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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8-31 02:12: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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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王子午

出版社:中国长安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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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武士战争史

日本武士战争史试读:

前言

まえがき

对于一名武士而言,其本职工作便是战争。战争推进着整个武士阶级的崛起和发展,最终使武士成为了日本的统治者。当我在为一些文化、历史小说等书籍引入那段历史,并试图开始深入研究武士的战争艺术之时,却发现在中文甚至世界范围之内都没有那样一部能够详细描述武士战史的著作,甚至没有任何一场会战能够逃脱文学创作的歪曲而为中文世界所知,于是我决定来填补这一空白。

这部《日本武士战争史》在结构上效法约翰·富勒所著《西洋世界军事史》一书,以正文章节对日本武士历史上的重大会战进行分析探讨,并以大事记形式对历史背景的发展进行详尽叙述,使全书内容能够形成一部完整的日本武士历史,同时着重突出不同时期武士所采用的不同战争艺术,各大会战的过程以及将领指挥得失。力求通过对政治、战略以及战术三方面的分析考量,来达成以客观角度分析使被大量文学作品埋没的日本古代战争艺术重新为世人所认知的目的。

本书叙述起点始于12世纪日本平安时代末期源氏和平氏之间爆发的源平合战,并以年代顺序分别介绍12世纪的一之谷会战、坛之浦海战、13世纪的两次蒙古东征、16世纪的长筱会战、石山本愿寺的围攻、17世纪的关原会战、琉球远征以及19世纪的攘夷战争及四境战争。以此十二场会战来覆盖日本武士历史的重要转折点。对于所介绍战争的选择,完全是由我个人判断而来。对于这些选择,我的看法是与其泛泛地将大批会战全部写一遍,尚不如选择最具决定性意义,最具代表性的会战加以详细介绍。其余一些如凑川、桶狭间等重要会战在大事记中也略有提及,以支撑着我所选择的十二场大战,而另一些对于历史几乎毫无影响的著名会战,如川中岛会战等,则被我一笔带过了。也许在这个初版之后我还会向书中添加更多会战,不过即使今后不会再有更新的版本推出,我对于现有版本也已经没有什么遗憾了。

在我刚刚开始写作这部书的时候,可能我并没有意识到它的潜力,因此当我在由自己担任执行主编的《战舰》杂志上发表最初完成的《攘夷战争与四境战争》时,这篇文章还是不免带有一些文学色彩。这也使我在将这一章重新编辑排入本书时,对其内容颇感不满,若不对原有文字大幅改动,它便会如同狮群中的山羊一样绵软无力。正因为此,对于原先文章中一些文学性的故事情节,可以说是被我故意地忽略掉了。到这部书文稿杀青后,几乎每一天我也都会对一些细节进行修改,不断地将其完善。至今我相信该书已经足以成为中文世界中对于日本武士战争艺术最为明了、直接且排除文学色彩的著作。对于任何一位希望从军事角度来了解日本武士的读者而言,本书都将是大有裨益的。

与约翰·富勒在《西洋世界军事史》中的抱怨相同,从古到今,几乎所有关于兵力、伤亡数字的记载和描述都是有着夸张和宣称的成分,因此本书中的很多数字我也并不敢断言是正确的。另外,在一些情况下,当历史、考古学家和军事理论所带来的结论互相冲突时,我通常选择军事性的结论。在我看来,考古学虽然在细节上更为准确,但却时常以偏概全,而军事性的考量虽然在细节上可能存在不少错误,但其中存在的原理却是亘古不变的。

最后,出于方便读者辨别事件发生年代的目的,同时又由于成书过程中所参考的日本资料均以农历记载时间,因此本书采用的时间格式均为公历纪元年份加日本农历月份、日期的形式。

王子午2014年6月◎日本六十六国大事记一 武士阶级的崛起さむらいのかいきゅうのたいとう

有关日本这个被隔绝在东亚大陆以外的岛屿,最初的文字记载始于公元三世纪的《三国志·魏书》。按照该书记载,“倭”国在中国的三国时代和晋朝初期由一位名叫卑弥呼的女性统治。至于卑弥呼的出身则完全没有提及,但她很可能是一位祭司。卑弥呼在公元189年成为了28个部落联盟的首领,并在九州建立了目前已知的首个日本政权邪马台国。卑弥呼拥有1000人的侍从,其中仅有一位男性。由于统治力大多源自所谓的巫术,因此卑弥呼在成为女王之后不久便隐居在了山洞之中,除她的仆人以外便再无人能够见到她,邪马台国的实际掌权者则是她的一位弟弟。

根据《魏书》记载,邪马台国曾在239年夏季派出使者难升米前往魏国,卑弥呼也受魏帝曹睿加封“亲魏倭王”。公元247年,卑弥呼去世,邪马台很快陷入了与邻近部落的战乱之中。在此之后,曾经有一位男性首领短暂统治过邪马台国,但很快又被一位名叫壹与的年轻女王所取代。大约在公元四世纪左右,邪马台国将自己的政治核心转移到了后来被称为近畿的本州岛中心地区,而后来在大和国建立的政权很可能便是邪马台国的直系后裔。

根据公元八世纪编写的日本史料《古事记》以及《日本书纪》记载,日本皇室历史要追溯到公元前667年神武天皇从九州岛南部的日向国东征至本州近畿地区的大和国,并将当地的土著赶离近畿之时。但根据考古证据,这一时间事实上应在公元350年左右,而其政权建立于奈良以南的柏原地区。到公元七世纪中叶,在与土著的战争压力下,大和政权开始逐步抛弃由原先各地豪族掌权的政治体系,而进入由天皇统一立法统治的律令时期,此时其势力也已经从近畿地区扩大到了本州中西部、九州岛北部以及四国岛。以圣德太子的“大化改新”作为开端,日本开始逐渐效法中国隋朝,建立以法律作为统治基础的中央集权国家。

但在公元663年,日本却爆发了与大陆间的第一场冲突。在出兵援助朝鲜半岛的百济国失败,并被其邻国新罗以及唐朝军队击败后,大和政权再次向大陆靠拢,开始派出遣唐使前往中国,并建立了日本历史上第一个国家军队体系,即军团制。根据最初规定,全国上下的每一位男性农民都应在军队中担任一定时间的兵役。每个军团拥有1000名士兵,后来又根据各地的实际情况而改以百人为单位进行编组,其中人数最少的军团只拥有200人左右,而本州岛最北方的陆奥国也曾出现过六个军团拥有10000兵力以及七个军团拥有8000兵力的情况。军团的兵源均在农民中间征发,因此事实上只是一种民兵组织,其兵源每10天轮换一班。被征召而来的士兵必须自己携带装备,从规定上讲,士兵的武器由一张长弓、两条弓弦、50支箭以及长短两把佩刀组成,但事实上由于很多农民在经济上是无法负担武器的,因此绝大多数民兵的装备都远比规定的更为简陋。此外,虽然在制度上国家应为每位征召来的士兵准备六斗大米和两升盐,但事实上粮食也要由农民自己负责。而国家真正为军团提供的只有驮马和鼓、号等物。◎军团制时期的日本步兵复原模型

公元710年,日本天皇在大和国的平城京定都,即后来的奈良。由于不堪奈良附近的佛教势力干扰,桓武天皇在794年将都城迁至山城国的长冈,重新修建了平安京,而这里作为日本的京都一直延续到了19世纪。在奈良时代,由国家以户籍人口为标准统一为农民分派土地,但这种班田制却因课税过重,而农民又无法获得土地所有权而逐渐解体。进入平安时代后,由农民自行开垦,不隶属于皇室的土地已经成为了私有庄园,贵族和寺院手中也早已拥有大量不需向国家缴纳赋税的庄园,而国有土地却荒废了。皇室收入也跟着迅速减少。与贵族和寺院相比,农民手中的庄园规模和实力都太小,无法阻止国衙的侵占,最终只能选择将自己的土地献给贵族或者寺院,并向后者缴纳赋税,后者则保证农民对土地享有的权利。

与此同时,军团征兵制度对于农民而言也负担极大,从这一制度建立时开始,逃避兵役的人数便越来越多。到平安时代,财源枯竭的朝廷又规定农民只需缴纳相应的金钱便可免除兵役,这又加速了军团制的崩溃。随着国家军队逐渐消失,九世纪时日本各地逐渐出现了大批土匪海盗,这一情况又以濑户内海沿岸和刚刚征服不久的关东最为严重。由于民兵军团本身已经崩溃,朝廷又需要武力手段来镇压强盗和叛乱,天皇只好雇佣大量虾夷土著编入军团。这些人也逐渐逃亡之后,贵族们便只能把朝廷撇在一边,自己招募庄园主中的豪族组成军队,保护自己的庄园,而这便是武士的最初起源。

随着地方豪族对于中央贵族的重要性与日俱增,这些人也开始被朝廷授予官位。虽然通常对其所授予的官位均比较低,因此被称为赋有侍从意味“侍”,但却使农民豪强跻身进入了士族行列。同时由于其主要从事着武力的工作,逐渐与普通农民或者土豪区分开来,形成了武士阶级,并使日本上层社会分裂为公家和武家。与此同时,由于皇室所拥有的土地和庄园数量受贵族挤占而越来越少,无法继续供养全部皇室成员,只得将大批皇族下放到各地国衙充任官吏,而其中一部分后来也开垦了新田成为庄园主,进而成为了武士,这其中便包括了各地诸多不同的源氏和平氏家族。

由于庄园主普遍拥有远优于普通农民的经济能力,因此从这些人中间募集起来的士兵中有很大部分都能够自行负担马匹和铠甲。除此以外,族人和仆从也会组成郎党,作为其手下在战场上随其作战。这些人并不效忠于皇室政权,甚至于也并不效忠于雇佣他们的贵族,而只听命于领导自己的武士。这些武士在战场上通常不会采取统一行动,而是由一名武士头领率领一小队郎党,在手持竹枪等简陋长柄武器的足轻支援下独立进行小规模厮杀(足轻即低等步兵,事实上“足轻”一词直到14世纪的著作《太平记》中才首次出现,本书使用该词指代所有并非武士或其郎党的低级步兵),尽力射杀更多敌军,并由足轻将其头颅砍下,以使武士获得荣誉和封赏,对于战役本身的胜负则并不在武士个人的考虑之内。

与欧洲战争依仗长矛、盾牌形成冲击力进行近距离作战的观念完全相反。直到15世纪之前,日本军队通常都会以弓箭所形成的火力作为主要交战手段,而武士们所使用的武器也与先前的民兵一样是弓箭。军团制崩溃后,普通农民不再是战场上的主要力量,这就使军队中骑马者的比例大幅增加,骑射成为了平安时代和后来镰仓时代战斗的主要手段,射术精湛者自然便拥有了极高的荣誉,其地位要持续到17世纪江户幕府成立之后才被剑术取代。不过与亚洲大陆军队密集箭雨射击对方阵线不同,日本弓箭战术更着重于对特定目标进行直接射杀。再加上日本山地较多,普通足轻的训练素质通常也很差,导致日本在相当长的时间之内都没有发展出类似于欧洲长矛方阵的冲击战术,而这要一直到战国时代的16世纪才有所改变。不过到了那时,由于火绳枪的引进,火力又重新成为了决定性力量之一。此外,由于弓箭战斗无论是在马战还是步战中都占据了绝对优势的地位,而一个人在使用弓箭时双手又都要被占用,因此武士们很少会使用盾牌,却通常都拥有优秀的铠甲。

和中世纪欧洲的情况相似,由于装备优良的骑马武士成为了战场主力,一支军队战斗力的核心人数也随之大幅下降。原先由成百上千人组成的军团被几十名武士所取代,虽然后者在战场上有时也会召集数量庞大的足轻,但这些步兵只能起到仆从作用,无论战斗素质抑或士气都极容易崩溃,其战斗目的也只是为了从武士手中领取军饷或在战胜后进行抢劫,在达到目的后便四散而去。除此以外,足轻们所使用的武器往往局限于自己拥有的农具甚至简易竹枪,通常也不会拥有任何铠甲,在战场上即使面对少数武士攻击也时常一触即溃。这样一来,平安时代中后期的日本战场便为极少数精锐骑马武士所统治,个人性的机动和投射火力随之成为了胜负之间的决定性力量。但与夸示个人勇武的卓越技能相反,此时的武士们对于战略性机动的价值却几乎一无所知,而是倾向于通过政治或金钱手段来纠集更多兵力,在正面决战中压倒对方。而律令时代修建的七条大路,东海道、东山道(即后来的中山道)、山阳道、山阴道、西海道(九州)、南海道(四国及本州一部)以及北陆道在整个日本武士战争史中都是最重要的交通线。在这七条交通线中,有五条都自京都向各方延伸,使京都成为整个日本最重要的交通中枢,只有九州和四国得以独立其外。

在当时的日本,双方互射弓箭象征着一场战斗的开始。战斗双方在开战伊始会各自派出一名射术精湛的武士高高地射出一支镝箭越过对方队列,其中央穿孔的木制箭头在飞行过程中会发出鸣叫声,宣布战斗开始。在射出信号箭之后,双方将领、武士头领便会互相大喝对方的姓名,寻找捉对射杀的机会。如《平家物语》等很多日本史诗故事中都对著名武士间的决斗有所记载,虽然其中很大部分内容都存在着极大的夸张成分,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在早期武士战斗中,个人性的决斗本身也是战争的重要组成部分。

传统的日本长弓(即和弓)与现今弓道运动中所使用的长弓结构基本相同。为减轻弓背所受的压力,利于马上使用,武士在射箭时并不会将弓弦拉满,而是拉到三分之一左右的位置便射出弓箭。和弓的弓背以硬木作为主要材料,其外侧覆有竹片,再由藤条加以捆扎,从而获得不错的弹性和刚性,进行曲射时其射程最远也可以达到350米左右,不过由于早期武士多采取直射,因此有效射程只有80米左右。为使长弓不至于在潮湿的天气中腐烂损坏,弓背通常都会涂上油漆。箭矢由竹竿制成,为确保箭杆强度还会保留一个竹节,同时箭杆尾部也会安装三片羽毛,以稳定弓箭的飞行轨迹。根据不同用途,箭头也拥有很多不同的形状。日本弓术本身基于骑射的特点发展而来,在张弓放箭前射手首先要将长弓举过头顶,避开马头,然后再缓慢地一边拉弓一边降下双手,左臂伸直指向目标,右手则将弓弦拉至右耳处,随后便可放箭。

所有日本武士都会在腰间佩戴武士刀,由著名铸剑师打造的名刀在上千年时间里都被武家视为最珍贵的礼物。但在当时,即使日本刀的铸造工艺已经趋近顶峰,在战场上的价值却并不太高,其价值更多在于装饰和自卫。武士即使在进行白刃战时也不会使用武士刀,而通常会使用长枪或一种名为薙刀的长柄大刀。

与手中的长弓相对,早期武士所穿着的大铠也同样是为应付弓箭战斗而设计的。大铠由皮革制或铁制的“小札”使用丝绸或皮制织带编制而成,每块小札都会染上鲜明的颜色,使甲胄显得威武华丽。按照这种方式制造出来的大铠在抵抗对方羽箭时有着优良的韧性和弹性,小札之间的织带也能够有效吸收对方打击的力道,防止自身被对方羽箭射穿。不过大铠的箱式结构也使其重量过大,如果一副大铠完全采用铁制小札,就会重得无法穿戴,因此只有保护要害的部位才会采用铁制小札编成,其余部位则一律采用革制小札。即使如此,一副大铠重量却也会达到30公斤左右。但与较大的重量相比,其刚性过大的箱型结构和穿戴上的不方便才是其最大缺点。由于其重量几乎完全依靠双肩来承担,武士使用薙刀等白刃战武器作战时,身体躯干的动作就会变得非常不便,而且手臂也会暴露在铠甲保护之外。◎幕末时期由西方摄影师拍摄,持和弓、着大铠的武士

大铠的躯干部分被称为“胴”或者“铠”,由前、后、左、右四个部分组成。保护上臂的部分被称为“大袖”,由上端的“绪”结成“总角”与胴的肩部相连,总角本身能够确保胴在运动中仍能覆盖在武士的躯干上。此外,在胸口左右还分别悬挂有两块甲片,左侧被称为“鸠尾板”,右侧被称为“栴檀板”,其中鸠尾板在武士伸长左臂拉弓放箭时正好会移动到左侧腋下至心脏部位,栴檀板则可以在用右手挥舞近战武器时覆盖右侧腋下。被称为“兜”的头盔则通常由钢或铁制的小片金属组成,互相以铆钉固定在一起。头盔前部通常会设置有装饰性的“前立”,其形式由甲胄制作者或武士本人决定。同时头盔侧后方向还装有水平面积很大的护颈,防御自远方飞来的箭矢。

940年,由于过高的赋税和贵族圈占土地,关东和四国同时爆发了大规模武士暴乱。因为军团早已不复存在,为了镇压暴乱,朝廷又只能依靠其他家族的武士。借此为契机,以源经基的清和源氏(源经基原为皇室成员,9世纪受清和天皇赐源姓,降为臣子,其一族也因此被称为清和源氏)以及平氏的平贞盛家族逐渐兴起,成为了武家大氏族。与此同时,中央权力落入了以世袭“摄政关白”头衔掌权的一支藤原氏文官贵族手中,全国大部分庄园也为藤原氏掌控。为了保护自己在近畿的庄园,藤原摄关家也逐渐拉拢了负责京都地区治安的源氏,使后者在近畿地区声望愈发提高。

1028年,源赖信又镇压了另一次关东的叛乱。在那之后,源赖信让儿子源赖义与镰仓地区的平直方女儿结亲,并在直方死后继承了镰仓地区的土地。利用这一手段,源氏得以获得一个远离京都的根据地,使源氏在之后的几十年中,无论在京都如何遭遇失败,始终能够恢复元气。大约从此时开始,很多势力较小的武士家族不再将土地进献给贵族或者寺院,转而将土地献给同为武家的源氏或者平氏,由二者为小武士家族提供保护。

关东有着大片土地,这促使当地庄园主十分乐于大规模开垦耕地,而源氏作为这些庄园主的保护人,在关东的地位远远高于普通武士。由于土地被掌握在少数大庄园主手中,源氏只需由栋梁(即家督)控制这些大庄园主即可维持自己的地位,其余同族甚至兄弟都很难得到太多利益,而栋梁也将手中大片土地进献朝廷获得后者支持,借以打压同族。◎八幡太郎源义家画像

朝廷在1051年和1083年与陆奥叛军爆发的两场战争又使源氏进一步加强了对关东的掌控力,但这也引起了朝廷方面对于源氏崛起的担忧。不过到了1098年,朝廷与寺院的冲突又使得白河法皇(法皇即前任天皇出家后的尊号,未出家之前则被称为上皇。自白河上皇时期开始,朝廷政务不再由摄关家主持,而改由上皇或者法皇设立的院厅主持)重新授予源义家官位,甚至使其拥有了武士阶级从未获得过的升殿资格,允许他进入宫廷拜见天皇。1106年7月15日,源义家去世,这位因作战勇武被奉为“八幡太郎”的源氏栋梁去世,也使清和源氏二百年来的膨胀开始走向了下坡,随之兴起的则是伊势平氏。

940年的叛乱结束后,平维衡带领族人来到伊势国,创立了伊势平氏。与源义家相同,伊势平氏也借维护白河法皇之际进入近畿政治,并成为了白河上皇亲自创立的近卫军——北面武士之一。与此同时,平正盛的嫡子平忠盛在西国,特别是濑户内海沿岸获得了巨大的影响力。忠盛还被允许进入天皇起居的清凉殿,与源义家一样成为了殿上人。

与关东不同,西国地区山地多,可耕地面积少,因此只得采取梯田耕种的办法开垦土地,而狭窄的耕地面积又使当地产生了许多小庄园主,其互相之间关系错综复杂。为统治这些庄园主,平氏一族分散到了西国各地,家督不过是其中最为强大的一支,其地位仅相当于盟主,而非统治者。在日本的东西两面,终于形成了两个截然相反的武士家族。

由于朝廷对海外贸易的规定十分严格,致使日本与亚洲大陆间的走私贸易愈演愈烈。为扩大自己在朝廷内的势力,平忠盛自担任备前守和濑户内海的海盗追讨使之后,便开始插手太宰府与京都之间的货物往来。忠盛甚至伪造了院厅文书,使平氏的海外贸易脱离了太宰府管辖。1153年平忠盛去世后,长子平清盛继承了伊势平氏家业,而清盛甚至要比其父更加能干。他认清了自己权力的基础既不是武士,也不是耕地,而是贸易带来的现金。金钱即意味着贿赂,贿赂则带来权势,武士则仅是保卫权势和贸易的手段。

早在白河天皇退位成为上皇之后,他便创建了一套以上皇或法皇为核心的院厅政治,摄政关白则被逐出了政治中心。不过与摄关家的对立相比,皇室本身的矛盾还要更为可怕。白河曾经迫使鸟羽天皇让位于长子崇德天皇。直到白河法皇死后,鸟羽才以上皇身份执掌院厅。在他出家成为法皇后又效法白河,先后使近卫和后白河两位天皇登基,架空了崇德的所有权力。◎《大日本名将鉴》中的平清盛◎保元之乱屏风图

不过鸟羽并没有满足于在政治上将对手排挤出去。为了彻底铲除崇德上皇和主张恢复摄关政治的左大臣藤原赖长,鸟羽决心迫使对方向自己挑战。但在1156年7月2日,鸟羽法皇也去世了,后白河天皇的命运遂完全依赖于平清盛以及源义朝的武士。崇德上皇和藤原赖长也决心利用法皇去世的机会向天皇挑战,这又需要自己的武士支持,其中便包括源义朝的父亲源为义,以及因勇武过人而号称“镇西八郎”的源为义第八子源为朝。

7月10日至11日夜间,后白河的军队在京都击败了崇德上皇。藤原赖长在逃亡中遭到斩杀,上皇被流放到了四国岛的赞岐国。源为义被处以极刑,源为朝被流放到了伊豆大岛,清和源氏一族除源义朝以外几乎被完全消灭,平氏则成为了在朝廷中唯一举足轻重的武家力量。更重要的是,这场保元之乱证明若无武士的支持,就连皇室本身也难以维持了。决定日本政权的已不再是贵族们的宫廷权争,而是武士的武力。诚如僧侣慈园在《愚管抄》中所写道的:“在发生动乱之后,日本已经成为了武士的天下。”

即使地位已经如此衰落,皇室也还是要继续在内斗中消耗自己最后的力量。1158年8月11日,后白河天皇让位给其子守仁亲王,即二条天皇,而后白河则成为上皇开始进行院政统治。不过16岁的天皇本人却并不愿接受这种二元政治。后白河此时任用了一位武藏守藤原信赖,此人并不特别能干,但却颇具野心。在得到源义朝的武力支持后,藤原信赖在1159年12月9日,趁平清盛前往四国参拜神社时发动政变,同时挟持了上皇和天皇。◎保元之乱◎在四国武士簇拥下返回京都的平清盛◎平治之乱

政变发生时,平清盛手中除一族以外仅有15名随行护卫,但却在四国武士支持下迅速返回京都的六波罗宅邸,并在25日使源义朝受到奇袭,夺回了天皇和上皇。藤原信赖被捕后被送回京都斩首,源义朝也在经由尾张国逃往镰仓的途中被家臣刺杀。清和源氏至此几乎已经灭亡。不过平清盛却并没有将义朝的儿子全部斩杀,在后者的儿子中,源朝长自杀,源赖朝被捕后流放至伊豆,源义平在次年因再次潜入京都试图刺杀平清盛失败而被斩首,侧室常盘所生的三个儿子则在跟随常盘改嫁后相继被送往寺院,而这其中便包括日本武士历史上第一位真正的名将源义经。

由于在这场平治之乱前曾经十分器重藤原信赖,后白河上皇逐渐受到了排挤,二条天皇的权势则日渐提升。这又几乎使平治之乱死灰复燃,院厅和天皇之间的对立不但没有因政变被压平而停止,反而愈演愈烈。平氏作为京都所剩下的唯一武士集团便成为了双方均想拉拢的力量。到1160年8月11日,平清盛被授予正三位参议官位,成为了武士中第一位官位达到了公卿级别,可以参与国政讨论的人物。

到1167年2月,平清盛官位升至从一位太政大臣,成为了所有朝臣中地位最高之人。日本事实上已被平氏所控制,皇室和公卿的威望已经一落千丈,武士第一次成为了最高统治者。平清盛甚至开始劝说皇室将都城迁至摄津国西部紧邻濑户内海的福原,因为那里是完全由平氏建立和控制的。

与此同时,平清盛也开始推进日本历史上第一个建立货币经济的企图。在此之前,日本的一切经济都建立在以大米为标准的易货制上,金银只能算是奢侈品。平清盛却能够认清农业在制造利润方面过于低效,并将整个平氏的基础建立在了中国货币与贸易之上。不过对于关东地区那些远离西部贸易港的武士而言,货币贸易经济却是他们所完全无法接受的。一旦平氏将这种经济带到整个日本,关东武士们手中所拥有的大片耕地便将受到相当程度的削弱,他们的政治甚至军事地位也将为西国武士所压倒。而这两种经济制度之间的冲突,不仅在之前的几十年中使平氏与源氏始终对立,也更成为了此后源氏在此获得东国武士支持的根本原因。

1179年11月,平清盛在与皇室发生矛盾后将后白河法皇软禁,直接以武力进行专制统治。六波罗取代了皇宫和院厅成为日本的政治中心,平氏族人也取代了藤原氏成为各地衙门的统辖者。朝廷只保留有国有土地的农业税收,而这项收入早在几百年前便已经所剩无几了。

不过,平清盛建立商业社会的计划没能得到大部分庄园主支持,后者不仅反对平氏的贸易经济,而且对平氏一门垄断所有朝廷要职的专横跋扈也十分不满。雪上加霜的是,平氏的根据地西国此时遭遇大规模干旱。由于歉收带来的饥荒,手工业者和商人食不果腹,而一直以来都将注意力完全集中在贸易方面的平清盛到此时才发现手中根本没有能够安抚饥荒的粮食。平清盛与关东地方武士家族的关系早就因宋朝货币大量流入日本引起的通货膨胀而愈发恶化,现在甚至连西国遭受饥荒的商人也不再支持他了。

1180年4月7日,后白河法皇的第三子以仁王突然号召天下武士帮助皇室讨伐平氏,命运的骰子被投到了平氏和源氏之间!这第一场武士间的大战,燃遍了关东至长门的整个日本。而这场大战,最终却消灭了皇室最后的余威,使武士成为了真正的统治者。◎1180年的平氏知行国和受领国分布第一章一之谷会战与坛之浦海战いちのたにのたたかいとだんのうらのたたかい

自平治之乱后,源氏一族几乎全部丧失了立足之地。但是,仍有唯一的例外,那就是在平治之乱时拥有300骑兵力却并没有加入任何一方的源赖政。1178年,赖政被清盛推上正三位,成为源氏的第一位公卿。当时赖政已经75岁,谁也不会想到他还有举兵反对平氏的念头。然而,赖政暗中却接近后白河法皇的三皇子以仁王,鼓吹后者利用皇室权威,反对大权独揽的平氏。同时,赖政也召唤关东的源氏一族幸存者再次举兵。到1180年4月9日,以仁王终于下定决心,下旨推翻清盛一族,旨令则由源义朝最小的弟弟源义盛传达到全国。

源赖政在举兵之后的行动却极为混乱。最初他把以仁王安置在延历寺方面,但寺院却倒向了平氏,源赖政只好慌忙地去寻找更安全的地方。二人在此期间甚至根本没有计划离开京都,反而指望东国武士能够像平治之乱和保元之乱时那样,在战斗开始之前就能赶到京都——而这在源氏已经崩溃的情况下是根本不可能的。

虽然平清盛根本没有想到源赖政的行动,因而在很长一段时间之内都没能察觉举兵的主谋。但即使是平氏得知详情之后,源赖政也没有立刻将以仁王立刻带离近畿,反而将其转移到了到京都东北的园城寺避难,他本人则放火烧了自己的宅邸,和一族郎党逃出京都。相反,平氏虽然在政治上受到了奇袭,却能够迅速取得延历寺、园城寺等的支持,在短短数日内便确保了京都附近的安全。到赖政终于在5月25日带领大约1000人与以仁王会合时,京都附近已经普遍转为拥护平氏了,而后者更是已经集中了将近一万人的部队。甚至于到了此时,源赖政也还是没有直接向关东撤退,反而南下宇治川,试图占据奈良继续等待关东援兵。

也许当时源赖政认为自己拥有近乎全部关东武士的支持,其数万人的实力足以在近畿进行一场巨大的会战。但事实上,在这些部队能够真正踏上战场之前,他们是根本不存在的。源赖政在京都附近的可动员兵力最多也只有1000至1500人,而对手却还可以再迅速集结两万以上的兵力。源赖政既没能在集结重兵之前确保平氏对此并不知情,又没有在事情败露后迅速赶往东国,等于亲手将头颅送到了平清盛的刀下。

而接下来的这个事实又证明着源赖政和以仁王是何等的无能。源氏军在离开园城寺到达京都以南的宇治川后,以仁王这位皇室贵族却因体力不支而需要休养。这位亲王虽然年仅三十岁,却在过度紧张之下精神不振,从园城寺向宇治川撤退的途中数次因为在马背上睡着而被摔到地上。由于以仁王身为起兵的号召者和源氏手中最有力的政治工具,源赖政也只好在军队渡过宇治桥后进入附近的庙宇平等院暂时休整。

对于平氏而言,如果让源赖政和以仁王逃到奈良甚至更远的纪伊国也将是十分麻烦的,皇室的影响力将如同灯火一般将所有反对平氏的武士聚集在自己身边。在以仁王南下后不久,平清盛便将已经集中在京都的大约一万人交给平知盛,由日本武士战争史一之谷会战与坛之浦海战后者率领着对以仁王进行追击。到源赖政军队停滞在宇治桥附近时,平氏军队也紧随着赶到了这里,并立刻决定直接过桥进攻平等院。

在渡桥前,进攻一方的军队通常会派遣小规模侦察部队进行试探性进攻,在确定桥梁本身状况良好,并建立一个足够主力部队展开的阵地后才会将全部兵力送到对岸。不过这位平知盛却也并非良将,在根本没有对宇治桥进行任何侦察的情况下,他只看到宇治桥外观仍然完好便命令部队前进。而事实上,源赖政早已拆除了一部分桥板,平氏军却直到登上宇治桥后才看到已被拆除的桥板。到了此时,在队列后方的人员挤压下,前面的人根本无法停下脚步,纷纷被挤落水中,拥挤在桥梁附近的部队也立刻失去了秩序。

说也奇怪,对于这样一座重要的桥梁,源赖政却并没有留下一支后卫来加以据守。直到平氏军开始过桥后,才有数十人的源氏军队从平等院赶到河边,而他们的任务似乎也只是迟滞对方前进,使源赖政能够整顿部队继续撤退。不过当这几十人开始弓箭射击之后,平氏军却几乎陷入了绝望。在一片混乱之中,数量庞大的平氏被挤压在桥头动弹不得,几十名源氏武士却得以在岸边自如地进行骑射,在短时间射杀了不少平氏部队。

如果任由这种情况继续发展下去,如果源赖政能够从平等院赶到河边,平氏便永远无法过河了。不过就在此时,一位名叫足利忠纲的17岁年轻武士凭借个人的主动精神,开始率领着300名原先位于队列后方的人马涉渡宇治川。忠纲首先指挥人马前往河流的上游,远离源氏部队的弓箭射程,其后便开始沿着河水流向斜向渡河。这种做法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都是正确的。特别是斜向渡河这一点,不仅能够避免部队因河水冲击而发生混乱,同时也可以让战马不至于因水流变化而惊惶不定。而源赖政对此却没有做出任何反应,没有派遣哪怕一人一卒前往河岸干扰对方过河,从而使对方从容渡过了宇治川。

忠纲指挥300人马的成功渡河决定了战斗胜负。在看到自己的侧翼遭到迂回后,赖政认清自己已经没有撤退的机会了,因此将所有位于河岸的部队全部撤回到平等院,以求保护以仁王。既然桥头已经没有敌军干扰,平氏军主力也轻松修复了桥梁,并紧随源氏攻入平等院,很快即凭借重量压倒了源氏军。赖政身负重伤,在以仁王逃脱后自裁,首级被平氏军割下扔入宇治川。以仁王虽然骑马逃走,仅剩的30名左右骑马武士不久便被平氏追上,很快便全军覆没,以仁王本人也被杀害。◎宇治合战

事虽至此,以仁王的诏书却终于促使全国反对平氏的武士聚集在一起,在源氏幸存者带领下公开宣布讨伐平氏。在源赖政之后,源赖朝和源氏的木曾义仲相继举兵。若从这个意义上来说,这场宇治川会战便如同一颗星火一样,而日本很快便将被这颗星火点燃的烈焰席卷。

虽然源赖政和以仁王已经被镇压,可事到如今,也很难确保其他源氏成员还能像平治之乱后那样平静了,若果真不能如此,源义朝之子源赖朝便将成为一切反对的核心。这使平清盛终于决心杀死源义朝的三儿子源赖朝。赖朝自14岁被流放到伊豆以来,终日在狭窄的房间里读书,无所作过地度过了二十年时光。在此期间,赖朝与伊豆的伊东祐亲的女儿生下了孩子,但其儿子被祐亲杀死,最后与该女子分开。之后赖朝又与北条时政的女儿北条政子关系亲密,与伊东家不同,北条家选择亲近源赖朝,成为后者手中最重要的力量。在赖朝接到了以仁王的诏书后,他立刻认清了自己所处的局势,若不主动行动起来自己将会面临极大危险,于是立即着手举兵的准备。◎1180年的关东武士领地

源赖朝在4月27日接获招书,6月19日获悉宇治川会战的结果。他立刻便认清了源氏在这一战的失败将为自己招致杀身之祸。5天后赖朝便开始召集地方武士,在不为平氏所知的情况下集中当地武士。而这一切行动又均依赖于北条时政,而非源赖朝自己的羽翼。

不过直到8月2日,赖朝才决定其举兵的首要目标应为距离北条宅邸不远的平氏伊豆目代(国守代理人)山木兼隆宅邸。如果不首先将其消灭,源氏在伊豆的行动很快便会为京都所知。《孙子兵法》有云:“善战者胜于易胜者”,这句话正是验证了这场战斗。源赖朝把其重要的第一场战斗目标选择为山木兼隆是非常明智的。山木兼隆不仅是较弱的对手,同时从地理上说,山木馆距离北条宅邸距离较近这一点也非常合适。

赖朝明白自己必须在举兵之初便获得一场胜利,然后才能凭借击败山木的声望,进一步招募各地武士。而逐渐变得不得人心的平氏一旦声望发生动摇,其实力也无法控制全国武士暴乱。在与北条氏商议后,源赖朝定于8月16日夜间行动。不过,恶劣的天气却使兵力集结变得十分缓慢,行动只得推迟了一天。

17日夜,赖朝终于开始了行动。赖朝将本营安置在北条宅邸中,从那里指挥战斗。突袭成功后部队将以放火烧毁山木宅邸的方式通知赖朝。在赖朝坐镇后方的同时,北条时政负责前线指挥,后者还提议先把兼隆的监护人堤信远杀死。在堤信远被杀后,源氏的军队很快便冲到了山木宅邸。此时山木手下的大部分人都去参加三岛大社祭礼,驻守宅邸的仅有几十人。不过这些人却还是进行了卓越的抵抗,没有让源氏军轻易进入馆内。

一位统帅所拥有的能力大体可分为两方面:一是善于审时度势,制定战略计划;二是能够亲自在战术上将计划付诸实施。在第一个方面,源赖朝有着十分优越的能力,但在第二个方面,他却与一位庸才无异。一生几乎从未在前线参战的源赖朝更像一位出色的政治家和战略家,善于利用局势增加自己的实力,而并非一位能够在战场上被部下视若神祗的指挥官。与弟弟源义经相比,赖朝在战场上的才能十分平庸,因而他更愿意将前线指挥权交给手下将领,自己则在远离战场的地方坐观战况,而且他这种倾向在第一战中便表现了出来。

由于赖朝本人留在北条宅邸指挥战斗,在需要投入预备队的情况下,统帅距离战场距离过远,对战况的判断也会发生延迟,而时间上的延误往往是致命的。此外,赖朝也采取了一种极为拙劣的战况传递方法,即等待山木宅邸的大火,这只是白白浪费时间。

在双方激战很久之后,赖朝才因迟迟没有看到火光判断部队可能陷入了苦战,即而下令留在北条宅邸的加藤次景廉前去增援。若赖朝在离战场更近的地方,就能更快投入手中的预备兵力,更早将胜利握在手中。景廉队迅速赶到山木宅邸,毫不犹豫地加入到激战中。“会战的胜负只取决于一个恰当时间内的恰当决定,当决定性时刻到来时,哪怕是一支最小的预备队,也足以决定胜负”,拿破仑的这句名言适用于所有战争。当双方兵力均已在缠斗中焦头烂额之时,生力军却往往能冷静地进行判断,施展出远比他人更高的战斗力,轻易找到对方防线的弱点进行攻击。山木宅邸的战斗正是这种情况的绝佳例证。景廉在抵达后很快便打开了突破口,一口气攻入了宅邸的核心地带。不久之后,佐佐木盛纲也被赖朝派来增援前线。

由于源氏了有新的增援,兼隆渐渐抵挡不住了,最后战死沙场,而那天夜里留在山木宅邸里的人全部都遭到了斩杀。直到黎明时分,赖朝总算看到了信号烽火。不久后,前线部队回到北条宅邸,检验首级。在这一战后,源赖朝果不其然获得了巨大声望,伊豆以外的武士也终于开始陆续加入源氏旗下。

击败山木兼隆后,源赖朝公开举起讨伐平氏的大旗。1180年8月23日,源赖朝亲自率领一部分人马前往石桥山一带,等待三浦氏500人自东北方前来会合。石桥山位于靠近今日小田原市的箱根,东临相模湾,西临箱根群山。源赖朝在石桥山所拥有的兵力很少,数量不超过300人,而且石桥山本身也只是一座海拔很低的小丘,对于防御作战而言价值并不大。在与三浦氏会合之前,他很容易在这一暴露的位置上遭到平氏打击。

相模国的平氏武士大庭景亲很快便察觉了源赖朝的行动,并迅速召集了3000余人的部队前往石桥山,计划抢在源氏两支部队会合之前插在源赖朝和三浦氏之间,顺次将二者击败。源赖朝在得知平氏接近后便命令其部队用石木建起阵地,但由于在兵力上有着极大差距,源氏部队很明显是完全无法抵挡得住景亲三千大军的。后者在从北方向到达山脚后也没有浪费过多时间便做好了进攻准备,并决定在傍晚时便展开攻击,尽快击败源赖朝。而其原因也是极为明显的——如果坐等时间流逝,三浦氏到来后便将面对着自己的背面。到那时,一旦自己在正面进攻中遭遇困难,即使三浦氏本身仅有500人,也还是足以对平氏军的足轻造成致命威胁。◎石桥山合战古战场纪念碑

景亲按照当时武士之间作战的礼仪,景亲军首先发射了镝箭,赖朝也回应了一支箭,宣布战斗开始。两军发射的镝箭隔着山谷发出响声交相飞上天空,接着,两军武士的喊叫声响彻山谷。此时三浦军已到达距离只有不足20公里的丸子川(即酒匂川),其行列甚至已经可以从附近的山顶上看到,景亲已经不能有一刻犹豫了。

天色渐黑之后,天空中突然下起了大雨。大雨导致山坡逐渐变得泥泞,给大庭军的进攻造成了相当的困难,只是双方兵力上的巨大差距才使大庭能够不断向前推进其部队。但直到当天夜半时分,源赖朝仍然能够坚守石桥山顶。直到黎明时分,源氏军终于抵挡不住了。彻夜战斗使武士们已经疲惫不堪,源氏的抵抗也终于崩溃,随即演变成了溃败。就连源赖朝本人也面临生命危险,只得在数名武士保护下在一片漆黑之中四处逃窜,最后甚至躲入一棵枯木的树洞中。听到一位敌军脚步声接近时,源赖朝甚至已经准备自杀了。不过,那位武士看了看他的脸,说如果有朝一日源氏夺得了天下,请赖朝关照他梶原景时,随后便转身离去。◎石桥山合战

要知道,这位梶原景时本是大庭景亲的族人,甚至在一场胜利之中都出现了像梶原这样为平氏灭亡后寻找出路的人,即使平清盛本人亲临战场,恐怕也无法完全剿灭源氏一族了!

获悉石桥山会战的结果后,距离战场仅数公里远的三浦氏立刻向三浦半岛撤退。在那里,他们与平氏军队的追击部队发生了并无决定性的战斗,之后又撤退到了房总半岛。而源赖朝本人从箱根逃往真鹤,然后再乘小船出海逃亡到关东的房总半岛。北条时政也逃到了该地,一时间房总半岛成为了源氏的集结地。

虽然源赖朝在石桥山损失掉了他的部队,但关东的武士却是普遍同情源氏的。在岳父北条时政的四处活动之下,逃到房总半岛的源赖朝依然能够受到当地豪族们的欢迎。以甲斐国武田氏为首的大批武士加入源氏阵营,甚至于远在信浓的不少豪族也表示只要源赖朝的军队到达信浓,他们便将加入源氏军队。源赖朝施展出了他的手腕,对赶来支援他的人一概不拒,就算是来路不明者或身份可疑的人也无一例外。在武藏国的豪族江户重长、丰岛清光、葛西清重、河越重赖等相继加入了源氏后,源赖朝重新建立起了源氏对于武藏的控制。按照《平家物语》和镰仓幕府的官方史料《吾妻镜》记载,其手下所统帅的人马一下子超过了十万人,虽然这一数字无疑是被夸大了的,但手中仅有300人马便起兵反对平氏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作为源氏在保元之乱前对东国进行统治的中心,镰仓重新成为了源赖朝的作战基地。此地三面环山,另一面则面向大海,在遭到攻击时是极好的防御阵地。而源氏重回镰仓也成为了其威望上的另一个巨大胜利,促使越来越多的武士加入麾下。

得知源赖朝举兵一事后,平清盛为自己二十年前留其一命后悔不已,震怒之下只从嘴里说出了“赖朝非人”几个字。不过事已至此,他也只能派兵镇压赖朝。平清盛命令嫡孙平维盛在清盛的弟弟平忠度辅佐下率军前往关东。饥荒已经使平氏在京都的权力受到动摇,如果再失去关东的耕地和粮食,即便不等源赖朝进关,近畿的武士们也要倒戈相向了。

但对于这样一只远征的大军,平清盛所任命的两位指挥官却无疑是致命的。无论是维盛还是忠度,均是在平氏天下长大的人物,根本没有作为野战部队指挥官的才干,充其量只能在清盛的威望下充任管理府衙的文官。而在军队从福原出发抵达京都后,平维盛和平忠度又为何时离开京都产生了意见分岐,事实上二人谁也不愿意离开近畿前往在他们眼中一片荒蛮的关东。◎从起兵至富士川合战时源赖朝的进军路线

10月13日,平维盛终于沿东海道进入了东海的骏河国,而源赖朝也从镰仓出发,沿东海道西进。据说赖朝的兵力有二十万之众,但事实上最多也不可能超过10万,而更现实的数字应为6万至7万左右,其中武士和郎党至多只能占到兵力总数的10%至15%,其余兵力只能算是乌合之众。源氏军首先在英濑川与甲斐源氏的武田信义等人会合,而后者在来到战场之前还曾与北条时政一同击败了先前在石桥山获胜的大庭景亲,士气得到了极大振奋。与此相对,平氏军由于地方豪族相继背离,本应会合的豪族也没有到来,这使平氏全军都感到十分不安。

无论平清盛下达了何种命令,平维盛也不应该将这支匆忙组建而成的大军推进至如此远离京都的地方。由于在东海无法获得足够的补给,平氏军队远离近畿地区后士气便不断下降。在抵达骏河国富士川后,军队事实上已经失去了继续推进的能力,最终只好在富士川西岸停了下来,指望在这里与源赖朝打一场会战。事实上,由于兵力仅有源赖朝的一半左右,平维盛唯一的选择只有撤退到三河、尾张或美浓的隘口,缩短其过分延伸的交通线,寻求近畿方面的支援。倘若如此,源赖朝如果仍想与平氏决一雌雄,便不得不将自己从镰仓延伸出来的交通线向前延长。诚然关东的歉收程度要比关西更小很多,但源氏军队更多的人数,还是足以压垮这条交通线。

不过作为一位只能对平清盛言听计从的庸才,平维盛只是任由其军队在所能推进到的终点骏河境内进退不得。至于其在富士川西岸选择的阵地,也与将自己完全暴露在平原上无异。富士川本身虽然在名义上能够构成一道防线,但事实上这条并不宽阔的河川根本无法起到任何屏障作用。到10月20日源氏抵达富士川东岸后,双方便在河川两岸相隔一公里左右的距离对峙,而赖朝本人则将指挥所设在了距离战线不到两公里的后方。甚至直到此时,平维盛还是毫无战意,既不打算采取攻势,也没有采取任何措施来加固防线。◎今日的富士川合战古战场

当天夜间,武田信义便试图从富士川上游渡河迂回平氏军的左翼,打击平维盛的侧翼和后方。不过当这支队伍渡河时,却惊动睡梦中的水鸟,首先有一只两只鸟飞上了天空,紧接着,整群水鸟习惯性地跟着飞了起来。水鸟振动翅膀的声音在四周响起,大群水鸟从平氏阵地上空飞过。这本应成为应对突袭的绝好警报,可平氏全军士气却已经是如此低落,一部分士兵立刻认为自己已经遭到了夜袭,在武田信义根本还没有完成渡河之前便逃出了营地。这些懦夫们的行动也影响了其他人,最后所有人员都开始逃窜了。甚至连平维盛和平忠度二人也与溃兵们一同逃向了京都。以致于当武田信义终于到达平氏营地时,其中仅剩下从附近聚集过来做生意的妓女和商人。源赖朝未损一兵一卒,就把平氏军赶出了富士川。即使源赖朝不对京都发动进攻,平氏也再无可能对其发动远征了。看到平氏威望近乎崩溃,政权也无法长远的平清盛在次年2月便因热病而亡,三子平宗盛继承其位置。

在富士川会战不战而胜之后,源赖朝并没有立刻率领源氏对京都发动进攻,而首先在北方进行了一场战役,确保了自己北方的安全。到了此时,讨伐平氏已经不再是源赖朝的行动目标。源赖朝早已从保元之乱和平治之乱中认清,武士若不能脱离朝廷和京都的影响,家族的盛衰起伏便将始终与皇室联系在一起。

在源赖朝心中,已经形成了建立独立武士政权的梦想,而这一政权核心又以远离京都的镰仓最为适宜。也因为这一原因,源赖朝在此后三年中并没有采取任何攻势,转而将精力完全放在了政治方面,建立了一套完全与朝廷无关的镰仓武士制度,加入源氏的豪族均被收编为赖朝的家臣。对后者而言,源赖朝是他们的绝对领导人,若无其命令,即使朝廷授予官位也不能接受。1183年2月,源赖朝消灭了拒不服从自己的源氏同族志田义广,迫使后者流亡,源赖朝的野心已经昭然若揭了。

不过就在这三年间,另一位源氏族人木曾义仲却抢先攻入了京都。与赖朝同时接受以仁王讨伐平氏命令的木曾义仲在1180年至1181年间取得了巨大胜利,几乎将整个北陆吞并。1182年,木曾义仲正式宣布拥护以仁王之子北陆宫,决心消灭平氏。由于源义朝曾经因刺杀了木曾义仲的父亲源义贤,因此义仲与镰仓的源赖朝之间一直互相敌视。志田义广投奔木曾义仲后,双方几乎剑拔弩张,最后木曾义仲不得不将儿子送往镰仓作为人质才将双方关系缓和下来。

1183年5月11日,木曾义仲在越中国又一次击败了平维盛的大军,并终于开始向京都进发。到6月10日,义仲在短时间内纠集了大批武士和民兵后进入越前国,三天后攻入近江。7月25日,平氏在一片惊恐之中放弃了京都,挟持着安德天皇逃往福原,后白河法皇逃往比睿山。两天后,木曾义仲率领5万人高举着源氏的白色旗帜进入了京都。《平家物语》中写道:“二十余年未见的源氏白旗,今日第一次回到了京都。”除少数明眼人以外,京都百官都认为天下已经成为木曾义仲的囊中之物了。

8月10日,木曾义仲被授予从五位下的官位。不过从此开始,木曾义仲却开始走下坡路了。近畿地区连年饥荒使木曾义仲无法长时间在京都供养其军队,只得放任一路招募来的乱兵抢劫百姓。法皇命令义仲制止这些暴行,后者却以不如此便无法获得给养为名予以拒绝。但即使如此,这些乌合之众也开始逃散了。义仲不得不在9月接受法皇命令,率兵前往西进播磨国征讨平氏,但他却在水岛被平氏击败,陷入进退不得的窘境。在后白河法皇决定拥立新帝,以消除平氏挟持安德天皇的影响时,法皇也没有选择义仲支持的北陆宫,而是立尊成亲王为后鸟羽天皇。◎今日矗立在坛之浦古战场海岸上的源义经塑像

就在木曾义仲刚刚前往播磨国时,法皇突然在10月9日恢复了源赖朝在平治之乱前享有的官位,并在不到一周后又正式下令将东海和关东地区赐予赖朝,条件则为镰仓必须派兵上京保护法皇。义仲得到这一消息后立刻在闰10月15日回到了京都,强迫法皇授予其征夷大将军头衔。这一职务原本是早年朝廷在与虾夷土著作战时设立的临时职位,不属于律令制文官体系内,但却拥有指挥全国军团的权力,并可以在前线设立被称为“幕府”的军事统帅机构。自公元940年叛乱被压平以来,大将军职位从未有人问津。木曾义仲此时夺得征夷大将军一职,原本是希望能够借此重树威望,从而获得近畿武士的支持。但在其军队恶名的影响下,受封征夷大将军非但没有使其成为了全国武士的首领,甚至连手下军队的溃散也还是无法阻止。

与此同时,源赖朝在进行了长达三年的政治重组后终于开始行动了。几乎在源范赖夺得大将军头衔同时,赖朝便派遣富士川会战后第二天投奔自己的弟弟源义经带领600名武士,以向法皇进献粮食为名前往近江国侦察近畿情况,紧接着又在新年后派出另一位弟弟源范赖率领多达6万人的大军前往京都。在近江方面与范赖的主力会合后,义经便获得了25000人马的指挥权,并与范赖的35000人分别开始从宇治川和濑田川逼近京都。

就这样,日本历史上第一位可以被称为名将的源义经终于走上了舞台。在整个日本武士战争史中,义经很可能是第一位能够明确作战目的和作战手段之间区别的将领。在此之前,武士们在作战时往往不顾全局,仅为争夺个人荣誉和封赏而战。但源义经却能够在行动中始终保持对作战目的的认识。他也认清了士气对于一支军队的重要性,纵使一支军队能够在人员上保持完整,但只要士气发生崩溃,那么它也会在很短时间内土崩瓦解。而当时日本军队中纪律性极差的足轻士气又十分脆弱,因此在源义经的所有会战中,他是从来不会以强攻或直接打击的方式来消灭对方有生力量,其打击的目标完全集中于对方的士气。此外,对于速度与奇袭对于敌军精神所能带来的震撼,义经也有着深刻的认识。与源赖朝完全相反,义经在会战中从来都是在第一线进行指挥的。对于敌军的弱点,他几乎只要看一眼对方阵地便能了如指掌,随即如雷霆般实施打击。不过虽然义经在战场上拥有过人的天才,但他对于权术却一窍不通。这导致他虽然能够在战场上赢得部下信赖,却始终无法在厅堂上树立权威。除此以外,对于行政问题他似乎也并不擅长。

与数以万计的镰仓军不同,木曾义仲此时在京都仅剩下大约1000人。当源义经于1184年1月20日抵达宇治川后,木曾义仲根本无力抵抗,源义经几乎毫无人员伤亡就到达了对岸。一旦义经军的武士渡过宇治川后,会战便成为了定局,两军的交战也很快便告结束。木曾军根本没有进行抵抗的念头,在看到义经过河后便开始向后溃退。战斗无望的木曾义仲原本想把法皇劫持到自己的根据地北陆,但源义经在渡河后迅速北上进入京都,很快便将法皇保护起来,使义仲劫持法皇的计划破灭了。

事实上,虽然义仲在兵力上居于绝对劣势,但却并非完全不可能在河岸边暂时阻挡义经,争取时间劫持法皇。像源义经手下那样一支大军,在渡河时必定要花费一定时间,当时宇治川水量又大又急,再加上武士之间互相争功,很容易在受到打击时引发混乱。而且渡河中的人马战斗力几乎是可以忽略不计的,木曾军是否在士气上已经完全无法进行任何抵抗虽然不得而知,但如果木曾义仲能够振奋自己的部下,那么只要在对方渡河点上部署数百名武士,便可利用弓箭火力迟滞对方行动。即使战斗的最终结果依然还是会被为对方兵力所压倒,但其争取到的时间已经足以使义仲挟持法皇逃亡,使义仲不致在军事力量崩溃后再失去唯一的政治筹码。

几乎与源义经同时,源范赖也从濑田川的浅滩渡过了河,之后便向濑田桥方向逆流而上,大举逼近木曾义仲。与宇治川方面相同,数量上的劣势又一次使木曾军很快便溃败了。源范赖军渡河后经由山科到达六条河原,最终在琵琶湖以南的大津追上了木曾义仲。就这样,这位将平氏赶出京都的枭雄迎来了自己的终结。自木曾遭到部下离弃之时起,胜败就已决定了。用一千左右的兵力去面对6万兵力的敌人,即使是天神下凡也不可能取得胜利。

当源氏的内部分裂终于在京都发展成战斗的时候,平氏则在不断重建自己的势力。由于木曾义仲及其部下为非作歹,近畿地区甚至已经有一部分豪族和百姓盼望重回平氏统治的时代了,这也给平氏创造了发动反攻的绝佳机会。

虽然此前山阳道、西海两地的地方武士中有一部分在木曾义仲的胜利刺激下向源氏倒戈。但在平氏从西国发动反攻后,这批人基本已经被肃清了。平氏一度被木曾义仲逐退到四国屋岛的主力部队也再次返回到摄津的福原,随时准备对京都发动反攻。到1184年木曾义仲败亡前,平氏事实上在近畿地区已经处于优势地位。由于手中握有一支强大的舰队,平氏控制着濑户内海和日本南部海域的制海权。在进攻时,他们可以利用这支舰队将兵力投送到濑户内海沿岸的任何地区,在防御时则可以攻击对方交通线。即使是地面战斗遭遇失败时,舰队的存在也使平氏能够不受干扰地撤出部队。只是由于近畿和西国地区的饥荒很难在短时间内得到改善,平氏才不敢贸然重返京都,重蹈木曾义仲的覆辙。

自镰仓军进京之后,法皇的态度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他的嘴里不再出现“追讨平氏”这句话,反而转为了观望态度。公卿之中也有人呼吁应该与平氏阵营和谈,与此相对,要求法皇下达平氏追讨令的公卿也并不在少数。后白河法皇在二者之间却并没有做出任何抉择,反而一面与平氏谈判,一面又允许源氏继续征讨平氏,他本人则准备坐收渔利,借机恢复皇室权威。

对镰仓的源赖朝而言,结束这一混乱局面,确立源氏绝对优势的唯一手段便是尽快将平氏重新赶出近畿地区。这样一来,法皇便不再可能利用平氏的力量来牵制镰仓。1184年1月26日,在留下了大约两万人来维持京都的治安后,镰仓的主力部队在击败木曾义仲仅仅6天后便出发了。与先前进入京都时相同,这一次镰仓军依旧分为两支部队,主力军为由源范赖领导的大约3万左右兵力,沿山阳道自京都直接向福原进击。而源义经则率领大约一万人向北进入丹波,准备迂回福原附近的平氏左翼,向对方背后发动奇袭。

平氏军当然已经查觉到源氏的动静。并为应对源氏进攻而在福原周围设置了三条防线。由于福原本身位于北部群山和濑户内海海岸之间,因此平氏便将主要将部队集中在了山谷的东西两端。其中西国街道和山阳道一线主力部队由平氏最能干的将领平知盛指挥,副将为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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