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读诺奖经典:伟大的小说(txt+pdf+epub+mobi电子书下载)


发布时间:2020-08-20 16:16: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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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宋歌、姜小妹、张双 译

出版社:中国妇女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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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读诺奖经典:伟大的小说

少年读诺奖经典:伟大的小说试读:

比昂斯滕·比昂松(1832~1910)

挪威戏剧家、诗人、小说家,1903年获诺贝尔文学奖

获奖理由:由于“他以诗人鲜活的灵感和难得的赤子之心,把文字写得雍容、华丽而缤纷”。

父亲

这篇小说的主角叫索尔德·奥弗拉斯,他是所属教区中最富有、最有影响力的人。

一天,他趾高气扬地来到牧师的书房,非常严肃地说:“我生了一个儿子,想带他来接受洗礼。”“他叫什么名字?”“芬恩,按照我父亲的名字起的。”“教父母是谁?”

索尔德·奥弗拉斯说出名字,是索尔德在这个教区的亲属中最合适的人。“还有什么事吗?”牧师抬头问。

农夫迟疑了一会儿,说:“我很想让他单独接受洗礼。”“那就得在礼拜天以外的时间了。”“下个星期六,中午十二点。”“还有别的事吗?”牧师问。“没有了。”农夫摆弄一下帽子,好像要离开。

牧师站起来,说:“还有一件事。”他握着索尔德的手,郑重地望着对方的眼睛,说:“上帝确定这个孩子会给你带来幸福!”

十六年后的一天,索尔德又来到牧师的书房。

牧师看到外貌几乎没有变化的索尔德,惊讶地说:“索尔德,没想到你保养得这么好!”“这是因为我无忧无虑吧。”

牧师没有多说什么,问:“这么晚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我是为儿子来的,明天他要来行按手礼。”“他是个聪明的孩子。”“你先告诉我明天他排在第几位,我再付钱。”“他排在第一位。”“我知道了,这是给你的十元钱。”“还有要我做的事情吗?”牧师看着索尔德问。“没有了。”

又过了八年。一天,牧师的书房外面传来一阵喧闹声,一群人走进来,索尔德站在最前面。

牧师抬起头,认出索尔德,说:“今晚跟着你来的人不少。”“我来请求公布儿子的结婚预告。他马上要迎娶古德蒙特的女儿卡伦·斯托莉迪,就是站在我儿子身边的姑娘。”“真不错,她可是教区里最富有的姑娘。”

农夫用一只手向后捋了捋头发,说:“大家也都这么说。”

牧师坐在那里沉默了片刻,好像在思考什么,随后把名字写在簿子上,没有再说话,来人分别在名字的下面签了字。

索尔德放在桌上三块钱。牧师说:“一块钱就够了。”“我当然知道,但他是我的独生子,我想把事情办得体面一些。”

牧师将钱收起来,说:“索尔德,这是你第三次为儿子来找我了。”“现在我总算了结了心事。”索尔德扣上钱包,向牧师道别。

人们缓缓地跟在他的后面,全都出去了。

两星期后的一天,天气非常好,湖面上风平浪静。索尔德父子划船过湖,前往斯托利登筹办婚礼。“坐板没放牢固。”儿子说着便站起来,将自己坐的那块坐板放牢。突然,他脚下一滑,双手一伸,发出一声尖叫,扑通一声掉到湖里。

父亲急忙站起来,递过去船桨,大喊道:“快抓住桨!”

可是,儿子挣扎一番后,就沉了下去。“等等!”父亲叫道,开始向儿子那边划过去。

这时,儿子仰浮上来,久久地看了父亲最后一眼,沉没下去。

索尔德怎么可能相信会发生这种事!他稳住船,死死盯着沉下去的地方,等待儿子露出水面。湖面上泛起一些泡沫,接着又有一些,最后,一个大气泡破裂了,湖面上水平如镜。

在这之后,人们看到这位父亲绕着那里划了三天三夜,不吃不喝,甚至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索尔德一直划着小船在湖中荡来荡去,寻找儿子的遗体,直到第四天清晨才找到。他抱着儿子的遗体,越过丘陵,向家园走去。

大约又过了一年。一个秋天的黄昏,牧师听到门外的走廊上,有人在小心翼翼地摸索着门闩。他打开门,一个身材高大,却瘦骨嶙峋、弯腰曲背的男人走了进来。

牧师看着眼前这位满头银发的男人,好半天才认出是索尔德。“这么晚还出来?”牧师站在他面前问。“是的,是很晚了。”索尔德一边说,一边坐了下来。

牧师也坐下来,似乎在等待什么。

两个人谁都没说话,经历一段长时间的沉默后,索尔德终于说:“我带了些钱,想送给穷人,作为我儿子的遗赠捐献出去。”

说完,索尔德站起来,把钱放在桌上,又坐下。

牧师数了数,很意外地说:“这笔钱数目很大。”“这是一半庄园的价钱。今天早上,我把庄园卖了。”

牧师沉默地坐在那里,好半天才轻声问:“索尔德,你接下去打算做什么?”“做些好事。”

他们又沉默地坐了一会儿。索尔德双目低垂,牧师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没多久,牧师又温和缓慢地说:“我想,你的儿子最终给你带来了真正的幸福。”“是的,我自己也是这么想的。”说着,索尔德抬起头,两大滴泪水顺着他的脸颊,缓缓地流了下来。

鹰巢

在一个又小又偏僻的教区里,有一个叫“恩德雷”的农庄,周围遍布崇山峻岭。农庄位于一个平坦肥沃的山谷,群山丛中的一条大河从山谷中穿过,流入教区附近的湖泊,给四周增添了一片亮丽宁静的怡人风光。

农庄的主人叫恩德雷,他第一个划着船来到这里,在山谷中披荆斩棘,开垦荒地,如今住在这儿的人大部分都是他的后裔。据说恩德雷是犯了杀人罪逃到这里的,这也是他的家族如此神秘的原因。不过也有人说,哪里是神秘,不过是大山的隐蔽,因为即使是仲夏的午后,五点也就不见阳光了。

在教区内一座大山的悬崖绝壁上,孤零零地悬着一个鹰巢,人人都能望见,却没有人能攀上去。鹰巢里住着一对儿兀鹰。雄鹰时不时在教区上空盘旋翱翔,忽而突然俯冲,掠走一只绵羊;忽而猛扎下来,攫去一只小山羊;甚至有一次,竟突然抓走一个小孩冲天而去。因此,这对儿兀鹰就是当地的灾难。传说古时候,有两兄弟相携攀上悬崖捣毁过鹰巢,但现在没有人能爬上去。

于是,在恩德雷农庄,无论什么时候,只要两个人碰面,谈论的肯定是那个鹰巢,然后再抬起头望望那里。人人都知道那对儿兀鹰以前猛扑下来杀生的地方,也知道都有谁想尽最大的努力攀上悬崖峭壁。

那些小伙子们为了有朝一日能效仿两兄弟的壮举,从儿时起就开始练习爬树、登山、搏斗、扭打,以期将来登上绝顶,捣毁鹰巢。

利夫是恩德雷农庄最聪明的孩子,但不是恩德雷家族的人。他长得很讨人喜欢,卷曲的头发,小小的眼睛,无论玩什么游戏都很聪明,还很喜欢漂亮的小女孩。很小的时候,利夫就立下雄心壮志,将来一定登上那座大山,直捣鹰巢。然而,那些老人家却说,小小年纪不应该夸下海口。这些话刺伤了利夫的自尊心,因此,还没有成年的时候,他就开始爬山了。

那是在春天刚来临时一个阳光明媚的星期六上午,雏鹰即将破壳而出,人们聚集在山脚下,观看利夫的壮举。老人们竭力劝说他放弃这种危险的尝试,年轻的小伙子们则起劲儿地怂恿他爬上去。

利夫早已拿定主意,默默等待着,一句话都没有多说。等到雌鹰离巢飞走后,他纵身一跳,攀住离地几米高的树干——这棵大树生长在岩石的裂缝里,利夫从这个裂缝开始往上爬。

小石子儿在他的脚下松动起来,砾石和泥沙扬尘而下,除了背后奔流的山涧发出的哗哗声以外,似乎一片宁静。

很快,利夫攀到大山凸出的地方,用一只手攀着岩石,将身体悬空,同时用一只脚探索立足的地方,因为无法看到脚下的情况,这种状态持续了很长时间。很多胆小的人,特别是女人,都背过脸不敢张望。如果他的生身父母还健在,肯定不会允许儿子进行这种玩命的冒险。

终于,利夫的脚找到立足点,他继续探索、攀登,一会儿用一只手,一会儿用一只脚,不断地交替进行着抓牢、踏稳……当他失手或滑脚的时候,总能及时将身子悬空吊起来。站在山脚下观望的人,安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

在一块远离人群的岩石上,坐着一位高个子小姑娘,据说她从小就与利夫定了亲,虽然他们并没有宗族关系。小姑娘突然跳起来,张开双臂,大声喊道:“利夫——利夫——你干吗要往上爬?”

大家都扭过头看向她。小姑娘的父亲站在旁边,狠狠地瞪了女儿一眼,但她并没有理睬,继续喊:“利夫!快下来吧!我爱你,你在山上只会落得一场空!”

利夫只犹豫了片刻,便接着往上攀。有很长一段时间,他的进程十分顺利,踏得稳当,握得坚实,但过了那段时间以后,他似乎渐渐变得筋疲力尽,攀攀停停。

突然,一块石头突然滚下来,似乎预示着不祥之兆,大家不由自主地盯着它落下来的途径。一些人再也不忍心看下去,转身回家了。那位小姑娘仍然站在岩石上,不安地绞着手,目不转睛地凝望着山上的身影。

利夫再次用一只手去攀岩石,没想到手一滑没有攀住——小姑娘在山下看得一清二楚——利夫尽力用另一只手去攀岩石,但手又滑了下来。“利夫!”小姑娘凄厉的惊呼声响彻群山,所有人都跟着喊叫起来。“天哪,他滑下来了!”顿时,男男女女都朝利夫举起双手。利夫夹带着沙砾、石子、泥土下滑着,下滑着,不停地往下滑,越滑越快。

大家的心都揪紧了,不由自主地背过脸,紧接着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沙沙声和嚓嚓声,最后是一个沉重的物体,仿佛一大堆湿土,轰然落在地上。

当人们鼓起勇气,能够四下看看的时候,只见血肉模糊的利夫躺在地上,跌得粉身碎骨。那位小姑娘一下子昏倒在岩石上,父亲立刻把女儿抱在怀里离开了。

那些煽动利夫攀岩的小伙子们,这时却连帮忙把他抬起来的勇气都没有了,甚至都不敢看一眼。老人们不得不上前料理后事。

那位年纪最大的老人抱着利夫的遗体说:“真是太惨了!”

他朝山上瞥了一眼,接着说:“不过,鹰巢筑得那么高毕竟是一件好事,不是谁都能攀得上去的。”

亨利克·显克维支 (1846~1916)

波兰小说家,1905年获诺贝尔文学奖

获奖理由:“由于他在历史小说写作上的卓越成就。”

灯塔看守人

1

距离巴拿马不远的阿斯宾华尔岛外有一座灯塔,一天,灯塔的看守人忽然失踪了。

由于当时风雨大作,大家纷纷猜测这个不幸的人是走在崎岖的小路上时,被突来的风浪卷走了。

第二天,人们发现看守人系在山坳里的私人小船不见了,此举似乎更佐证了人们的猜测。

于是,看守人的职位空了出来,而这个灯塔对于本地交通,以及从纽约到巴拿马的船舶非常重要,必须马上派人补缺。蚊子湾里本来就有很多沙碛和礁石,白天行船已经很不容易,到了夜间,由于被烈日烤灼的海面常常升起浓雾,想一路畅行几乎不可能。多年以来,在众多船舶茫然无措的航行中,这座灯塔早已成了唯一的向导。

派一个新任灯塔看守人是驻巴拿马的美国领事馆的任务。这件事听上去好像很简单,实际上却不容易,原因有以下几点:

一、新任看守人必须在十二小时内上任;二、此人必须忠诚谨慎,鉴于此,绝不能贸然录用第一个前来应征的人;三、根本没有人愿意应征。大家都知道,灯塔上的生活非常艰苦,几乎等同于活在牢狱里,除了星期日,平时不能随意离开这座全是石头的小岛,这对于懒散自由惯了的南方人毫无吸引力。

看守人住在灯塔里,每天有一条小船从阿斯宾华尔岛上送来淡水和食物,但从不多做停留。在这个面积不足一亩的孤岛上,再没有其他居民。看守人必须遵循规定来管理灯塔,白天悬挂不同颜色的旗帜来报道气象消息,晚上点亮引航灯——他必须爬上四百多级又高又陡的石阶,才能点亮石塔顶上的灯,有时一天得上下好几回。总而言之,这相当于一个僧人的生活,甚至可以说是一个隐居苦修者的生活!

鉴于以上种种原因,领事艾沙克·法尔冈孛列琪先生焦急万分,他根本不知道去哪儿寻找一个有耐心的继任者。然而,凡事总有意外,没想到竟然真有一个人前来毛遂自荐!法尔冈孛列琪先生的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

前来自荐的是一位七十来岁的老人,腰背挺拔,精神矍铄,举手投足间带有军人风范,令人望而起敬。老人头发雪白,脸黑得像一个克里奥尔人,但看那一双蓝眼睛,就知道他不可能是南美洲人。虽然老人面带忧伤,还有些阴沉,但给人的感觉很正派,法尔冈孛列琪先生一眼就相中了,只需要照例进行一番询问,便可以录用上岗。

于是,两人之间有了下面的对话。“你来自哪里?”“我是波兰人。”“你以前在哪里工作?”“做过很多工作,没有固定的地方。”“可是,一个灯塔看守人需要长期住在一个地方。”“我正好需要休息。”“你做过公事吗?有没有公职人员的相关证明文件?”

老人从怀里掏出一个褪了色的丝绸小包裹,那块丝绸看上去很像是从一面旧旗帜上撕下来的。

他解开包裹说:“这些都是证件。这一枚十字勋章是1830年得到的;第二枚是西班牙勋章,来自卡罗斯战役;第三枚是法国勋章;第四枚来自匈牙利,从那之后我在美国跟南方打仗,但他们没有发勋章。”

法尔冈孛列琪先生拿起一张文件看着:“史卡汶斯基?这是你的名字吗?哦,在战争中要短兵相接,你能缴获了两面旗,真是一位勇敢的人。”“我也会是一个忠诚谨慎的灯塔看守人。”“这个工作需要每天来回爬好几次塔楼,你的腿力还可以吗?”“我就是凭两条腿,穿过大平原走来的。”“你懂海事吗?”“我在一艘捕鲸船上干了三年。”“你倒是做了不少行业。”“我没有经历过的只剩下‘安静’这件事了。”“为什么这么说?”

老人耸耸肩,解释说:“这是命运的安排。”“不过,我总觉得你的年纪有些大,不适合做灯塔看守人。”“尊敬的先生!”应征者突然激动地说,“我已经厌倦了流浪。你现在也知道了,我做过许多事,这是我内心非常渴望的一个职业。我现在老了,需要的是休息。我告诉自己:‘这就是你休憩的港湾。’啊,大人,此事全仰仗您了!即便将来,恐怕也不容易遇到如此合适的职位。我,现在正巧在巴拿马,难道不是天意吗?求求您,看在上帝的面子上——我就如一只漂泊的孤舟,若错过港口,立即会沉没。如果您愿意让一位老人得到幸福——向您发誓,我是忠诚的人,真的已经厌倦到处流浪的生活了!”

老人蔚蓝色的眼睛里流露出一种真挚的祈盼,感动了心地善良的法尔冈孛列琪先生。“好吧,我录用你,去做灯塔看守人吧!”

老人顿时喜出望外,忙不迭地说:“谢谢您,谢谢!”“你今天就能到岗吗?”“当然能。”“那就这么定了,回头见。对了,还有一句话需要嘱咐你,万一出现失职的情况,你随时会被革职。”“当然。”

当太阳在地峡那端沉落,又一个阳光闪耀的白天消逝而去,紧跟而来的是没有黄昏的夜晚。灯塔看守人显然已经就职,明亮的灯光照常映射在海面上。夜色十分平静,空中弥漫着澄明的雾霭,在月亮周围形成一圈柔和的彩晕;大海静悄悄的,只因潮水涨落而稍有动荡,眼前完全是热带独有的景色。

史卡汶斯基站在灯塔的露台上,从下面看就像一个小黑点。他正努力调整着自己,想换一种更好的状态,却觉得头脑紧张,无法清晰地思考。此时此刻,他感觉自己如一头不停被追赶的野兽,终于在人迹罕至的山崖或洞窟觅得一处藏身之地,油然生出安全感,全身心萦绕着一种莫名的幸福。

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小岛上,他回想起以前经历的种种漂泊,曾经的不幸与失败如今都可以付之一笑。就像一艘帆樯绳索都被风暴摧折的小船,从云端被抛入海底,但它只是被风暴灌进波浪和水花,依然还能曲折前进,抵达港口。当他感慨眼前以及将来这种安静生活的时候,过去所经历的风暴犹如走马灯一般,在心头迅速地逐一展现。他对法尔冈孛列琪说过的惊险生活,不过是一部分,还有很多没有提起。

史卡汶斯基觉得自己的命很糟,每次支起帐篷,装好炉灶,计划长久居住的时候,便会吹来狂风,摧毁木桩,熄灭炉火,逼得自己不得不了结一切。此时,他站在灯塔的露台上,凝望远方闪烁的波浪,回忆起经历过的种种旧事。

他曾经转战四方,在流浪生活中几乎做过所有行当。他热爱工作,而且正直无私,有过一些积蓄,可无论如何精打细算,那些积蓄总是分文不剩。他在澳洲开采过金矿,在非洲掘过钻石,在印度做过皇家雇佣兵,还在加利福尼亚经营过一个牧场,最后毁于一场旱灾;他在巴西内地与土著做生意,后来所用的木筏在亚马孙河中被撞碎,赤身裸体、手无寸铁地独自在热带丛林里流浪了好几个星期,冒着随时可能葬身于猛兽之口的危险,依靠采拾野果为生。

他还在蒙大拿州的海仑那城里开过一家铸铁厂,后来遇到全城火灾,工厂付之一炬;在那之后,他在落基山里被印第安人捉去,幸亏遇到加拿大猎户相救才逃得一命;随后,他在一艘往来于巴希亚和波尔多之间的船上做水手,又到一艘捕鲸船上工作,结果这两艘船都不幸沉没。

他在哈瓦那开过一个雪茄厂,正当生意蒸蒸日上的时候又得了黄热病,合伙人趁机席卷一空逃跑了……最后,他来到阿斯宾华尔,或许此地会是失败的终点,毕竟这个怪石嶙峋的荒岛上没有谁来打扰,无论水灾、旱灾、火灾,或是人,统统无法干扰。

不过,单指人这方面,史卡汶斯基并没有受过多少迫害,他遇到的好人要多于坏人。在他看来,宇宙间的水、火、风、地好像都在迫害自己。凡是相识的人都说他命运多舛,并以此为根据诠释他的种种遭遇。说的人多了,连他自己都变得偏执起来。

史卡汶斯基认为冥冥之中有一只巨大的、充满仇怨的手,无处不在地跟着自己。不过,他平时并不愿意说出这种感觉,只有当别人问到这只手的拥有者时,他才神神秘秘地指着北极星说:“是从那里来的。”

像这样接二连三地失败,恐怕是个人都无法活下去,尤其对于一个饱尝失败痛苦的人来说。然而,史卡斯斯基拥有印第安人的坚忍,以及一种来自正直内心的、极大的抵抗力,可以使其镇定下来。在匈牙利的时候,有一次他因为不肯向对方求饶,不愿抓住人家施以援救抛过来的鞍蹬,身上被刺了许多剑。他如勤奋的蚂蚁一般,不停地攀登高山,即便跌落一百次,也会安静地开始第一百○一次的攀登。

可以说,史卡汶斯基是一个非常少见的怪人。这位老兵经过无数次烈火的淬炼以及苦难的磨砺,依然还保有一颗纯真的童心。古巴大疫的时候,他之所以患上黄热病,是因为把自己所有的奎宁丸都施舍给病人,一颗也没有留。

在经历许多失意的事情之后,对生活依然充满信心,毫不失望,相信将来一定会好,这是一种多么卓越的品质!越是在寒冷的冬天,史卡汶斯基越精神抖擞,憧憬着未来的大事,并极具耐心地等待着那些大事的发生,甚至整个夏季都沉浸在希冀中。然而,一个冬季又一个冬季过去,他还是一无所遇,只有黑发慢慢变成了白发。

终于,他承认自己老了,渐渐失去了精力,坚韧与耐力也衰颓下来,沉着冷静变成了多愁善感——千锤百炼的老兵被时间改变成一个触景生愁的人。而且在令人心生感触的任何情景中,比如看到飞燕、像禾花雀似的玄鸟、山上的皑皑白雪,或听到旧日的悲歌等,便会触及深深的乡愁,人也随之渐渐憔悴。最后,只剩下希望休息的念头支撑着他,往日的希冀和欲望都被生活吞没。

这位风尘仆仆的流浪者,除了想得到一处平安之地静养天年之外,再也没有什么更宝贵、更值得期望的事情。由于命运的一再鞭策,迫使他一次次浪迹天涯海角,连喘息的空当都没有,他觉得只要不再流浪便是人间最大的幸福——这种渺小的幸福,老人理所应当可以享受到,但因为一贯的失意,他反而根本不敢抱有希望。如今,在十二小时之内,他竟然意外地得到了这个非常合适的职位,就像有人从世间所有的工作中帮自己精心准备的一样。

晚间点亮灯以后,史卡汶斯基还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不住地在心中发问,直到时间一小时一小时地过去,现实给了最可靠的证明,他才相信自己真的如愿以偿。

老人好像生平第一次这样观看大海:灯上的凸透镜投射于海面,形成一道巨大的三角形光束,光束之外目力所及的地方是一片神秘可怖的黑暗。这片遥远的黑暗仿佛朝着光亮而来,翻滚着一排排浪尖,狂吼着奔向小岛,溅起的泡沫在灯光中闪耀着红光。

海水越涨越高,淹没了沙礁,传来一阵阵海洋的密语,有时像轰鸣的大炮声,有时像风卷森林的呼啸声,有时像集市上鼎沸的嘈杂声,有时则寂然无声……继而,老人又听到长叹声,或者说是一种呜咽声,再后来是一阵惊心动魄的狂吼海风,吹散浓雾,同时带来许多黑色的碎云,遮住了月光。海风越吹越猛,汹涌的波涛击打着灯塔下的石矶,浪花冲刷着墙基,预示着远处已开始一场风暴。纷乱昏黑的海面上,还可以望到几点飘摇不定的绿色灯光,忽上忽下,忽左忽右。

史卡汶斯基走下塔顶,回到卧室。灯塔外的海面上,船里的人正在与黑夜、浪涛展开斗争,而灯塔里面却充满安逸与平静,即便风暴的怒吼,也不能侵入坚厚的墙壁,只有单调的时钟嘀嗒声,引导这位疲惫不堪的老人颓然入梦。

2

一个小时又一个小时,一天又一天,一个星期又一个星期,时间缓慢地流淌着。航海者经常说,他们在海上遇到大风暴的时候,偶尔能听到有人在黑夜中呼唤自己的名字。如果这是来自大海幽冥的呼唤,那么当一个人上了年纪以后,或许在另外一个更黑暗、更神秘的幽冥中,也会听到前来召唤的声音。一个人越厌倦生活,越会觉得这种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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