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古人对于美艳而易逝的事物，向来都有着一种略带伤感的爱怜。在这样的一个“简爱时代”，我们更是常常“哀吾生之须臾”。幸好，在两三百年以前，有一些美艳而易逝的事物被作曲家写进了歌剧，所以它们可以很长久。多少代的人，看着这些歌剧，也许就可以回到那个遥远而又略显亲切的年代，去一睹这些事物的风采。
最近，小C欣赏了几部歌剧，例如《叶甫盖尼·奥涅金》、《艺术家的生涯》、《唐·璜》等。但最令我过目不忘的，还是1853年3月6日首演于意大利威尼斯凤凰剧院的威尔第经典三幕歌剧《茶花女》。是的，薇奥莱塔的一颦一笑都是那样地牵动着我们每一个听众的心。穿越百年以来社会的诸多变化，我们仿佛可以直接地去感受这位美丽女子的喜怒哀乐。不过，小C也并没有止步于歌剧这一种艺术形式，而是又收听了“大表哥” DanStevens参演的广播剧，更是单曲循环了著名的古典吉他曲《茶花女幻想曲》。
的确，《茶花女》的迷人之处，绝不仅在于茶花女本身的美艳动人，以及她的爱情故事的凄婉感人。更多的是这个故事带给我们的一些思考和感悟，例如茶花女的悲剧其实是那个时代的悲剧。
同时，通过欣赏不同的表现手法，小C也深深地意识到了各种艺术都有自己的深长意味，都是值得尊重，值得我们去探索的。
当然了，在欣赏歌剧这种古典艺术形式时，我们不仅需要兼容并纳，还要比较有耐心。其实一开始歌剧对于我们很多人来说，都只是略显夸张的唱腔和完完全全听不懂的外语。但是，一旦沉浸其中，你便会感觉自己仿佛逾越了时空的障碍，去与百年前的大师对话，去体会当时那个社会人们的思考方式与生活方式。你会从中品味到许多在听流行音乐时无法体验的滋味。
不过，首先要回答一个问题：我们应该怎样去欣赏一部歌剧？
我们先要消除一个误解，那就是：歌剧是一种与我们现实生活没有太大关系，一种在九霄云外，非常非常高大上的艺术。
但其实歌剧是无处不在的，它就在我们身边。例如经典影片《肖申克救赎》里面安迪播放的那首曲子就选自莫扎特著名歌剧《费加罗的婚礼》；除此之外，许多我们津津乐道的好莱坞电影的配乐也选自歌剧；我相信，有不少人在庆典活动中曾经听到一个非常欢快的旋律，那就是祝酒歌。ValentinoSpring2014Couture也再次向古典歌剧艺术致敬，开场Look就将《茶花女》中一曲的五线谱刺绣在半透明的绢纱长裙上……
看到这里，也许你也可以回忆起不少生活中与歌剧擦肩而过的瞬间。
看来歌剧并不是什么于我们遥不可及的“高雅艺术”。歌剧中包含了人间的各种情感，自然也是为穷人、富人、幸福的人以及不幸的人而作。
让我们带着一点包容，一点耐心，一起去感受这部经典巨作《茶花女》。
浪费与时髦，完美的魅力与抑制的美德，当然还有理想的爱。这是茶花的花语。设想中的茶花女，必定是露台上的颀长身影，一袭白裙曳地，香肩微露，胸前开着一朵恬淡的白茶花。她有着一双深邃的眸子，嘴角涂抹了一缕随时待命的微笑，眉间却镌刻着抹不去的哀愁。
而安吉拉·乔治乌，一位罗马尼亚的天才女歌唱家，正是以如此扮相成为了千万人心中真正的薇奥莱塔。
序曲响起，指挥肃穆的前额上爬满了岁月的痕迹。凄迷而冷清的小提琴奠定了全剧的基调——这是一部悲剧。如泣如诉的旋律中透着无奈，也勾勒出了女主人公温柔的形象。很快，加入了中提琴与大提琴。下行乐句和半音交织出了关于女主人公抗争的问答。紧接着，流畅而大线条的主旋律与花哨玩味的小提琴融为一体。前者占上风时，音乐充满了流动的美感；后者更加肆意时，听众同样无法抑制轻松的一笑。
提琴奏出了最后一个舒展的长音，曲风一转，急促得如同什么警示。音乐突然细碎了，热闹了，欢快了。原来，今天是风华绝代的交际花薇奥莱塔的生日。“我活着就要欢欢喜喜，生活中不能缺少爱情。”（看到这里，我已窃喜——威尔第简直是歌剧界的良心！想想看，“梦寐以求想一亲芳泽”的绝不止男主人公一人，而多少大师，都是安排女主人公在半小时后姗姗来迟，对焦灼的听众不闻不问。）“是的，阿弗列德是多么爱您……”“他疯了！”也许，她还未想到他会是自己的结局；也许，这只是欲擒故纵。我不得而知。但接下来的机智言语，可能是全剧唯一真正欢乐的乐段，与此后的隐忍牺牲相比，薇奥莱塔给我的第一印象是风趣活泼。
“四美具，二难并。”众宾客围桌而坐。男主人公略作推辞后唱出了那首家喻户晓的祝酒歌。众宾客应和。（这里不得不再次为大师的效率点赞。想必大家在兴奋之余都不免困惑：威尔第老先生究竟有多少精美的音乐，使他敢于在第一幕的前半段放出如此大招？！）锣声一响，女主人公惊艳一笑，举起酒杯。“无论，多么美丽的花，鲜艳的日子也不过几天！企盼，遐想，憧憬，都将是黄梁一梦……”对于一位妙龄女子，这样的大彻大悟未免染上了不祥的意味。
这，正是薇奥莱塔“冷艳争春喜烂然”的年华。
接着，男女主人公的二重唱在气势恢宏的合唱中推向了最高潮。一曲高歌后，薇奥莱塔立刻又娴熟地进入了晚宴女主人的角色。但她刚邀请完客人们去跳舞，就表现出了不适：
薇奥莱塔：天哪！
众人：您怎么啦？
薇奥莱塔：我吗？……没事，没事。
众人：夫人，您怎么啦，连站都站不稳？
阿弗列德：您感到不舒服吗？
众人：啊，可怜的女人！
薇奥莱塔：我好些了……完全好了。
众人：总算没事了，夫人！
这段对话，其实挺有意思的。细细品味，其中自有一丝感慨。首先，一位美貌的交际花的一颦一笑，都可能牵动一群爱慕者的心。而且，他们真的很殷勤，还会追问两句。但这有点像现在不少人追流行明星，自家“爱豆”皱一下眉他们都会嘘寒问暖，但他们绝不会真正担心或在乎。“总算没事了”，这句话说得是多么轻描淡写！
然而，她真的“完全好了”么？众宾客都成双成对地去跳华尔兹了，只留下薇奥莱塔（至少，她如是想）。
“我脸色有多么苍白啊！”
气若游丝。这句话中有惧怕和自怜，反而没有意外。这是一种宿命：在她健康时，她是晚宴的焦点，客人们自然是如同众星捧月；而在她咳嗽时，情人会为她递上手绢，却没有人陪着她安慰她。
“您怎么在这儿？”
她在镜中看到了阿弗列德。（索尔蒂指挥版的录制实在太走心，在众宾客退场时特意给了男主人公一个镜头。他神情肃穆，向男仆们坐着“嘘”的手势。）在灯火阑珊处，是谁为你默默守候？是他，来向自己的缪斯一诉衷肠！“您感到难受，所以我呆在这儿。”
此时的薇奥莱塔与其说是惊喜，还不如说是惊讶。她本以为这奶油小生只是又一位逢场作戏的追求者。她怀疑。她请阿弗列德说下去。于是，两人唱起了《在那快乐的一天》。
这首二重唱夹在两大名唱段《祝酒歌》和《永远自由》之间，自然谈不上备受关注。是的，男高音声部叙述的是“一见钟情”的套路。但不得不承认，在这一乐段中，抒情男高音的演绎将阿弗列德，一位害了相思病而略微有点多愁善感的富农之子刻画得惟妙惟肖。而且“一份神秘而高贵的爱”不仅是《茶花女》的完美注脚，更是全剧中我个人最喜欢的乐句之一。
“我不能去爱！”
活泼婉转的女高音声部很快打破了舒缓的浪漫平衡。她甚至打趣：“忘记我并不难。”男高音声部并未直接回应，而是重复了“一份神秘而高贵的爱”等乐句。然而女高音声部表现得不屑一顾。而后，她甚至耍起了小花腔。
虽然两人最后深情相拥，但薇奥莱塔又命令他别再谈爱情。阿弗列德显然有些失望。但在他将要离去之际，薇奥莱塔又摘下了胸前的那朵茶花。让他“当花儿凋谢之时”带回花朵。阿弗列德喜出望外，欣然答应。
很快，乐曲又回到了第一期中我们提到过的热闹欢快的旋律。众宾客告辞了，只剩下薇奥莱塔一人。
“怎样的奇妙……”她柔声咏叹。她徘徊，她迷茫，她喊道：“啊，喜悦！”。接着，她唱起了《梦中情人》，一改此前的玩味轻浮，她甚至重复了《在那快乐的一天》中男高音的乐句。原来，她不是“不能去爱”，而是早已掩埋了少女时代的幻梦，于红尘深深处！
但她很快否定了自己。“真是疯狂！如此的痴心妄想！”她笑道：“寻欢作乐吧！寻欢作乐吧！”什么身价最高的交际花？！不过是法国一个普通的不得已的女人罢了。然而，当男高音声部在背景中加入时，她又心软了。只是不一会儿，她又开始用花腔宣示自己的享乐主义。
薇奥莱塔的初恋（是的，这是她第一次认真动情！）正如任何年轻人的炙热情感。一个赞许，微微点头；一抹微笑，怦然心动……猜忌，狂喜，试探……但是，“交际花支付不起爱情”，这是她注定的悲剧。我们也很难批判《永远自由》是“靡靡之音”。一个少女，她到底经历了些什么，才让她在本该天真烂漫的年纪对生活产生了如此颓丧的看法？
只不过，“花儿凋谢之时”指的也许不仅仅是明天。欢愉后的再聚，可能是另一朵花儿凋谢之时——薇奥莱塔的生命终点。
The books that the world calls immoral are books that show the world its own shame. (Oscar Wilde)
被世人斥为“不道德”的书在世人面前展现了他们自己的羞耻。（王尔德）
大家在前面品味了《茶花女》第一幕的激荡音韵。在此，诚意推荐诸位阅读杨燕迪教授的《茶花女的爱和怨》一文。此文以极其凝练隽美的语言对第二幕作出了十分精彩的分析。而第三幕最见功力的咏叹调当属长歌当哭的《永别了，昔日美梦》。小C在学习的过程中深刻体会到，最能打动听众也最考验演员的曲目，并不一定是璀璨炫技的花腔。
现在小C想带大家回到19世纪的法国，仔细想想这部歌剧除了辉煌的唱段以外，还带给了我们什么。
阿尔丰西娜·普莱西的人生轨迹短短23年。她也许是红颜薄命的最佳注脚。翻开她的小传，你不禁感叹真人真事的清凄艳婉绝不亚于以她为原型创作的歌剧《茶花女》。她出身低微，15岁便来到巴黎，先是做些零工。但不久，她意识到了自己的资本——如花美眷，便尝试着依靠它跻身上流社会。爱她的人极多，或曾有真情，多数则属假意。凉薄的世事使她逐渐产生了玩世不恭的情绪，更是看透了一众追求者的逢场作戏。后来，她染上了肺结核。一贯纵情声色的她厌世地助长病情发展，最后在冷清孤寂中香消玉殒。阿尔丰西娜·普莱西没有亲属，但她的墓前一年四季总有各色鲜花。这是慕名而来的游客从四面八方给她带来的心意。
总有人将《茶花女》简单地定义为“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但我却读到了更多。“就像阴天的太阳，谁会在意你何时升空，何时落山呢？”那是一种上至王后贵妇，下至孤女贫妇的无奈。
Tied to the loveless king
被无爱的王所束缚
How you’re lonely, lonely, lonely, lonely, lonely
你是多么的孤独孤独孤独孤独孤独
Wear your jeweled crown
戴着你镶满珠宝的王冠
And they can’t touch you now
现在他们无法伤害你了
Place you throne so high
将你的宝座摆得高高在上
They won’t see your eyes, crying
他们就不会看到你的双眸含着泪
为什么？你会问。孤女贫妇的悲戚尚可理解，而王后贵妇呢？她们不是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么？但也许，王后贵妇活得还不及贫女自由洒脱。她们的限制更多，把最好的青春浪费在了无谓的社交上。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当时的女性大多没有受过很好的教育（学术教育或技能教育，而非如何巧笑倩兮迎宾送客或装腔作势地轻摇羽扇）。无法独自营生的女性只得倚仗与曲意逢迎男性。是的，新时代的女性会被茶花女感动，但她们大多不忘在掩卷之时轻蔑地笑笑：“茶花女为何不为自己的幸福抗争到底呢？何必在意别人的眼光和感受呢？”是的，当今不少女性接受了良好的教育，享受着经济自由，恋爱自由则水到渠成。但茶花女身处的男权社会并没有给她这么多的机会与尊重。她至死都只是男人的玩物罢了。但人们在她死后清理她的财产时看到她的书房里摆满了诸如莫里哀、卢梭、雨果、大仲马、拜伦等许多著名作家的作品。也许，这正是她常常能在与客人们谈论诗文与社会时发表一些令人意想不到的独到见解的原因。也无怪一位农村姑娘是如何“一夜之间”拥有了高贵冷艳的气质。这样聪慧的女性，假如生而逢时，多半会成为万众仰慕的林徽因式的才女吧。
“I love him because heis like what Love himself should be.（我爱他是因为他就像是爱情本身。）”这大概是茶花女初见阿弗列德时的心声。而小C本人也觉得茶花女就是爱的化身。她已经可以无关风月，对素未谋面的阿弗列德的妹妹拥有姐妹之爱，对他的老父也设身处地。她一路牺牲着，把原本“堕落”的自己爱成了圣女。小C又不禁想起亦曾在读到“铜镜映无邪，扎马尾。你若撒野，今生我把酒奉陪”时红了脸，暗自思忖：或许这就是爱情的样子吧。“我的心，不习惯幸福。也许，活在你心里更好，在你心里，世界就看不到我了。”听David Stevenson录制的广播剧，因为一句冷漠现实却隐隐作痛的“courtesans can’t afford to love（高级妓女爱不起）”哭到梨花带雨。在大家眼中，交际花是为爱而生的天后吧，她们的职业就是恋爱。而最最风华绝代的交际花却说自己无法支付真爱。“你是我唯一可以推诚相见的人，在你面前我可以自由思想，自由交谈。”关键词是“自由”，修饰的是我们司空见惯的“思想”“交谈”。而这条善游的鱼终于陷入情网，换来的却是“我不够富，不能像我希望的那样爱你；我也不够穷，不能像你希望的那样被你爱。让我们彼此忘却——你是忘却一个对你说来相当冷酷的姓名，我是忘却一种我供养不起的幸福。”在他眼中，爱是供养；而在她心中，爱只是相互陪伴，为了不离不弃，她可以牺牲一切，变卖家产。然而，“life had come between them（生活阻隔了他们）”。误解过后，她还痴信“除了你的侮辱是你始终爱我的证据外，我似乎觉得你越是折磨我，等到你知道真相的那一天，我在你眼中也就会显得越加崇高。” “To be in love is to surpass oneself.（坠入爱河即是超越自己。）”茶花女在这条布满荆棘的路上隐忍前行，笑得带着几分哀伤。
“人世间的悲剧往往是在维护某种道德规范的冠冕堂皇的理由下造成的。”初看《茶花女》时，班上的不少同学非常憎恶阿弗列德的父亲。是的，他做了棒打鸳鸯的恶人。但在那个年代，假如你的爱子被交际花“包养”，你天使般纯洁的女儿会因此而永远待字闺中，你还能按耐得住么？当然是赶走这个自私的坏女人啊。所以，《茶花女》不像《弄臣》或《托斯卡》。这部歌剧中没有绝对的坏人，因为每个人都有正当的理由去“自私”。每个人都是被荒唐的道德准则或无谓的社会教条剥夺了幸福。
其实，作为中国人，我们还真与《茶花女》颇有缘分。《茶花女》是第一部被引入中国的西方文学名著。《巴黎茶花女遗事》一问世便轰动全国。尽管它被上流社会斥为“淫荡堕落”、“低级下流”，但时间自有判断。中译者林纾本人中年遭丧偶之痛，翻译本书自然是有感而发。严复故有言曰：“可怜一卷《茶花女》，断尽支那荡子肠。”译本问世之后，对中国文学界冲击极大，使传统的才子佳人式爱情小说迅速被淘汰，一代中国文人借鉴本书开了新式爱情小说的先河。日本文学家松居松翁亦评价它“在中国放了新剧的烟火”。
希望大家在赏析严肃的歌剧作品时多多联想，深入思考。多看几遍《茶花女》，你对茶花女的爱慕和了解也会逐渐加深。“The curves of your lips rewrite history.（你红唇的曲折重新书写着历史。）”茶花女属于那个时代，更属于每个时代。
最后，小C就与大家八一八《茶花女》各production的演员演技、服装布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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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吉拉·乔治乌（Angela Gheorghiu 1965—）罗马尼亚女高音歌唱家
拉蒙·法尔加斯（Ramón Vargas,1960—）墨西哥男高音
洛林·马泽尔（1930—2014）法裔美籍指挥家
【1994】
【考文特花园皇家歌剧院The Royal Opera House, Convent Garden】
乔治乌是多少人的梦中情人……多少人心目中最经典的茶花女……典雅而动情的唱腔与走心的演绎，一定会带给你最好的观剧体验。假如这是你第一次观看此剧，小C强烈推荐从这个版本开始！
同一个演员，在不同的production中，却给人截然不同的感觉。一清新，一油腻。茶花女这种courtesan衣着应该是很有品的，所以……在服装剪裁上还是要强调含蓄之美……
每个眼神都是一段戏！穿这种简朴的便装，也非常有气质。可见搞不好艺术不要归咎于没有靓衫……风格与技巧才是重中之重！
被小C的音乐老师称作“黑天鹅”的扮相，哭态也绝美，高贵优雅却令人心碎。大家可以注意一下她一旁的Flora，她也是一位交际花，但风头没有茶花女劲。两个人相爱相杀的姐妹情谊真实而感人。
A professional actor/ actress could easily manage to either take the audience’s breath away with his/ her beauty or touch their soul with him/ her ugliness. On the other hand, shallow actors/ actresses often make you laugh because their portrayal of the character never changes alongside the twists and turns of the plot. They simply look great all the time.例如07年斯卡拉歌剧院马泽尔指挥的版本，前两幕服装都品味较低，最后一幕穿简简单单的黑色睡衣反倒美出天际，大大削减了人之将死的枯槁……
【1982~1983】
【Franco Zeffirelli（导演）】
【Stratas×Domingo】
视频链接：
https://www.bilibili.com/video/av2937350/?from=search&seid=8547918451215186992
这是在国外非常热门的一个版本。首先，有三大男高音中小C最心水的Domingo~另外Stratas是一个中国人不太熟悉的名字。Teresa Stratas，希腊裔加拿大人，戏剧女高音。她的唱腔“雄浑有力”（形容女性貌似不太合适，但小C词穷了……），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她还热爱慈善，戳链接看她为慈善作出的贡献~
http://www.jinyueya.com/magazine/27355199.htm
个人认为这个扮相对比茶花女的portraits还原度最高。神秘，忧郁，优雅，试探……
Smiling unconsciously to herself, she seems ever so sure of her charms. But could she predict what is to come?如果她早知道了这一切，不知她是否还会前来……
电影的优势就在于外景拍摄时真的可以把细节做到极致，大大提高布景的真实感。
Stratas的演绎使这个写信场景可与Eugene Onegin中的场景媲美。真正的万念俱灰呀……
这个chandelier亮着的时候是真的配得上富丽堂皇一词的。可是如今却是如此凄迷，暗喻女主身体今非昔比。
从前的古怪精灵与如今令人心颤的咳嗽……楚楚可怜的极致啊。
【2005】
【萨尔兹堡音乐节Salzburg Festival】
【意大利指挥Carlo Rizzi】
【安娜·奈瑞贝科/罗兰多·维拉宗/托马斯·汉普森】
音乐节的版本往往会在舞台呈现上作出许多创新。这场演出是女主演Netrebko一战成名的作品。她与Domingo一手扶植的拉丁情人Villazon又会擦出怎样的火花呢？快跟小C一探究竟吧~
开场。这个production令人眼前一亮的是序曲响起，演员即陆续上场。伴着优美的序曲，女主演上演了一出精美的哑剧，让我们未闻其声，先见其人。留心音乐。她是如何在音乐的辅助下渲染角色此时的情绪的?
舞台一角的纯白大门缓缓打开。女主垂头丧气地慢慢踱上舞台。她想表达什么？凄迷？沮丧？厌世？Bang. She caught the audience’s attention without uttering a single word. Maybe… Could she be dreading something? You see, now you’re feeling FOR the actress.小C看完这一段乃至全剧后最大的疑惑就是：钟表下坐着的老人是谁？他在全剧中从未开口，但他是一个概念，一个意象，一种氛围。他是上帝么？还是拟人化的时间（时间是贯穿全剧的一个线索）？也许每位观众都会给出不尽相同的答案，小C也很期待听到大家的想法。
第一幕。客人们来了。演员调度给人的直观感觉是：黑云压境。等等！茶花女还没准备好呢。她诚惶诚恐地穿好红色高跟鞋，捡起那支白色茶花。下一秒，她变身光彩照人的女神，脸上的悲伤一扫而光。
这张图是男主角的父亲向茶花女解释为什么有情人不能成眷属。大家直接看上图字幕：“因为你们的联系（意译）没有被上帝祝福。”这个指控看似神圣，其实反倒洋溢着世俗的虚伪。
与男主角的老父交谈时，茶花女极不情愿地将家具上罩着的印花布单一一扯下：她又要面对时间了。她又要面对社会了。The time when she played like an innocent child with her true love has fled. She is alone again, a solitary fragile woman against the cruel and greedy world.（后来，大家可以看到她与阿弗列德使用的沙发是白色的，而非平日开派对时的大红。不得不叹服于导演构思之精巧！）
与男主的父亲拥抱时，她已换上紫红的战袍。她不得不回归那令人畏惧的生活。
上面的那张图真的太女神范了。它非常直接而不留情面地展示了这场恋爱中谁更有力量，谁是崇拜者，又是谁在保护谁。（注意与其他版本的“深情相拥，女主表情scared”对比。战斗民族的妹子，果然强势！）
这段吉普赛舞编排得泼辣怪诞，与音乐浑然一体，the choreography keeps you thrilled。
脆弱。纯洁。注意：她穿回了白色连衣裙。
看着她的面容，小C不禁开始怀疑何为喜悦，何为忧愁。有一种爱，叫做为你回光。
▲ 狄安娜·达姆尧（拉·斯卡拉/米兰）
最后，小C随便讲讲各版本的听觉体验。
Gheorghiu咳嗽、叹息等协助手段都是信手拈来，所以第三幕中她的表现可圈可点，真正做到了气若游丝，但毫不影响听觉享受。用小C老师的话说就是“真正的表演艺术家”。
Netrebko气息很足，让你觉得她特别壮……毕竟是俄罗斯妞啊。小C个人挺喜欢她的，但她的Eugene Onegin可能更mainstream。Netrebko在音乐节上总是特别bold，敢于尝试各种表演风格，十分现代。
Stratas的声音不满足茶花女prototype来讲的娇美。但其实主要在于个人取舍，她的技巧无可非议。推荐大家看她的代表作Lulu。
“Moffo之后无高音”这句话是千真万确。听她唱SempreLibera真的是酣畅淋漓。
Tebaldi的版本请大家不要猎奇去听。小C很喜欢她的音色，因为小C也是dramatic嘛~但厚重的她听起来有点off key（个人观点，不喜勿喷哈~）。
最后附上Gheorghiu的Addio, del passato~
本文作者的公众号：C语堂：