾及了。在魏惠王的数次恳求和赠送楚国军粮的情况下,公孙鳌的一万大军才没有被楚王调回楚国作战。

不仅如此,韩、宋两国纷纷增兵边境,秦国、齐国顿时感受到如芒在背,也紧急调遣军队,部署在边境地区,防止韩、宋两国趁乱偷袭。虽然赵肃侯已去,但是赵国展现出来的咄咄逼人的气势却更加高涨。

五国联盟伐赵出现了裂痕。楚国实际上已经退出了这场名义上的“吊唁之举”。齐国、秦国因为边境形势危机,都拿不准是否继续增兵赵国,因此也小心翼翼。魏惠王得不到楚、齐、秦的强援也不敢冒进,他只好寄希望于燕国、中山国。

孰料,那个游牧民族头领楼烦王却率领凶悍的骑兵四处出击,打得燕国苦不堪言。而且赵国北部边境的一万军队也前出数十里,占据有利地势,随时可以出击燕国。在楼烦王的攻击下,燕国再也无暇顾及对赵国的趁火打劫了。除了先前派出的一万军队之外,燕国如临大敌,派大军把守重镇,防止楼烦王深入到燕国腹地烧杀抢掠。

把赵国疆域一分为二的中山国更是焦头烂额,楼烦王的骑兵神出鬼没,来去无踪,许多哨卡和兵站都被一一清除,而且还兵临城下,直接威胁到国本。幸好楼烦王只是骚扰作战,再加上中山国附近的军队援救及时,才没有太大损失。但是楼烦王的蛮兵射在城门楼上的那些长箭,让中山国国君感到一阵阵后背发凉。他私下揣测,赵侯雍一定是给了那个楼烦王很多好处,才让他这么卖命。本以为能趁着五国联军伐赵抢些地盘,看形势,不仅占不到便宜,说不定还要吃亏。中山国国君只好命令全国军队严密防守,不要出击,静观其变。

在去掉了北方的燕国、中山国两个生力军后,魏、秦、齐集团对赵、韩、宋集团就没有什么优势了。眼看着一盘必杀棋出现了这些变故,魏惠王也直挠头,有点进退两难了,看来这个赵国的那些老臣们还真不简单啊!

事已至此,为了颜面,堂堂的魏惠王当然不能退缩,他依旧按照原定计划将五国联军集合在一起,并调集十万铁甲大军作为后援,部署在边境的后方,随时增援。

魏惠王决定用这“五国联军”试一试赵国的虚实,只要赵国按耐不住性子先动了刀兵,他就有把齐国、秦国、楚国、燕国都拖下水的后招了。

公子成这些日子收获颇多,不仅是财物,有些国家的使者暗中许诺给他很多政治好处,譬如齐国使者提议借五国联军之威废掉赵侯雍,另行拥立公子成为新国君这样的毒计。公子成表面上严厉地呵斥了齐国使者,暗地里却喜不胜收,只是觉得自己的羽翼不够强大,而且又担心这些使者的话靠不住,没有轻举妄动。

每次向赵侯雍汇报时,公子成都要斟酌一番,既要让国君感到压力,也要体现出自己的功劳。这一日,公子成上朝递上五国使者带来的“吊唁”国书,里面的文字写得冠冕堂皇,大意是赵肃侯亡故,各诸侯国君伤感其枭雄悲风,英年早逝,涕嘘难抑,故遣使吊唁,以寄托赵肃侯在天之灵,并寄希望于新君赵侯雍,修筑国家之间的友好关系,大家和睦共处,共同佑护周天子……

看罢国书,赵侯雍笑了,并命丁骞当众诵读。朝堂之上无不义愤填膺,直斥其他诸侯国的不仁不义。公子成进言,边境守军应该严防以待,随时做好一决高下的准备。一些臣子也积极附议,响应公子成,请求赵侯雍务必拒敌于国门之外。

以肥义为首的一些老成持重的臣子坚决反对开战,建议以谈判为主,在边境处设立遥祭台,赵国派出重臣会同五国的“吊唁大军”在边境为赵肃侯举行拜祭仪式。

朝堂上争执不休,公子成和肥义身为两派的代表更是激昂。赵侯雍一语不发,静看着朝臣争吵。最后,大家都不吵了,等着赵侯雍发令。

赵侯雍却令人宣所有在邯郸的各国使臣上朝觐见,他要当众公布自己的决定。

很快,各国使臣来到朝堂,这是赵侯雍第一次在他国使臣前露面。高冠博带的众使臣走进朝堂,远远便望见高坐在金台上的赵侯雍。只见赵侯雍身形高大,一张标准的国字脸,英眉剑目,器宇轩昂,虽然还没有蓄须,但是很有国君的威严。《东周列国志》里记载,赵侯雍“身长八尺八寸,龙颜鸟喙,广鬓虬髯,面黑有光,胸开三尺,气雄万夫,志吞四海。”可见赵侯雍生得一副豪杰之貌。

众使臣施礼完毕,赵侯雍令人赐座。魏国使臣率先发言,直斥赵侯雍待客不周,不尊重魏国国君,视周礼于不顾,不像是一个国君所为。

肥义等人起身正要呵斥魏使,腰间悬剑、身材高大的赵侯雍忽然站起身来,走下金台,扶起跪坐的魏使说:“寡人有几句话要说与魏使听,请随我来!”

说完,赵侯雍走向朝堂的侧旁,魏使犹豫了片刻,跟在赵侯雍的身后走进了侧殿。

赵侯雍与魏使同坐在一个几案旁。赵侯雍道:“寡人素闻魏惠王雄才大略,南据楚国,东抗强齐,实乃当朝风云人物。寡人佩服之至,早有交往之意。今魏使前来,恰好可以传我心意,若能独得魏惠王鼎力支持,魏赵一体,试问天下还有哪个国家敢与我们对敌!”

魏使猛地一惊,他仔细地看着赵侯雍并揣摩了一会他的话。这个年仅十五岁的少年国君并不是听闻的那样只会舞枪弄棒,反倒是耳聪目明,说话不疾不徐,极富雄才大略。

赵侯雍又道:“魏惠王和我父亲多次交兵,固有所恶;然寡人锐意北进,不期望与魏国为敌,所以请魏使回去一定把寡人的意思转达给魏惠王!魏赵两国间土地窄小,犬牙交错,即便相争,也不过是舌头般大小的地块。反倒是魏赵两国的周边,幅员辽阔,稍稍扩充,即可获地万顷,何乐而不为?魏赵两国原本一家,我们背靠背作战,最后得利的肯定是我们。”

魏国这些年实力下降,也是和赵国争雄失败所致。如果真如赵侯雍所言,魏赵联盟,那么对抗齐、楚、宋国就不是问题了。这么大的问题,魏使不敢自行做决定,他只能说几句场面话,既不能失了魏国尊严,也不能辱了自己的使命。

该说的都说了,赵侯雍站起身来,和魏使一同回到朝堂。满朝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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