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峰山之魂:雪峰山散文集(txt+pdf+epub+mobi电子书下载)


发布时间:2020-08-20 04:17: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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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张家和

出版社:人民日报有限责任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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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峰山之魂:雪峰山散文集

雪峰山之魂:雪峰山散文集试读:

版权信息书名:雪峰山之魂:雪峰山散文集作者:张家和排版:KingStar出版社:人民日报有限责任公司出版时间:2016-07-01ISBN:9787511540676本书由人民日报出版社有限责任公司授权北京当当科文电子商务有限公司制作与发行。— · 版权所有 侵权必究 · —第一辑湘西第一峰

雪峰山,山连山,浓雾锁千里,两眼难看见,人过要低头,马过要下鞍,九十九道弯,弯弯都是鬼门关。—雪峰山民谣过雪峰山欧阳斌

雨洗青山翠欲滴,雪峰云重雾沾衣。

杜鹃含笑红如火,青鸟放歌绵若饴。

高路百旋安当步,长天九曲自为梯。

从来艰险壮豪气,谈笑声中绘五溪。

这首《过雪峰山》写于2002年4月21日,亦即壬午年三月初九。当天的日记我是这样记录的:

晨8点离邵回怀,途经雪峰山,感怀,口占诗一首。春雨过后的雪峰山,云遮雾绕,充溢着绿色的生命力。在雪峰天险的弯弯山路上触景生情,我信口吟出的这首诗,也可以说是一首“马背上的诗歌”。后来经过多位贤长、友人修改,才有了今天的模样。见诗忆故交,想到刘正、虞逸夫等曾经改诗,今已逝去的贤长的音容笑貌,不由得心生唏嘘。

在我的眼中,雪峰山是一座“圣山”。雪峰山脉北抵洞庭,南接五岭,其主峰苏宝顶位于洪江市境内,海拔1934米。雪峰山素以“天险”闻名于世,为华夏中原大地通向大西南的天然屏障。古今两“神农”曾在这里辛劳耕作;屈原曾在这里涉江而上,披发颂橘;1945年4至6月,这里还发生了抗日胜利前夜的最后一场中日对抗战—雪峰山战役。当年的日寇在中国的土地上由北至南,肆虐横行,最终在“雪峰天险”前低下了骄横淫恶、不可一世的罪恶头颅,从而结束了长达8年之久的抗日战争。故民间有日军“降在芷江,战在雪峰”之说。

在我的心中,雪峰山又是一座“家山”。天遗老人虞逸夫曾在2003年10月2日《戏赠怀化市欧阳书记(有序)》一诗的序言中写道:“……道经雪峰山,凭高一览景物之胜,其时云气四除,晴空如洗,极目苍翠,一碧无陵。俯视山岭蜿蜒,离合多态,宛若群龙会舞,昂首奋朝宗与此峰者。始觉身之高峻,乃在缥缈千仞之巅也。过此则顺势盘旋而下,飘之若御风然……”短短百字,将雪峰山的天然之美描绘得栩栩如生,堪称经典之句。在怀化工作期间,我常说:“保护好这片青山绿水,我们就对得起子孙后代。”如今回想起来,在这个问题上,我是无所愧怍了。生态是人类的家园,生命从自然中来,必然回归到自然中去。如同在外打工的游子,无论走到哪里,总忘不了家的温暖。由此我们不难理解,为什么每年除夕,即使回家的路再遥远艰辛,远方的游子都要想方设法回到家里,感受温暖,享受亲情。从这个意义上说,我们都是自然之子,无论走到哪里,都不能忘记回家的路—毕竟,世上再美的风景,都不及回家的那段路。

在我如梦如幻的记忆中,雪峰山还是一座“灵山”。14岁那年,我和弟弟跟随父亲下放到雪峰山下一个偏远的小山村插队落户,与村民度过了终生难忘的3年;19岁那年,高中毕业的我又来到雪峰山下,开始集体农场的知青生活,在这里作田,种菜,还留下了一个“木匠梦”;21岁那年,我被招工到邵阳纺织厂,希望通过日夜苦练成为一名身怀绝技的技术工人,为此不惜在是否去考大学的问题上与父亲发生了争执;大学毕业后,我当了记者,与百祥同志历时近一个月,徒步数百公里,写下《今日老山界》,唱响了《信念之歌》;38岁那年,我回到邵阳市政府工作,足迹更多地印在这里的山山水水;46岁那年,我再一次回到雪峰山,在五溪大地度过了6个春秋。回首往事,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我最美好的年华,最美好的记忆都留在了雪峰山。我还在怀化任上见证了芷江机场改造、邵怀高速的开工,4年后,又在交通厅长任上见证了邵怀高速的通车,成为亲历雪峰天险变通途的一名幸运者。

一些友人对我一介儒生却能吟出《过雪峰山》这样激情灵动的诗句心生感叹。对此,我的解读是,真正的激情是属于灵魂的。也许,激情的表现方式各有不同,或如飞瀑倾落,或如地火暗涌,但都拥有一个源头,那就是对美好生活的心灵向往。从1969年春天我第一次踏入雪峰山,几进几出,到现在已有46年。当年的山村少年,如今渐入耳顺之年。回望雪峰山之旅,往事历历在目,一切就像发生在昨天。我甚至毫不怀疑地想,我就是一个山民的命。或许,这种神秘的,让人痴迷的,目前尚难阐释的生命运行,就是被爱因斯坦称为“神魅似的远距离作用”的量子纠缠。我虽然对那天书般的数学公式无法读懂,却朦朦胧胧地感到,人与自然的某些内在的联系从来都不是无缘无故的。正因为如此,我们因之诱发的“乡愁”也就会没完没了。行文至此,我不由得想起习近平总书记在2013年12月召开的中央城镇化工作会议上所说的:“让居民望得见山,看得见水,记得住乡愁。”后来,习近平总书记在考察云南大理古生村时进一步解读:“乡愁是什么意思呢?就是你离开了这个地方,会想念这个地方。”

多么质朴的解读!多么撩人的情结!

是的,我离开雪峰山了,也渐渐老了,但我常常想念这个地方。我深信,那些和我一样的想念,而且随着岁月的推移,这种乡愁,真的有点浓得化不开了……穿岩山陈黎明

雪峰巨臂托举了它的巍峨,溆水南源成就了它的婉约,古树茂林编织了它的锦绣,圣贤枭雄书写了它的传奇。这就是我美丽的家园—穿岩山!

这座养在溆浦县统溪河休闲小镇深闺的森林公园,怀抱“穿岩山”“雁鹅界”“将军寨”“蒲安冲”“千里坪”“枫香瑶寨”“诗溪江大峡谷”“九峰山”“九龙潭”“观音洞”十大景区,放飞生物、天象、地理、水流、人文五彩奇观,举目原生态,放眼雄奇秀,看不尽,玩不腻,参不透,留给游人只有一个个“瞠目结舌”和“宠辱皆忘”。

山以形胜。雪峰西驰,腾百峦于斯为盛,罗子南来,挺千嶂在此称雄:穿岩峰直指苍穹,似如来佛指;九雁峰一字排开,若鲲鹏展翅;观音山怪峰突兀,像定海神针;九凤山比翼齐飞,犹仙女下凡。晴日进山,登顶可与白云牵手,玩石能跟神灵交谈,游洞或见闯王遗物,那是何等舒心与惬意!

树以林秀。盘龙谷的古松杉,秀成了千姿百态的天然观赏林,惹墨客意兴浪漫;亲家潭的青冈栎,秀出了堆碧叠翠的亚热带雨林,化骚人文思汪洋;神树岭的金丝楠,秀就了绿荫蔽日的石蛙密月林,引佳丽半脸红晕。倘若心血来潮,在这里鸣一筝“山花烂漫”,抚一曲“莺歌燕舞”,定叫人神魂颠倒!

水以态美。七水冲的深谷幽潭之水,铺陈的是耐得寂寞的静态美;龙涤溪的浣纱洗冠之水,流动的是千回百转的柔态美;鹰愁涧的急流险滩之水,张扬的是横冲直撞的动态美;诗溪江的易涨易消之水,蕴含的是溆水西去的常态美。君临此地,听一支水调歌头,温一壶孤影独酌,顿可体验“逝者如斯夫”的人生况味。

景以人仰。雪毛坳,因雪毛妃子视权贵如粪土而高洁;神鬼崖,由三闾大夫吟成千古名篇《山鬼》而蜚声;将军寨,盖李自成解甲归田而显赫;雁鹅界,凭牛万才驻军屯兵而雄奇;桂花宅,以张泽南反清济民而荣耀;桃子冲,靠张敬芳舍身行孝而动人;古栈道,为红军抗敌救人而美丽。我醉卧驿亭,一腔思古之幽情随着这远山近水、古道老宅油然而生,除了崇拜、景仰,还有些许悲凉、惆怅。

然则,醒也好,醉也罢,面对从悠悠时空中蹒跚而来的穿岩山,我们不能用传统的度量衡去测算它的高与大,也不能拿辞典中的方块字去形容它的秀与美,唯有将心从杂念中捞出,晾晒成虔诚与敬畏,才能倾听其山与水的对话、静与动的双簧、古与今的合唱、人与物的协奏,体验其情一般的缠绵、棋一般的诡谲、画一般的绚丽、书一般的隽永。一条路留下的回忆谭士珍

1954年初秋,我从湖南军区干部学校毕业,被分配到黔阳军分区(现为怀化军分区)工作,当车驶入塘湾,再至枳木槽,抬头一望,雪峰山像一堵黑黝黝的大墙挡住了去路。望着这高耸云天的大山,我既感到惊喜,又感到神奇!

这是一条咽喉要道,是通往云贵川的路。

这是一条被称为“雪峰天险”的路,让人提心吊胆、险象环生的路。

我与雪峰公路有不解之缘,长达20年的时间里经常走这条路。

1975年,黔阳地区(现为怀化市)党政机关搬迁至怀化后,随着湘黔铁路的通车,我便很少光顾了,2008年怀邵高速公路通车后,就更少光顾了。

但我经常怀念这条路,因为她给我留下太多太多或苦或甜的回忆。

20世纪50年代缺汽油,只好烧木炭,人称“木炭车”。车头挂个大铁罐子,装满木炭,手扶摇把,呼噜呼噜摇呀摇,风把木炭燃得旺旺的,使水沸腾后产生热能(蒸气)带动发动机,木炭车跑平路还马马虎虎,爬高山、下陡坡就困难了。雪峰山山高、坡陡,上山时,木炭车呼呼呼地喘着粗气使劲往上爬,实在爬不上,旅客只好下车推,所以有人给它起了个名字叫“老爷车”。有次推车,我见到一位姿色出众的姑娘也参加了推车行列。她累得满头大汗,我有怜香惜玉之感,边推边与她交谈,得知姑娘是长沙人,在雪峰供销社工作。我们由相识相知到相爱,后来她成了我终生的伴侣。有过这种艳遇的我,能不怀念雪峰山,能不怀念“老爷车”吗?

怀化市公路局要编写一本公路文化的书,邀请我写篇反映雪峰公路的文章,于是,我有机会重走雪峰路,把全路仔细看了个遍。

打开湖南地图,雪峰山像一个庞然大物,横亘湘西南和湘中腹地,顶峰苏宝顶海拔高达1943米。这里千峰如列,重峦叠嶂,山势峻峭,云雾缭绕,气候多变。这条公路始建于1938年,抗日战争爆发,日军大举进犯,直迫华中重镇武汉。在这民族危难之际,国民党政府急令修建,以备向大西南撤退之需。

巍巍雪峰,茫茫大地。雪峰山太高了、太险了。有首民谣唱道:“雪峰山,山连山,浓雾锁千里,两眼难看见,人过要低头,马过要下鞍,九十九道弯,弯弯都是鬼门关。”

请看这些带有野性和神奇的地名吧:老虎口、九道回头弯、哑口、剷子坪、岩山弯、岩屋界、野猪嘴、牛屁股……这些地方,皆为危险地段,路旁立有诸多警示牌:“陡坡!”“急弯!”“险!险!险!”更有触目惊心的“血字碑!”。

在高高的雪峰山上,不知有多少财物毁于一旦?!不知有多少人命丧黄泉?!

新中国成立前,频繁的翻车事故不用说了,就是新中国成立以后,交通安全事故亦不断发生。以1999年为例,该年发生交通安全事故42起,死24人,伤31人。特别惨重的是1987年3月12日,湘运邵阳分公司76车队司机李泽斌驾驶东风大客车,由邵阳开往怀化,途经雪峰山剷子坪下陡坡险段时,临危措施不力,致使大客车翻入146米深的大山谷,造成死亡25人,伤33人的特大交通事故,血迹斑斑的血字碑就立在发生特大事故的地方,警示人们一定要吸取这血的教训!

养路工人常年生活和工作在云雾缭绕的雪峰山上,“晴天一身灰,雨天一身泥”就是他们生活的真实写照。但他们的胸怀是宽广的,心地是乐观的,雪峰道班门口有这样一副对联:“朝朝暮暮,雪峰山上把家安;年年岁岁,云雾山中把路养。”工人们以苦为乐,以养路为荣,忠实地坚守自己的岗位。

冰冻、塌方、山洪是养路工人常年碰到的三大难题。有一次雷鸣电闪,大雨倾盆,山洪暴发,洪水夹着泥沙和柴草奔腾而下。枳木槽道班班长蒋太和带着两名工人巡路,发现一座涵洞被堵,洪水漫过桥面,十分危险,蒋太和冒险爬进洞里清除堵塞物。当涵洞快要掏通时,一股洪浪劈头压来,把蒋太和冲出七八米远,他从水里爬起来又坚持战斗,终于保护了桥梁。枳木槽道班被省里树为先进典型,班长蒋太和荣获了省交通厅“劳动模范”的称号。

雪峰道班是省内外闻名的文明道班,历任班长易传茂、陈菊芳(女)、王名流在养路护路中都做出过重大贡献。他们打边工、裁弯道,将石台木面桥改建成石拱桥,开山劈石打断野猪嘴(地名),修建单向引车道,以前这里常发生交通事故,有了单向行车道,从而保障了行车安全。每当春节期间,天寒地冻,更需要保护好路面,防冻防滑。王名流让别的工人回去过春节,自己主动留了下来。11个春节中,他有10个春节是在山上过的,那个没有留在山上过的春节还是县公路局领导的特意安排,农历十二月二十九日他赶到家里,大年三十的清早,局里给他打电话,说凌晨4时有一台四川五粮液集团大货车因冰冻路滑翻倒坎下。他闻讯后迅速赶回道班救助,完成任务后才赶回家中吃团圆饭。他这种爱岗敬业无私奉献的精神,令人感动不已,被人们称为“公路的保护神,司乘人员的贴心人”。时任交通部部长黄镇东、省常务副省长周伯华等领导亲赴雪峰道班看望和慰问。班长王名流被中央交通部、人事部授予“劳动模范”称号,雪峰道班被交通部授予“全国文明道班”称号。

2001年4月,省、市公路局决定创建国道302线文明样板路,雪峰路段对原来的油路开展了一次大修,对7处急弯(总长1.62公里)改建高标准的水泥路面,在危险地段新设置了波型钢护栏、示警桩等防护措施。雪峰山上人烟稀少,为了方便司机和乘客饮水,各道班设有免费茶水站,添置床铺供因故滞留山上的司乘人员住宿。2001年底,交通部检查验收给予雪峰公路高度评价:“雪峰山区特色的文明样板路。”

雪峰公路创建文明样板路以后,进一步实施了“消除隐患、珍惜生命、以人为本”的交通安全保障工程,包括增设示警墩896米,波形钢护栏2463米,防护墙300米,反光镜8块,筑挡土墙1187立方米。其中在最危险地段剷子坪,原来修的一道石砌的防护墙不能百分百解决安全隐患,这次又在石墙外加筑了一道钢筋混凝土墙,来了个“双保险”,这样的防撞墙在全国实属罕见,被司机们称为“救命墙”。

由于雪峰公路的不断改善,路政管理的加强,交通事故大大减小。今日的雪峰山公路,路面平稳,标线清晰,两旁绿树成荫,防护措施齐全,过去的雪峰天险成了今天的平安路。

无限风光在险峰。公路在高高的雪峰山上蜿蜒盘旋,就像一条巨龙在翻腾飞跃,又像一条彩带在摇曳飘舞。在艰苦卓绝的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中,它的畅通在历史上起过重大作用。新中国成立后特别是改革开放以后,通过这条公路的车辆与日俱增,为怀化为全省乃至全国的经济腾飞功不可灭。自2008年怀邵高速公路通车以后,爬越雪峰山的车辆相对减少,这是社会的进步。当人们乘坐车辆快速通过7公里长只需要8分钟的“雪峰隧道”时,都会联想起洞顶上那条素有“雪峰天险”之称的路,那条充满惊险充满刺激的路,那条在历史和当今起过重大作用的路。苏宝顶随想姚筱琼想要一座山做我的手掌

认识雪峰山,是从手掌开始的。

小杨跟我说,雪峰山好比一只手掌,大大小小山峰好比手指头,苏宝顶是中指。

我瞧我的中指高出其余手指许多,情知苏宝顶是雪峰山主峰。

这个“手掌”从南到北绵延350公里,两翼夹淌着两条大河,一条沅江,一条资水。

沅江是我的母亲河,自我有生命以来就有了关于它的记忆,那是血缘的记忆,就像父母的慰藉和牵引,一种遥远的掌控,一生的宿命。

古人讲“仁者乐山,智者乐水”,又将“仁”字放在第一位,动辄称“仁君”,道“仁义”。人人都想要一座山做仁者。毛泽东想要一座井冈山作为根据地,传播他的星火燎原精神;诸葛亮想要一座卧龙岗,容他韬光养晦等待收拾山河的机会;陶渊明想要一座南山,让他在修身养性之余,痴痴面对,相看两不厌。

我也想要一座山做我的手掌,让我可以握成拳,和我的心脉连在一起,年复一年日复一日长成骨骼和血液,这样我便可以在月夜,在梦中,听周身血液汩汩流淌,轻轻摊开手掌,仔细端详手心手背,大河山川,长长短短,高高低低,云卷云舒,风平浪止。劈榛斩莽“雪峰山,山连山,苏宝顶,连着天,要想上天看神仙,先过331道弯。”民谣是旷野的灵魂,它隐隐触动我,使我相信苏宝顶住着神仙。

上苏宝顶会晤神仙,是我这次行程的一个隐秘向往。

从怀化到洪江,从熟坪到罗翁,从海拔400米这个高度缓缓攀升,一步一步恍若登天。似乎命中注定,我与苏宝顶有一场怦然心动的相会。

盘山公路颠簸、坑洼、狭窄、陡峭、险峻、在阳光下泛着灼目的银白。

绵绵山脉一经劈开,就像一个人曾经流过血的赭红色伤疤,触目惊心,等待痊愈。

据说这条路是当年下放知青修的,用最简易的工具和最坚定的信仰,一锄头一锄头挖出来的,后来被华能国际电力股份有限公司拓宽。公司在苏宝顶建了一个全省装机容量最大、海拔最高的风电场,总装机15万千瓦,目前已经建成投产,年发电量3亿度。75台2000千瓦风力发电机组立于群山之巅,像一群雪白铮亮的银雕,盘旋在蓝天白云之上,给苏宝顶增添一道流动的光芒。

千折百回的山势,引我目光穿越高山峡谷,在岁月洪荒之间找到一个节点,那个节点的文字标注就叫劈榛斩莽。天堂传奇

苏宝顶有个“一天堂、二天堂、三天堂”的说法。

只是不明白天堂为何分三六九等。听小杨细说,才知此天堂非彼天堂。由于此地险要,历来为军事隘口,新中国成立前有一股顽匪利用天然屏障为盘踞窝点,在此杀人越货,行易货勾当。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利益和死亡就像两头血腥的狮子,虎视眈眈逼视着这片土地,逼视着来自四面八方、卑贱如蚁的生命。“一天堂”没有仙乐,也没有更鼓,只有横穿山脊的寒风,苍凉,狂飙。

月黑风高杀人夜,这里随时随地都有血案发生。有人侥幸从这里逃脱,不亚于逃出鬼门关。然荒冢之野如同地狱,纵然逃得出“一天堂”,又怎能逃得出阴阳交汇、山寂风止的黑森林?

子夜,捕食的猫头鹰睁开枯涩的眼睛向绵延山脉探望,警惕,冷酷,无声无息。“二天堂”没有金戈,也没有铁马,只有历史留下的履痕,神秘,诡异。

荒草丛中,一截断裂的石碑,记载着李自成兵败之后隐居此地屯兵种田、意图东山再起的稗史。除了这段残碑,还有一座屹立不倒的闯王庙,成为历史不解之谜。一个大顺国的瞬间繁盛和没落,一代枭雄沦为流寇的生死沉浮,一段喧嚣尘上的风云历史,以及后人一再探索无果的宝藏之谜,给这座山增添了许多神秘色彩。“三天堂”没有枭雄,也没有啸聚,随着歃血为盟的誓言灰飞烟灭,昔日的孤魂野鬼徘徊在永无轮回的地狱,呜咽,悲鸣。

残损的石级,破败的墙垣,掩藏多少荒冢,模糊了多少面孔。那些在硝烟弥漫中丢弃旌旗、折断弓箭的顽匪,随着解放大军的冲锋号角,就像一群溃败的蝼蚁,顷刻土崩瓦解。

日暮黄昏,万籁俱寂。一切灵魂归于幽冥。合欢花开在山谷

一棵合欢静静开在山谷,粉红,迷人。

像极了一位盛装待嫁的女子,满怀喜悦,带着温婉笑容。

我的目光从花树顶端慢慢向远处延伸,向高处眺望。

天空澄澈,蔚蓝。银白色的阳光照在红绒如马缨的花朵上,一片熠熠,明艳动人。

合欢因叶子成双成对,昼开夜合而叫夜合花,又因花朵酷似流苏而叫马缨花。相传虞舜南巡死在仓梧,他的妃子娥皇、女英遍寻湘江终日恸哭,最后泪干血尽而死。后来,人们发现她们的精灵与虞舜的精灵合为一体,变成了合欢树。唐代诗人韦庄根据这个故事写过一首《合欢》诗:“虞舜南巡去不归,二妃相誓死江湄。空留万古得魂在,结作双葩合一枝。”

合欢花的花期只一天,这朵开,那朵谢,生与死的距离只在须臾之间。看似纤细如丝般的花瓣簇拥在一起,随风轻轻摇晃,娇羞生动,然而摇晃之间便是生命的交错,一晃而过的炫目,一纵即逝的美丽。

所以说,爱情是美好的,也是短暂的。一切美好从萌发开始,就以它自己的形式,印证生死。

关于合欢的故事,我知道得不多,所以当小杨问我时,我只轻描淡写地说,合欢,是爱情树。

我的浅笑,有种千帆过尽的淡淡惆怅。

说实话,我也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欣赏合欢花,而且是第一次闻到花香。在接近它的时候,空气里弥漫着一个清纯少女淡淡的体香。

一个青丝纷扬的女子,静静站在万仞之岗,对着绵绵青山以生命发下重誓:如果今生今世遇不到“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爱情神话,就让我来生变成一棵爱情树,心为花,血为叶,花不谢,叶不落,一生同心,一世合欢。

女子是孤独的化身。合欢是女子的化身。

那种美,诗意,唯一。一叶皈依于水

湖不大。在天地间很渺小。

但那一抹潋滟已足够盈溢眼波。远远看去,清澈浅蓝的水中倒映着八面青山,一个明眸善睐的女子,顾盼生辉,妩媚动人。

其实,那根本就不是湖,是一个规模不小的水库,叫八面山水库。湖很长,绕一周相当于两个苏宝顶来回,以沅江支流罗翁溪为水源,最高蓄水量为2000万立方米。

水库1975年3月动工,只用了2年时间就完成了建设。据说当时最多的时候有20000人参加建设,条件十分艰苦,民工住在四面透风的简易工棚里,早晨起来哈气都会结成冰。那样一个大坝,千万吨土石方,都是民工昼夜不停地用肩膀挑出来的。小杨感叹,哪儿像现在,稍稍复修一个涵洞,就得花几百万元。

我习惯称八面山水库为湖,因为它蓄积的是沅江支流的水。沅江千折百回,最后归于洞庭湖。湖,才是它的归宿。

刚刚在车上看见这水域就觉得亲切,原来它是沅江的支流啊。沅江在我生命里注入了记忆密码,色泽,温度,气味,都储存在我的记忆里,再熟悉不过。

我站在苏宝顶半山腰,像被人施了定身法,且惊且喜且莫名感怀地注视着这片水域,不能移足也不能作声,沉浸在漫无边际的思绪里。

你说,一条小小的罗翁溪,在江河湖海的命格里算个什么?但它却像极某些弱小的生命,以其曲柔守得大成,以其坚韧跨越千里,方寸之间的微量变身2000万立方米的丰盈,这里面有什么玄机,我说不清,却能感知万事万物蓄积能量的大境界,大神秘。

月色打捞,山风熏染,候鸟翦翦飞来又飞去,四季都在它的乾坤中。只要它愿意,这湖,这水域,便可以守着苍穹一辈子,也可以与八面山对峙一辈子,天空、太阳、月亮、星星都悉数揽在怀里,让时间公平地裁决谁输谁赢。

一片树叶,带着皈依的心情,飘过季节,静静地朝山脚下落下。

真想不到,一片树叶的飘逝,会如此强烈地震动了我的心怀,我为它的归宿而感到欣慰。

我也不愿离去了。望着山谷中的盈盈波光,我感觉那是它含情的微笑。

我突然明白自己为什么不愿走,因为我除了想要一座山,还想要一片水。一片润泽我、滋养我、供我记忆和怀念的水。群峰震荡的声音

终于登上苏宝顶了。

迄今为止,这是我登上的最高峰,海拔1934米。

苏宝顶气势磅礴,群峰相连,峰顶浑圆,形成一望无际大草甸。俯瞰峦峰起伏,蛇形逶迤,让我想起它的神奇来历。相传苏宝顶住着一位老者,有一天,一个年轻人求见,说翌日会有一条蛇和一条蜈蚣在他家堂屋打架,希望借他家大公鸡一用。次日,老者果然发现蛇与蜈蚣相斗,只见蜈蚣死死咬住蛇的七寸,蛇痛苦地扭曲着身体,毫无还手之力。老者想起头天年轻人的话,就把大公鸡放了出来,大公鸡一见蜈蚣就叼住,一口吞了下去。战斗结束了,蛇也走了。不久那位年轻人又来了,实情告诉老者自己是蛇精,在此修炼了1000多年,只因和蜈蚣精斗法,差点一命呜呼,感谢老者救了他,问有什么需要。老者孤寡,言不需谢。蛇精就讲,那这样吧,明天二更外面无论发生什么,你在家里都不要出来。第二天晚上果然雷电交加,倾盆大雨,只听外面有山崩地裂、翻江倒海的声音。老者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等天亮雨停出来一看,才发现挡在自家门口的大大小小山头都不见了,取而代之是一块一望无际的平地,这块平地就是今天我看见的苏宝顶。

苏宝顶风势浩荡,像一匹脱缰野马,驰骋纵横,呜呜嘶鸣。

蓝天白云与之对峙,以静制动,处变不惊,诡异地内敛着速度与激情。

这里有狂风漫卷,却没有乱云飞渡和飞沙走石。没有大楼呼呼震荡,行道树往一边倾斜,车辆行人在马路上摇摇晃晃,更没有一只五颜六色的塑料袋,胀鼓鼓地装满风,在空中忽高忽低飞奔。这里小草和矮灌木虽然也在风中颤抖,但那是力量的蓄积和爆发,是在和风抗衡,就连地上的每一粒沙尘都仿若铁砂般沉重,安然不动。

这里山越高,天越蓝,白云越安静。一朵云久久凝滞,像蓝天那样石化。

这里只有我的头发在飞扬,衣袂在飘舞。我仰着头,闭着眼睛,零距离地聆听一首风的乐章。

几千年过去了,几万年过去了,终于有一天,我如愿以偿在苏宝顶听这场大风演奏的交响乐。这是一个奇迹,一个生命史上的奇迹,为了这一刻,苏宝顶甘愿守了亿万年孤寂,我甘愿经历千万次轮回。

八面来风犹似八重伴奏,四野林涛好比四组方队,那么多种不同寻常的精灵发出的声音,给人千差万别的感受、千变万化的惊喜。“我在苏宝顶听风!”我情不自禁大声喊。

我听见莽莽群峰和高高天庭发出震荡的回声。植被群落的空间结构

苏宝顶的气候变化是无常的,天气一日十变,时而云开日出,时而阴云密布,时而大雨倾盆。6月酷暑的温度只在18度左右,早晚不到10度。我们在山下时还热得冒油,上山冷风嗖嗖,浑身冷得直起鸡皮疙瘩。

苏宝顶为亚热带常绿阔叶林及松针林植被,垂直分异明显。山脚有樟树、锥栗、枫香、乌饭、白栎、青冈、桦木、山茶、杜英、冬青、木兰、竹、松、柏等数百种植物。海拔1400米以上就变成了山地草甸,只有覆盆子、箭竹、芒草、苔草等耐寒植物。

覆盆子浑身是宝,嫩叶可食,老叶可入药,果实有红色、金色和黑色,分两期成熟,4、5月为红色,俗叫插秧泡、龙船泡。7、8月为黑色,富含不饱和脂肪酸,有荷尔蒙妙药之功。

箭竹也是一味甘寒药,清热退烧,曾经救过我的命,跟我有宿命关系,名讳中唯一的字。

芒草又叫茅草、牛草,全球有14个品种,大多分布在亚洲,中国有7个,我熟悉5个,一一被我尝试过。我有一个不为人知的习性,对食草动物的食物都感兴趣,总想着世界末日来临,人类要靠自然法则生存。芒草枯黄的季节,山坳里变成另外一种颜色,那是一种恣意放纵的颜色,王者的颜色,就连兽中之王老虎也喜欢这种大地染成金黄的色泽。我见过出没于芒草枯黄季节的老虎,那个时候的虎,比任何时候都现实和矫情。现实是因为它饥饿,矫情是它的身体在饥饿状态下特别柔软,行走在风中,身体脚步与芒草相应摇摆,波浪一样互相推搡着向前,波浪覆盖了整个山坳、饥饿的眼神。

那些长在山背面的苔草,在苏宝顶是不敢明目张胆张扬它们的成熟和梦想的。也许它们有过成熟,有过张扬,但它们更明白成熟和张扬意味着死亡逼近,因为一旦抽穗结籽,寒冷就会彻底消灭它们,甚至毁尸灭迹。它们在秋天的掩护下,在成熟气息的浸透中,在一个有意无意的下午,高远的秋天还没来得及以温和的方式跟它们进行死亡交涉,它们便知趣地,自得其乐地相约于一夜之间集体枯萎。秋天或许不知道,它们在夏末便结下了沉甸甸的种子,悄悄地扩散,完成了生命传播的神圣使命。另一种存在关系

据悉,袁隆平最早就是在熟坪乡罗翁花园二村做杂交水稻研究和试验。这里接近八面山与苏宝顶,如果没有高海拔的特殊气候和适宜植物生长的优良环境,也许就没有袁隆平的杂交水稻。也许没有也许,也许是另一种结局。

第二次世界大战的最后一战—雪峰山大会战,中国军民在雪峰山腹地英勇阻击日寇,取得震惊中外的“抗日最后一战”胜利,奠定了芷江受降的基础。我从卫星云图上看出端倪,雪峰山脉地势险峻,势如冲天雄鹰,主峰苏宝顶就像昂然的鹰头,芷江和龙潭两点一线,略成弧形,恰如雄鹰张开的翅膀。而苏宝顶处于正中,这样的造型是大自然的杰作,上天冥冥中的注定。现怀化正在打造“雪峰山大会战战场遗址”、芷江“受降坊”和溆浦“抗日阵亡将士陵园”抗日旅游线,三景区对接,脉络更加清晰。

据报道,洪江八面山遗留的冰川时代生态植被,被联合国誉为没有受到任何污染的绿洲。八面山地处洪江市东南部熟坪乡境内,西邻深渡苗族乡、沙湾乡,东接大崇乡,北界硖洲乡,南靠龙船塘瑶族乡,总土地面积127平方公里,与苏宝顶毗邻,沿八面山农场林业便道才可登顶。

据可靠消息,苏宝顶有一个叫苔田的行政小组,因搞旅游开发等多方原因搬迁在即。苔田是一个美丽的自然村,住户多为新中国成立前给地主种地的佃农。看过《红楼梦》的人都知道,荣宁二府在乡下有房有地有佃农,年收入很大一部分来自收租。地主在苏宝顶修了很漂亮的窨子屋,为着夏天到山上消暑,平日就让佃户们住,帮着看房子。新中国成立后,人民当家做主,分田地,分财产,窨子屋从这里开始正经属了佃户,光阴一晃,过了半个世纪。漫长的时光过去了,苔田虽然活在这个世上,但时光好像静止在这里,太阳在一个地方起落,月亮在一个地方浮沉,一年四季美得叫人念想,着迷。窨子屋遗世独立,固守自己,拒绝变化,永远呈现原本的样子。现在,说声搬走,人都懵了。走,或不走,不是苔田人说了算。苔田人头痛,故土难离,一朝一夕,一草一木,牵扯着人的心。搬到别处,山上的田地还耕种吗?搬到别处,还有冬暖夏凉的窨子屋住吗?窨子屋不会像牛一样跟着人走。窨子屋不在了,故园就不在了,家的记忆也不在了。

岁月被彻底偷换了概念,太阳没有了子丑寅卯,月亮没有了阴晴圆缺。

一个即将消逝的古村落,失去了炊烟和生机。湘西上高铁张元和

不知谁的大手笔一挥,大湘西版图中又浓墨重彩地添上了熠熠生辉的点睛之笔。

当历史的年轮转至2014年,时针指向11月18日13点24分,湘西腹地沸腾起来了,520万怀化人民终于迎来了翘首以待的高速动车。怀化—这座火车拖来的年轻城市,迎来了高铁时代。

初冬时节,蒙雨霏霏,寒意渐浓。迎着雰霏细雨,我步履匆匆地来到刚刚落成的怀化高铁南站。此时的我,不但没有丝毫的寒意,而且心里甚是热乎。步入候车大厅后小憩片刻,我便随接踵而至的乘客鱼贯通过检票的安检通道,转过台阶顺步来到高铁站台,径直踏上开往长沙的动车。

踏进车厢,落座之后,我正怡然地尽享着高铁的舒适与惬意,动车悄然启动了。驶出车站后,动车渐渐提速,车速越来越快。拉开窗帘,透过车窗,一片片果园田野,一个个村庄集镇,一道道溪流河川,一座座桥梁山峦……犹快进的画面,眼即逝。此时此刻,我才身临其境地感悟到飞奔于神州大地的高速动车,并非梦想,更不是神话,而是华夏儿女在人类历史进程中追求梦想、创造梦想、梦想成真的现实。

凝视窗外瞬息过的峰峦,不禁使我回放起自己当年翻越雪峰山那段尘封的记忆。30几年前,我们去长沙都得经过大湘西腹地的第一大高峰—雪峰山。怀化到安江,车过雪峰镇,驶入雪峰山麓,车辆不得不减速缓行,常用二档一档在蜿蜒迤逦的盘山公路上蜗牛般盘旋。崄巇的道路旁,随处书着醒目的“险!险!险!”。在逶逦的盘陀路途,倘使遇到浓雾天气,车速更慢。迤逦的320国道雪峰山路段上上下下,乳雾弥漫,唯见闪烁的车灯灿如星河。大小车辆,喇叭声声,缓如蚁行。往返于这331道急弯天险的车辆,哪怕驾驶员技术再精娴,半天都难以转出这云雾迷蒙的雪峰山……

历史的车轮转到20世纪70年代,怀化至长沙的铁路拉通了。21世纪初,怀化至长沙的高速公路拉通了,怀化去长沙更方便了。尽管交通方便了,但怀化到长沙坐火车几乎还得一个通宵方可抵达,最让我记忆犹新的便是2012年8月下旬去长沙的那个难忘的夏夜。

当时我送外甥女去长沙读书,临行前没有买到卧铺,连硬座都没有了。我们又急于赶时间,我不得不买了2张无座的车票。跨上车厢,看到车厢角落有2个空座。我们疾步过去,刚坐下,我蓦然回首,看见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婆婆,正颤颤巍巍地站在离我不远的过道旁。此刻,我岂敢安坐,随即起身,连忙扶老婆婆坐下,我只好四处转悠,搜寻其他车厢有没有座位。然而,在这各大院校报名的高峰期,别说座位,其他车厢的洗手间外面都挤满了乘客。车到溆浦,有些乘客下车,空出几个座位。我刚坐下,上车的乘客手持车票对号而来了,我不得不急忙让座。车到新化、涟源、娄底……我一次又一次重演着让座的尴尬。在那漫长的夏夜,我强抑着难以抑制的窘涩,强忍着难以忍受的疲惫,从怀化通宵达旦地站到长沙。

我的情思还在那云雾迷蒙的331道弯急陡坡的雪峰天险萦怀,我的神魂还在似梦非梦的那个漫长的夏夜中徘徊,满载乘客的高速动车已经悄然无声地抵达长沙了。我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机,动车11:00从怀化高铁南站准时出发,12:36便到达长沙高铁站了。

今天,我的故乡—大湘西腹地的高铁拉通了。我的父老乡亲绝对不会再现我那强抑着难以抑制的窘涩,更不会重蹈我那强忍着难以忍受的疲惫了。大江南北的高铁拉通了,南来北往的旅客更会尽享高铁时代的欢快与幸福……迟来的拥抱罗跃茂

从长沙到怀化走沪昆穿过群山环绕的雪峰山脉。这条路10多年来无数次穿越,从当初爬陡峭的雪峰山到穿过雪峰山长长的隧道,每次路过都有不一样的感觉。走过这条风雨飘摇的漫漫长路,走过无数个春秋冬夏的晨昏,我也从而立之年步入了中年,渐显斑白的头发见证了岁月的沧桑和世道的酸甜苦辣。

过了洞口县城,便仿佛是从平原忽地来到了巍巍群山。我未去考证过洞口县名称的来历,不知是否因为国道旁洞口塘那处天然的山洞而得名。那洞口一直是千百年来,由湖湘大地进入苗疆云贵的必经之处。我经常感慨造化的神奇,既有雪峰山一马当关扼守咽喉的一面,也给往来的人们留下通行的余地。在感动上天的温情时,也时时提醒我们做人还是要留有余地放眼云天才行!

结缘怀化,溯源可追忆到大学时代。同寝室就有两位来自怀化的同学:沅陵的炜和溆浦的逵,一个聪明、一个忠厚;一个口齿伶俐、一个木讷内秀。那时的校园生活单调淳朴,充满了理想主义和浪漫情怀,也有敢于突破陈规、勇于改变命运的现实主义。毕业后,我分配到与湘维有关联的研究所。湘维是70年代战备时“大三线”建设时代的产物,地处与辰溪火马冲交界的溆浦江口镇,周边皆崇山峻岭,只有沅水穿流而过,水系发达,资源丰富。一条省道,那也堪比蜀道,又险又窄,我曾往返多次,每次都感觉在悬崖峭壁上爬行,心脏怦怦怦地跳个不停,只差一点就要崩出来跳到路边悬崖下的滔滔沅水中去了。2000年,而立之年,我辞职开始了长达十几年的怀化创业史。也许,与怀化的缘分还远没到结束的时候!

今天穿越这雪峰山,我比往常多了一份情愫,突然又有一种思绪纷飞的冲动。此番回怀化,肩负寻找大学“物价6班”最后一个未能回归“大家庭”的同学铭。我印象中的铭是一位善于思考、充满智慧的人,虽不及班里那等风华外露、立意深远的同学,但也是颇有内才的。我记得铭的象棋水平一直雄踞班级前列。怀化来的几个同学象棋水平都挺高,辰溪的雷一直冠盖全班,棋风杀伐果断,隐隐有雷霆之势,未战已夺人志,胜负先定。炜列第二,也是睿智与沉稳并行。铭虽不及其二人,但也是韧劲十足,每每战至最后一子,还咬牙不轻言败,尤其可贵的是长于思考,落子前思索凝重,颇有大将遗风。记得有一次去其寝室逗玩,我看到其一篇未完成的文章,充满了多愁善感与忧国忧民,渴望被众人拥簇的远大情怀与高尚志向。没想到20年后,最后一个失联者却离我工作的地方最近。从长沙出发时,我给“物价7班”的师弟平去过电话,从他未置可否的语气中,我估计此次寻找班上最后的回归者之行,恐怕也不会非常顺利。静打来电话说,已从凤凰赶到怀化了,我们相约在黔城会合,共同展开此次寻找失联同学回归之旅。静,我们都习惯于叫他黄牛,其实在班上同学的心里,黄牛不是贬称而是爱称。如果班上要评“我最感动的人”,估计51位同学都会投票黄牛。黄牛有湘西汉子的憨厚,也有土家人狡黠的一面。黄牛重情义、有担当,也付诸行动,比如今世风日下只会冷嘲热讽淡漠袖手的观望者,其情何止相差千倍!与黄牛会合后,我们奔赴黔城,师弟平早已恭候多时,短暂的寒暄之后,开始了寻找之旅。

顺着公路大概20分钟到了红岩乡的一个小村落,平早已联系好了当地的派出所一位警察同学。在警察同学的帮助下,我们很快找到了铭如今落脚的地方。邻居告诉我们他去镇上了,让我们刚刚兴奋起来的心情又黯淡下去。经过一连串打听,终于弄到了铭的电话。我拨通电话,响了无数遍终于还是没人接听。惆怅处,平又拨了一通,依然无人接听,面面相觑下,我提议去镇上找他。好在路程不算太远,一会儿就到了乡镇上。小镇说来只是一个集散中心,赶集的地方,路两旁商铺林立,典型的湘西小集镇模样。农用物资站、小粉馆、棋牌室、美发店、小超市,一应俱全。在一个小超市外面聚了一群人,我们走近一看,发现一群人围着正在对弈的两人,地上摆着一副硕大的象棋盘,棋两旁的对弈者很专注。一人正举棋思索着,眉头紧锁,我顺着看去,此人不正是我们踏破铁鞋无觅处的铭吗?我使劲地挤进人群,走过去猫下身子重重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大喊一声:“你是铭不是?”他“嘭”的一声跳起,两眼茫然又惊讶疑惑地看着我,周边的人群都喧哗起来。同来的干警利索口快地告诉他:“不是我找你,是你同学找你来了!”我和黄牛靠上前去,厉声问他:“你知道我是谁不?”铭惶恐不安的眼神露出一半白眼球出来,依稀还是旧日的模样。报上名后,我们紧紧地拥抱在一起,久久地没有松开。20年的岁月恍惚还在昨天,岁月好像在铭身上打了个盹,20年的风雨并没改变他多少,依然是那么朴素、那么单纯、那么木讷少语,除了鬓角的白发增添了岁月的痕迹之外,其余似乎都停留在毕业的时光。脚穿解放鞋,头发依然是那么风中凌乱,卷卷地往后翻,一件皮夹克在人群中显得那么鹤立鸡群,让我能在一大群朴素的农民中,看到曾经的大学生的一丝风韵。在众人羡慕的眼神中,我们几个人拥上了小车,“嘀”的一声,驱车前往黔城。

车上,我们不约而同想到了男人的相聚方式。在师弟的安排下,我们找了黔城最好的酒家,今夜不醉不归。得知消息后,远在溆浦的逵二话没说,让朋友送他来黔城,其真情让我感叹。好像我们还是20岁时的热血青年,为了友情为了朋友千里走单骑,肝胆两昆仑。逵豪迈了一把,将杜康酒庄最珍贵的酒拿出来龙牛共饮。在黄牛的煽情下,铭讲述了20年来遭遇的生活经历。毕业后分到黔城饲料厂,上了4年班后,出来做橘子生意,因翻车导致生意亏本,赔了几万元,无奈之下回了红岩老家。现在老家租了8、9亩地种葡萄和香菇,收入还可以。人辛苦但也有奔头,话语中也流露出对命运捉弄人的无奈与叹惜。提及曾在饲料厂工作,在麻阳承包办事处也是有过辉煌的,只不过社会风气不尽如人意,空有才华,也奈之若何!最后企业破产了,皮之不存,毛将焉附?连最后一丝念想都荡然无存。静静地听完铭的叙述,心中感想良多。想我们当年也是寒窗苦读千辛万苦过独木桥才考上大学,满以为自此鲤鱼跳龙门光宗耀祖,可现实崩溃得厉害,如今的“物价6班”还有几人在体制之内?还有几人能学以致用?还有几人壮怀激烈?又还有几人能够美梦成真?黄牛来怀化忙碌了一天,终于回到了凤凰。先送走了铭,然后送逵到了溆浦。短暂的相聚后,我驱车回了怀化,既没有来时思绪飞扬、激情四射的憧憬,也没有相聚时高谈阔论、面红耳赤的愿景,淡定安然,一切皆像水到渠成。我不是个多愁善感的人,也不是如逵所说的莫测高深,我只是个普通真实的人,在如今友情变得奢侈、变得珍稀的时候,有这般同学情谊尤显得弥足珍贵!

把这一段不寻常的行程,用平常的语言真实地记叙下来,纪念我们毕业20周年,纪念我们已逝去的青春年华,纪念我们的雪峰之缘。作别雪峰范诚

最近又过了一趟雪峰山,是从隧道中穿过的。看来,蜿蜒曲折的雪峰山弯道已经真正地和我们告别了。

那是2007年11月10日,横穿雪峰山的邵怀高速公路终于开通了,一时间,雪峰山隧道两端的怀化和邵阳的群众聚集在高速公路旁,锣鼓震天,山呼万岁。

邵怀高速是上海至云南瑞丽高速公路中的重要一段,而雪峰山则是这一段中最重要的一个关隘。邵怀高速的开通,使雪峰山这个人称“湘西第一关”的天险终于化为通途,人们不再在旧日的险关险道上艰难跋涉,以前足足要一个多小时才能翻越的高峰,现在只需短短的7分钟,是社会的进步发展拉近了时空的距离,破解了历史难以逾越的障碍。

雪峰山,这座始终萦绕在我心头的大山啊!

记得小时候,便从父辈们闲聊的故事中对雪峰山有了模糊的认识,那都是类似于《聊斋》的鬼故事。说是有个司机开着卡车在半夜过雪峰山的时候,汽车突然抛锚了,便停下来修车。这时有个路人经过,自称是外乡人,住在山下几年了,路过这里。看到汽车坏了,便陪同司机修车,一边修一边聊,竟聊得十分投机。不一会儿,汽车修好了,司机要上路,山下人请司机给远方的妻子带点儿钱回去,司机接过钱,点头答应着,转眼山下人便不见了。下得山来,司机有点疑惑,那么高的山岭上半夜怎么有人?取出钱来一看,竟是纸钱,原来是鬼呀!故事说得活灵活现,令人毛骨悚然。因为雪峰山峰高坡陡,道路崎岖,因而事故率非常高,死的人多了,很多鬼故事流传,原来如此!

大学毕业后,我被分配到湘西工作,因为老家在邵阳,每年返乡探亲。开始时,多坐火车,不经过雪峰。后来有了车,便经常开车回去,而汽车必经雪峰山,否则要绕很远的距离。于是,无数次穿越雪峰。因为在湘西久了,我对湘西的山路再熟悉不过,多次翻过矮寨坡,穿越古丈的牛角山,龙山的沙子坡、铁路坡,然而同雪峰山相比,真是小巫见大巫。首先,它们没有雪峰山高,雪峰山最高处的苏宝顶海拔达一千九百四十三米,仅次于湘西北2098.9米高的石门壶瓶山,从而成为湖南第二高峰,雪峰公路长距离在山脊上盘旋,少说也有一千多米高。其次,其他地方没有雪峰山距离长,从怀化洪江的雪峰镇到邵阳洞口的江口镇,全长约60公里,一边上坡一边下坡,全是盘山公路,不知绕了多少弯,爬了多少坡。再次,其他地方没有雪峰山险。因为山高的原因,雪峰山气候变幻莫测,一时晴一时雨,而雨中多雾,能见度仅3至5米,一不小心即会冲下悬崖,人车皆粉身碎骨。沿途多处血字碑便是最好的证明。

天气晴朗时,行驶在雪峰山脊上,晴空万里,天空是那么的蓝,蓝得像深蓝色的海。能见度特别高,可以看到远处的房屋和梯田。房屋只有火柴盒那么大,梯田弯弯曲曲,像一些微缩的景观。近处看,都是悬崖峭壁,长满了各种树木、竹子,千沟万壑。山上的空气是那样的清新,常常忍不住停下车来,呼吸几口新鲜空气,拿出相机拍几张上镜的照片。晕车的人下得车来,吸几口清气,便舒适许多。而常过雪峰山的人知道,十有八九是在雨中,山雨说来即来,顷刻间云雾低垂,雨滴唰唰而下,伴随而来的是云缭雾绕,能见度极低,汽车必须减速,开大灯或雾灯,否则对面车来,措手不及。窗外山风呼啸,有如数万雄兵在操练、在呐喊。

而对于雪峰山的雾,我感受最深。以前读过苏东坡的诗,有“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之句。而王安石的诗中有“不畏浮云遮望眼,自缘身在最高层”句。这些名句从一个侧面道出了一定哲理,因而成为千古名句,而相对于雾中的雪峰山,则大相径庭,因而我有感而发,吟成一首:

巍峨湘西第一关,云海苍茫雾连绵。

三尺之外皆不见,高居何以察民间。

不管诗意如何,但过雪峰确实如此。我不知道身居高位的达官贵人是如何体察民情的?说得好听是居高望远,只怕是“云深不知处”吧。

自古雪峰行道难。记得有一次,从邵阳返湘西途中,过了塘湾镇,准备上坡时,大雨倾盆,路面积满了水,因车速过快,在一转弯处,我一脚刹车,桑塔纳轿车竟在原地转了一个360度的弯,我大惊失色,吓出一身冷汗。这是我多年驾龄中最危险的一次经历,好在当时前后没有车,不然非出事不可。

由此,我又想到雪峰山战略上的险要。雪峰山自古为兵家必争之地,以易守难攻著称,真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远的不说,抗日战争时期,因为雪峰山之西有著名的芷江机场,盟军陈纳德将军率领的“飞虎队”驻扎于此,多次给日军以重创。1945年4月,日军纠集了8万重兵企图打过雪峰山,攻占芷江机场。而中国方面,由当时的陆军总司令何应钦为总指挥,聚集了近20万兵力誓死保卫雪峰山,史称“湘西会战”。战斗历时两个月,以日军的彻底溃败而告终。此次战争中,击毙日军12000多人,伤23000多人,而我方战死7700多人,伤12000多人,只占日军伤亡人数的56%,创造了对日作战的奇迹!

日军投降时,受降仪式又选择了雪峰山下的芷江县城,一时间,雪峰、芷江名闻遐迩,声震中外。

雪峰山,一座险峻的山,一座英雄的山!

即将作别雪峰之际,我又想起了雪峰山界上的一次奇遇。那是在几年前一个万木萧瑟的秋冬,因长途跋涉,我在雪峰山界上的农家餐馆准备午餐。正在这时,老友周君走了进来。周君大学毕业时,与我同时分配到湘西一家有名的报社,我后来调离,周君坚守岗位,已是报社的副总。好友相见,分外亲热。何况又是在雪峰山这么一个地方。周君是酒中豪杰,我便陪他喝了几杯,感叹世界如此之小,人生如此有缘,因而即兴赠诗一首:

秋尽高山草木凋,雪峰界上遇故交。

酒过三巡杯再举,前途艰险路迢迢。

山门洞开,天险已化为坦途,人生之路也越走越宽。然而,履坦莫忘回首处,让雪峰山和人们对它的记忆,永远刻在历史的丰碑上吧!雪峰山观日出赵慧卉

人的一生,总要有一次或山之巅,或海之边,或草原,或沙漠,或独自或结伴或与伊人相依,超然物外,沐浴日月星辰,御风轻舞,陶醉欢愉。今生有幸,雪峰山苏宝顶成就了我第一次登山观日出的梦。

是日,秋。黎明时分,太阳没有出场前是月光的世界。那一刻,月圆,亮润,万籁俱寂,只有风在低吟轻唱。仰望天空,幽幽深邃,珠润光晕的月亮慢慢地在视线中走远。瞬间,月亮红了,这该是与太阳交班的瞬间。也就是那一刹,月亮隐退天边,漫天繁星一片闪烁,可惜我的卡片机无法拍到。这时候,你会明白什么是月明星稀。望天空,屏住呼吸,已身如空无。听隐藏在花海草丛里的虫鸣,那是最真实的自然之声……从远古到今天,为什么只有一个月亮?众星不知道,他们的出现都是在捧月!是太阳成不了月亮,是星星就找到星星的位置吧。人在大千世界里只是沧海一粟,在宇宙空间如空气微不足道。此刻,在这样的寂静苍宇下,沉淀,忘我,谦卑,唯有感恩生命的伟大。因为太阳,因为月亮,因为星星,因为我此刻可以用心感知自然万物的灵动与天空呈现的大美!世间所有的无病呻吟、喜怒哀乐又算什么?不也是与秋虫一般,活自己的一季,何不喜乐?

晨曦,静穆中。一轮红日超然一跃,新的一天开始了!此刻的朝阳是最和煦温柔的。有风吹来,便是清风的美妙感觉。太阳在远远的天际,光慢慢透过山顶的云雾,有了太阳的光影。眼前的云像灰白的纱团,绵绵地缠着山峰,柔柔地吻着一片片花海,大抹玫瑰红的清香习习。我的心乘着太阳的光晕,在云河花海里醉眼蒙眬,飞翔游荡。

我伸开双臂,拥抱初升的万丈霞光。心中默念:感恩太阳给我生命的能量,帮我打开心窗欣赏天地的美妙,感受人间的温暖。

有小伙伴在太阳下情不自禁地御风起舞,陶醉在阳光晨风中。

晨光微暖,我感觉自己的躯体被这日光照的通透。爱,庄严地弥漫升腾。每个人在人间都会经历各种各样的酸甜苦辣,活着都不易,但活着真好。佛告诉我们世间的一切都是缘起缘灭,谁人不曾有过彷徨,有过爱恨情仇?但我深信,一切都是时间,都是轮回,都将归为生命的大美世界。

人需要爱,爱生命,爱自然,爱人世美好的一切。而没有太阳,爱来自何方?生命来自何方?此刻,我就是苇草之飞絮,任思绪在苇丛中飞扬,在阳光下呼吸。

夸父追日,跟着太阳走。因为太阳就是梦想的终极,就是理想,就是温暖。万古长河,芸芸众生,又有谁人可以跟上日月的恒动而周而复始?谁又不是在一眨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仰望日出的方向,便不由想起净空法师的“出世入世无分别,菩提甘露润虚空。八风无有静与动,大智融于笑谈中”。

仰望天空,享受阳光,欣赏星月,把心情融入自然,接受清风洗礼。当你微笑行走在红尘烟火深处回望逝去的岁月时,宝贵的时光是多么急速,人的生命是多么短暂,生老病死又是多么无奈!在余下的生命时光里,卸下枷锁,让身心解脱,选择在天空下诗意地前行,能牵手时即牵手,能结伴时即结伴,让脚步跟着自己的灵魂,在太阳月亮照耀下浪漫行进。此刻,我把心事交给太阳,交给大自然,交给风……我知道,你在遥远的天边也能感知!因为有日月星辰做证,有风为我传送心曲。伊人,你在哪里?

此刻孤独的我在雪峰山顶忘记孤独,置身自然大美的快乐,胜过了你深情地拥抱。如果你与我同在,我们一定十指紧扣,在风中奔跑,向太阳歌唱。这一刻,爱,不需要理由!我愿借柴棚的诗为情歌唱:

起风了/我还在九月的传说里坚持活着/红月亮离开了夜色/却总在我视线里/感觉存在/在所有我看得见的黑暗里/我的所有追日都围绕着雪峰/就是因为这个黎明/我凌晨两点起身/仿佛私逃的一颗流星/停靠到你身边的某处/我的风景不需要太多颜色/有一片芭茅草就好/草虫啾啾/你应我答/我知道这些幻想是我的/这个黎明是我的/左眼眶装你/右眼眶还装你/九月的大宴/雪峰日出代替我盛装出席/你不来/秋色不敢翻篇。话说雪峰山易水寒

小时候作文,写到家乡,总是说:“我的家在高高的雪峰山下,滔滔的沅水河畔。”以至这一个观念根深蒂固。近年媒体经常提到一句建设家园的口号:“打造武陵山经济协作区。”我总有些怀疑,好像自己变成武陵山人而非雪峰山人了。

雪峰山,是由数十座连绵起伏、海拔一千多米的群峰所组成,主峰苏宝顶高1934米,为资江与沅水的分水岭,因其终年积雪而得名。南为城步80里大南山,与广西相邻,北止洞庭湖滨,西侧是湘西丘陵,东侧为湘中丘陵。随着湖南西部的大开发,雪峰山也越来越受到人们的关注,特别是活跃在山野林间的“驴友”们。一位骑自行车上过西藏、下过海南,阅尽大好河山无数风光的“驴友”夸耀说:“我们雪峰山的高登山、罗溪瀑布群真的该去看看!”说得多了,心里便有些蠢蠢欲动。我虽然自诩为雪峰山人,却从没到过真正的雪峰山,不是一种遗憾吗?

因为担心体力不济,于是邀约了几位好友组成“摩托车驴友”,在暑假期间向雪峰山出发。按照那位即是老同学的“老驴友”的指点,我们走的路线是洪江—深度—龙船塘—洞口罗溪—绥宁高登山。夏末初秋,阳光格外明亮。一路青山,满眼迎翠,山峦与绿树间相拥着的一片片绵延的水库,似凝玉耀眼,如秋波生媚。摩托飞驾,两边清风浩荡,心若苍鹰,恍然凌空欲飞。下午两点时分到达洞口罗溪。罗溪的“罗”字,路标上写作草头下面一个“那”字,这个字我们不认识,大家一起读“na”溪。问当地人才知读“luo”。这个字字典上没有,是不是该读成“娜”或“挪”,也说不清楚,就把它写成“罗溪”吧。按照那位老同学给我们画的旅游路线,罗溪的瀑布群是雪峰山一个重点景区。在一座桥下,一位“驴友”用一次性煤气罐,给每人煮了一碗香喷喷的方便面。小憩出发,已近4点。走过一座吊桥,沿溪行,峰峦愈窄,林荫越深,天色愈暗。约半小时,又是一座深不见底的涧谷吊桥。突然,在哗哗的山溪水里,听到一阵“轰轰”的巨响声,恰似巨龙出川。仰起头,一道白色的飞练腾空而来,在山崖间跌成两段,又挣扎着拧成一股,直插入崖底的水潭。巨响如雷,水雾漫天。沿着在峭壁上扎根的栈道攀岩,上面是望不到顶的绝壁,脚下是深不见底的峡谷,双脚微微发颤。当地人把这一瀑布群叫“龙头三吊”,就是像龙一样在群山间腾跃了3次。我们观看的是第一“吊”,还只是巨龙腾空的起始,最精彩的还在龙头。但是天色已晚,我们只好打道回府……

回到第一道吊桥的主流溪畔,天色又明朗起来。坐在光洁的岩石上,简直不敢相信,刚才从深谷跌宕而来的狂怒山溪,而今已变成一汪碧玉般的宁静。流水淙淙,清风撩人,不禁在心里对这里的一峰、一石、一树、一草,生出深深的敬意。不由自主地脱下衣服,走入那沉静的碧水,对周围的山水女神说:“对不起了,我要做一次裸泳!”

第二天一大早,我们又开始飞车架行,直奔高登山。高登山海拔1580多米,远远望去,山势雄伟,崖壁陡立,鬼斧神工,令人称奇。或许是我们的摩托车发挥了特有的作用,尽管翻山越岭,道路崎岖,还是精力充沛,信心十足。至绥宁堆上村,道路以至尽头,便开始了真正的攀登。大约上午10点多钟吧,艳阳当空,但因为是在山间行走,树木繁密,不时有野花入眼,流泉叮咚,也就走得并不算十分辛苦。一行4人,前两人一个多小时就到了山顶。我与一位且行且聊,爬了3个多小时才到峰顶。极目群峰起伏,足下是连绵的牧场,一群牛儿在悠闲地吃草,恍若天界。最令人惊叹的是峰顶青石建筑庙宇,名“普照寺”,始建于1154年(南宋绍兴二十四年)。1867年同治版《绥宁县志·寺观》载,因山高风大,古寺“常被烈风所塌,嘉庆年重修,枋柱皆以石工竣”。康熙年间重建,为湖南最大古石建筑。全寺从柱到墙、到坊、到瓦、到檐,都是清一色的石头,没有一截木材,没有一颗钉子,让人称奇。一幅石刻道:“恶登禅院胆心寒,善入山门神气爽”。又有一石刻书:“高建祗园宽眼界,登斯胜地谅心惊”。

同行刘君建议每人作一首诗,回首一路艰辛,我便在心里沉吟道:青石板路上青山,青石瓦上翘青檐;青石砌墙留青史,青石雕梁供人瞻;满眼皆是弥青色,嵯然巍峨撑青天……只是今日的普照寺芳草萋萋,人迹罕至,不知古时一代代高僧的足迹,一位位大德的行踪而今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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