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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8-27 02:58: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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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颜毅村

出版社:中国财富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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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子爱人

影子爱人试读:

艾叶青印象(代序)

我跟艾叶青认识很久了,还是听不懂他的话,他说的家乡话实在比别人难懂。所以,每当他出现,我心里就十分紧张,尖着耳朵仔细听,生怕漏了许多精彩的东西,令我遗憾的是,还是有百分之九十九的精彩语言没有听懂。我总是要他重复一遍,又觉得不太礼貌,所以,我最终只听懂了三个字,张(姜)老兄。其实,他的朋友们说话,我都能够听懂,不需要内心紧张,也不需要尖起耳朵听,唯有艾君的话像家乡英语。

所以,我怀疑他是不是吃了闹药,现在来闹我这个闹药。迫于无奈,我只好请他的朋友们做翻译,而这些朋友们也有苦难言,因为我是不付翻译费的,如果要付费的话,应该由艾叶青负担,问题是,艾君会付这笔酬金吗? 再说艾君的长像跟打扮吧,也的确值得考究。此君长着一粒硕大的脑壳,配上一副粗壮的身材,五官倒是生得十分憨厚,眼睛眯眯的,其穿着朴素,这样一来,很像某位村干部。朋友们喊他村干部,他嘿嘿发笑,似乎以一颗宽容之心,十分理解别人如此叫他。

他给我印象最深的是喝酒,这个朋友喝起酒来很拼命,好像要独吞它们才心甘,很有贪婪之气势。其实,也不是说他很能喝,他有血压高,还有什么什么病痛,只差没说自己有神经病了。这一点,艾君倒是坦率得很,不像有许多人隐瞒自己的病症,耽误升迁之大事。

每次喝罢,他就比较清醒地说,我要去医院打吊针了,好像医院是他出资办的。几个钟头再见面,他就像伤员一样伸出疑似针眼的手臂,说,哎呀,不能喝了,打了吊针的。那种求饶的口气,似乎是向朋友们讨要慰问金。其人其状,就像回到了童年,很是可爱。也让我不能不为之动容,同时,也让我十分地替他担心,劝他,你以后少喝点,留下这条小命吧。他总是微微一笑,竟然又举起酒杯,说,张(姜)老兄来了,不喝几杯,哪能交差哦。 艾君还有一个特点,那就是记忆力相当好,若朋友们问起某某的电话来,他不需要翻看手机,张嘴就来,好像那些电话号码,都在他的嘴巴里排着队的,只需命令一下,便准确而迅速地跳到别人的耳朵里。我不相信他有如此的记忆力,又连说几个某某的电话,他仍然把电话号码一串串地吐出来。

有一次,我无意看见他给某某打电话,天啦,都是没有名字的。这不能不让人对这位貌似村干部的人感到惊讶。又想,如果能把他安排到某个特殊的部门,那真是人尽其才,可能他就不会总是像村干部了,出现在我们面前的,应该是多种不同的形象。 艾君出道很早,发表了许多的作品,小说,散文,评论,诗歌。在现如今人心浮躁的年代,他仍然坚守在文学的阵地上,实属难得。现在他要出集子,嘱我作序,我实在惶恐,却

又十分高兴地写下这些文字。 是为序。

姜贻斌(湖南省作协副主席,曾获“四小名旦”青年文学奖、萌芽文学奖、芙蓉 文学奖、青春文学奖和毛泽东文学奖等多种奖项。 )

2016年4月8日于长沙

1.送你一束玫瑰花

潇湘珍珠

 认识艾老师,得缘于网络论坛这个平台。2005年的天涯社区散文天下,是很多业余文学爱好者的家园。已经在别的论坛玩了两年的我,来到天涯社区不久,文字很快就得到了文友们和散文天下的版主们的认同,我帖子的点击率回帖率、版主给的红脸,都很喜人,每次登录都能收到好几条文友们的留言。艾叶青的大名就是这么跳入我的眼睑的。“你好,我是《深圳侨报》的周刊主编,你愿意把你的文章给我吗?”看到这条留言,我好激动、好开心,这是我玩论坛以来,第一次收到报纸编辑伸给我的橄榄枝。随后不久,我便收到了登有我文章的样报。这时候,艾老师已经回到了涟源报副总编辑的岗位。

  艾老师已经发了我两篇文章了。我请艾老师在火车站附近的一家饭店吃了一餐便饭,他就匆匆的走了。

  之后,我们依旧联系着。2006年,艾老师参加了毛泽东文学院第五期中青年作家班的培训学习。事有凑巧,那一年,株洲作协也推荐了我,只是我名不见经传,被省里刷下来了。2008年,株洲作协再一次推荐了我,我有幸成为了毛泽东文学院第七期中青年作家研讨班的学员,成了艾老师的学妹。2009年的某一天,我收到艾老师的一条QQ留言:我们是同期了,这一期省作协的《作家天地》登了我一篇文章,也登了你一篇文章。

  艾老师的文章是常见之于《作家天地》等省报省刊的,而我只是偶然露露面 。艾老师却留意了,留心了。此时,担任涟源市委文明办主任的艾老师继续兼任涟源市作家协会副主席、《涟河》文学杂志副主编。“发一篇散文给我。”作为知名青年作家的艾老师再次对我伸出文学这枚橄榄枝。“《打牌》不能代表你最好的水平,这次给你通过,下次可不准这么敷衍我!”其后的《阿姐喊我摘茶籽》,艾老师没再委婉地批评我,而是微笑着接受了——想必是要给我留些面子吧。

  收到艾老师的赠书《送你一束玫瑰花》,我尊而重之,双手举着放入书柜文友赠书一格。我前前后后收到的赠书将近百本了,有著名作家彭见明的《彭见明作品选》、曾任株洲日报社总编的曾湘文老师的《箫声一缕》、还有天涯社区散文天下版主朱千华的《南方草木杞记》、凯迪社区原创天地版主李茂信的《静静的胡杨林》,等等,诗歌、散文、小说、评论,各种题材都有。不论书的作者,只按书的大小高矮排列,满满地两大格,最顺手拿放的两格,最显眼最醒目的两格。

  本书收录了《本色》、《燃烧的夏天》、《回春》等十八篇中短篇小说,以及代后记《永远的漂泊者》。我看书自有我看书的原则,床头柜放置《老子》、《庄子》一类的小书,看着看着上眼皮就往下眼皮粘,小说是绝不敢放的,越看越要看,把睡意都赶跑了。所以,我选了一个家里没人的星期天,正襟危坐于书房的皮椅上,全身心地把自己置身在小说主人公海男的世界里,时而展颜一笑,时而蹙眉叹气,更多的是吃惊,甚至是震惊。正如艾老师在代后记中说的:这是一个真实得令人泣血的故事。《本色》中的丫丫,《鸡年》、《万丈红尘》、《燃烧的夏天》中的海男,本来是人羡人慕的公务员,只为向往改革开放前沿深圳的火热生活,想另闯一片天地出来,毅然加入了南下的打工大军。个中的酸甜苦辣、种种遭遇,一次次令我捧泪。之前也看过一些打工者的故事,但因为不认识主人公,不过是看文字拼接的故事,触动不深。万想不到头上顶着一圈圈光环的艾老师,也曾南下打工。我猜想,故事里,可曾有他自己的影子?至少是有他沁入心灵的感受罢。主人公南下打工,经历了被上司压制、同事排挤、情人出卖、甚至遭人算计,种种苦辣酸甜。了解了艾老师的打工经历、以及艾老师面对困难、逆境,不退缩、不屈服、不畏惧打击报复、保持了一个新闻媒体工作者的良知和良心,所体现出的人品、人格魅力后,我更加敬重艾老师了。

  主人公的经历命运固然打动了我,但更令我着迷的,是艾老师别具一格的写作手法。《回春》中对木木的描写,可谓是惜字如金、一字见血,和我曾经非常喜爱的古龙的小说,手起刀落、一剑封喉,有异曲同工之妙。还有浓郁的乡土气息,对木木外表个性描述的文字并不多,却让一个木呐执拗的乡村少年活灵活现地立在读者面前。《燃烧的夏天》,海男和野鸽谈情说爱时的文字意境那个唯美,和现在一些泛滥成灾的纯肢体语言相比,不知高明了多少倍。《万丈红尘》中海男和萍子那种相恋不恋的恋情纠缠了海男的短暂的一生,那种古里古怪的病态的思维方式,我虽然不理解却没有对海男的所做所为产生反感,还非常好奇的一口气读完了。这得归功于艾老师布局谋篇的巧妙,以为山穷水尽,却又异峰突起,环环相扣,跌宕起伏,直到海男面对黑洞洞的枪口,轰然倒下。世事如棋,人只是其中的一枚棋子,而棋子是无法掌握自己的命运的。丫丫、海男、木木,每个人的命运遭际相同又不相同,不同的,是丫丫和海男的情商和智商都高出木木很多,他们试图和命运抗争,希望通过自己的拼搏来改变自己的生活,而木木近似于蠢,一只黑母鸡就改变了他的一生,他对桂桂的喜欢、纯粹是男人对女人的占有欲,谈不上有任何精神上的追求,但他们的结局都无一例外的悲惨。是艾老师信奉悲剧的力量对人性灰暗面的揭露以及对人们灵魂深处的警示作用,要远远大于歌功颂德完美主义的大团圆吗?但我还是倾向于轻松阅读,倾向于写人性中的真善美,就好比天气好人的心情也会相对好一些一样。或许这就是一个人站的高度不一样看问题的角度不一样,因而思维想法也就不一样吧。我是小女人,因而我只会写点自己的小心情,不会去关注那些大是大非的大问题;艾老师不一样,他是大男人,是当领导的,他理所当然想到的是事业、是普通大众都会关注关心的社会问题,广度和深度自然远远超过一个小女人的视角和视野。呵,老是吃青菜罗卜,偶然换换辣椒、芥末,也是不错的。

  艾老师的文学评论都发表在《青年文学》、《散文选刊》、《星星诗刊》、《飞天》等顶尖级的大刊物,已然是一个颇有建树的文学评论家了。身为报刊编辑的他,《人民日报》、《湖南日报》等党报党刊,更是成为他经常发表诗文的园地!作为文学队伍里的多面手,听说艾老师又出新书了,散文随笔选《灵魂旅痕》、网络诗歌选《与夏天相约》、中短篇小说选《你已经向我求婚》,真是十八般武艺,百花齐放。希望有机会一睹为快……

你已经向我求婚

其实,你已经向我求婚!

不是吗?你说,你好苦,好想找个男人,然后离婚,然后结婚。那么,你那个男人是干什么吃的?哦,对了,你说他是太监,也就是说,你是过的苦行僧的生活,对吗?

应该说,我们俩的关系已经超乎了红颜知己了吧?!你说,给你介绍个候选对象吧。你还说,以我为标准,就找我这样的,你这不分明是在向我求婚了吗?

你花容月貌,博学多才,大学中文系毕业,你是市里面最有培养前途的优秀女干部,那么多的领导喜欢你,那么多出色的男子追逐你,你说,他们,都是想跟你玩玩,哼,没门,你心高气傲地把他们玩转得就像泥巴沱,拜拜!

嗨。你说,是一件事情彻底改变了你——你穿着游泳裤到涟河里面去游泳,绵延起伏的曲线吸引了那么多贪婪的目光攀援,你成了一个忘乎所以的女人……突然,一击浪子,一窝激流,把你沉没水底,你感到这个世界末日的来临——好像上帝派遣,伸过来一双手,那肯定不是我的,你还叨叨地对我叙述哩,呵呵。你觉得第二次生命太重要了,人生苦短,你说,你终于想通了,该干嘛干嘛去,及时行乐呗。

你这不是在向我求婚吗?或者说,是魅惑,在逗我,抑或求欢……

我和你终于像初恋情人似的相见了,相约去公园。那情境十分的悠闲。我们穿过车水马龙的街道,走过闪闪烁烁的霓虹灯,我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加速,扑腾扑腾有三两兔子在怀里踹……而你,却非常镇静,沉着,瓜子脸上始终洋溢着淡淡的微笑,你不慌不忙地走着,任夜晚的习习凉风吹拂着你的裙裾,丹凤眼直视前方……

我想:你不是已经向我求过婚了吗?怎么这样欲擒故纵?你就这么款款地走着——波澜不惊,静如止水!我勉强陪着笑脸,内心深处却在狠狠地啐道:“好一个不露声色的洞庭湖的女麻雀!”这样自怨自艾,却又兀自从心里发笑:怎么了呢这是。你说:就让我们这样静静的走,静静地走……你听,谁在歌唱?

公园里三三两两的人,除了情人还是恋人。有三两老者在悠悠地唱着黄昏恋歌似的《庐山恋》,这歌声打破了夜的宁静。也许,我们的心是近的,距离是远的;或者,距离是近的,心是远的,远远近近,若即若离。时光,一忽儿溜达走了,我感到意犹未尽,趁着人渐次稀少了,想邀你在草地上坐下来,品尝下恬美的夜色。你说:走吧,我们各自回家。

淡淡的月色如霜,三两云朵从月牙旁一闪而逝……

我就这样跟着你走,你还一边嘻嘻哈哈笑个不停,像招呼小孩似地哄着我,抬着我,把我带回梦乡……

我认真搜索了一下所有的记忆:是什么地方对罪了你啊?是不是你太漂亮,太优秀,而我,也非常英俊、潇洒……对,我明白,我想起了一个故事——

这个故事,完完全全跟我有关……

关于美和丑。也就是说,是关乎我的岳父和岳母。我的岳父是美男子,邻里乡党都晓得的做道场的师公子,兼做卖牛肉生意的。岳母是有名的丑女,因为她家富有,岳父卖牛肉,岳母每天来买,就买到了一起。谁知道,我小姨子出奇的丑,而我老婆却闭月羞花!姨妹和你是同学。姨妹和老婆已经就有了强烈的对比,你想,你一掺合进来,这美与丑?谁个是标准?况且,中间发生了一件极其不愉快的事情:我的妻弟,也和我小姨子一样,被人称为“土地”,他向你求过婚,你没有答应他,还侮辱了他。他事后,拿起刀,就去砍岳母,他说,要斩断一切罪恶的根源!看到一切丑陋的东西,你就怕了吧?!

最主要的是,还有一次,你看见你老公,居然跟我小姨子在一起!小姨子现在是市妇联主席,她被派到县里当了不到三年的副县长,因为出色的工作业绩,就被作为市里面一定比例的女干部给破例的提拔了。而我,却还是市报社的一个小记者,成天得跟在领导和老板的屁股后面跑,虽然很有些名气,但是,毕竟是跟着别人混饭吃,得看权贵们的颜色行事。但是,你很看重我的才华,在心里面狠狠地喜欢上了我!这个话,是你说的吧?!

怎么越说越糊涂了?

你说你老公,对了,是个煤炭老板,他有的是钱,个子中等,在你看来是很矮很猥琐的了。你还常常嘲笑他短小精悍啦。不过,这把短火,是软塑料的。你在乡里做党委书记,他为什么不支持你,而去支持县里当副县长的我小姨子呢?后来我才知道:你太优秀,太漂亮,所以,他有一种压抑,他需要释放。于是,他找到了我丑陋的小姨子作为合作伙伴,一打二着,有了人情,还依仗了权势。他也只有从小姨子那里才能够更好地发挥他的人性。所以,他的煤矿,在你任职的乡里,你担任党委书记,他给你放一炮,你就被免职了吧。然后,我小姨子作为副县长,她安排的对矿难家属的慰问,引起了省领导的关注,省报不是报道她了吗?市里面搞市妇联主席海选,在从你和小姨子等几个女干部之间竞选的时候,领导自然就选择了我小姨子。事后发现,那个幕后操纵者就是你老公,是他给我小姨子的竞选行动提供了最大的资金保障,你知道后,不被气死?我也被气炸了。

我们的相遇,是在你被免职安排在政府办工作的日子。

那时候,你被搁起来,名义上,你是主任科员,实际上,你履行着常务副主任的职责,陪分管副市长分抓全市的煤炭安全工作,后来还分抓天下第一难事的计划生育工作,也足见领导对你的重视和信任了吧?可是官场上的事情总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往往人们所料想的事情,偏偏就不按你的思路去发展和运行的,上级最终还是选择了我小姨子,是否人们所说的漂亮女人是祸水,红颜薄命呢?不,从内部消息传出,是你老公在暗箱操作。

所以,故事发生了……

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我小姨子去你老公的金盆煤矿去检查工作,小姨子把司机打发掉,只身留下来,和你老公促进膝长谈,而后,以领导干部廉洁的表象,到煤矿里吃了便饭,你老公安排了留守矿里的几个人,说,他要送领导回家,实际上,却是一溜烟去了市里面的星级宾馆。丑女自然有丑女的吸引力,她温柔,实在,会体贴人。给男人以征服的快感!在男权社会,哪个男人又不愿意显得出人头地?所以,小姨子一下子便把你老公摆弄得服服帖帖。

第二天早上,你赶到了市里的宾馆。碰巧你老公和我小姨子亲亲热热的去吃早餐,刚从温存里醒来的他们,还沉浸在爱河里,你咬牙切齿,真想走过去,给小姨子狠狠一记耳光!可是,另一个思想在警告着你:小姨子是县里面的头儿,而你却才算基层的部门负责人,况且,除了小姨子提拔到市妇联主席岗位,据内部消息透露,领导正考虑提拔你为县政协副主席哩。更何况,你根本就没有一点儿证据!证据,懂吗?克林顿和莱温斯基的风流韵事,还被好事者们从短裤上面取下了精斑呢。“书记,您好。”小姨子温文尔雅,显得彬彬有礼,很有教养的样子。丑女在这个时候总是表现出很可爱,她挤兑了别人的老公,一丝羞愧不易察觉地从她的麻脸上晾过,显摆出领导干部的风度,她伸出了肉嘟嘟的手,你羞惭地挤出半点笑容,变被动为主动,嘿嘿笑出了声响,像所有下级接受上级恩赐样的,抽出手,跟小姨子肉嘟嘟的手碰了一下,有话没话地说: “县长,您好,开会哩。”

你情理之中地把目光从小姨子的麻脸上移开,转向老公:“你开煤炭安全工作会吗?”老公心知肚明,吱吱唔唔应了。回家再境头边教夫也罢,审讯家贼也好,得赶快找个机会溜掉。“领导你忙,你忙。”一边说着,一边朝吧台的服务员嚷道:“今天省安监厅的领导过来,给我开个总统套房汇报工作。”服务员知趣地点点头。你肺都气炸了,眼看着他们走向自助餐厅,你才缓和了一下情绪,从宾馆里逃之夭夭。一场尴尬总算转危为安。

小姨子的事情跟我无关。我朝你嚎叫。我也不认识你老公。错了。你说,这是一场阴谋!——你老公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谋我小姨子,却把触角伸向了我老婆,个中缘由,我在事后的很长时间才醒悟过来:原来,我岳父风流倜傥,传说中,与你的母亲——他的岳母有染,他要报复。而且,他的报复,与你有关。你不是嫌弃他吗?你说他没有本事,他是太监,他就要用男性的雄壮来证明自己,看谁是弱者!而且,他在你的欺凌下,被压抑得太久,太久。那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哪里就要斗争!——他已然是一种真正的心理变态了。他要从丑女小姨子那里点燃雄性的火山爆发,然后,再找遍全市美女。我老婆,不是被人背地里评分为 “市花”吗?看看我,是不是太监?哼!骨子里,他是强盗一般的,外表上,好像很柔弱。

你家,以及你老公跟我家,那么多的恩恩怨怨,那么我,应该搞定你吗?

爱情的故事,只有同一首主题歌!你把我小姨子睡了,我睡你老婆,那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可是,你是流氓、无赖,而我不是,我是文化人,并且还是那种讲究什么是爱情的人,这就是我与你的根本不同!何况,你还把臭脚伸向我老婆,这样行吗?我是有了十二万分的防备了,放心。

但是,他毕竟还是把我的老婆给睡了。

那是一个偶然的机会。

话说你老公的煤矿生事,你到政府办闲挂起,实际上,有很多的事情,全安排你去做,而这些,又好像都是上天冥冥之中给安排好了的!你是乡党委书记,尽管出身于大学中文系,但是毕竟你的讲话稿都是有办公室帮写的不?你老公的煤矿里出了煤炭安全事故,上头查得很紧,你既然是负责那根线,县里面就会安排你去搞材料,而你想,要想把这个事情顺利过关,你不是对政府办的笔杆子不放心,而是看中了我这个市报社的名记。

我们一见面,就一见如故。我从来都没有看到过你这样如雪的美人。对政界不屑一顾的我从此便深深地陷入!我一般不给别人写材料的,也因为你这个美人胚子,在一种不自主中,我就答应你了,还是加通宵班的事情。我熬红了眼睛,你急着要材料,我从衣兜里拿出来就给你锁匙,事后才知道给你的那把,并不是办公室的,而是家里面的那片,而你,也因为出于“回避”,叫你老公去拿。谁知道,很夜深的老婆并没有顾忌,黑灯瞎火的就被你老公给睡了。

待到后来老婆跟我说,你那天晚上怎么那么厉害,跟换了个人似地。便一再追问是哪次哪次?想起那天晚上给你加班写材料的事情,连忙高呼上当。我才意识到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我也就不敢对老婆说,想把这事情给瞒下来。纸,终究包不住火,总有一天会穿帮的。更何况,作为一个男人,我有一种巨大的羞辱感和罪恶感。但是,这又去埋怨谁呢?

我和你在情意绵绵的时候,是并没有记恨起这些事情来的。

你已经向我求婚,这是事实。但是,这绝对不可以成为你老公睡我老婆的理由。我老婆是无意的,她一直蒙在鼓里,而你老公却是有意的,诚心而为,搞故意的恶作剧——如果让我老婆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不杀了他才怪哩。

当然了,这个事情,你也一直蒙在鼓里,只有天知、地知、你老公知道,而我却是一种罪恶的羞辱感!我操。

我们的交往,说不清是谁先主动的了。我和你的交往,是不可以在中间划等号的。毕竟,我通宵达旦给你弄出来的材料,奠定了你在政府办的地位和根基,也让县里主要领导对你有了全新的认识和看法,让你列席人民政府的重要决策会议,也让你进入县政协班子成为了可能。就在你和同事们去涟河游泳的当儿,你被捡回来了一条命,所以,你迫不及待地要把你幸存的消息告诉我,而我麻起胆子动了窃心,准备壮窃胆的时候,你却驻足不前、犹豫不决了。

唉。你也真是的。我从内心深处埋怨着你:一方面,为你终于有了开放的思想而感到宽慰;另一方面,又为你作茧自缚的半封建半殖民地的阴影而惋惜!其实,你应该向我求婚——

不过,面对你的求婚,我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

机会终于来了。

那一夜,是我们最好的契机。你和县长到省城参加计划生育工作经验交流会,我作为随行记者,给县里做专题报道,你以和你研究稿子的名义,把我叫到了你的房间。县长和漂亮女司机出去了。他们玩他们的去:女司机是县长招工过来的,早就传闻他们有一腿。

剩下来,该怎么办,是我和你我们俩之间的事。

晚宴,那么多的应酬,省政府办、省人口和计划生育局这么多的熟人,你喝了一杯又一杯,已经是醉态蒙眬……

到你的房子里,你已经洗浴过了,一种芳香扑鼻而来——酒后的红润仍然挂在脸色,看得出你的兴奋与激动。我的手板诗人一般,沿着你黑瀑布一样的秀发滑翔,从你高挺的乳房漂移,就要等待故事的发生了。

没有。我端起你红苹果似的脸庞,嘴唇嗫嚅着,准备向你进发——你哆嗦了一下,身子软了。一会儿,你蓦地站起来,树枝一般,亭亭玉立。

银铃般的笑声响起来。

酒后乱性,是可以理解的。你像个哲学家,更是个领导者,拉着我的手,像哄孩子似的,温柔而坚毅地说,走,咱们湘江边散步去。

万千灯火闪烁。城市楼群如星。

我们像逗留在城市街道的两个标点符号,把抒情的诗句涂鸦得一塌糊涂……

树影婆娑。湘江如镜。车流如织。人流如蚁。

三三两两的倩影堵塞着时光的流逝。我和你,远而近,近而远,一直没有交叉到一个点上。

县长的手机打过来了,我们像受惊吓的小鸟,打了的士,飞也似地匆匆逃窜……

我发誓,虽然自己沉浸在想象的幸福了,也不会再主动一点。

专题报道见报后,赶上了两会,你顺理成章坐上了县政协副主席的宝座。我承兑着自己的婼言,不再怎么理你!

我一心想复仇,教训教训你老公。不料,你老公除有一次开着我小姨子到县城里兜风外,哪里还见得着他的影子?再者,煤炭事故后,他的宝马车便招人惹眼,成为了被追讨的对象。

你已经向我求婚。世上只有藤缠树,哪有女追男啊?从农村里的人,到县城里的人,都是这么传说着我们这里的乡俗,如果哪个女子主动追求男人,那么肯定会招来非议,并且被怀疑——我的“市花”老婆,她就是女权主义者,她主动追过来的,这有什么过错吗?看中的美丽,自己所心领神会的东西,难道你不想强烈地得到她吗?只有你,神经兮兮的,欲言又止:嘴里说着,一行动起来,就又畏首畏脚!

你已经向我求过婚了:绿草茵茵,花团锦簇,你披一身洁白的纱巾,像个仙女,安琪儿一样向我飘飞而来——玫瑰花香里,你白嫩着光洁的裸体,像诗的灿烂,似影的光芒,如蓝天耀眼的白云朵,轻飘飘地飞旋,笼罩我,压迫我,将我包围——你那么一团意念似的,覆盖在我笨重的身上:我呼吸急促,兴奋异常,一把搂住你雪白柔软的胴体,在天空飘荡,到山脊鸣唱……

醒来,却是南柯一梦!

我对你更加仇视:所谓爱之愈切,恨之愈烈。我决心不再搭理你!

那天,我一心一意在家照顾我的患有风险性心脏病卧床的“市花”老婆,忽然,手机铃声顽固地炸进耳膜,我料想,多半是你,也应该想我了不是?但是,面对病态的老婆,我该怎么办呢?“谁呀?”正犹豫间,老婆的耳朵比我的更尖,听觉比我的更灵敏,我无法回避问题,已经到了悬岸边上……

老婆天生丽质,却又是心地善良的女人。一有风吹草动,又怎么能够躲得过她?她只是心里不说罢了。她对小姨子的升迁、你老公煤矿的事故,以及我和你之间的暧昧,她又何尝不会耳闻?即使没有风声,凭女人的第六感觉,她也能够嗅出点儿什么了。

小姨子刚竞选上市妇联主席,家里人盲目地亢奋,老婆忽然心绞痛。我们全家大小,匆匆忙忙把老婆送往市中心医院,检查的结果令人震惊:风险性心脏病!这种病,类似亚癌症,见不得好的。紧急状况下,她昏迷了过去。待她一睁开眼,她还是黑葡萄似的眼睛活泛地转悠,露出她特有的迷人的笑容……

她见到我的身影,莞尔一笑,娇滴滴地:“老公,你另找高明吧,原谅我,不能够与你白头偕老……”我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如果说,动人的感情都来自文学影视喜剧,那就大错特错,现实生活中,我确确实实体验着了一份流泪的活剧!她是在为我掩饰,为我开脱,给我一个下恶作剧舞台的台阶。她是当着小姨子一家人说这话的。岳父岳母还对她破口大骂,只有麻脸小姨子露出了不易察觉的诡秘表情:这潜台词,小姨子太明白不过了!

面对老婆的疑惑,我也不知道怎么作答。事实上,我的朋友很多,更何况,我还有那么多的业务联系单位哩。我一扫手机屏幕:糟糕!千真万确是你的电话,接,还是不接?老婆话已经说到了那个份儿,凭良心讲,我不是那种花里胡哨的男人,但是,为情而惑,是我,也应该是天下男人的通病……关键是:有个权力部门的所长,在宾馆饭店逗女孩子,被老婆逮了个正着,完了他说,老婆,这不是我个人的问题,是个普遍的社会现实问题——这中国的天方夜谭,我不能这么跟我老婆说吧?尤其是面对着病重的老婆,我已经不是一个有道德的人了啊!

终于出事了。

嘀铃铃……《爱你一万年》的彩铃声音顽强地拱进来——老婆一把夺过手机,只听得见你嚎啕大哭的悲愤的声音,老婆也懵了,许久都没有回过神来。我良久才弄明白:你老公开着宝马,在送小姨子去省里参加会议的高速公路上,已经毙命于车祸!我们几家的恩恩怨怨,已经被划去了一宗。

你已经向我求婚——那是从前——现在,你还会向我求婚吗?卧病在床的老婆,在一点一点啃嘶着我的良心……

作为市报社的记者,当然是春江水暖鸭先知的了,据内部消息透露:你有望补上市妇联主席的填空题目,坐上小姨子曾经坐过的位置,你的内心里,是怎样一番翻江倒海的滋味?我从内心里,深深地祝福你!但是,该怎么样去面对我们的未来,着实令人困惑——你也一样,我确信。

2.浪漫的深圳海

力求真实,酷肖地描述我们的生活空间。

——题记

相约去看海,到海边寻找浪漫,是红霞对我的理想。什么时候能够实现我们这个现实的理想?也是颇费了一番周折的,想着想着,故事就来了……

真的。当红霞美人鱼一样蜷伏在沙滩的时候,我想着的还是她身体那温软的快感。

太美了!我几乎要像疯子一样地喊叫,当红霞褪下最后一点伪装的时候,我这么想着。不是今生,就要她那么一回吗?红霞是我的初恋,但是,她永远是美丽的蓝天高处的漂亮云朵,叫人可望而不可即。我今天也终于可以制服她了,我骑着云儿跨山坡,嘿嘿!

红霞是我梦寐以求的女人,在保守的年代,我对她充满了假设和幻想:可望而不可即!到了性乱的年代,她还不是一样成为了横亘于我现实的沙漠?我终于从我人生的缝隙里,实现了我“猪栏的理想”:那就是吻她月亮一般好看的私处!恬美、柔软而充满海水一般的咸腥。

海水咆哮着,涨潮,退潮,我们住在海边的小木屋,那是一间温暖的、浪漫的木屋:一桌,一椅,一床,一对忘乎所以的鸳鸯!“来,洞入我!”温文尔雅的红霞拼命地叫床,像条野畜。我情不自禁地独自笑了,想起一个对待性豺狼一般的朋友的格言:女人脱了衣服,都一个样。

原来,主动褪去伪装的红霞,很认真地把自己光滑的曲线狠狠地甩卖给了我,一切是那么自然、明了。好像自小在我的土屋沟坎边生长的丝瓜秧,真实、平常,而又充满诱惑,让我产生食欲的愿望。“安琪,安琪。”一夜间,红霞娇柔的声音充斥着小木屋,铺满了海边的沙滩。

目下,同学聚会已经成为一种时尚。

经过这么多年的同学聚会,我们几乎所有的同学都见了面,有了或多或少的联系。

我们班是市四中一个理科重点班,基本上是靠考大学出去工作的——现在,当官的当官,搞科技的扬名,作生意的发财,在大城市生活的人很多,但凡功成名就了吧。

一旦哪位同学“少小离家老大回”,做外事招商旅游局长的同学会秘书长便会呼朋引伴,在附近工作的同学会一应的到齐,于是,大家伙喝酒,唱歌,聊天,三两天在一起乐乐呵呵。就说,如果是这个年龄去上学,我们还不会拽住青春的时光,沉迷于男欢女爱?而少走很多曲线救国的道路……

女同学娇娇是我们毕业二十多年一直未曾谋面的同窗之一。听说她要省家,大家非常激动——因为毕竟又要减少一件牵挂的心事!

我们班的同学,是见过考试的风浪的,考来考去,从其他班抽调到一个班,于是便有了我们的组合。

一年二期的时候,笑呵呵的班主任又领来了一个活泼可爱的女同学,黄黄的头发,椭圆形的脸庞,她就是娇娇。

老师说,娇娇的父亲是在深圳工作的,大家感觉到:噘着小嘴的娇娇的脸蛋更加美丽了。对于大多来自农村的孩子来说,城市的概念便是天堂。娇娇,是天堂的代名词。

高中毕业了,转眼就各奔东西。升学的升学,当兵的当兵,复读的复读,打工的打工,大家各自忙自己的生计去了。五、六十个同学,就有五、六十种人生方式。

所以,同学聚会,每个人都可以絮絮叼叼地述说自己的故事。

娇娇会是什么样子的呢?坐在车上,我一直在勾画她的轮廓:学生时代,她,矮矮的个子,一张活波可爱的椭圆型脸,扎着个小羊角辫子,头发有点发黄,真的是个小黄毛丫头。虽然成绩不很突出,但是,很招惹老师喜爱。

相约在酒店。那个城市的同学坐了三五个。在角落的中间,坐着个和湖大毕业的女同学十分酷肖的女人,胖胖的身子,成熟稳重的方脸,白净的皮肤,显示出风韵犹存的美女特质。

她已不认识了我们,我们也很难找到她以前的个性特征。

酒酣耳热,我们又回到了纯真的学生时代:那时候,男女同学“三八”线分明,都不搭话,现在,是有说有笑了,早过了那个一见钟情的年纪。

她说,她毕业后,先顶了职,后上了某职工大学,现在在深圳的一家电子公司。她热情的邀请每一个同学到她家里做客,大家也就唔唔唔地应着,只抓住眼前相会的一分一秒。

是啊,岁月不饶人。下一次同学会,大家会是什么样子,娇娇会是什么样子呢?一位伟人说过,人生易老天难老。岁月的印记会一点一滴刻在我们每个人的脸上,而时代的车轮却滚滚向前,人们,会在生活中老去,就像天空划过的一念流星……

没有想到,这个娇娇,会和我以后的生活发生那么多的联系。

我的堂客叫菲菲。

那是个矮矮的个子、黑黑的皮肤的女人,看起来像个模拟的非洲洋娃娃。

世界上的事情真的是难以预测的,要说简单,就出奇的简单,要说复杂,就简单得复杂。

我在这里,不打算对菲菲有更多的表述。本来那么多的同学,就你色,把你们班的乖泰女同学写到小说里面来,我的堂客严厉地警告我,她几乎是恶狠狠的咬牙切齿,恨不得扒了我的皮。

我和菲菲的故事,那简直就是男人和女人的故事,相信读者诸君也没有那么耐心的阅读意趣。

那时候,我从农业大学毕业,分配到乡畜医站,简单地说,就是摸猪屁股,复杂地说,是乡政府的干部,菲菲的爷老子是站长,我在他的手下,要靠他照顾,打鉴定,以便调到我所向往的县城里去。那时候,我确实就这想法。

菲菲高中毕业了,当了我们站里的炊事员。其实,我们站里就两个人,严格地说,是两个男人,一个是制造她的老爸,叫做产品的发源地;一个是后来成了她老公的我,一个用户,生产再加工基地的工作人员。我吃她煮的饭,因为无聊,我们也像所有的乡里人一样来点娱乐活动,玩着玩着,就把菲菲的肚子搞大了,就去做人流,那么两三次,最后一次的时候,麻子妇产科医生警告说,再流,就没有生育了,我这才感觉到事态的严重性。她父母也知道了。

站长把我叫到办公室:怎么办吧?!他反剪双手,声严色厉。

我一下子跪求在他面前,大喊一声“老丈人”!这一年,我转了正,被评上了先进。

后来,我们的女儿出生了,她叫米米。

红霞的儿子叫多多。

制造儿子的时候,是认真的,还是游戏的?高潮的时候,我问红霞。

红霞用手刮了刮我的鼻子,骄矜地说,玩着哩。说这话的时候,漂亮的白脸上飞起了两朵红云。

搂着红霞在一起的时候,和在大海里面游泳,完全是两种不同的滋味,一个刚,一个柔;一面是咆哮的海浪花,一面是色性的蓝湖水。

红霞是个遗腹子。制造她的亲爸,是县里的干部,她美丽的母亲,是富农的女儿,因怕影响他的入党、提干,所以尽管他喜欢她的肉体,但还是甩了她。

真是好玩的果果。

有其母,必有其女。红霞也一样。

我这么想着的时候,红霞已经在美丽的少女时代,就被继父结束了她的处女生涯。

其实,就那么回事。

红霞不依靠继父,能够上大学,当干部?还做上了报社记者哩。

所以,红霞的多多,也是被一个大她十岁的干部搞出来的。

那次同学会,让我有了机会接近娇娇,因而,我也就顺理成章地不再摸猪屁股,而到深圳成为了民办教育的董事长。

娇娇是个公事公办的女人,她让我在深圳立足,就是不让我近她的身子。堂客菲菲说,你跟她没有一腿,谁相信呢?

有一腿没一腿的,有什么关系,在这个开放的年代,性乱的时代,我揶揄说。

去你的!菲菲反唇相讥。

反正我和菲菲都心照不宣。

娇娇简直像个男子汉,她可以和你同吃同住同劳动,甚至同睡一个房,同卧一张床,就是不跟你来那个,用她自己的话说,叫“铁石心肠”;用作家的语言描述,是“冷美人”。

还是应该聚焦回到海边。

在海边,人们很真实,穿着泳衣的人们,就跟赤身裸体的差不多。

一对一对的泳男泳女,旁若无人、忘乎所以的激情嬉戏,好像回到了两人的床第世界。

我难改自己的农民习气,穿着个布短裤,中间那点凸若隐若现,被海风飘起,却是空空的行囊……

一开始,我很害羞。红霞便会诱惑我,用她白皙的肌肤磨蹭我,把我调理得火辣辣的、痒酥酥的,我情不自禁就一把搂住她,一任她白挺的奶子大放异彩,我便乘机贴着她那急促的心跳。

管她呢。一个思想在支撑着我,反正来到这片陌生的领地,又没有谁人认识我们,我们便情侣一样放肆开了……

红霞一啰嗦,裸嫩的手便不由自主地触到了我的胯下,我坚挺了一下,海湾线一样粗犷的手臂绕过她的肢体,把她笼罩在我的海底世界。“看。”红霞像哥伦布发现新大陆,指着一对亲近的男女,说,“那一对,是恋人,还是夫妻?”“在外面亲热的,肯定是野鸳鸯了。”我沉醉于红霞,懒懒地回说。

一不小心看时,不远处,竟然是娇娇的倩影。

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全国刮起了海南热,继而,深圳风把中国上下吹得沸沸扬扬。

菲菲的爷老子毕竟只能够管住我一个摸猪屁股的,他不能够管我调到县里去,更不能够管我的升迁,对于我的前途和命运,那就更不要说了。

我到海南岛喝了一溜海风,就又被吹到深圳去浪荡。

深圳岛原来只是个以南澳海为原点的小渔村,七零八落的到处是荒山秃岭。南澳、大鹏、盐田等海滩边,还看得出从废墟上崛起一座热城的痕迹,这和海南岛的发迹还是有速度和效率等不同的元素。

一路走来,在伟人邓小平南巡之后,深圳到处在炒地皮,人影匆匆,机器隆隆,生机勃勃。但是,没有信心的人,在这里,是看不到前途和光明的。

我被靠一部长篇小说《将军吟》获茅盾文学奖的著名作家莫应丰跑海南开办“南南山庄”的报道所亢奋,在我们文联主席的引领下,先来到深圳开石场,而后做点转手的房产生意,再炒炒地皮,等有了三五十万,就再开办幼儿班、小学、中学,到置办职业中专,慢慢的就发了。

这当中的故事,自然就与娇娇有关。

因为娇娇,是我们班最乖态的女同学了,高中毕业之后,我一直在打探、寻找她,直到同学会得见。

每每在我最危难的时刻,全因为娇娇一出现,就转危为安了。

我开办民办学校的时候,是吃够了苦头的。

投资数百万的学校,说没了就没了。事情糟糕到灭亡的命运,起始的缘由却是一丁点芝麻绿豆大的事儿。

在深圳,民办教育几近全市教育的一半,是一支不可抗拒的生力军。所以,民办教育的竞争力和压力都相当的大,随便掉下来一片树叶也可能让你头破血流……

因为我招聘的民办教师,工资才1000多元,他们在班上,才多收了学生一块钱的资料费,立即便被家长告发到了区人大——立案调查组来了,新闻媒体的记者也闻风而动,闹得是风吹草动,沸沸扬扬。

被责令整改,甚至学校被停办,也是转瞬即逝的事情。

百分之八十的老师走人,学生纷纷要求转学,我的金字塔就要轰然倒塌——

哎哟哟,怎么这么样的冷冷清清?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是娇娇的特性。娇娇走进了我的董事长办公室,说,我当多大的事儿,就这么点蚊头破事?来来来,我跟你策划一下哈。说着,就格儿格儿笑了——真的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那种举重若轻的姿态,也只能是当权者,或者是大亨才能够摆平的。

娇娇还带我认识了银行行长,贷款500万,使我一间凭临倒闭的学校,一夜之间,就起死回生!

在海滩边,一面是我深爱的初恋情人,一面是我的救命恩人,面对这种非常尴尬的局面,我该怎么办呢?

要不要过去招呼一声?我真想向红霞讨个主意。这个愚蠢的想法一诞生,立刻又被我自我否决了:我约红霞来深圳海边寻找浪漫,红霞她认识娇娇吗?再者,又怎么给娇娇解释红霞?娇娇不是好好的有人在陪她吗?何苦要去打破那种固有的宁静?

那一对野鸳鸯太浪漫了。我没话找话,心里扑腾扑腾。我掩饰着内心的慌乱,把身子更加缠近红霞,想着和娇娇接吻时的缠绵,让那种甜丝丝的温柔在红霞的嘴里发泄。红霞一股脑儿就把我搂得紧紧,两股强色的电流立刻漫遍全身……我情不自禁的笑了。要吗?红霞像一只温柔的小猫咪,在甜蜜和梦幻中快乐地呻吟。她用舌尖抵着我的口腔和舌身,把我撩拨得虚脱,多想对着大海歇斯底里呐喊:我要飞了!

当我们沉迷的时候,海滩边人山人海,人们的欢笑声、海浪的咆哮声,交织成一曲动人的音响。

娇娇和谁,霎那间就淹没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不知去向。我缓缓地吁了一口气,感到少有的轻松!

嗨,解脱了。我内心里默默地为自己祝福,红霞依然沉浸在无休止的浪漫里——我的手机响了。

电话,是娇娇打过来的。过来海滨宾馆吃饭吗?我有几个朋友在这里,还有市里面分管教育的领导。

我闷了一会,吱吱唔唔地说,不了,我堂客菲菲来了。

娇娇“唔”了一声,挂断了电话。她虽然没有看见过菲菲,但是从同学和别人的嘴巴里,了解着菲菲的一二,从内心深处,不,是从骨子里瞧不起菲菲,甚至是藐视!

在她为我缓解了我学校的压力后,娇娇对我说:“娶我吧,我的婚姻名存实亡!”其实,娇娇的老公姓甚名谁,以及她有哪些亲密男友,对于我来说,一直是个谜。在别人看来,我和娇娇那么亲密无间,不分你我,其实我们一点故事也没有,真的。有时候,我们那么打打闹闹,甚至来点出格的小动作,也就那么回事。

我是没怎么分性别的。娇娇说。所以有时候,我们会忘记她是蹲着拉尿的,而把她当成了哥们;一旦忘记她的性别,她又会到你面前撒娇,瞎嚷嚷,哭鼻子,真拿她没治。

深圳海,抒情而又浪漫。

红霞来深圳,是以作为市领导来深圳招商引资的随行记者的掩护过来的。市领导过来深圳其实早完成了工作,报社并没有安排她,领导喜欢的是年轻漂亮的妹子,红霞虽然漂亮,毕竟年岁不饶人,是风韵犹存的那种。

我青春年少的时候,并不喜欢动辄发脾气的女孩子,对有姿色而又野味十足的熟女是垂馋欲滴!我始终记得,大我十多岁的我们乡里的秃头副乡长开的那句玩笑:睡了那个名演员,今生足唉——再不睡女人。强盗逻辑!不睡吗?不仅睡了,并且像古皇帝一样,挑肥拣瘦的,摊上几分姿色的,全被光头光顾体检了一番。

实际上,红霞来深圳,是初来乍到。对异军突起的高楼,旁若无人的高速公路,我是带红霞很好地体验一番了的。红霞不是经常对我说,憋屈,带我出去逛逛吧,今生今世,从来没有浪漫过一回,不值。

红霞倡导的,是今朝有酒今朝醉的观点,尤其是对于男女情爱。这一点,连我也感到后怕,仿佛不认识了从前的红霞——一个清纯如水、无忧无虑的女孩子。她被继父夺去贞操,又被大她十几岁的秃头搞大肚子,对于性,怕是习以为常了吧?但是,她自视清高,我是在渴望她的身体多年之久,才把她据为己有的。

浩淼无垠的海洋,蜿蜒弯曲的海岸,咸腥的海水,细软的沙滩,把我们纯洁成为亚当和夏娃。

十一

爱情和婚姻的许多体验和格言,一次又一次地叩击着我的脑门。

命运,从来都是阴错阳差的。

红霞是我的大学同学,我们在青春的校园里萌生爱恋。但是,爱情、婚姻、家庭,是受现实和环境等诸多因素制约的,才貌相配,却有貌合神离,看上去扯不到一块儿的,却偏偏媾合在一起。

红霞的父亲是个“豆腐老”,每天靠起早贪黑自制豆腐销售来维持全家的生活。那情境,跟卖炊饼的武大郎差不多,因为是继父,他有理由睡红霞。

红霞也企图反抗,但是,维持她和全家的生活从哪里来?想想,还是忍了。“忍”字头上一把刀啊!

母亲获悉红霞被迫结束处女生涯的当儿,愤怒了。你忘记自己姓甚名谁了吗?继父像个恶魔,巫师似的咀咒,你这个没人要的破鞋,到底想咋的啦?

母女俩抱着痛哭了一场,就自认了。

搞大红霞肚子的大她十多岁的男人,是红霞的大学班主任老师,是个秃子、斗鸡眼儿,豆腐老养不起红霞,红霞便向班主任借钱,一回两回的,没当回事,久而久之,秃子斗鸡眼儿就把红霞给揉捏了,刚好师母病故,红霞便取而代之。

不久,就制造了他们的儿子多多。

多多和我女儿米米同学,偏偏是他们俩产生了好感,这引起了我的恐慌。菲菲发觉后,便坚决杜绝他们来往,谁知道,爱情这东西像野草,“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我来到深圳,让米米考到了深圳大学。红霞的儿子多多,先于米米上了湖南大学,我有意让娇娇在深圳大学就读的儿子和米米多接触,以完成我的一桩心愿。

十二

深圳,是一部历史、人生和城市生活建设的百科全书!

红霞在我陪她游览完深圳后,感慨地说。因此,年轻浪漫的深圳海,具有了更加厚重的意味。

年轻之城,激情之城,富裕之城,你懂吗?我说。

我们就一直蛰伏在沙滩上,让故事发生着。

红霞收到了一条短信,多多说,他的女朋友是米米。

老家。堂客菲菲叩响了我的手机,说,米米假期要带同学回家,问我怎么办?

是多多吗?我追问,又嫌自己多嘴。

你怎么知道的?菲菲问。

我知道,米米会发生故事。

无论怎么样的故事,都不会像我和菲菲的故事一样吧?!

十三

海滩。潮起又潮落。潮落又潮起。

你必须跟娇娇阿姨的儿子接触,娇娇阿姨是老爸的恩人,米米。在儿女情长上,我第一次对米米下了行政命令,又几乎是在哀求女儿。

是发的信息,还是打的手机,我忘记了。

起风了。人们三三两两逃离。

我和红霞,蜇伏着,像一尊雕塑。

乌云卷积着,掩盖着蓝天——咸腥的海洋太阳雨就要来了……

嗨。这浪漫的深圳海!我呐喊着。

海潮涨起来,给力地覆盖我们,我和红霞。

一忽儿,红霞不见了,留下我这个没有灵魂的躯壳。

3.山峰

山峰上聚了很多的人,人们蚁群似地拥挤着,奔跑着,我驾驶着三轮轮椅摩托,使劲地按着喇叭,任凭人们从我的身边闪电似的窜过。这时,一个黑黝少年的嚎啕声牵引着我,我赶忙把摩托喇叭按得尖叫,试图把少年招引过来。谁知少年毫不理会,只管啼哭:“姐姐,姐姐,我的乖巧峰姐,你怎么就狠心的扔下我们就走了?……”

峰姐姐?

峰姐姐是我们涟城的名模,人文学院礼仪系的高材生,皮肤白皙,长相乖巧,年仅18岁,暑期在涟城美容美发院实习,涟城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认得她,她逢人一口笑,好像天生就和她是朋友似的。

天气好热,难得一丝风挤进。炮竹声噼里啪啦地此起彼伏,一浪盖过一浪,人群拥挤着,我的三轮摩托突突突一下就熄火了,也再点火不了。我跛着脚,一歪一拐下车透风。平时见面三分笑的摄影艺术家姜光宗一脸的阴郁起来,一头漂亮的卷发被汗水浸湿。“干嘛去?姜导师。”我朝被评为全国百名优秀青年摄影家的姜光宗嚷道,谁知他并不理会我,哈着气,只管朝山峰奔去。“今天是农历六月十九,是观音娘娘的生日。”旁边一个妇人插嘴道。

我偶然才记起,原来,观世音菩萨一年有四个生日的,每个季度过一次生日。在这个小县城,平素并没有很多人信佛,可是,在关键时刻,却有那么多人在奔向佛门静地。

人,渐渐地稀少了,突突突,我又发动了摩托车,朝蜿蜒的、陡峭的山顶奔去。

我走上山顶,佛门阉依然固我地耸立在那里,好多人围在那里,水泄不通,我好不容易找了一席空地停了摩托车,挂好档,便三下五除二的拨开人群,朝里走去。一看,惊呆了:地上躺着一具少女的尸体,白皙的脸庞,娇嫩得完好无损,一线白纱布覆盖在她充满曲线的身躯……是峰姐姐,就是黑黝少年哭嚷着的那个峰姐姐,涟城的美容美发师,县里的名模小峰。

小峰死了?

她患的是白血病,刚好到观音娘娘生日的这天,莫非观音娘娘又投胎转世了,人们纷纷议论。据说,小峰早早地来到阉里,久久地长跪不起,连嗓子也哭喊得嘶哑了,一忽儿就飘飘成仙了。

我认识小峰是在一个朝阳明媚的早晨。那时候我没有出车祸,也没有致残,不是跛子,便经常跑步到山上来锻炼身体。

朝阳如粉嫩的蛋红,清风吹拂,小峰站在峰腰上,伸手,弯腰,且歌,且舞,百灵鸟一样,吉祥鸟一般,我很是激动,诗意盎然,即刻赋诗:

阳光下的倩影

朝阳娇嫩如婴儿的脸庞

晓风轻拂

迷人的曲线舞动

如蛇

似鸟

阳光下舒展的倩影

碎金般闪烁

风驰电挚……

一首诗歌,让我在全国爱情诗大赛中获得二等奖,我名声大躁,在涟城引起了轰动,我也因此而摘取了涟城首席诗人的桂冠。

摄影师姜光宗抓拍了小峰在阳光下歌舞的镜头,在《涟城》杂志中以诗画的形式发表,小峰这个涟城美容美发店的技师因此而崭露头角,各种表演大赛都让她参加了。她参加全省国庆表演赛,一举夺得冠军,因而成了涟城名模的领军人物,频繁地出现在政界显要的社交场合。

天有不测风云。风华正茂、豆蔻年华的小峰,在涟城美容美发店实习后回校体检时,发现患有急性白血病,不久,就进入省城医院治疗,谁知,一踏进医院的门口,就成为她告别生命的开始。

黝黑少年的出现,成为我和小峰人生际遇中的转折点。

那是一次涟城风景区的漂流,我和小峰坐在一个筏艇上,黝黑少年在瀑布口值班,小峰害怕得尖叫,少年扬着筏艇,一把甩到了十几米水花下的石头上,鲜血淋漓,在深水里纠缠着,我不识水性,一只旱鸭子,小峰马上纵入水中,将黝黑少年一把捞起,飞奔岸边,殷红的鲜血染红了她洁白的裙裾……

后来,我,黝黑少年,小峰,成了忘年之交的朋友,一起探讨人生,清晨去山顶漫步。尽管后来我在一次下乡途中车祸致伤致残,少年因肾综合症切除术,在出院之后,我们依然坚持不懈地登山,涟城就一座山,成为人们休闲的场所,那是珍爱生命的人们健身的场所。

姜导师为安详地睡着的小峰拍着照,晶莹的泪滴在眼角里转。黝黑少年哭喊着,冲了上来,他因肾切除术后,已显得体力不支。

姜导师拍摄着,一只黑色的蝴蝶飞了过来,他抓拍了这个镜头:黝黑少年,像蝴蝶一样飞着,这永远定格的瞬间,姜导师取名为《永远的蝴蝶》,一举夺得涟城“生命杯”摄影大赛特等奖!

不少的人往山上奔。

好像每一天,日出,日落,人们完成生命的每一天。

小峰花季的十八岁,生命到了山峰,走到人生的终极。

黝黑少年拖着病体,在努力拼搏着,支撑着,他每天从谷底,到山峰,完成每一天生命的轮回。

而我,在车祸致残后,对人生,命运失去信心之际,看到小峰,看到黝黑少年,还有姜导师,以及每天来来往往从山脚奔往山峰的人们,每天承受着生命的新陈代谢,走过生命的每一轮回,便强力地撑着:我,应该是以积极的人生态度,去面对每一天生活的山峰,以及整个人生命的山峰!

4.鸡年

鸡,在中国的传统习惯里,早已经赋予了其美好的意味:喝鸡血酒,兄弟一场,讲义气;闻鸡起舞,成为勤奋的代名词;广东人喜欢用凤喻鸡,比喻说他们说的凤爪,就是鸡爪……曾几何时,随着改革开放,人们已经习惯于把妓女称之为“鸡”。

鸡就鸡吧。海男说,反正他喜欢吃鸡,鸡肉味道鲜美,营养上乘,回味无穷!

海男吃鸡并不是来特区才有的,他出身于穷乡僻壤,鸡是最好的招待上宾的美味佳有,现在的电影电视里,招待重要人物,也是鸡,哪怕是喝点鸡肉汤,也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啊——鸡,自然就有了龙风呈翔的意思。

海男觉得,他怕是与鸡有缘了。

编辑部主任丽丽是鸡。海男说。

这是一个典型的南方女孩子,苗头的身材,皮肤有点黝黑。第一眼看她的时候,她的落落大方还能够给人一个好印象。“你是海男?”丽丽用目光注视海男,牟子里还满是火,在暗暗地燃烧。

最主要的,还是他们两个全姓海。

在丽丽和他打这招呼的时候,海男就有了一丝半点的下意识。他听旁人说,这个女孩子十分开发,只要谁有需要,她准能够满足你。这不,她主动找上门来啦。

我必须和她约会一次,海男在心里安排着。

谁料,他的如意算盘还没有打完,副老总就把她叫去了。

办公室的同伙们一阵嬉笑。

半个时辰后,丽丽把副老总的门拍得山响,还特意把高跟鞋鼎鼎当当打得飞响。

她来到编辑部,就说:“老总有令:”她老是习惯于这么说,她的脸红扑扑的,她在一番滋润之后,一是很兴奋,二是为了掩盖一点什么,总是借老总的牌子来压人。大家伙也就掩饰住,咯儿咯儿笑。

海男这时候是应该有了觉悟的,可是,他仍然在丽丽落落大方的余韵里。这个鸡,肯定好吃。她这个念头没有打消,就继续保持在脑海里。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海男相贾宝玉初试云雨情似的,竟然和丽丽干上了,云里雾里,丽丽拽着他,在天空徜徉。

第二天,海男见了丽丽,还怪不好意思的,他显得有点害羞,丽丽是直勾勾的巴望着他,好象她也同样的心思似的。

海男就和丽丽一起下单位,一起吃饭了。

他借着酒风,还趁机摸了摸丽丽的脸,他却是一点感觉都没有,丽丽也毫无反应。

老总找海男谈话了,要他注意影响。状肯定是副老总告的,海男知道,丽丽明白,副老总心里更有一本谱。

海男也就顺理成章地从编辑部调开去,他到了新闻部,负责社会新闻的采写。

他更离不开鸡了。

他初来特区的时候,感觉一切新鲜而陌生。

坐在下等列车上,他就觉得那些个搽脂抹粉的女孩儿,各个都像鸡似的。

一下车,就有一个女孩子很热情的领着他,那样子也实在是迷人,一迷,竟然就进了她的房,上了她的床,还消魂荡魄的。

她叫雯雯,18岁,皮肤白嫩,像一兜水白菜。

她不是污七八糟的鸡那一类的,海男想。

雯雯干起来很内行,她不是处女。她说,她早在上初中时候,就开始做那个事情了。女孩子嘛,反正迟早是要做的,然后结婚,生孩子,这个小家伙,还头头是道,她无所谓,你也不能够说服她。对这种人,绝对不能够动真感情,海男警告自己。

逢场作戏吧。海男心里说。

雯雯还对他讲起了故事。她是班上最漂亮的女孩,班里好多男生打他的主意,写求爱信,递纸条,甚至当着她的面说:雯雯,我爱你!

班主任老师是刚从大学毕业分配的,谁知道,他也不是省油的灯,他也想占便宜。挑来拣去,就和班长搞上了。那个没良心的,他上了重点高中,,又考上大学,就忘记了他的第一次。我也要和男生一样,打倒天下的美男子!雯雯说。

海男感到有一点点害怕,他上的不是独木桥,好象那南京长江大桥,更能够令那么多的人依附。

雯雯不是鸡,他心里说。但是,雯雯仅仅把他当作一种需要罢了。

海男明白,雯雯是赚这个钱的,不过,她没有向他要钱。这一点,

试读结束[说明:试读内容隐藏了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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