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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9-25 23:14: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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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李夢

出版社:聯合電子出版有限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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繪畫中的日常

繪畫中的日常试读:

自序

兩年前的秋天,我離開香港,去到加拿大,在多倫多大學修讀藝術史碩士,課餘為香港及北京的報刊寫故事,有時聊聊風景畫的靈感從哪裡來,有時提到畫家的坎坷愛情。

說實話,起初有些找不到方向。我不是美學家,也不是藝術史學者,做不到指點或批評百多年前的名家名作;我也不是特別幽默搞笑的人,若是非要八卦達芬奇或調侃倫勃朗,恐怕會東施效顰惹人厭煩。作為藝術寫作的初入門者,我始終在尋找一種娓娓道來卻不失寡淡的意味。只是,那「意味」始終躲著我,直到某個冬末春初的日子,才忽地闖到眼前。

在多倫多的那一年,我住在市中心的休倫街上。課業忙的時候,常常是兩點一線地過日子。早起,沿休倫街,由南及北,約莫一刻鐘,走到課室或圖書館;傍晚,沿一條與休倫街平行的比華利街,由北向南,再走一刻鐘,回到住處。回程,經過華人超市,買一袋青菜、幾顆雞蛋,回家熱騰騰煮一碗麵。

這種安靜到幾乎單調的狀態,是我在香港的那些年從不曾體會的。繁忙日子過久了,我們總會或多或少染上急躁的脾氣,比誰的步伐快,誰的嗓門大,誰的包包誰的鞋又多又漂亮,哪有時間關心街邊的草綠,屋頂上的一朵雲,或傍晚小教堂門前擁吻的情侶?而當我在融雪時的多倫多,在一條時常寂靜無人的街上往返,我開始觀察身邊那些細鎖而微小的風景。某天,在休倫街一條油漆剝落的籬笆旁,我見到兩株康乃馨,含苞的、將開未開的立在那兒,心上像是忽然被什麽擊中了一般。原來所謂的美也好,娓娓道來的意境也罷,從來都在我們身邊。

經了這次偶遇,我在課堂上或圖書館中翻畫冊、讀畫家的故事,漸漸不再覺得畫中情景遙不可及或與己無關了。委拉斯凱茲筆下吃早餐的人,梵高畫中的臥室,以及畢沙羅與西斯萊描畫的雪景,雖說隔著數百年時空,卻分明就是身旁流動的人事與風景,抬眼可見、觸手可及。畫中的草木山林與柴米油鹽如斯傳神,應是畫家長久且耐心注視生活的緣故吧,而藝術與生活之間的互動互通,也足夠滋養愛藝術的我們,在尋常日子的邊角與縫隙中,找到些感動與啟迪。

感謝磨鐵圖書的海泉與何寅,將這些自說自話的小文章,集結成書出版。沒有你們的支持和鼓勵,便沒有這本書。感謝我的家人、愛人和朋友,是你們讓我懂得愛與自由,明白美的意義,學會享受平凡日子裡的高低起落,喜樂憂愁。2016年9月於香港觀塘

誰來描述雪

多倫多下雪了。張先生告訴我。我努力回想去年冬天身處漫天雪中的感受,卻很難。這也不能怪我,誰讓今年的香港快到聖誕了,仍是長裙與冰檸檬茶的日子呢。西斯莱,《鲁弗申的雪》。

眼見不到,只好去畫中找尋。我喜歡的一位印象派畫家西斯萊(Alfred Sisley,1839-1899)有不少雪景作品傳世,《魯弗申的雪》(Snow at Louveciennes)便是其中之一。

1870年,西斯萊離開香檳美女的巴黎社交圈,前往巴黎市郊的魯弗申小鎮。彼時法國與普魯士開戰,加之父親病故,家族經營的綢緞生意跌入谷底,過慣優渥生活的畫家不得不遷往郊區,以節省生活開支。這座位於巴黎西郊的小鎮,成為畫家困窮日子裏的暫居地。

那裏的生活環境固然艱苦,景色卻生動明媚,給這位樂意在戶外創作的印象派畫家帶去諸多靈感。難怪我時常聽到去過法國的朋友講,最美的風景不在巴黎,而在遠離市區的近郊。從1870年起,直到1880年與家人搬去楓丹白露(巴比松畫派的聚集地)定居,西斯萊一直住在那座頗有些歷史的鎮子,將那裏晴時、雨時和初雪時的景致,記在畫布上。《魯弗申的雪》創作於1874年。彼時,畫家已在巴黎郊區住了四年,對於當地的人情與景物都已熟稔。因此,畫中小徑,小徑旁的松樹,以及小徑深處、蓋著厚厚一層雪的鐘樓,都顯得親切。而這種親切感,正是西斯萊作品引人傾心的緣由所在。仿佛那些草木房舍,不是來自百多年前的法國城郊,而正正出自你我日常生活周遭,觸手可及一般。

畫中風景由近及遠,由大及小,渺渺不知所蹤。路盡頭有一背影,依稀是一位身著黑衣的尋常女子,或許正走在回家路上,或許正趕赴某位親友家中小聚。背影搖曳,為畫中原本安寧的風景,添多幾分生動。在西斯萊大多數描摹雪景的畫作中,我們常常見到人,有時三兩成群,有時獨自一個。而那畫中人通常作了周遭風景的陪襯,一改古典主義油畫中「以景襯人」的慣常筆法。

西斯萊在定居魯弗申的日子裏,完成了不少雪景畫,且每幅畫作的構圖都相仿:畫幅正中的一條路以及路邊的樹草,形成交叉十字形構圖,天與地相交在畫幅深處十字型的頂點處。畫家總是藉由這樣一條或窄或寬的道路凸顯畫幅縱深感,也看得出他對於透視法領悟之深。活躍在十九世紀中後期的印象派畫家固然不像寫實派擁躉那樣,一心一意非要將物件畫得形似又神似,但在這一流派的早期及中期作品中,對畫中意象尺寸及近大遠小比例的拿捏,卻是一板一眼,不敢有半點差池,並不像二十世紀一眾現代派那樣隨性從心。

呈現自然界中的光暗對比,是任何一位印象派畫家的看家本領,在西斯萊的這幅作品中,光與影的唱和互動尤為出彩。整幅畫以白色與灰色為主調,白色描述雪,灰色描述天空。至於天地之間的房屋和樹木種種,則以褐色或淺土黃色呈現。這些相對溫暖色調的出現,平衡了白與灰的冷,令畫中風景更顯出清和安寧之感。畢沙羅,魯弗申雪中街道。《魯弗申的雪》畫的是落雪時分或剛剛雪霽時的風景,而畢沙羅(Camille Pissarro,1830-1903)同樣以魯弗申地區雪景入畫的作品,則試圖描摹融雪時的某個晴天。在那幅名為《魯弗申雪中街道》的作品中,畢沙羅在白、灰及土黃三色之外,又加了些藍色的調子,有深有淺,用來塗擦畫中的天空。而陽光透過枝椏落在雪地上,留下繽紛斑駁的樹影,比西斯萊的雪景更多了些歡愉活潑的氣質。誰讓畢沙羅是天生的樂觀派呢,即便描寫冬日落雪,畫上堆疊的油彩中,也嗅不出任何蕭索與破敗的氣息。

印象派受日本浮世繪等東方藝文思潮的影響極深,西斯萊認為自己的畫作也深受東方古典園林布局的影響。東方園林講究周正端莊,去繁就簡,不事張揚,而西斯萊對於意象的取舍以及畫幅空間感的處理,都依稀見到東方式含蓄溫婉的性情。《魯弗申的雪》讓我想起中國北宋畫家范寬(約950-約1032)的代表作《雪景寒林圖》。同樣的寧謐,同樣強調畫幅空間的縱深感,但范寬作品的蒼茫意味更濃,氣質也更顯深沈。這位與關仝、李成並稱「北宋三大家」的山水畫家,不單開創了蒼茫寥廓的「北派山水」,實在也是一位畫雪景的好手。《雪景寒林圖》幾乎是中國古代山水畫中描述雪景最具代表性也最為人熟知的作品。

此畫為絹本縱軸,以水墨寫成,描摹秦隴山脈雪後景象。畫長近兩米,寬度超過一米半。范寬常年在山中隱居,故而對山景四季與四時的明暗變化,頗有一番體悟。而且,畫家是陜西人,對秦地風物如終南山和華山等的草木山石感情深厚,因此,他的水墨作品大多以北地風景入題,內容抑或皴法都極厚實,不嬌柔不扭捏。范寬,雪景寒林圖。

與范寬最為人熟知的傑作《溪山行旅圖》相若,《雪景寒林圖》兼采「高遠」(遠處鳥瞰,人小山大)及「深遠」(山腰雲氣縈繞)構圖法,畫中巨壁高崖,「折落有勢」(米芾語)。遠景為山,近景有樹有水,樹下、山頂及山腳屋頂上未融之積雪,又有渲染和點綴之效。寒林與雪景之間,人、山寺與居屋都顯得小,觀者立於畫前,將自己想象成畫中仰頭觀山觀雪之人,更不由不感慨山水自然之宏大壯闊。

范寬畫山,向來樂意凸顯山勢之浩大磅礴。印象派畫作中人物的出現雖說意在襯托風景,但仍大致遵循實物比例。范寬等北派畫家的山水作品則故意將人物畫得細小,以凸顯山勢之壯麗雄渾。你看他的《溪山行旅圖》和《雪山蕭寺圖》,莫不遵循這一法則。如是說來,西斯萊的雪景固然清靜,仍有親昵可人之態,一眼便看出是從俗世中走出來的。范寬畫中峻拔冷冽的山水,則有意拉大觀者與畫中風景的距離,一來顯出北派山水的浩闊無邊,二來也為畫家出世的、無塵雜的理想搭建一處烏托邦式的承載之所。這同樣的一場雪,落在法國素樸鄉間,與落在秦地高聳山脈,竟生出如此迥異的觀感,確也值得細心玩味。

香港作詞人周耀輝曾為歌手馮允謙填過一首《紙筆墨》,其中有兩句:「誰來描述雪,然後拉出千塊破衣造了紙/然後天空必會有一片,讓年月張開寫滿詩。」的確,那些小徑或巨障,山寺或村屋,立於雪中時,每每很有些詩意,值得人們寫詩作畫吟詠之。

憑畫賞雨

雨這一意象出現在詩詞中,要麽感懷傷時,要麽寄情相思,都是引人向內自省或向後追憶的,不然怎會有陸遊的「夜闌臥聽風吹雨」,也不會有詞人晏幾道在微雨屋檐下,見落花見雙燕,感慨形單影隻了。近現代中國畫家中,傅抱石可謂是描畫雨景極其傳神的一位。有詩謂「傅氏風雨下鐘山」,「一半山川帶雨痕」,都是形容這位抱石齋主人的畫作對風雨的淋漓呈現。傅抱石,巴山夜雨。

唐人李商隱曾寫過一句「巴山夜雨漲秋池」描摹蜀地雨景,傅抱石便以《巴山夜雨》為題,創作了一幅雨景山水畫作。該畫完成於1943年,屬藝術家「金剛坡時期」代表作,立軸紙本,呈現風雨中的山色迷濛與樹影繽紛。《巴山夜雨》並非畫家憑空想來,而是他在親眼見到蜀地奇崛山水後有感而成。傅抱石旅居四川期間的所見所聞及生活體悟均被寫進畫中,那幾年也成為畫家藝術生涯的重要轉捩點。

由於戰事動蕩,或由於個人喜好,中國許多近現代畫家都曾在四川臨摹寫生甚至長期居住,比如黃賓虹、李可染以及傅抱石等。1939至1947年間,傅抱石在川東,居於重慶西郊金剛坡下。蜀地山水,飛瀑深澗,激發起畫家的創作靈感。為後人津津樂道的「抱石皴」,便是在那一時期開始出現在傅氏畫作中。抱石皴講求大力塗擦,於橫揮豎掃間展現筆墨勁道以及山水氣勢。這些,在《巴山夜雨》以及傅抱石其它雨景山水作品如《聽雨圖》和《萬竿煙雨》中,均有呈現。

畫雨很難,因其無形無色,需要借助他物呈現其氣質及樣態。不論潤如酥的小雨,抑或扯天扯地的狂風暴雨,對於繪畫技法及表現力而言,都是相當的考驗。傅抱石畫小雨時,常用乾筆淡墨;畫暴雨時,則用濕筆掃墨。《巴山夜雨》采對角線構圖法,右下部為濃墨塗擦的山,左上一片是淡墨寫成的天空。畫山時,傅抱石用大筆塗擦,濃淡轉折間,將那山以及山上樹叢和山寺在風雨中飄搖的意味,畫得蓬勃且生動。風中雨中紛亂搖擺的枝葉以及若隱若現的山居人家,令到原本難寫其形的風雨意象,有了可感可觸的模樣。

這種「借力」或「借勢」的做法,讓我想到英國畫家透納(William Turner,1775-1851)。這位十九世紀英國最具知名度的風景畫家,同樣樂意在畫幅中呈現風暴及大雨的場景。而且,他那些急速的、大力道的油畫筆法,與傅抱石的毛筆皴法兩相對照,竟頗有幾分相似。

在透納之前,英國風景畫仍以寫實為主,強調形似,專註構圖與設色的同時亦專注景物細部描摹。然而,在透納的作品中,「像」或者「不像」變得不再重要,畫幅的感染力與沖擊力才是畫家關心的重點。透納作品最吸引我的地方在於它們的神秘,不論《霧晨》中的靜謐風景抑或翻滾著大浪的《斯塔法島的芬格爾巖洞》,都試圖突出光暗對比,少用線條多用色塊,氤氳的朦朧的,像蒙著一層紗。這位被譽為「光之畫家」的藝術家到了晚年,畫中景色愈見神秘,寫實的意味愈發淡,畫幅愈見抽象。莫奈早年間造訪英國,對透納等人的風景畫印象深刻,可見其設色及用光對後來活躍在法國等地的印象派畫家,亦有深厚影響。透納,雨,蒸汽與速度。《雨,蒸汽與速度》是透納晚年代表作品,完成於1844年。畫家描摹一列火車在梅登黑德橋上急速駛過的場景。火車沖破風雨迎面駛來,一副興奮的模樣,似乎要沖出畫框之外。有人說這幅作品反映出畫家對於工業革命(以蒸汽火車為代表)改變時代景狀的思考,我卻更關心畫家借助火車和橋燈等意象,對於風雨之勢的描摹。畫中,大團黃色的光暈染開來,橋和火車的形狀幾乎難以辨識,只見一束黑影遙遙地從畫幅深處沖到近景中來。觀者看畫,宛若身處一爿迷蒙風景中,耳畔似有風聲,也有火車汽笛鳴響,代入感極強。

不論傅抱石的水墨抑或透納的油畫,在呈現雨這一意象時,總不免要借助他物。透過山色樹影,透過忽明忽暗的路燈或者疾馳的列車,雨的味道、氣息乃至聲響於是生動鮮活起來,歷歷如在目前。不過,俄羅斯畫家康定斯基(Wassily Kandinsky,1866-1944)描繪雨的畫作,看起來則要更抽象、更隱晦一些。康定斯基,雨中風景。《雨中風景》創作於1913年,是這位俄羅斯表現主義畫家旅居德國時完成的作品。當時,康定斯基與同為畫家的好友馬爾克為他們聯合舉辦的展覽,取了「藍騎士」一名,後人便習慣於以這一名稱來稱呼兩人那些抽象意味濃郁的作品。當時的康定斯基,借由一系列藍騎士展覽,嘗試愈發抽象的畫風,並逐漸找到自己的藝術風格。從那以後,康定斯基不再為具象的物件固限,而是以強烈對撞的色塊以及頗為即興且任意的構圖,呈現作畫時的心緒及意念。「表現主義」(expressionism)的概念正是由此而來,因畫家更傾向於以富於想象力的用色與構圖而非直白的寫實筆法,來表達自己的所思所想。

這幅《雨中風景》,便是表現主義藝術理念的絕佳例證。作品由大面積的、氤氳的色塊以及纏繞而淩亂的線條構成,構圖不遜章法,乍看上去像是小孩子的信筆塗鴉。然而,細看之下,一種真率且隨性的美逐漸浮現。我們不得不感慨畫家對於色彩的敏銳感知力,他不必借助風雨中飄搖的草樹,也不需要畫出蒸騰而朦朧的水汽,只用將那些色調及情態迥異的色塊,以交錯、拼貼或疊合的方法堆砌在一起,便自然產生出一種狂風大雨的氣勢來。作者未明言暴雨之強勁,觀者自然能從線條與色塊之間,讀出狂放不羈的氣勢來。

上述三位畫家作品中的雨,都是氣勢龐然的樣子。或許,相比溫潤如酥的小雨,扯天扯地垂落的大風雨,更張揚更富戲劇性,也更容易在畫布上淋漓呈現吧。試想,如果透納畫中火車進站時天空飄著微微小雨,又或者傅抱石在某個淅瀝春雨的午後望見金剛坡油綠的草樹,又該如何落筆畫雨呢,恐怕只能在畫中添多三兩撐傘人了。

试读结束[说明:试读内容隐藏了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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