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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10-10 00:1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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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巴比特

出版社:中国友谊出版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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区块链十年:看见怎样的未来

区块链十年:看见怎样的未来试读:

版权信息书名:区块链十年:看见怎样的未来作者:巴比特排版:skip出版社:中国友谊出版公司出版时间:2019-05-01ISBN:9787505746206本书由杭州蓝狮子文化创意股份有限公司授权北京当当科文电子商务有限公司制作与发行。— · 版权所有 侵权必究 · —蓝色幽灵船

昏暗斜阳,海面上飘落着一抹幽蓝……

这是一艘混杂着黑暗与希冀的幽灵船,虽无人驾驶,却满载乘客,船的名字叫“区块链”号。它的乘客与水手来自世界各地,各具独立意志,人人航向不同,却选择同一艘船共渡彼岸。

从此岸到彼岸,1000个乘客眼中有1000艘“区块链”号:

对于加密学者来说,它是通往至暗之地的“海盗船”;

对于中本聪来说,这是前往理想圣地的“独木舟”;

对于极客者来说,它是穿梭在0和1海洋中的“冲锋艇”;

对于科幻爱好者来说,这是拯救人类的“蓝色空间”;

对于自由主义者来说,它是重建世界的“五月花”;

对于人文哲思者来说,这是拷问灵魂的“忒修斯之船”;

对于经济学界来说,它是颠覆传统金融体系的“泰坦尼克”;

……

当所有这些符号加起来,区块链就是这些人眼中的“诺亚方舟”。因为这些乘客和水手知道,它将载着他们驶向新的大航海时代。

从2008年勾勒草图,到2009年正式启航,这艘幽灵船一路行来,遭遇技术暗流,途经算法险恶,划过黑客险礁,见证人性善恶,穿越众声喧哗,它从加密世界的港湾悄悄出发,短短十年时间在现实世界搅起惊天骇浪。

它到底来自哪里?又将驶向何方?加密世界的“荷兰人”号

区块链从不是来颠覆互联网的,它是行驶在互联网汪洋中的“荷兰人”号。

海上传说没有比“荷兰人”号更著名的了,它被多次用于绘画、恐怖故事、电影,甚至歌剧。

有人说它是魔鬼掷下的骰子,被诅咒在海上航行到审判日。

Internet(互联网)的出现是人类文明的伟大奇迹,标志着“从人脑到众脑”时代来临,人类开始了真正的时空穿越,我们终于能拯救自己的灵魂了。

而当大众都在为此狂欢时,有一个群体却在冷静审视未来。

他们是人类加密朋克组织,这个组织集中了人类最敏锐的大脑。

这些人天生与机器为伍,没有人比他们更懂代码未来。

甚至可以说,这些人的思维特点就像机器。

1988年Internet开始对外开放。

1991年3月,第一个连接Internet的友好接口在明尼苏达大学开发出来。

1991年6月,Internet商业用户首次超过了学术界用户。

……

此后,被商业资本介入的Internet一发不可收拾,全球化浪潮迅速席卷人类的每个角落。

大部分人为眼前变化欢欣鼓舞,只有加密朋克沉默不语,他们从后台看到私人领地被公权力步步蚕食,看到隐藏在互联网背后的商业巨头将隐私数据纳入己有。

人性是不靠谱的,社会契约论并不一定适用于数字世界,必须在互联网这浑浊大海里建立一艘“荷兰人”号。从1762后到今天,是开始构架数学契约论的时候了。

1992年,以蒂莫西·梅为发起人,美国加州物理学家和数学家秘密汇聚。出于对FBI(美国联邦调查局)和NSA(美国国家安全局)的警惕,这些技术自由主义派偷偷成立了一个“加密朋克”小组,以捍卫数字世界的公民隐私,议题包括追求一个匿名的独立数字货币体系。

早期成员涉及“维基解密”创始人阿桑奇、“BT下载”之父布拉姆·科恩、万维网发明者蒂姆·伯纳斯-李爵士、智能合约概念提出者尼克萨博、脸书(Facebook)创始人之一肖恩·帕克。当然,还有比特币创始人中本聪。

他们是《V字仇杀队》里的面具男,试图创造21世纪的“加密新宗教”。

他们也是数字世界的赛博朋克,试图建立互联网之外的“Zone圣地”。

经过加密圈先驱的反复测试,这艘“荷兰人”号理念初现,他们以数学的名义起誓:以ECC椭圆曲线为基础,以去中心化为精神内核,以SHA256算法为最后的堡垒,试图对抗混沌互联网中的商业巨头和国家垄断!

到了建造新船的时候了,这艘船到底何时建成?又将何时出发?

它的船长是谁?时代为何选择了中本聪?他如何完成这样的特殊使命?中本聪的“独木舟”

迄今为止,仍然无人知晓中本聪是谁。

有人说他是来自2140年的“未来人类”,为人类与AI的终极决战准备算力。

有人说他是加密朋克大佬乔姆、戴维、芬尼、瑞特和萨博的合体,中本聪只是集体的抽象概念而已。

现在看来,他更像是来自《黑客世界》中的尼奥,是一个觉醒的BUG!

2008年11月1日,一封不起眼的帖子出现在加密朋克世界:“我正在开发一种新的电子货币系统,采用完全点对点的形式,而且无须受信第三方介入。”

加密朋克们心中的“荷兰人”号详细图纸就这样出来了,中本聪构想了一种可以“不受任何政治力量或金融力量操控”的电子货币——比特币。对此,戴维、芬尼、瑞特、萨博等大佬也半信半疑:真的可以这样,这可是加密朋克们梦想建立的金融新世界?

中本聪没有在意他人的反应,依靠他人是不可能的,还是得自己亲手来构建这个世界。

2009年1月3日,中本聪从下午一直忙到黄昏,在赫尔辛基的一个小型服务器上创建、编译、打包了第一份开源代码。尽管这份代码非常简陋,至今仍被很多程序员嘲笑,然而它还是正常运行了SHA256运算、RIPEMD-160运算,写入版本类型、Base58编码。

2009年1月3日18点15分,比特币世界的第一个区块(block)被创建。此后,这天被比特币信徒称为“创世日”,而这个区块被称为“创世块”,中本聪则成了“创世主”。

这一天最终标志着比特币的诞生!

回顾比特币的“创世日”,一起接着捋捋区块链技术和比特币之间的关系:

1.区块链是为比特币而生的,在比特币被发明之前,世界上并不存在区块链。

2.区块链是比特币原创核心技术,而比特币是区块链技术的杀手级应用。

3.比特币的区块链技术并不等于区块链技术。在比特币之后,人们参考比特币中的区块链,采用类似技术实现了各种应用,这类技术最终被称为“区块链技术”。

自2009年1月3日开始,中本聪一个人驾驶着一艘名叫“比特币”的独木舟,从加密朋克的港湾出发,从北欧的极寒之地起航,向自己的圣地进发。

没有人知道这艘以“区块链”技术为基础的小舟到底能行驶多远,从船长到水手到乘客只有中本聪一个人。但这艘小船与众不同,它会随着风生长,风浪越大,它成长得越快,到底有多少人响应他挂起的“无头风帆”,开始陆续登上这条小船,一起开启属于新生代的漂泊之旅?技术极客们的“黄色潜水艇”

最先登上中本聪小船的是技术极客和科幻爱好者,2009年到2011年,这是属于他们的世界。

我们先谈一谈技术极客:这些人对新技术有极高的敏感度,在普通大众还没有意识到加密货币价值的时候,他们已经被中本聪船长的美妙设计震惊了。

这些人天生痴迷于披头士乐队的歌曲《黄色潜水艇》:

在我出生的家乡小镇,居住着一位老船长

他常对我们讲起一生往事,在那潜水艇的王国里

我们起航逐日,直到我们找到一片碧绿之海

……

他们渴望将船长的“独木舟”改造成自己的“潜水艇”,然后一起去寻找心中的碧绿之海:

2010年,幽灵船上的“大副”加文·安德烈森开始提交代码优化比特币系统,中本聪消失后加文以首席科学家身份直接接管船长之责;

2010年11月16日,加密学大咖哈尔·芬尼将中本聪赠送的10比特币花了出去,完成了加密货币史上的连续转账;

2011年,在父亲德米特里·布特林(Dmitry Buterin)引导下,17岁以太坊创始人维塔利克·布特林(Vitalik Buterin)开始接触刚刚2岁的比特币;

2011后,EOS的创始人BM(真名Daniel Larimer, Github上用户名Bytemaster)则一边与团队反思比特币机制的缺陷,一边思考有没有更好的算法机制。

中国人接触比特币并不晚,极客能迅速感知到区块链的力量。

以中国比特币史上最神秘的人物“烤猫”为例:

2011年烤猫开始接触比特币,2012年在GLBSE交易所成功进行了公募,他是中国最早制造ASIC(Application Specific Integrated Circuits,专用集成电路)矿机的技术天才之一。2013年身家过亿,手握全网20%的算力,辉煌过后,却在2014年底2015年初,突然失联,人间蒸发。

他最后一次出现在公众场合是2014年8月2日,烤猫公司举办“百万T算力时代”线下沙龙。与会人员包括币行创始人星空、比特币中国创始人杨林科等。

那天的场景至今历历在目,当主持人邀请烤猫上台时,一个单眼皮瘦高个男生,穿着一双拖鞋,面无表情地走上台,连自己都没介绍,就开始讲一大堆的数据……

烤猫是比特币历史上无法绕过去的一个典型性技术极客。

除了烤猫,2009到2011年之间,有目标的中国极客也陆续登上这艘“黄色潜水艇”:

江湖人称“行长”的星空开始了他的区块链创业;

墨不一创立了比特币的导航网站BTC123;

ziyanjoe在微博谈比特币并普及开源硬件;

嘉楠耘智的张楠赓退学下海开始研究矿机;

七彩神仙鱼开始建立属于自己的矿池;

杨林科创立了比特币中国交易平台;

纵横四海创立了p2pbucks;

沈波在默默地关注区块链世界的人才;

……科幻爱好者们的“蓝色空间”

与技术极客同时迷恋上区块链的是科幻爱好者。

这两者之间也有重叠,很多私幻作者也是知名极客。

这是一个敏感细腻、深刻通透、热恋技术的群体,对新生事物有着极其强烈的兴趣。

2011年,身为科幻作家的长铗,与吴忌寒、老端三人创办巴比特,从此华人区块链世界有了自己的阵地。巴比特从2011年开始,成为区块链世界的第一媒体。

进入币圈之前,长铗是科幻圈内知名新锐作家,年轻一代中的佼佼者。我2002年与他相识,那时候我们都还迷恋于科幻写作。十年后,长铗偶然在网上发现一篇我写的《比特币唤不醒“斯德哥尔摩症”患者》,二人又在区块链世界里相遇……

巴比特的另一位创始人吴忌寒也是科幻爱好者,现在是大名鼎鼎“比特大陆”的创始人,谈到《三体》这部作品时,眼神就能发出光来。他是一个完全沉浸于数字世界的金融天才,他最亲近的朋友怀疑他根本就没有法币。

与吴忌寒并肩作战的“蚂蚁矿机”合伙人詹克团,它将比特大陆推出的人工智能芯片命名为SOPHON(算丰),灵感来源于《三体》中“智子”的英文译称Sophon。他第一次在区块链世界公开演讲的契机,也仅仅只是因为想与科幻作家刘慈欣同台表演。

烤猫则常年爱穿印着“Don’t Panic”的上衣,而那正是《银河系漫游指南》中的经典原话“不要惊慌”。

烤猫的早期投资人,玄链创始人“疯狂小强”早期也在起点连载自己的科幻小说。

还有Fcoin创始人张健创办的“歌者资本”,是源于《三体》中的“歌者文明”。“通证概念”的提出者元道,对2140这样的区块链科幻社区也表示出了极大的兴趣。

……

早期的比特币玩家一起聚会时,聊着聊着就聊到科幻了。

2018年6月,巴比特在乌镇举办“区块链里的科幻世界”跨界圆桌论坛,刘慈欣的出现点燃了整个会场,现场500多人的位置差点被挤爆。身边一位币圈大咖一直在埋怨:想给刘慈欣送点礼物都挤不进去,这是什么世道?

在区块链世界,虽然一直没有刘慈欣身影,但一直有刘慈欣的传说。

刘慈欣谦称自己不了解区块链,但他的发言证明他正深入其中:“没有在科幻中见到类似区块链的东西,区块链确实有科幻色彩,我们处在从现实世界向虚拟世界移民,区块链在虚拟世界里建立起信用系统,这是以往没有的。”

除了刘慈欣,更多科幻作家也在关注区块链。

与刘慈欣同时出现在乌镇的陈楸帆,他计划在区块链领域发行版权链。

华人科幻作家刘宇昆新写下《拜占庭移情》一文,与区块链算法息息相关。

郝景芳在《人之岛》里谈到宙斯是一种“分布式”存在,也在向区块链靠拢。

在科幻爱好者的眼中,区块链承载着自己的价值体现和未来梦想,它既技术又哲学,既科学又理想,既现实又超越现实,它像《三体》小说中的“蓝色空间”号,承载着银河系人类的更高梦想。自由主义者的“五月花”

2011年7月,《南方周末》发表文章《比特币,史上最危险的货币》,这是自由主义者第一次在区块链世界发声。

但只有真正读懂了区块链技术原理,拥有真正“自由情怀”的人才会将“区块链”视为通往自由之地的“五月花”号。自2012年,自由主义者开始陆续登上区块链这艘幽灵船。

2013年NEO创始人达鸿飞接受南都网采访时曾说:比特币爱好者是自由主义者,也可能是疯狂极客们,没有计算机背景的用户不太会接触到比特币,而没有自由主义倾向的技术人员即便接触也不会去深入思考比特币将会带来的浪潮。

很多经济学出身的自由主义者因没有技术背景,很难理解比特币背后承载的价值,他们一开始便站在了区块链的对立面。

最著名的反对派就是郎咸平,他最有名的金句是:“你给我比特币,我是不要的。”

一直被认为具有偏自由主义的财新网则发表了数篇攻击比特币的文章。

……

而对于区块链,显然是那些具有革新思想和技术背景的自由思考者更易接受:

朱嘉明,被誉为“中国改革四君子”之一,是最早愿意了解区块链的经济学者;

韩锋,亦来云联合创始人,清华大学博士,谈到区块链与财富观时,自由主义理想信念澎湃;

刘昌用,北京大学经济学博士,区块链领域资深科普学者,自由主义理念的身体力行者;

洪蜀宁,发表了体制内第一篇比特币学术论文《比特币:一种新型货币对金融体系的挑战》;

李真,奥派经济学追随者,早期稳定币万事达币(Mastercoin)中国管理员;

老猫,做过加密货币电商平台“菠萝集市”,硬币资本合伙人,自由主义理念贱行者;

赵东,具有技术背景,墨迹天气创始人,骨子里有强烈的自由主义者情结;

许子敬,HC创始人,当年为了传播比特币的自由主义理念当上百度比特币吧吧主的火星人;

超级君,币信的联合创始人,比特币早期布道者,也是自由主义的坚定信仰者;

叶汉鑫,中国算力创始人,是从矿工团队里走出来的自由主义者;

黄世亮,最早在烤猫公司打工,后来在各大平台专职宣传区块链,自由的布道者;

胡翌霖,北大哲学系博士,从事科学思想和技术哲学交叉研究;

熊二,奥派经济学追随者、前币科技联合创始人;

币民南宫远,这也是在微博上极其活跃的自由主义者;

2013年就在微博上布道的“货币之王比特币”;

写下许多优秀内容的“不卖自萌VV酱”;

……

2013年之前,自由主义者是区块链这艘“幽灵船”的最大群体。先锋创业者眼中的“小猎犬”号

2013年是比特币的转折年,创业者开始转向区块链世界。

区块链首次开启商业化之旅,创业者将这艘船视为“小猎犬”号。

构成这个江湖的大多数人都是寂寂无名之辈,他们不属于社会主流力量。

在他们眼中,互联网世界已经没有任何机会,而区块链这个大部分人不理解的灰色世界,正是野心家眼中的机会。

这些人不甘心在BAT的版图里闪展腾挪,在他们眼中,格局未定、前景莫测的币圈世界,正是风起于青萍之末的创业之时。

这些野心家分布于全国各地,没有办法全部统计出来,我们以北上深杭作为据点进行剖析:

北京有星空(币信)、李林(火币)、徐明星(OKCoin)、二宝、洋洋、赵东、文浩、张楠赓、张寿松等。

上海则包括初夏虎、暴走恭亲王、达鸿飞、徐义吉、巨蟹、比特咕噜(鲁斌)、王星、赵长鹏、何一等。

深圳圈子最为杂乱,蒋信予(烤猫公司)、罗金海(币须)、申屠青春(暗网币)、刘爱华和芳芳(币看)、姚远(币汇)、黄天威(比特时代)、花松秀(2014年进入深圳)、翟文杰(龙矿)、廖翔(闪电矿机)、杨建军(比特币国际)、王晋(比特帮)等。

杭州则是以巴比特的代表人物长铗、朗豫、宋欢平、屈兆翔为核心,在这里埋下创业的种子。

在这四个城市里面,北京的创业一开始就结合了资本力量,李林主导的火币网和徐明星创立的OKCoin两大交易所超越了比特币中国,成为比特币交易的中心,加上比特大陆、币信和比特派,北京在区块链的创业中又占据着绝对的话语权。

上海创业帮则熟练运用自己的资本运作能力,初夏虎、暴走恭亲王、达鸿飞、徐义吉等都有强大的组织动员和说服能力,2013年虽然没有多少具体项目,但在2017年机会来临之时体现得淋漓尽致,2013年时赵长鹏还在Block Chain打工,何一还没有去OKCoin。

深圳人民喜欢实干,老实地自掏腰包做实体项目,在各个领域都有涉猎,是区块链早期应用探索最全面的城市。但2017年之后,深圳的实干型企业都非常谨慎,因为在2013到2015年之间受过伤了。

杭州聚集了一群区块链信仰者,现在杭州能崛起为区块链商业中心,除了杭州政府积极接纳新思想和新技术之外,巴比特的坚守也功不可没。

2013年开启的这一轮创业极有意义,这些与达尔文类似的先行者登上了“小猎犬”号,为区块链新世界积累了厚实基础,探索了整个比特币产业链,而且有很多落地应用出来,从ATM机到硬件钱包,从跨境支付到电子商务,创业者全都尝试了一遍。

2013年这一年是区块链时代极其辉煌的一年,它是区块链创业者的起点。未来的区块链文明史,很有可能和这一代人紧密相连。投机者眼中的“泰坦尼克”

2014和2015年是区块链的寒冬时代。

2013年12月5日,中国人民银行等五部委发布《关于防范比特币风险的通知》。从这天开始,比特币走入下行通道。很多比特币创业公司苦苦挣扎,大批的创业者离开了这个圈子,一起走过来的比特币圈小伙伴一定能感知到以下的路径图:

比特币在行情4500美元的时候,比特币的创业者聚在一起撸串。

比特币在行情3500美元的时候,北上深杭还能找一帮子人聚会。

比特币在行情2000美元的时候,很多比特币创业者开始卖币为生。

比特币在行情900美元的时候,再也没有人谈及比特币了。

万马齐喑,暗无天日。

……

2014年3月,久负盛名排名世界第一的比特币交易所Mt.Gox破产,无数比特币的早期玩家被埋进深坑。这座神殿的坍塌让很多人对比特币失去了信心,毕竟Mt.Gox在很长时间是比特币价格的灯塔。

同时,中国两大交易所引入可以做空的期货交易,更多投机者开始“做空”,手段无所不用其极,比特币价格连创新低。

2014年5月,以太坊创始人Vitalik Buterin来到中国传播他的以太坊理念,整个币圈还沉浸在这种凝重的气氛中。

在深圳第一次见到Vitalik时,他稚气未脱,身材瘦削,精灵般的蓝色眼珠透露出清澈而温暖,像个邻家小男生。他讲话语调平缓,缺乏激情,以至于下面的人听得昏昏欲睡。已经进入币圈寒冬,没有几个人真正在意Vitalik讲了什么,后来在网上传播的那张Vitalik在深圳的合照,集齐了现在币圈的半壁江山,Vitalik躲在后排右边的第四位,小脸还被蚂蚁矿机的李盈菲和比特币国际的杨建军挡去了一部分。

每个人都想在这样的会议里寻找机会,比特币前途晦暗不明。

2014年是一段备受煎熬的岁月,就算信仰者仍然认为比特币一定会成为未来“货币之王”,但没有雄厚的资本实力也不得不另谋他路。

2015年初,中国发生了两次规模较大的丢币事件。一个是比特币存钱罐的跑路,另一个是比特儿被盗8000多比特币。区块链这艘“泰坦尼克”被这些暗礁撞伤了无数次。

2015年8月我从深圳跑到了北京卧佛寺参加财新网举办的版权会议,晚上喊了星空,星空叫来了赵东。三人坐在卧佛寺庙天井,谈起币圈物是人非,彼时赵东负债数百万,星空认为币须网、Cola Pay都是好产品,想撮合我们合作,让做实体的和做运营的联起手来,也许这事尚有转机。

那晚卧佛寺天黑如墨,只余小院子里一点昏黄灯光,三人也不知道谈到什么时候,我只记得送他们出寺时,根本就看不清楚前行的路。

在这段艰难的岁月里,信仰者坚持了下来,无路可去的人坚持了下来,拿了投资的大交易所坚持了下来,重资产的部分芯片商坚持了下来。

在这段艰难的岁月,矿工走遍中国寻找低价水电,仍然在坚持拓荒式生存。

2015年,如果说区块链世界还有一丝温暖的话,那就是万向集团高举“区块链”大旗成立区块链实验室,开启了区块链金融的大门,给币圈打了一剂强心针。在这里要感谢肖风和沈波,他们在区块链危难的时候站了出来。逆潮流而动,并能创造趋势,意义非凡。

上海证券交易所前总工程师白硕,认为区块链的本质特点是可编程性,从科技金融方向曲线支持区块链。还有孟岩和元道这些传统IT圈的互联网创业者,他们从技术的角度中立去看待区块链,与比特币的理性主义者遥相呼应,不再强调自由主义这些原教旨理念,而是将“区块链”概念抽离出来,让更多人从技术层面了解比特币是什么。

这是艰难的两年,很多优秀的创业公司因为坚持不了而倒闭,许多优秀的项目也中途夭折。

对于2013年涌入区块链这艘“幽灵船”的投机者而言,区块链成了那艘即将撞上冰山的“泰坦尼克”号,随时有可能折戟沉沙。新锐资本眼中的“航空母舰”

2016年寒潮暂退,但大部分人没有感觉到春天来临。

历经2013年的比特币洗礼,很多金融圈精英一直在思考区块链与自己行业的结合。

从技术层面来讲,2015年以太坊的出现,给区块链世界创造了一个新大陆,对比特币的关注逐渐转移到区块链上,一些传统机构开始思考比特币的底层技术区块链。

2015年到2016年之间出现的超级账本和R3联盟,给区块链世界带来信心的支撑。虽然冬天尚在,但世界似乎已经在悄悄改变。

2016年7月8日比特币产量减半,这一天没有发生什么大事,却为比特币后期价格的飙涨埋下伏笔。

2016年8月份小蚁第二期成功众筹到6119BTC,让币圈很多人为之震惊,最具有资本头脑的一群人已经闻到春天的气息。

2016年底,由于中美之间的汇率之争日趋激烈,资本圈和金融界最新锐的力量已经意识到加密货币可能提供新的渠道,暗流涌动,金融助力,这些人对区块链表达出一种相见恨晚之意,来自加密世界的幽灵船在他们眼中不再诡怖可怕,而是争先恐后搭上通向未来世界的“新航母”。

2017年ICO(Initial Coin Offering,首次币发行)横空出世后,全世界为之动容,一切已经不一样了。“区块链要颠覆互联网”,很多人发出这样的感叹。

2017年是载入区块链史册的特殊年份,它与2013年有点类似,商业资本疯狂涌入,骗子横行,泥沙俱下。但与此同时,各种新团队、新技术和新应用也纷纷涌入,新生的区块链世界和传统的互联网世界要联通了。

新生力量的介入,区块链世界天翻地覆。

2017年以来,动辄百倍回报的项目俯拾皆是,特别是那些优秀项目。区块链开启的财富效应让互联网世界垂涎不已。

EOS(Enterprise Operation System,一种智能合约平台)项目融资42亿美元,成为史上最成功的众筹区块链项目。

加密通信提供商Telegram,在只有200人参与的私募活动中共筹得资金12亿美元。

IPFS项目仅仅出售10%的份额就筹集到了2.57亿美元。

这段时间国内也涌现许多优秀的区块链项目。

各大公链就不讲了,NEO、比原、元界、星云这些币圈老人项目开始了新的长征。

2017至2018年,一些新的项目也熠熠闪光:

联盟链有李伟主导的国产自主可控的Hyperchain;

何斌以ERC20(Ethereum Requestfor Comments20,一种智能合约的设计标准)为切入点占领加密货币钱包的制高点;

李俊发布的基础公链“本体网络”也得到技术宅的关注;

还有传统众筹平台“开始吧”转型的SLife项目;

……

项目之外,token(通证)资本纷至沓来,开始包装自己的区块链身份;

更多新生代想抢班夺权,希望在“幽灵船”上打下自己的烙印。而其中,也有不少骗子也开始伪装成专家,在这个新的财富神话时代,为成为“币圈网红”无所不用其极。

……

2017到2018年是一个“西部掘金”时代,各种新概念新技术也被推广开来,从EOS到IPFS,从ERC20到ERC1404,从公链到DApp,从币改到链改,从token经济到稳定币,各种未来的区块链生态扑面而来,包括传统的互联网巨头也没有办法淡定,网易的“星球基地”、百度的“度宇宙”、阿里巴巴的“麻吉宝”都一个个抢赛道。与此同时,各种专家、高校、垄断型互联网企业,包括政府都趋之若鹜,抢夺这十年来技术极客和早期布道者创造的加密世界的话语权,重建自己的中心节点。

那艘中本聪一人驾驶的“独木舟”,已经成长为“航空母舰”。通往世界尽头

海面上的那一抹蓝色幽灵,虽历经十年风浪,但航向未变。

当然,它不仅仅是一艘船,它是一段开源程序、一种密码算法、一个P2P的电子支付系统、一台世界性的计算机、一个人类新的底层操作系统……

2018年,区块链世界仍然隐藏在迷雾之中,这艘幽灵船还在继续它的诡异之旅。

没有人完全清楚未来的方向,这艘幽灵船也一直在变换它的模样。每一次新技术的出现,都可能赋予它新的形态。

如果想要真的找到彼岸世界,只能和它一起走向世界尽头。计算即权力

大约在2008年,我在创作《屠龙之技》这篇科幻小说时,第一次被“计算主义”思想所打动。计算主义在当时并不流行,只有一个叫斯蒂芬·沃尔夫勒姆的非主流计算机科学家,在推行一种叫新科学的理念,试图用计算理论来解释一切,认为宇宙的本质就是计算,世界就是一套简单规则产生的复杂现象。受此启发,《屠龙之技》构思了一个“计算即权力”的世界,在云计算时代,由于黑客可以掌握巨量的计算资源,这使得他们的能力不成比例地放大,从而可能创造史诗般宏大的工程。

那篇小说刚发表时,并不受读者欢迎。有人批评情节太离奇,故事像武侠而不是科幻。当时还在读研的我发帖争论说,这是因为他们不了解无尺度网络。由于网络效应,互联网上的事物往往不遵循正态分布,而符合幂律分布。无尺度网络会把人的能力放大到超乎常人想象。

直到2010年,我第一次从媒体上读到比特币的新闻,并研读了中本聪的白皮书《比特币:一种点对点的电子现金系统》后,我突然意识到,科幻与现实的边界已模糊不辨。小说所想象的场景正在真实地上演,而中本聪凭一己之力所创造的奇迹,可能并不亚于,甚至超出小说主人公所创造的计算工程。而创造这样的工程需要这三项素质:

对货币的深刻理解;

对计算的深刻理解;

能将想法变成软件的编程能力。

凯文·凯利的《失控》这本书用整整一章来描述20世纪90年代那群密码朋克。他们试图用代码构建世界货币,其中不乏像大卫·乔姆这样的密码学家,但他们都失败了,我对这些天才的失败记忆犹新。

大卫·乔姆的失败,可以归因于他对加密货币的实现仍然是基于传统互联网模式,基于中央服务器,基于公司形态的发行机构。他在1990年创造的eCash,与网络游戏《第二人生》的林登币、魔兽世界的金币、腾讯的Q币并无本质区别。

戴维——这又是一个匿名者,据传是华人计算机科学家——他提出的B-money已经非常接近于比特币的设计,同样是基于点对点技术的去中心化架构,可惜他未能为共识引入计算机制,这使得B-money很难解决女巫攻击问题。黑客可以用廉价成本获得大量共识投票权力,从而主宰整个加密货币体系。

尼克·萨博,智能合约之父,在2005年提出了Bitgold(比特金)设想,用户通过竞争解决数学难题,再将解答的结果用加密算法串联起来公开发布,构建出一个产权认证系统。该系统已经非常接近于比特币思想,可惜他更擅长理论研究,而非编程实现。他曾在论坛发帖悬赏开发者,但这个项目的开发难度实在太大,结果自然是可预见的,无人问津。

所以,第一个把鸡蛋立起来的桂冠属于中本聪。我详细介绍这些比特币诞生的细节,是因为正是这些背景知识决定了我当时对比特币的认知。我见过太多的人骄傲地说他在2009年的时候就知道比特币,见过太多人遗憾说当初买过上万个币,后来都卖早了。接触比特币信息之早,并不能说明什么,对区块链思想的理解程度,才决定了他能走多远。毕竟,像《教父》里所说的,“花半秒钟就看透事物本质的人,和花一辈子都看不清事物本质的人,注定是截然不同的命运”。

2011年的时候,网上关于区块链的信息非常稀缺,我只得在工作之余做信息的搬运工,从英文网站翻译些资讯和帖子,发在自己的网站,网站留有我的比特币地址。有一天,文章下有个人留言:“博主,我觉得你的站很好,为什么不申请个独立域名和空间?你的那个地址,0.168BTC是我捐的。”当时了解比特币的人堪比大熊猫般稀少,在生活中我很难遇到能交流比特币的人。我自然不会放过与他交流的机会,加QQ后才知道他叫吴忌寒,他也是国外最大比特币社区bitcointalk中文版的版主。

后来我们一起为网站贡献内容,注册了新域名8btc.com,他提议叫作巴比特。他还翻译了比特币白皮书,“区块链”一词就是他翻译的。很多人翻译过比特币白皮书,但QQagent(吴忌寒的笔名)版是最经典也是流行最广的。中本聪是工程师的写作风格,行文是标准的论文格式,出于匿名的考虑,他还有意使用了一些非常规词汇,里面还夹杂数字公式,给翻译者和读者造成了不少困扰。吴忌寒是北大经济学和心理学双学位毕业的,他的数学功底很深厚,翻译几乎没有纰漏。我曾经给他指出一个错误,讨论后才发现,是我自己理解错了。

QQagent版中文白皮书很严谨,每个细节都经得起推敲,很多区块链专门术语的中文名都源于此。比如对“区块链”一词的翻译,就很直白准确,点出了“区块”这种特殊的数据结构。这很关键,很多新的分布式共识并不具备区块这种结构,故而很难说是严格意义上的区块链,只能算作分布式账本。有人翻译成公信链、环链、块环链等,这就有点望文生义,甚至与原意南辕北辙了,脱离了区块链最本质的定义。

再比如他把“transactions”翻译成“交易”,有人就指出这可能是个史诗级的错误,因为字面意义应该翻译成“转账”。实质上,翻译成“交易”具有惊人的预见性,需要对比特币的UTXO(未花费过的交易输出)模型有深刻的理解。因为对去中心化的UTXO而言,本来就无所谓账户概念,账户是传统的互联网概念,本质上是中心化的。尤其是当Bytom(比原链)把UTXO扩展为BUTXO后,可以在同一笔交易中实现多种资产的转移,这是事实上的交易行为,而非转账行为。

我唯一要抱怨的是“Proofof Work”被翻译成了“工作量证明”,“工作量”一词很容易误导公众,认为存储服务、交易、创作文章、聊天等什么乱七八糟的都能算成工作量,但其实只有计算量才是可验证的,其他所谓“存储即挖矿”“交易即挖矿”“内容即挖矿”等都是无法验证的,比如交易可以被刷量,创作文章可以被抄袭、复制,这种创新只是一种激励机制创新,而不是什么共识机制创新。所以“工作量证明”其实应该叫作“计算量证明”。但中本聪本来就是这样写的,这自然不是翻译的错,也不是中本聪的错,因为他也只是引用了前人的成果,工作量证明机制是亚当·拜克所提出的。

2013年底,吴忌寒给我打电话,邀请我与他一同创业,去做矿机。我拒绝了,我说:“你去淘金吧,我来卖水。”因为这样一个选择,我们走上了完全不同的创业之路,几年后比特大陆发展为超级独角兽,媒体报道说它的利润甚至超过蚂蚁金服。有记者问我有没有后悔当初的选择。我的回答当然是没有。这绝不是什么出于自尊的掩饰,而是内心的真实声音。

如果说过去几年我的创业有什么值得总结之处,那就是我一直遵循初心的选择:在区块链的幼年阶段,做区块链知识传播与技术普及,让更多开发者和创业者参与到这一互联网级别的创新当中。

2013年,我与朋友共同创作《比特币:一个虚幻而真实的金融世界》,为了成为市面上第一本区块链专著,出版社要求一周内完成组稿。七个人没有一个人拖稿,全都如期完成。只因我们那时内心火热,有无数想法想表达,有无数误解想澄清。原来的书名是《比特币:一个真实而虚幻的金融世界》,出版社编辑把虚幻调到真实之前,可见他并不认可比特币的理念。可是,虚幻的比特币真实地活下来了。现在看,书里的内容还颇具前瞻性。智能合约、智能资产、彩色币、零知识证明等今天热炒的概念在书中都有介绍。

早期“卖水”的收入自然是微薄的,创业维艰是巴比特起步阶段的真实写照。在2014年第二波比特币牛市崩盘之后,一夜之间,所有初创公司都融不到钱了。我已经不记得被多少投资人拒绝过,我想没有100个也有50个吧。被拒绝到已经麻木了,但有一个场景我仍记忆犹新,一位知名投资人有些激动地问我:“你怎么让我们前台小姑娘使用比特币?”当时我面红耳赤,一时回答不上来,直到我走到电梯口才想起,我包里背着纸钱包打印机,其实我是可以把比特币私钥打印下来送给前台小姑娘的。

我见过太多投资人,他们毫无疑问属于最智慧的那群人。但正是这群人,对区块链的误解也最深,这是个有趣的现象。佛学上说的知见障,大抵如此。过去的知识反而构成新认知的障碍,过去的经验越成功,判断越准确,反而越构成对新事物尤其是颠覆性创新的盲点。

在这儿,我想提三大问题,这些问题最容易造成人们对区块链的误解。不可能三角

第一个问题,不可能三角:区块链系统的安全、效率、去中心化三者之间不能共存。这个理论是我在2014年提出来的,当时很多人批评PoW(工作量证明)造成了巨大的能量浪费,试图用非计算共识如PoS(股权证明)等来取代计算共识。但我研究发现,PoS等非计算共识的提出虽然节约了能源,但却带来新的问题,牺牲了去中心化。

这个理论甫一提出,便引来了铺天盖地的批评。论坛上《不可能三角形:安全,环保,去中心化》这篇文章下有90多条评论,大多是反对我的。NEO创始人达鸿飞、YOYOW创始人巨蟹都与我有过激烈的讨论。当时我参加会议活动,大家都笑称我为“长三角”。这些批评是可以理解的,因为当时开发者、研究者都有根深蒂固的互联网思维,即优化思想,认为可以通过技术手段实现极致的效率。但这对于区块链而言是不成立的,因为要实现去中心化共识,需要引入计算的竞争,竞争就会带来计算成本。

其实在很多分布式领域都存在不可能三角,比如在分布式计算领域存在“一致性、分区容错性、可用性”的不可能三角,在分布式域名领域存在“安全、去中心化、人类可读”的不可能三角。所以区块链不可能三角其实是归纳出来的,但是若要证明这个问题,可以把它归约到另一个问题,即数学上的希尔伯特公理体系的“不可能三角”。它讲的是在公理体系中,如果命题满足独立性和一致性,那么将不具可判定性。不可判定性已经被丘奇和图灵证明了,从这个思路出发,其实区块链不可能三角也是可被证明的。从数学上讲,它们其实是同一个问题,一致性其实就是安全性,即命题之间不能相互矛盾。独立性就是去中心化,每个命题之间不可能相互推导出来。可判定性就是效率,不存在一个通用算法,可以提前验证一个命题是否成立。

几年后,对“不可能三角”的争议渐息,反而逐渐被接受为行业共识。对共识机制的创新其实并无高下之分,并不存在新的共识机制可以一劳永逸地解决全部问题,而只是在三角中选择一种平衡,比如牺牲部分去中心化而寻求更高效率。“去中心化”究竟何意

第二个问题,去中心化是一个过程,而不是结果。过去几年里,人们对区块链的最大误解可能就是对“去中心化”这个词的理解。按字面含义,去中心化就是节点的分散、数据的分散、矿工的分散、开发者的分散……有人试图通过算法的改进,阻抗ASIC芯片的研发,避免算力的中心化。当然,这些努力都是掩耳盗铃,算法并不能阻止而只能延缓专业化挖矿芯片的诞生。甚至还有人认为,矿工的分散(人人都能用个人电脑挖矿)是中本聪的初心,中本聪支持“一CPU(中央处理器)一票”,即每个用户通过个人电脑、手机就能挖矿。

需要澄清的是,“人人都能用个人电脑挖矿”恰好是中本聪所反对的“一IP(互联网协议地址)一票制”,这是因为每位矿工的电脑都贡献为一个全节点,相当于网络节点的所有IP都拥有相等的权力。那么,那些拥有分配大量IP地址权力的人,比如僵尸网络就可能主宰比特币网络。僵尸网络中最多可包含数十万台机器,如暴风木马拥有25万个节点,远远大于比特币全网节点数,暴风木马控制的僵尸网络可以轻而易举地发起51%攻击。中本聪所言“一CPU一票”实际是说一个计算单位代表着一个权力单位,拥有的计算力更高,即意味着更高的权力,“一CPU一票”的说法只是“计算即权力”思想的量化。

每个人都能通过自己的个人电脑、手机挖矿,这看起来是更公平、更去中心化的理想社会,可为什么区块链的安全性反而降低了呢?原因很简单,“去中心化”并不是一个描述结果的词,而是一个描述过程的词,结果的去中心化并不意味着过程的去中心化,僵尸网络的节点在状态上是分散的,但在行为模式上具有高度一致性,表现的相关性将为1。这些节点数量不管多么庞大,都将被视为同一个节点。又如著名的Bitfinex交易所被盗事件,Bitfinex虽然使用了多重签名,但由于BitGo所保管的那把私钥,对所有来自Bitfinex服务器的请求都自动签名,两把私钥实际上仅相当于一把私钥。不管是使用多少把私钥的多重签名,不管这些私钥的保管在空间上是多么分散,只要这些私钥的行为模式具有一致性,那么这个多重签名方案就是不安全的。“去中心化”的本意是指,每个人参与共识的自由度。他有参与的权力,也有退出的权力。在代码开源、信息对称的前提下,参与和决策的自由度,即意味着公平。可见,“去中心化”并不是什么新词,它其实就是亚当·斯密的那只看不见的手:市场的自由竞争。近年来,有学者提出“去中心化”这个词不恰当,尤其是一些自由主义学派赋予了它不必要的含义,建议用多中心化、弱中心化或分布式代替。其实这有点杞人忧天了,去中心化既不是要消除中心,更不是自由主义者所理解的具有政治含义,它完全是一个中性的词,核心理念是自由竞争。

在竞争机制下,算力的集中并不是什么可怕的问题,一方面,由于高昂的计算力成本,矿池、矿工发起51%攻击不符合理性经济人的前提;另一方面,即使存在不可理喻的疯子,比如拥有大量算力份额的矿池,他们的攻击也不可持续,因为矿池的算力并不真正属于他们自己,且随时面临新加入的算力、新玩家的挑战。算力集中本身就是市场的结果,任何一个开放系统在自由竞争下,都会形成专业化分工,这就好比生物有机体的组织分化。专业化的矿工、专业化的支付钱包、专业化的区块链数据服务商……这些正是区块链去中心化的结果,而不是我们处心积虑要避免的后果。

所以,人们对矿霸的批评是不成立的。为了追究所谓的“去中心化”,加密货币社区集体抗议和抵制以比特大陆为代表的ASIC(专用集成电路)矿机生产商。有一个最为典型的例子,以太坊、门罗币均在设计之初加入“抗ASIC”特性,试图让ASIC相对于具有通用计算性的GPU(显卡)、CPU不具优势。当然这种“抗ASIC性”并不成功,比特大陆很快就发布了针对以太坊、门罗币的ASIC矿机。《财新周刊》将“比特大陆野蛮生长”作为封面文章对此进行了报道。在接受财新采访时,我指出社区对ASIC的抵制正是基于他们对去中心化的错误理解。事实上门罗币一直处于僵尸网络的控制之下,中心化程度较比特币有过之而无不及。

在这一点上,我完全支持矿机生产商的创新,正是这种超摩尔定律的技术演进速度,使得比特币等PoW机制的区块链建立了牢不可破的算力城池,使得地球上任何人都可以安全地使用区块链转移资产。如果区块链仍停留在CPU挖矿时代,这个网络是完全不可信任的。

我和吴忌寒在大部分观点上是一致的,尤其是对计算的理解,他推崇“计算之美”,我推崇“计算即权力”。但是在第一个问题上,我们有可怕的分歧。吴忌寒相信区块链的容量、易用性、交易成本决定它的价值,所以比特币若要被大众所接受,必须要扩容、提高交易效率。然而,我一直认为,追求效率就要牺牲去中心化,这仍是互联网思维,更不能通过硬分叉这种牺牲稳定性的野蛮方式来解决。

2016年时,吴忌寒因扩容问题而与比特币核心社区势同水火,几乎所有媒体都站在他的对立面,有媒体甚至用世界公敌、寡头、叛逆者来形容他。这时巴比特似乎成了他唯一的靠背。毕竟,他一直非常重视巴比特前联合创始人这一身份。那时候,也是巴比特最艰难的时段,搬到了一个偏远的科技园,办公室很小。

需要提到的是之前2015年的一天,在被50个投资人,其中包括我的两位前合伙人拒绝后,我疲惫地回到租住的浙大旁的商住两用房楼下,坐在河边的栏杆上给吴忌寒打了个电话。我支支吾吾,还没有说几句话,他就说知道了。第二天钱就打来了。可以说,吴忌寒不仅是巴比特的创造者之一,更是巴比特的拯救者。

所以,当他也需要帮助的时候,他很自然地想到了我。有一天,他从北京飞杭州,很突然地造访巴比特的办公室,我们一起合影。寒暄之余,我才意识到他是带着心事而来的。但是他一句话也没提,我们沿着京杭大运河边走边聊,聊杭州的生活,聊小桥流水。我们没有提任何业务上的话,但我感受到了他的压力。

然而,在扩容之争中,巴比特始终保持了中立。有一天,吴忌寒打电话和我说,你就是帮我一次又怎样?那也是他最后一次主动请我帮忙。创业以来,我从未对巴比特的价值观产生过怀疑,唯有这一次,我怀疑过,这些坚持的原则是否真的那么重要?幸好,多年后我可以释怀了,他并未因这件事而心存芥蒂。

过去几年,在演讲与文章中,我一直呼吁业界对区块链、去中心化等定义正本清源。2017年5月,在工信部信息化和软件服务业司指导下,中国区块链技术和产业发展论坛公布了《区块链和分布式账本技术参考架构》标准,第一次把区块链与分布式账本的定义区分开来,这是一个可喜的进步。但是,让业界接受“去中心化”的定义,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比如流行甚广的下图1,虽然指出了去中心化网络具有多中心的结构,但静态的图片并不能反映过程的全貌,最准确的图示应该是用动图的方式,表示那些边缘节点也有参与共识并成为中心节点的自由,这是一个动态的竞争过程。所幸,越来越多有识之士已经意识到去中心化的过程定义,比如肖风老师在《区块链:通往资产数字化之路》序言中指出:区块链,尤其是比特币区块链所谓的“去中心”,其实表述的是一个过程,而不是结果,最终结果不会是完全去中心的。去中心的范围也仅限于经济和商业治理方面。就算在经济和商业治理方面,我们看到的也更多是“分中心”“非中心”,而不仅是“去中心”。图1 去中心化图示

如果说我的第一个观点,终于获得了业界的多数认同,第二个观点,也引来了少数共鸣,那么第三个观点,从目前的反响来看,可谓是知音难觅。交易的热力学第二定律

第三个问题是,区块链存在“交易的热力学第二定律”,通过将币天(Coin Days)引入到信用评价,可以建立不可作弊的信用体系。之前人们普遍认为,区块链通过算法实现了无须中心化机构背书的共识,是一种无须许可的信任机制(permissionless trust)。“客观”的信息价值是非常有限的,光靠区块链技术并不能解决信用问题。比如阿里的曾鸣老师就认为:“permissionless trust中trust这个词的使用很容易误导。记录的真实性仅仅只是信用(trust)的最低要求……区块链技术本身目前能实现的共识,在推动社会协同方面的价值是非常有限的。”这个观点颇具代表性,业界普遍将区块链视作一种技术创新,认为技术解决不了信用问题,因为信用本质上是一个人性问题。

我对此有不同看法,上述观点的局限性在于仅把区块链视作静态的公开透明、不可窜改的账本,而忽视了链上交易不可逆的过程特性。这个特性足以颠覆过去5000年来我们对交易的理解。自从人类发明货币以来,我们一直把交易理解为等价交易,而忽视了交易过程的时间箭头。链上交易具有币天这个时间戳。币天是区块链的一个非常重要的概念。顾名思义,币天等于每笔交易的金额(币)乘以这些币在账上躺的时间(天),比如你花了一笔100天以前收到的10个币,在这笔交易中就销毁了1000币天。

在《区块链:从数字货币到信用社会》一书中我指出,如果把每笔交易中销毁的币天作为信用评价因子,就可以建立不可刷的信用评价体系。该体系规定在一次交易中,销毁的币天越多,则信用评价的权重越高。当刷客试图用两个账户反复交易刷好评时,第一次交易的评价是有效的,但历史上累积的币天在交易完成之时便已销毁,当进行第二笔交易时,由于发生在第一次交易后不久,币天积累非常之小,相应地,对信用评价的贡献微乎其微,其后所有频繁交易的币天销毁总和同样也非常之小,用户利用同一笔钱反复给自己刷好评,不管进行多少次,其最终效果与第一笔交易所带来的信用评价几乎一样。同样,将差评师试图通过大量小额交易对用户以恶意差评时,由于信用评价正比于销毁的币天,由于交易的额度太小,同样也几乎不能对用户的信用造成影响。所以,刷信用行为在区块链交易中不再成立。

需要指出的是,人们过去总是把信用当成一个人性问题,试图从道德层面约束交易行为,淘宝、京东建立极其复杂的信用体系,试图区分真实的交易行为与作弊交易行为,并通过大数据分析,结合用户的社会关系、职业、收入甚至公共事业缴费单,来评价一个人的信用高低。然而在区块链的信用评价中,信用其实是一个数学问题,在刚才的例子中我们看到,用户的交易行为不再被区分为作弊交易与真实交易,所有的交易行为被一视同仁,通过数学赋予交易以成本(币天销毁),便可以使信用评价结果准确地反映用户的真实信用。作弊是被允许的,不存在一个中心化权威可以跳出来宣布冻结你的账户,但即使你作弊,也不会对任何人的信用产生影响。

如果说等价交易就好比交易的热力学第一定律,那么,币天销毁的发现,就好比发现了交易的热力学第二定律。熵(shāng)增加原理讲的是:孤立系统的熵总是增加的。同样,我们也可以给出交易的“克劳修斯表述”:一个交易系统中的币天总是销毁的,不可能在一笔交易中不销毁任何币天。

基于币天销毁的信用评价能解决刷信用问题,这很难被人理解,一方面是因为“交易就是等价交易”的思维根深蒂固,很少有人意识到交易的时间箭头的存在。而区块链用币天这个时间戳忠实地记录每笔交易,这使得诚实交易和刷信用交易在统计上可被区分。这一统计过程与同位素测年的原理类似。同位素一旦进入生物体内,就是在一个封闭体系里衰变,稳定同位素的积累速度与外部环境中的同位素积累速度并不一样,利用这种速度差,就可以测出生物的年代。同样,刷信用行为可以视作在封闭体系里的交易,诚实交易可视作开放体系里的交易,它们对币天销毁的积累速度是不一样的。

然而,币天应用于建立信用社会的道路还很曲折漫长。一方面,这取决于链上交易的普及,没有量的积累,就无法建立统计上的有效性;另一方面,链上交易不可逆转性的代价是高昂的计算成本,虽然能源上的消耗不可避免,但是硬件成本,却是一个无法回避的问题。比如比特币矿机,如果不做挖矿(哈希运算),几乎就是一堆芯片垃圾,这其实也是一种社会资源浪费。虽然作为狭义区块链的支持者,我一直强调计算的价值,但是计算的方式却是一个值得推敲的问题。计算的融合

2017年,区块链、人工智能、大数据作为三大新兴科技占据了各大媒体的头条,有人总结出了它们背后的区别,分别代表生产关系的变革、生产力的变革和生产资料的变革。更多人看到了它们之间的交集:计算。2015年,比特大陆宣布进军人工智能芯片市场,2017年发布AI芯片BM1680,希望在人工智能领域复制他们在区块链挖矿芯片的成功经验。一家名叫Vectordash的硅谷公司推出机器学习共享算力平台,收集区块链矿工的GPU的算力,用于AI深度学习加速服务。还有更多项目在探索区块链与人工智能的融合,用区块链技术来解决AI数据隐私和共享问题,用AI技术来实现真正的智能合约……我意识到两者最大的融合将在计算之上,如果把这两个领域比作两个水池的话,区块链的计算力水位非常高,堪比胡佛大坝;AI的计算力水位却是非常之低,长年停留在GPU、FPGA(Field-Programmable Gate Array,现场可编程门阵列)的阶段。如果我们能将两个水池打通的话,区块链的水位将会下降,AI的水位将会上升。我们其实是可以用同一个水池来作为两大领域的计算资源。

当我把这个想法与圈内技术大牛交流时,十位中只有两位赞同我的想法,其他人要么认为不可能实现,要么认为就算实现了也毫无价值。很幸运,我们成功在2017年推出了Bytom Tensority算法,将AI运算最高密度的矩阵运算应用于共识计算当中,这使得AI芯片可以应用于Tensority算法的挖矿。当初那位支持我的朋友在文章中评价道:Tensority算法或将改变AI芯片的生态。首先,Tensority算法的低功耗设计放大了功耗对于AI芯片的重要性。其次,挖矿降低了AI芯片的设计风险和回本周期。AI芯片都是复杂的SoC,如果某个部件有bug,或者整体的spec不太合适,可能销路就会出问题,但这样的芯片,仍然可以用挖矿来回收一部分成本。最后,挖矿促进了AI芯片的普及,部署了AI芯片的手机、摄像头、人脸识别设备等物联网终端都可以参与区块链挖矿。

区块链不仅让计算更去中心化,从云端向网络边缘延伸,也使得数据更去中心化,通过同态加密、多方安全计算、零知识证明等加密技术,让所有数据共享者、计算参与者都享有数据的红利,而不只是巨头们的豪门盛宴。当我们在共识算法层面探寻区块链与人工智能的统一时,也有人在更底层研究高性能非信计算网络。Plat ON创始人孙立林认为,传统互联网架构面临挑战,参与到全球互联网计算的节点指数级增长,每个节点都有自己的计算能力和存储能力,希望得到更多计算权力、产生更多计算价值,而传统架构越来越难以支撑这一需求。Plat ON研究MPC算法,可以保证在本地数据不被归集、隐私不被泄露的前提下,各方仍然能通过执行既定逻辑运算而得到一个共同想要的结果。一次偶然机会,我和孙立林分享彼此书单,发现我们都是计算主义拥趸,我们所做的创业方向,也是计算之路的不同层面。

由于这些年来我一直坚持第一性原理思维,理念先行,创业践行。而我所坚持的区块链理念,属于最狭义的区块链定义,即基于计算共识的区块链,因而与很多朋友有分歧。他们有的是巴比特创始元老,有的是巴比特专栏作者,有的是巴比特社区大V,有的和我一起写过书,比如鲁斌、达鸿飞、巨蟹等。我们争执过,翻脸过,一度怀疑友谊是否还能延续。但有一点我可以确信,巴比特并不会因为我而党同伐异,而是会一直开放、公平地发表各方观点。现在我们都有自己的理念、自己的项目,踽踽独行在不同的方向。区块链这个领域,没有权威的专家,没有无可争议的定义,没有前人的经验可供参考,所有人都像是未知世界的冒险家,四处探索黑暗世界的边界。何不再过十年,我们回头看今天的探索,哪边是悬崖深渊,哪边是星辰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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