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秦前传(txt+pdf+epub+mobi电子书下载)


发布时间:2020-09-04 05:31:24

点击下载

作者:齐乙霁

出版社:中版集团数字传媒有限公司

格式: AZW3, DOCX, EPUB, MOBI, PDF, TXT

刺秦前传

刺秦前传试读:

第一章

战国七雄有燕国。

燕国西靠太行,北枕燕山,东出渤海,有上下二都。燕山近匈奴,下都邻齐赵。

易水发自太行山中,流至燕下都己成气势。

下都出产高粮、谷子、白薯,还有黍子。城里人爱吃狗肉、猪肉、驴肉,与荆轲是好哥们儿的高渐离就是屠狗杀猪的,使得一把杀猪刀,功夫也算了得。后来他的店面扩大,开成饭馆。

下都季节分明,适于栽种,榆槐遍地,杨柳依依。冬天大雪纷飞,李白“燕山雪花大如席”可为证,夏天凉爽宜人。燕人有与匈奴人交易的传统,三天一小集,五天一大集。集上有卖葱卖蒜、卖肉卖蛋的,还有针头线脑、鸡飞狗跳,推车挑担,拉羊牵牛,石灰石板、柿子红枣……下都的集市著名于匈奴、秦、赵,赶集的有匈奴人、赵人、秦人。燕人与赵人交好,其次匈奴人,对秦人没好感。因为太子丹常有告示,仅防秦国奸细。

时值五月,槐花盛开。满街白花,下都人俗称“五月雪”。

一阵微风,把槐花的香气吹进窗子。

小混混秦舞阳打了个喷嚏。

她姐姐正骂他:“太阳都照屁股了,还不起?”

秦舞阳在马掌铺学徒。他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也不好好去。师傅知他比自己还横,也不敢惹他。五月的天己大热起来,在那火炉边上拉风箱,帮师傅打马掌也够热的,所以他不愿意去。

秦舞阳穿上衣服,光着脚来到院里。一到夏天,他是有鞋也不穿。脚底与石板亲切接触,磨出了硬茧,路上那些野蒺藜棵他偏去踩,然后伸出脚底让人看。一点都扎不进去。他家院中有几棵槐树,知了与麻雀都在槐花丛里叫着。麻雀不仅吱吱喳喳,还在梢头跳来蹦去。秦舞阳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溜圆的石子,一抬手,一只麻雀从树上掉下来,还有几瓣槐花也被打了下来,打着旋往下飞舞。

秦舞阳身子一纵,张口接了一瓣槐花吃了。他看都没看地上己经死去的麻雀,便走出了院门。

姐姐秦娘在身后喊骂:“该死的,水瓮里没水了。”

秦舞阳从街上回骂:“你该死!”

秦舞阳从小练就了石弹功,打麻雀、知了百发百中。最得意的就是把人家的狗打瞎一只眼,但他最佩服的却是过往的剑客。他觉得,剑客那剑花一抖,威风!过瘾!

秦舞阳最想杀的剑客是从赵国来的盖聂,据说他是秦人。因为盖聂总来找他姐姐。天黑来,天亮走,他真想用石子弹过去,最好打瞎他一只眼。当他想到盖聂一只眼瞎了,心里别提有多过瘾了。

秦舞阳来到高渐离夫妇开的饭馆吃早餐。

燕下都有名的大混混高渐离与小混混秦舞阳感情最好。高渐离几乎就是秦舞阳的靠山。他到饭馆吃饭从来不花钱。因为秦舞阳那手绝活实在是让高渐离佩服,也常用得着。他们去抓狗的时候,秦舞阳的石子飞过去,狗眼立时瞎了。高渐离的刀飞过去,抹了狗的脖子,狗也就不叫了。就这样,他们常以盗王宫兵营的狗为乐。

但高渐离的老婆徐娘却不待见秦舞阳这个白吃货。

秦舞阳也知道徐娘腻歪自己,但他是属毛毛虫的,越讨厌越动得欢。徐娘看到这个白吃货来了,脸就拉了下来。秦舞阳才不吃她那一套。走近徐娘,逗她说:“哎!老娘。树上有十只麻雀,我打死一只,还剩几只?”“问你姐去。”“偏问你。”“你姐有十个相好,打死一个,还剩几个?”“你欠……”“哈哈……你姐才欠呢!”徐娘占了便宜,大笑。

秦舞阳走进饭馆,看张桌子坐下。“两个火烧,一碗豆腐脑儿。”

高渐离还在后院呼呼大睡。秦舞阳知道他是晚上不睡、早上不起的人,也不去惹他。吃完早饭,秦舞阳刚要出门,却见当街之上,两名剑客在对对峙,俩人相隔五步,手上的剑都没出鞘。秦舞阳认得东面那个,就上他最恨的剑客盖聂,另一个高高瘦瘦,他没见过。他下意识地掏出一粒光滑的石子,盼着盖聂那王八蛋输。如果他们打起来,他想用石子帮那个陌生人。可是就在他自己算计着的时候,那个陌生的剑客却长啸一声跑掉了。

秦舞阳知道这规矩。剑客看不起对方而又不想对方失面子,通常是长啸一声而去。但还不算完,两个人碰上的时候,还会重斗。秦舞阳觉得非常失落。他们不斗,自己倒觉得没事干了。

十三岁的秦舞阳总觉得身上有使不完的劲,并且总盼着天下大乱。

高渐离冷哼一声。

不知何时高渐离己站在秦舞阳身后。他招呼秦舞阳坐下,然后对他说:“盖聂那小子的剑据说是把宝剑。”“是又怎样,谁怕他?”“不是这意思。”“那是啥意思?”“我是说——”高渐离凑近秦舞阳的耳朵。“噢。”秦舞阳深沉地点点头。他又掏出一粒光滑的石子,在手心里握着。

天黑了,远山有影子长长的。晚上,姐姐的屋子点上了大红蜡烛。槐花的香气在夜雾里弥散。秦舞阳里走外转的,心里不踏实。他走到自己的屋里,关上门,没点灯,坐在狗窝一样的床上发呆。然后又开个门缝,悄悄观察姐姐的动静。秦娘正在用木梳梳头。她那用草木灰水洗过的长发在烛光里闪着乌光。秦舞阳咬了咬牙,他根本不在乎姐姐的风流,但很在意她跟那个杂种好。多年来他己经知道姐姐是靠男人挣钱来养活他的。

他不点灯,等那个杂种来。

终于有人开院门了,姐姐往窗外探头,是那个杂种。他能听出那家伙僵硬的脚步声。秦舞阳一下就紧张起来,心咚咚直跳。他从门缝里看到盖聂进了姐姐的屋子。秦舞阳死盯住盖聂手中的剑,看他把剑放在哪里。姐姐要接盖聂手中的剑,被他挡开了。盖聂从来不让人碰他的剑,平时都放在头下当枕头的,只不过现在他来找女人睡觉,只好把剑放在案上。

秦娘迫不及待地为盖聂宽衣解带。秦舞阳看到这里,手里的石子都捏出了汗,他扭过头去,用手握住嘴,牙咬得嘎巴响。当他再扭过头来的时候,看见那杂种一伸手,把蜡烛扇灭。他心说,这算什么本事?我用石子也能把蜡烛打灭而不倒。一会儿,他听到了姐姐屋的动静,便悄悄地开了门,学了两声老鼠叫。他向姐姐的房间爬去,顶开了门帘,然后向条案爬去。他的手摸到了那把剑,感觉那剑柄很凉,似乎有一股凉气从那剑壳里透出来。用手握了握,那剑有点分量。他握紧剑身,很快地倒着爬出去。到了外屋之后,就一直不敢站起来,他爬向大门口,直爬到院子里,才敢站起来。这时候才听到自己的心跳得好响,觉得出了一身大汗。跑出院门的一刹那,他真后悔为什么没杀了那家伙。

他跑到街上,用衣服把剑裹上。由于他和高渐离早练就了追狗的功夫,所以跑起来飞快。他想把剑拿去让高渐离看一下,告诉高渐离办成了这件事,他偷了那杂种的宝剑。当来到高渐离的饭馆,人却不在。他拿着宝剑找了几条街,没看到高渐离的影子。擦着汗,都快急哭了,为有这么大的成就却没人知道而着急,尤其最好的哥们儿,又是那个拿主意的人却不能在第一时间与他一起分享快乐而着急。他感到没劲透了,竟真的哭了。他骂高渐离是个王八蛋,诅咒他当王八!边哭边骂地往城外走去,他要去自己所熟悉的荒野,先把宝剑藏起来。

野外已经黑透了。他听到树上的蝉在不停地叫,能闻到草与庄稼的味道。出了城就没有石板路了,都是坑坑洼洼的土路。他一直向北走,离城不远有个小山包,小山上有一个洞,洞边有一棵很粗的树,树上有一个树洞,那是他熟悉的树洞,觉得这是他的秘密。

他在山洞里看到过很多倒挂的蝙蝠。人们说蝙蝠是老鼠吃盐后变的。他上山从不按路来,像猴子一样灵活,他去的地方别人都是不去的,所以很隐蔽。山并不太高,草却很高。他从草丛里钻过,很快找到了那个山洞,山洞的边上果然有一棵高高的树。他爬了上去,把宝剑藏进了树洞里,然后坐在树上歇了一会儿,才从树上下来,便靠着树发呆。想像着那个剑客正在找自己的剑,但找不到。于是向姐姐发脾气,甚至打了姐姐。他今晚没法回到家里去了,只有躲藏在山洞里了。他只道那里面有好多蝙蝠,那些家伙在洞顶倒挂着。山洞里黑得什么也看不见,他用手摸进去。摸到一块平整点的地方,靠着洞壁坐下。想到高渐离那家伙肯定回家了,他姐姐也许忍气吞声地替盖聂去找过高渐离,高渐离肯定说没见过他。但他想高渐离肯定猜到什么了,一定猜到我得手了。秦舞阳一想到高渐离猜到了就非常高兴。他听到了蝙蝠们飞进飞出的嗡嗡声,突然站起来,跑出洞外,又爬上那棵树,从树洞里把宝剑拿下来,这才回到洞里。他把衣服打开,把剑从壳里拔出,看到了一片白光——宝剑发出的寒光把洞里照亮。秦舞阳被这剑光吓了一跳,他喜欢地抚摸着宝剑,学着剑客们的样了抖动了一下,没有发现有剑花出现,倒是那剑光有点晃眼。尽早挂在洞顶的蝙蝠被剑气惊醒,嗡嗡嗡地来回飞。他照直刺了一剑,想像着刺中了盖聂的左眼,又一抖,刺中了右眼。想像着姐姐被那家伙打得遍体鳞伤,脸上都是血,他反而心里高兴。

把宝剑玩了一会儿,又放回了树洞里,这才下来坐回原来的地方,他又开始想像怎样杀盖聂,想着想着睡着了。

在山上躲了三天才敢回家,他看到姐姐毫发未损,不免有点失望。姐姐一看到他,抓起黑黑的烧火棍就照他的头打来。他嘿嘿笑着,跳来蹦去,姐姐根本打不到他,打不到就只有骂了。骂他免羔子、免崽子,小王八蛋。能骂的都骂了,秦舞阳还是嘿嘿笑着,姐姐却被气哭了。她哭着问他干了什么?这几天跑到哪去了?她说让人担心死了。如果他有个闪失,她怎么向死去的爹妈交待?秦舞阳听着觉得有点心软软的了,差点就说出他偷了宝剑,差点就被他的姐姐感染哭了。却突然想起了姐姐给盖聂脱衣服的情景,他又把牙咬得直响了,手握着石子,握出了汗。

姐姐止住了哭声,秦舞阳看到盖聂已经站在了他们的面前。

盖聂的眼里发出狼一样的光,他盯着秦舞阳。秦舞阳根本不在乎他,用仇恨的眼光回敬。两个人对视着,秦舞阳感到自己快要憋死了。感到一股强劲的力量压迫得喘不过气来,便不由得后退着。姐姐突然跪在盖聂的面前,求情地说:“不要杀我弟弟!”

盖聂根本不理她,她抱住了盖聂的腿。

盖聂一脚把秦娘踢到床边,她又哭起来。盖聂毫无表情地出声了:“是谁偷了我的剑?”

秦舞阳故做镇静:“你的剑丢了?““是。”“我不知道。”“你真的不知情?”“骗你是狗!”秦舞阳一口咬死。

这时候院外一片嘈杂声,火把闪着亮光,把当街照得如同白昼。有人在打门:“开门、开门,别走了奸细!”

盖聂听到人声,嗖地从后窗逃走了,等秦舞阳打开门,盖聂早不知去向。进来的是燕国的士兵,不容问话,那些士兵们就扭住了秦舞阳,然后把他姐姐也从屋里扭出来。秦舞阳挣扎着,但没有用:“你们要干什么?”“奉太子之命,捉拿奸细。”一士兵大声喊道。

秦舞阳说:“我不是奸细,奸细早跑了!”

另一燕兵大喊:“都带走!”

姐俩被燕兵关进了营牢,姐姐被关进女监,秦舞阳被关进了第三号监房。他被推了进去,借着火把的光亮,看到一个人已在那里坐着。他看了看他,认出了那人。“咦——你怎么在这里?”

那人看了看秦舞阳,没有说话,秦舞阳觉得那人怪怪的,两眼发出的都是冷冷的光,秦舞阳接着与他搭话:“我那天在街上见过你!你怎么也被抓进来了?那天与你比剑的那人我认识,他是盖聂,都说他是秦国的奸细。你怎么那天不斗了?我会暗中帮你。”秦舞阳说到这里又握紧了一粒光滑的石子。那人好像眼中有了点暧意。他看到对方是个孩子,警惕性解除了不少。但他不愿多说话,向秦舞阳抱抱拳:“在下荆轲,卫国东野人氏,从赵国来此。”“你也当作奸细被抓进来了?”“正是。”“你怎么不出手?他们怎么会轻意抓到你?”“在下束手就擒的。”“为什么?”“因为在下从不与不该动手的人动手!”“他们抓你也不动?”“不动。”“那你不白蹲大牢?”

他们关不住我的。”“你有把握?”“只要我想走。”“我相信你。”秦舞阳很高兴的样子。“你一起带我走吧?”“我不会带别人。”“哎,我可知道谁是奸细,就是与你斗剑的那个盖聂。我知道的,他跟我姐姐好。”

荆轲眼睛亮了一下:“你说你姐姐是秦娘?”“对呀,你也认识我姐姐?她也被关进来了。你把她也带走吧?”

荆轲又冷了下来:“我谁也不带的,”

秦舞阳快哭了,他非常着急。差不多要把宝剑的事说出来了。他想荆轲一定会喜欢那把宝剑的,但想起高渐离,他又不想说给荆轲听了。如果告诉荆轲,高渐离肯定会骂他的,荆轲毕竟是外人。所以把讨好荆轲的想法给打消了。正当秦舞阳一筹莫展的时候,突然牢门被打开了。秦舞阳看见牢卒引着一位大人走了进来。秦舞阳见过这人,他是燕国大夫田光。

田光走到荆轲面前,双手抱拳作揖,深深弯下腰去:“在下田光,久仰荆卿大名,不知大驾光临下都,多有得罪,还请多多包涵。”

荆轲愣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惊喜,但转瞬即逝,面部表情又恢复原来的冷漠。“在下卫人荆轲,久仰先生大名,不知先生前来有何见教?”“多有得罪!奉太子之命,接荆卿到驿馆。”

荆轲说:“在下有一请求,请放了我的这位朋友秦舞阳,还有他的姐姐秦娘。”

田光略一沉思,当即应允。他把手向牢卒一挥:“一起放人!”

秦舞阳有些激动得不知所措,好像生怕再变卦,用手抓住荆轲的衣服;秦娘一副疲惫的样子,从女监里走出来。她来到荆轲面前:“多谢大侠相救。”

荆轲看了一眼秦娘,说道:“不要谢敝人,请谢田大人。”

秦娘又面谢田光:“久仰先生仁义,今日小女在这里谢过。”说完,深深一揖。

田光看了一眼秦娘:“你就是秦娘?在下命你一同到驿馆侍奉荆卿,你可心甘?”“秦娘心甘情愿。”她说道。“先生不必客气,在下素喜清静。”

荆轲表示拒绝,这可急坏了秦舞阳。急抻了一下荆轲的衣角,他非常愿意让姐姐去侍候荆轲,这时候田光发话了。“好说,好说,一切到驿馆再说。”他一摆手,“请荆卿上车。”

第二章

下都驿馆紧临易水而建,所有房屋都石头砌墙,两厢起脊,青石板盖顶。下都青石板天下有名,齐人最为喜欢。常有齐人来下都买石板。驿馆院内槐花香气甚浓。秦娘已把洗澡水烧热,倒在木制浴桶内,水面上还洒了几粒白色的槐花。然后她来到荆轲的房间,站于门外轻声唤道:“有请大侠沐浴。”

荆轲从屋里出来:“多谢秦娘费心了。”

荆轲来到沐浴间,便对秦娘说:“在下自己就可以了,请秦娘自管歇息。”

秦娘低眉顺眼地走过来,就帮助荆轲脱衣服:“请让秦娘侍候大侠,不然田大人会怪罪于小女子。”

荆轲挡开秦娘的手,说:“现在田大人没在这里,秦娘请便吧。”

秦娘哭了道:“荆大侠瞧不起秦娘。”

荆轲道“你误会了。在下游走于七国间,单身独行惯了,让人侍候的事,有点干不来。”

秦娘说:“你现在是燕国的客人。我们燕国人是不会让客人感到孤单的。”“那下次吧,”荆轲说,“这次还是让在下自己来洗。”

秦娘说,“如果你执意不让秦娘侍候,小女子就无颜见田大人,田大人怪罪下来,我也惟有再回去坐牢了。那么请大侠恩准,秦娘还回到牢中吧?”“这个……”荆轲被噎住了,不知怎么回答秦娘。就在荆轲发愣的当儿,秦娘又上手给他脱衣服。这次荆轲没有拒绝。秦娘引导着荆轲进入浴桶。荆轲坐在浴桶里,只露出头与肩。秦娘的纤纤玉手在他的肩上轻轻搓摸按捏。荆轲闭上双目,温汤软手,他有些日子不这样享受了。不由地想起在卫国东野家乡时,自己的妻子是一个没有耐心的人,也不会怎样地温柔体贴,作为剑客的他,对生活的要求也极少,几乎没有享受过女人的温柔。后来荆轲爱上了一个兵器家的妻子,那时候他们野合了,在兵器家进山采矿的时候,荆轲充分享受了人世间最美妙的生活。

女人爱剑客,那是天经地义的。剑客爱兵器,这也是天经地义的。来往于器家的剑客太多,那个器家妻又爱上了别的剑客。这给荆轲很大的打击。于是荆轲立志离开东野,去游走七国。其实剑客命中注定是要游走四方的,没有这次的失恋,他荆轲也还是要出走的。只不过是这件事的发生催促了他的行期。

剑客为宝剑而生,宝剑为剑客而出。

剑客游走四方就是要寻觅为他而出的宝剑。如果不如愿,这名剑客一定成不了知名的剑客。没有宝剑相随的剑客,会抱恨终生。当一名剑客前半生就只有两件事:一是遍访名师;二是遍访名剑。

后来,荆轲来到赵国,投到了著名兵器传人徐夫人名下几年。徐夫人造出了鱼肠雌雄剑,雄剑归荆轲所用,雌剑却为盖聂所有。而为了徐夫人的妹妹萝娘,荆轲与盖聂两名剑客却又势如水火。“大侠,汤是否冷了?”

秦娘的问话惊醒了往事回忆中的荆轲。“还好!”他说。“那秦娘就进来了。”

原来所谓侍候荆轲洗浴,秦娘也要进入沐桶,与荆轲共浴。荆轲闭上眼睛,让秦娘进来。

五月雪,鸳鸯浴。这是下都两大特色。看五月雪当然最好的地方就是易水岸边;洗鸳鸯浴出名的是下都驿馆,其次是民间浴室。后来鸳鸯浴传到秦国,又后来传到了日本。五月雪至今尚存,那槐花竟然成为易水市的市花。这是后话。

当时荆轲享受秦娘与他共洗的鸳鸯浴,那鸳鸯浴也是颇有讲究的。首先秦娘要焚香,还要先行洗过手脚、身体,才能下水伺候荆轲。洗浴的内容包括:搓、按、揉、摸、刮、捋等等。那是一套颇为细致的活儿。这一套功夫下来,男人身心大为愉悦,然后由男人把浴女抱向床上,同眠共枕。

然而,荆轲沐浴完毕后,却没有按照燕国这一套沐浴的规矩来。他自己出了浴桶,把秦娘剩在了桶里。秦娘僵了一下,眼里含了泪水,只好自己从桶里爬了出来。来到床边,她给荆轲擦拭着身体,荆轲在床上闭目坐着,就像没有秦娘在这里。

秦娘对荆轲说道:“让秦娘侍候大侠睡觉吧?”

荆轲说道:“在下喜欢打坐,有这么好的环境,在下要调理调理内息。秦娘你回你的房间去吧。”“小女子没有单独的房间,我是伺候大侠的,要在这里陪你。”

荆轲说:“不用陪在下,在下找人给你安排房间。”“我要侍奉你。”秦娘说着就要抚摸荆轲。

荆轲不耐烦地把她的手挡开。秦娘很感委屈地说道:“如果我伺候不好你,田大人肯定把罪加在我的身上,而他不会知道是你不要我,所以我好为难。荆大侠,我知道你是个让人敬重的英雄,可你英雄盖世,为什么不容我一个小女子呢?”“不是我不容你,”荆轲辩解道,“实在是我现在不想和女人在一起;再说,你——”“我知道我不中大侠的意。”“不是那个意思。”“那请教大侠,到底是为了什么?”

荆轲本不想说破,但经秦娘这么不依不饶地纠缠,荆轲也动了气,便说道,“你是盖聂的女人。”

秦娘的眼泪流了出来:“这样说来,你还是瞧我不起。”“不是那个意思。”“那好吧,”秦娘说道,“我不强求大侠喜欢我,但我也不能离开,这样吧,小女子站在门外,大侠有什么事就吩咐我好了。”

荆轲说,“那怎么可以?在下担当不起——”

这时,秦舞阳带着一个中年汉子直奔这厢而来,那汉子在门外喊道:“下都屠户高渐离拜见荆轲大侠。”“快请——”荆轲向门迎来,双手抱拳,“在下东野人荆轲,请先生多多关照。”“久仰荆大侠侠肝义胆,今日内大侠又救我兄弟舞阳出牢关,实在感激不尽,如不嫌弃,我们兄弟愿追随荆大侠左右。”“哪里哪里?一时小功,何足挂念?应感谢田大人才是。”“在下与我兄弟舞阳略备水酒,不成敬意,还请荆大侠赏光。”

荆轲道:“在下也是好饮之辈,那就叨扰了。”“请——”“请。”

三人不时来到高渐离的饭馆,尊荆轲上座,高秦二人相陪。其实秦舞阳还是个孩子,没有多大酒量,高渐离成天在酒缸里泡着,已被泡成了醉枣儿,酒量已大大打了折扣。两碗酒下肚就要往桌子底下出溜。荆轲作为剑客,酒是海量,一般剑客的习惯都差不多,平时里不饮酒,但只要放开了饮,准是海量。

高渐离本是见过世面的人,三碗酒灌下去,已经激情高涨,让下人拿出他的木梆子,敲着节拍。唱起了燕国小调儿。荆轲听着听着,也来了兴致,拔出剑来翩翩起舞。秦舞阳只好来点俗的助兴,他来个倒立。

唱完舞罢,三人继续欢饮。这时街上一阵车马响。只见田光走进屋来。“三位豪饮,为何不通知在下?”

荆轲等三人站起来迎接田光。高渐离的夫人徐娘赶忙上前,为田光安排坐位。徐娘道:“田大人光临小店,小店蓬壁生辉。”“这位夫人是?”田光看着徐娘问道。

高渐离赶忙上前,“她是在下的贱内。”然后对徐娘道“快,上热狗肉。”

田光坐在上位,荆轲次位,下边是高渐离与秦舞阳。田光道:“在下去了驿馆,听秦娘说荆卿让高屠户拉出来饮酒,荆卿真好兴致,来,在下用屠户的酒为荆卿压惊。”“不敢当!”荆轲忙把酒碗端起,“让在下敬田大人。”

田光饮完满满一大碗酒,徐娘又把酒倒满,退在一旁。田光对他的随从一挥手,随从便会意地走上前来,把一个钱袋放在荆轲面前。田光说道:“太子求贤若渴,又久慕荆卿剑法韬略了得,命在下善待荆卿,太子不日将在太子宫接见荆卿,以求对秦之策。”

荆轲站起来,双手一揖:“请田先生转告太子,在下是个粗浅之人,恐让太子失望。”“哪里哪里,荆卿客气了。”田光指一下钱袋,“这是太子的一点心意,不成敬意。聊解旅途窄蹩而已。”说完,田光站起身,双手一揖:“叨唠各位,在下告辞。”

荆轲等人慌忙起身向田光施礼相送。送罢田光,三人重又坐下,徐娘沏来一壶枣芽茶,又配上新鲜的槐花,茶香四溢。荆轲称赞好茶。三人畅饮,秦舞阳酒后兴奋的不得了,于是对荆轲说了他偷了盖聂的宝剑。

荆轲一愣:“那是举世罕见的鱼肠雌剑,与在下所用是鱼肠雄剑,那是一对雌雄宝剑,出自赵国徐夫人。”

秦舞阳问道:“你那把宝剑在哪里?”

荆轲道:“在下赌气把剑还给了徐夫人。”

秦舞阳好奇,不容高渐离问话,赶忙又问:“那是为何?”

荆轲道:“说来话长——”但他又停顿下来,面对秦舞阳,“舞阳,让你姐姐回家吧,你跟他去说。”

秦舞阳一时反应不过来。

第三章

自古道,多情剑客无情剑。一个多情的剑客也往往很容易被情所困、所伤。荆轲在东野受了情伤之后,曾立志一心悟剑。但剑客的寂寞比常人更甚,因为剑客没有常人的那份天伦之乐。荆轲也时常想念儿子,他已经十二三岁了,也该到了学剑的年龄。但荆轲不想再让儿子走自己的路。当一名剑客一生飘忽不定,并且生死未卜,小时候学剑的苦自不必说,光说浪迹天涯这份罪,就不忍心再加在儿子头上了。一生老死东野不是很好吗?像荆轲这样,游走于七国间,有时候他自己常常迷失,不知道是在为谁而存在。当然,一名剑客就是为剑而生,为剑而死,那些宝剑之所以是宝剑,就是历代剑客用血来浸泡的。宝剑不饮剑客的血,它永远成不了名剑。

剑客为剑而活,又为剑而死

一个好剑客他会嗅到哪里有剑气。

荆轲为了寻觅与他一生有缘的宝剑,他来到了赵国。在赵国,荆轲投奔兵器世家徐夫人门下为客。他感到属于他荆轲的剑就要出世了。

一个兵器世家往往吸引很多剑客,所以徐夫人府上列国剑客盈门。但宝剑三五年才出一把,剑的主人是谁,那一定是看缘分的。而徐夫人的一对雌雄剑己洞封三年,就要出世了。三年出一对雌雄剑,这在铸剑史上也是罕见的。

七国剑客为求剑而来,谁是剑主?

在徐夫人看来,一是荆轲,二是盖聂。

徐夫人不仅会铸剑、相剑,还会相剑客。就像伯乐会相马一样,徐夫人一眼见到剑客,就会看出这名剑客有没有剑缘。荆轲在这里一露面,徐夫人一眼就看出来,名垂青史的剑客出现了。

徐夫人为她的雌雄剑有了剑客而高兴。她不仅把荆轲看作一名好剑客,还认为荆轲的为人所倾倒。也许是荆轲自幼修习墨家剑法而养成了一种特别的气质吸引了徐夫人。墨家剑法的精髓并不是墨守成规,而是后发制人。所以徐夫人在荆轲身上看不到一点浮躁之气。浮躁是剑客之大忌。

徐夫人喜欢荆轲并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她的亲妹妹小萝。

有一天,徐夫人对荆轲说道:“你看我妹妹萝娘怎么样?”

荆轲说:“在下没太注意。”

徐夫人说:“她的丈夫至冶子三年前在太行山采矿时不慎坠崖而亡。我想把她托付给你,你们早晚有个照顾。”

荆轲道:“在下于东野己有妻子。”

徐夫人道:“我没有让你马上就娶她呀!你们可以只作知己。再说,我妹妹萝娘她也颇识剑法,你需要一个这样的知己。”

荆轲道:“容在下考虑三天。”

在徐夫人的撮合下,荆轲与萝娘相识。

荆轲一见萝娘,便觉得在萝娘身上有一股什么气息非常吸引他。好像是一股宝剑的阴气。那股丝丝响着的剑气吸引荆轲走不出去。真正的剑客知道,所为剑气就是阴气,那是剑的魂儿。那股阴气就是来自许多剑客身上的血。荆轲看到萝娘的第一眼,他就仿佛看到了剑的魂儿。所以一瞬间就爱上了小萝。

萝娘与荆轲不一样,她没有看到荆轲的内质,而她爱的是剑客。女人爱虚荣,爱上剑客就能满足她的最大的虚荣心。有执著毛病的荆轲只要动了心,就很容易走火入魔。她疯狂地爱上了萝娘。相识的头一晚,荆轲回到自己的住处,但他一夜未睡,萝娘的影子挥也挥不去。他打坐,念墨家心法,结果还是心旌神摇。第二晚,荆轲就住在了萝娘的房里。

萝娘说:“荆郎,让萝娘侍候你沐浴吧?”

荆轲说:“让在下为你沐浴先。”“哪有郎为妾沐浴之理?”“为了萝娘,在下不讲理了。”“那讲什么?”小萝一副媚态。“我们自创一套理法。”“什么理法?”“就是我为你洗。”“还有呢?”“我让你打。”“还有呢。”“我为你死。”“我不让你死。”“那怎样?”“我想死在你怀里。”“我怎样才能让你死?”“你知道你怎样才能让我死。”“好吧,我一剑让你死去,又一剑让你活来,一剑让你死去,又一剑让你活来……你哆嗦了嘛,萝娘?”“人家是……”“我喜欢你哆嗦。”

萝娘说:“我想在上面……”“为什么?”“因你总是张口就说‘在下长、在下短’,这次我成全你这个在下。”“好,在下愿意在下面。”“哎呀……荆郎……我好喜欢你……我要死了……”

荆轲说,“我会让你活过来吗?”

…………

这时,有人大劲地拍打院门。“萝娘!开门!萝娘,开门……”

荆轲被一个男人的喊声惊了一下。他感到有点难于把持了,真有点扫性,一个男人在床上的时候最怕的就是惊吓。所谓一惊而泻,这种泻有点伤身。剑客最怕伤身。

喊声与敲门声持续不停,荆轲有点脑。他脑怒的表示就是沉默。

萝娘也沉默。两人沉默着,反而很疲乏。荆轲打了一个哈欠,他有点心疼萝娘了。他想,一个死了丈夫三年的女人,没有相好是不可能的,他没有理由生她的气;明天你可以不理他了,但今天你没有理由生气。荆轲有点想通了,荆轲的为人的一大好处就是喜欢替对方着想。他打破了沉默:“是你给他开门,还是在下给他开门?”

萝娘扎进他的怀里,荆轲抚摸着她的肩膀。“萝娘,你去见他吧,我不会生气的。”“不,就算我不在家好了,明天我在跟他解释,肯定又是喝酒了。其实我最讨厌一喝酒就闹的人,那样的人很粗暴。”“他是谁呀?”“你别问好不好?到时候我会给你说的。”“那就让他这样叫下去?要不我走吧,我从后窗跳出去。”“荆郎——你,我不让你走。”“好吧,”荆轲说道:“那我们就用被子盖上耳朵,那样就听不见了。

萝娘说:“明天你陪我去鱼肠山看剑好不好。

荆轲说:“在下愿往。”

鱼肠山,太行山脉的一座山,一座神奇的山。鱼肠剑从鱼肠山出世,所以徐夫人的宝剑就叫鱼肠剑。鱼肠山上有一个洞,叫飞鱼洞。每年谷雨这天,就有鱼从洞里喷出。那些鱼个个都长成匕状剑形,闪着银光。连喷三天,总量几万条至几十万条,每年谷雨这天,当地百姓就背筐挎篮来到飞鱼洞口等着拾鱼。然后回家像过年一样,饱食终日。百姓们发现,这些鱼一出洞就是瞎子不说,它各各都没有肠子。所以吃起来特别方便,不用开肠破肚。那鱼肠子哪里去了?成了百姓们的一大疑团。所以这座山就被叫作了鱼肠山。但鱼肠山对徐夫人是另有更重要的意义的。飞鱼洞幽深无比,据说能与地心相通,究竟有多深,人们从来没有探到过底。飞鱼洞的源头在洞底一二里深处,徐夫人铸成的宝剑,必须用飞鱼洞源头的水浸泡三年才能出世。所以世上有徐夫人之剑出自鱼肠山之说。

荆轲陪萝娘来到了鱼肠山。在山顶上,可以看到大海。

萝娘说:“我好想知道大海那边的世界。荆郎,你带我到大海的那边去吧,咱们离开邯郸好不好。我一点也不喜欢邯郸。”

听到萝娘的话,荆轲的心稍微抽了一下。对于萝娘的理想,荆轲心为之虚。他又能带着谁去远游?每当这时他都会想到他的儿子。他问自己,他是不是要带的女人太多了?到头来是谁也带不成。一个浪迹天涯的剑客,终日在动荡飘泊中,又能与谁终生厮守?除了厮杀,他没有与谁厮守,他没有那命。他的命已经交给了江湖,交给了宝剑。“你带我到大海的那边去吧”,他一想到这句话就有点心酸。“好啊!在下带你去大海的那边。”“你可要一诺重千斤。”“好,一诺重千斤。”

他们很快来到了飞鱼洞口,护洞者向萝娘施礼。在洞口的一棵粗大树上,刻满了长短不一的横道道。荆轲好奇地问萝娘这些道道是怎么回事?萝娘说那是记载鱼肠剑封洞的日期。满三年宝剑就可以出世了。荆轲对鱼肠剑很是好奇,他让萝娘给他讲一下鱼肠剑的故事。萝娘对他说:

鱼肠剑是精选的最纯粹的矿石冶炼铸造而成,但新剑阳性太大,阴性不够。而一把宝剑必须是至阴之物才行。铸出了可心的新剑之后,还要用旷古以来至阴之处养它。这旷古至阴之处必有活水,把剑包起来,放在那水里浸泡三至五年。宝剑只能吸收阴气而不能进水,那水至滑至清才行,一点杂质都不能有。自古传下来飞鱼洞就是养剑绝佳之处。每次铸剑传人要亲自进洞,把剑放进去,进洞出洞当天回不来,第二天才能回来,如果第三天、第五天还没有回来,那就是回不来了。所以宝剑出世非常艰难。据说有好多前辈就死在了洞中,那剑也跟着成了千古之谜。

萝娘接着说:“一把宝剑的出世需要好几百年。”

荆轲说:“这我懂。”

萝娘又说:“一个好的铸剑师,十年也未必铸成一把满意的剑,而后还要去封存……你说有多难。”

荆轲说:“更难的是宝剑找不到有缘的剑客。”

正说间,一人从树后闪出,荆轲一见,那人剑已出壳。“你就是荆轲?”“在下东野荆轲!请问壮士是——”“不要问我是谁,你只要回答我你昨晚在哪里——”

这时萝娘当在荆轲面前。“盖聂,不得撒野!”

第四章

想起了萝娘,荆轲不由地喝得大醉。秦舞阳与高渐离把他送回驿馆,秦娘帮着把荆轲架上床。秦舞阳与高渐离交待秦娘照顾好荆轲,便离开驿馆。路上,高渐离对秦舞阳说:“荆轲是个重情义的人。”“我没给你引荐坏人吧?”秦舞阳得意了。“不错。这哥们儿直得交。”高渐离说。“现在你跟我去看那把宝剑吧?”“现在?你疯了。我可醉了,我要回去睡觉。”

两人在街上分手。

秦舞阳自个儿回到家,他躺在床上,还在想,我是不是去看一看那把宝剑?不会有人去偷走了吧?那些蝙蝠还在洞顶上倒挂着呢吧?想着想着他就睡着了。

在驿馆里,大醉的荆轲迷迷糊糊喊:“水、水,萝娘,我好渴!”

秦娘赶紧倒了一碗水来,给荆轲喝下。荆轲咕嘟咕嘟一口气喝下去。秦娘把碗接过,刚要把碗放回去,荆轲一把抱过秦娘,粗暴地把秦娘按在了床上。口中却喊着:“萝娘!你啥时来的?我可惦记你的不行!我可想你了。秦军就要打到邯郸了,你怎么办,我好担心你呀……”

秦娘半推半就地应付着荆轲,她知道他醉了,也不怎么反感他喊出其他女人的名字。一来是她也好奇,不知道荆轲心中的那个萝娘是谁?二来她也有几分喜欢上了荆轲;三来呢,她本来就是妓家出身的,心理上一点也不反感。她认为,像与荆轲这样的大英雄在一起,要远胜过那些阿毛阿狗的肮脏鬼们。

荆轲因为醉了,粗暴倒是粗暴了点儿,但谁让他是剑客呢?这点粗暴并不是缺点,而秦娘反而感到了一中莫大的快感。荆轲的呼吸里面全是熏人的酒气,那种酒气不仅不让她反感,反而增加了她的几分舒服。

秦娘看着荆轲倒头大睡的样子,却有几分崇拜在心头。她感到好幸福,他毕竟是一名剑客呢。

荆轲又渴醒了:“水、水,我要喝水!”

秦娘又给他倒了一碗水来。这时候的荆轲差不多已然酒醒了。他接过水碗的那一刻,发现了一丝不挂的秦娘,惊了一下:“怎么是你?”

秦娘说:“请大爷快喝水,酒大会上火的。”“这是怎么回事?我们……?”

秦娘说:“我们已经发生了。”

荆轲说:“你怎能趁我醉酒和我睡呢?”

秦娘反而笑了:“呀哎,我的大爷,大英雄,你怎么这样计较呢?我怎会趁你醉了图谋你呢?请问,我怎么会图谋得了你,你醉得像头牛?”“那就是我的不对。在下向你赔礼了。”说着荆轲向秦娘作了一揖。

秦娘说:“你也不用觉得过意不去。你知道我是干什么的?你知道我是有价的。”“那给你多少钱?”“像你这样的剑客当然要多点,二百钱。”

荆轲如释重负地赶紧找钱袋。但钱袋丢在了高渐离的饭馆。他沮丧地坐下,“对不起,那钱不在身边。明天在下拿给你吧。”“好啊!我就宽现你几个时辰。”“在下一定给你,绝不食言。”

秦娘说:“我知道你是大英雄,不会诳我一个小女子的。不过,大英雄,现在离天亮还有几个时辰,能不能借我半张床睡一会儿?如果你实在不待见我,那我就只好走了。”

荆轲说:“当然当然。在下可以打坐,你就放心地睡上一觉。”

也不知秦娘睡没睡着觉,反正是两人都不再说话了。一旁打坐的荆轲又想起了萝娘。

那晚是有月亮的,荆轲至今也记得非常清楚。

荆轲来找萝娘,他看见屋里有灯火,却怎么也叫不开门。他没有像盖聂一样在那里使劲拍门,而是掉头回去了。但他怀疑可能是盖聂在那里,又不相信自己的判断。因为那天在下山的路上,萝娘对荆轲说她是喜欢荆轲的,而盖聂只是一个过去的老朋友,并且是一个普通朋友。

荆轲烦躁地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想着这问题。普通朋友还值得动剑?他唉声叹气地自己劝着自己:荆轲呀荆轲,你怎么会这样没出息呢?难道你这么快就又爱上了一个女人吗?如果像你这样儿女情长的搞下去,岂不让众剑客耻笑?想着想着,荆轲自己先自苦笑了起来。他抓起了酒罐,一仰脖,咕嘟咕嘟灌了几大口。马上就感觉豪气在胸中鼓荡。我荆轲输给过谁呀?不就是个盖聂吗?他竟然骑我脖子拉屎,娘的,谁怕谁呀?荆轲又灌了几大口酒,把酒罐子往几案上一摔,提起剑直奔萝娘的住处。来到门口,他发现萝娘的屋子已经息了灯。他想打门,却又犹豫了。他想,我倒是不怕那个盖聂,可是不能伤害萝娘。我怎能在萝娘面前与盖聂动剑呢?在萝娘的门前转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了徐夫人。去请教徐夫人,看这里到底有什么纠缠?如果是盖聂确实与萝娘有染在先,那荆轲还瞎掺和什么?荆轲怎么能与别人共用一个女人呢?他去找到徐夫人。“深更半夜的,荆大侠来访莫非有什么急情?”徐夫人有点惊呀。

荆轲只是支吾着,反而不知道从何说起。一来就问萝娘与盖聂的情况,是否有点唐突?荆轲只好苦笑着支吾道:“没有睡意,出来走走,怎么就走到你这来了。”

徐夫人倒挺直的,上来就问:“大好月色,不去陪小萝,怎会有雅兴来我这里走动?小萝呢?”

徐夫人这一问,荆轲就好说了:“萝娘可能和别人在一起……”“和别人在一起?怎么会?她有几个客人?”“噢,是这样,本来我今天去了萝娘那边,敲门的时候,屋里还亮着灯,等我一喊她,反而灯火就灭了。我喊了几声,萝娘也不应。”荆轲作不知情状,“前两天我在那里,有人去叫门,那人好像是喝醉了,打了好长时间的门。我陪萝娘在山上的那天,突然跳出个盖聂要找我算账。非问在下头天晚上在哪里了。他要闹的时候,被萝娘劝走了。”

徐夫人啪地一拍桌子,大怒。“这个贱丫头,怎么还在招惹盖聂?我给她介绍你的目的就是让她摆脱他,她就是不争气?”

荆轲劝说道:“我估计,这事不怨萝娘,而怨盖聂纠缠不休。”“就算他纠缠不休,她不会告诉我吗?”“这事还没弄清楚,先不要冤屈了萝娘。也许她不舒服,不想见我。”“那好,待我明天问过小萝,再给大侠一个交待。”“那好,在下先告辞了。”

荆轲回去的路上,又绕到萝娘的住处,站在门外听了一会儿,也没有什么动静,便回到自己的住处。还是睡不着,他就又喝了几口酒。然后静静地躺在床上,睁着两只有神的眼,就那样看着房顶。躺了一会儿,就又起来,还想过去看看。自己把自己劝住,又躺下;一会儿又起来了,再喝几口酒,无奈酒量大,这一罐酒拿不住他。他找酒,想喝得昏昏沉沉地好睡一会儿,但他找不到酒了,没有了。他就这样挨到天快亮了,树上的麻雀已经开始在枝头吱吱喳喳地蹦窜。他起身,走出了门,这次直去萝娘那儿,他要看个究竟。如果像他猜测的那样,荆轲也就死心了。

这叫不到黄河不死心!

趁着天大亮之前,他躲在一棵粗大的树后。歪着头,用一只眼盯着萝娘的门口。也不知过了多久,萝娘的门吱地打开了,荆轲看到了最不想看到的一个人:盖聂!果然是盖聂从那里出来了。

荆轲感到他的心一下子就空了,在没有什么了。这一幕在东野时他已经见过了。这是为什么?荆轲真的想不通了。他现在一点也不想与盖聂打架,甚至瞧不起这对狗男女。萝娘啊萝娘,真不值得让荆轲为你……唉!

天亮了,荆轲洗漱罢,在院里练了几趟剑,这时候高渐离与秦舞阳先后来到驿馆,陪同荆轲吃早餐。吃罢早餐,秦舞阳向着荆轲拜了下去:“请荆大侠收我为徒,我想学剑。”

荆轲赶紧扶起他,冲他一笑,“倒是学剑的年龄,可不知你是否有恒心?学剑可不是三天两早就能学成的。”“我有决心。”“有决心不行,我要的是恒心。”

高渐离道:“荆大侠,舞阳兄弟虽然年少玩劣,但他及聪明,讲义气,要说恒心,我看只要他能认清的事,是没问题的。请荆大侠收了他吧。”

荆轲思忖了片刻,对秦舞阳说:“我看这样,你我相识也是颇有些缘分,收不收徒以后在议,在下先教你一些学剑的入门功夫,以三个月为期,如果你不后悔,在下又看你是个练剑的材料,到那时一定收你,决不反悔。你们看如何?”

秦舞阳为之雀跃,高渐离也赞成这个主意,三人就这样说定了。然后荆轲说,“今天在下就给你讲讲学剑的几个步骤。”

秦舞阳赶快向荆轲一揖:“多谢师父!”

荆轲说道:“这练剑的基础非常重要,在下十三岁跟随墨家传人墨直师父学剑,三年内基本上没有握过几次剑,光是入门功夫,三年都学不完。这入门功夫有‘插沙、蹿井、上树、追鹰、看香、站桩、投石、调息’等等。”

高渐离问:“何为插沙?”

荆轲道:“插沙就是装满一瓦罐的沙子,两只手不停地插入拔出。”“这有何难?”“这容易得很,但不容易的是你要把一瓦罐的干沙用两手一点点

带出来。沙子插完改谷子,谷子插完,改细石子,然后粗石子。”

秦舞阳边听边想像那动作,两手比画着。高渐离又问道:“插沙的用途为何?”

荆轲道:“练两手的准与快。”他接着说,“蹿井者,就是挖一口圆井,井圆三尺,深丈余,灌满细干沙,然后穿鞋跳入井口,用沙埋

试读结束[说明:试读内容隐藏了图片]

下载完整电子书


相关推荐

最新文章


© 2020 txtepub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