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科幻小说大奖书系:探索者(txt+pdf+epub+mobi电子书下载)


发布时间:2021-04-10 15:26: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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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儒勒·凡尔纳等

出版社:化学工业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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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科幻小说大奖书系:探索者

少年科幻小说大奖书系:探索者试读:

为什么读科幻?

(序)

科幻小说是200年前出现的一种小说类型。1818年,英国作家玛丽•雪莱创作了《弗兰肯斯坦》,这是一部科学家怎么在实验室创造生命的传奇故事。在那样的年代里,科学、科学家都还是新颖的东西,但文学家已经敏锐地捕捉到这些事物,并设想了它们的未来。由于科幻小说携带着时代的精神,因此受到读者的热烈欢迎。自玛丽•雪莱之后,科幻作品逐渐在世界各地发展。1902年,中国的梁启超在他主编的《新小说》杂志上也开始发表科学小说。他所说的科学小说,就是今天的科幻小说。

看科幻小说时间长了,你会发现,这类作品中的故事多数发生在我们不熟悉的世界里:遥远的过去、被改变的现在、还未到达的将来。因此科幻小说虚构的成分更多,其中饱含了人类的期盼和愿望。我们希望科学带给我们一个美好的未来,也对科学发展可能造成的种种风险怀有警惕。因此,在建构的同时批判,又在批判的同时建构,是科幻小说的故事核心。乌托邦描述人类的理想世界,反乌托邦说人类想要逃离的世界。这就是为什么有人说,科幻中可以读到乌托邦,也可能读到反乌托邦。

科幻小说读多了还能发现其他一些有趣的东西。例如,我们的世界其实处于永恒的变化之中。在17世纪,天文学家开普勒撰写了小说《梦》,在这个作品中,人类可以通过“鬼魂”进行太空飞行。因为在那个年代,人们真的认为鬼魂是存在的,还能升空。

在今天的科幻小说里,飞向太空的方法多数是用火箭或者飞船。这些飞行器通过喷气推进。也有的作家走得更远,设想用引力波或者空间弯曲来飞行。飞行方法的变化,反映了人类科技的变化。同样,在19世纪凡尔纳的《环游地球八十天》里,绕地球一圈要接近三个月。但今天的科幻作品中,喷气式飞机用不了一天就能完成这次旅行。如果改用《哆啦A梦》里的任意门,一瞬间就可以到达地球上任何一个地方。再举一个例子。20世纪初俄国作家别利亚耶夫撰写了一系列关于永生的小说,那时候我们还完全不知道基因的存在,永恒的方法纯粹是表面的推测。但今天的科幻小说中充满了以调整基因序列或修复带病基因来抗拒衰老、延长寿命的方法。1978年作家叶永烈发表了《小灵通漫游未来》。后来他说,没有提到电脑网络真是一个失误。今天的小说中,微信、微博、VR(虚拟现实)等社交方式随处可见。

有人说,变化不是我们世界的常态吗?是的。但如果变化太快,人就无法适应。举个简单的例子。当下知识更新速度太快,我们学习到的东西很快就会过时。如果不会新的技能,你后面的人生之旅将怎么顺利通过呢?再举个例子。机器人技术的发展已经可以取代大量蓝领工作,而人工智能的发展可能使律师、金融投资专家甚至教师和医生都统统失业。这就是快速变化给我们造成的危机。我们必须学会预学习和预创新。而所有这些在科幻作品中都提到过。科幻作品是未来的风向标,是适应未来的练习本。

当然,最重要的是,读科幻小说让我们思考:我们是谁?我们将向何处去?科学带给我们怎样的未来?我们是否需要这样的未来?如果不需要,我们该怎么行动?读科幻小说还会让我们更深入了解社会生活,更理解课本上的知识。我在人大附中听过他们的科幻物理学课程。教师通过科幻作品,真正把物理学投射到社会生活之中。“超人有多大力气?”“蜘蛛侠的行走方式真的更快吗?”看似天马行空,却是真实世界的物理学。我还在其他地方听到过如何用《饥饿游戏》《移动迷宫》《分歧者》等小说分析现实的研究。

科幻小说能够增进我们的想象力和创造力。作家异想天开的故事、令人深思的情节、多种多样的人物,以及无法想象的结局,常常会令我们掩卷遐思。小时候读凡尔纳的作品,常常会为了寻找故事中的位置去打开地图。跟随主人公的旅行其实是一种心灵上的发现、想象中的漫游。阅读威尔斯的小说,既能让我们在大脑中构筑起四度空间的神奇形象,也能构筑起建设公平社会的蓝图。任何一个阅读阿西莫夫、海因莱因、布拉德伯里、克拉克作品的人,其创造和想象的热情都会被激荡起来。和他们一样去创新科技、去建构未来,是许多科幻迷的美好愿望。

今年夏天我在硅谷出差,听到不少这里的创业大佬爱读科幻的故事。像谷歌的创始人拉里•佩奇和谢尔盖•布林,像微软的创始人比尔•盖茨和保罗•艾伦,像亚马逊的首席执行官杰夫•贝索斯,像脸书的发明者马克•扎克伯格,他们从童年就开始大量阅读科幻作品。在这个队伍中还有PayPal(贝宝)的创始人彼得•蒂尔。据说他的发明来自科幻小说《编码宝典》。特斯拉公司的埃隆•马斯克要用自己的飞行器奔向火星的呼吁,也来自他喜欢的科幻作品。在中国各地也有许多科技企业家大谈科幻小说的妙处。联想的创始人柳传志、小米的创始人雷军、百度的创始人李彦宏、360的创始人周鸿祎都是代表。他们无一例外都喜欢刘慈欣的小说《三体》。据说,雷军还让公司里的所有员工都熟读这一作品,原因是作品中包含了高科技企业的创业法则。

科学家对科幻的热爱,丝毫不逊色于企业家。美国航空航天局的工程师维纳•冯•布劳恩、杰弗里•兰迪斯、弗诺•文奇、安迪•威尔等都写过脍炙人口的科幻作品。天文学家弗雷德•霍伊尔、卡尔•萨根等更是人尽皆知的科幻大师。行为主义心理学家斯金纳也写过科幻小说。还有人工智能专家马尔文•明斯基。中国的水利专家潘家铮、生物学家王立铭等都写过很好的科幻小说。

收录在这套选集中的作品,是编者从过去多年阅读的优秀科幻小说中精选的。全套一共四册,分别为《探索者》《创造者》《勇敢者》和《倾听者》。我个人的建议,应该从《探索者》读起。因为探索是发现之母,没有探索也就没有创新。第二本应该读《创造者》,在探索的基础上创造出改变世界的方法嘛!如果说探索者需要灵敏的感官,那么创造者需要强大的思想,需要永葆变革的心态。无论是探索还是创造,都需要勇敢,因此第三本要去看《勇敢者》。没有勇敢者,人类不可能走向宇宙,也不可能洞察宇宙深处的结构和生命的最终奥秘。即便我们能在这个宇宙中立足,也不能忘记和轻视大自然。第四本看《倾听者》吧,这本书讲述了更加高等的生命存在。与《三体》所讲的故事一样,人类必须成为一个好的倾听者,战战兢兢地、小心地发现宇宙,才能保证我们自己更好地发展。

赶快打开书,开始你自己的未知世界探索之旅吧!吴岩

国外篇

2889年的一天

(法)儒勒•凡尔纳/著何锐/译

29世纪的人其实一直生活在梦幻之中,虽然他们似乎很少这么想。对于奇迹他们已然司空见惯,再出现任何新的奇观,他们也都无动于衷。对他们来说,一切都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不过,要是他们能将当下和过去做个对比,那他们对人类如今取得的进步必将有更好的理解吧!那样的话,当他们再看现如今那些人口超过千万的城镇,宽注1达300英尺的街道,四季恒温、高达1000英尺的房屋,纵横交错、四通八达的空中交通线,必定会觉得更加美妙了吧!然后,再去脑补一下过去的景象—靠着马匹牵引、架在轮子上的车厢在泥泞的街道上隆隆而过。马车是唯一的交通工具。再想想旧日的铁路,你就会更注2加欣赏今日的气动管道了,人们在其中能以每小时1000英里的速度旅行。假如29世纪的人们不曾忘记电报这回事,他们就会对电话和传真有着更高的评价。

不可思议的是,所有这些变化基于的法则,古人早已知道,只是他们对此熟视无睹。热能,和人类的历史一样古老;电力,3000年注3前就为人所知;蒸汽,1100年前就存在。不仅如此,早在1000年注4前,人们就知道,化学能和机械能之间的差别仅仅在于以太粒子的振动模式不同。当人们最终发现所有能量之间的亲缘关系后,居然还要再过500年,人们才能解析和描绘构成这些差异的振动模式,这委实让人震惊。最最不可思议的是,直接用一种能量来制造出其他能量,或者无须其他能量就能复制出某种能量的方法,居然始终不为人知,直到不足100年前。然而,事实就是如此,因为直到公元2792年,著名的奥斯瓦尔德•尼尔才有了这个伟大发现。

他确实是全人类的大恩人啊。他的发现催生了许多其他发现,由此涌现出了一大批杰出的发明家,其中最耀眼的明星就是伟大的约瑟夫•杰克逊。正是因为杰克逊,我们才有了那些神奇的装置—新型蓄能器。它们当中,有些会吸收并凝聚太阳光线中蕴含的自由能;有些会吸收并凝聚储存在我们星球中的电能;有些可以利用来自任何源头的能量,比如瀑布、溪流、风,等等。

他还发明了换能器。这一发明就更加奇妙了,它能从蓄能器中提取自由能,只要在按钮上轻轻一按,就可以把能量以任何想要的形式返还到外部空间,无论是热能、光能、电能或者机械能,都没问题。

这两件装置的发明,标志着一个真正进步的时代就此开始。它们向人类提供了几乎无穷无尽的能源。要说它们的应用,那真是数不胜数。通过把夏季储存的多余热量返还到大气中,冬日的严寒得以缓解,由此带来了农业革命。通过为空中航运提供动力,它们极大地促进了商业发展。全靠它们,我们才得以源源不绝地产生电能,却无需电池或者发电机;制造光明,却无需借助燃烧;工业所需的全部机械能也找到了可靠的供应来源。

所有这些奇迹都是蓄能器和换能器创造的。最近它们又创造了新的奇迹,就是253号大街上气势磅礴的环球纪事报大厦,前不久刚刚投入使用。如果曼哈顿纪事报的创办人乔治•华盛顿•史密斯在今日复生,得知这栋黄金与大理石建造的殿堂属于他隔了三十代的子孙弗里茨•拿破仑•史密斯,不知会有什么感想?

乔治•华盛顿•史密斯的报社代代相传,有时被家族之外的人买去,但很快又被他们重新买回。200年前,当美国的政治中心从华盛顿搬到中央城时,报社也随政府迁来此地,并更名为《环球纪事报》。不幸的是,它未能保持与这个了不起的名字相称的高水准。那些更为现代化的竞争对手的刊物四面围攻,让它长年濒于破产。20年前,它的订户列表中只剩下几十万个姓名,弗里茨•拿破仑•史密斯先生只花了点小钱就买下了它,并且开创了电话报业务。

如今人人都对弗里茨•拿破仑•史密斯这套系统相当熟悉,这得益于过去100年中电话技术的巨大发展。《环球纪事报》不用纸张印刷,而是每天早上播报给订户们听——订户直接和记者、政治家或是科学家们进行兴味盎然的交谈,从而得知每日的新闻。不仅如此,每个订户还拥有一部留声机,一旦他碰巧没有及时收听,就可以靠着这个设备把新闻收藏起来,等到有空时再听。至于那些偶尔买份报纸的人,他们只需付出微不足道的一点钱,就能得知报社当天提供的所有消息,有无数留声机设立在世界各地,任凭他们挑选收听。

弗里茨•拿破仑•史密斯在技术上的革新激发了这份老报的活力。短短几年当中,订户的数量就增长到了8500万,而史密斯的财富也随之增多,已经达到一个几乎无法想象的数字:100亿美元。巨额的财富增长,让他有实力建造起他的新帝国。

这是一栋巍峨的大厦,四面均宽达3250英尺,联盟的百星旗在楼顶上傲然飘扬。他成了报业领域的国王。说真的,如果美国人能接受国王统治的话,那他早就成为全体美国人的国王了。你不信?好吧,那就请看:来自各国的大使们和我国的高官们挤在他面前,恳求他的建议,乞求他的赞许,哀求他那无所不能的宣传机构伸出援手。再看看他赞助的科学家和艺术家,还有他雇佣的发明家,简直数不胜数。

没错,他确实是位无冕之王。不过,这位王者的负担太沉重了。他成天连轴转,从来没有节假日。这要是放在过去,毫无疑问,他早就被压垮了。幸运的是,拜保健学的发展所赐,现在人类的平均寿命注5从37岁上升到了52岁,身体也比之前更为强健。虽然营养气体尚未发现,但如今人们摄入的食物是按照科学原则合成和准备的;他们吸入的空气中,那些对人体有害的微生物已经被清除。所以他们比前人活得更久,而且不会得旧时代普遍存在的、数之不尽的各种疾病。

即便如此,弗里茨•拿破仑•史密斯的生活方式仍然令人震惊。他那副铁身板的承受能力已到了极限。他的工作强度简直无法估量,随便举个例子就能证明这一点。所以,让我们花上一天的时间跟随他,参加那些花样繁多的各项活动吧。哪天?具体哪天没多大关系,反正每天都一样。那就随机挑一天好了:2889年(也就是今年)的9月25日。

这天早上,弗里茨•拿破仑•史密斯先生醒来时心情十分糟糕。他太太8天前就去了法国,这让他郁郁寡欢。听起来似乎难以置信,不过自从他们10年前结婚以来,伊迪丝•史密斯太太这位绝色佳人还是头一次离家这么久——她频繁造访欧洲,通常每次只待个两三天就够了。史密斯先生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接通他的有声传真机,线路那头连着他在巴黎的豪宅。

传真机!这是在我们这一时代科学取得的又一伟大胜利。传送话语已经是老生常谈了,但通过用线缆连接在一起的光敏镜面传送图像是最近才出现的。这确实是项可贵的发明,史密斯先生今早也不吝赞美它的发明者——靠着它的帮助,他才能把自己的太太看得一清二楚,哪怕他们之间相隔万里。

尽管此时的巴黎已经快到中午了,史密斯太太仍然躺在床上,酣然沉睡。是不是昨晚去剧院或者舞会让她太疲倦了?她那可爱的脑袋枕在罩着蕾丝枕套的枕头上,她在翻身?她的嘴唇动了。她大概在做梦吧?对,在做梦。她在说话,说出了一个名字——他的名字,弗里茨!这美妙的景象让史密斯先生的心情峰回路转。然后,他愉快地从床上一跃而起,走进了机械穿衣装置。

两分钟后,机器已经将打扮整齐的史密斯先生送到了办公室门口。新闻工作的巡视这就开始了。首先,他走进小说作者大厅,这是个巨大的套间,上方罩着个硕大的透明穹顶。在一个角落里有部电话,100名《环球纪事报》的文学家们每天通过电话,轮流向公众讲述100部连载小说。有些作者正在排队等候轮到自己播报的时刻,他朝其中之一开口道:“棒极了!顶呱呱!我亲爱的伙计,”他说道,“你最新的一段故事,那位乡村少女跟她的恋人探讨有趣的哲学问题的场景,显示出你十分精准的洞察力。你对乡土风情的描绘堪称前无古人。注6保持下去,我亲爱的阿基巴德,保持下去!多亏了你,从昨天开始,我们增加了5000名订户。”注7“约翰•拉斯特先生,”他又冲着一个新来的作者开了腔,“我对你的作品可不怎么满意。你的故事缺乏真实可信的要素,没有对生活进行很好的描绘。为什么?完全是因为你的故事直奔结局,不做任何分析。你的主角们出于各式各样的动机,去做各种各样的事,你给他们分派动机和行为的时候,压根就没考虑过要对他们的精神状态和道德品性进行剖析。你一定要记住,我们的感情比什么都要复杂得多。在现实生活中,每个行为都是上百个生灭来去的念头形成的结果,要创造出一个生动的角色,你就必须逐一对这些念头进行研究。‘但是,’你可能会说,‘要写出那些转瞬即逝的念头,就必须了解它们,必须能追踪它们反复无常的轨迹。’哎,你也该知道,任何小孩子都能做到这一点。你只需要借助催眠,电子或者人工催眠都行,它会赋予你双重的存在,释放出见证者人格,这样一来,这种人格便能看到、理解、记住决定角色行为的那些原因。在你的日常生活中也要研究你自己,我亲爱的拉斯特。效法一下我刚刚表扬的那位同事吧。接受催眠。什么?你已经试过了?那就是你还做得不够!”

史密斯先生继续巡视,进入了记者大厅。1500名记者各就各位,面对着同样数量的电话机,正向订户播送在夜间搜集到的全球新闻。这项无与伦比的服务,时常为人称道。在每个记者的电话机旁都放着一套交换机组,让他可以连上任何一条远程图像传送线路。如此一来,订户们不仅能听到新闻,还能看到图像。描绘过去的某次事件时,主要特写照片也会随着声音一同发过去,而且不会出现图文不符的情况。和小说一样,记者们报道的新闻也会由一个巧妙的系统进行自动分类,然后按照合适的顺序发给听众。不仅如此,听众们还可以自由选择那些特别关注的内容来听,也可以随自己的喜好关注或无视某位编辑。

史密斯先生的下一个目的地是天文学部门,这个部门还处于草创阶段,却即将在新闻业内扮演重要角色。注8“嗯,喀什,有什么新闻?”“我们收到了来自水星、金星和火星的传真电报。”“火星的消息有趣吗?”“是的,相当有意思。中央帝国发生了一场革命。”“木星呢?”史密斯先生问道。“目前还没有消息。我们还无法完全理解它们的信号,要么就是我们的信号并未发送到木星上。”“这可不妙。”史密斯先生大叫着匆匆离去,心情有些不快地朝着科学编辑厅走去。30位科学家正埋首在电子计算机前,全神贯注注9地进行超越数计算。史密斯先生的到来犹如在他们中间投下了一颗炸弹。“啊,先生们,我听说了什么?木星没有回音?一直这样?喂,

注10库利,你在这个问题上已经花了20年工夫了,可还是……”“确实如此,”库利回答道,“尽管我们已经拥有1.75英里的望远镜,但是我们的光学技术仍然还有很多缺陷。”注11“听到了吧,皮尔,”史密斯先生打断了库利,转向第二位科学家,“光学技术缺陷!光学技术是你的专长。不过,”他再度朝库利发话,“木星不行,那我们有没有从月球上获得什么成果呢?”“那里的情况也差不多。”“这回你可不能怪光学技术了吧。我们跟火星的通信渠道都已经完全建好了,而月球离我们比火星要近不知多少倍,我猜,这次你又会拿望远镜做借口了。”“望远镜?噢,不是,这里的麻烦在居民身上。”“正是如此。”皮尔附和道。“那么,也就是说,月球上肯定无人居住?”史密斯先生问道。“至少,”库利答道,“在朝着我们的这一面上没有。至于背面,谁知道呢?”“啊,背面!那你觉得,”史密斯先生若有所思地说,“能不能够……”“能够什么?”“哎呀,把月亮给翻个面嘛。”“啊,这可是个好点子!”那两人立刻喊道。真的,他们的神态如此自信,似乎毫不怀疑这件事可能获得成功。“还有,”史密斯先生沉默片刻,又问道,“你们今天没什么有趣的新闻吗?”“有的,”库利回答,“奥林匹斯星的基本特征获得了最终确认。这颗巨大的行星位于海王星之外,在引力作用下运行,到太阳的平均距离为11400799642英里,绕它那漫长的轨道一周需要1311年294天注1212小时43分零9秒。”“你干嘛不早点告诉我这件事?”史密斯先生喊道,“马上向记者们通报。你知道,公众对于这些天文问题的好奇心有多旺盛。这条新闻必须放进今天的头条。”

然后,那两人还在点头哈腰,史密斯先生已经走进了下一厅,那是道超长的走廊,足有3200英尺长,专门用于投放大气层广告。这些广告会反射到云层上,尺寸之大,足以让全城甚至举国上下的人都能看见。这也是弗里茨•拿破仑•史密斯先生的主意,在《环球纪事报》大厦里,有上千部投影仪用于在云层上播放这些硕大无朋的广告。

今天,史密斯先生进入天空广告部时,他发现操作员们都抱着胳膊,坐在静止不动的投影仪前,于是询问他们为何无所事事。被问到的那人只是朝天上指了指,作为回答。天空一片碧蓝。

史密斯先生嘟哝道:“万里无云!这可太糟了,但是该怎么办呢?我们要不要造场雨?这我们也许能办到,但那有什么用呢?我们需要的是云,而不是雨。”他对首席工程师说道,“去萨缪尔•马克先生那边看看,他在科学部门的气象学分部。替我告诉他,看在我的分上,认真工作,去研究人造云朵的问题。我们绝不能永远这样任由无云的天气摆布!”

史密斯先生在报社几个部门的日常行程到此结束。接下来,他穿过广告厅,走进了接待室。在这里,美国政府承认的各国大使正等候着他,渴望着从这位无所不能的主编口中获得一句忠告或者建议。当他走进接待室的时候,一场讨论正在进行。“阁下还请见谅,”法国大使正在跟俄国大使说话,“但我看不出欧洲地图有任何需要修改的地方。‘北方属于斯拉夫人?’呃,好,没问题,但南方属于拉丁人。我们共同承认的边界——莱茵河,在我看来非常恰当。除此以外,您必然清楚,我国政府会坚决反对任何变动,不仅限于我们的首都巴黎,或者是我们的两大辖区罗马和马德里,也包括耶路撒冷王国、圣彼得自治领土,法国决心成为这些地方可靠的守护者。”“说得好!”史密斯先生高声道,“怎么,”他转向俄国大使问道,“你们俄国人还不满足吗?你们辽阔的帝国是全世界面积最大的,从莱茵河畔一直延伸到天山和喀喇昆仑山,你们的海岸濒临北冰洋、大西洋、地中海以及印度洋。还有,威胁有什么用呢?鉴于现代的这些发明,还有可能发动战争吗?窒息弹能射到60英里外;电弧射程90英里,一击就能毁灭一个营;更不用说还有鼠疫、霍乱、黄热病,交战双方都可以向对手散布这些病毒,几天内就能消灭最庞大的部队。”“确实,”俄国人答道,“我们岂能为所欲为?只能不惜代价努力向西推进。”“噢,仅此而已吗?这样的话,”史密斯先生说道,“我们可以做出安排。我会跟国务卿谈谈这事。”“这样的话,当然——”俄国大使表示满意。“啊,约翰爵士,有什么我能为您效劳的吗?”史密斯先生转向大不列颠人民的代表,他迄今一直保持着沉默。“很多。只要《环球纪事报》能为我们展开一场宣传活动——”“为了什么事情?”“无非是为了取消将不列颠诸岛并入美国的国会法案。”

尽管由于风水轮流转,大不列颠成为了美国的殖民地,可英国人至今仍对此耿耿于怀。每隔一段时间,他们就会定期朝美国政府发出徒劳的抱怨。“去宣传反对已经实行了150年的合并法案!”史密斯先生叫道,“你们的人怎么会觉得我能干出这么不爱国的事呢?”“你们的国民现在肯定已经心满意足了。《门罗宣言》的要求完全得到了满足,整个美洲都属于美国人了。你们还想怎样呢?而且,我们会为我们的要求付账的。”“真是的!”史密斯先生回答的时候没有流露出丝毫怒意,“嗯,你们英格兰人永远是这个样子。不,不,约翰爵士,别指望我帮你们。放弃我们最美丽的省份不列颠?为什么不去要求法国慷慨地声明放弃对非洲的主权,哪怕彻底征服这片了不起的殖民地前后花了800年的辛劳?你们会受到热烈欢迎的!”“你拒绝了!那就全完了!”这位不列颠人的代表伤心地喃喃道,“联合王国沦为了美国人的属地;印度归于了……”“俄国人。”史密斯先生补完了这句话。“澳大利亚……”“有一个独立的政府。”“于是我们已经一无所有了!”约翰爵士沮丧地哀叹道。“一无所有?”史密斯先生笑着反问,“哎呀,你看,不是还有直布罗陀嘛!”

这次正式会见就以这句俏皮话告终。12点的钟声敲响,是吃第一顿饭的时候了。史密斯先生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早上放床的地方,现在有一张偌大的桌子从地板下冒了出来。史密斯先生是一位讲求实效的人,所以他将生活这件麻烦事简化到了极致。对他来说,一个装备有巧妙的机械装置的房间就够了,无需昔日那样的房间多得数不清的豪宅。他睡觉吃饭都在这里,总而言之,他生活于此。

他坐下来。有声传真机的镜面上,显示的还是早上那间巴黎寓所。与这边一样,那边也有一张准备妥当的桌子。尽管有着数小时的时差,史密斯先生和他的夫人已经安排好了同时用餐。这样跟一个远隔3000英里左右的人面对面地一起吃饭才有意思。只是现在史密斯太太的房间没人。“她迟到了!女人的时间观念啊!进步无处不在,唯独这件事例外!”史密斯先生嘟哝着拧开了第一道菜的龙头。和当今的所有富豪们一样,史密斯先生家中撤销了厨房。他是“美味供餐公司”的订户,该公司通过一个巨大的管道网把各式各样的菜肴送到订户们的居所,花样繁多,全都是做好了的。确实,订餐要花不少钱,但烹饪水平是注13顶级的。这套系统有个好处,可以免去跟蓝带厨师竞争的烦恼。史密斯先生独自收菜、独自用餐,吃完了正餐中的头盘、前菜、面包和豆子。甜点快要吃完的时候,史密斯太太才出现在有声传真机的镜面上。“怎么了,你去哪儿了?”史密斯先生通过话筒问道。“什么!你都吃到甜点了!那我迟到了。”她的惊呼带着一种惹人怜爱的纯真,“你问我去哪儿了?哎,去我裁缝那儿了。这一季的帽子好可爱!我猜我忘了看时间,所以来迟了点儿。”“是啊,就一点儿,”史密斯先生咆哮道,“真是才一点儿,我差不多都吃完了。我现在要离开你了,请原谅,但我必须走了。”“噢,没问题,亲爱的,晚上再见。”

史密斯的空中飞车已经在一扇窗户外等着他了,他迈步走进车里。“您想去哪儿,先生?”司机问道。“我想想,我有3个小时。”史密斯先生沉思了一下,“杰克,带我到尼亚加拉,上我的蓄能器工厂那里去。”

史密斯先生租下了尼亚加拉大瀑布的使用权。很久以来,瀑布产生的能量都白白浪费了。如今,史密斯利用杰克逊的发明,将这份能量收集起来,然后出租或者出售。他造访工厂花费的时间比预料的要久。等他回家的时候已经4点了,刚好赶上他答应来访者们每日接见的时间。

像史密斯这种地位的人,肯定会被各式各样的请求烦扰,这点想必不难明白。这会儿来个需要投资的发明家;那会儿又来个空想家,前来推销一个自以为会产生数百万收益的天才计划。他必须在这些项目之中做出选择,拒绝无益的、考察可疑的、接受确有价值的。这项工作每天都要花上史密斯先生整整两个钟头。

今天的访客比往常要少,才12个。他们当中,有8个人提出了一些不切实际的计划。实际上,其中一个想要振兴绘画——这门艺术由于彩色照相术的发展而陷入了衰亡。另一个是医师,吹嘘自己发现了鼻膜炎的治愈方法!这些不切实际的家伙被迅速打发走了。在4个被顺利接受的项目中,头一个是位年轻人提出的,他那宽阔的前额显示出他的智力非同凡响。“先生,我是一名化学家,”他开口说道,“我前来找您也是为了化学。”“哦!”“大家曾经认为,”这位年轻化学家说道,“基本的物质的数量有注1462种;100年前,这个数字减少到了10种;现在,正如您所知,只有3种仍然无法进一步分解。”“没错,是的。”“接下来,先生,我将会证明这3种也是复合体。几个月,甚至几个星期内,我将会成功地解决这个问题。实际上,也许只需要几天。”“然后呢?”注15“然后,我就确切地判明了绝对真理。我只需要足够的金钱,以便开展研究、取得成功。”“很好,”史密斯先生说道,“那你的发现会带来什么实用结果呢?”“实用结果?啊,我们应该可以轻松地制造任何形式的物质:石头、木头、金属、纤维……”“以及血肉?”史密斯先生插口询问道,“下一步,你是不是能造出一个不折不扣的人来?”“为什么不能呢?”

史密斯先生预付了10万美元给这个年轻的化学家,聘用他为《环球纪事报》的实验室工作。

4名成功的申请者中,第二位从一个远在19世纪就开始,之后被一再重复的尝试说起,他构想出了一个办法,可以把整座城市一口气从一个地方搬到另一个地方。这个不同寻常的项目要搬迁的是葛兰顿注16城——众所周知,这座城市距离海岸约有15英里。他提出用轨道运输把这座城市搬到一个临水的位置。其收益无疑会相当巨大。史密斯先生被这个计划所吸引,买下了一半的股权。“如您所知,先生,”3号申请者开口说道,“靠着太阳能和地球能蓄能器及转换器,我们得以让四季如一。我建议进一步加以改进:把多余能量转换为热量,再把这些热量送到两极。极地区域没了冰雪覆盖之后,将会成为一大片能为人类所用的土地。您觉得这个计划如何?”“把你的计划书留给我,一周后再过来。我会在这段时间内让人审查一下。”

最后,第4位来客宣布,一个重量级的科学问题得到了初步解决。注17每个人都应该记得100年前纳撒尼尔•费思伯恩大夫做的那个大胆实验。这位医生坚信人体冬眠技术——换句话说,他相信我们可以将我们的生命机能暂时中止,过一段时间后再度唤醒——于是他决心将这一理论付诸实践检验。为此,他首先立下了遗嘱,并指明唤醒他的正确方式。然后还指明他的沉睡要持续100年整,从他表面上死去那天算起。接着他就毫不迟疑地亲自求证这一理论。处于木乃伊状态下的费思伯恩大夫被放进棺材,埋入坟墓。时光流逝,公元2889年9月25日正是他预定复活的这一天,此人建议史密斯先生,今晚就让这实验的第二部分在他的住所中进行。“10点过来。”史密斯先生简短回答道。今天的接见也就此结束。

他独自一人,感觉疲惫,躺倒在一张长椅上。然后,他碰了碰一个按钮,就连上了中央音乐厅,在那里,我们最伟大的音乐家们在给订户播放一系列令人心旷神怡的曲调,其旋律都由深奥的代数定律决定。夜晚临近,史密斯沉醉在和谐的音乐中,忘却了时间,没注意到天色正在变暗。天黑了,他被开门的声音惊醒。“谁在那儿?”他边问边碰了下换向开关。空气振动起来,突然间就发亮了。“啊!是你吗,大夫?”“是的,”那边答道,“你还好吗?”“我感觉挺不错的。”“很好!让我看看你的舌头,没问题!你的脉搏,规律!胃口呢?”“只能说还过得去。”“嗯,胃部有些磨损。你工作太过劳累了。如果你的胃无法治好的话,就只能手术修补了。那需要仔细研究一下。我们必须考虑这个问题了。”“同时,”史密斯先生说,“你可以先与我共进晚餐。”

跟上午一样,桌子从地板中升起,食物管道送来了浓汤、面包、炖肉,还有豆子。这顿饭快要吃完的时候,与巴黎那边的有声传真接通了。史密斯看到了他的妻子,正独坐在餐桌前,闷闷不乐。“亲爱的,请原谅我撇下你一个人,”他通过话筒说道,“我跟威尔金斯大夫在一起。”“啊,那位好大夫!”史密斯太太说道。她的表情愉快了些。“是的。不过,算我求你了,你什么时候回家?”“今晚。”“很好。乘坐管道还是空中列车?”“哦,管道。”“好的,还有,你几点到呢?”“我想大概是11点吧。”“你是指中心城时间11点?”“是的。”“那么,再见,先暂别片刻吧。”史密斯先生说完就切断了跟巴黎的通信。

晚餐后,威尔金斯大夫想离开。“我希望你10点能来,”史密斯先生说道,“今天是那位著名的费思伯恩大夫要复活的日子。我猜你没想到这事吧。唤醒仪式就在我家举行,你一定要来看看。”“我会回来的。”威尔金斯大夫答道。

史密斯先生又只剩一个人了,他开始忙着检查账目—这是一项极其重要的工作,每天他必须处理的交易金额高达80万美元。当真幸运,当今时代,机械技术惊人的发展使这一工作变得相对容易。拜皮阿诺的电子计算机器所赐,最复杂的计算也能在几秒钟内完成。两小时后,史密斯先生完成了他的工作,时间刚刚好。他才翻过最后一页账本,威尔金斯大夫就来了。他身后跟进来一大群科学工作者,簇拥着费思伯恩大夫的尸体。他们立刻着手工作起来。棺材放在房间正中,传真机准备就绪。全世界都得知了此事,正在焦急期盼,因为想目睹现场,在此期间,一位记者会全程通过电话进行口头解说,就像注18是古代戏剧中解释剧情的合唱队一样。“他们正在开棺,”他解说道,“现在,他们正把费思伯恩从棺材里抬出来。这是一具不折不扣的木乃伊,呈黄色,坚硬而干燥。敲一敲,这尸体像一大块木头似的梆梆响。加热,通电……没效果。实验暂停一会儿,威尔金斯大夫给这具尸体做了下检查。这人死了。”“死了!”所有人都惊叫道。“是的,”威尔金斯大夫答道,“死了!”“那他死了多久了呢?”

威尔金斯大夫再度做出解释:“一百年了。”

事情的发展正如记者所说。费思伯恩死了,彻底死透了!“这种方法还需要改进。”史密斯先生对威尔金斯大夫说。与此同时,冬眠科学委员会的人把棺木抬了出去。“这个实验到此为止了。但尽管可怜的费思伯恩死了,至少他睡了个好觉,”他继续说道,“我希望我也能睡个好觉。我累坏了,大夫,真是累坏了!你不觉得洗个澡会让我恢复元气吗?”“当然会。不过你去走廊之前,必须把自己裹好,绝不能着凉了。”“走廊?哎呀,大夫,你清楚得很吧,这里什么都是由机械来完成的。我不用去浴室,浴室会过来的。请看!”于是他按下一个按钮。几秒钟后,隐隐传来一阵轻微的辘辘声,越来越响,房门骤然敞开,浴缸出现在门外。

这就是在基督降世的第2889年,《环球纪事报》主编一天的生活。每一年的365天都是如此,唯有闰年例外,因为有366天。

关于本文的版本:

本文和早先国内刊载过的一篇凡尔纳短篇有相似之处,但也有很多不同。这种差异并非由于译者失误,而是因为原文存在两个不同版本:英文版《公元2889年》和法文版《一个新闻业巨头在2890年的一天》。两个版本中的人名、地名等许多文字和叙述都有差别,特别是结尾处大不相同—英文版的结尾是作者顾忌美国读者的反应有意为之的。法文版小说已有中文译本《2889年一个美国新闻界巨子的一天》,译者在翻译时,将故事发生的年份又改回了2889年。现代有研究者认为,本文的许多理念应该来自于儒勒•凡尔纳,但主要执笔者是他的儿子米歇尔•凡尔纳,法文版刊发前做修订的则主要是儒勒•凡尔纳。

儒勒•凡尔纳,19世纪法国小说家、剧作家及诗人。凡尔纳一生创作了大量优秀的文学作品,以《在已知和未知的世界中的奇异旅行》为总名,代表作为三部曲《格兰特船长的儿女》《海底两万里》《神秘岛》《气球上的五星期》《地心游记》等。他的作品对科幻文学流派有着重要的影响,与赫伯特•乔治•威尔斯一道,被称作“科幻小说之父”。

凡尔纳是世界上被翻译的作品第二多的名家,仅次于阿加莎•克里斯蒂,位于莎士比亚之上。在法国,2005年被定为“凡尔纳年”,以纪念他百年诞辰。

火星归来

(英)伊恩•沃森/著梁彬/译

我们的升空引擎坏了,一行五人被困在了火星。所有的努力和来自地球的建议都无济于事,我们真的被困住了!

为了防止碰到诸如沙尘暴一类的意外事件,导致回程推迟,我们随行携带足够消耗十来天的氧气、食物和水,但更多的物资存放于停留在火星轨道上的飞船里。归途漫漫,我们需要它们。

还好,截至目前无人惊慌,毕竟遇事波澜不惊才能被选为火星宇航员。同行的三男两女皆是已婚人士,需要近距离待上差不多两年的时间,性格当然要温和、好相处些。同样的,我们都没有孩子,地球上为我们牵肠挂肚的人又少了一些。以防万一,我们每个人都提前储存了精子和卵子。

在火星上,食物和水可以省着用,空气怕是不行,于是“末日”终于到了。我们先是向地球上的爱人发送了爱的遗言,接着是写给公众的“英雄式宣言”。至于NASA(美国国家航空航天局),这可没提前准备好,我们几个人不得不冥思苦想了一阵。

突然,无线电波中传来一阵静电干扰声。紧接着,一架比我们的登陆舱大了好几倍的飞行器下降悬浮在我们身旁。我不想用“飞碟”这样的词语来形容这架飞行器,虽然它看上去确实圆乎乎的,周身灰色,连个视窗也没有,只看到机身上有几个管状的出入口。

一阵怪里怪气的声音盖过了静电声,说的还是英语。我分不清这到底是人工智能模拟合成的人声,还是外星人经过翻译程序加工处理的讲话,抑或是人类使用了可以掩盖真声的电子语音装置。

怪里怪气的人声邀请我们上飞行器,说我们可以活着返回地球,以表达对我们无上勇气的敬意。位于飞行器下方的舱门随即打开,伸出一段斜梯。我们必须赶紧上去,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所以没时间记录并向地球报告这后来发生的事情。

我们还穿着火星宇航服,照相机和数据板放在衣服口袋里。这身宇航服和库布里克经典电影《2001太空漫游》里的特别像,设计得超棒。NASA的一位专家建议我们就穿成电影里那样。

登上斜梯后,我们来到一个椭圆形的房间,灯光柔和,四周密闭无窗,空气也已被迅速加压。我们摘下头罩,呼吸着温暖清新的空气。

靠墙摆放着五张带软垫的沙发,没有绑带或安全带,显然这里并不需要。一间敞着门的卫生间,还有个淋浴房。装有食物的橱柜,放着温水和用保鲜膜裹着的三明治。三明治啊!我赶紧打开一个狼吞虎咽起来,大半个都被我吃掉了:是配有酸菜、奶酪和火腿的凯撒三明治,搭配德国风味的芥末酱。我留了一点点,重新用保鲜膜包好放进口袋,想着回去后让NASA分析分析。我很想知道,外星人到底上哪儿买到的三明治呢?“我们已经离开火星,”怪声很快传来,但其实我们什么也没感觉到,“三小时后到达地球。”

不是几个星期,而是三小时?这简直是对我们长达七个月航程的巨大嘲讽。这艘飞行器使用的技术绝非人类所有。“你是谁?”朱诺问道。“你是什么生物?”查克紧随其后发问。“你们不必知道。”这就是我们得到的回答。嗯,我们确实无法知道,永远都没法知道。

我们随心所欲地使用飞行器里的设施,刚开始没有感受到重力。随着离地球越来越近,重力感也越来越强——这可能是为了让我们适应而故意为之。整个旅途中,我们一直试图与怪声对话。“这不是你们该知道的。”怪声一直只有这句话。

终于,怪声说:“请戴好头盔,以防止任何污染。”

我都忘了回地球后要接受十天的强制隔离呢。我们站起身,乖乖地戴好头盔。为什么怪声要提醒我们这些检疫隔离的细节呢?因为我们会降落在NASA附近吧?是希望我们能看上去像是专业的、刚刚归家的宇航员吗?

穿戴完毕后,舱门打开了,阳光倾泻而入。乍一看好像还在火星上,不过,脏兮兮的沙地和上面稀疏的植被告诉我们,这里的太阳似乎更大些。是不是在亚利桑那州啊?还是内华达?新墨西哥?得州?“请离开飞船。”怪声响起。“非常感谢你救了我们,”朱诺说,“上帝保佑你。”我们也跟着附和道了谢。

远远近近能看到些布满沟壑的小山丘,根据太阳的高度判断,这会儿应该还没到中午,不过也可能是下午到黄昏那段时光。现在我们都有可供使用两小时的氧气。

我完全理解这艘飞行器并不想降落在休斯敦或者范登堡空军基地附近。它就近选了一个渺无人烟的地方。从这儿走两步应该就能到最近的高速公路吧,可能很快就会有人来接我们,虽然没人注意随身配备的无线电装置是不是在接发信号。我猜,飞行器一定记得使用某种隐身的技术吧。

地球上的人会怎么想呢?刚收到我们颇为英勇悲壮的告别宣言,几小时后这几个人竟然奇迹般地出现在新墨西哥或亚利桑那州?“我们是被一艘不知底细的飞行器接回来的。”“哈?不是吧?”我对人们的反应了如指掌。

我们爬上一个缓坡,发现往下不远处有几幢木制小房子,就像以前西部拓荒者住的那样。“我们活着回来了……但是,回到了过去是吗?我们确实被救了,但与我们同时代的人都认为咱们死在火星了。”我对着无线对讲机说。“过去?”朱诺满腹疑虑地说。“如果是这样的话,”吉姆说道,“咱们可得把照相机和数据板找个地方埋了,越深越好,咱们可不能干扰历史的进程啊。啊对了,还有咱们的宇航服。”“用什么挖坑呢?”查克说,“头盔吗?”“然后咱们只穿着内衣突然出现在小镇上?”朱诺问,“嗨老乡们,我们被印第安人洗劫一空,能借几条毯子吗?咱们这可不是在酒吧里跳舞,能这样展开新生活吗?就像《黑美人》和《伯南扎的牛仔》里演的那样?吉姆,你又打算怎么养活自己?铲马粪吗?”朱诺发出一长串疑问。我明白她的意思。那么问题来了,到底是什么污染导致我们被要求戴着头盔呢?显然很快就得把这个东西摘下来啊。

我们很快就有了发现,一个牛仔骑着马快跑向我们所在的山坡。

他脚蹬长靴,身穿白色裤子和松垮的白衬衫,外罩没有系扣的皮马甲,脖子上围着领巾,腰间则挎着一支转轮手枪。这人长了一张麻子脸,黑色的长发看着油腻腻的。他勒住马,打量着我们,张口说了一串西班牙语,嗓音嘶哑。我勉强能讲点西班牙语,于是立即从狂野西部切换到现代模式,并打开了头盔面板。隔离什么的就算了吧。热空气扑面而来。

我告诉其他人:“他问我们是哪个剧组的,他说他不知道今天要拍科幻主题的商业广告。”我转头又去问这位像是墨西哥人的牛仔:“你会讲英语吗?”“我会的,先生。学过一点。”“为了成为美国公民吗?”

他一脸不明白的样子,“我叫帕布洛。”“我们在哪儿,帕布洛?”“你们在拍《迷失荒原》?哎别说,你们还真像火星人!服装棒极了!”“我们确实刚从火星回来。”吉姆正色说道。“我们到底身处何地呢?”我再次问道。“这里是得州好莱坞。”“好莱坞不在得州。”朱诺立即反驳道。“这里是西班牙的得州好莱坞主题公园,”帕布洛告诉我们,“靠近阿尔梅里亚省。”

我突然想起来:“拍意式西部牛仔片的地方?”“现在主要用来拍广告了,这儿还有小好莱坞。朋友,你需要喝一杯吗?看看你们,”帕布洛狂笑道,“怎么这么像火星人啊!”

糟了,真是坏消息。该死的飞行器把我们扔在了影视基地。有人注19想看《摩羯座一号》吗?这可绝对不是巧合。

这部电影里,三名准备前往火星的宇航员被火速带到某个沙漠基地,被告知他们的火星之旅和探险都要在这里模拟完成。原来在升空前,飞船的生命系统出现了故障。为了国家的荣誉,此次火星任务必须“执行”下去。谁知两年后,“载有”宇航员但实际是空着的返回舱在地球大气层爆燃殆尽,这下麻烦可大了。实际还好好地活在沙漠基地里的宇航员可怎么办呢?

我们的情况看起来和电影情节非常相似:我们并非身处美国,我们的返程经历会被禁止公开,当局会给每个人安排一个新身份,就像证人保护计划那样。我们消失了,国家也就不用应付什么特别的尴尬事件了。不仅如此,恐怕也免除了我们被干掉然后葬身荒野的可能性。飞行器上的家伙看科幻电影吗?我看很有可能,毕竟他们买的是德国风味的三明治。

帕布洛引我们走下山坡的过程中,我低声告诉队友们:“大家注意了,有关我们的事情,谨言慎行。”

我们走进了这个西部小镇,沿途路过围着尖木桩的公墓,里面遍布低矮歪斜的十字架。公墓附近有一个高台,上面是个绞刑架,绞索正下方摆着一张凳子。帕布洛领我们穿过灰扑扑的主路,几个喂马的西班牙牛仔直盯着我们看。街这边有一间土砖砌的银行,治安官的办公室则用红砖建成,窗子上钉着长木板。街那边,从饱经风霜的招牌可以看出,是用隔板搭建的理发馆和殡仪馆。

我们正走着,一个矮胖的男人从殡仪馆推门而出。他戴一顶宽边圆顶毡帽,鼻梁上架着墨镜,脖子上挂着照相机。跟他一起的女士穿着粉色长款条纹连衣裙,戴着一顶棒球帽。男人一看到我们立即举起相机咔咔拍照,女人则朝屋里大喊:“梅,快出来看啊!”一会儿被唤作梅的女子就出来了,拿着手机对着我们拍照,显然是之前女子的姐妹。“殡仪馆”里面应该是小旅馆,游客可以在这里以真正的西部风格歇歇脚。这条街上的其他建筑物恐怕也有此用途。

帕布洛领着身穿库布里克风格宇航服的我们,穿过酒吧常见的翼状门来到大堂。一个男子倚靠着吧台,身旁放着一把来复枪,一头金色长发又长又乱,身上的外套像抹布一样,一副标准亡命徒的模样。

舞台边上有四个打扮得像跳法国康康舞者的姑娘,在那儿边聊边笑。亡命之徒不怀好意地打量着我们,我猜他还沉浸在角色中。康康舞女孩向我们走来,像是要向我、吉姆和查克讨要点我们辛苦挣得的美元似的。沿楼梯而上是一个占据酒吧三面墙那么大的包厢。我猜想,酒吧最热闹的时候,康康舞女孩会不会领着宾客进私人包间做点什么呢?不会!两个打扮成牛仔的熊孩子笑闹着在楼梯上玩耍起来,互射空包弹。嗯,这里是家庭娱乐场所。

我们把头盔取下来,在吧台上依次摆开,好像我们是自行车运动员似的。“喝点什么?”脸瘦瘦的服务员叼着一根没有点燃的雪茄用英语问道。他的衬衫袖子上还戴着袖箍,像在赌场工作似的。“不好意思,”朱诺说,“我们没钱。”

帕布洛大笑:“他们可不会带美元去火星。这顿我们请了。”“咱们最好喝可口可乐。”朱诺说。“我要啤酒。”查克说。“我也要啤酒。”吉姆紧随着说。“现在还是早上呢。”作为队长,我必须指出这一点,“一年都没沾酒精了,还是喝可乐或者果汁吧,这样才明智。”“我们刚死里逃生,”查克说,“今天应该喝香槟才对。”“我有很棒的香槟。”服务员说。

香槟和啤酒的酒精程度差不多,比较了一下还是选择更安全的啤酒吧,既然查克和吉姆这么想喝。我指了指啤酒,“两杯,我喝可乐。”“太好了。”朱诺说。“我也要可乐。”芭芭拉说。“先生,先生,”有个小孩子欢声雀跃地问我,“你们是要演一部太空电影吗?”毫无疑问,他们是美国人。“不,我们不是演员。”芭芭拉说。“你们看着很像演员啊。”一个康康舞女孩高声说道。

在一片喧哗中,一位身穿宽松黄色罩衫和牛仔裤的中年女士走了过来。她身材丰满,肤色健康。“孩子们,去街上玩吧。”她指挥着说。“姑娘们,”她对康康舞者说,“帮忙上酒水好吗?帕布洛,怎么回事?”

帕布洛用西班牙语飞快地跟她说着什么,这位女士时不时地点头应和。“我得坐一会儿。”朱诺朝一张大圆桌子走去,我们剩下四人紧跟着她。

黄衫女士也坐了过来,一口英音:“我叫蕾切尔,是得州好莱坞的服装管理员。你们的宇航服从哪儿搞到的?太像真的了,没听说在拍什么广告啊!”“穿这身衣服太热了。”朱诺抱怨说。“他们来自火星,”帕布洛告诉蕾切尔,“那儿特别冷。”

几位康康舞女孩端来了我们的饮料,蕾切尔立即把她们支走了。“我说,”蕾切尔语重心长地说,“如果你们愿意去街对面,我可以给你们每人找到舒适的衣物。你们的宇航服可以妥善保管在我这儿,头盔也可以留下来。”

查克一口干掉了冰镇啤酒:“我想我们最好先借部手机,给美国使馆打电话。应该是在里斯本吧。不,不对,在马德里。”“为什么要大使馆打电话呢?”蕾切尔问,“应该打给导演和制片人啊。”“他们声称从火星而来,但没说怎么来的。”“天哪,太糟了。”蕾切尔快速地说,“我在电视上看到了。我为你们的同胞感到抱歉,那几位英勇的宇航员。”“我们就是电视里提到的宇航员,”查克说,“我们说的是真的,一艘飞碟……”“别!”我赶紧阻止他。“一艘飞碟带我们回来的,只用了三个小时,你敢相信吗?”“穿着这套衣服,我看他是热得中暑了,或者是喝醉了。”“好了,所有人都跟我去街对面。”蕾切尔立即起身领我们过去。

20分钟后我们就焕然一新,跟周遭的狂野西部环境十分搭调。女士们换上了无袖过膝条纹裙,我则身穿蓝色骑兵服,系着黄色的领巾,戴着能显示军衔的臂章。查克穿着制服,戴着警长才有的银色尖头徽章。吉姆只穿了一身普通的牛仔装。发热内衣裤和长袖外衫肯定是不能穿了,所以我们都没有穿内衣,蕾切尔那边也没有存货。换衣服时,我悄悄把之前吃剩下的三明治装到了新衣服里。

我们跟着蕾切尔重回到桌前,查克拿着他的火星照相机,好像游客一样。服务生又端上了几杯可乐和啤酒。

朱诺展开四肢,笑着对蕾切尔说:“这样确实舒服多了。”“好了,”吉姆对查克说,“现在不是宇航员了,感觉怎么样?”

查克喝了一大口酒并打了个哈欠:“我们还是得打电话。”“打给美国使馆,他们能相信我们吗?会派黑鹰直升机来?”

我摇摇头:“他们一开始就不会相信我们。”“那就打给休斯敦吧,”查克说,“他们听得出我们的声音。”“你知道电话号码吗?”

查克沮丧地摇了摇头:“我们现在没有钱,没有护照,什么也没有,只有宇航服、照相机和数据板。我给你看看我们在火星上的照片吧。”查克对蕾切尔说。原来这才是他惦记拿照相机的原因。“看啊,看。”查克向蕾切尔展示我们在一片遍布石块的红色沙漠拍摄的照片:登陆舱矗立在那儿,这座由支脚撑起的钢铁舱室,在照片上看着就像个模型。

我们没有察觉到,越来越多的游客聚集到酒吧里来了。虽然身穿牛仔服装,但还是能从他们抑或苍白抑或红彤彤的脸上看出是游客,更何况他们都拿着相机呢。一位胡子银白理着平头的男子挪了挪他的椅子,离我们更近了,他已经在这儿挺长时间了。“不好意思打扰了,我叫阿普尔顿,”他说,“你们看过有关阿波罗11号登月其实是在地球模拟完成的那部阴谋论电影吗?那部电影说白宫担心阿波罗11号因为技术原因无法获得登月录像,于是保险起见,便让库布里克在《2001太空漫游》拍摄现场偷偷模拟拍摄了一段。为了拍这段录像,阿姆斯特朗和奥尔德林专程携带宇航服和空空如也的探月舱前往英国与库布里克见面。那个探月舱据说他们训练时用过。“录像里可以看到基辛格和其他几位白宫大佬授权实施探月计划,不过如果你注意观看的话,会发现他们其实在谈另一个没有说明的计划。画外音则说他们在谈论阿波罗11号。库布里克的遗孀克里斯蒂安娜和她的弟弟贾恩•哈伦在采访中曾说,基辛格对库布里克大为赞赏,克里斯蒂安娜更是在采访中对基辛格直呼其名。也是录像的画外音介绍说,这是库布里克在英国拍摄模拟阿波罗11号登月的录影。库布里克就住在伦敦附近,他不喜欢坐飞机。那部电影的剪辑很棒。我对那些阴谋论特别了解。现在我有资格参与你们的话题了吧。”“不是,你看啊。”查克急忙向他展示更多的照片,“这可是火星实拍。”“是真实的数码照片,这点我不否认。可是库布里克在60年代晚期就能拍出《2001太空漫游》那样的片子,我说孩子,现在的技术更不可同日而语了啊。”

查克把相机放到了桌上,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阿普尔顿接着说:“不好意思,我听到你们说没有携带任何证件也没有钱,只有身上穿着的宇航服。你们刚才去对面换衣服前,我确定你们在谈论飞碟。这个情节设置得太棒了,如果我理解正确的话。请问导演是谁?”“没有导演。”我告诉他。“所以是业余制作,就像在拍山寨版的《夺宝奇兵》?只有你们五个人吗?”“先生,我们说的是真的。您见过没有专业摄像师的电影团队吗?”

阿普尔顿眨了眨眼,“谁还需要摄影师啊?你们一进到这里,人们就把穿着宇航服的你们五人拍了下来,传到了Youtube视频网站上,你们根本不用自己制作电影。我叫迈克•阿普尔顿,我看你们的宇航服能值3000块。”“一身10万块还差不多。”朱诺呛声道。NASA可不会在火星宇航服上省钱。

阿普尔顿搓了搓下巴:“太贪心了吧,我出两万五买下全部五套怎么样?正如我说的,我对阴谋论电影和与之相关的各种装备特别感兴趣,而你们又需要钱。除非……”他机警地瞅了瞅蕾切尔,“有人比我出价更高。”

蕾切尔一脸气愤:“五个自称是宇航员的家伙走进酒吧,向我这个幼稚的服装管理员讲了些天方夜谭似的故事。紧接着一个陌生人刚巧出现并过来搭话,‘哇,好棒的科幻服装啊!我一定要出几万欧元拿下。’拜托,我不是昨天才出生!”“是美元。”阿普尔顿纠正道。“我这个愚蠢的服装管理员是不是应该紧接着说,‘我出5000块。’然后掏空自己的银行账户。这下那五个演员和他们的同伙高兴了吧。”“蕾切尔,”我轻声说,“我们不认识这位先生。阿普尔顿先生,你一直在破坏我们与这位女士的友好关系,她帮了我们大忙,对我们很好。”“而且,是不是太巧了?”蕾切尔接着说,“阿普尔顿先生那么熟悉库布里克当年的骗局?”“据称是骗局。”阿普尔顿说,“迷人之处即在于此,我的出价仍然有效。”

查克好像睡着了,吉姆也看着醉醺醺的。五小时前我们几乎要死在火星上,现在却来到了这里,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先生,”芭芭拉说,“如果我们把宇航服卖给你,就按照你出的荒唐的甩货价,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呢?每人拿着5000美元巨款,在西班牙展开新生活吗?连个身份证明都没有?”她哭了起来,“我竟然忘了家人了,他们这会儿肯定特别难受,以为我们都死了。”

阿普尔顿很像是载我们回地球的那帮家伙的同伙,把我们五个人扔在他碰巧出现的电影主题公园。在我们走投无路的时候,他的提议为我们指出一条明路,不久前如果有人跟我如此提议的话,我真会觉得荒唐透顶。要是没了宇航服,我们的身份和存在的证明可能会就此消失。“每人5000块钱,我们就能回美国了,”芭芭拉接着说,“但是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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