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儿流浪记(小书房世界经典文库)(txt+pdf+epub+mobi电子书下载)

作者：（法）埃克多·马洛

出版社：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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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儿流浪记(小书房世界经典文库)试读：

小雷米是个弃儿，八岁便开始了流浪生活。一路上，他承受了许多难以想象的苦难：在大雪天无处可去，饥寒交迫之下差点儿被冻死；遭遇矿难，被困在煤矿底下整整14天；靠杂耍卖艺为生，却被当作小偷抓进监狱……幸运的是，总有好心人给他力量，帮他渡过难关：善良勤恳的皮埃尔老爹，慈爱的米利根夫人，冷静睿智的老夫子，热情仗义的鲍勃……在遭遇苦难的同时，他也收获了友情、爱情和亲情。小雷米用自己的经历告诉我们：在逆境中坚守感恩、友爱之心，终会看到爱与希望。序打开浩瀚世界的大门

无论我们是否愿意承认，“阅读”这种我们曾经用来获取知识的最主要的方式，在这个时代，竟然成为一件越来越古典的事情。

从现实的角度来讲，阅读到底能带给我们什么，这也许是一个过于宽泛并且不容易回答的问题。而我，只能从自身的经历来说一说，阅读给我带来了什么。

作为一个写作者，这些年在接受媒体的采访或举办讲座的时候，我经常被记者或读者问到一个问题——我是怎样走上写作这条道路的。

很多年了，我一直创作以中国北方草原和森林为背景的动物小说，拥有了自己的读者群。写作，对于我就是一个不断回忆的过程，并在回忆的过程中对回忆不断地进行完善。在我的作品中，我一直努力传达给读者一些美好的东西——自由、平等、勇敢和爱。

有时候，我也会努力回忆，自己是因为什么产生创作的冲动，继而走上写作这条道路的。

后来，我意识到，在我的成长过程中，有两篇小说永远地改变了我。

第一篇是《人间王国》。

让我真正意识到什么是文学的，我想应该是卡彭铁尔的《人间王国》（载于1985年第四期《世界文学》。我一直保留着这本杂志，它的封面是莫奈的《睡莲》）。就是因为这篇小说，我懂得了什么是文学，我想那是我踏上文学之路的一个重要诱因。当时我不超过十岁，我恍惚记得当时自己读完这篇小说时的样子：我合上杂志，向窗外望去。事实上，在之前，我所阅读的所有文学作品，除了具有童话性质的儿童文学，几乎都是现实主义文学的作品。而这篇《人间王国》，无异于一道闪电划破了我那蒙昧的夜空，我对这篇作品的结论只有一个——小说竟然可以这么写，文学竟然可以是这样的。无论如何，这篇小说开阔了一个孩子的视野，从此，我会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待这个世界。我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当时的感受。那时天色已暗，我只是努力让自己的目光投向更辽阔的夜空。在那一刻，我终于意识到这世界上有一种高于现实的力量，它震撼了我，它是真正的文学；在那一刻，拉丁美洲的魔幻现实主义在一个中国孩子的心中播下了一颗文学的种子。

在我认真地写作了很多年之后，我也许仍然不能给文学下一个完美的定义，但我知道，通过阅读好的文学作品，我可以感受到一种强大而浩瀚的力量，它在生活之上，带给我自尊、悲悯和爱。

另一篇是《七岔犄角的公鹿》（载于1982年第五期《民族文学》），它确定了我的写作方向。

这篇短篇小说是作家乌热尔图先生的作品。通过这篇小说，我第一次知道在中国的大兴安岭还有一个狩猎民族叫鄂温克，他们饲养驯鹿，在森林中狩猎，还保留着原始的生活方式。长大后，我毫不犹豫地走入那片丛林，在迷路之后被鄂温克朋友维加捡到，来到森林深处的鄂温克营地。在那里，我看到了真正的驯鹿，结识了鄂温克部落中的善良人们。后来，我创作了大量以鄂温克民族为题材的小说。我明白，在很多年前的那个黄昏，从我被维加带入那个营地的那一刻起，我就成为了那个部落的一分子。当然，我需要感谢的还是乌热尔图先生，对我来讲，后来所发生的一切，都是因为在很多年前，我曾经读过一篇叫《七岔犄角的公鹿》的小说。

也许不需要总结太多了，这就是阅读曾经带给我的一切。

那些好的文学作品，归根结底还是要向读者传达一种温暖的东西，让我们对这个世界有所希冀。我愿意这样形容一部好的文学作品：读完的感觉应该像是在春天的傍晚，放学之后在外面玩累了，慢慢地走回家，身上的汗洇湿了衣服，感觉有些发凉，就在这时，看到家中的灯火，而母亲正在准备晚饭。如果读了之后有这样的感觉，那它就是一部好的文学作品吧。“小书房·世界经典文库”所挑选的这些文学作品，都是久经时间和读者检验的，它们之所以经典，就是因为它们经受了时间的考验。

当我们谈到阅读，会感觉似乎纸质媒介的图书正离我们越来越远，因为我们有了电视、银幕、网络以及其他可以获取信息的众多载体。但是同时，仔细想一想，所有的媒介真正的根基——电视剧和电影的脚本，网络信息最初的构架，仍然是文学。举一个简单的例子，无论电影《哈利·波特》拍得如何精良，终究无法完全展现原作中的经典场景。这就是文学的力量吧。

所以，坚守阅读吧，这种获取知识的古典方式。

而我们第一步要做的，就是打开这扇大门，这些作品将把我们带入一个浩瀚的世界。格日勒其木格·黑鹤上卷第一章在乡下

我是一个弃儿。

我在法国中部一个叫夏凡农的村子里长大。那里的土壤非常贫瘠，几乎不长庄稼，只有荒野上长着一丛丛荆棘和几棵枯树。有一条小溪流向卢瓦尔河的支流，小溪边的一栋房子就是我的家，我在那儿度过了童年时光。

在八岁以前，我一直以为自己跟其他孩子是一样的，因为我有一位疼爱我的母亲。我难过的时候，她会把我搂在怀里安慰我；下雨的时候，她会把我裹在她的衣服里，为我遮雨；寒冷的冬天，她会为我捂脚，还唱歌给我听。这一切，连同她对我的宠爱，都使我相信：她——我的巴伯兰妈妈——就是我的亲生母亲。

巴伯兰妈妈的丈夫是个工匠，在巴黎干活。为了省钱，他几乎从不回家，只是时不时地托一起打工的同乡捎个口信报平安，顺便给我们带点儿钱。

11月的一天，一个陌生的男人跨进了我家的大门。“巴伯兰大嫂，我从巴黎回来，有个消息要告诉您。”他说。“快告诉我，我家热罗姆还好吗？”巴伯兰妈妈急切地问道。“您听我说。热罗姆受了伤，有可能残废了，估计以后干不成工匠活了。”“啊，天哪！”巴伯兰妈妈双手合十，惊叫起来。

热罗姆是在做工的时候跌下脚手架摔伤的，但是包工头拒绝支付医药费。热罗姆想起诉包工头，讨要医药费。为了筹钱给热罗姆打官司，巴伯兰妈妈卖掉了家里唯一的奶牛。

对乡下人来说，奶牛可是无价之宝，它吃下的是草，产出的却是奶。不管家里有几口人，只要有一头奶牛就不会挨饿，人们可以喝奶油汤，也可以就着牛奶吃土豆。

然而，从此以后，我们再也喝不到牛奶，也吃不到黄油了。

几天后，狂欢节到了。往年过节时，巴伯兰妈妈总会给我做好吃的，她会把牛奶掺进面糊里，用黄油摊鸡蛋薄饼给我吃。但今年，我恐怕吃不到那种香喷喷的食物了。

可是，我中午回家时，惊奇地发现巴伯兰妈妈正在往陶瓷面盆里倒面粉。她笑着对我说：“我的小雷米，快来看看木箱里是什么。”

我打开木箱，发现里面有牛奶、黄油和鸡蛋。

原来，为了让我过一个快乐的狂欢节，巴伯兰妈妈开口向邻居借了这些东西。

发酵好的面团散发着鸡蛋和牛奶的香味。天很快就黑了，巴伯兰妈妈从墙上取下煎锅，开始摊鸡蛋薄饼。

这时，有人用木棍撞开门，闯了进来。

巴伯兰妈妈转过身，忽然惊叫起来：“啊，天哪！”她赶紧放下煎锅，“是你呀，热罗姆！”

巴伯兰妈妈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把我推到那人面前，说：“这是你爸爸。”

我想要叫他一声“爸爸”，却被他一把推开了。他朝巴伯兰妈妈嚷道：“我赶了10里路才回来，快要饿死了！晚饭吃什么啊？”

看到锅里在摊鸡蛋薄饼，他不满地说：“这怎么够吃啊！赶紧把洋葱用黄油炒一炒，做点儿汤给我喝。”

热罗姆在饭桌旁坐下，神情冰冷，看都没看我一眼，凶巴巴地叫我过去把盘子摆到饭桌上。

巴伯兰妈妈刚把做好的鸡蛋薄饼和洋葱黄油汤摆上桌，热罗姆就大口吃喝起来。我惴惴不安地坐在一旁，非常害怕这个男人，不敢看他，也没有心情吃我爱吃的鸡蛋薄饼。“不吃饭就去睡觉，别在这儿碍手碍脚的！”他命令道。我不敢违抗他的命令，赶紧脱下衣服躺在床上，准备睡觉。可我怎么睡得着呢？他怎么可能是我的爸爸呢？

过了一会儿，他们以为我睡着了，开始闲聊。

巴伯兰妈妈关心地问：“官司怎么样啦？”“别提了，输了！这下钱没了，我又受了伤，不能继续在巴黎干活了，回到家又看到这个累赘，真是倒霉透了！你倒是说说看，为什么没有把他送到孤儿院去？”“我哪里舍得啊，热罗姆！他可是吃我的奶长大的啊！”“可他是我捡来的！我们养了他八年还不够吗？现在我们连家里唯一的奶牛都卖了，更没钱养一个捡来的孩子！”

我惊呆了，躲在被窝里不敢大声喘气，更不敢相信他们说的每一个字。“好啦，我烦透了，明天就把他送到孤儿院去。现在我要去村长那儿瞧瞧。”随后，我听到了关门的声音。

巴伯兰妈妈轻轻地来到我的床边，想看看我睡得怎么样。我脸上的泪水把她吓了一跳，她把我抱到怀里，亲了亲我的脸颊，“我的小雷米，你是不是听到我们刚才说的话啦？”

我点点头，含着热泪祈求她不要把我送到孤儿院去。

我知道孤儿院里的孩子是什么样子。他们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脖子上挂着编了号的牌子，村里的大人小孩都会嘲笑他们、欺负他们，他们就像流浪狗一样无助。

我多么害怕会变成他们那样啊！

巴伯兰妈妈轻柔地擦干我的眼泪，抚摸着我的脸，温柔地对我说：“小雷米，我早就该告诉你事实了。八年前，热罗姆在巴黎做工，一天早晨，他和同伴经过一座花园时，忽然听到婴儿的哭声。他循着声音走过去，发现了一个刚出生没多久的婴儿，那个孩子身上裹着上好的布料。他们把那个孩子送到警察局，警察从孩子穿的衣服和身上裹的布料推测，孩子的父母一定是有钱人。警察告诉他们，谁要是收养了那个孩子，将来孩子的父母找来时一定会报答他。听到警察这么说，热罗姆立刻表示愿意收养那个孩子，然后把他带了回来。我把那个孩子当成亲生孩子抚养，如今那个孩子已经八岁了。亲爱的小雷米，那个孩子就是你啊！”

这个时候，我已经泣不成声了。我抱着巴伯兰妈妈，对她说：“妈妈，我爱你！我一定会对你们好的，千万不要把我送到孤儿院去！”“小雷米，我不会把你送走的，现在你只管安安心心地睡觉吧。”

我又躺下了，却怎么也睡不着。我不知道巴伯兰妈妈能否让热罗姆改变主意。第二章维塔利斯的杂耍班

第二天中午，热罗姆要带我出门。我扭过头去，眼巴巴地看着巴伯兰妈妈，她则看着我，眼神里满是安慰，仿佛在告诉我不用担心。可我怎么能不担心呢？我跟在热罗姆身后，准备一有机会就逃走。然而，他好像猜出了我的心思，走着走着，他忽然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这下我再也找不到机会逃走了，只能乖乖地跟着他。最后，我们走进一家咖啡馆。这可是我第一次来咖啡馆，我一直对这个地方很好奇。里面是什么样呢？那些咖啡喝起来是什么味道？热罗姆和村长坐在一张咖啡桌旁聊天，我坐在旁边东张西望。

对面的角落里坐着一个白胡子老头儿，他身上穿着羊皮袄，头上戴着一顶插着羽毛的帽子，腿上扎着绑腿。这样的穿着不像是本地的农民，倒像是时常出现在村子里的卖艺人。更吸引我的是，他的椅子边趴着三只狗，每一只都可爱极了。

这时，我听到了热罗姆的话，原来，他是来向村长讨要我的抚养费的。

白胡子老头儿也听到了热罗姆的话，突然指着我问他：“你口中那个拖累你的孩子就是他？”“就是他。”“得了吧，任何一个政府机构都不会给你钱的。”“为什么不会？我抚养了他，就该得到一笔抚养费。”“这位先生，他们要是愿意支付抚养费早就给了，还用得着等你上门讨要吗？”说这话时，白胡子老头儿仔细地打量着我，“不过我倒是有个好办法，可以帮助你摆脱这个孩子，还能让你弄到一笔钱。”“什么办法？”热罗姆坐到白胡子老头儿身边，疑惑地看着他。“你把他租给我，让他替我干活，我一年付你30法郎。”“这孩子结实着呢，你要他替你干活，起码得付我40法郎。”热罗姆说。“对维塔利斯先生的杂耍班来说，他可不够结实。他细胳膊细腿的，怎么翻跟头、跳舞呢？”“你是杂耍班的班主？”

为了证明自己，白胡子老头儿维塔利斯开始向我们展示他的杂耍班。

最先出场的是一只猴子，它一直裹在维塔利斯的羊皮袄里。它的脑袋是黑色的，身上穿着红色的衣服，上面还有金色的丝带。“这是心灵美先生，杂耍班里的明星！”听到维塔利斯的介绍，心灵美先生送给我们一个飞吻。

接着，椅子边的那三只狗开始表演了。那只白色的狗名叫卡皮，黑色的那只叫泽比诺，另一只叫多尔斯小姐。

三只狗都用后腿站着，前腿并拢，每前进六步就后退三步——它们用这种优雅的姿势与我们打招呼。接着，它们表演了跳绳。“看到了吧？我的杂耍班非常棒，现在正好缺一个孩子来演小丑。我相信，这个聪明又机灵的男孩会演得很好。”“如果你不愿意付40法郎，那他就不会替你演出。”热罗姆坚持道。

热罗姆让我去院子里等他，他开始跟维塔利斯讨价还价。我站在院子里，心里有些难过，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回到巴伯兰妈妈身边。

过了很久，热罗姆出来了，对我说：“我们回家吧。”

回家？这是不是意味着我可以回到巴伯兰妈妈身边了？我不会被卖到杂耍班或者被送到孤儿院去了？

可我什么也不敢问，热罗姆警告我回家后不准把今天发生的事说给巴伯兰妈妈听。那天晚上，他一直没有离开，我根本没有机会和巴伯兰妈妈单独相处，她不知道热罗姆打算把我卖掉。

第二天一大早，巴伯兰妈妈就出门了，不知道去哪儿了。

我可不想跟热罗姆待在一间屋子里，于是我来到外面的园子里，给菊芋浇水。

这个小小的园子并不算好看，因为这里没有种花花草草，而是种满了我们平时吃的蔬菜：土豆、白菜、胡萝卜、蚕豆等，还有我特地为巴伯兰妈妈种的菊芋。我听说它的根茎比土豆还好吃，吃起来还有别的蔬菜的味道。我每天都给它浇水、施肥，幻想着有一天它长大了，把它煮给巴伯兰妈妈吃，她一定会喜出望外。

正当我盯着菊芋发呆时，热罗姆叫我进去，我赶紧进了屋。

看到白胡子的维塔利斯和他的杂耍班出现在屋子里，我马上就知道了自己的命运。

他是来带我走的。

维塔利斯给了热罗姆40法郎，热罗姆把我的两件衬衫和一条长裤递给维塔利斯。“这孩子难道就没有别的衣服了吗？这全是些破烂的旧衣服啊。”“没有了，赶快把这个家伙带走吧。”热罗姆不耐烦地说。“那么，他叫什么呢？”“雷米。”

维塔利斯牵着我的手，对我说：“走吧，雷米，跟我和我的伙伴们在一起，你将会很快乐。”

我难过极了。我多么舍不得巴伯兰妈妈和这个家啊！我的眼泪流了下来，但是我能有什么办法呢？没有人能帮我，我只好一步一步地离开了这个家。

一路上，我频频回头，眼睁睁地看着我住了八年的房子变得越来越小。我的巴伯兰妈妈，我的园子，我的家，我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可以再见到这一切。

突然，我看到戴着白色软帽的巴伯兰妈妈从院子里跑了出来，她一定是回到家后发现我不见了，冲出来想追我。“先生，求求你，让我回家吧！我想跟我的巴伯兰妈妈在一起！”“可怜的孩子，你回去了又能怎么样呢？还不是被送到孤儿院去。”

说着，他紧紧地拉着我的手，继续赶路，身后跟着那三只狗。第三章在路上

维塔利斯可能是一个好人，虽然他用40法郎买了一个孩子。

自从离开巴伯兰妈妈家，他就一直牵着我的手。现在，他终于放开了我的手，让我跟在他身后。“雷米，你如果想逃回家去，那是不可能的，因为卡皮和泽比诺的牙齿非常锋利，而且它们可以毫不费劲地追上你。”这时，卡皮走到了我身边，紧紧地盯着我，好像是在看守我。我想，一旦发现我要逃跑，它肯定会一口咬住我。

维塔利斯轻声说：“我知道，你现在很舍不得你的巴伯兰妈妈，可是她的丈夫并不喜欢你。他是一个唯利是图的小人。如果你回去了，他就会把你卖到孤儿院去，那可比在我的杂耍班糟糕多了。”

逃回家看来已经是不可能的了，再说，维塔利斯说的并不是没有道理。

我们已经走了很长时间了，我感觉越来越累，可是我只能拖着沉重的双腿继续走，一直默默地跟在维塔利斯身后，不敢抱怨。

维塔利斯好像察觉到了我的疲惫，转过头对我说：“孩子，你的木鞋太不适合走远路了。等我们到了城里，我给你买一双皮鞋，那样你走起路来会好受得多。”

皮鞋！我从没穿过皮鞋，只见过村长的儿子穿皮鞋，皮鞋踩在石板路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威风极了！一想到我也会有一双皮鞋，我的双腿马上就变得没那么沉重了，我不自觉地加快了速度。

然而，我们出发时还是晴空万里，现在天上却是乌云密布，很快就下起雨来。

维塔利斯把心灵美先生抱在怀里，因为猴子是最怕冷的，几只狗淋淋雨倒没什么大碍。我们来到一个村子，四处寻找可以避雨的地方，可村民们一看到我们穿得破破烂烂的，就不愿意收留我们。我们只好一直淋雨，直到遇到一个善良的村民。那个好心人愿意让我们在他家的谷仓里借住一晚，但不让我们生火取暖，还拿走了我们身上的火柴。“明早你们离开时，我会把火柴还给你们。”说完，他就走出谷仓，并把门锁好。

维塔利斯把他的面包分成几份，给了我一份，自己吃一份，然后把剩下的分给了动物们。吃完面包后，他把干衣服递给我，让我换下湿衣服，躺在干草堆上休息。“你会慢慢暖和起来的。好好睡一觉吧，孩子，明天我们再继续赶路。”维塔利斯说。

我躺在干草堆上，想着今后的生活会不会一直是这样，一路流浪，晚饭只有干面包吃。我又想起了我的巴伯兰妈妈。

正当我伤心落泪时，卡皮悄悄凑到我身边，用舌头舔干了我的眼泪，还把爪子放在我身上，紧紧地依偎着我。

我感动极了。这只可爱的狗在用它的方式安慰我，它想做我的朋友，让我不再孤单！

第二天早上，天放晴了，我们又走了很长一段路，终于到了城里。作为一个在乡下长大的孩子，我从没见过城市是什么样子。现在，我终于看到了，城里的街道干净漂亮，老房子上还建有高高的尖塔。

可是，我满心期待的只有那双皮鞋。

维塔利斯说话算话，真的给我买了一双皮鞋，还买了一件蓝色的天鹅绒上衣、一条裤子和一顶帽子。我看着身上漂亮的衣服，心里别提多高兴了。维塔利斯绝对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回到旅馆后，维塔利斯把我的裤子剪短，又在帽子上粘上绸带做装饰。“好了，现在你要打扮成一个意大利人。”维塔利斯一边给我改衣服，一边对我说，“我们是卖艺人，要打扮得与众不同，这样才能吸引别人的目光，你说对吗？”

我点点头。“我就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明天我们就有一场演出。这可是你的首场演出，小家伙！”“演出？”我吃惊地看着他。“对啊，我可没那么多钱带着你闲逛。你是来干活的，要跟心灵美先生和卡皮它们一起登台表演。明天我们要演一出喜剧，你来扮演心灵美先生的仆人，在表演的时候，你要尽量表现得十分愚蠢来引人发笑。”“为什么是由人扮演猴子的仆人呢？”“因为这才是喜剧，才能逗人发笑，观众们才会给我们钱啊。”《心灵美先生的仆人》是一出二十分钟左右的喜剧，可维塔利斯给我们排练了差不多四个小时，每一个动作都重复了十几遍甚至二十几遍。看得出来，在这方面，他是一位十分严格的师傅。

可是，维塔利斯从来不会打骂心灵美先生和那几只狗，总是耐心地教它们做各种动作。他总是说：“如果粗暴地对待动物，它们只会感到害怕，那还怎么表演呢？”

尽管我排练了很多遍，但还是很担心。明天要是演砸了，维塔利斯会怎么说我呢？观众们会嘲笑我吗？

一直到第二天我们离开旅馆准备去广场上演出时，我还是非常紧张。

维塔利斯吹起短笛，自信地走在前面开路。一路上，人们都好奇地盯着我们，跟随我们来到广场上，围成一圈，期待着我们的表演。

第一个节目是以卡皮为首的三只狗跳舞。维塔利斯放下短笛，拿起小提琴为它们伴奏。表演结束后，观众们纷纷鼓掌叫好。

这时，卡皮叼起一个小木碗，向围成一圈的观众们跑去。当它回来时，小木碗里装满了钱。

接下来，轮到我和心灵美先生上场了。心灵美先生扮演一位将军，它熟练地走到场地中间，叼着雪茄烟，派头十足。我则扮演一个愚蠢的仆人，甚至不知道如何摆放餐具。“将军”让我在小餐桌旁坐下来，我却盯着餐巾，不知道如何是好。我想了半天，最后把餐巾卷起来，用它做了条领带。“将军”冲着我哈哈大笑，人群中也爆发出欢快的笑声。“将军”把我推开，坐在餐桌前，优雅地吃完了午餐。

演出结束了，掌声雷动。观众们评价道：“那只猴子多聪明啊！但是，那个仆人可真是个蠢蛋！”

回到旅馆后，维塔利斯高兴地表扬了我，这让我觉得自己的首场演出还挺不错。第四章我的第一位老师

我们又开始不停地赶路，从一座城市赶到另一座城市。我总是好奇地问我们的下一站是哪儿，有些地名我甚至从没听说过。

有一天，维塔利斯问我：“孩子，你识字吗？”

在村子里，我只见过人们去教堂做祷告时会带一本厚厚的书，有时他们会翻开书，然后跟着牧师读上面的内容。可我家没有那本书，我也不识字。“书可不仅仅是做祷告用的，什么都可以写进书里。只要你识字，将来你可以把我们去过的地方、经历的事情、各地的风土人情都写进书里。你也可以看别人写的书，那样就好像你去过了那个地方，了解了当地的历史。好吧，接下来我教你识字。”

那可太好了，我暗暗地想，感谢维塔利斯成为我的第一位老师。

在我们赶路的途中，维塔利斯捡了一块木板。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小刀，耐心地把木板削成一块块小木片。“我会在每一块木片上刻一个字母，你就从字母学起。当你记住所有的字母后，我就教你如何把这些字母拼成单词，然后教你用单词组句子。最后，当你能用单词写出我们说的每一句话的时候，你就达到识字的水平了。”

我高兴地听他描绘着这一切，期待自己学会识字、阅读的那一天早日到来。“开始学习前，我可要提醒你，学习需要很大的毅力，要勤奋刻苦才能学会、学好。”

维塔利斯认为，既然他能教卡皮学会认闹钟，也一定能教会它识字，因此他让卡皮跟我一起学习。每当他念出一个字母，卡皮就要把那个字母找出来。

就这样，我和卡皮成了“同班同学”。在课堂上，我的反应比卡皮快，可是卡皮的记忆力比我好。有时候，只要我偷懒没有复习，第二天就会忘了前一天学过的内容。可是卡皮不会忘，每当它找出字母后，总是得意地冲着我摇尾巴。

维塔利斯严厉地批评我：“你不可能比一只狗还笨。你的问题是太懒了，上课也不够专心。”

我点点头，暗暗下定决心要好好学习。从此，我开始专心致志地学习，最终学会了识字、阅读。

维塔利斯很高兴，又问我想不想识乐谱。

我当然愿意跟着我的师傅学习识乐谱，那样我就能像他一样唱歌、吹短笛、拉小提琴了。“你喜欢听我唱歌吗？”“非常喜欢，特别是那些柔和的歌曲，晚上听着那些歌、看着天上的星星时，我就会想起我的巴伯兰妈妈，仿佛她还在我身边，那些星星就好像她那美丽的大眼睛。”

这时，我注意到维塔利斯的眼眶湿湿的。我很害怕，担心自己说错了话。“我的孩子，你的话让我想起了我年轻时的美好时光。放心吧，我会教你识乐谱的，将来你会唱得比我好听，因为你是用一颗善良的心歌唱。”

维塔利斯教我识乐谱用的也是木片，只不过木片上刻的不是字母，而是五线谱，然后维塔利斯用小刀在上面刻下一个个音符。

说实话，学习识乐谱很难，在学习的过程中，维塔利斯对我发了好几次火。而心灵美先生居然模仿他发火时的动作，先把手高高地抬起，然后啪的一声打在腿上，仿佛在嘲笑我。

在赶路的途中，每当坐在路边或者草地上休息时，我就把木片拿出来反复练习，每天都尽量抽出时间复习前一天维塔利斯教的内容。日积月累，我的口袋里塞满了木片。渐渐地，我能唱出维塔利斯谱写的乐谱了。可我没有松懈，继续努力学习。终于有一天，维塔利斯听了我唱的曲子后，高兴地抱起我，亲了亲我的脸颊，表扬我是个好学生。

我非常感谢我的师傅，他不但督促我锻炼身体，令我变得强健，而且耐心地教会了我读书识字和识乐谱。对我而言，这些都是宝贵的财富。

我的师傅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他绝不是普通的卖艺人，否则他怎么会教我读书识字和识乐谱呢？我很想知道他年轻时是什么样子，那时的他有没有发生什么十分精彩的故事呢？

在赶路的途中，维塔利斯的智慧和才能无数次令我惊叹。他也曾鼓励我在闲暇时出去逛逛，有不明白的地方就问他。“孩子，我希望，将来有一天你不要记恨我当初把你从你的巴伯兰妈妈身边夺走。我始终觉得，你跟我在一起会得到幸福。虽然现在你生活在社会的底层，但我相信，只要你愿意努力，始终保有一颗善良之心，你就能一步一步地向上爬，过上更好的生活。”

当时我不是很明白这番话，多年以后，我才体会到维塔利斯的良苦用心。

有一天，我们来到了一个叫缪拉的村子。那天晚上，我和维塔利斯坐在马棚前。一轮圆月照亮了大地，树上的知了还没睡觉，不知疲倦地唱着歌。“你知道这个村子为什么叫缪拉吗？这为了纪念一位伟大的国王，他叫缪拉。他原本只是个马夫，可是他在战争中成为英雄，最后成了国王。”“真的吗？”我十分好奇，想听完这个故事。“我以前认识他，还坐在这儿跟他聊过天呢。我保证，这一切都是真的。”

我的师傅居然认识一位国王，没有比这更令我惊讶的了。那天晚上，我静静地听他给我讲缪拉国王的故事，看着银色的月光洒在他的脸上，想象着他年轻时的样子。第五章一路前行

离开缪拉村之后，我们又穿过了很多村子和城镇。终于有一天，维塔利斯对我说：“前面就是波尔多了。”

我从没见过波尔多这样的大城市。我兴奋地站在小山丘上举目远眺，无数的屋顶与烟囱高高地矗立着，一条大河缓缓地流经这座城市，河面上行驶着数不清的大船，依稀能听见从远处传来的船鸣声、马车的隆隆声和打造铁器的声音。

在波尔多，我们把所有的剧目都表演了一遍。在这座大城市里，每天都会有新的观众来看我们表演，从来没有人抱怨：“你们怎么总是表演这几个节目！”他们总是会热烈地鼓掌，这让我很满足。

但我们还是得离开波尔多，去别的地方。葡萄园、草地、果园渐渐消失了，映入我们眼帘的是一望无际的平原，路旁是青苔和干枯的花草，前方的路好像没有尽头。

走了很久之后，维塔利斯告诉我，前面不远处是片森林，穿过森林有一个村子，今晚我们会在那儿过夜。天已经黑了，我的双腿变得十分沉重，可我还是想早点儿赶到村子里。听到维塔利斯说他要坐下来休息一会儿再赶路，我决定先到前面的小山坡上探探路。

我本想叫上卡皮跟我一起去，可它也累坏了，趴在地上一动不动。我只好独自一人跑进夜色中。

我很快便来到山坡上，站在那里四处张望，却看不到一点儿光亮。

正在这时，我听到从树丛中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声。

现在没有一丝风，一定是有什么东西在摇动树枝。我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怪物的样子，害怕极了。

突然，我看到一个黑色的怪物向我扑来，它的双腿细长。我惊恐万分，马上转身往山坡下跑去。

那个黑色的怪物跟在我身后，紧追不舍。我一路狂奔，终于跑到了维塔利斯身边，惊慌地喊着：“怪物！怪物！”三只狗朝着那个怪物狂吠起来。

然而，维塔利斯哈哈大笑道：“胆小鬼，你睁开眼看看，那到底是什么？”

我鼓起勇气睁大双眼，盯着眼前这个黑色的怪物。

原来，那是一个人，可是他的腿非常奇特，又细又长。

维塔利斯向我解释说，这里的人为了避免陷入沼泽或者沙地，会把双脚绑在木棍上，像踩高跷一样走路。“只有胆小鬼才会把他们误认成怪物！”维塔利斯开始取笑我。

在流浪的途中，我们遇到了很多人，有人会冲我们喊：“怎么又是这个节目！”也有人会对我们的表演百看不厌，慷慨地给我们钱，还有一些可爱的孩子会把自己的饼干和点心分给我们吃。

现在，我们来到了图卢兹。这儿有很多广场和公园，看我们表演的观众也不少。维塔利斯说，我们可以在这里待一段时间。

但是，没几天，一个警察找到我们，说我们妨碍了他的工作，逼着我们赶紧离开这儿，去别处表演。

没人愿意得罪警察，除了维塔利斯。他对我说，如果一个人没有做什么违法犯罪的事情，他就应该受到政府的保护，警察也不能滥用职权。因此，他拒绝离开。“无比尊贵的警察大人，可不可以麻烦您给我看看政府下发的公文，告诉愚蠢的我究竟哪一条法令规定我们不能在这儿表演。”说完，维塔利斯还十分礼貌地行了一个礼，可周围的观众都看得出来，他这是在讽刺那个警察。

那个警察只好灰头土脸地走了。

第二天，那个警察又来了。这一次，他粗暴地打断了我们的表演，恶狠狠地对维塔利斯说：“你应该给你的狗戴上嘴套！”“哦，了不起的警察大人，请问我的狗咬人了吗？再说了，我的卡皮正在演一个医生，它要是戴上嘴套，那该怎么给心灵美先生这个可怜的病人描述病情呢？”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哄笑声。“哦，还有我的多尔斯小姐，它可是一个护士，请问护士戴着嘴套还怎么与病人沟通呢？”

警察不耐烦地吼道：“如果明天你还不给这几只狗戴上嘴套，我就逮捕你！我们走着瞧！”

维塔利斯没有在意这件事，他甚至想着如何把这件事编进我们的表演中，好好地嘲弄那个警察一番。第二天，他让我先带着心灵美先生去广场上表演，他随后就到。

这天来看热闹的人很多，大多是前两天的观众。毕竟这里的人都不怎么喜欢警察，他们想看看维塔利斯如何智斗警察。

我刚开始用竖琴演奏，那个警察就又来了。心灵美先生开始模仿他的样子，双手叉腰，头向后仰，大摇大摆地走过来、走过去。人们哄笑起来，警察觉得很是难堪。心灵美先生并不知道这样做会有怎样的后果，当我要阻止它时，它灵活地跑开了，我怎么都抓不住它。

警察满面怒容，认为其实是我在怂恿那只猴子羞辱他。他一把抓住我，想要给我一个耳光。

这时，维塔利斯突然出现，一把抓住了那个警察的手腕。“你怎么可以打一个孩子呢？”

警察二话不说，猛地挣脱维塔利斯的手，双手揪住他的衣领，用力推了他一把。维塔利斯差点儿摔倒，气得拍了一下警察的手腕。

这下，那个警察总算找到理由逮捕我的师傅了——暴力反抗和袭击警察。这项罪名可不轻，我看到很多观众摇着头，脸上露出担忧的表情。

维塔利斯被带到了警察局。几天后，他被带上了法庭。

法官问他为什么要打那个警察。“因为他要打和我同行的孩子，要知道，我很爱那个孩子。当时我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怒火，但现在我觉得自己不该那么冲动。我请求您宽恕我。”

最后，维塔利斯被判处监禁两个月。

我坐在旁听席上，看着维塔利斯。这么久以来，我天天跟他在一起生活，他教会我读书识字、演奏音乐。对我而言，他就是我的亲人。

我怎么能跟他分开两个月之久！第六章在船上

我被旅馆老板赶了出来，理由是我付不起房钱。“求求您让我留下来吧，我可以替您干活，直到两个月后我的师傅回来接我。”“不行！我可没闲钱养活你和那几个畜生，你们必须马上离开！”

我知道，不管我怎么说，旅馆老板都不会同情我们的。于是，我背上竖琴，带着心灵美先生和三只狗，又开始流浪，只是这一次，没有维塔利斯在前面领路。

我不知道我们可以去哪儿，只知道我们要尽快离开图卢兹，因为我的钱不够给三只狗买嘴套。如果那个警察又来找麻烦，那么我也可能被关进监狱，那样一来，谁来照顾心灵美先生和三只狗呢？

我用身上仅剩的一点儿钱买了一个面包，分给大家吃了。接下来的一整天我们都没有吃东西，心灵美先生和三只狗饿得几乎走不动了。晚上，我们找了个山洞睡觉，忠诚的卡皮在外面站岗放哨。

白天，我们尽量像以前一样，在街头表演挣钱。可是，我们不敢去大城市。我害怕维塔利斯的悲剧会重演，以至于一看到警察就马上跑开了。小村镇里的人根本不关心我们在演什么，也没有人愿意给我们钱。

我难过极了，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难道我们要饿死在荒郊野外吗？我想起了我的巴伯兰妈妈和维塔利斯，不禁流下泪来。这时，我感到一阵温热的气息在我的脸颊边涌动，一条软软的大舌头正在舔我脸上的泪水。原来是卡皮，它就像第一晚那样过来安慰我！我的好卡皮！

可是，有一天，我们实在是又累又饿，再也走不动了。夏天的中午热极了，知了在树上大声地叫着，我们只好待在树荫下乘凉、休息。

心灵美先生和三只狗都很沮丧，我说：“我很抱歉，我没能像维塔利斯那样照顾好你们，让你们饿肚子了。”卡皮听懂了我的话，走过来舔舔我的手，然后冲着竖琴叫了几声。这时，我想起维塔利斯曾说过，音乐可以让人快乐。我开始弹竖琴，心灵美先生和卡皮跳起了舞，很快，另外两只狗也加入进来了。

突然，从我的身后传来喝彩声：“太棒了！”我转过头去，看见一艘船正停在河面上，声音就是从船上传来的。船上站着一位年轻优雅的夫人，她旁边是一个跟我差不多大的孩子，那孩子正躺在椅子上。“你们好！你们的表演太棒了，我的儿子阿蒂尔想好好欣赏一番。我能邀请你们上船来为我们表演吗？”

我正求之不得呢，立刻爽快地答应了。

就像我前面说的那样，这位夫人非常优雅，声音也很温柔。她充满慈爱的目光让我想起了我的巴伯兰妈妈。阿蒂尔则脸色很苍白，一直躺在床上。他生病了吗？我有点儿纳闷。“可爱的小家伙，你怎么一个人在外面流浪？你没有家人吗？”

我把自己的经历一五一十地讲给他们听。阿蒂尔边听边跟心灵美先生和几只狗玩，那位夫人则默默地流下了眼泪。“可怜的孩子，既然你现在无家可归，那么你愿意留在船上吗？一来可以跟我的儿子做个伴，二来也可以表演给我们看。我保证你们会吃得饱、睡得好。如果你愿意，我还可以让你们留在这艘船上，直到你的师傅出狱。”

说完，她让仆人为我们准备饭菜。我们终于吃了一顿饱饭。

我接受了那位夫人的邀请，留在了船上。

船开了，两岸的树木往后退去。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们会在船上度过，不再流浪。一想到这个，我就觉得自己幸运极了。

阿蒂尔和他的母亲米利根夫人是英国人。米利根夫人的丈夫死后，她的小叔子想夺取哥哥的遗产，幸好米利根夫人生下了阿蒂尔。其实，在阿蒂尔出生之前，她有过一个儿子，可是那个孩子在六个月大时被人偷走了。米利根夫人派人去找过，但杳无音讯。

阿蒂尔天生体弱多病，能活到现在全靠米利根夫人一直无微不至地照料。不幸的是，不久前，医生发现阿蒂尔患有一种很严重的髋关节疾病，必须卧床休养。米利根夫人无法想象把自己的孩子一直关在房间里会是什么样子：终日不见阳光，不能呼吸新鲜空气，不能看到窗外的风景。于是，她找人打造了这艘“天鹅”号游船，这样阿蒂尔即使躺在床上，也可以每天去不同的地方、看到不同的风景。

我也有了自己的房间，虽然很小，床也很窄，但是干净整洁，还十分讲究：墙上挂着装饰画，地上铺着木板。床单是那样柔软，我终于可以睡一个好觉了。巴伯兰妈妈家只有粗糙的麻布床单，而跟维塔利斯在一起时，我常常只能睡在稻草堆上。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醒了。我打开房间里的那扇窗户，看到绿色的河面上反射着清晨的阳光，两岸的绿树慢慢向后滑去。我迫不及待地带着卡皮它们走上甲板，在船上四处闲逛。突然，我看到米利根夫人正在教阿蒂尔背诵寓言故事。

阿蒂尔结结巴巴地背着，总是背错。米利根夫人温和而严厉地问他：“为什么你今天总是背错？”“我不知道，妈妈。我明明已经很努力了。大概是因为我生病了吧。”“但是你的病不会影响你的思维，阿蒂尔，你不能把身体上的疾病当作不努力学习的借口。一个人没有知识，长大后就可能一事无成。你想跟雷米和他的小伙伴们一起玩吗？”“当然想了，妈妈。”“我本来也是这样打算的，可是你一直不认真背书。今天你必须把这个故事背下来才能跟他们一起玩。”

阿蒂尔难过得快要哭了，米利根夫人却无动于衷。她把书递给阿蒂尔，然后离开了。阿蒂尔又试了一遍，但他还是时不时地背错。

我偷偷地看着，注意到阿蒂尔并不是不努力，而是他的注意力不够集中，连一只小鸟飞过他都会盯着看半天。

阿蒂尔看到了我，对我说：“这个故事实在是太难了，对不对？”“不，它没有你想的那样难。”我向他走去。

阿蒂尔好像不相信我的话，直到我把那个故事背给他听。“天哪，你怎么会背？”“因为我已经听你背了三遍了。”“你好厉害！你能教教我怎么背吗？我不想让妈妈伤心。”“当然可以，阿蒂尔。首先，你要集中注意力；其次，你可以试着去想象故事里的画面，比如，这个故事讲的是一群绵羊，你的脑海中就要出现一群绵羊，那群绵羊在干什么呢？它们在牧场上吃草。”

试读结束[说明：试读内容隐藏了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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