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雷献和
出版社：广东人民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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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征大会师(套装共2册)试读：
引子
晴空万里，白鸽群飞，明亮的阳光照耀下，巍然屹立的红军会师纪念塔显得格外肃穆庄严，邓小平同志亲笔题写的塔名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塔身上垂下一条大红色条幅，上面贴着一行大字：隆重纪念中国工农红军三大主力胜利会师暨红军长征胜利八十周年。 这是2016年10月10日，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来自全国各地的人们不约而同地赶到甘肃会宁，聚集在会师塔前，缅怀先烈，追忆那段峥嵘岁月。 人头攒动的红军会师塔前，两位白发苍苍、坐在轮椅上的百岁老人激动地仰望着会师塔，感慨万千。那些亲身经历过的硝烟弥漫、艰苦卓绝的日子，仿佛就在昨天。 老人钟立志和钟立信的身边，围绕着身穿海陆空各类军装、时装的孙子、孙女以及重孙子、重孙女们。 钟立志老人的儿子，出生在战火中、名字有特殊意义的钟会师也神情激动地站在轮椅后面，仰望着会师塔，仿佛沿着母亲和舅舅的目光，穿透了时光，看到了父辈们浴血奋战的日日夜夜。 陪伴老人参观的孙辈们感受着前辈激荡的心情，纷纷请求老人讲述当年的故事。一、红军第一次胜利会师
1934年5月的一天，一座老宅门前，一块彭水县苏维埃政府的大牌子，在锣鼓鞭炮声和红军战士、人民群众的热烈掌声中挂了起来。 贺龙和县长一起挂好牌子，退后几步，仔细端详着，然后和群众一起鼓掌庆祝。老百姓蜂拥着围过来，争抢着围观大牌子。 钟立礼挤过人群，走到贺龙身边，说道：“军长，走吧，都准备好了。”贺龙点点头，转身对县长做了个请的手势。 “贺老总先请，现在，红军才是老百姓心中的领路人啊，我们全寨的苗族兄弟，都愿意跟着红军，跟着共产党走。”县长笑着请贺龙先行。 “哈哈，好，领路人，领路人，那我就在前面领路吧。”贺龙大步走在前面，县长等相随着一起朝广场走去。 彭水县的广场上，一边站着红军的队伍，一边站着老百姓。见县长、钟立礼等人陪着贺龙走过来，广场响起热烈的掌声。 贺龙站在红三军指战员和群众面前，向大家挥挥手，大声说：“常言道，野鸡有个山头，白鹤有个滩头，我们这么多人的红军，没有一块巩固的革命根据地，怎么行呢？蒋介石是不会放过我们红军的，我们不能像一盘散沙一样被动挨打，我们要反击，要打胜仗。所以，我们必须首先要建立革命的根据地，休养生息，发展壮大，然后，才能战胜国民党反动派，夺取革命的最后胜利！” 群众情绪高涨，热烈地鼓起掌来。红军指战员则手握拳头齐声呼喊：“根据地，根据地……” 红三军在彭水驻扎下来。一天，钟立礼和警卫员骑着马，从彭水县城的街道上打马奔来。一个推着一推车粮食的乡贩模样的人眼神闪烁，在街上走着，眼神不停地搜索着什么。 那乡贩看到两个身穿红军军服的人从对面骑马而来，急忙将车子推到路中央，一下子推翻车子，连人带粮食，倒在了路中央，阻拦住人马。 情急之下，钟立礼和警卫员急忙呵马并勒住了缰绳。 那乡贩看到钟立礼两人勒住了马，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一把抓住钟立礼的马缰绳，焦急地询问：“你们是红三军的吗？” 钟立礼听了，跳下马，问道：“我是红三军的，你是？……” 乡贩模样的人急忙撕开内衣衣襟，将缝在衣服里的绝密文件从里边抽出，递给钟立礼。 钟立礼一看，急忙握住乡贩的手，说道：“可把你们盼来了，太好了，太好了……” 钟立礼立即带着乡贩去见贺龙。刚走进贺龙的住所，钟立礼就大声喊道：“报告军长，好消息，好消息，军长，是大好消息啊！” 正在翻看着资料的贺龙扭过头来，问道：“什么好消息？” 钟立礼递上两份手写的文件，说道：“是中央的消息！我们有中央的消息了，快看看，这是中共中央给咱们湘鄂西中央分局的指示信！” 贺龙接过文件，迅速地浏览，惊喜地说道：“原来，中央没有忘记我们啊，中央也一直在尝试联系我们啊！” 那乡贩答道：“对，中央一直在不停地打听你们的消息，派我到了湘鄂西，可是没想到你们已经转移了，所以，我就一路追寻，直到这湘鄂边才把你们赶上。” 钟立礼高兴地说：“是啊，虽然消息来得迟了一些，但总算是来了。军长，这里还有一份前几天国民党报纸的消息，是这位同志在路上收集的，也一并转交给我们了。” 乡贩从兜里掏出一份折叠的报纸，递给贺龙：“贺总，请看。” 贺龙接过报纸，看到上面赫然写着“赤匪萧克、王震率匪六军团由江西遂川向南逃窜，匪共中央代表任弼时同行……” “太好了，这至少说明了六军团的动向，同志，你辛苦了。”说着，贺龙紧紧握住乡贩的手。 站在一旁的钟立礼说道：“我先安排这位同志休息。” “好，快去安排。”贺龙应道。 钟立礼带着乡贩离开，贺龙激动地再次翻看着中央的指示文件。 走出贺龙住所，钟立礼领着乡贩沿着街道向前走去。乡贩看着大街上川流不息的身穿各种服装的老百姓赞扬道：“根据地搞得不错啊。” “这才刚刚起步啊，以前在湘鄂西，那才叫红火……”钟立礼的话音里满是回忆。 夜已经深了，贺龙还在屋子里孜孜不倦地研究着中央文件。 钟立礼走了进来：“军长，还在研究啊？” “是啊，好不容易有了中央的消息，我可是要好好地研究研究哟。小钟啊，中央点名批评了夏曦，他搞肃反扩大化那一套是不对的！” 钟立礼听了贺龙的话高兴地说：“太好了，被肃反牵连进去的同志们终于有救了！” 贺龙继续说道：“国民党报纸的消息，也是大有玄机啊。” “哦？什么玄机？”钟立礼疑问道。 “我揣测，红六军团向湘西移动，大概是来同我们红三军会合的啊！”贺龙有些兴奋地说道。 “那可太好了，如果和红六军团会合，不但我们的力量可以壮大了，我还可以见到任弼时同志了。”钟立礼的声音也激动起来。 “你认识任弼时？”贺龙问道。 钟立礼点点头：“岂止认识？当年我跟夏曦来湘鄂西之前，一直跟着任弼时同志。当时他在共青团中央当书记，是个十分有水平，十分能干的领导。对了，任弼时同志，还是你的湖南老乡呢。” “这样啊。对了，报纸上还说他是中央代表，那他的党内职务是啥？” “任弼时同志是中央政治局委员。” 贺龙点点头，感慨地说道：“但愿他不像我们那位大搞肃反运动的夏曦代表啊。” 钟立礼笑着摇摇头，说道：“绝对不会。” “我是心有余悸。想起来就惋惜，我们那么多的好同志，没有牺牲在战场上，却无辜地倒在了‘左’倾主义的枪口之下。像这样红军内部的自我摧残，是最要不得的，也是最让人痛心的创伤啊。” “军长您放心，凭我对任弼时同志的了解，他的政策水平很高，学识也很渊博，为人很好相处，从来没有听说过他乱整人，我还亲眼看见他保护过不少同志呢。” “那就好啊。”贺龙说着抽了一口烟，又拿起报纸，忽然一拍报纸，说道：“报纸上是8月份的消息，如今已经是12月了，如果六军团是来找我们的，那也应该快到了啊。不如，我们赶快去寻找他们吧。” “好啊！”钟立礼很是兴奋。 晨曦中，红三军在贺龙的带领下，英姿勃发地向西进发。 这一天终于到来了。1934年10月24日，阳光灿烂，贵东印江木黄村，沸腾了。以任弼时为中央代表，萧克为军团长、王震为政委的红六军团，与贺龙、关向应领导的红三军分别从东西两个方向走到了一起，两军胜利会师。 整个木黄村红旗招展，笑语喧哗。彼此认识的和不认识的红军，都激动地握手，拥抱，欢呼……钟立礼夹在人群中间也是兴奋异常。 任弼时一把握住贺龙的手，说道：“贺总，咱们总算见面了！现在红三军和红六军团会师，湘鄂边红军的力量壮大了。” 贺龙笑着摇了摇任弼时的手：“是啊，真的是不容易，任弼时同志，欢迎欢迎！久仰你的大名啊。” 任弼时谦虚道：“贺总，您是南昌八一起义的总指挥，我们对你才是久仰大名啊！今天算是见到真人了。你们一路上跋山涉水，辛苦了，欢迎来到这里，我们表示热烈的欢迎啊。” 贺龙也谦虚地说道：“会师会师，会见老师。你们来自井冈山，那是毛主席、朱总司令创造的苏区，一直是我贺龙和红三军学习的榜样啊，我同样代表红三军，欢迎你们和我们会师，向你们学习。” 任弼时哈哈一笑：“今天我们两军会师了，以后要互相学习。” “弼时同志，好好给我们说说党中央和中央红军的情况吧，这么长时间音讯不通，很想念恩来和朱德等同志啊！”贺龙关切地问起其他同志的情况。 任弼时听到贺龙的话，眼睛闪了闪：“这说来话就长了……”二、遵义会议
1934年秋，侵占我东北三年之久的日本侵略者，又对华北步步紧逼，然而，蒋介石顽固奉行“攘外必先安内”的政策，继续派重兵“围剿”各路红军。由于王明“左”倾错误路线的影响，中央红军的第五次反“围剿”失败，被迫撤出瑞金根据地，去湘西与红二、六军团会合。年仅十八岁的钟立志作为修养连的一名小战士也跟着一道长征。 蒋介石察觉到了红军的意图，立即派重兵围追堵截，红军在湘江遭受重大损失，由八万六千多人锐减到三万多人。血战湘江使中央红军受到前所未有的重创，在这生死一线的危急关头，拥护毛泽东出来指挥红军的呼声日益高涨。毛泽东挺身而出，在通道会议力主转兵贵州，使红军获得喘息之机。并在随后的黎平会议决定进军遵义，扭转了战略方向，给红军带来希望。然而，斗争并没有结束，前方的路仍很艰难…… 红军队伍在山路上快速前行，红色的旗帜在冷风中飘舞，在一派肃杀的环境中显得尤为鲜艳。跟在钟立志身后的张守江是上次战役抓获的国民党俘虏，由于伤得严重，暂时在修养连里养伤。他一瘸一拐地走着，右腿上缠了厚厚的绷带，看起来有气无力，一边走，一边忍不住抱怨道：“唉，你们红军可真行，一口气没歇赶了几十里地，也不知道这是往哪里去，就这么瞎走……” 钟立志瞪了他一眼，“张守江！注意自己的身份。你现在是红军的俘虏，我们首长特许你在修养连养伤就算便宜你了，还敢抱怨！这里轮不着你说话！” 张守江冷笑一声，“哼，哪个领你们首长的情？老子宁愿做个舒服的鬼，也不愿跟你们一样，叫花子打狗！” 钟立志横眉立目对着张守江：“打的也是你们这群黑心肝的狗！信不信我现在就上报首长，叫首长毙了你！” 张守江丝毫不以为意：“你个小娃娃还想翻了天！你叫首长毙了我，首长还听你的指挥？就算你们想枪毙老子，枪咧？子弹咧？” 钟立志被诘问得说不出话来。 “老子看得出来，红军，到了穷途末路啦！”张守江粗声大气地说道。 钟立志狠狠盯着他。张守江却摇头晃脑地看向别处，嘴里还哼起了小调。身负重伤躺在担架上的总政治部主任王稼祥随着担架员的脚步颠簸，心情沉重而复杂。毛泽东拄着一根棍子和书记张闻天走在担架旁。 气氛略显沉闷，毛泽东稍加思索，仰面向天大声吟道：“山，快马加鞭未下鞍。惊回首，离天三尺三。山，倒海翻江卷巨澜。奔腾急，万马战犹酣。山，刺破青天锷未残。天欲堕，赖以拄其间。” 张闻天见状不禁叹气苦笑着问：“赖以拄其间？何来拄？何为拄？” “古人云，车到山前必有路。革命少不了乐观主义精神嘛！”毛泽东笑道，“洛甫同志，你可要打起精神来，能笑就放声大笑，这样至少也对身体好！稼祥同志，你说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有，有道理！”王稼祥听后笑了起来。 张闻天也忍不住笑着说道：“老毛，你的革命浪漫主义，我算是服了！” 毛泽东边笑边说：“光服可不行，要有行动才行！”他的笑声引来周围一片笑声。 这时，李德、博古纵马而过，赶到了队伍的前面。李德回身看了一眼大笑的毛泽东，气哼哼地对博古抱怨着：“中国革命不能指望毛泽东这样的‘浪漫主义乡间诗人’，你不该让他跟着来。” “谁能拧得过周恩来？是周恩来坚持把他带来的。”博古对此也是很无奈。 李德一听周恩来的名字就火冒三丈，语气激动地说：“我坚决反对毛提出的西进贵州计划，可是周却在黎平跟我拍了桌子！” 博古闻言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本来毛泽东、王稼祥、张闻天他们是被分散安置到各军团行军的，可是周恩来却把他们统一到军委纵队……” “他们弄到一起是搞阴谋！从通道开始发难，直到黎平。你得顶住！”李德愤愤地打断了博古的话。 博古沉默片刻后坚定地说道：“我坚决执行国际的意见。” 寒风阵阵，在残缺的军旗下，红军队伍在崎岖的山路中艰难跋涉。 两个战士担着担架，上面躺着身怀六甲的贺子珍，钟立志跟在旁边。“立志……你让同志们把我放下，我自己能走。”贺子珍语气中很是不忍。 钟立志闻言忙开口劝说：“大姐，这可不行，你怀着娃娃呢，这是邓大姐专门安排的，而且我哥派来的战士只听我哥的……” 这时，钟立仁背着大刀和刘班长、小孙等人匆匆走过来。 贺子珍望向钟立仁，急急忙忙地开口说：“钟营长，你让他们把我放下来，我自己能走。” 钟立仁一脸笑容地回道：“贺大姐，我说了不算，这可是周副主席命令……” 正在这时，队伍里忽然一阵骚乱，原来是一名瘦小的战士因体力不支摔倒了。钟立仁连忙上前查看小战士的情况。贺子珍乘机从担架上下来，走到小战士身边，焦急地说：“立仁同志，快，快把这个小同志抬到担架上！” “贺大姐……”钟立仁对此有些犹豫。 贺子珍见此继续催促道：“你还磨蹭什么，抬人啊！”说着就要上手去扶小战士。 钟立仁连忙把小战士抱到担架上，然后说道：“快，抬到后面医疗队去！”话音刚落，立刻过来了两名战士把小战士抬走了。 人被抬走后，钟立志上前一步扶住贺子珍问：“贺大姐，你能行吗？” “我没事，”贺子珍笑了笑，“当年在井冈山的时候，我怀着六个月的娃能走几十里山路呢！” 刘班长闻言叹息道：“又一个病倒的同志，现在病号是越来越多了……打是打不了，走又走不动！唉！” “外来的和尚会念经，啥都别说了，走到哪算哪吧……”小孙鼻子里轻哼了一声。 听到这儿钟立志情绪激动了起来，紧跟着说：“湘江血战，红八军团被打得撤了番号……要是早听毛委员的，没准儿……” 贺子珍一听，忙劝道：“立志，少说两句吧，革命会在挫折中前进的……” 钟立志不甘心地看了看贺子珍，噘着嘴把抱怨咽了回去。 正值南方橘子收获的季节，树上挂满了橙黄色的橘子。部队驻扎在一片橘园附近。闻着橘香，张闻天和王稼祥头靠头地躺着说话。 王稼祥感慨道：“洛甫啊，自从上海局有人叛变，地下电台被敌破获，我们跟共产国际就失去了联络，现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我们可不能只听李德的。” 张闻天闻言气不打一处来，语气激动地说：“国际本来只允许他李德有建议权，可他现在有了指示权、决定权！” “我们这次转移的最后目标中央究竟定在什么地方？”王稼祥皱起眉头。 “也没有个具体目标……”叹了口气，张闻天接着说道，“李德不满黎平会议决定，不时出来发声，博古缺乏实战经验，抓住李德当救命稻草，现在是群龙无首啊！……这个仗这样打下去不行，依我看得换人。” 王稼祥一震，诧异地问：“换人？！”张闻天坐了起来，对王稼祥说道：“稼祥同志，你不觉得党和红军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了吗？” “是啊。”王稼祥点头，“可换谁合适？” 张闻天犹豫了两秒，慎重地说：“你觉得老毛怎么样？” 王稼祥略思索了一下，回复道：“行！不过，你是党内二把手，这话得你来说，别人谁都不好开这个口。” “生存还是毁灭？这是压倒一切的抉择！我不会沉默。你也得说话！”张闻天一脸凝重。王稼祥闻言认真地点了点头。 夜幕降临，毛泽东在自己的住处挑灯夜读《资治通鉴》，忽然贺子珍端着一碗鸡汤进来，关切地说：“润之，刚炖好的鸡汤，快趁热喝了吧。” “是敏仁送来的吧？这孩子，总忘不了他这个姐和姐夫。”毛泽东看着贺子珍，一语道破实情。 闻言，贺子珍脸上现出温暖的笑意，边把碗递过去边感慨道：“是啊，我只有敏仁这个亲人了，他不惦记我惦记谁。我已经喝过了，你快喝吧。” “子珍，我知道你舍不得喝，但你有孕在身，需要补充营养。来，喝下去。”毛泽东接过碗却温柔地端到贺子珍嘴边。 贺子珍眼中洋溢着幸福，听话地缓缓喝下一口，然后用下巴指了指桌上的书，不解地问：“润之，你总看这些书有用么？时下红军面临的可是生死存亡的大事情啊！” “能精简的都精简了，唯独这本书我一直舍不得丢。以史为鉴而知兴衰啊。”毛泽东轻轻地摸了摸书页，“中国革命的出路问题，终归要依靠中国的工农来寻找。” “可现在是那位洋大人说了算。”贺子珍也知这个道理，只得叹了口气，点明事实。 “我现在也只能是……愿将吾心向明月啊！”毛泽东感慨道。 天气愈来愈冷。这晚，夜色渐浓，即将生产的贺子珍在油灯下给快要出世的孩子做小衣服。旁边的钟立志翻看着几张报纸，边看边念出声来：“……经湘江之战，朱、毛残匪有向贵州逃窜之企图……呸呸！国民党才是土匪，蒋介石才是最大的土匪！” 贺子珍听后，笑着问：“立志，你是什么时候学会认字的？” 钟立志脸上顿时浮现了几分骄傲的神色，答道：“在我们家乡，女娃娃是不让念书的，我是跟我二哥学的。我二哥可喜欢读书了，他当年才十四岁，就读了好多好多的书，他给我讲《三国演义》和《水浒全传》的故事，教我认字，要不是我们家被狗官迫害，我二哥就念完大学堂了！” 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来人边敲边说：“泽东同志在屋里吗？” 钟立志打开门，看到王稼祥躺在担架上，被两个战士抬着，忙扭回头惊讶地说：“贺大姐，是王主任！” “稼祥同志，润之不在，他去找周恩来同志了。”贺子珍急忙从屋内走出来。 王稼祥微笑着点点头，随即吩咐抬担架的战士向周恩来住处走去。 周恩来的屋子里，毛泽东脸色严峻地说道：“恩来呀，我们现在不是到遵义了。我刚才查问过了，部队得到命令，行军路线变了，李德他们改变了黎平会议的决定，还是要到湘西去。” “怎么又变了？”周恩来闻言，不由一怔。 毛泽东沉声道：“李德、博古惧怕乌江天险，所以要北上黔东，再入湘西。这个问题如不解决，不但直接影响乌江战役，部队还会钻进蒋介石预设的口袋，遭遇灭顶之灾。只有过乌江到遵义，才能摆脱蒋介石合围，我们才能喘一口气，才能抽出时间召开政治局扩大会议。所以我建议立即召开政治局会议，纠正李德改变行军路线的错误。”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王稼祥的声音：“恩来同志，泽东同志在屋里吗？” “稼祥同志，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说着两人忙打开门把王稼祥扶进门来。 一进屋，王稼祥就急忙开口道：“刚才洛甫同志对我说，李德他们改变了行军的命令，部队到了乌江就要转变方向，要到湘西去，还说是国际定的路线。” 毛泽东点了点头，然后说：“稼祥同志，我和恩来正在商量这件事。” “部队反应很大，大家心里都没有底呀！”王稼祥语气焦急。 “恩来，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呀！”毛泽东望着周恩来，语气严肃认真。 周恩来点点头：“好吧，事不宜迟，我马上通知大家做好准备，明天晚上开会。” 他们没想到的是，此时在李德的住处，李德、博古两人也正在商量对策，李德坚持部队行进到乌江南岸就要拐弯去湘西。甚至表示去湘西会合二、六军团是共产国际定的方针，就是失败了也是执行国际路线，即便死了也算烈士。 博古皱着眉头听完后，满脸纠结地说：“过湘江损失惨重，人们记忆犹新，乌江地势更险，我想，大家会同意我们的方案的……” 李德喝了口水，随后将茶缸子狠狠砸在桌子上，怒声道：“我们坚决不能同意过乌江，过了乌江咱们就没有发言权了，这是底线！” 1934年12月31日，部队行进到贵北瓮安县一个叫猴场的小镇。临近新年，小镇上家家户户都在准备过年，高高挂起的大红灯笼上写着欢迎红军的字样，一片新年气象。大家被这喜庆的气氛吸引住了，顿时兴奋起来。 贺子珍和钟立志从街上回来，钟立志兴奋地对正在伏案工作的毛泽东说：“毛主席，这个地方真不错，到处都在挂红灯笼，迎新年呢！” 毛泽东微笑着说：“明天就是元旦，是洋历年嘛！” 贺子珍听后面露担心地问：“润之，时下部队十分疲乏，得不到休息也得不到给养，有不少同志都希望能在猴场休整过年。” “我们还听有的同志说，他们想留在这里不走了。”钟立志也迫不及待地说出自己听到的消息。 毛泽东闻言摇头微愠，认真地说道：“简直是乱弹琴！……现在的喘息之机只是暂时的，前有黔军侯之担部重兵布防乌江天险，后有国民党中央军、湘军、桂军尾随。他蒋介石是绝不会让红军舒舒服服地在这里留下来过年的。我们只能是渡江到遵义之后再过大年。” 钟立志见毛泽东语气严肃郑重，忙说：“我听毛主席的！” 毛泽东看着这个鬼精灵的小姑娘一下子笑了，更正道：“你听我的可不行，要听中央的决定！” 翌日黄昏，在猴场宋家湾宋泽珍的大宅子内，中共中央政治局会议在新年的鞭炮声中召开，参加会议的政治局委员有毛泽东、朱德、周恩来，陈云、张闻天、博古，候补委员有刘少奇、王稼祥、邓发、李德等列席了会议。 博古开门见山地说道：“经过两个月来的转移战斗，部队实在太疲惫，我听到从干部到战士有不少人议论，都说这地方不错，咱们干脆就在这儿住下来，建立根据地。” 周恩来脸色严峻，挥了挥手中刚接到的电报，反驳道：“可是有人不允许啊。同志们，敌情仍然很严重，在蒋介石的严令下，湘军、桂军、粤军正从三面紧紧围上来，欲将我军消灭在乌江以南地区。” 李德站起来说：“我坚持原来的主张，中央红军应该沿着六军团的路线向黔东北进军，去湘西与红二、六军团会合。” 毛泽东不紧不慢地分析道：“咱们现在走的路，就是萧克他们当年走的路，前面就是甘溪，六军团惨败的教训摆在那儿！咱们可不能记吃不记打啊。而且现在这条路上，蒋介石、刘湘集中的兵力远远超过当初萧克他们面对的敌人，毫无疑问，东进就是一条死路。” 李德立刻驳斥道：“会合二、六军团的路线是共产国际批准的，就是全都牺牲了，也算是烈士。” 听到这话，毛泽东有些恼火，盯着李德道：“你说得轻巧！这不光关乎我们个人生死，还关乎数万红军的生死，关系中国共产党的生死，湘江的悲剧不能再重演了！再说了，去湘西，湘西有什么？湘西有十万大山，湘西出土匪，湘西更是远离中国的政治经济中心，难不成咱们共产党真要去当山大王，红军真要去当土匪了？！咱们北上抗日的宣言真的就成为纸上谈兵的摆设了？！而遵义是黔北的中心，北接四川，既有丰富的物产，又有广阔的土地，进可北渡长江，走向抗日前线，退可在黔北与敌人周旋。所以我的意见是，坚决北渡，反对东进！” 在场众人无不为毛泽东的高瞻远瞩所折服。 博古见双方争辩激烈，便苦着一张脸看了看李德，小心地说：“可是乌江是贵州第一大江，自古称为‘乌江天险’，两岸高山陡坡，谷深水急，险滩相接，黔军又在江北重兵防守，要说危险，比过湘江更危险，过江恐怕凶多吉少……” 会议室里烟雾弥漫，大家都斟酌着静默着。 “我认为，乌江，就是第二个湘江。”一会儿，李德再次站起表明立场。 毛泽东随即针锋相对地回道：“湘江战役教训惨痛，失利原因主要有三：其一，决策错误，战略方向失当。明知道敌人挖下一个大坑，还睁着眼睛往下跳。其二，战术呆板、不够灵活。左翼与右翼军护卫着中央纵队，好像抬轿子一样，‘抬’着中间携带着大批辎重的队伍，进军缓慢，错失时机。其三，政治思想工作做得不够，引起部队思想混乱。而现在北进打的是王家烈的‘双枪兵’，没有什么战斗力，东进碰的是早已磨刀霍霍的湘军和中央军。你们无视已经变化了的敌情，不顾红军面对的险境，不执行黎平会议决议，明知是坑还要往里跳，这等于是送羊入虎口！” 李德闻言脸色不悦，冲着毛泽东嚷：“注意你的言辞！” 这时候王稼祥语调深沉地说：“湘江战役的教训，我们应该深刻反思。现在更需要把撤离苏区以来的消极避战变为积极作战，主动出击，同时要恢复宣传群众、组织群众、建立革命政权的光荣传统。” “根据敌情动态，关于进军方向的问题，我认为还是按照黎平会议定下的原则办。”看看众人，周恩来缓缓开口，“乌江是天险，我已经命令一军团红四师进至江界河渡口，三军团的红五师进至茶山关渡口，侦察敌情，准备抢渡，部队士气很高。根据了解的情报看，黔军的战斗力大不如湘军和国民党正规军，如果准备得当，突破乌江应该是有把握的！” 周恩来的分析和部署顿时鼓舞了大家的信心。 毛泽东随即乘胜追击，坚定地说道：“我相信，红军绝不会做楚霸王，一条乌江，挡不住我们共产党人的钢铁决心。” “是啊，大家都说丢掉了坛坛罐罐，部队又恢复了生气，有劲了，斗志很高啊。”朱德也点点头表示同意。 “同志们，这是我起草的《关于渡江后新的行动方针的决定》，大家看看行不行？”一直观察着众人的张闻天适时拿出一份文件。 博古闻言惊声问道：“闻天同志，你什么意思？” 张闻天看着博古，语气郑重地说：“博古同志，我认为应该纠正你和李德同志的错误决定，按黎平会议决定的路线向遵义前进，并在遵义召开政治局扩大会议，讨论总结五次反‘围剿’问题。以后有关部队行军作战计划的改变，必须报政治局批准，关于作战方针，以及作战时间与地点的选择，军委必须在政治局会议上做报告。” 李德和博古听到后都不由一怔。 “我同意！”毛泽东率先表态。 周恩来、朱德、王稼祥等纷纷表示同意。 见形势急转直下，李德终于忍不住了，他气愤地站起来骂道：“不！这是阴谋！阴谋！” 张闻天随之激动地说：“阴谋也好，阳谋也罢，党和红军的命运高于一切！” 话音刚落，屋外传来作战参谋的报告声，随即进来将一张字条呈给周恩来，严肃地说道：“周副主席，这是军委二局提供的敌军变动的最新情报。” 周恩来迅速阅览完文件，抬头对与会众人说：“同志们，我们不能再犹豫了，蒋介石的重兵仍布置在湘西，桂军廖磊已抵达贵州榕江，中央军薛岳也从湖南入黔，一直尾追的吴奇伟已经到达镇远。突破乌江是当务之急！” 夜色璀璨的新年夜，蒋介石身着长袍马褂与夫人宋美龄在庐山脚下的仙岩宾馆高调举行国民党盛大的新年宴会，受邀的国民党高级军官及其眷属个个兴致盎然。 “诸位，新年伊始，中正与夫人略备薄酒慰劳大家。”蒋介石信心满满地站在主席台前做新年致辞，“湘江战役，赤匪惨败，这都归功于我党上下齐心，将士用命……过去，赤匪盘踞赣南、闽西，纯靠根据地生存。今远离赤化区域，长途跋涉，加以粤、湘、桂边民性强悍，民防颇严，赤匪想立足斯土，在我大军追堵下，殊非容易。军心必离散，士卒必思归。自古以来，中国从未有流寇能成事者；李自成九宫山的败亡，石达开大渡河的覆灭，都是鲜明事例，赤匪亦不例外。因此，中正打算调集重兵于湘西贵北，将流寇残匪在贵州大山之中一举聚歼！”话音未落，满屋的国民党各路大员鼓掌欢庆，随后杯盏交错，热闹非凡。 回到临时官邸后，蒋介石对跟随而来的贺国光问道：“国光啊，你如何看眼下的局势？” 贺国光想了想，答道：“从朱、毛的逃跑路线来看，现在是吃掉赤匪的绝好机会。” “这绝不仅仅是吃掉赤匪的机会。”蒋介石闻言摆了摆手，“攘外必先安内，‘安内’不光包括围剿赤匪，还包括收拾地方实力派。西南之地方实力派，一直跟中央貌合神离，是党国的心腹大患。这次得将西南的军阀用一用，顺便也要将中央势力渗透进西南。” 贺国光反应过来，立即问道：“属下明白了。四川的刘湘、贵州的王家烈、云南的龙云，先用谁？” 蒋介石略一思索便说：“黔军实力最弱，首用王家烈。对了，你以我的名义给薛岳发份密电，让他不要辜负党国的厚望。” 贺国光答应一声转身出去。随后，蒋介石走到地图前，一副胜券在握的神态。 离猴场仅几十里远的国民党马场坪指挥所里，薛岳也正和黔军军长王家烈等一众高级将领碰杯。 王家烈汇报道：“为防红军赤化黔北，我已急调三个旅零一个团沿遵义老君关至南塘头的乌江各渡口构筑工事，以阻止红军渡过乌江。还沿江烧毁了民房，销毁了船只，我军踞险固守，可保无虞。请薛司令转告委员长，黔军必能于乌江南岸收聚歼之效。就请委员长坐赏‘霸王别姬’吧。” “红军远征，长途跋涉，疲惫之师，必难飞渡。”侯之担对此也信心满满。 薛岳手握酒杯，志得意满地说：“赤匪经湘江之役，已经是强弩之末，我军十倍于匪，成功在即，蒋委员长歼匪于贵北的战略构想即将实现。来，干杯！哈哈哈哈……” 此时，乌江渡口，彭德怀、刘伯承亲临团队指挥强渡。 毛泽东双手举碗，亲自给勇士敬酒壮行。众战士也双手举碗，信心百倍、气势如虹地一仰脖子干了碗里的酒，毛泽东亦干了酒，郑重道：“我等着你们过江的胜利消息！” 清晨，阳光正好。蒋介石正坐在躺椅上悠闲地看报纸。突然，贺国光和杨永泰忽然急慌慌走进来，边走边说道：“委座，不好了。” 蒋介石抖了一下报纸，漫不经心地问：“什么事大惊小怪的？” 贺国光急道：“王家烈来电，赤匪已渡过乌江！” 蒋介石闻言一下站了起来，诧异地问：“他们怎么过的江？” “前几天江上还没有桥，赤匪也没有船，但千军万马却在一天之内渡江而去，连黔军也很惊诧。薛岳的部队追到江边时，赤匪已经到乌江上游百里以外了！当地百姓传闻红军是骑着‘水马’渡过乌江的，而且越传越神奇。”贺国光满脸的不可思议。 蒋介石闻言心惊，急忙询问：“水马渡江？共军难道有了新的运载工具？” “那只不过是神话传说，黔军无能倒应该是真的。”杨永泰闻言摇摇头。 “赤匪下一步将去哪里？”蒋介石又抛出了另一个问题。 杨永泰胸有成竹地回道：“赤匪现在正值饥寒交迫的时候，地贫人稀的贵州不是久留之地，富足的四川必是赤匪下一步的选择，何况那边还有徐向前的赤匪……” 蒋介石沉思了一会儿，吩咐道：“立即电令刘湘，说我调十个师的中央军入川协助他作战，追剿共军！” 贺国光接受命令转身欲出，杨永泰却说：“委座，刘湘非王家烈可比，我担心……” “杨厅长多虑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难道刘湘敢抗命？”贺国光说完，快步向门外走去。 蒋介石若有所思地看向杨永泰，缓缓开口道：“永泰，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不过是想试探一下刘湘，看看他有什么反应。” 杨永泰心念一闪，立即回道：“委座高明。” 刘湘听到蒋介石打算调中央军入川的消息后紧急召集谋臣们商议军情。鉴于谁也弄不清朱毛赤匪西窜的目的，刘湘在屋子里背着手边踱步边一步步分析：“假如他们的目的在于图谋四川，当然我们吃不消，但是以官兵保卫桑梓的关系，又是以逸待劳，也未尝不可一战。倘若站得住，四川依然是我们的。如果红军只是借道，那就更不成问题，让他过去也就罢了。但蒋介石如果借这个机会派军队入川，则我们同共军作战的结果，幸而胜，也是替蒋造机会，若失败，那就更不必说……”说到这里，他停住脚步，看向大家，“所以，无论如何，要阻止中央军入川！” 众人闻言纷纷附和，见众人没有异议，刘湘遂斟酌词句向蒋介石发了电报，以川人与客军之间容易产生矛盾为由拒绝中央军入川。 办公室里，蒋介石收到贺国光的报告，并得知刘湘自己也开始装疯卖傻，卧床称病后不由得看了看早已料到结果的杨永泰，感慨地说：“永泰呀，还真让你说中了。”杨永泰面露得意之色。 蒋介石思索了一下，随即说道：“国光呀，你立即入川，我派你率领军事委员会行营参谋团进驻重庆，专管川、滇、黔、康西南各省的政治、军事、经济大事，以协助川军追剿赤匪。记住，叫刘湘派精锐部队陈兵长江南岸，并密切注视川北红军的动向，万勿让朱毛红军与徐匪会合。”贺国光领命。 太阳的笑脸让江水闪耀着炫目的红光。中央红军的大部队整齐有序地在山路上行进着，一扫之前疲惫之气。 李德和博古骑着马边走边小声说话。博古叹了口气，疲惫地说：“到了遵义，等待咱们的可不仅仅是茅台美酒，还有比茅台更辛辣的批评！” “博古同志，你不能这么悲观，我们有共产国际的支持，你一定要坚持住。”李德对此却满是不屑。 博古闻言不语，只是默默向前走着。 队伍很快进驻遵义。一场淅沥的小雨过后，天气清冷却显得异常澄澈明净。大街小巷都张贴着大幅标语：欢迎朱毛红军！中国共产党万岁！……还有自发组织起来的三四百名群众，列队来到遵义东门外敲锣打鼓、鸣放鞭炮，迎接红军大部队入城，气氛很是热烈。 钟立仁带着刘班长和小孙等人还在用白灰在墙头写标语。这时钟立志和两个女兵走过来。 “立志同志，你们要去哪里呀？”小孙看到他们，忙叫住。 钟立志看着他神秘一笑，说：“小孙同志，我们要去‘打牙祭’！还要吃老酒和红烧肉！” 小孙两眼放光：“真的？！能不能带我一起去呀！” 钟立仁闻言转过身问道：“立志，你们哪里来的钱？” “哥，我们是去领给养的。……哥，让我写几个字吧？”钟立志笑着吐了吐舌头。 “你会写字？”刘班长惊讶地看着这个小姑娘。 “这有什么可奇怪的？”钟立志说着拿起排笔在石灰桶里沾上白灰，在前面的标语后面写上：红军是穷苦人民的队伍！ 有路过的老百姓三五成群的围过来，纷纷议论着：“红军是穷苦人的队伍？红军是怎样渡过乌江的呀？……” 一位老大爷则满脸神秘地说道：“哎，听说红军有神人相助，用‘水马’作坐骑渡乌江，上城不用梯子，有子弹打不透的盔甲……” 钟立仁听了忙笑着解释：“大爷，那都是敌人为了掩盖其无能和溃败，有意制造的一种神话，我们红军是工农的子弟兵，是为穷人打天下的，纪律严明，对群众秋毫无犯。” 小孙接着说：“我们红军还保护老百姓，让穷人当家做主。” 老大爷和他身后的百姓恍然大悟，面露笑容不断点着头。 宽敞的柏公馆已经成为军委作战指挥室，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召开前，大家聚集在里面商议事情。 周恩来提出为确保会议安全召开，让刘伯承担任遵义城防司令。朱德、张闻天、毛泽东等都点头表示赞成。张闻天笑看着刘伯承，说道：“伯承同志，你可能是红军将领中第一个任城防司令之人啊。” 刘伯承表情严肃地说道：“这次会议关系重大，必须保证内外部安全。我会做好周密的布置，请大家放心。” 朱德点点头，接着补充说：“会要开好，除了要保证安全，还要充分发扬民主，能让大家畅所欲言。” 毛泽东赞同道：“朱老总提出的这一点跟我不谋而合啊。” 听到这儿，刘伯承看向大家，问道：“诸位领导，关于部队行动方向，我和荣臻同志还有一个建议，不知能不能提出来在会上讨论。” “你们二位四川老乡，有什么好的建议？”毛泽东回道。 刘伯承言简意赅地说：“北渡长江，和红四方面军会合。” 毛泽东沉思片刻后对此表示赞同。“好啊，北渡长江，离抗日前线近了；和红四方面军会合，我们不但有了落脚地方，力量也壮大了。这是一条好建议啊。伯承同志，在其位，谋其政。你现在是总参谋长，部队行动方向理应由你提出建议，交政治局讨论通过。” 众人齐声附和。 1935年1月15日，遵义会议在遵义老城柏公馆举行。参加会议的政治局委员和候补委员有：毛泽东、朱德、周恩来、王稼祥、张闻天、陈云、博古、刘少奇、邓发、凯丰；中央秘书长邓小平；红军总部和各军团负责人：刘伯承、聂荣臻、林彪、李富春、彭德怀、杨尚昆、李卓然；其他人员还有：李德、伍修权（翻译）。 博古看了看大家，开口郑重地说道：“同志们，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现在开始，第一个议题，关于我方面军的行动方向，刘伯承和聂荣臻两位同志提出，从宜宾北渡长江，同张国焘、徐向前、陈昌浩的红四方面军会合。”闻言，沉默中的各位都兴奋起来。 “这个提议好啊，与红四方面军会合，一来，我们的力量壮大了，二来，我们也有了一个落脚点，可以放下包袱，轻装上阵，走向抗日战场。”朱德率先发言。 众人连声附和。见大家没有不同意见，博古宣布提议通过。 柏公馆外，钟立仁后背插着大刀，带着刘班长、小孙等人一丝不苟地巡逻，不允许任何闲杂人等在附近逗留。 会议持续了三天，博古作了关于反对第五次“围剿”的主报告，周恩来的副报告，张闻天作了反对“左”倾军事路线的报告，即“反报告”，接着毛泽东作了重要发言。随后，王稼祥、朱德等相继发言表示完全赞同毛泽东的意见。 1935年1月17日，会议接近尾声，张闻天站起身宣布道：“根据多数人的意见，我现在宣布一下会议决议：一、选举毛泽东同志为政治局常委。二、指定洛甫起草会议决议，常委审查后发到支部中去讨论。三、政治局常委再进行适当分之；四、取消博古、李德和周恩来的三人团，仍由最高军事首长朱德、周恩来为军事指挥者，周恩来为军事指挥最后做决定的负 责人。” 遵义会议纠正并结束了博古、李德错误的军事指挥，把毛泽东推向党中央领导核心，做出了北上会合红四方面军的重大决策。它是中国共产党独立自主解决自身问题的开端，在危急关头挽救了红军的命运，进而挽救了党的命运和一个国家的命运。 傍晚，劳累了一天的毛泽东坐在桌旁看书，神情有些倦怠。警卫员陈昌奉手里拿着热毛巾走过来，毛泽东接过毛巾捂了捂脸，精神好了不少。 毛泽东重新拾起扣在书桌上的《资治通鉴》，看了两页，忽然想到什么，抬起头对正在屋里沏茶的陈昌奉说道：“昌奉，你能不能帮我找一本《孙子兵法》？” 陈昌浩挠挠头，“主席怎么又想读《孙子兵法》了？” 毛泽东认真地说：“有人说我靠一部《三国演义》和一部《孙子兵法》指挥打仗，说实话，《三国演义》我倒是看过不少遍，可这《孙子兵法》我还真没看过。他倒是提醒了我，《孙子兵法》是一部古代兵书，里面的用兵智谋，很了不得啊。我原先没有读过，正所谓书到用时方恨少！” 陈昌奉边倒茶边说：“主席，我明天一早就去附近村里找一找。” “好。”毛泽东应了一声又继续埋头看书。 第二天一大早，警卫员陈昌奉就给毛泽东送来了一本《孙子兵法》，毛泽东高兴地坐在院子里的藤椅上津津有味地读起来。 忽然院外传来一阵争吵声。 “你们偷我的书，好不要脸，什么红军，义军，我呸！兵痞子，祸害老百姓！我要找你的首领说理去！”一个老者气愤地说。 “老人家，那本书我们付过钱了呀，是您的儿子同意把书卖给我们的。”陈昌奉解释道。 “你们私下里买卖我的书，好没有道理！我这个主人不知道，你们就是偷！”老者根本不听陈昌奉的辩解。 陈昌奉无奈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大洋，“老人家，我们主席这个时间还在休息，您不要扰了他，我再加一块大洋，您看行不行？” “那可是无价之宝，一块钱就想把我打发了？你想得美！我要见你们首领，你快让开。”老者丝毫不让。 毛泽东听见争吵声，起身，走到院子门口，看到陈昌奉努力拦着一名满头华发，穿着一身灰旧长袍大褂的老者，两人拉拉扯扯互不相让。 毛泽东见状喊道：“陈昌奉！” 陈昌奉忙跑过来，“主席！”老头也跟着走过来。 毛泽东手里拿着那本《孙子兵法》，问：“这位老人家说我们偷了他的书，该不是我手里这本吧？” 陈昌奉急了：“主席，我没有偷拿老百姓的东西，我付过钱了啊。” 老头一双锐眼盯着毛泽东，“你就是红军的首领？” 毛泽东和蔼而恭敬地说道：“老人家，我是毛泽东，这本《孙子兵法》是我让我的警卫员小陈去找的，如果您觉得价钱不合适，我们可以再商量，请进，请进来说吧。” 老头冷笑一声，大步迈进院子。 毛泽东为老头搬了一张凳子，然而老头却不作理会，一屁股坐在了床上。陈昌奉想说什么，但被毛泽东拦住了，并示意陈昌奉离开。 陈昌奉无奈地走出屋子，毛泽东把书扣在床上，为老头倒了一杯水。 老头拿起毛泽东扣在床上的书，突然开口道：“这用兵打仗的八条原则，围兵必阙四个字，你怎么理解？” 毛泽东一愣，然后也随意地坐到床上，边吸烟边说：“围兵必阙的用兵原则，在当下的情形来看，敌人的重点是在歼，阙，只是一种手段。” 老人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毛泽东，“那你该如何破这个阵法？” 毛泽东吸了一口烟，慢慢说道：“敌人十倍于我，形势万分危难，看似毫无胜算，实则可乱中取胜。” “此话怎讲？”老头目光灼灼。 “世间万物，此消彼长。我乱，敌不乱，反之，我不乱，便可扰敌之乱。将，要心稳，兵，不可仓皇，唯有变被动为主动，以奇制胜，才能一举冲破这四面的围堵！”毛泽东侃侃而谈。“若是有朝一日，红军当得这个‘围’字，先生会不会留‘阙’？”老头继续发问。 毛泽东笑了：“战术上，会。战略上，不会。” “何解？” “因为比起围兵必阙四个字，我更信奉另一句话。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老头突然哈哈大笑，起身，将书放还到毛泽东手里。 毛泽东接过书：“老人家，此书何价啊？” 老头一摆手：“古人云，良禽择木而栖，良士择君而臣。这本书交到先生手上，必将焕发光华，区区金银何能衡量？” 毛泽东肃然起敬，“老先生，毛泽东一定认真研读，吸取精华，造福人民。”三、土城战役
会后，大部队又踏上征程。山路上，军旗飘飘，士气高涨。走着走着，毛泽东、朱德等人便停在路边，将一幅地图铺在一块大石头上研究战况。 这时刘伯承一路尘土骑马赶来。 毛泽东问道：“伯承啊，你给我们带来了什么好消息？” 刘伯承喜气洋洋地说：“一军团已于1月24日进占了土城，我军不战而得土城啊。” “负责殿后的三军团何时到土城接防？”朱德接着问。 “三天以后。” “伯承，你立刻电令一军团以急行军速度北上，攻占赤水县城。1月25日，也就是明天，我们即向土城进军！”毛泽东略加思索后说。 “薛岳报告说王家烈会将功补过，要亲率黔军去遵义剿共。”蒋介石办公室里，陈诚正在报告军情。 蒋介石沉吟了一下，说道：“王家烈这是想金蝉脱壳，电告薛岳，严防他以剿共的名义离开贵阳！万一赤匪南下的话，他的黔军还可以在乌江一线抵挡一阵子。另外，你告诉薛岳，他可以在贵阳称王称霸些日子，但是不要把自己看成是取代王家烈的人。” 这时，杨永泰进来报告说：“委座，贺主任从重庆发来了好消息，说赤匪出了遵义以后，很可能北窜四川。刘湘现在慌了手脚，几次三番请派中央军予以支援。” “委座，机不可失啊，不如将计就计，遂了他的愿。”陈诚看着蒋介石，开口劝道。 蒋介石思索着说：“电告贺主任，向刘湘转达我对他的信任，川事一切由他做主，尽快向川南增兵。” 杨永泰领命退出办公室。 随后，蒋介石地对陈诚说：“赤匪还有可能从三省交界处向西进入滇西北。” “可能性是有，不过，云南王龙云可不是一盘下酒的菜。”陈诚对此不置可否。 刘湘虽然对共军很是畏惧，但部署却颇有条理，他特意招来名将郭勋祺做剿共先行官。其一，此人作战勇猛，堪当重任；其二，他曾经和刘伯承有私交。所以在剿共这件事情上，刘湘觉得他一定能够拿捏好分寸，不负他望。 刘湘特意会见了郭勋祺并提醒他注意分寸，虽未点明，但郭勋祺想了一下旋即明白了，于是点头说道：“卑职明白，只要共军不入川，我就按兵不动，一旦他们入川，或动武，或谈判，只要他们离开川地即可。” 刘湘闻言大笑着说：“勋祺睿智，一点就透！好，你即刻率部向土城进发！” 郭勋祺领命带兵出发。 土城临时指挥部，朱德、毛泽东和周恩来正在查看地图。毛泽东点了一支烟，感慨道：“自从宁都会议后，我已经有三年没在第一线指挥过战斗了。” “土城这一仗，是遵义会议后主动寻敌的第一仗，胜败非同小可。如果打得好，可以极大地鼓舞指战员们的士气啊。”周恩来声音里满怀期望。 这时，刘伯承匆匆走过来问道：“主席，据我们刚刚截获敌人的情报，郭勋祺一个旅三个团六千人马正向土城赶来，将于明天下午到达。我们是否在此设伏，吃掉这股敌人？” 周恩来听后笑着说：“英雄所见略同，泽东同志也正在计划在此聚歼敌人。” “要我看，以我红三、红五军团在土城东侧的青杠坡展开战斗，出其不意，以三、五两个军团吃掉郭旅三个团应该有把握。”朱德随即提议。 毛泽东扔掉了手中的烟蒂，坚定地说：“对，给我狠狠打，我就不信二比一的兵力，打不掉他郭勋祺的三个团！” 战斗很快打响。青杠坡战场上炮火纷飞。一股股敌人被压下去了，一股股敌人又冲了上来。战斗异常激烈，呈胶着状态。 远处的枪炮声，喊杀声不时传来，土城临时指挥部屋顶上的土疙瘩也在不断往下掉，情况万分危急。 朱老总听着越来越猛的炮火，有点疑惑：这情况是不是有变化？伯承同志说，敌人进入我包围圈不久后就发现了，后续部队源源不断地增援，抢占了有利的制高点，我军处于仰攻挨打的不利位置，而且川军越打越多，远远不是三个团…… 这时周恩来匆匆赶了进来，焦急地说道：“泽东同志、老总，我们得到的情报有误！郭勋祺不止一个旅，他只是先头部队，紧随其后还有一个潘佐旅，装备精良，战斗力也很强！” 此时，作战参谋也跑进来报告：“报告，五军团北侧高地已被敌人占领，我军伤亡严重，情况十分危急！” 此时，纷飞的炮火愈加猛烈，屋顶上的土渣渣不断地落下来。 毛泽东皱着眉头，果断拿起了电话，用力摇着，边摇边说：“给我接刘伯承……伯承啊，立即让红一军团停止前进，往土城方向增援！” “原以为刘湘的部队和黔军双枪兵差不多。现在看，川军无论是战斗力还是武器装备，都比黔军强得多。”周恩来皱起了眉头。 朱德猛地站起来，激动地说：“我看还是我上前线去指挥战斗吧！” 此话一出马上被毛泽东一口否决了，周恩来也跟着阻拦。 朱德急了，他将帽子一甩，说道：“什么也别说了，这一仗，关系到遵义会议的成果，关系到红军的生死存亡啊！只要红军能胜利，区区一个朱德何足惜？！再说了，敌人的子弹是打不中我朱德的！”说着便转身冲出了屋门。 毛泽东目送朱德远去，然后对周恩来分析道：“恩来呀，明天，红一军团就能赶到，如果敌人的援军来得没有那么快，我们还是有凭借有利地形聚歼敌人的机会。关键是能不能坚持到今天晚上。” 周恩来目光也盯着门外，说：“将陈赓的干部团派上去，保卫并协助朱老总，顶住敌人进攻！” “好！再从警卫团抽调一个营上去，一定要坚守到今天夜里！” 白马山阵地上，一排号兵站在一起，激昂的号声在火线响起。干部团官兵大声喊杀，发起反冲锋，势若排山倒海。 钟立仁挥舞着大刀高喊着冲在最前面，红军战士们紧跟着向敌阵冲去。双方展开了肉搏战。刀光血影，喊杀震天，终于敌人抵挡不住，向山沟里逃去。 忽然钟立仁发现一个军官模样的人匆忙往树丛里钻去，忙大喊：“站住！”随后又转头对身后的刘班长喊道：“快来，咱们抓活的！” 刘班长、小孙等迅速跟着钟立仁冲了上去…… “长官饶命！”川军军官见无法逃脱，只好爬出来求饶。 周恩来站在土坡上一边用望远镜观望远处的战斗，一边对旁边的毛泽东说道：“干部团和警卫营果然不负重托，打退了敌人的冲锋，稳住了阵地！” “这一仗打胜了，干部团和警卫营功不可没！”毛泽东点了一支烟，也连连称赞。 这时，钟立仁带着刘班长和小孙等人将川军军官押了过来。“报告主席，我们抓到了一个俘虏，有重要情况！” “长官饶命，饶命啊！”见到红军首长，那俘虏连连作揖。 毛泽东走过去看着他，严肃地说：“饶命可以，但要说实话。” 那人急忙开口道：“我说，有半句假话，你们枪毙我。” 毛泽东盯着他的眼睛开始发问：“好，你们到底有多少部队参战？” 那人毫不迟疑地答道：“一个郭旅，还有一个潘旅四个团，一共一万二千人。” 一旁的周恩来也问道：“增援部队呢？” 那人回答：“还有两个旅，要明天早上才能赶到！” 毛泽东与周恩来对视一眼后又问：“你说的都是实话？” 那人保证道：“长官，我说的都是实话，有半句假话，不用你枪毙，天雷劈死我……” 毛泽东挥挥手示意钟立仁将他带下去，然后痛苦自责地说道：“情报有误，导致决策失误。是我们轻敌了，太轻敌了！” “是啊，我们对川军的战斗力也估计不足啊。”周恩来叹息一声。 毛泽东深吸一大口烟，说：“这是一场难以取胜的危险战斗，土城不能再打下去了！” “撤吧。”周恩来点了点头。 得到胜利消息的杨永泰匆匆走进蒋介石办公室，兴冲冲地说道：“委员长，有好消息！赤匪在土城被川军郭勋祺旅击败，损失惨重！” “电告贺国光，郭勋祺忠勇可嘉，晋升为二十一师中将师长以资鼓励。”蒋介石闻言大悦。 杨永泰接着说道：“委员长，另外还有一条更重要的情报。我们俘虏的一个赤匪的团长交代，说赤匪在遵义召开了会议，毛泽东又重掌了兵权。” “有几分可信？”蒋介石一愣，对此有些怀疑。 杨永泰回答道：“据这个赤匪交代的情况看，不像是编出来的。” 蒋介石沉吟着说：“真是养虎为患啊……如果我们没有在毛泽东上台之前把赤匪消灭掉，往后怕就困难了。你马上起草一份电令，通告各剿匪司令部，今后要严密防范，并电告薛岳，毛泽东已重掌兵权，追堵红军要慎重从事。” 杨永泰领命出去。 撤出土城的红军行进在山路上。一行人来到一块石碑前，毛泽东低声念道：“鸡鸣三省……我们现在已经站在川滇黔三省交界处了，雄鸡一鸣，三省皆闻。” 王稼祥望着远处群山，叹了口气说：“是啊，雄鸡一鸣群鸡鸣。可咱们的雄鸡却不鸣了。洛甫同志跟我说，最近博古同志情绪很低落。这样下去不行啊，要换领导。” 周恩来也劝道：“洛甫同志说得对，博古同志已经不能服众，不能再领导下去了。泽东同志现在是众望所归，我看，你就把担子接过来，放开手脚带领大家干吧。” 毛泽东点燃一支烟，摇了摇头：“不，我不合适。” “都什么时候了？你不合适，那还有谁更合适？”站在旁边的王稼祥急了。 毛泽东深思熟虑后说：“还是由洛甫同志来当总负责吧。” 周恩来思索了一下，便点点头同意道：“我明白泽东同志的良苦用心，那就让洛甫同志来干吧，我去做博古的工作，然后常委开个会，把分工最后确定下来。” “这样最好。”毛泽东点头说。 傍晚，队伍驻扎在扎西，博古正在临时住所的油灯下看一份文件。凯丰匆匆进来：“博古同志，洛甫、老毛和周恩来他们，正在商量着要换人呢！” 博古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说：“我已经知道了。中央的印鉴文件都在这儿，既然大局已定，中央的这副挑子，就交给他们吧。” “如果中央的大印就这么交出去，你怎么向共产国际交代？”凯丰犹豫着问道。 博古愣住了。 “博古同志，你还是好好想想吧。”凯丰说完怏怏地出门走了，留下博古一个人边抽烟，边若有所思。 过了一会儿，门外忽然传来周恩来的声音。“博古同志，在屋里吗？” 博古一怔，忙招呼道：“恩来同志，快请进。” “博古同志，听说你最近情绪不好，我都能理解。但还是希望你能从大局考虑。”周恩来走进屋门，开门见山地说。 “从大局考虑？你不就是要我把中央这副挑子交出去吗？”博古闻言笑了。 “重要的不是交挑子，而是你要从思想上把包袱卸下来，重新振作起来，大家团结一致，共同克服困难，迎接胜利。”周恩来语气郑重。试读结束[说明：试读内容隐藏了图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